《大明法医》 第1章 司马未央? 当繁华落幕,夕阳斜下,色彩绚丽的霓虹灯悄然亮起,比起白天的忙碌与充实,夜晚所带来的更多是疯狂与发泄。 “everybody嗨起来!美女们,跟着我一起扭动你们的腰肢,跟我一起放纵你们的节奏……” 舞台上,帅气的dj在放肆吼叫,台下的女孩们更是疯狂扭动曼妙的身躯,随着一件一件的薄衣落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这极度亢奋的氛围中,却有一个极其不合群的人! 在一个偏僻寂静的黑暗角落,一个男子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酒瓶,用一种寂灭的眼神注视着酒吧里所发生的一切。 “小葎!!!” 忽然,醉酒男子眼中精光大放,死气全无,他挤开人群,跌跌撞撞的奔向一个女孩。 “小葎!”醉酒男子喜极而泣,一把拽过前面梳着马尾的女孩,狠狠将其搂入怀中,口中不停的嚎啕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啪!” 醉酒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大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离女孩身边,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鲜红的五指印当即浮现而出,可见这一巴掌打的到底有多狠! 醉酒男子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愤怒的脸孔,对其狠狠骂道:“草尼玛的,你谁啊你?连我马子都敢碰?!” 醉酒男子充耳未闻,依旧面露兴奋的看着之前被她拥抱的女孩,见此情形,大汉愈加愤怒,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玻璃酒瓶,对着醉酒男子的后脑打了下去。 “小葎……”这是醉酒男子人生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本台最新报道,著名法医黎冲于昨晚在酒吧喝酒后与人发生争执,期间被酒瓶砸中后脑,虽经过极力抢救,仍不幸于昨夜凌晨去世……” “小葎……啊,头好痛!” 一间散发着古韵木香的房间内,司马未央缓缓睁开双眼,他不自觉的摸摸后脑,看着眼前陌生而奇怪的环境有些木然。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这是司马未央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后他就释然了,嗤笑一声,打算下床找酒喝。 自从叶葎死了以后,他就没有断过酒,每一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回忆当天的场景,以及那个古怪的梦…… “这鞋?”可是当他看到地上那双黑筒白底的怪鞋后,心底却不禁发出一声疑问,“这是……皂靴?”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司马未央的眼前。 看清来人的面容,司马未央双眼瞪的滚圆,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他还没说话,俏丽身影的主人就一把扑上来将他紧紧搂住,口中缀泣道:“未央哥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哇” 女孩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开始大哭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也是揪心的疼啊! 也许是女孩的哭声吓到了司马未央,他浑身打个机灵,一把推开女孩,仔细端详女孩的面容。 柔顺芬芳的青丝、圆润饱满的额头、水汪汪的柔情眼眸、娇小可爱的琼鼻、盈盈一点的朱唇,配上这白中带红的雪嫩皮肤,简直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但司马未央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的双眼死死锁定女孩的右耳,因为在那里有着一颗红色的小痦子,那是叶葎与生俱来的标志。 “小葎!!!” 忽然,司马未央放声大哭,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居然哭的像个孩子,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央儿!”就在这时,一名端庄少妇急忙闯入屋内,女人虽面露急色,但依旧掩饰不住她骨子里气质与风韵。 司马未央一愣,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对着他喊“央儿”,还有刚才,自己的女朋友叶葎居然叫自己“未央哥哥”,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名? “啊…” 司马未央刚想要说些什么,脑袋却一阵要命的疼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快,快请神医进来!”端庄少妇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名头发花白,胡须略长的老汉提着一个木箱抢进门来,立即吩咐屋内人将司马未央放到床上。 “未央哥哥,未央哥哥你不要吓我啊。”女孩受惊,当即又要大哭出来。 端庄少妇见老者眉头微皱,上前安抚女孩几句,便带着女孩退后不语,紧张的看着神医在司马未央身上不停的扎针。 老者一口气在司马未央身上扎下几十根金针后,他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对着身后两人挥挥手,随后不管床上已经入睡的司马未央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刚刚离去没多久,床榻上的司马未央就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连闪,口中喃喃道:“这份记忆……难道就是司马未央的?” 刚才那一阵要命的疼痛不是别的,正是黎冲穿越到司马未央身体里的后遗症,记忆的融合与灌输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司马未央二十年的记忆,甚至连身为婴儿时的每一丝触感,现在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她不是小葎,是叶悠柔,那个少妇是我的母亲柳茹,而我……我现在是司马未央?大明王朝的司马未央?还有大殇王朝,羌奴?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地球?” 先不管屋内的司马未央心中如何惊讶,现在屋外的三人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大公子的情况实乃匪夷所思,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见血封喉乃是天下剧毒之列,像大公子这样喝完还能回阳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神医老汉吧唧吧唧嘴,带着十分好奇的目光与不解看向身后的屋子。 “见血封喉?!”叶悠柔一声惊呼,随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柳茹,也就是司马夫人略微欠了欠身,对神医问道:“敢问神医大人,小儿身体可有伤害,以后是否会落下隐疾?” 神医老汉啧啧两声,不敢确定道:“这个嘛,刚才我为大公子施以针灸定魂法,免去他一时苦痛,至于以后会不会犯,老夫也不敢打包票。” 柳茹眉头一皱,显然对于神医伯通的说法并不满意,但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神医伯通能来就已经是司马家莫大的荣幸! 第2章 神医伯通 神医伯通性格怪癖,医人只有两个准则,非疑难杂症不医,非将死之人不医。 没错,就算你是天皇老子,就算你把刀夹驾在神医伯通的脖颈上,他说不医就是不医。 任你挥霍千金,加官封地,神医伯通都不会动摇,但是只要病人符合吻合他的两个准则,他不仅会医,甚至有时候连诊金都不收。 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要制定这么个规则,神医伯通则是白了那人一眼,不屑道:“蠢,不医治绝症,不医治将死之人,怎么能显现出我的艺术高明呢?” 可是现在,在司马未央的眼里,这大名鼎鼎的神医伯通就是一个逗逼! “那你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按了那些穴位?或者你平时都吃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比如蹲着撒尿?倒立吃饭?修炼什么古怪的功法?” 神医伯通丝毫不管脸色已经紫青的司马未央,依旧口若悬河,连珠炮一般的发问道。 这个形象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呢?莫非眼前的老头是个假的?冒名顶替的神医伯通? 也难怪司马未央这么想,自他醒来之后,神医伯通就以治病为由将所有人拦在外面,自己在屋里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治疗”。 “啧啧啧,不对啊,脉象苍劲有力,气息较常人略长,俨然一副好身体的样子,怎么一点衰弱的迹象的都没有呢?难道那见血封喉是假的?要不然再灌一次试试?”神医伯通一手轻轻搭在司马未央手腕之上,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日啊,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再灌一次? “神医大人啊,小子想见见家母,不知道您?”司马未央终于忍不住了,她现在急需确认一件事情,没有时间与这老头在此浪费,于是打断道。 “嗯?”神医伯通转头看来,一双小眼眨啊眨。 忽然,他一张老脸紧紧停在司马未央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气息紊乱,眼神闪躲,心跳加速,脉象渐快,你在撒谎!”神医伯通斩钉截铁道,“你其实是想见外面那个绝色小美女吧?” “卧槽,这老头不简单啊!”司马未央心里一颤,看着眼前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神医伯通,猛然间感觉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哼哼,手指揉搓被角,舌头后压咽口水,双唇微抿,看来我说的没错了!” 不管司马未央如何惊讶,神医伯通直接拿出一把匕首,拽过他的胳膊就来了一刀,那血啊,哗哗的流。 “我靠,我靠,我靠!”司马未央简直要骂娘了,这老头发什么疯呢?咋说着说着就动刀子呢? 只见神医伯通麻利的拿出一只小碗将血接住,然后掏出一个小瓶给他的伤口上了点药,最后用纱布迅速包裹住。 “一个时辰后再上一次,包你疤痕不留!”神医伯通将先前的小瓶子扔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小碗血放进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房间。 神医伯通刚走,一道倩影立马冲了进来,自然便是他朝思暮想的叶悠柔,紧随其后的便是司马夫人,司马未央的亲娘。 “未央哥哥!”叶悠柔双目泛红,一句话没说完就又要哭了。 见司马未央精神奕奕,柳茹摇了摇头,脸上却是笑着白了他一眼,转头离去追神医伯通询问情况了。 “小葎?”司马未央试探着叫了一声。 叶悠柔没有抬头,脸庞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嗔道:“讨厌,不许叫人家小名!” 司马未央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心道:“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上一世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一世你又有再次来到我身边,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拼上性命!” 对于穿越成为司马未央,黎冲心中并没有多少抵触,因为自从叶葎死后他就一直想死,只不过因为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警察能够破获那起连环杀人夺取器官的案件,希望有一天可以见到真凶伏法为叶悠柔报仇,所以他才一直苟且偷生! 现在好了,黎冲死了,但是老天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机会,让他可以弥补自己上一世的过错! 这一次,在大明王朝,他不会再让另一个“叶葎”受到半点伤害。 “啊,糟了!我要赶快回家,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玩的,路上遇到伯母说你出事我才急忙赶过来的,今天如果回去晚了肯定要被爹爹惩罚!”叶悠柔吐了吐小舌头。 两人又你侬我侬一会,叶悠柔就起身离开了,司马未央刚下床,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司马夫人柳茹走了进来。 “娘!”这句话一出口,司马未央自己也愣了,因为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看来融合记忆对于他的影响确实不小,至少司马未央的感情已经能够影响到他了。 “央儿”柳茹眼圈红红的,不停的上下打量司马未央,口中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呢?”柳茹见司马未央并无大碍,而且神医伯通也都说他并无大碍,心里的石头也就终于落下。 “中毒?”司马未央心中一惊,凭借着脑中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我中的是什么毒?”司马未央问道。 柳茹一怔,问道:“刚才神医没有与你说明情况?可是刚才那么久,你们都在说什么?” 一提起那老头,司马未央就发憷,略微颤道:“他在拿我当小白鼠!” “什么小白鼠?”柳茹不明。 “算了,没事,娘你还没说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见血封喉!” “什么?”司马未央一惊。 这见血封喉乃是剧毒,寻常人喝下不出片刻便要一命归西,现在他终于知道神医伯通为什么那么疑惑了。 吃下见血封喉却还能活蹦乱跳,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这一家,神医伯通肯定是误以为有什么东西解除了见血封喉的毒,所以才会拿他一碗血去研究。 不过神医伯通注定要失望,因为见血封喉不愧为天下十大剧毒之一,真正的司马未央早已死去多时,而他……只不过是穿越而来的黎冲。 “从今天开始,黎冲已死,永远不复存在,过去的一切也将烟消云散!而我是司马未央,我要从新开始生活,我不会让任何人打破这来之不易安宁!” “那么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这下毒之人……” 第3章 小环自缢 “央儿,你还没回答娘的问题呢?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快告诉为娘,今天你到底都吃了什么?”见司马未央面色阴晴不定,柳茹开口问道。 “吃了什么?”司马未央面露徨色,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之前的一切,半晌,他开口道,“我记得今日约好李少等人去打马球,因为太累我就中途回来了,之后” “之后如何?”柳茹急问。 “回来后我直奔后堂而去,本来是想给娘请安的,但是发现娘不在。”司马未央继续道。 柳茹点点头,接道:“这几日天热,你总是出去玩,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去后厨吩咐下人给你煮凉茶了!” 司马未央一边闭目回想,一边说道:“之后因为口渴,我就手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 “茶?”柳茹面露疑色,司马家虽然不比以前,中途没落,但家规严谨,柳茹对下人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一杯茶水在后堂的桌案上。 忽然,柳茹与司马未央恍然惊道:“参茶!!!” 柳茹有个习惯,就是每日午后都会饮上一小杯参茶,这个习惯自嫁给司马战之后就没有变过。 午前,柳茹才令丫鬟煮的参茶,就在端上来之前,她忽然想起司马未央今天出去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烈日当空,酷热难当,她起身去后厨吩咐厨子熬点去火凉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丫鬟将参茶端了上来,见柳茹不在,所以就将参茶留在她刚才的座位上。 “走,去后堂!”司马未央眼中寒光一闪,拉着柳茹直奔后堂而去。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确是在喝完那杯参茶后开始感到不舒服的,将茶杯放下后他便开始浑身渐冷,眼前一片眩晕,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不见了!”一步跃入后堂内,司马未央四处扫视,可是却没有发现那个茶杯。 “夫人,大公子!”就在这时,一名婢女从侧门而入,见到两人后急忙开口道。 柳茹见到女婢,挥了挥手,问道:“小环,我的参茶呢?” 闻言,司马未央眉头一掀,眼前婢女小环正是负责柳茹每日参茶的人,而他就是在喝了那杯参茶之后才中毒的,那么下毒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小环! 小环紧紧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回道:“小环这就去准备。”说完便要躬身退下。 “不用了!”柳茹一挥手,上前两步,紧紧盯着小环那局促不安的小手,问道,“我的意思是,之前放在这里的那杯参茶呢?” 小环依旧没有抬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小环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之前这里并没有参茶啊!” “你还”柳茹刚欲发怒,却被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司马未央拦下,司马未央对其母微微摇头,随后吩咐道:“小环姐你先下去吧!” 小环如获大赦,快速退去,待其彻底离开后,柳茹略带疑惑问道:“央儿你这是何意?” 司马未央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拉着柳茹穿过后堂,进入屋内说道:“娘亲,小环侍奉在您身边多少日子了?” 柳茹不明白他此时问这个干嘛,但依旧回道:“也有五六年了吧!”说着还叹了口气。 如果真如两人猜想那般,下毒之人是小环,那柳茹可真就是伤心透了。 “娘你平时治家虽严,但对人却分外和蔼,从来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视如家人一般,试问小环姐为什么要谋害您呢?” 虽然现在还没找到证据,但毒如果是下在参茶中的,那么下毒者真正要杀的目标就是司马夫人柳茹,而不是司马未央,这一点,两人都已经分析出来。 对于司马未央的话,柳茹也是分外疑惑,自己看待家中仆眷犹如家人,从来没有摆过架子,更没有打骂,小环为什么会生出如此歹毒之心呢? “娘也想出问题所在了?”司马未央见柳茹美目连转,似是心有所想,问道。 “难不成?”柳茹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反问出口。 “没错!我猜小环姐应该是被逼迫的,我之所以让小环姐离开,就是想揪出那个躲在幕后的指使者。” 柳茹眼中带着不一样的光彩看着司马未央,似乎一时间有一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央儿,你……”柳茹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母亲这么望着自己,飒然一笑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柳茹欣慰的摇摇头,回道:“看来以前娘是走眼了,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成器的花公子,现在看来嘛”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 “怎样?”司马未央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还是有点脑子的!”柳茹右手在他脑门一点,笑着说道。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与叫喊声。 “夫人,夫人!”丫鬟婢女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司马家瞬间热闹起来。 柳茹皱了皱眉头,率先走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如此慌张?”柳茹为人虽然和蔼,但治家颇为有道,该严厉的时候绝对严厉,所以整个司马家的人对她都是敬爱有加。 此时柳茹语气不善,府中下人也不敢再大声喧哗,而是恭敬的急忙回道:“夫人,小环姐她…她” “小环怎么了?”一听到小环的名字,司马未央与柳茹同时问道。 “小环姐她自缢了!”一名婢女带着哭腔回道。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司马上前一步,抓住婢女的手腕问道:“在哪?” 婢女被吓了一跳,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旁边的一名家丁回道:“回大公子,就在后院厢房之中。” 两人相视一眼,急忙向后院厢房走去,司马家不大,两人一路疾走,很快便来到小环的厢房前。 见司马未央与柳茹过来,下人们默默退开让出一条路来,刚一到门口,司马未央就猛然停住脚步。 “这……” 房间中,小环吊在房梁上仰头朝天,似乎极为的不甘,似乎在向天呐喊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情景,司马未央一阵失神,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居然转眼间就成为一具冰冷的身体,这个转折让他心中大骇! 第4章 赤炎捕头刘正 “小环……” 虽然小环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被迫向其下毒,但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就此离世,对于柳茹来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还不快将小环放下来。”柳茹眼眶红红的,对下人吩咐道。 两名家丁闻言,赶紧搬过椅子合力将小环从房梁的白绫上松下。 “嗯?” 就在家丁将小环放到地上时,司马未央看见小环下巴和脖颈处有一圈勒痕,脖颈上方,就是脑后区域同样也有一圈勒痕。 “小环…她怎么会想不开呢?”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环怎么会上吊呢?” “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家丁女眷不断小声议论,毕竟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有点接受不了。 “不对……上吊而死的人脖颈的确应该有勒痕,且呈紫赤色,但应该呈八字形,自下巴至左右耳后发际,横长九寸以上至一尺,但小环的勒痕却是一圈,而且极其不规则,似乎有着挣扎摩擦的痕迹,那么……”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司马未央却仔细盯着小环的尸身语出惊人道:“不对,小环姐不是自缢而亡!” 众人一片惊呼,不明白司马未央什么意思,这吊死在眼前的人还能有假不成? “取一双筷子来!”司马未央吩咐道。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下人很快便取来一双筷子递给司马未央。 “央儿,你要做什么?”柳茹上前一步问道。 “娘,我要为小环姐验尸,您稍等片刻!”司马未央接过筷子利索道。 看着地上小环的尸体,司马未央呼了口气,心中默念一声“得罪”,随后用力掰开小环的下巴将筷子伸了进去。 “果然!”司马未央将筷子取出,叹了口气,又伸手翻动小环的下眼睑,只见下眼睑上并无异样。 就在司马未央熟练做着老本行的时候,神医伯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院内,他静静的看着司马未央所做的一切。 当司马未央开始检查下眼睑的时候,伯通嘴角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道:“看来这小子也不像外界传闻那般废物,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吧!”随后便又悄悄离开,整个过程无人看见,还真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 当做完一切后,司马未央将手中筷子递给下人,吩咐下人将其烧掉。 “央儿,怎么样?”柳茹问道。 司马未央轻叹一声,道:“小环姐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 “被人杀死的?”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司马未央也不管众人的表现,开口问道:“报官了吗?” 这时,老管家福伯从外面走进来,回道:“回大公子,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差人报官了,相信很快就会到了。” “嗯,辛苦福伯!”司马未央见两鬓发白的福伯还如此操劳,对他揖了揖手道。 福伯一愣,连道不敢。 “大公子!” 就在此时,一名平日里与小环素来交好的婢女站了出来。 “什么事?”司马未央问道。 “奴婢斗胆请问,刚才您说小环姐是被人谋害,此话可当真?”婢女一边说着,豆大的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上。 见此情景,司马未央又哪能不知道,眼前的婢女小晴与小环肯定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起来吧”司马未央上前将婢女扶起,环视一周,朗声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先前我用筷子检查小环的舌头,发现她的舌头死而不僵,位于上下颚之间,且下眼睑没有红点,这两点就可以证明小环姐并非窒息而死!也就是说,死因并非是上吊!” 司马未央再次环视一圈,将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可是他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也许凶手根本就不在府内,十有八九是府外人干的!”司马未央如是想到。 “而且大家刚才应该都看到了,小环姐被吊在房梁上,但是她的头却是向上仰的。” “正常情况下,人如果上吊窒息而死,他的脑袋应该是这样”说着,司马未央低下了头,用自己的下巴触碰到胸脯。 “于是我检查了小环的颈骨,发现她的颈骨是向后折断,而不是向前折断,这就足以证明,小环应该是被人用绳索勒断颈骨,然后被凶手放到房梁上,故意制造出一副自杀的假象!” “好!” 还不待众人说话,一个“好”字便从众人身后传来。 只见一名身着红黑官服的捕头身后跟着数名官兵鱼贯而入,刚才说话的人正是这名领头捕快。 “赤炎捕头刘正,见过司马夫人!”刘正揖手道。 “刘大人不必如此,我司马家已飞朝廷官宦,大人此礼严重了!”柳茹回礼道。 刘正也不多言,对身后人一摆手,几名捕快进入屋中开始搜查,与此同时,仵作也开始验尸。 不多时,捕快搜查完毕,仵作稍慢一点。 “大人,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一名捕快回道。 刘正点点头,看向那名仵作,仵作回道:“大人,就如刚才司马公子所言,被害人不是死于上吊窒息,而是被人用绳索将颈骨勒断而死。” 仵作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哗然一片。 他们惊的有两方面,一是小环的死,至于二嘛,自然就是司马未央的猜测! “大公子真厉害!” “大公子真神了,居然说的和仵作一模一样。” “原来大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安静!”听闻下面人的讨论,柳茹眉头一皱,呵斥道。 见众人不再言语,柳茹继续道:“第一个发现小环的人留下,其他人回到各自岗位上!” 柳茹一发话,众人不敢再多呆,除却一名婢女外,其他人都三两而去。 “接下来还是要劳烦刘大人了!”柳茹对着刘正说道,随后就准备带着司马未央离去。 “且慢!”忽然,刘正开口道,“不知道司马公子是从哪里学来这验尸的本领呢?” 司马未央回头淡淡一笑,道:“自学!” “不知道刘捕头还有什么疑问吗?”司马未央反问一句。 刘正双眼蹦出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司马未央的双目,似乎打算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可惜他失望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潭死水,不见一丝情绪流动的死水,甚至看的久了,就连他自己都要迷失进去一样。 待司马未央与柳茹离去,刘正若有所思道:“这就是名传帝都,那个虎父犬子的废物吗?呵呵,看来传言果真不可相信……” 第5章 丢失的玉 刘正等人没有在司马家多呆,例行检查后挑了几个下人稍作盘问便快速离去,小环的尸首也被带回衙门,在记录备案后会由官府派人放到义庄。 晚饭过后,柳茹将司马未央叫到房内,看着眼前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其感觉却产生些许差异的司马未央,柳茹开口问道:“央儿,小环的死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回道:“肯定不是府内人所为。” 柳茹点点头,这一点,司马未央与她想到一起了。 司马家大不如前,人员也比以前要少了很多,但是家中的氛围和环境却更加凝实和谐,所以府内人作案这一点,柳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 “小环姐是被人用绳子套住脖子折断颈骨而死,而且似乎没有太过费力的挣扎,所以我判断凶手是个男性,很有可能是一名会武功人所为。”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江湖人所为!”柳茹一惊。 “娘,宇文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可能是江湖人所为,司马未央也是忧心忡忡。 现在他已经知道下毒者是奔着柳茹而来,自己只是躺枪,无意间喝下那杯有毒的参茶! 现在暗手不行,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用明手了,这是江湖人的一贯作风,黑衣蒙面,房檐砖瓦,冷箭暗刀夺人性命,防不胜防! 现在司马家的护卫长宇文子晋不在,连带着手下的护卫也都出去了,一旦贼人来犯,司马家可谓是毫无防守之力。 看着司马未央忧心忡忡的模样,柳茹嫣然一笑道:“傻孩子,你真当你娘是吃白饭的不成?” “虽然嫁给你爹以后娘就封剑隐退,在家专心相夫教子,但是这十八年的雪花剑可不是白练的!” 语毕,柳茹抽出一柄挂在墙壁上的宝剑,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好剑!”光是听这个声音,司马未央就知道这柄宝剑定非凡品。 “怪不得娘每日都要定时擦拭此剑,原来此剑竟非普通凡兵!”司马未央叹道。 柳茹有两个习惯,一个是定时喝参茶,另外一个就是每日夜间在屋内擦拭她这柄成名宝剑! 看着手持宝剑,英气逼人的柳茹,司马未央心中不禁赞道:“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锵! 宝剑回鞘,柳茹将宝剑挂回墙上,说道:“放心吧,你宇文大哥估计再过两天便会回来,有我二人,一般小贼定叫他有来无回!”随后便催促司马未央赶紧回屋歇息。 司马未央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并非不是不担心柳茹的安全,而是如果连习武十八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柳山庄大小姐柳茹都保护不了自己的话,那他这个半吊子就更没用了! 翌日一早,神医伯通来看过司马未央,见他没什么事便又老神在在的出去晃悠了。 吃过早饭后,司马未央给柳茹请过安便离开司马家,几经周转下,他来到河边拱桥,坐在桥头上翘首以盼,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倩影出现在司马未央视线之内。 “小……悠柔!”司马未央刚要开口叫“小葎”,但转念一想便改了口。 “未央哥哥好早啊,以前都是小柔等你呢。”叶悠柔看见司马未央满心欢喜的样子,心里瞬间甜蜜蜜。 她紧紧搂住司马未央的胳膊,用腻死人,甜死人的口气说道:“未央哥哥,今天咱们去哪啊?” “你说去哪就去哪,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带你去!”司马未央看着眼前的佳人,忽然豪气云天道。 “讨厌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巴和吃过蜜糖一样。”叶悠柔面露嗔怪之色,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一对小情侣犹如吵闹的小麻雀,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就这样漫无目的瞎逛,可这却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生活的压力,紧张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自己的女友,这就是导致那天叶葎会遭遇不测的主要原因。 如果那天他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她,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同呢? “我一定会保护你!”司马未央在心中默默发誓道。 忽然,前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司马未央两人寻声看去,只见一群人将前方围的水泄不通。 “走吧未央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叶悠柔是个不怕事儿的主,一看有热闹,当即拉着司马未央走了过去。 两人凑近一看,热闹的中心原来是两名中年男子发生争执,周边都是看戏的人。 “李大仁,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昨天喝完酒我的确是先走了,可是你丢了东西怎么能怪我呢?”其中一名书生气质的男子对着另外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 那汉子听了,当即脸色一变,大声吼道:“那你说,你去鉴宝阁干嘛?你家穷的叮当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有什么宝贝拿去鉴宝阁?还不是偷了我昨天的宝玉!” “我呸,你李大仁拿块破玉当宝贝,我吕秀才可瞧不上眼,再说了,我家有什么宝贝还要告诉你一声吗?你赶紧给我撒手,再不撒手我可要喊人了!” 吕秀才见周围人越来越多,脸色忽现些许焦急之色,对拽着他衣袖不撒手的李大仁呵斥道。 “好啊,喊人啊,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看看吕秀才这个骗子小偷,骗我去喝酒,让我给他看家里的宝玉,谁知道他趁机把我灌醉将身上的宝玉摸了去。”李大仁越说越激动,口中吐沫横飞。 周边人见此,纷纷往后退出两步,但是看向吕秀才的眼神却变了,想不到吕秀才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不,今天正好被我抓个现行,他吕秀才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宝物?就是他偷了我的宝玉,今天想去鉴宝阁当了去换钱!” 吕秀才被说的满脸通红,奈何他力气不大,根本挣脱不开李大仁的手掌,只能站在原地,憋红了脸怒道:“你……胡说,我没有!” 人群外的叶悠柔大概了解了整件事情,小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说道:“想不到这个吕秀才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起来很老实吗?”司马未央将一切尽收眼底,口中喃喃道。 第6章 臭名昭著 “嗯?刚才那是?”就在司马未央转过头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急匆匆离去的人影。 “未央哥哥,怎么了?” 见司马未央好似在找寻什么,叶悠柔垫着小脚四处望了望,可是她什么也没发现。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摇了摇略微肿胀的脑袋,刚才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只要一想就会头痛。 这就是灵魂融合,记忆还未完全释放的后遗症,经过昨夜的摸索,司马未央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算了,不想了!”司马未央最终放弃回想,转眼看向李大仁与吕秀才两人。 “嘿,这个吕秀才也真是的,自己老娘重病,还有钱去喝酒,然后借着喝酒的功夫偷人家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名路人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就是啊,我昨天也在酒馆,亲眼看到他和李大仁喝酒呢!不过这偷没偷东西,我可是没看见了。”另外一人插嘴道。 “哼!”虽然那几人刻意放低声音,但依旧被叶悠柔听了去,她小鼻子一皱,不满道,“自己亲娘病了还跑去和人喝酒偷东西,真是无药可救呢!” 司马未央刮了一下叶悠柔的小鼻子,口中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认识一个人千万不要道听途说,一定要自己去了解!我看这个吕秀才不像那种见钱眼开,弃病母于不顾的人!” “讨厌啦,又刮人家鼻子。”叶悠柔嘴上说讨厌,心里可是欢喜极了,“就会说大道理,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闻言,司马未央一愣,略带怅然道:“当然是你啊……” “我?”叶悠柔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道,“胡说,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场内的情形也发生了变化,吕秀才似乎被逼急了,一张白脸已然通红,嘴唇不断哆嗦。 “你……你给我撒手”在李大仁的咄咄逼人下,吕秀才终于爆发,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推,大吼一声,直接将李大仁推到在地,连带着还撞倒一个摊位。 “你还敢动手?!” 李大仁更是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平时文文静静的吕秀才不仅敢偷东西,甚至还敢对自己动手。 李大仁腾的一下从地上蹿起来,顺手抄起旁边摊位上的擀面杖,怪叫一声,大胳膊一抡便对着吕秀才的脑袋砸了下去。 吕秀才一介书生,本性懦弱,刚才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含怒出手。 现在被李大仁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吓,顿时噤若寒蝉,一时之间居然忘记躲开。 李大仁乃是粗人,靠砍柴为生,膀大腰圆,这一棍子若是砸实了,定要叫吕秀才脑袋开花! 周围看热闹的人皆是一惊,齐齐退后两步,口中发出阵阵惊呼,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或者在他们心中也觉得这吕秀才活该如此吧! 吕秀才双眼一闭,心中哀嚎一声,恐怕今天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以后没有人照顾自己的病母了。 可是等了半天,吕秀才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哗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站着一人。 此人背影修长身材匀称,头戴玉冠腰间束玉,颇具少年英姿之气。 “未央哥哥好帅啊!” 人群中的叶悠柔大叫一声,眼中闪出无数小星星。 就在李大仁倒地之时,司马未央就预感到不好,他看的出来,吕秀才乃是悲愤出手,这种情感流露做不得假。 此时李大仁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吕秀才这么一推,他自己醒了,可李大仁却暴发了! 两人身材比例完全不成正比,李大仁这一棍子要是砸下去,恐怕吕秀才凶多吉少,所以关键时刻,司马未央直接出手,他这幅身体毕竟是武将世家之子,有些武功底子,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大仁看着自己手中的擀面杖被人攥住,不由得愤怒抬头,看向来者。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在下司马未央。” “什么死妈死爹的,我”李大仁脱口而出,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什么?司马未央?” “难道是那个司马家?” “是那个无赖小霸王司马未央?” 听着周围人那惊奇议论的声音,李大仁心中哀嚎。 复姓司马,在这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的地界可就只有一家啊,那就是前司马大将军司马战一家。 虽说司马战已经战死沙场,但是其赫赫威名依旧被人传颂,他李大仁一个小小平民怎么可能得罪的起? 李大仁赶紧撒手,诚惶诚恐的后退两步道:“原来是司马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家中无田无地,只有一柄破斧头,更没有如花似玉的闺女,您就放过小的吧。” “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报了个名号,至于害怕的和耗子见了猫一样吗?”司马未央心中暗自腹诽。 其实这一点他就有所不知了,司马战生前乃是大将军,功名赫赫,万人敬仰,但是他这个儿子司马未央啊,不,应该说是在昨天之前的司马未央,简直应了古人一句话,那就是“虎父犬子”。 这司马未央不学无术,只爱寻花问柳,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最爱走街串巷占点小便宜。 这一点司马战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都改变不了,等到司马大将军过世,司马未央就更过分了。 有传言,司马夫人为了遏制司马未央的行为,特意将家搬出乾京城,回到这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主动舍弃一切的繁荣富贵,就是为了让司马未央能够醒悟。 可是最后发现并没什么卵用,司马未央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行了,行了。”司马未央从周围人的眼神,以及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一二,只能挥挥手,让这李大仁赶紧闭嘴。 “司马公子?”吕秀才死里逃生,看着前方的救命恩人,心中忽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你先别感动,你也先别发火!”司马未央不管周围人的奇异眼神,分别对身后的吕秀才和身前的李大仁说道。 “刚才在旁边我也听了个大概,简单来说就是你李大仁丢了一块玉,怀疑是吕秀才偷的,所以才在这里拉拉扯扯,对吧?” “司马公子,就是他偷的,一定是他偷的!”一提起自己的宝玉,李大仁眼睛就冒火。 第7章 家中病母 “哦?”司马未央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说就是他偷的?” 李大仁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有点虚,但还是坚定道:“对,就是他偷的!” “那天我走在路上,这穷酸秀才就上来与我搭话,不知道他从哪得知我有块宝玉,想看看眼,我说放家里了,他说请我喝酒,只是想看看宝玉,我就应了。” “谁知道这穷秀才一个劲儿的灌我酒,然后”说到这里李大仁停了一下。 司马未央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大仁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道:“等我醒来他人就不见了,我喝的晕乎乎的就直接回家了,可是今天一早就发现玉不见了!” “切!原来这家伙也没有干货。”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证据喽!” “也许真的不是吕秀才拿的,我看他也不像那种人。” “快算了吧你,刚才你还口口声声说人家看着老实,没想到居然干这种事。” 吃瓜群众一看,原来这李大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吕秀才干的,言论中立马出现分歧。 “这么说,你根本没看见吕秀才偷拿你的宝玉,你只是猜的?”司马未央问道。 李大仁点点头,转而说道:“可是今天我在这等他,这里是去鉴宝阁的必经之路,他一定是偷了我的宝玉想去当了,那天二当家出价一百两我都没卖呢!” 一听见一百两这个大数字,围观群众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这李大仁手里还真个宝贝。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吕秀才,暗自摇摇头,回头说道:“李大仁你且听好,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大明王朝依法治国,如果吕秀才真的偷了你的宝玉,那么我定会送他进牢房,但是你如果非要栽赃陷害,那也有你苦头吃的哦!”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要帮吕秀才啊?”这时,叶悠柔悄悄附在其耳边问道。 司马未央淡淡一笑,回道:“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随后也不管叶悠柔怎么想,一把拉住吕秀才拽到李大仁面前,说道:“既然你说他是去鉴宝阁卖你的宝玉,那么这玉肯定在他身上,你不妨搜一搜,如果搜到了,我亲手送他进牢房,如何?” 李大仁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连连点头。 吕秀才则是心中一惊,不明白司马未央此举为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大仁已经上来搜身。 “不要动!”吕秀才刚要后退,司马未央却将身子前顶,双手扶住吕秀才腰间,截去他的后路,口中说道:“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唯此一途!” 不知道是因为当众搜身感到耻辱,还是因为司马未央的挺身而出而感动,吕秀才竟然流下两行清泪。 “奇怪,应该在的啊?怎么会这样?我的玉呢?”李大仁嘿嘿一笑,上前将吕秀才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可是他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 “李大仁,可找到你的玉了?”司马未央将吕秀才拉回身后,上前问道。 吕秀才则是一脸木然,犹如呆了一般,静静看着司马未央主导一切。 李大仁楞了,他极为想不通,这宝玉明明就应该在吕秀才身上,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我知道了!”忽然,李大仁猛地惊道,“在他家里,一定被他藏在了家里。” “好,我们就去他家。”司马未央一抖衣袖,双手负于身后,对着吕秀才说道,“走,带我们去你家,证明你的清白!”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是吕秀才听的真切,最后这“清白”二字,司马未央咬的格外清晰明亮。 吕秀才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屈辱中走出来,他带着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李大仁与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 到了吕秀才家的破房子后,李大仁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一进去他就呆了。 因为这吕秀才家实在太好找了,啥都没有,一贫如洗,除了一张床就剩一张桌子几本书。 “咳咳,奇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忽然,一名老妪猛咳两声,看着屋子里的人对吕秀才问道。 吕秀才急忙上前,将老母亲向后搀扶,小声在其耳边解释着什么。 “找吧!”司马未央顶了李大仁一下。 李大仁尴尬的答应一声,象征性的找了一下,因为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好找的,再找下去,就连李大仁这个粗人都感到羞愧了。 “这个…那个…”感受到叶悠柔和司马未央异样的目光,李大仁脸上有点挂不住,支支吾吾的对吕秀才道,“是我李大仁对不住你,我……我先走了!” 李大仁撂下这句话就要跑,可是他才刚迈出一步,司马未央的话就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你不想要你那块宝玉了?” 李大仁脸上一喜,想到一种可能,当即回道:“司马公子知道藏在哪里了?” 吕秀才一听,心里打个突,目光落在司马未央脸上。 “我从何而知你的宝玉被藏在哪了?”司马未央直接反问道。 李大仁懵了,感觉自己被司马未央耍了,当即低头运气去了。 “不过,今日这事被我司马未央碰上,我定要管管,刚才我们已经证明了吕秀才的清白,而你也道歉了,那现在开始我帮你找宝玉,如何?”司马未央看着正在独自运气李大仁说道。 “啊!”李大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喜,急忙道,“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率先走出吕秀才家,叶悠柔和李大仁急忙跟上,屋内的吕秀才将病母安抚下后也急忙跟了出来。 可是他还没说话,司马未央却直接开口道:“留下好好照顾你母亲!”随后拿出一枚银锭,放在吕秀才手中。 吕秀才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手中这枚找回尊严且能救自己母亲一命的银锭,他似乎感觉这枚银愈发的沉重,重到自己快要拿不住了。 噗通一声,吕秀才吕正奇双膝跪倒在地,对着早已远去的司马未央的背影深深磕了一个头。 “谢谢……谢谢……” 司马未央只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挽救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挽救了吕正奇的一生。 “司马……未央……” 第8章 完璧归赵 走在回家的路上,叶悠柔仿佛不认识司马未央一样,不断将其上下打量,好像看到什么新鲜物件儿一样! 最后司马未央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我脸上长花了吗?” 叶悠柔摆出一副认真脸,憋着小嘴想了半天,忽然语出惊人道:“你不是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心脏一抽,眼神骤变,但是这都只发生在一刹那,很快他就再次掩饰好自己内心的波动。 “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呢!” 叶悠柔一脸严肃的凑了过来,直到鼻子都快贴上司马未央的鼻尖才堪堪停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未央的双眼道:“你是我的大英雄!”随后赏给司马未央一个吻。 司马未央楞了,心脏再次骤停,之前他还以为叶悠柔看出了什么,感情这个小妮子在搞怪呢! 忽然,司马未央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叶悠柔见他如此,急忙问道。 司马未央一脸懊悔道:“太突然了,刚才太突然了,光顾着惊讶了,都忘记什么感觉了!”说着,司马未央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知道自己被耍了,叶悠柔小嘴一撅,轻啐一口,骂道:“还是那个登徒浪子,看我不打死你!” 司马未央怪叫一声,急忙躲避,两人再次化作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终于闹够了,叶悠柔躺在司马未央怀中小声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李大仁把玉掉在土灶旁边呢?” “我当然不知道啊!”司马未央怀抱佳人,口中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轻松道。 “你不知道?”叶悠柔一愣,问道,“可刚才不是你亲口告诉李大仁,玉在土灶旁边的啊?” “傻丫头,因为那玉是我扔在土灶旁边的!”司马未央呵呵一笑,摸着叶悠柔的头发道。 叶悠柔闻言惊了,猛地坐起来,看着司马未央道:“你扔的?难道说……其实偷玉的人是司马哥哥,所以你才知道吕秀才是被冤枉的!” “司马哥哥你很缺钱吗?”叶悠柔一脸担心道,“如果缺钱可以和我说啊,我爸是第一富商,我家有的是钱,你为什么要去偷玉呢?” 叶悠柔全然不管司马未央的一脸惊愕,自顾自的在那里嘀嘀咕咕着:“司马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万一被人抓住呢?如果你被抓去坐牢我怎么办呢?难道我还未过门就要守寡吗?” “哎呦!” 叶悠柔还想再说什么,司马未央却直接给她的小脑袋瓜来了一个爆栗。 “我的天啊,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司马未央一脸无奈的看着叶悠柔道。 叶悠柔捂着小脑袋,委屈巴巴道:“我在想你啊!” 司马未央被她一本正经搞笑的模样逗的一乐,无奈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堂堂司马大将军之子,可能会去偷一块破玉吗?” “可是刚才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那玉是你扔在土灶旁的,既然玉在你手里,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啊?”叶悠柔低着头,撅着小嘴说道。 司马未央一扶额头,心中叹道:“真是一个小傻瓜!” “算了,我还是给你说明白吧,要不然在你心里我指不定成为什么了呢!”司马未央当即给她解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叶悠柔嘴角那抹诡计得逞的微笑。 之前离开吕秀才家后,在去往李大仁家的路上,司马未央询问了李大仁一些事情。 多是他昨晚离开酒馆之后的事情,这期间李大仁也一直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宝玉是否已经丢失。 所以司马未央断言,这宝玉是李大仁自己弄丢的,而且应该就在家中。 李大仁不相信,说自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家中翻了个遍,屋里到处都找遍了,连块石头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玉了! 司马未央让他再找一遍,李大仁只能硬着头皮又找了一圈,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忽然,司马未央来到院子内,随后对着厨房里一指,说宝玉应该就在厨房内。 李大仁见他这么有自信,刷的一声就冲了进去,叮叮当当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在李大仁已经失去耐心时,司马未央摇摇头来到厨房,用脚在土灶口扒拉两下,一块圆形的玉佩便露了出来。 李大仁一看见这块玉,顿时喜出望外,笑的合不拢嘴,口中连道:“是我的玉,是我的玉,就是我的玉!” 李大仁拿着他那块玉的样子,简直就像掉进钱眼儿里了,不过还是不忘可劲儿的夸赞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真乃神人也!” “司马公子不愧为大将军之后!” “司马公子有鬼神莫测之能啊!” 同来一起看热闹的也开始随声附和。 对于这些,司马未央都是一笑而过,没有感到特别的高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因为他真正要做的事,在之前就已经做完了。 司马未央本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小事,但是今日当他看到吕秀才被人围在中间面色窘迫的样子,司马未央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在那个蔚蓝的星球,孤独无依的他也层面临同样的遭遇,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站了出来,让他拿回做人的尊严。 玉,是吕秀才偷的! 那个时候,李大仁在街上抓到吕秀才,玉的的确确就在吕秀才身上,至于为什么李大仁搜身没有搜到,那是因为司马未央悄悄把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是他帮助吕秀才化解了今日的尴尬,是他帮助吕秀才从人们面前找回尊严,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只能说司马未央从吕秀才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司马未央提出去李大仁家,一路上问了很多事情,然后结合李大仁喝酒必会口渴,晚上也许会起床来到厨房喝水,所以他一到李大仁家就到处逛了一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把玉扔到了土灶口。 “哇塞,未央哥哥好棒啊!”叶悠柔听完司马未央的讲述,眼中冒出无数的小星星,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可是未央哥哥为什么要帮助吕秀才呢?”这一点是叶悠柔不明白的。 司马未央还未回答,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也想知道。” 第9章 秀才认主 “吕秀才?”叶悠柔看清来人,急忙从司马未央怀中挣脱。 “我也想知道,司马公子为什么要帮我?”吕秀才似乎没看到叶悠柔这个绝色佳人一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起身上前一步,说道:“这个理由我和悠柔也说过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原来……我明白了!”吕秀才低下头,呼吸有些紊乱。 叶悠柔担心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后者则是暗自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放在吕秀才肩膀上,肯定道:“人不怕犯错,怕的是错而不改,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读书人,这个道理应该明白!” 吕秀才肩头一震,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他低声道:“我败了,败给自己,败给”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肩膀上传来的大力与疼痛已经让他咬紧牙根不敢开口。 “未央哥哥……”看着不同于往日,身带英豪之气的司马未央,叶悠柔心中默念道。 “你是败了!”司马未央的话毫无感情,冰冷无比。 这句话狠狠砸在吕秀才心头,这一瞬间他如坠冰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司马未央的下一句话却斗转峰回,让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但是不可耻!你没有败给自己,没有败给诱惑,你只是败给生活,败给感情,败给孝心!”司马未央的语气回暖,放在吕秀才肩头的手也渐渐松开。 “当我听到你娘重病你还和别人喝酒时,我就已然知道,这玉就是你偷,但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给你娘治病!” “记住,这不可耻!”司马未央长叹一声,“毕竟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责,让你颓废,让你苟且偷生”说到这里,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是想让你重生!” 终于,吕秀才抬起头来,露出那挂满泪水却满怀激动的脸庞,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 “重……重生吗?”吕秀才看着眼前身材修长的司马未央,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力的压迫,似乎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座大山,一条大江,他散发出的气势是那么的宏伟,不可逾越…… 吕秀才深深的吸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半晌,他再次睁开双眼。 看着眼中不再迷惘的吕秀才,司马未央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到达了,响鼓不用重锤,点到即可! “我吕正奇,愿意拜司马公子为主,生生世世追随,为奴为马!”吕正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我不需要奴,不需要马,我只需要一个朋友,一个知己!”随后亲手将吕正奇从地上扶起。 因为家中还有病母,吕正奇没有过多耽搁,告别司马未央两人后便赶回家中。 待吕正奇走远后,叶悠柔一脸痴相的望着司马未央说道:“未央哥哥你太厉害了,这就收了一个小弟?” 噗嗤,司马未央差点笑死,这小妮子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啊,什么小弟,那是朋友!”司马未央佯装生气道。 忽然,司马未央摸了摸头顶,只见手掌之上有些黏黏的东西,他面露恶心之态,用力甩了甩手,随后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在其身后的大树上,居然斜躺着一个人,此人衣着骨灰色,与这树干的颜色颇为相似,若不仔细观察,一时之间还真未必能发现。 司马未央一愣,在自己掌心嗅了嗅,随后猛然色变,对着树干上的人喊道:“你你你……你给我下来。” 原来刚才滴落司马未央头顶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此人的口水,那口水的腥味,差点让司马未央暴走。 叶悠柔也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直笑,但其还不忘拿出手帕将司马未央手掌上的赃物擦去。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喊,就是睡熟的死猪也要惊醒,树干上的人猛然哆嗦一下,随后就要翻身,可是他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只听噗通一声,此人直接摔落地上,扬起不小的灰尘。 “神医伯通?!”当此人从树干上掉落之后,司马未央才看清他的容貌,正是早上神秘离去的神医伯通。 “怪不得刚才看那身衣服有点眼熟呢!”司马未央心中想着,嘴上却是急忙道歉,“神医勿怪,小子刚才无礼了,先前没有认出您来,否则也不会扰您清梦。” 虽然司马未央能活过来与神医伯通没有什么卵关系,但对方毕竟是名震大明的神医,平常人请都请不到,所以这礼貌方面一定要做足。 “神医好!”叶悠柔将手帕收入袖中,跟着问了声好。 神医伯通白眼一翻,哀声叹气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地方没选好,居然被你们小两口撞见了!”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拍拍尘土。 见年愈六十的老头居然可以从地上鲤鱼打挺,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又高看几分,看来这神医伯通也并非浪得虚名,就凭这幅常年药酒药膳打熬出来的身子骨,就连皇城中的权贵也比不起啊! “两个小娃娃赶紧离开,我老头子还没睡够呢!”不等两人说些什么,神医伯通再次往树根下一座,直接闭目眼神去了。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施了个礼便退去。 待两人牵着手走远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神医却忽然睁开双眼,只见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毫无睡意,竟是分外清明,其中闪耀着老者睿智的光芒。 “司马家有后了……将军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息……”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司马家。 司马夫人柳茹此时正在后厨熬制特制凉茶,每到夏天柳茹便会亲自挑选材料,甚至亲自上阵熬制这种凉茶。 司马战生前最为喜欢,子承父性,司马未央亦是如此! “夫人,还是让我来吧。”一旁的婢女已经多次请求,堂堂的将军夫人,总是要亲自下厨做些这些琐事,实在是不敢想象。 柳茹拿起抹布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火候,轻声道:“行了,你们下去吧,这个凉茶的火候最为重要,你们呀,总是把握不好。” 两名婢女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自叹道:“像自己夫人这种贤惠淑德,又不会摆架子的大户人家简直是太少了。” 第10章 午夜行刺 是夜,月光清冷,蝉鸣娃语。 司马未央回家后已是晚饭之时,柳茹没有多说什么,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司马未央是多么想要和叶悠柔多呆一会。 两人在膳厅用过晚饭,至于神医伯通则始终没有出来一起吃过饭,都是柳茹命人将饭菜送到他的房间。 但凡奇人异士,总归会有些桀骜不驯,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柳茹等人并不在意。 “娘,您是怎么把神医伯通请来的?”晚饭过后,司马未央对柳茹问道。 其实早在司马未央遇害之前,神医伯通就已经来到天行府境内,据说是游历天下途径至此。 在这里他碰巧遇到一名以前被自己治好的病人,据说此人原本已是绝症,各方名医皆下定论说此人活不过半年。 可神医伯通却嗤笑一声:“我不让你死,阎王也要打冷颤!” 一个药方,一句密语,此人居然安然无恙的活过两个年头,现在早就无病无痛,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所以在路上遇到神医伯通时,他当即跪下,激动的对神医伯通行礼,人们一听才知道,感情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就是连将相王侯都难以请动的当世神医! 神医喜静,不爱喧闹,所以婉拒了此人的邀请,自己找了家小店住下,而就在第二天,司马未央便中毒了。 “当时你晕倒在走廊,为娘探你鼻息气若游丝,脉搏渐无,即使为你运功送气也毫无反应,当即便决定不惜手段也要将神医请来。”直到现在,柳茹想起当时的画面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 “在路上我碰到悠柔这孩子,她一听就哭了,奔着家中前来,而我把你的情况和神医一说,说你马上就要断气了,神医二话不说,背上药箱就赶了过来。” 司马未央见柳茹即使今日谈起此事,依旧满心担忧,双眼忽然感觉痒痒的,却是那温热液体在作祟。 他走到柳茹身后,轻抚其后背,口中道:“娘,我现在不是无恙了吗?您不要担忧。” 柳茹拍拍肩膀上的大手,欣慰的舒了口气,说道:“嗯,央儿,经过这一次的巨变,为娘觉得你变了,今日世井传闻娘也听到了,说你主动站出来为那” 就在此时,柳茹话到一半之际,三道寒光从窗外猛然射入屋内。 “什么人?”柳茹和蔼的面庞骤然色变,一股冷冽之气油然而发。 她右手外出一推,直接印在司马未央胸膛,首先将其送离身边,司马未央只觉身子一轻,随后整个人就落在床上。 “好强!”司马未央一愣,心中惊叹道。 司马未央是没事了,可那三道寒光却已然逼近柳茹,只见她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三道寒光顺着前胸划过。 只听铛铛铛三声,三枚银针狠狠钉在椅背之上。 忽然,窗外黑影越来越近,最后只听砰的一声,黑影直接撞破窗户飞了进来。 “杀手进来了!”司马未央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对着刚刚破窗而入的黑影扔了过去。 杀手黑衣蒙面,手持长刀,刚一落地还未出刀,便感觉左侧风声阵阵,杀手右手一抬当即一刀斩出。 嘶啦一声,棉絮飞舞,破败的枕头掉落而下。 “糟糕!”杀手心中一惊,急忙调转方向回身看去。 可为时已晚,高手过招,分秒必争,哪怕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就已经可以决定胜利的走向。 “等你很久了!”柳茹娇叱一声,右手取下墙上悬挂的宝剑,左手猛地一拍将剑鞘对准杀手的喉咙送了出去。 此剑鞘尾部乃是纯钢打造,就是轻轻一挥砸在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打在咽喉这等软肋之处。 杀手也并非普通人,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依旧举刀横砍在剑鞘之上,让其方向偏下几公分,打在胸膛偏上的地方。 杀手闷哼一声,借力飞出,柳茹身轻如燕脚尖一点桌面,紧跟着从窗户飞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见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司马未央心系柳茹的安危,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被他这么一喊,下人们都迅速起来,只见场中刀光剑影,柳茹与一黑衣人上下翻飞,打的不亦乐乎。 “快,快去报官!”老管家福伯看清场中形势,当即吩咐下去。 一名家丁提着灯笼急忙跑了出去,其他女眷则是躲得远远的,口中连连喊道:“夫人小心!” 有两个胆大的男丁,抄起扁担等物慢慢靠近贼人。 忽然,黑衣杀手躲开一招,用脚一蹬旁边的凉亭木柱,借力飞上高空,再次打出三道冷光。 “糟糕!”柳茹见此心中大急,因为杀手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刚才离去报官的那名男家丁。 两人距离很远,一上一下,柳茹来不急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家丁惨死杀手暗器之下。 “贼子敢尔!”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爆喝传来,一道幽光乍现,钉钉钉三声,顿时将空中银针打飞别处。 当众人看清来者后,皆是发出一声欣喜的欢呼:“宇文大哥回来啦!” “是宇文将军!”老管家福伯则是松了口气,在心中长叹道。 当司马未央看到一脸冷峻的男子,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而来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有宇文大哥在,娘的性命无忧!” “子晋,与我一同将贼人擒下!”柳茹看到宇文子晋也是心中一喜,虽然他不怕黑衣杀手,但如果杀手要对其他人下手,她还真有点发憷。 “夫人请退后,小小贼子,不要脏了夫人的手!”宇文子晋刚说完话,已经提剑冲向黑衣杀手。 杀手眼珠急转,他自知今日已经错过最佳机会,过不多时官兵必来,再加上眼前的两个高手,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稍作思量后,杀手已然做出选择,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再次打出三枚银针。 杀手此举寓意很明显,你宇文子晋要杀我,那我就杀司马未央,看你救是不救? “可恶!” 宇文子晋在杀手露出杀气的时候,就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本已刺出的剑中途收回,身形一转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司马未央扔了出去。 “钉钉钉…铛” 只见一个木雕上插着三枚银针掉落在地,趁此机会,黑衣人早已离去,融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就在黑衣人离去之后,众人没有看到的是,院内角落处的神医伯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银针…… 第11章 宇文子晋 “子晋,就你自己回来了吗?”柳茹收起宝剑对宇文子晋问道。 宇文子晋将剑收回剑鞘,抱拳道:“夫人受惊了,子晋的确是抢先赶回。” “不过夫人放心,豫侯夫人已经顺利抵达乾京境内,子晋只是心有不安,所以告别豫侯夫人后便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其他人大概在明日傍晚即可赶回!”似乎是看出柳茹的担心,宇文子晋直接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闻此言,柳茹才稍稍安心。 之前豫侯夫人来此看望她,两人在乾京城的时候就甚是投缘,虽然司马家搬离乾京城,但是两家的联系始终没断。 每年豫侯夫人都会回娘家,然后绕道过来探望柳茹一家,前几日听闻天行府内有些地方闹饥荒,盗匪流窜甚是猖狂,柳茹担心豫侯夫人的安全,所以将家中护卫尽数派出,更让宇文子晋亲自随行。 “子晋你辛苦了,快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宇文子晋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柳茹已经开口,他只能抱拳告退。 就在宇文子晋离开不久后,司马家外传来一阵喧闹,司马未央出去一看,原来是之前跑出去报官的家丁领着官兵回来了。 司马未央看着如此“高效率”的官兵,心中叹道:“怪不得古代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护卫,要是都等官府来人,恐怕自己家早就被贼人屠戮个干净了!” 那名家丁在前带路,身后跟着十几名官兵,领头的赫然便是那日前来调查小环被杀案的赤炎捕头刘正。 “公子,公子,我带人来了!”那名家丁一看见司马未央,顿时来了精神。 “嗯,做的好,赶快进去帮忙吧!”司马未央略一点头,随后对着刘正道,“刘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刘正见司马未央毫无慌乱之色,气息平稳,想来贼人应该没有得逞。 再一想这司马未央站在门口迎接,以及这说话的口气,心中已然知道,这司马未央是怪自己来的晚了! 心念及此,刘正抱拳道:“对不起司马公子,近日贵府接二连三遭贼人闯入,实属治安管辖不力,刚才一接到消息,我就穿衣带人前来,奈何路途过远,还是来晚了!” 刘正一开口就先把大包大揽,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一揽,这样一来司马未央反而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了,他只能摆摆手道:“刘大人严重了,实乃是贼人太过猖狂,不能怪刘大人,快请进吧!” 刘正心中冷笑,面不露色的点头道:“好!” 司马未央将遇刺的过程与刘正说了一遍,之前柳茹并没有让下人收拾屋内的狼藉与院中打斗痕迹,为的就是留给官府的人勘探。 虽然她也不指望官府能够查出些什么,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刘正将三枚钉在椅子背上的银针取下,他将银针放在鼻尖轻嗅,口中说道:“有毒!” 银针这种暗器方便携带,杀伤力却不大,除非一些高手,可以准确的找出人体的死穴,一针毙命,否则大多时候都会涂上致命的毒液。 只要被刺破一点点,那么毒液就会顺着血液流入人的身体,使人瞬间毙命! “大人可知上面涂抹的是何种毒液?”司马未央脱口问道。 刘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道:“现在还不知,只能带回去检验一番才能知道。” “哦,对了,这里还有五根!”之前司马未央已经让下人将凶手打出的暗器全部收集起来。 刘正点点头,伸手接过,柳茹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递过去的五根银针,没有说什么。 “夫人,近日贼子猖狂,还请贵府加强防范,如果有任何发现请及时联系在下!”等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刘正对着柳茹抱拳道。 “劳烦大人了!”柳茹回道,“央儿,送客!” 司马未央在前领路,带着刘正穿过庭院直奔前门而去,就在这时,刘正猛然色变,瞬间拔刀,脚尖一点对着院墙上的黑影就是一刀。 钉! 刘正这刀快准狠,但黑影反应也不慢,剑未出鞘,直接挡住刘正这一刀,刘正刚要呵斥,谁知黑影一脚对着他的下巴踢了过来。 “宇文大哥,脚下留情!”司马未央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交上手,待他看清黑影面容后急忙大叫一声。 没错,这个黑影正是才回来的宇文子晋,听到司马未央的喊声,宇文子晋伸出去的脚猛然停住。 刘正额头惊出冷汗,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冷酷无比的宇文子晋,随后快速退后。 “什么人?” 这时,刘正身后的捕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上前。 宇文子晋自墙头飘下,右手持剑立于腰间,只不过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刘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司马家的护卫长,前日子有事外出,所以那天您并没有看到。”司马未央解释道。 “护卫长?” 刘正吃惊于宇文子晋的身份,当即向他看去,却见宇文子晋并未表示出任何不满之色,看来司马未央所言不假。 “阁下好身手,刘某居然差点栽于你手!”刘正眼中燃起丝丝战意,要知道像宇文子晋这种高手,可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 同为习武之人,要是遇见高手都不想对搏比拼一下,那是假话! 宇文子晋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抱拳,刘正身后的捕快见此顿生不满,几欲抽刀。 宇文子晋生性冷漠,也就只有对柳茹和司马未央话才多一点,在司马战死后,他的话就更少了。 所以他这个样子并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天生如此,为了缓解气氛,司马未央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宇文大哥,你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在这里?” 宇文子晋回道:“我怕贼人去而复返,稍作梳洗后便在此守候!” 宇文子晋的回答干练简洁,但是其中的关怀却表露无疑。 “央儿,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柳茹走了出来,她见司马未央迟迟未归,于是出来看看。 “娘,没什么,刚才刘大人与宇文大哥发生点误会!”司马未央解释道。 刘正抱拳道:“正是如此,此间事情已了,我等先回去了,夫人告辞!” 语毕,刘正挥挥手带着人鱼贯而出,头也不回。 “眼神幽冷,身手矫健,步伐轻盈,高手中的高手!”回去的路上刘正回想刚才那一幕,心中对宇文子晋下了评判。 “嗯?什么人?” 第12章 悠柔遇害 送走刘正以后,宇文子晋非要守夜,柳茹也无可奈何,只能和司马未央先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夜,府内众人也都累了,不多时司马家再次恢复冷清,躲在乌云下的月亮也露出半个身子,清冷的月光挥洒而下。 宇文子晋坐在房顶,手中拿着一个木雕轻轻摩挲着,口中呢喃道:“你在哪……” 先是司马未央中毒,然后小环被人杀害,紧接着柳茹便遇刺,这两天司马家的事情是接二连三,很多人都睡不好觉。 其中就包括司马未央,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未央终于挨不住疲倦,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夜司马未央睡的并不踏实,因为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在梦中,他似乎成为了第三者,用旁人的视角看着一切,在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忽然亮起一个光点。 司马未央顺着光点寻去,只见一张完全由寒冰雕砌而成的冰床,而在那冰床上躺着一个人。 当司马未央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脏骤然一停,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被冻住,甚至已经忘记怎么呼吸。 “悠…悠柔?”司马未央想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整个空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 当他顺着叶悠柔那祥和的脸庞往下看的时候,耳边忽然炸响开来,仿佛整个脑子在那一瞬间都爆裂开来。 在叶悠柔的心口处,那里赫然有一个空洞,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啊!!!” 司马未央惊醒,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处,浑身上下颤抖不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未央状若疯狂,口中不停循环着这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忽然,司马未央捂着脑袋疼痛难忍。 因为他想起了叶葎,在地球的叶葎就是被人杀害之后取走心脏,而现在他又做了一个梦,难道说这里的叶悠柔最终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司马未央脑中轰鸣一声,大声喊道:“不对不对,错了错了,一定不会这样的!对了,悠柔,悠柔!” 司马未央穿上鞋子,抄起衣服就冲出房门,一路狂奔至叶悠柔家门口,对着大门疯狂拍打。 现在他也顾不得叶悠柔父亲的警告了,他现在只想看见叶悠柔! “谁呀?”门内传来声音。 “是我,是我啊刘伯,我是未央!”司马未央听出声音的主人正是叶家的管家刘伯。 “是司马公子吗?您稍等。”刘伯急忙打开大门。 司马未央看见刘伯犹如见了亲人一般,急忙问道:“刘伯!悠柔呢?悠柔她人呢?她有没有事啊?昨夜有没有发生什么?” 看着衣衫不整,面露急色的司马未央,刘伯急忙回道:“小姐与老爷夫人出去还愿了,昨夜就走了啊!” “还愿?昨夜?”司马未央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笨蛋。 昨天分别时叶悠柔和他提起过,晚上他们一家要上山去还愿,而且还要在山上住几夜。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未央连连说道。 叶悠柔是跟着他爹娘出去的,身边护卫众多,而且去的地方也是佛门净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司马未央心中一松,整个人又仿佛丢了魂一样,也不管刘伯如何反应,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叶家。 “央儿,你去哪了?”回到家中,柳茹率先过来询问。 谁知司马未央只是摇摇头,道:“娘,我没事,让我休息会吧!” 说完这句话司马未央就越过柳茹,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就在其经过庭院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梦魇缠袭幽魂难,闭我仙魂过往生,生前种种似飞烟,何苦轮回忆昨天!” 司马未央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神医伯通手持一本医术,坐在院中石凳之上,摇头叹道。 司马未央站在原地楞了半晌,脑中不断回想方才神医伯通的诗句,忽然,司马未央惊醒,急忙上前问道:“敢问神医是何意?” 神医伯通放下手中书籍,淡然道:“莫问莫问!一切不过一场梦,罢了罢了,司马公子,你现在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可是不知你要选哪条?是坐下与我老头子喝茶呢?还是转身回屋歇息呢?亦或者披上衣衫出去走一走,全看你自己!” 说完此话,神医伯通便悠然离去,只留司马未央一个人楞在原地。 良久,司马未央浑身气势一震,对着神医伯通离去的方向鞠了个躬。 “没错,昨日已空,今日未过,脚下的路是我自己的走的,结局亦未可知!” 司马未央哈哈一笑,转身回了房间,待其离开后,神医伯通再次出现,右手轻抚胡须口中低语道:“不错不错!” 早饭时,柳茹见司马未央神采奕奕,先前的颓废阴霾之感全无,心中顿时畅快许多。 “对了娘,我一会出去一趟!”司马未央将白粥喝尽,放下碗筷说道。 柳茹点点头,拿出些许银两放在桌上,司马未央一看,不由得一笑,快速收了起来。 “多谢娘!” 离开司马家,司马未央直奔吕秀才家中而去,之前他是给吕秀才留下点银两,但那是为他娘治病用的。 既然他认定吕秀才是个人才,而且人家都表过意向,他司马未央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行。 这样想着,司马未央加快脚步,就在其经过一个路口时,忽然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王公子您就放过我吧,我还小,家中还有母亲要服侍,实在走不开。” 这个声音娇滴滴的,好像是个女孩子,司马未央停下脚步,后退两步,向着小巷深处望去。 只见三名华服公子将一名女孩围堵在墙角,不停的动手动脚,女孩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几次想要逃走,都被堵了回去。 “靠!这种狗血镜头也能被我碰上?”司马未央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 这种公子哥欺男霸女的行径简直太多了,不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少呢! “咳咳”司马未央双手往后一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不过他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先干咳两声。 谁知道,当三名公子哥转过身之后,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哥!” 第13章 英雄救美 当司马未央看清三人面庞后,三人的名字与身份也随之在脑中浮现而出。 为首一名华服微胖,脸上有点麻子的青年名王允,是本地盐商之子,附近有名的公子哥,左边身形较瘦一人叫冯意,其父乃是珠宝大商,右边一人身形修长,与司马未央相似,名为阳运华。 阳运华的父母到是没什么特殊,不过他的舅舅却是本地知府,所以在这天行府境内也算是横行霸道。 不过当这三人看见司马未央后,其脸上却都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口一个大哥,由此可见,重生之前的司马未央绝非好鸟! “王允,你们三人在这里干嘛?”司马未央心中暗骂,脸上却摆出严肃的表情。 王允急忙上前两步,一脸谄媚道:“大哥,我刚才发现一名小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想要将她带回家做个侍女,嘿嘿,你懂得。” 司马未央厌恶的扭过头,用手推了推王允的肥脸,说道:“滚滚滚,发春就给我滚回家,在这骚什么?我懂得个屁啊!” “这……”冯意、阳运华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心想这司马未央什么时候转性了,要是放在平时,肯定会笑呵呵的上来勾肩搭背,与他们一起逗弄一下女子。 虽然迫于家里的压力,他们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不过挑逗一下,吃点豆腐还是无妨的。 被司马未央一把推开,王允也不生气,芝麻绿豆般的小眼在肥脸上一转,好似瞬间想明白什么。 “我懂,我懂”王允一脸奸笑,对还在发呆的两人挥手道,“快,给大哥腾地方,我们先撤!” 看着一脸奸笑,挤眉弄眼的王胖子,冯意与阳运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微笑,留下一脸痴呆的司马未央,跟着王胖子离开了小巷。 “大哥玩好啊!”临走前,王胖子还不忘回头喊道。 司马未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中把这王胖子骂了一百遍:“我他妈啊,这死胖子懂他妈什么了?好好耍你妹!” “你…你要干什么?” 司马未央气的发笑,恨不得上去狠狠抽王胖子几个巴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几欲哭泣的稚嫩童声。 “小妹妹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司马未央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呢,急忙开口道。 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简单布衣,脚踩绣花小鞋,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用一块碎花布盖着。 女孩的眼眶已经泛红,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副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司马未央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坏蛋。 “不对啊,我又没干什么?”司马未央心中啐道。 “可是,刚才他们管你叫大哥!”小女孩见司马未央不仅没有靠前,眼中更是清澈无比,于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嗨,你说那个啊,那三个人被我打过一顿,所以就认了我叫大哥,可是我没认他们,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欺负你的!”司马未央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两步把路让开。 小女孩见司马未央脸上始终带着清澈的笑容,与之前那三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截然不同,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放缓。 “那我可走了哦?”小女孩试探的问道。 司马未央只是点点头,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小女孩咽了口吐沫,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司马未央的脸,一步一步的往出挪,就在她挪到司马未央对面时却忽然加速跑了出去。 就在小女孩跑到巷子口时,她猛然停住回头看去,只见司马未央依旧没动,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 小女孩脸上一红,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垫着那块蓝色碎花布放到地上,随后一溜烟的消失在司马未央视线中。 “我叫鸢鸢,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包子!”这是小女孩鸢鸢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司马未央捡起那个被碎花布包着的包子,看着小女孩远去的方向,不由得一笑:“鸢鸢……生日吗?” 将包子揣进怀中,司马未央再次奔着吕秀才家走去。 “有人在吗?”站在吕秀才家门外,他敲了敲门,随后开口问道。 不多时,房中立刻传来回应:“谁呀?” 吱呀! 房门被一名老妪打开,此人赫然便是吕母,只不过今日看起来,她的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大娘您好,请问正奇在吗?” 吕秀才原名吕正奇,那一日吕秀才已经自报过名字。 “正奇他刚出去抓药了,你找他有事吗?我好像见过你。”吕母眯缝着双眼说道。 “这样啊”司马未央拿出钱袋,递给吕母道,“大娘,我还欠正奇一些钱,今日过来还给他,既然他不在,我就给您了。” 吕母颤巍巍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可是当她再要问话时,司马未央已然转身离开,早已不见踪影。 当吕秀才回到家中后,吕母当即把此事与他说明,吕秀才心有所感,急忙问其母那人的模样。 吕母只是简单一描述,吕秀才立即猜出来人是谁,他拿过钱袋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是那么刺眼。 “不行,我不能要,之前的银两应该够给娘治好病的,我不能再接受司马公子的恩惠了!”吕秀才心中想道。 忽然,他将手伸进钱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吕秀才打开一看,半晌后,他双目赤红,紧咬牙关,低头抽泣道:“谢谢……谢谢……” 这笔银两吕秀才没有归还,甚至在他加官进爵,衣食无忧后也没有再提起,至于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只有他和司马未央知道。 不过多年以后,每当有人问起此事,吕秀才总会仰天长叹道:“只要司马公子一句话,我吕正奇就是割下自己的脑袋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事实证明,吕秀才做到了,在今后的几十年间,他曾无数次为司马未央挡下来自敌人的危险,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宇文大哥,又在做木雕吗?” 离开吕秀才家后,司马未央就直接打道回府了,刚一进门他就看到宇文子晋在庭院中做木雕。 第14章 蛛丝马迹 宇文子晋也是一个怪人,性格怪癖先不说,他的身上总是会带着一个木雕。 木雕的大致形态是个少女,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宇文子晋从来没有雕出过这个木雕的脸,也就是说,这个木雕是无面的! “嗯!”宇文子晋点点头,然后继续专心做木雕。 忽然,宇文子晋手中动作停下,抄起石桌上的宝剑朝外走去。 司马未央没明白怎么回事,刚要发问,就听外面穿来一道声音:“赤炎捕头刘正有事求见司马夫人…咦,是你!” “刘正?他来干什么?”司马未央心中想道,但人还是快步走出去迎接。 “原来是刘大人啊,快快请进。”司马未央先是抱拳道,随后将人请如内堂,当即吩咐下人将柳茹请过来。 刚一落座,刘正就对着宇文子晋问道:“在下刘正,不知阁下名讳。” 昨夜与宇文子晋交手,自己险些被对方一招制服,这件事刘正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宇文子晋。”宇文子晋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淡淡道。 “如果有机会还请阁下赐教!”刘正双眼紧紧盯着宇文子晋,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宇文子晋就仿佛没听到一样,对其爱搭不理,就在司马未央感到为难时,柳茹终于来了。 “承蒙刘大人造访,陋宅真是蓬荜生辉”柳茹先是客套一句,随后直接问道,“不知道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刘正站起身,抱拳道:“昨夜我曾遇到夫人口中的贼人并与其交手,重伤贼子,所以特地前来告诉夫人一声。” “哦!”司马未央心神一震,心想这刘正功夫居然如此了得,能够轻松重伤贼人。 “不知刘大人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昨晚的情况?” 刘正看向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昨夜我离开贵府,半路途中忽然听闻两侧屋顶有喘息之声。” “喘息声?”司马未央没有打断他,而是在心中暗暗记下。 “随后我大喊一声,贼人心虚露出行踪,于是我与贼人战在一处,慌乱中他从屋顶抓了一把杂草向我扔来,随后被我一刀击中后背。”刘正描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宇文子晋。 那意思好像在炫耀你宇文子晋没有抓住的贼人,却险些死在我手里,不过宇文子晋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那贼人呢?”司马未央急问道。 贼人的目标是他母亲柳茹,如果贼人被击毙,管他是谁杀的,这都是好事! 闻言后刘正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贼人太过狡猾,从屋顶摔落后就远遁而去,我带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见司马未央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刘正以为他们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疑问,急忙重申道:“司马夫人放心,贼人中我一刀,肯定跑不远,我已经下令各处搜查,绝对会将贼人抓捕归案!” 柳茹心知刘正误会,但此时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谢道:“多劳刘大人费心,柳茹在此谢过!” 柳茹的态度让刘正很是受用,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刘正起身告辞离开。 “央儿送送刘大人。”柳茹吩咐道。 将刘正送到门口,司马未央问道:“敢问刘大人,昨夜是在哪里遇到贼人的呢?” 刘正虽然不知司马未央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回道:“就在西街庙口处!” “啊,对了”走出几步的刘正忽然转头道,“那银针上的毒已经检查出来了,是一种致命的毒液,一旦刺破皮肤,不过片刻人就会一命呜呼!” “多谢刘大人!”司马未央心中暗惊贼人心思歹毒狠辣,再次施了个礼,目送刘正离开。 “西街庙口…”等刘正消失在视线内后,司马未央喃喃道。 “你也在怀疑?”就在这时,宇文子晋走了出来。 司马未央恍然道:“啊,我并不是怀疑刘正所言的真实性,只是对于刚才他所说的话有些疑问。” “走一趟吧!”宇文子晋直接说道,“将军曾经说过,任何疑惑都经不住行动的证明!” “说的对,那我们就走上一趟,不过要等晚上!”司马未央笑道。 宇文子晋不明白,问道:“为何?” “嘿嘿,秘密!” 西街庙口,白天这里可谓是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明明没有多远的路,要是真的走上一圈,恐怕没有小半个时辰是出不来的,这足以证明这里是多么的繁华。 晚饭过后,宇文子晋带着司马未央来到西街庙口,因为家中护卫在旁晚时分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所以司马未央才放心让宇文子晋带他出来。 “看来刘正所说的应该就是此处了!”司马未央环顾四周,对比一下环境,说道。 还没等他下句话开口,只觉得自己肩膀上多出一只手,随后整个人一飘,就来到了屋顶之上。 “我的妈呀!”司马未央看着足有三四米的高度,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这就是轻功吗?果然厉害!”司马未央看着丝毫不以为然的宇文子晋想道,“如果我也会轻功就好了!” “有什么发现?”宇文子晋问道。 “还没有,我先看看。” 司马未央小心翼翼的走着,企图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其实他到不是信不过刘正。 刘正这个人虽然缺点很明显,就是高傲,自视为是,但其为人还是非常正派的,而且在对待普通人的时候丝毫没有一般官兵的那种架子。 只不过,司马未央对于他说的过程有一点疑惑,那就是刘正发现贼人的时候,他说贼人在剧烈的喘息。 一个杀手,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而且对方潜藏在柳茹屋外,直到出手那一刻才被发现,怎么会不可能懂得敛息之术呢? 司马未央将心中所想说给宇文子晋,宇文子晋则是一脸惊愕。 “怎么?难道宇文大哥和我想的不一样吗?”司马未央早就看出来宇文子晋也心存疑惑,现在看来,他的疑惑之处与自己根本不一样。 “没错!”宇文子晋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直接了当道,“我觉得刘正根本打不过黑衣杀手,但是他却说杀手被自己一刀打落屋顶,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司马未央没想到宇文子晋这么不给刘正面子,直接判定刘正身手不如黑衣杀手。 “刘正虽然也是好手,但是与杀手比还差了点,就凭他那一手暗器,以及与夫人僵持多时,黑衣杀手的身手绝对强于刘正!” 第15章 奇怪的草 “宇文大哥你意思是,杀手可以与我娘互搏,所以杀手一定强于刘正,那也就是说我娘比杀手和刘正都厉害?”司马未央逆向推理道。 宇文子晋怪异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说道:“夫人自然要强于刘正,不过与杀手应该在伯仲之间!” “虽然我知道娘的身手应该不弱,否则怎么成为大将军夫人,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简直是一塌糊涂啊?”司马未央吃惊连连。 “公子太小看夫人了!”宇文子晋略带神往的回道,“夫人怀胎三月之时,依旧剑斩三名刺客,皆是一剑封喉,光比剑术,子晋自愧不如!” “咦?什么味道?”忽然,司马未央抽动几下鼻子,寻着味道来到所在屋顶的另一面。 “这是?”司马未央从地上捻起一抹炉灰似的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咦,这根草好像有点不一样?”忽然,司马未央发现半截绿色野草,心中疑问道,“为什么是半截?好像是被人揪断的,谁会来这里呢?” “怎么了?”这时,宇文子晋走了过来询问道。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将那半截野草小心包好放入怀中,忽然,他从怀中摸出一物,赫然是一个包子。 “哈哈,来的正好!”虽然刚刚吃完晚饭,但司马未央此时食欲大动,两三口便将包子解决掉了。 “我们回去吧!” 该看的也看了,虽然疑惑还未解开,但司马未央此时已经做到力所能及,剩下的就看刘正能不能抓到凶手。 两人没有打扰任何人,回到司马家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天刚刚亮,司马家的大门便一直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谁呀谁呀,这一大清早的,敲什么门啊?”福伯急忙穿衣开门。 只见一名老妪跪在门前,眼泪汪汪的敲着门,指骨都敲出了血。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快起来快起来。”福伯心善,一看老妪如此,急忙就要将其扶起来。 老妪见到福伯,当即痛哭道:“我要找司马公子,我要找司马公子,司马公子救救我儿啊。” 经老太这么一喊,司马家的人也都差不多醒了,司马未央率先冲出来,本来他正要去洗漱,当听到前面传来的哭声与自己名字时,司马未央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大娘!”司马未央看见来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娘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司马未央尽量安抚老人。 “司马公子,我儿子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不要让官兵抓他,昨天他和我说了,你是好人,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来人正是吕秀才的病母。 “杀人?!”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急忙吩咐道,“福伯,快将大娘扶进去,我出去一趟。” “大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正奇的!”司马未央留下这句话就直奔吕秀才家而去。 可是到了之后,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司马未央暗骂自己糊涂,从吕母找到自己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被官兵押走了啊。 “不对啊,要想押走吕秀才一定要有证据才行,难道官兵找到证据了,吕秀才真的杀人了?不,不会的!” 司马未央虽然不知道官兵为何直接押走吕秀才,但他坚信吕秀才不会杀人! “这位兄台,请问你知道吕秀才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司马未央抓住一名路人询问道。 “嘿,你还不知道啊,这吕秀才杀人了,一早就被官兵带走了。”路人回道。 “他杀了谁?”司马未央接着问道。 “李大仁,就是就那个砍柴的!据说是谋财害命,真是造孽啊,这下他家中的老娘可就完蛋了!”路人哀叹一声,直接走掉。 “李大仁死了?谋财害命?他有什么可以谋的?家里不比吕秀才好上多少”司马未央心中想到,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那块玉!” “不可能,不可能!”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刚浮现,就立刻被司马未央否定。 吕秀才绝对不是贪财之人,之前他的确是偷过李大仁的宝玉,不过那是因为需要钱给母亲治病。 司马未央给他的那些钱,应该足够医治好吕母的病,吕秀才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夺玉呢? 先是柳茹被下毒,小环被杀,接着是午夜遇刺,现在是杀人夺玉,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这一切都接二连三的突然发生,在司马未央醒来不到四天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他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他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所有的事情,而他只是一枚棋子! “不管了,先去李大仁家,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司马未央离开吕秀才家直奔李大仁家而去。 当司马未央赶到的时候,李大仁家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他穿过人群向里走去。 可是他刚走两步就被官兵拦下,其中一名官兵说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就在司马未央愁眉之际,他看到一个熟人,于是直接开口喊道:“刘大人!” 没错,这个熟人就是赤焰捕头刘正! “哦!司马公子?”刘正挥挥手让人放行。 司马未央顺利来到院子中,他上前抱拳道:“多谢刘大人!” 刘正回礼,问道:“不知司马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敢问刘大人之前是否抓捕了一名叫吕正奇的人?”司马未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刘正眉头一掀,回道:“确有此事,不知司马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过司马未央想请教刘大人几个问题,不知刘大人可有确切证据证明吕秀才杀人?否则依照大明王朝律例,对方只是嫌犯,不应该直接抓捕才对!”司马未央直言不讳道。 刘正眼中露出一丝玩味,开口道:“这一点本捕头自然知晓,我们已经寻到证人,可以证明吕秀才杀人,所以才将其抓捕归案!” 随后他指了指屋子的方向,说道:“只不过这吕秀才嘴硬,就是不认账,所以我们在此收集证据,一旦证据足够,定要叫他无话可说!” 第16章 秀才杀仁 “证人?居然有证人?!” 司马未央一直坚信吕秀才不可能谋财害命,但是现在刘正却亲口告诉他,有证人可以证明吕秀才杀人! “刘大人,我能不能见一见证人?”司马未央不信,他要亲口问一问证人,证实证人是否说谎。 刘正面露不高兴,直截了当的回道:“不行!” “司马公子,我是看在先父司马大将军的面子上才让你过来,还请不要得寸进尺!” 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这是杀人命案,既然证人已经指证吕秀才杀人,那么证人就会受到官府的保护,官府有责任保护其不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扰或者胁迫。 所以此时司马未央提出要见证人,刘正一口回绝也是理所应当! “刘大人,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吕正奇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我只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可以在一旁监督旁听,我只会问他一些有关的问题,绝对不会问其他东西!”司马未央再次请求道。 “不行!”刘正依旧一口回绝。 “你”司马未央两次放低身段请求,刘正却看都不看,依旧一口回绝,这个人简直没有情商。 “作为大明百姓,我至少有权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被何人所杀,凶器是何物吧?”司马未央见刘正冥顽不灵的样子,也不和他继续求全,转而用朝廷条例压制。 “这是自然!”这次刘正到是爽快的答应了,他点点头道,“等会仵作出来我自会宣布!” 过了不久,仵作出来向刘正禀告道:“刘大人,小的已经检验完毕,死者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只是头部曾遭受重击,凶器应该就是这根棍子。” 说着,仵作将一根带血的木棍呈上,继续道:“初步判断,致死的原因是后脑遭受重击导致头部淤血压迫血管死亡。” 刘正点点头将凶器木棍交给手下,对司马未央问道:“司马公子可听清楚了?还有什么疑问?” 司马未央恍若未闻,刘正以为司马未央死心了,挥挥手道:“把记录做好,尸体抬回衙门。”说完便率先离去。 司马未央看着被白布覆盖的李大仁,心中一阵纠结,李大仁死了,有证人可以证明,难道说吕秀才真的杀人了,莫非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呦,你个笨蛋,看着点不行吗?”忽然,前方负责抬尸体的官兵一个脚下不稳,连人带尸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上前一步时,却突然看到宇文子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人群中。 他走过去问道:“宇文大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子晋将目光从地上的李大仁尸身上移开,回道:“听说死人了,不放心你!” 宇文子晋的话永远是那么简洁明了,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才是外冷内热的他真正关心人的方式。 “怎么了?”司马未央见宇文子晋总是看向被从新盖上白布的李大仁尸身,故而发问道。 “没什么,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再见却已阴阳两隔。”宇文子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见过?”司马未央一愣,宇文子晋怎么会见过李大仁呢?他们两个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宇文大哥能仔细说说吗?” 宇文子晋点点头,回忆道:“嗯,那日我送豫侯夫人离开天行府境内,曾经被人跟踪,于是出手将贼人赶走并追击至河边消失踪迹,就在返回途中我遇见过这个人,他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还背着很多柴薪!” “有人跟踪?”司马未央反问道。 “嗯,那人离的很远,刚被我发现就立刻逃窜,他先我一步进入河中,我水性不好,所以只能就此作罢原路返回,这件事我和夫人说过,当时你没在!”宇文子晋解释道。 “哦,这样啊!”听了宇文子晋的解释,司马未央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走吧,夫人担心你!”宇文子晋提醒道。 “嗯,好!” 宇文子晋本就沉默寡言,此时司马未央也有心事,这一路上两人出奇的安静。 就在路过一家酒楼门口时,一名妖娆女子挽着一个男人路过,女子用娇滴滴的语气说道:“都怪你,都怪你,我不管,我不管嘛,人家就要那个簪子!” 男子面露尴尬,哄劝道:“哎呀呀,人家都说了不卖,我也没办法啊!小乖乖不生气啊,回头我给你买更好的!” “不嘛不嘛,人家就不嘛,那个簪子上的花很别致,人家从来没见过,就好像雪花一样,我就要就要嘛!”女子一脸不情愿的撒娇道。 “怎么了?”宇文子晋见司马未央忽然停下,于是开口问道。 闻言,司马未央一愣,急忙回道:“啊,没什么,回家吧。”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径直而去。 回到家中,柳茹告诉司马未央老太太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在婢女的服侍下已经睡去,让他不要过去叨扰,随后询问司马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未央如实回答,柳茹听后点点头,用一种溺爱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轻声道:“央儿,你真的长大了,自从中毒回阳后,娘就觉得你变了,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能够帮助吕秀才隐瞒其偷玉的行为,并且帮其矫正过往,更是对吕母施以援手,这些事情在以前是为娘想都不敢想的!” 司马未央苦笑一声,说道:“娘,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随后他转头对宇文子晋问道:“宇文大哥,以前我有那么不堪吗?” 宇文子晋乃是一介武人,最不擅长撒谎,只能硬着头皮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这个反应,直接把司马未央两人逗笑,柳茹笑嗔道:“看你把子晋为难的,这一点还是没变!” “娘,我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一下!”谈笑过后,司马未央对柳茹说道。 柳茹见其表情严肃,也正色道:“嗯,说吧。” “我想让宇文大哥陪我去一趟衙门!”司马未央直接道。 柳茹面色一紧,问道:“央儿,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截牢房?就算有你宇文大哥在,此举不仅救不了吕秀才,甚至还会搭上我们司马家!” 一旁的宇文子晋也是眉头紧皱,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不知其心中所想。 第17章 狱中询问 司马未央闻言,一拍额头,心中哀嚎一声,口上说道:“娘!您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宇文大哥去截囚牢呢?” 柳茹一听不是截囚牢,脸上神色放缓,嘀咕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宇文子晋开口了,他看着宇文子晋说道:“恐怕少爷是想见见吕秀才吧!” “聪明!”司马未央一拍手。 “可是这犯人岂能说见就见?你若在朝为官还好说,但目前的情况……”剩下的话柳茹没有说完,不过寓意已经很明显。 “这个娘放心,孩儿自有办法!”司马未央神秘道,“不过恐怕要为难一下宇文大哥!” 宇文子晋点点头,干脆利落道:“无妨!” 天行府,承天县衙门前。 两名衙役伸手拦住来人,其中一人冷哼道:“县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有冤情,去敲鸣冤鼓。” 华服锦衣少年恭敬道:“劳烦衙差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找赤炎捕头刘正刘大人有要事相商!” 没错,来人正是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 “找刘大人?” 衙役诧异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后让二人在此等候,转身走进衙门禀报刘正去了。 “他会答应吗?”宇文子晋小声问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自信道:“会!他是一个高傲的人,那天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这到是,所以我才不想见他!”宇文子晋无奈的摇摇头。 之前在李大仁家,宇文子晋是跟着司马未央前后脚到的,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露面,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刘正,直到刘正离开他才出来露面。 “这次真是麻烦宇文大哥了!”司马未央再次抱拳,对宇文子晋歉意道。 宇文子晋摇摇头道:“没事,就当活动筋骨!”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先前离去的那名衙役回来了,带着司马未央两人进入了承天县衙。 跟着衙役一路前行,两人被带到一处后庭,刘正赫然站立其中。 “下去吧!”刘正挥挥手对衙役道,随后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宇文子晋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的话语中有一点兴奋之意,看那个样子,似乎随时准备动手一样。 司马未央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一笑:“这下更没问题了!” “刘大人,君子有成人之美,今日我和宇文大哥前来,是希望刘大人可以让我见见犯人吕正奇,他是我的朋友,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司马未央拱手道。 刘正看向司马未央,笑问道:“凭什么?” 司马未央心中一笑,说道:“如果刘大人可以成全”说到此处,宇文子晋适时的上前一步。 “我也会成全刘大人!” 刘正眼中精芒一闪,死死盯着宇文子晋,手中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少顷,刘正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你司马未央果然并非传言那般废物,这个交易我做了!” 司马未央心中一喜,暗道:“成了!” “走吧!”刘正一扶腰间刀鞘,雄姿勃发的对宇文子晋道。 “额……刘大人?”司马未央一愣,这刘正也太心急了吧,不能等自己问完话再拼吗? 刘正一怔,道:“差点忘了,来人,带他去见犯人吕正奇!”随后哈哈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司马未央见此,心中轻啐道:“靠,本来还想看看宇文大哥怎么血虐刘正,现在恐怕看不到了!” 宇文子晋投给司马未央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会手下留情的!”,然后就跟着刘正离开庭院,觅一个隐秘之处决斗去了。 而司马未央则是在衙役的带领下,前往牢房与吕秀才会面。 承天县的牢房在地下,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越狱,但把手牢房的官兵并不多,只在出口处安排四人。 “进去吧,长话短说。”衙役指着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去。 “正奇!”牢房里日光昏暗,司马未央看不清楚,只能试探的喊道。 哗啦啦! 一连串的铁索摩擦声传来,吕正奇布满伤痕的脸瞬间出现在牢房门处,他一看清司马未央的脸,当即就跪倒在地,嚎啕痛哭。 “司马公子!!!正奇无能,不知被何人嫁祸栽赃,辜负您的一番良苦用心,正奇只能来生再报答您了!” 话一说完,吕正奇便咚咚的磕起头来,只是几下额头便已见血,可见用力之大。 “正奇,快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未央大惊,急忙蹲下隔着牢房木柱将吕正奇扶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来生,我要你今生今世好好活着,你不为你娘想想吗?”司马未央急忙说道。 “我娘……我娘她……”一提到自己的病母,吕正奇便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正奇,你娘现在由我照顾,你暂且不必担心,今日前来我主要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司马未央急切道。 吕正奇闻言哭声渐止,他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坚定道:“司马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人。” “可是为什么刘正说有证人证明你杀人了呢?现在我找不到人证,你长话短说,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人,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吕正奇见司马未央信誓旦旦,心中也安定几分,当下便将司马未央离开自己家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收下司马未央的银两后,吕正奇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这笔钱不仅可以帮助他医治好母亲的病,还能补补身体,剩下的钱也够他好好备战科考。 可还有一事,吕正奇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鉴宝阁的二当家朱逢春给他的钱! 其实吕正奇之所以会去偷玉,正是受到朱逢春的蛊惑,那日他去药店为母亲赊药,被店主赶了出来,恰好碰见朱逢春。 朱逢春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拿出几两银子给吕秀才抓药,然后要他帮自己办一件事。 作为交换,事成之后朱逢春会出钱把吕母的病治好,而这件事就是让吕秀才去偷李大仁的宝玉! 第18章 悠柔归来 那天,吕秀才找到李大仁,说是想想见识一下他的宝玉,并且要请他喝酒。 嗜酒如命的李大仁一听便应了,在把李大仁灌醉后吕秀才趁机摸走宝玉,可是自幼苦读圣贤书的吕秀才并没有立刻交给朱逢春。 虽然事出有因,但吕秀才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最后一关,经过一晚的挣扎,直到早上,他看见老母亲肺咳不止疼痛难受的模样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抛弃尊严。 于是就有了之后司马未央看到的那一幕,吕秀才虽然穷,但对名声却看得很重,如果不是为了老母的病,哪怕是自己饿死,他也不会做出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一斗米可以让顶天立地的男儿弯腰,因为他的背上有个家;而几两银子同样可以让吕秀才放下尊严,因为他的背上有个母亲! “那你后来去找李大仁做什么?”在搞清真正的缘由后,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毕竟刘正说过,有人看见吕秀才与李大仁在一起,而且还动了手。 吕秀才低头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其实昨晚我之所以会去找李大仁,是因为……” 时间回溯到昨晚,吕秀才接受司马未央的馈赠,这笔钱完全可以解决目前所有的难题。 可是还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吕秀才心里,那就是朱逢春给他的钱,以及他自己推李大仁的那一下。 吕秀才先去朱逢春家里,把朱逢春当初给他的钱尽数归还,虽然免不了被奚落几句,但最后朱逢春却放过了吕秀才,说这件事就算了。 吕秀才也没想到朱逢春会这么轻松的放过自己,他非常高兴的离开朱逢春家,一路来到李大仁家门口。 他没有告诉李大仁实情,只是说自己推了他一把,心里过意不去,想让李大仁打回来,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其实吕秀才只是为了道歉,寻求一个心安,他希望李大仁可以痛揍自己一顿,一来是补偿自己对李大仁的亏欠,二来是让自己长个记性,将这耻辱永远铭刻在心中。 可没想到重新找回宝玉的李大仁心情极好,丝毫不想计较此事,他大方的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冤枉你了,被你推一下也没啥的!” 李大仁说什么也不肯,吕秀才就着急了,最后他想出一计,出言激怒李大仁,让其发怒,就和自己当日一样。 果不其然,被吕秀才一通挤兑侮辱后,李大仁分为恼火,动手打了吕秀才,期间吕秀才嘴上也不停,直到李大仁不想打了,他才停止出言讥讽,随后再次鞠躬道歉,说清缘由。 李大仁一听,也瞬间明白吕秀才态度急转直下的原因,当即悔恨不已,暗骂自己出手太重。 两人略作交谈便各自分道扬镳,之后吕秀才回到家中照顾母亲,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这么说你脸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李大仁留下的?”听完吕秀才的讲述,司马未央叹口气问道。 他不是责怪吕秀才多事,而是为其所作所为感到欣慰,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嗯。”吕秀才点头道。 司马未央见其面色晦暗,眼中无神,鼓励道:“正奇你放心吧,我司马未央相信你没有杀李大仁!” 吕秀才怔了一下,双眼再次充满泪水,心中激动难以言喻,他在心中呐喊道:“就是为了你去死,又何妨!” 高山流水遇知音,人生难得一知己,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时此刻,吕正奇已经完全被司马未央征服,只要其一句话,吕正奇甘愿付出自己生命! 在吕正奇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人能懂自己,没有人看得起自己,但从今往后不会了,因为有一个人用他高贵的品质感染到自己,那就是司马未央! “你先安心在牢里呆着,我已经有了线索,会尽快找出真凶还你清白!” “清白……” 这清白二字简直是说进吕正奇的心坎里,他脸上两行清泪下,口中呢喃着。 离开牢房后,司马未央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院内,而此时院中已有两人,那就是一脸冷酷的宇文子晋与一脸颓丧的刘正。 现在司马未央可没有心情调侃什么,急匆匆告别刘正,带着宇文子晋离去。 刘正则是出乎意料的对着宇文子晋离去的方向一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多谢指点!” “接下来去哪?”一出门宇文子晋便问道。 从牢房出来,司马未央就眉头紧锁,似乎一直在想些什么,此时听到问话,他默默点点头道:“鉴宝阁!”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在去鉴宝阁的路上,司马未央心中一直不踏实,总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而且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吗?”宇文子晋见其时而眉头紧锁,还总是自言自语,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说道:“啊,没什么,我总是觉得” “未央哥哥!” 忽然,一道犹如百灵鸟啼鸣般的清脆声响起。 司马未央整个人一震,立即转头看去,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来人面容,只见一道粉红色身影便呼啸而来,直接扑入其怀中。 “悠柔!”司马未央难掩激动,双手紧紧搂住叶悠柔,口中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叶悠柔耳边不断传来心上人的呼喊,娇躯也被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紧紧搂住,心中顿时遐想连篇。 饶是久经沙场的宇文子晋,此时也只能尴尬的移开目光,因为眼前这对小情侣发出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他宇文子晋承受不住…… “悠柔,我”司马未央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却因为周围的窃窃私语而中途停止。 “你什么?”叶悠柔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此时脸上却没有任何娇羞之态,她满怀期待的抬起头,直视司马未央的双眼问道。 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双目柔情似水,口中吐气如兰,自己的心神瞬间一荡,差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下去。 他急忙松开怀中佳人,闪开目光,不敢与之再对视下去,右手不自然的放到脑后,口中结巴道:“额……没,没什么。” 叶悠柔小嘴一撅,气的跺了一下小脚,口中嘟囔道:“胆小鬼!” 忽然,司马未央的目光停留在叶悠柔今天的衣着上,尤其是她的胸口处,因为那里印有一朵血红色的牡丹花。 司马未央眼前画面一闪,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而出,黑暗的空间,一抹亮光,极寒的冰床,以及安详躺在冰床上的叶悠柔…… 第19章 掌柜丰于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 一声清脆的询问将司马未央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叶悠柔的左胸之上。 “好看吗?”叶悠柔也发现司马未央在看自己的衣服,她特意原地转了一圈,犹如一只欢快的金丝雀。 “嗯。”司马未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中却在不断翻腾,“为什么我又会想起来这个梦?” “对了,未央哥哥你要去哪啊?”叶悠柔的心情很好,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用在还未成亲的两人身上最适不过。 “对了,朱逢春!”被叶悠柔一提醒,司马未央总算是想起正事,他当即回道,“我们要去鉴宝阁!” “你们?啊,宇文大哥!” 直到此时,叶悠柔才看到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且将脑袋移向一边的宇文子晋。 宇文子晋回过头来,对着叶悠柔微微一笑。 “去鉴宝阁干什么?”叶悠柔才刚回来,还不知道她走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 司马未央拉着她的小手离开此地,直奔着鉴宝阁而去,宇文子晋则是紧紧跟在后面。 在路上司马未央将所有的事情讲述给叶悠柔,听完之后叶悠柔惊的小嘴都合不上了。 “那未央哥哥我们现在是去找那个二当家吗?”叶悠柔虽然外表可爱玲珑,其实内心聪慧远常超人,当即就分析出司马未央要去干什么。 “没错!”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抬头看去,口中轻声道:“至少他有杀人动机!” 叶悠柔也抬头看去,只见鉴宝阁三个大字牌匾高高悬挂,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伙计在吗?”司马未央率先进去,见室内无人,便喊了一句。 “哎哎哎,在在在,客官您要买什么?用不用我给您介绍一下?咱们鉴宝阁可是远近闻名的”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一名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就从后面急忙走了出来,口中不停的说道。 可是他的话并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立马叫停了:“打住打住,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东西的!” 伙计一听,当即反问道:“额……请问几位找谁?” “找你们二当家,就是那个姓朱的!”叶悠柔从司马未央那里听闻是二当家威逼利诱吕秀才偷取宝玉的,所以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印象,于是直接开口说道,还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叶悠柔长的本就娇小可爱,即使故意板起脸,或者作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一脸的可爱与娇萌。 司马未央摇头苦笑,一旁的宇文子晋也是满脸无奈。 “哎呀不好意思姑娘,我们二当家的今天还没来呢,不知道几位找他有何事?”伙计弯弯腰回道。 “没来?”司马未央反问道,“那他家住何处?” “这个?”伙计有点为难了,他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找二当家朱逢春到底有什么事情,所以不敢轻易透露。 叶悠柔见伙计吞吞吐吐,大眼一瞪,张嘴说道:“现在我们怀疑朱……呜呜呜呜” 可这话刚到一半,她的朱唇就被司马未央用手堵了个严实。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们找二当家有点急事,既然他现在不在,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司马未央拉着小嘴被堵个严实的叶悠柔就要往外走。 “小心!”忽然,宇文子晋提醒道 因为司马未央是一边拉着叶悠柔一边倒退的,所以看不见自己的身后,就在他一脚迈出门口的时候,外面正好迎来一人。 “嗯?” 本来宇文子晋是想出手将两人拉回来,谁知外面来人步伐轻盈,一个闪身竟躲了过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司马未央松开叶悠柔,看到门外站了一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明白发生什么。 “无妨!”门外那人微微一笑,迈开步子进入鉴宝阁。 “嗯?好香!” 就在其经过司马未央身边时,后者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清凉很多。 “大当家好!”鉴宝阁伙计一看到来人,赶紧弯腰行好。 “大当家?”司马未央三人心中同时惊道。 不过三人的内心感受却是截然不同,司马未央是惊奇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腰间别着香囊的俏公子居然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 而宇文子晋则是惊讶于其刚才躲避的动作,虽然有些不协调,但宇文子晋可以看出,这当大家是个练家子。 至于叶悠柔就简单了,他是惊讶于大当家的面貌,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种大老板应该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阁下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丰掌柜?”司马未央去而复返,拱了拱手问道。 丰于回身道:“正是在下,不知几位是?” “我们是来找朱逢春的?”叶悠柔抢先道。 “她叫叶悠柔,我是司马未央,这位是宇文子晋,如悠柔所说,今日前来打扰的目的就是找贵宝阁的二当家,不知道丰先生能否找到二当家?”司马未央急忙抢过话茬解释道。 丰于微微一笑说道,“今天二当家没来铺子,我也正打算要去寻他呢,不如一起去吧!” “如此甚好!”司马未央心中一喜,口上说道 “几位稍等片刻,我去料理一些事情,马上出来!” 丰于说完就吩咐伙计去给三人沏茶,自己则是进入后堂办事。 很快伙计便将茶水送了过来,放下茶水后转身就欲离去,司马未央将他叫住:“伙计,请问这尊佛是出自哪里?”他指着展柜最上方的一尊大佛问道。 伙计脸上笑容顿显,眉毛高高掀起,得意道:“公子真是好眼力啊,这尊大佛出自哪里我不清楚,不过这大佛却是我们大当家最喜欢的物件,据说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呢!” “虽然大当家的有轻微喘病,沾染不得灰尘,但是每日都要过来擦拭一遍,而且必须是亲自擦拭,不让我们动手,生怕这大佛有点损坏呢。”说到这里,伙计停顿一下,想了想道,“哦,好像就昨天,大当家可能太忙了,才没有过来这边!” “你们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司马未央问道。 伙计自豪道:“那是自然,咱这鉴宝阁一共三家,分别占据东西北,剩下的南面今年也打算加设一个分店呢!要说我们掌柜的,那可是厉害人!”说着伙计还竖起了大拇指。 “哦?此话怎讲?”司马未央来了兴趣。 伙计脸上自豪之色满满道:“我们大当家是榆溪人,不是本地人,可是却在这里扎根多年,买卖做的哪个不叫好,还不厉害吗?” 就在此时,大当家丰于换身新衣服从后面走了出来,伙计识相的闭上嘴巴。 丰于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忽然,他停下脚步,笑看着旁边的伙计道:“去,把大佛擦干净,回来的时候我检查,如果擦的干净,有赏!” 第20章 人命如草 借丰于的光,四人直接坐马车来到朱逢春家,但几人敲了半天的门,楞是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这时,丰于解释道:“逢春家只有他自己,没有下人。” 忽然,司马未央用力一推,大门居然直接开了,他眉头一皱,一边喊人一边走了进去,其余人急忙跟上。 “未央哥哥,你看!”叶悠柔指着一间没有关门的屋子说道。 “走,过去看看!”司马未央心中一突,率先走了过去。 可是他前脚刚刚进门就立刻就停住了,随后一挥手将即将进入的叶悠柔拦下,转头对宇文子晋说道:“宇文大哥,报官吧!” 宇文子晋没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快速离开院子,而丰于则是一脸茫然,看着司马未央问道:“报官?为什么要报官啊?” “对呀未央哥哥,为什么要报官啊?”叶悠柔也不明白,想进屋一探究竟。 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再次拦住叶悠柔,缓缓道:“不要进去,朱逢春已经死了!” “啊!”叶悠柔捂住小嘴,快速往后退出两步。 “什么?!逢春他死了?”丰于听闻自己的得力助手死了,脸上吃惊之情溢于言表。 “劳烦丰掌柜与悠柔一起在外面等候,我要进去看看!” 司马未央眉头紧锁,现在朱逢春死了,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证明吕秀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以说形势对吕秀才极为不利,加上那个只看到一半就离去的证人,大家应该都会认为吕秀才是杀人凶手。 屋内,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陈列极为简单,而就在房梁上却赫然挂着一个人,那就是朱逢春! “又是上吊自缢吗?”司马未央的本能告诉他,这件事绝不简单,朱逢春很有可能不是自杀身亡,就像小环一样。 所以司马未央当即将朱逢春放下,开始他前世的本职工作,可是检查过后,司马未央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颈骨向前折断,脑袋下垂,下眼睑有红点,舌头位于咽喉处堵塞气道,缢沟位于头颈两侧,颈后无勒痕。 血液坠积于下肢、下腹部和前臂,尸体身上有明显的深暗色尸斑,颜面发紫,眼结膜有轻微出血症状。” 司马未央整个眉头皱成川字,看着地上朱逢春的尸体自言自语道:“自杀?居然是自杀?!” 没错,经过尸检证明,朱逢春的确是死于自缢,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符合自缢的症状,除了一点。 朱逢春为什么要自杀? 想要找出真凶,就要做出大胆的假设,就要去揣摩凶手的作案动机! “如果我是朱逢春,我偷偷跟着吕正奇的后面,看见两人在撕打,可以嫁祸栽赃,于是背后偷袭打死李大仁,偷走宝玉,可是……” 司马未央一脸茫然的走出屋子,口中不断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呢?我不缺吃穿,喜欢钱财宝物,可是宝物刚刚到手,我为什么要自杀呢?” 司马未央想不通,如果凶手是朱逢春的话,他为什么要自杀?杀死李大仁嫁祸吕秀才很成功,宝玉到手,为什么要自杀呢? “司马公子?”丰于上前轻声问道。 司马未央脑中急速飞转,根本没有听见丰于的问话,叶悠柔见他脸色不对,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关切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到叶悠柔的声音,司马未央才总算回过神来,看见叶悠柔一脸担心,他叹口气道:“我没事,刚才只是吓到了!” 听闻此言,叶悠柔与丰于才松口气,不过很快司马未央就再次问道:“请问丰掌柜,二当家的平时有没有与人结怨?” 虽然尸检证明朱逢春是死于自缢,可司马未央还是想多了解一下朱逢春的为人,毕竟他是能够解救吕秀才的最后一条线索。 “这个嘛……”之前丰于在外面已经伤心了很久,现在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他想了一下回道,“逢春他虽然有点爱财,平日也总是扣扣索索的,但我相信他不会因为钱财与人结怨的!” “哼!怎么不会!”忽然,一道闷哼声响起,只见一名面色凶狠,满脸胡须的大汉出现在朱逢春家门口。 “你是何人?”丰于上前一步问道,“还有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朱逢春前阵子在赌坊借了我家老爷五百两,至今还未归还,这老小子一天天总是不在家,今天好不容易见他家开门,我倒要来问问他,这钱他朱逢春是不是想赖掉!”胡须大汉自说自话道。 “逢春他欠你五百两?你是何人?”丰于惊讶的大声说道,看其表情,好像的确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胡须大汉冷哼一声道:“我叫胡大脚,是如意赌坊的人,今儿个过来就是告诉朱逢春,他要是再不还钱,就要小心自己的小命了!” “哎,朱逢春人呢?给老子滚出来!”说完胡大脚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口中一直哼哼唧唧。 “就是你害了逢春!”忽然,丰于大叫一声,张牙舞爪的对着胡大脚扑了上去。 丰于突然发难,这一点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来得及拦住,只见丰于直接把胡大脚扑倒在地,手脚并用。 “喂喂喂,你这人有病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敢打你试不试?哎哎哎,你怎么咬人呢?哎呀呀,疼疼疼……” 胡大脚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被丰于压在身子底下一顿连抓带挠,间歇性带咬。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上前把两人分开。 除了头发有点乱以外,丰于到是没挂彩,只不过这胡大脚就惨了,脸上被挠出好几道血痕,胳膊上也都是牙印,看着分外狼狈。 “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打我干嘛?我只是来要钱的,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胡大脚哭丧着脸说道。 此时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牛气,看来一开始那种气势和说话的口气都是装出来。 “朱逢春死了,你的钱要不上了!”司马未央叹口气说道。 “啊?!”胡大脚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 “朱逢春那个一毛不拔的真死了啊?”胡大脚好像有点不信,再次问道。 “你还说!肯定是你们逼的太过分,所以逢春才会自杀!”丰于一听胡大脚还敢说朱逢春坏话,当即就怒道。 胡大脚之前被他吓怕了,现在一看丰于发怒,当即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经过两人这么一闹,时间也过去好一会。 就在此时,刚刚离去不久的宇文子晋回来了,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便是才刚刚分手的赤炎捕头刘正! 第21章 小环遗书 宇文子晋前去报官,才走到一半就恰巧碰见出来巡逻的刘正,所以他才会回来的如此之快。 “刘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司马未央上前抱拳道。 “嗯。”刘正只是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你走到哪里,哪里都就有命案发生?” “额……”对于这句话,司马未央无言以对。 “走吧,去看看死者!”刘正无精打采的摇摇头。 司马未央看向宇文子晋,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说好的留手呢?” 谁知宇文子晋一脸无辜的耸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已经留手了,还能怎么办?” 屋内刘正在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他虽然不是仵作,但凭借多年办案经验依旧看的出来,这朱逢春应该是死于自缢无疑! “死者朱逢春,应该是死于自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下仵作吧,来的路上我已经差人回去报信,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到。”说完这句话,刘正便走到一旁,不再言语。 正如刘正所言,不一会仵作和捕快就来了,略一检查,仵作也得出同样的结论。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既然被判为自杀,那么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无关,只要将尸首运回去,做个记录备案,然后就可以送到义庄了。 不过其中有件事值得注意,那就是刘正在司马未央的强烈要求下,派人仔细搜查了朱逢春的家,却没有发现李大仁丢失的宝玉! “难道这玉不是李大仁偷的?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杀死李大仁的不是朱逢春,朱逢春真的是因为被逼债而自缢?”司马未央满脑子都是疑惑。 胡大脚这个倒霉蛋也被刘正询问了一番,但是他昨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询问过后也就把他放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了,胡大脚暗骂一声晦气便悄悄离开,司马未央也带着叶悠柔与宇文子晋一同步行离开,丰于本来要用马车送他们回去的,但是被司马未央婉拒。 因为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司马未央也想多和叶悠柔呆一会! 送别叶悠柔,天色已然接近傍晚,白天有官兵巡逻,没什么人会闹事。 可是一到晚上,万籁俱寂,月黑风高,各种宵小鼠辈也就会露出头来。 所以一旦天色暗下,宇文子晋就要回到司马家守护柳茹,尤其是在那个刺杀柳茹的贼人还未抓到的情况下。 宇文子晋叮嘱司马未央一番后便回去了,后者则是慢悠悠的往回走,脑中不断梳理着所有的线索,他始终不相信吕秀才会杀李大仁夺玉! 所以他的推理断案也是根据这一点展开延伸,但此时此刻,这条线已然穷途末路,除非换一种方式! 如果假设李大仁是吕秀才杀的,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走着走着,司马未央忽然闻见一股甜味,只见前方有一个老伯,手中拿着一个小人上下飞舞,而那股甜味也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捏糖人!”司马未央眼前一亮,惊奇道。 “小伙子,来一个吗?”老大爷虽然两鬓渐白,但说话依旧中气十足。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老大爷,多少钱啊?给我来一个!” 老大爷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吐出一大串烟雾,笑呵呵道:“不贵不贵,三个铜板!”说着话双手便已经开始上下翻飞。 司马未央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过去,只见老大爷双手不断挑弄着糖稀,不一会,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便完成了。 司马未央接过糖人仔细看去,只见这糖人衣着面容与自己有八分像,着实神奇。 司马未央付过账,老大爷又坐下拿起烟枪准备吞云吐雾,见此,他劝道:“大爷,您还是少抽两口吧,对身子不好。” 老大爷闻言,呵呵一笑,道:“哈哈,你这话和我家老婆子一模一样,小伙子啊,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 “这烟是戒不得啊,因为它能治病!”老大爷神秘道。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他还从来没听说抽烟可以治病的呢?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治什么病?” “是馋病?”老大爷哈哈一笑,“我这嗓子啊,要是一天不抽都痒的很,只要抽上两口,就无病无灾啦,哈哈哈哈!” “嗓子痒?治病?”司马未央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但是自己却没有抓住,只是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小伙子,你怎么了?”老大爷见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发呆,探过头来问道。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当即抽了抽鼻子,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老大爷凑了过来。 老大爷见此,嘿嘿一笑道:“很香吧?常年抽烟草的人,身上都会有种淡淡的烟草味!” “烟草味吗……哦,谢谢老大爷!”司马未央摇摇头,将刚才的灵光乍现抛之于脑后,“呵呵,我最近真是太疑神疑鬼了!” 老大爷望着逐渐远去的司马未央,再次拿起烟枪狠狠嘬了一口…… “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说一旦您回来,立刻去夫人那里一趟!”司马未央刚一进门,家丁就开口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司马未央一路来到柳茹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娘?” “进来吧!”屋内传来柳茹的声音。 司马未央推门而入,只见柳茹坐在椅子上,一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封信。 “娘,您怎么了?”司马未央见柳茹状态不对劲儿,急忙关切道。 “唉…你看看吧,这是今日丫鬟收拾东西时在小环房间找到的!”柳茹抬起头,露出一张颇显憔悴的脸,“这孩子真是太傻了!” 司马未央不明白柳茹在说什么,当即接过其手中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这……” 当读完这封信后,司马未央也是满脸震惊,因为这封信是小环留下的“遗书”…… 信中这样写道:“夫人,婢女小环承蒙夫人厚爱,将小环一介婢女待如家人一般无二,但小环终究还是要离开您了,因为我找到了真爱!” “虽然爱郎并非富贵人家,但是他待我很好,让我感受到从来未有过的温暖,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要和我私奔,苦于缺少盘缠,所以我想出一计!” “爱郎有一家传药物,吃下之后可以让人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但绝非毒药!只要我在夫人的参茶中放一些,然后再由爱郎出面解毒,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钱财,足够我们生活一阵子的钱财。” “小环知道自己这么做实乃万恶之辈,辜负了夫人对我的期待与厚爱,但是小环恳请夫人原谅,小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小环好想与爱郎浪迹天涯海角,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我!” “混账,混账,混账!” 司马未央银牙紧咬,双拳紧握,一连喊出三个混账。 他并不是在骂小环,而是在骂那个欺骗小环真心的“爱郎”! 第22章 黑心爱郎 起初司马未央与柳茹都以为小环会下毒是被人收买了,用钱财收买,所以即使小环被杀,柳茹与司马未央也只是微微伤感,毕竟对方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何必要那么伤心呢? 但这一封信却揭露出事实的真相,小环并不是真心想谋害柳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端过去的参茶是致命的毒药,她只以为那是让柳茹虚弱的药物。 而且小环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都是受到她口中“爱郎”的蛊惑,虽然小环在信中将自己写成参与者,谋划者,但身为一同生活多年的司马家人,他们又怎么会不了解小环呢? 一个即使有一颗馒头也要分给别人的小环,一个即使自己生病,也要熬夜照顾别人的小环,一个出身低微,心思单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哭上一阵的小环,她怎么会想出这种方法来骗钱呢? “王八蛋王八蛋啊!!!”司马未央双眼泛红,心中郁闷至极,现在他只想大声的吼叫,大声的宣泄,将自己心中的怒火通通发泄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司马未央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的茶杯叮当作响,这一举动将一旁的柳茹都吓了大一跳。 柳茹急忙安慰道:“央儿,莫要动怒,你才大病初愈,千万不要动气伤身!” 司马未央看着小环的遗书,忽然想起从前的过往种种,他在心中默默发誓道:“小环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娘!”司马未央抹去眼角泪水,问道,“小环姐的遗体在哪?” “已经下葬了,就在乱坟岗!”柳茹叹息一声。 小环并非本地人士,也并非司马家直系,死后是不能与司马家人葬在一起的,所以只能葬在承天县的乱坟岗。 “已经下葬了吗?”司马未央一怔。 “是的,第二日官府就送回来了,我让两名家丁带着小晴给小环下葬的,唉,可惜!”柳茹好像想起什么,叹息一声。 “怎么了?” 柳茹坐回椅子上说道:“本来我是想将小环最喜欢那枝簪子与她一起合葬,可是派人在她房间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簪子?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您送给小环的那只?”司马未央反问道。 柳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见了柳茹有些疲惫,司马未央嘱托两句,发誓自己一定会找出凶手后便离开房间。 司马未央刚一出来,就遇到了宇文子晋,现在宇文子晋每夜都会守在柳茹房间外确保她的安全。 不管柳茹怎么劝,宇文子晋就是不走,所以最后也就随他了! “宇文大哥辛苦了!”司马未央由心的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宇文子晋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司马未央又岂能不知,让一介王朝大将军,一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领当护卫,这已经不是委屈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宇文子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忽然,司马未央看着宇文子晋愣住了,脑中急速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道:“那对男女……没错,就是那个时候的……难道说……可是为什么?杀人动机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司马未央突然呆住,口中不停胡乱的说些什么,宇文子晋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司马未央略带茫然的抬起头,拍了拍宇文子晋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事,随后便转身回到房间。 由于司马未央提前打过招呼,下人已经将晚饭准备好给他送到房间,吃完饭后司马未央询问了一下吕母的状况,便直接睡去。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洗漱完毕,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神出鬼没的神医伯通正在看书。 对于神医伯通,司马未央一直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主动留在这里的理由。 不过神医伯通能够留在司马家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毕竟这位可不是谁都能请来的,所以整个司马家对于神医伯通可谓是敬畏有加。 “拜见神医!” 先不说他神医的身份,就凭那日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司马未央从颓废中拯救出来,司马未央就应该大大的感谢才对。 神医伯通左手持书,右手轻轻一挥,连头没抬。 司马未央也不生气,他知道但凡奇人异士大多脾气古怪,指不定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只要自己这边礼貌做足就好! 就在此时,前院忽然传来叫喊声,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等他赶到前院一看,只见一名家丁横躺在地上嗷嗷直叫,腹部被一只竹竿贯穿,鲜血流了一地, 旁边几名婢女吓的嗷嗷大叫,其余几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司马未央一看,按照这个流血的速度,恐怕就算等大夫来了,人也早就死了。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只见那名受伤的家丁身边立刻多出一人。 司马未央定睛一眼,来人正是先前还在花园看书的神医伯通。 只见他右手在腰间一扶,手中立刻多出一个布袋,他将布袋一甩,平整的放在地上,露出里面长短不一的金针。 神医伯通双手连点家丁身上几处大穴,只见伤口的流血速度顿时减缓,随后他右手在布袋上划过,手中顿时就多出四根金针,抬手就欲对家丁身上各种要穴插去。 可是家丁腹部受伤,疼痛难忍,不止口中哀嚎,身子也不老实的晃动,神医伯通看的心烦,眉头一皱,对着他身上扎了几针。 说来也怪,这几针下去,家丁先是不能出声,随后身子也不晃了,犹如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这是……”司马未央见家丁犹如昏睡一般,他灵机一动,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随后神医伯通就和变戏法一样,一会手中出现一把小刀将家丁衣服割开,一会从袖筒中取出纱布将伤口包裹,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此时柳茹收到下人禀告,急急忙忙赶来,当她看到家丁身上的金针时,当即惊呼一声:“金针止血之法!” “好了!”在将家丁腹部的竹竿取出后,神医伯通拍拍手吩咐道,“把他送回去静养,稍后来我房间取药,一日三次,敷在伤口上,进食要清淡,忌鱼肉发物,五日一过,性命无忧!” “啊,好好好!”还是福伯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命人将受伤家丁抬了下去。 “多谢神医出手相救!”柳茹急忙上前欠身道。 其他人也一同开口道:“多谢神医!” 可是这里只有一个人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在发呆,那就是司马未央!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出手?和传言不太一样?”神医伯通白眉一挑,饶有兴致的走上前问道。 司马未央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道:“不敢不敢!” 其实刚才他并不是在想神医伯通为什么出手救人,而是在想一种极为可怕的猜测! “没什么!我知道坊间传言都说我什么,我也不在意,候某医人虽然全看心情与病例,但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前阵子侯某周游天下,大殇羌奴,蜀水巴山都曾踏足,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心境更上一个台阶,早已不再拘泥人世间凡夫俗子的看法!”神医伯通留下这句话后就飘然离去。 “侯某?”在神医伯通离去后,司马未央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好像是自称“侯某”。 看着神医伯通离去的方向,司马未央喃喃道:“候伯通吗?” 忽然,司马未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匆匆的回到书房翻箱倒柜,好像在找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23章 争分夺秒 就在司马未央于书房中埋头寻找什么东西时,一个意外消息传来,吕秀才杀害李大仁一案将于午后在承天县衙公开审判。 承天县知县韩庆,三年前上任,在其任职期间也出过几起案子,不过这些案子到了他的手里却都不叫事。 因为不管什么案子,不出三天,韩庆必会定案,他定的案子,要么就是凶手已经死了,要么就随便抓一个有点嫌疑的人屈打成招。 至于为什么没人管,那是因为韩庆很聪明,因为不管是谁,最后凶手都会在牢里忏悔罪孽深重,要么撞墙要么自缢而死! 现在吕秀才栽到韩庆的手里,如果找不出真凶,恐怕他也是凶多吉少! 人越是在压力之下,越能够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越是能够发现一些平常发现不了的细微线索。 此时的司马未央手中捧着一本《山川游记》,脑中就像过画片一样将从他醒来所有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飞速闪过。 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碎片,此时在一种大胆的假设下成为可能,逐渐串连起来成为一条线索! 忽然,司马未央睁开双眼,急忙向后院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小晴,小晴?” “公子我在,小晴在这!”听到司马未央的呼喊,一名婢女急忙从屋内跑出来,她的手中还拿着抹布,看来是正在打扫房间。 “小晴,你与小环最为要好,她有什么事你一定知道,现在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这阵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未央急道。 小晴就是那日站出来询问小环真正死因的婢女。 “我……我”小晴好像知道点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司马未央着急,此时距离正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正午一过,韩庆就要审判吕秀才杀人案,说不定就会将其屈打成招,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环是被人杀死的,而且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现在我有线索可以破案,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可以找出真凶为她报仇!” 小晴闻言,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略一思量,还是决定说出来。 “小环姐本来是不让我说的,前阵子她老家捎信过来,说是弟弟要娶亲,没有钱,让她想想办法凑点钱,后来小环姐就把夫人给她的簪子卖了!”小晴叹口气说道。 司马未央心中一喜,继续问道:“还有吗?” “而且前阵子我发现小环姐经常出去见一个男人,有一次我偷偷摸摸跟上去,看到她和那个男人进了一个院子。” “果然!”司马闻言,心中一震。 小晴的话直接证明了小环那封遗书的真实性,以及那个男人的存在。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司马未央埋怨道。 小晴委屈道:“小环姐是为了不给夫人添麻烦才会这么做,如果我说出来,不仅对小环姐的名声不好,还会对司马家的声誉有损,难免会让夫人心痛啊!” “唉,你真是……”司马未央见小晴误会,心中长叹一声,急忙去找宇文子晋。 小环家中缺钱,为了不给柳茹添麻烦,选择卖掉柳茹送给她的簪子,而且偷偷去见陌生男人,小晴误会她是卖身换钱,为了维护小环的名声,所以一直帮其隐瞒,即使是在她死了以后。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那么东西一定在他哪,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凶手就一定是他!”司马未央一边想着一边从后院跑出来,正好碰见宇文子晋。 “宇文大哥,我有事要你帮忙!”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说道。 承天县,义庄。 “司马公子,我想问你个问题?”一条蜿蜒的土路上,赤炎捕头刘正在前方带路,他回头过对身后的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刘捕头请问!” 之前司马未央找到宇文子晋,一共有两件事拜托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刘正,让刘正带他来义庄验尸。 “敢问司马公子,你身边的那位宇文先生到底是何人?”忽然,刘正停下脚步问道。 司马未央闻言,心中哀叹一声:“果然如此!” “刘大人,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与宇文大哥有约在先,实在不方便告知!”司马未央歉意道。 刘正摇摇头道:“是在下唐突了,走吧,前面就是义庄了!” “其实刘捕头如果对宇文大哥的身份感兴趣,大可以自己去问问,说不定宇文大哥就会告诉你呢!”看着前方身影有些落寞的刘正,司马未央开口说道。 刘正一怔,随后摇摇头道:“不会的!” 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看着从一个非常自信的赤炎捕头变成如此消沉的刘正,司马未央心中有些不忍。 “看来要找个时间让宇文大哥安慰他一下,输给宇文大哥根本就不可耻啊!相反的,那是大大的荣幸才对!” “对了,你为什么还要验尸?”推开义庄的门,刘正再次问道。 “因为我要验证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刘正不解。 司马未央笑而不语,径直来到位于最里面的李大仁与朱逢春的尸体旁。 他伸手揭开李大仁尸身的上衣,见刘正居然没有动弹,就在那里乖乖的站着,他开口说道:“刘大人能不能帮个忙?把这朱逢春的上衣也扒开!” 刘正“哦”了一声,伸手将朱逢春的上衣也扒了下来。 司马未央半蹲下去,低头仔细在李大仁身上仔细查看,细致到一分一毫。 “你在找什么?再过一会吕正奇可就要被审判了,依照韩大人的性子,恐怕这个吕正奇是难逃一死!”刘正好心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司马检查完头颅,一边检查脖颈一边回道,“我现在就是在救他!” 刘正摇摇头,不明白司马未央到底在找什么,李大仁和朱逢春已经被仵作全身上下检验过好几遍了,他司马未央还能查出什么? “找到了!”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忽然喊道:“你看!” 刘正心头一震,心道:“难道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仔细一看,刘正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心里翻个白眼,口上说道:“刘大人还敢不敢再远一点,仔细看这里!” 刘正把话咽回肚子里,稍微靠近一些,再次仔细观察司马未央所指的地方。 就在李大仁的肩膀处,那里好像有一个极为细小的伤口,有点像针眼。 “这是?”刘正不敢确定。 司马未央抬起头,信誓旦旦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是针眼,而且在朱逢春身上同一个位置应该也有一个针眼!” 第24章 棍下留人 “那又怎么样?”刘正不明白,在肩膀这种地方有一个针眼能够代表什么。 “之前仵作已经检验过,李大仁并非死于中毒,所以即使这里有针眼也证明不了什么?” 司马未央笑问道:“不知道刘大人听没听过针灸?” 刘正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在此时问这个干嘛,但他还是回道:“略有耳闻。” “针灸乃是医术,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但是在某些时候,它也能成为一种杀人利器,或者说帮凶!”司马未央眼中精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针灸之术杀了这两人?”刘正不敢相信道。 “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司马未央嘴角一翘,说道。 “谁?” “神医伯通!” 司马家,神医伯通房间外,刘正眉头紧锁,刚才神医伯通已经证实了司马未央的话,李大仁与朱逢春身上的针眼位置乃是肩井穴。 如果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刺入金针,不仅可以让人瞬间失去知觉处于一种假死昏睡的状态,甚至还可以让人瞬间毙命。 只不过这施针手法极为神秘,就连神医伯通都不会,也就是说,杀死李大仁是一个会失传已久神秘针法的人。 而一清二白,底子明朗的吕秀才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而且朱逢春也不是自杀,是伪造的他杀,那么又是谁杀了朱逢春呢?他为什么要杀朱逢春? “走吧!”就在刘正冥思苦想之际,司马未央出来了。 刘正一怔,道:“去哪?” “去衙门啊,否则吕秀才一定会被你们韩大人打个半死!” 承天县衙。 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看着大堂上被按在地上挨杖刑的吕秀才,时不时的发出评论。 “这个吕秀才真是活该啊,不仅偷人家东西,甚至还动手杀人,这种人直接杖毙也不为过!” “可是这吕秀才平时挺老实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你知道什么!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实吕秀才也是可怜,估计是为了他那家中生病的老娘才会去偷玉的吧,后来被撞见了,所以才杀人!” 对于吕秀才杀人案,人们褒贬不一,但大家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人肯定是吕秀才杀的! 基于这一点,让本来就昏庸的韩庆更加肆无忌惮,还没问什么呢,也没传唤证人,上来直接就是打! 吕秀才一介文弱书生,哪能经得住杖刑,这才十几下,屁股就已经见血,额头冷汗直流。 可出人意料的是,吕秀才虽然文弱,但嘴上却十分强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就连现在快被打个半死也绝不改口! “司马公子……”吕秀才紧紧咬着牙关,看着堂上的韩庆,他眼中没有退缩之意,心中坚定道,“即使被打死,我也不能再辜负司马公子!” “好好好,居然如此冥顽不灵,杀人不知悔改,你这种人就该直接杖毙。”大腹便便的韩庆坐在公堂之上,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就在此时,只听衙门外传来一声呼喊:“棍下留人!” 韩庆一怔,随后勃然大怒道:“什么人?敢在公堂之上大声喧哗,阻挠本官断案?” “草民司马未央,拜见韩大人!” 人未至,声先到,司马未央一步跃入公堂内,瞧见被打到半死的吕秀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司马未央?”韩庆略带玩味的问道,“你为何扰乱本官断案?” “大人!”司马未央拱拱手说道,“草民有证据可以证明,吕秀才并非是杀害李大仁的真凶!” “哦?”韩庆小眼睛一转,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看向堂下的司马未央,问道:“证据在何处啊?” 司马未央向后看去,只见赤炎捕头刘正走了进来,随后拱手道:“大人,方才我与司马公子去义庄验尸,发现李大仁的死因并非是脑后受到重击,而是死于一种针灸之术!而且朱逢春也并非死自缢而亡,乃是他杀,同样是死于针灸之术!” “针灸之术?!”韩庆摇了摇大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人,针灸是医术的一种,是救人的一种手段”司马未央还未说完,韩庆就立刻打断道,“既然你说是救人的,怎么又杀人了呢?” “蠢货!”司马未央心中暗骂一句,表面不露声色道:“大人,针灸如果用在正道上,那就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但如果用在歪门邪道上,那就是杀人的利器!” “既然这样,那就改一下,吕秀才用针灸之术连杀两人,那不就得了!”韩庆小眼珠一转,哈哈笑道。 司马未央见韩庆如此无德无道,心中恼怒异常,但是为了吕秀才,此时他只能和颜悦色隐忍不发。 “大人,针灸之术颇为奥秘,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聪明如大人都没能学会,这吕秀才就更不可能!”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刘正上前一步说道。 韩庆一怔,犹豫道:“这倒也是,本官都不会的东西,这蠢秀才能会什么!” “可是凶手呢?谁是凶手啊?他不是凶手,难道是你吗?”韩庆被难住了,如果这吕秀才不是凶手,那么谁是凶手? 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再次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与刘捕头已经找出真正的凶手,只要大人稍等片刻,等一个人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把真凶捉拿归案了!” “等谁?”韩庆不假思索道。 “宇文大哥!” “谁是宇文大哥?”韩庆顺口问道,可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挠肠子了。 他韩庆堂堂承天知县,怎么能在公堂之上叫别人大哥呢? “这个宇文是谁?”韩庆改口从新问过。 “我就是!”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围观众人让开道路,只见宇文子晋大步流星走进公堂。 司马未央看到宇文子晋脸上一喜,后者看到他也是对其点点头,司马未央见此心中大定,于是对一旁的刘正说道:“刘大人,去请人吧!” 没过多久,刘正带着两名衙役回来了,而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 “草民丰于见过韩大人!”丰于一路走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再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喂喂喂,那个司马未央,可以开始了吧?”韩庆一边吐着大舌头,一边用手擦汗问道。 第25章 舌战公堂 “让大人久等了!”司马未央拱拱手,回过身看向始终微笑的丰于说道,“丰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您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丰于眼底的寒芒就一闪而过,但也仅仅是一刹那,下一秒丰于就恢复如初,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这个时候,宇文子晋已经悄悄来到司马未央身后,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太近也不会隔的太远,一旦丰于暴起伤人,宇文子晋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出手应对。 一旁的刘正则是眉头皱起,开始细细打量起丰于这个人。 之前司马未央只告诉他要去将丰于请来,是因为朱逢春的死有了变化,作为鉴宝阁大当家,司马未央有些事情要询问丰于。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刘正才会去将丰于请到场,就连当时丰于询问何事,刘正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司马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身上哪来的伤啊!”丰于淡然一笑道。 司马未央双目如刀,紧紧注视着丰于的一举一动,感受到司马未央的变化,丰于仿佛觉得自己脸上犹如被刀子刮过一样,瞬间火辣辣的。 但即便如此,丰于依旧处变不惊,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哦?既然如此,不知道丰掌柜敢不敢当场脱衣验伤呢?”司马未央早就知道丰于不会乖乖认罪,于是收回目光笑道。 “笑话!” 一声冷哼传出,丰于对着韩庆一拱手道:“韩大人,刘捕头将我请来,说是逢春的死有了变化,有些事情要询问我,丰某人并非嫌犯,怎能容他人如此侮辱!” 丰于巧言善辩,言辞激烈,在瞬间博取大众的同情心。 “对啊,司马未央你凭什么让人家脱衣服验伤啊?” “这丰掌柜和吕秀才杀人夺玉案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让丰掌柜脱衣服啊?” “这个司马未央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着衙门前百姓的议论声,司马未央心中一乐,说道:“好,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啪……那个司马未央,你不是说找凶手吗?问人家丰掌柜有的没的干嘛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杀害李大仁的凶手啊?你有没有证据啊?如果再这样闹下去,本官就要将你与这吕秀才定为同谋,一起论罪!” 韩庆高坐台上,看着下方乱哄哄的状态,抄起惊堂木猛拍一下说道。 看着如此无能昏庸的韩庆,居然可以坐上知县的位置,司马未央心中为大明王朝的未来哀叹一声。 “大人,既然您要凶手要证据,那司马未央现在就为你指出凶手拿出证据!”司马未央回身指着丰于道,“他就是凶手!” “鉴宝阁的大当家丰于就是杀害李大仁的凶手!不仅如此,鉴宝阁二当家朱逢春也是死于丰于之手!”司马未央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司马未央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鉴宝阁大当家丰于杀了李大仁,目的是为了他身上的那块玉?可能吗? 这鉴宝阁有多大的产业,多有钱,在场众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丰于有必要为了那块玉犯险吗? 至于杀死朱逢春,那就更是笑话了,朱逢春身为鉴宝阁二当家,乃是丰于的左膀右臂,丰于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刘正,他看了看脸色依旧的丰于,又看向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转过身看看刘正,又看看在场众人,知道他们都不明白一点,那就是丰于的杀人动机!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为什么身为鉴宝阁的大当家要杀死李大仁夺取一块只有几百两的玉佩,还要杀死自己的左膀右臂朱逢春?”司马未央说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没错,如果从正常角度去想,这些事情永远也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错了,丰于杀死李大仁与朱逢春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隐瞒!” “哦?隐瞒什么?”韩庆此时来了兴趣,探着大脑袋问道。 “大人不必着急,今日司马未央会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明白,将所有的证据拿出来,让真凶无所遁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李大仁一介樵夫,靠砍柴为生,他为什么会有一块价值百两的玉佩呢?”司马未央开始自己的推理之路。 “我假设,这块玉是李大仁捡的,是某一天他在砍完柴回家的路上捡的!” “李大仁捡到一块玉佩,但不知道这玉是真是假,所以拿到鉴宝阁去鉴定,而身欠赌债的二当家朱逢春正好当值,他想如果自己能够以低价收购这块玉佩,然后高价卖出去,那么外面欠下的赌债就可以还清了!” “赌债?”韩庆脸上横肉一哆嗦,开口问道。 “没错,那日我们发现朱逢春身死的时候,曾经遇到如意赌坊的人来讨债,他们可以证明朱逢春身前的确欠如意赌坊一大笔债务!”司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刘正。 刘正会意,对韩庆回道:“禀大人,司马未央所言不假!” 韩庆小眼睛一转,嘿嘿一笑道:“继续说!” “是,大人。”司马未央回身继续道,“但是李大仁不傻,他看出来朱逢春无意间流露出的贪色,知道这玉的价值肯定要超出朱逢春给他的估价,所以就没有卖,而是自己留了起来。” “本来朱逢春已经打算放弃此事,所以无意中向大当家丰于提起,因为这块玉比较特殊,朱逢春只要稍一描述,大当家立刻就发现,李大仁捡到的这块玉正是他自己丢的那块!”司马未央看着丰于侃侃而谈道。 司马未央刻意隐去朱逢春指使吕秀才偷玉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虽然与此案有关,但是却并非十分重要。 半跪在地上的吕秀才抬头看向司马未央,眼中泪花闪动不已。 司马未央见吕秀才向自己看来,当即笑着点点头,对其抛出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第26章 公堂暴起 “简直可笑!” 就在这时,丰于开口了,他气极反笑道:“司马公子,你凭什么说那玉是李大仁捡的,你凭什么说那玉又是我丢的呢?” “假设!”司马未央回答的干脆利落。 “大胆!” 韩庆一拍惊堂木,指着司马未央说道:“司马未央,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在糊弄本官不成?” 司马未央躬身道:“大人,草民不敢!要想破案就要先理清案件详情,尤其是揣摩凶手的动机与目的,如果不做出大胆的假设,是破不了案的!” “大人!”一旁的刘正也上前一步说道,“我也认为司马公子的推理十分有道理!” 司马未央诧异的看了一眼刘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哦”韩庆略一思量,心中想道:“就先听听这个司马未央的推理,如果他说的不对,或者证据不充分,就把他也定罪!” “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说吧!”韩庆挥挥手道。 “多谢大人!”司马未央转过身,看着丰于说道:“丰掌柜不要着急,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凶手杀人不是为钱财,是想要隐瞒一个秘密,而这块玉正好会暴露那个秘密,所以丰掌柜就告诉朱逢春去偷那块玉,作为交换丰掌柜会帮他解决如意赌坊的债务!” “而白天推了李大仁一把的吕秀才心怀愧疚,于是晚上找到李大仁想让他打回来,于是出言激怒李大仁,这就造成了目击证人看到的情况,如果大人不信可以传唤目击证人!”司马未央对韩庆说道。 韩庆对左右一点头,立刻有人下去将那一晚的目击证人带来,而目睹一半过程的人,正是酒楼的一名小厮。 “我问你,当晚你确实看到吕秀才拿起一根木棍打向李大仁的后脑吗?还是你只看到李大仁将吕秀才推倒在地上,然后对他出拳相向?”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勃发而出,对着酒楼小厮质问道。 “这……”酒楼小厮被司马未央的气势压迫,额头瞬间见汗。 就在小厮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只听衙门外传来一声:“未央哥哥好帅!” 司马未央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喊话之人正是叶悠柔! 原本叶悠柔是想去找司马未央的,可是她在路上就听到人们都在讨论今日下午审判吕秀才的事情,还听说司马未央在断案,于是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司马未央移开视线,酒楼小厮压力顿减,急忙喘口气回道:“回大人,小人那天只看到李大仁将吕秀才推倒在地,然后吕秀才骂着什么,李大仁对他拳打脚踢,后来小人就走了,后面到底发生什么,小人也不知道啊!” 酒楼小厮此言一出,满堂皆是哗然! “原来他只看到前面,并没有看到吕秀才杀人!” “看来这件事还真不一定是吕秀才干的。” “屁话,不是吕秀才难道是丰掌柜吗?” 听着人群的议论,韩庆也是眉头大皱,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道:“肃静!” 待人声渐去,司马未央继续说道:“之后吕秀才解释一番,李大仁知道自己错怪于他,两人握手言和各自回家,我说的对吗,吕正奇?” 趴在地上的吕秀才点点头道:“一切如司马公子所言!” “可是”忽然,司马未央语调渐变,“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两个人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那就是死去的朱逢春与丰于!” “朱逢春跟在李大仁身后,用木棍偷袭于他,但是那一下并没有让李大仁死去,只不过是暂时昏厥,随后他拿走李大仁身上的宝玉,就在这时”司马未央转过头来,冷笑连连,盯着丰于的双眼说道: “丰于出现了,他出手结束了李大仁的生命,而凶器就是一根银针,本来他是想将李大仁的死嫁祸给朱逢春,然后朱逢春畏罪自杀,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 “丰于不仅拿回了玉佩,还将唯一知道他想要玉佩的人证朱逢春灭口,简直是天衣无缝!” 说完整件事情,司马未央看着丰于问道:“丰掌柜,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 “啪啪啪!”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丰于拍了拍手掌,笑道:“司马公子真乃神人也,故事编的是绘声绘色,可是证据呢?就算你说的合情合理,如果没有证据,那么你说的一切也不过是推测罢了!” “对啊,证据呢?”韩庆也顺口问出,可是随后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又跟风了呢? “不要急,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司马未央来到宇文子晋身边,对着丰于问道,“不知四月初四那天申时,丰掌柜你身在何处?” 丰于心中一惊,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自然是在账房算账!” “你说谎?”司马未央断言道,“那时你根本不在账房算账,而是跟在宇文大哥身后,监视他一路离开天行府境内!” “四月初四?”闻言,宇文子晋眉头微皱,因为他忽然想起一种可能。 他之所以会撇下众多护卫独自赶回,正是因为之前送豫侯夫人离开时有人跟踪的原因。 司马未央此时的问话,无疑表明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丰于不仅是杀害李大仁与朱逢春的凶手,甚至就连那天跟踪他的人也是丰于。 再联想到之前司马未央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丰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您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宇文子晋心中已然明了,眼前的丰于很有可能就是那夜刺杀柳茹的黑衣人! 铮! 宇文子晋宝剑出鞘,冷酷的脸上寒气逼人,直指场中丰于。 “妈呀,杀人啦!”韩庆怪叫一声,急忙躲到桌子底下,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保护本官!” 周围衙役闻言,纷纷抽刀上前,不过慑于宇文子晋释放出的压力,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 见宇文子晋周身杀意蓬勃,眼中寒光闪动,刘正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身为赤炎捕头,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宇文子晋,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堂,是承天县衙,快快把剑收起来!”刘正一边说着,一边给无动于衷的司马未央打眼色。 第27章 交缠错乱 司马未央看着面对宇文子晋而毫不色变的丰于,心中暗道:“能够面对宇文大哥如此杀意却处变不惊的人,又岂会是凡人?如果是丰于自己与我司马家有旧仇还好,但现在看来,这丰于身后必定有人指使,而且很有可能就是” “司马未央,还不快让你家护卫收手!”就在这时,刘正再次大声提醒道。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神,暗自摇摇头,对宇文子晋说道:“宇文大哥把剑收起来吧,这里是公堂,只要将其定罪,他想跑也跑不了,如果他还想跑,那时宇文大哥再出手就没人会阻拦了!” 宇文子晋冷眼看向丰于,缓缓将宝剑收回剑鞘,不过他距离司马未央的距离却更近一步。 毕竟那一晚黑衣杀手神出鬼没的银针暗器着实可怕,如此距离,一旦事情败露,谁知道丰于会不会暴起伤人,所以他只能距离司马未央更近一些。 “呼!”见宇文子晋收起宝剑,刘正心中暗呼一声幸运。 别人不知道宇文子晋的可怕,但是他刘正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别说眼前这点人手,就是再多一倍,恐怕也拦不住火力全开的宇文子晋! “退下!”刘正对两旁的衙役挥挥手,随后略带无奈的看向躲在桌子底下的韩庆,心中哀叹道,“唉,如此之人居然也能够胜任承天知县!” “韩大人,出来吧,没事了!”刘正上前将韩庆从桌子底下扶起。 韩庆咽了口口水,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脸上瞬间一红,随后强装镇定,本来他想拍一下惊堂木,然后质问宇文子晋。 可是当他看到一脸冷酷,依旧摆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的宇文子晋后,韩庆就放弃了,只能低声道:“继……继续审案吧。” “大人,四月初四宇文大哥护送豫侯夫人离开承天县回往乾京,途中被一神秘人跟踪,后被宇文大哥发现,一路追赶至河边消失踪迹,而贼人正是通过河水潜逃。” 司马未央转过身看向刘正,继续道:“而之后我母亲被神秘黑衣人刺杀失败那晚,刘捕头也曾在西街庙口处遭遇神秘黑衣人,并且与其交手,在贼人后背留下一刀后被贼人再次逃脱。” “没错!”刘正点点头,回忆道,“当时我也很费解,贼人中我一刀,居然还能不留痕迹的从我严密搜捕中逃出来,当时我就断定贼人绝非一般高手!” “刘大人的确带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有一处你们疏忽了!”司马未央笑道。 “哪里?”刘正反问道。 司马未央回道:“在你与贼人交手的房子后的那条河!” “不可能!”刘正当即反驳道,“虽然我们没有下水搜查,但是我的人一直在岸边搜查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不会有人在水中忍耐这么长时间,一旦他有什么动静,岸上的人会第一时间发现。” “刘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丰掌柜的故乡乃是榆溪,是著名的三江发源地,他自幼深谙水性,远非常人可比,这一点是丰掌柜的伙计所言,大人不信可以传唤丰掌柜的伙计!” “呵呵,我的确是榆溪人,可那又怎样?熟悉水性的人又不是就我一个,怎么能够凭借这一点就说我杀人,刺杀呢?”丰于依旧冷静道。 “对啊,司马未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啊,而且我们要找的不是吕秀才杀人案的证据吗?怎么又扯到你司马家遇刺案了呢?”韩庆在高堂上嘟囔道。 “大人,其实从我家婢女被杀案,到家母遇刺,李大仁被杀,朱逢春被杀,这四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就是眼前的丰于!” “什么?四件案子都是丰掌柜做的?这司马未央莫不是疯了?” “对呀,丰掌柜怎么可能连着杀了四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求财吗?还是有仇啊?” “这司马未央到底会不会断案啊?他是不是和丰掌柜有仇啊?” 听到司马未央抛出的惊天消息,衙门口听审的人都楞了,纷纷开始议论。 “肃静!” 韩庆一拍惊堂木,堂外顿时消停,他满意的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身后如影随形的宇文子晋,见其没有丝毫反应,韩庆暗暗舒了口气。 “司马未央,我还是那句话,捉贼拿脏,你要是说丰掌柜是凶手,不管几起案件的凶手,你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司马未央拱拱手,对韩庆回道:“好,就依大人所言!”说着,司马未央从怀中取出一物。 “刘大人,你曾说过,那晚你发现黑衣人是因为听见他在喘息,剧烈的喘息!”司马未央问道。 刘正点点头,道:“所言不错,我的确是听见喘息声才发现黑衣人的!” “那敢问刘大人,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或者不寻常的地方?”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刘正摸摸下巴,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忽然,他抬头道:“对了,那天我发现贼人的时候,他好像喘息的很厉害,而且伴随着剧烈的咳喘,当时他好像在屋顶烧什么东西!” “没错,就是这点!”司马未央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刘正。 “试问一个可以潜伏在我家屋外,在出手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的杀手,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被人发现呢?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就是杀手有病,而且是咳喘病!”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将手中的碎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截怪草,看着丰于说道:“这截奇怪的草是我在刘大人与黑衣人交手的地方发现的,它只有半截,另外半截我猜测已经化为草灰了!” “那日黑衣人离开我家后,不料中途咳喘病发作,于是仓促间拿出这怪草点燃吸食,此草名为阊镰草,燃烧后的烟草味可以治疗喘病。” “而就在这时,不料刘捕头带人经过,刘捕头耳朵灵敏发现黑衣人,于是与其大战一起,黑衣人因为喘病发作,实力发挥不出来,所以后背中刀快速退去,藏在水中,直到刘捕头等人离去,他才出来!” 众人听闻皆觉得有理,暗自点头。 “笑话!什么人能藏在水下半个时辰?丰某自认做不到!”丰于脸色一变,急忙否决道。 “可以的!”司马未央笑笑,再次从袖中拿出一物。 “这是同心杆,只要将一头含在嘴里,一头留在水面之上,任何人都可以在水中呼吸!而这同心杆正是榆溪当地的特殊作物,难道丰掌柜你不认识吗?” 第28章 丰于认罪 “这阊镰草非寻常之物,丰掌柜估计我们应该都不认识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喘病发作,我想你腰间的荷包里应该装着吧?”司马未央见丰于不再言语,再次发问道。 “背上的刀伤,腰间荷包的阊镰草,这些都是可以指证你的证据!丰于你还有什么话说?”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 “就算我背上有刀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阊镰草是我家乡之物,带在身边是为了睹物思人,有何问题?” “你说我刺杀司马夫人,杀害你家婢女,谋杀李大仁与朱逢春,可是我的作案动机呢?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丰于家大业大,我贪图他们什么?”丰于色厉内荏道。 “你要动机?好,我就给你动机!” “你之所以会杀这么多人,要从你谋划下毒毒杀我母亲柳茹开始说!” 司马未央拿出一张信纸,大声道:“小环这个人你不陌生吧?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小环把与你有关的所有事都写了下来留作一封信,她本是想等与你远走高飞之后,下人收拾屋子时候才发现这封信,可是没想到,这却成为她最后的遗书!” 一提起小环,丰于的身子明显晃动一下,瞳孔皱缩,随后他用狠毒的眼光看向司马未央,咬牙切齿道:“不认识!” 司马未央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宇文子晋。 “司马未央,你要干什么?”刘正见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做暗示,心中大惊,急忙喊道。 “哎呦我滴妈呀!”韩庆见宇文子晋伸手入怀,心中也是一哆嗦,急忙就要弯腰躲到桌子下,可是他刚要猫腰就停住了。 “靠,原来是个簪子!”等韩庆看清宇文子晋拿出的东西后,心中暗骂一声。 见宇文子晋只是给司马未央递过一个簪子,刘正已经扶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去,同时心中暗骂:“这小子,一天要吓我几次!” 司马未央接过簪子,看着丰于问道:“丰掌柜!这个簪子你熟吗?” 当看到簪子的那一刻,丰于整个人都愣了,他的双眼瞬间被水汽充满,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哆嗦,似乎想起什么极其伤心的往事! 见丰于这个表情,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簪子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丰于如此失态! “这个簪子是我娘之物,只不过她将这个簪子赐给了婢女小环,可是今日,宇文大哥却在你丰于的家中搜到,你还说你不认识小环!” 丰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马未央手中的簪子,两行清泪竟在不知不觉中流下。 看到丰于如此表现,司马未央摇了摇头,他知道,丰于不是伏法认罪了,而是在忏悔! 起初司马未央认为丰于只是利用小环的感情,达到毒杀柳茹的目的,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看见小环的簪子,这一直处变不惊,巧舌如簧的丰于竟然流露出真感情,那么看来他并非只是想利用小环,而是真的喜欢上了小环! “前阵子小环家中有事急需用钱,她出去把这个簪子当了,我想当时她去的应该就是你丰掌柜的鉴宝阁吧?而且当时收这个簪子的人也就是你本人!” “丰掌柜其实也是受了他人之命要来谋害我娘,当时你认出小环是我娘身边的婢女,你觉得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于是假装与小环坠入爱河,欺骗小环见血封喉只是让人感到浑身无力的无害药物,让她去下毒,你去解毒,从而拿到一些盘缠可以和她远走高飞。” “但你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假戏真做,真的爱上了小环,也许应该说是爱上她的天真吧!你更没有想到的是,那杯有毒的参茶被我喝了,而且我还没有死!” “所以本打算在小环下毒后,强行带着小环离开的你,一直悄悄潜藏在小环的屋内,可当了解真相的小环回到屋子看见你时,她愤怒的想要告发你,想要大吵大闹,情急之下你杀了小环,为了能够掩饰你的身份,继续寻找机会谋害我娘!” 司马未央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将簪子顶到早已满脸泪痕的丰于胸膛上,大声质问道:“你说,是不是?” 被司马未央高声质问的丰于犹如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簪子,跪倒在地,高声痛呼道:“小环!!!” 丰于这一声小环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他认识小环,他就是小环书信上的那个黑心爱郎! “怎么会这样!”一直在旁目睹一切的叶悠柔喃喃道。 韩庆虽然无能胆小,但还没蠢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见此情形他也明白大概,种种迹象和证据都同时指向丰于,而且丰于此时也没有再狡辩,看来凶手必定是此人无疑。 韩庆当即就打算挥手叫人,将丰于押入大牢,待全部案情梳理完毕后直接判刑!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一挥手阻止道:“韩大人,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话要问问丰掌柜!” 韩庆本想直接回绝,但是他转念一想,今日最大的功臣可就是司马未央,就这点小小的要求,满足他也无妨。 其实还有一层连韩庆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原因,那就是在司马未央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让他发憷的宇文子晋! “好,你问吧,不过要快点!”韩庆干咳两声,吩咐道。 “司马未央……司马公子,丰某自认掩藏的非常完美,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身上的,就凭借一些蛛丝马迹,你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理的八九不离十?” 忽然,丰于将簪子收入怀中,从新站起身,目光直视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叹口气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你说!”丰于眉毛一挑。 “在我讲明白之后,你要告诉我,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司马未央看着丰于的眼睛说道。 丰于呵呵一笑,同样直视司马未央的眼睛回道:“好!” 其实这些事情如果都放在一起,的确是扑朔迷离,如果不是司马未央,换做其他人来,还真的未必能够揪出丰于!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将这几件事都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李大仁被杀案与朱逢春自杀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司马未央问道。 丰于眉头一皱,道:“自然记得!” 第29章 真实身份 那日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和叶悠柔赶往鉴宝阁寻找朱逢春的时候,司马未央曾带着叶悠柔后退差点撞到刚要迎面进来的丰于。 那个时候丰于出于本能反应,很自然的用身法躲了过去,虽然司马未央没有看到,但是这一幕却丝毫不差的落入宇文子晋的眼中。 而且司马未央也在丰于的身上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只不过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闻见过。 直到这里,其实司马未央都没有怀疑过丰于什么,可是之后几人去往朱逢春家,在那里遇到前来讨债的胡大脚。 丰于对胡大脚态度的忽然转变让司马未央起了疑心,一开始发现朱逢春死的时候丰于虽然伤心,但是看起来好像并不惊讶,有点事前就知道的样子。 尤其是之后他与胡大脚扭打在一起,还故意喊出,朱逢春是被他们逼债逼死的,这就更让司马未央怀疑他。 因为当时丰于根本就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陪着叶悠柔,他怎么知道朱逢春是自杀的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司马未央推理的时候,无意间说出的那些话,让丰于猜测出朱逢春是自杀的,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在意! 只觉得丰于好像是想故意掩饰什么,或者突出什么,想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如意赌坊逼债的事情上。 不过司马未央知道,这些都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怀疑,可是在他独自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一个捏糖人的老大爷,在与老大爷聊天的时候,老大爷的一句话提醒了司马未央。 “他说抽烟可治病,可以治疗他的馋病,那位老大爷说他一旦不抽烟,这嗓子就会痒痒的很,就会猛咳不止!而我也想起鉴宝阁伙计所说的话,你是榆溪人且有轻微喘病! 还有在我们等你一起去朱逢春家时,你特意换身新衣服,那不是你爱干净,而是你怕有人闻出你刚刚吸食过阊镰草身上留有的特殊香味。 而你那天你也反常的没有自己动手擦拭大佛,前一天更是没有来,那是因为你背上有伤,是刘捕头在你后背留下的刀伤!”司马未央看着丰于说道。 丰于摇头苦笑,没想到在他看来的天衣无缝,在司马未央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司马公子聪慧至此,居然能从如此细小的线索中找到真相,在下真是万分佩服,不过那你又是如何知晓针灸杀人术的呢?据我所知,现在大明王朝境内,知道这个秘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司马未央解释道:“至于这件事,还是要多谢神医伯通老前辈,因为在我来衙门之前,我家的一名下人干活时不慎腹部受伤,鲜血直流,多亏神医伯通出手,用金针之术为其保命。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针这种东西,既然可以治病,那么也可以害人!所以我和刘捕头火速赶往义庄验尸,发现李大仁与朱逢春的肩井穴上都留有一个针眼,随后我们求证神医伯通,证实确实有针灸杀人术!” “这就是命吗?”丰于心中哀叹一声。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神医伯通的问题,他也怕神医伯通会知晓这门针灸秘法,不过丰于赌了一次,可惜他赌输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簪子在我家中?”丰于抛出第二个疑问。 司马未央看向丰于,再次解释道:“这个还要谢谢那天在路上的那对男女!” 原来那日宇文子晋与司马未央从李大仁家出来时,在路上恰好听见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的十分想要一个簪子,而男的说簪子的主人不卖,以后给女人买更好的。 女子不愿,说这个簪子的造型很别致,从来没有见过,还大致描述了一下簪子的造型。 当时司马未央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多想什么,直到那一晚,柳茹和她提起送给小环的簪子消失不见,司马未央在遇见宇文子晋时才轰然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那个女子描述的簪子正是小环丢失的那只。 第二天他拜托宇文子晋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刘正带他去义庄验尸,至于第二件事,就是让宇文子晋亲自去丰于家中寻找小环的那支簪子! “与此同时,神医伯通也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所以我当即回到书房查询资料,终于找到你要掩饰的东西!” 司马未央看着丰于说道:“当我发现这条线索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你的作案动机。 其实你杀害小环,行刺我娘是为了任务,而杀害李大仁和朱逢春则是任务之外的事情,目的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所料不差,一开始你接到任务是想直接行刺我娘,可当时宇文大哥在家,你没有把握可以顺利击杀我娘并逃走。恰好此时你遇到典当簪子的小环,就想利用小环毒杀我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决定等宇文大哥离开后再动手。 所以当宇文大哥送豫侯夫人离开承天县的时候,你就尾随其后,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不料被宇文大哥发现,逃跑时不慎丢失你那块能够证明身份的宝玉! 而此时下山的李大仁恰好拾到你的宝玉,好死不死,李大仁居然去你的鉴宝阁鉴别宝玉,之后的事情就如我先前所说,你与朱逢春做了个交易,目的就是为了拿回可以证明你身份的那块宝玉!” “李大仁,朱逢春的死,还有被冤枉的吕秀才,可以说,皆是因为一块宝玉而引发的血案!”司马未央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随后死死盯着丰于问道:“不知道丰掌柜还有什么疑问?” “我有?” 忽然,高堂之上的韩庆开口了,他指着丰于对司马未央问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了那块玉竟然不惜连杀两人?” 闻言,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吕秀才,说道:“这还是多亏了吕秀才与李大仁,我才能有幸看过那块宝玉,我清楚的记得,那块玉的正反两面分别刻有八山二字,八山八山,谐音巴山,而巴山则是羌奴人的神山,又被称为雪神山!” 一听到羌奴这个字眼,在场所有众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他,丰于,是羌奴安插在我大明王朝的内奸,而那块玉就是能够证明你是内奸的证据!如我所料不差,那块在李大仁身上神秘消失的玉,也没在吕秀才家和朱逢春家找到的玉,此时应该就在你丰于的身上!” “啪、啪、啪!” 就在众人都目瞪口呆之际,丰于却洒然一笑为司马未央鼓起掌来。 “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虎父无犬子!自从你们搬来承天县,我就一直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而我给你下的评断也是花花公子,窝囊废一个,不值得关注,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那让人厌恶的一面都是你司马未央的自导自演!” 丰于看着司马未央笑道:“起初我还认为上面这个决定太多心了,现在看来,上面的决定果然没错,你司马未央丝毫不逊色于你爹司马战,不,你甚至比他隐藏的还要更深,更可怕!” “我大明王朝,大殇王朝以及羌奴之间,三者关系并不和睦融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尤其是羌奴与我大明王朝的关系!” “而我爹生前是镇边大将军,斩杀羌奴无数,你作为羌奴内奸,对于我司马家的后人亦是除之而后快,所以你受命毒杀我娘更是理所应当!”司马未央声音渐高,情绪波动明显。 “但我想知道的是,在这个地方,在大明王朝,那个想要致我娘于死地的人,他是谁?” 司马未央不同与别人,他看的远比其他人要长远,三国对立,各国都会想尽办法安插一些探子去别国。 像丰于这样已经扎根大明,而且身份不低的人,即使在他国的内奸中也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旦暴露,那就会是巨大的损失,司马战已经死去多时,要动手的话,早就该动手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呢? 所以司马未央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很有可能就是大明王朝内部的人! “不过司马未央,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就在这时,丰于邪魅一笑。 第30章 以命换命 “小心!” 宇文子晋自从知道丰于就是那晚暗杀柳茹的人后,他就一直站在司马未央身旁,为的就是防止丰于暴起伤人。 他一把将司马未央拉到身后,手中宝剑直指丰于,可是他错了,丰于的目标并不是司马未央! “悠柔!”司马未央大声喊道。 “啊,未央哥哥!” 丰于假装出手袭击司马未央,等宇文子晋出手护住司马未央后,他身子一跃,落地瞬间便出手将叶悠柔制住。 在丰于暴起那一刻,韩庆照旧躲在桌子底下,刘正则是率先拔刀,众衙役也渐渐收拢包围圈。 看着众人的行动,丰于却丝毫不担心,他右手掐住叶悠柔的脖子稍一用力,叶悠柔小脸瞬间憋的通红。 “司马未央,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不要!”司马未央恍然失色,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此时的他面露惶恐,生怕丰于稍一用力伤害到叶悠柔。 “丰于,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伤害悠柔,我敢保证,只要你不伤害悠柔,我保证没有人会对你动手!” “不行!” 就在这时,韩庆的半颗脑袋从桌案下蹿出来,他一双小眼在场内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大声喊道:“绝对不能放跑这个贼人!否则我要你们的命!” 韩庆虽然蠢,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丰于是什么人? 他可不仅是投毒案刺杀案以及三起谋杀案的凶手,他还有着更为惊人的身份,羌奴内奸! 大明王朝对于内奸的稽查力度一向很强,一旦有人发现他国内奸,那就是大大的奖励! 如果他韩庆能够将丰于缉拿归案,往上一报,就算不官升一级,也要降下白银万两,封田送地啊! 此等机会,韩庆又怎么可能放过,就算是牺牲一个平民百姓又算的了什么。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丰于,而且要活的,至于那个女娃,只能算是为朝廷献身了!”韩庆这话说的简直不要脸。 可在场众人却又无力反驳,因为这里就属他的官最大,众衙役得令,纷纷开始向前逼近。 见状,丰于眼中寒光一闪,手上瞬间加重力道,叶悠柔顿时感觉喉咙要被捏爆,呼吸急促起来。 “未……未央……哥哥” “王八蛋!你给我住手!”司马未央见叶悠柔脖子被狠狠掐住,心中愤怒可想而知,他回头对着韩庆大声骂道,“让他们都他妈给我停下!” “大胆,你敢这么和本官说话!”韩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即使面对怒发冲冠司马未央,他也没有丝毫退让。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回头怒喝。 嗖!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只见宇文子晋已经手持出鞘宝剑站在桌案之上,长剑横在韩庆脖子上,冷冷说道:“让他们住手!” “大人!” “韩大人!” “快放开韩大人!” 众衙役一看韩庆被制住,纷纷调转方向,对着宇文子晋大声吼叫。 见众衙役还想上前营救,宇文子晋嘴角一撇,长剑往前一顶,冰冷的温度不断刺激着韩庆紧张的神经。 他歇斯底里的对众人喊道:“住手,你们都他妈给我住手!” 此时场面已经失控,围观的群众早在丰于暴起之时就四散逃离,生怕卷入这场旋涡之中。 “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莫要动怒!”韩庆这一嗓子确实管用,除了刘正以外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他挤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对宇文子晋说道。 “宇文兄还请三思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挟持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刘正上前一步,急忙规劝道。 此时的宇文子晋已经是刘正最为敬佩之人,他不愿意看到宇文子晋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杀韩庆简单,可是韩庆背后站着的是朝廷,是大明王朝啊!他宇文子晋再厉害,还能和一个国家抗衡不成? 宇文子晋充耳未闻,反而看向前方的司马未央,众人的视线也再次回到司马未央身上。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有能力决定这场纷乱走向的人,不是韩庆,不是宇文子晋,而是这名看似普通,实则隐藏至深的司马家大公子,司马未央! “你看到了,我保证不会有一个人动你一根汗毛,现在你先放了悠柔,我们好好谈一谈!”司马未央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丰于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往后看过一眼。 在他的眼中,韩庆的性命与叶悠柔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屁! 如果此时丰于让他用韩庆的脑袋来叶悠柔,恐怕司马未央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 “呵呵,果然是压对宝了!”见众衙役都退了下去,丰于哈哈一笑,紧紧掐住叶悠柔的手也稍微松开一些,让她能够正常喘气。 “丰于,我们做个交易吧!”忽然,司马未央开口道。 丰于眼珠不断扫视四周,脑中飞速转动,在计划一会该如何逃跑,听到司马未央的话,他心中一笑,问道:“好啊!什么交易?” “用我来换悠柔!”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什么?” 宇文子晋与刘正心中同时惊呼一声,他们原以为司马未央是想用拖延之计,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自己交出去。 “哦?”丰于面露异色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随后低头看看怀中的叶悠柔道,“好!” 其实丰于的本意就是制住司马未央来牵制宇文子晋,只不过因为宇文子晋站的实在太近,所以他才换了一个目标,选择对司马未央很重要的叶悠柔! 不过此时司马未央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丰于怎么可能不收呢? “看来你对这女子的感情真的很深啊,居然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她!” 此时的叶悠柔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一脸焦急的司马未央,口中急切道:“未央哥哥不要啊,不要啊!” “悠柔,上次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司马未央深吸口气,右手在袖筒里紧紧一握,随后大步向前迈去。 就在他离丰于还有五步时,丰于将其呵斥住,随后猛然出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其带回身边。 司马未央喉咙被死死掐住,只能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还不快放了悠柔!” “哈哈哈,司马未央,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守信?不怕我食言?”将司马未央牢牢控制后,丰于哈哈大笑道。 第31章 棋差一招 “怕!我当然怕!”司马未央脸憋得通红,用眼角余光看向不停流泪的叶悠柔。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用我的命去换取悠柔的命!丰于,我相信你应该有过这种感觉,你不是也真的爱上了小环吗?那种愿意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头断血流的感觉!” 丰于闻言一愣,面色阴晴不定,略作思量后,他一掌拍在叶悠柔身后,将其打了出去。 刘正见此抢身上前,没有让叶悠柔摔在地上,见丰于真的放了叶悠柔,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次,我终于为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未央哥哥!” 顺利脱困的叶悠柔放声大哭,看着被丰于擒住的司马未央,叶悠柔悔恨至极,如果当时她没来看热闹,如果她没有被丰于抓做人质,那么现在丰于也许已经伏法了! “刘捕头,麻烦你将悠柔带下去!”司马未央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但是他依旧让刘正先将叶悠柔送走。 刘正点点头,将不肯离去的叶悠柔生拉硬拽到后堂之内。 看到叶悠柔安全离开,司马未央此时已经了无牵挂,现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逃出丰于的手掌心! 司马未央真心想死吗?当然不可能! 不过在他与叶悠柔之间,司马未央当然会优先选择叶悠柔的生命安全,可是一旦确保叶悠柔的性命安全,那司马未央就更不想死了! 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叶悠柔,好不容易才再次换来陪伴她的机会,司马未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弃! 他之所以敢站出来也是有着一定的赌本,他在赌丰于这个人并非真的冷血! 否则在看到小环簪子的那一刻,他也不会如此失态,甚至痛哭流涕。 丰于的确杀害了小环,不过那却是被逼的,被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被自己不能抗拒的一个任务逼的,他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任务! 但这并不表明丰于不爱小环,相反的,他比谁爱的都深,否则也不会将小环的簪子视若珍宝一样留着! 事实证明司马未央赌对了,他赢了第一局,成功从丰于手中救回叶悠柔,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场赌博! “我说过,只要你放了悠柔,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此处!” 司马未央看向被宇文子晋制住的韩庆,说道:“只要宇文大哥控制住他,那么这些官兵都不敢动你,而我在你手上,宇文大哥也不会动你。只要你愿意放我一条生路,那么我也确保你安然无恙的离开!怎么样?” “不,不行!”听到司马未央的话,韩庆破天荒的能耐了一把,他伸出脖子喊了一声。 “哼!” 可是当宇文子晋把剑往前再次一顶,韩庆就又变成缩头乌龟,一双绿豆眼里涌出说不出来的惊恐,生怕宇文子晋一哆嗦,失手把他的喉咙割开。 “司马未央,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丰于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在乾京城你就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典型的纨绔子弟,即使来到这承天县亦是如此!” “可今日一看,原来以前我们都瞎了眼,居然被你这超高的演技蒙骗过去,你觉得现在我还可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丰于手上力道加重,让司马未央大脑缺氧,但又不致死,这样他就没有功夫想那些坏主意了。 “我已经被你骗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再次上当呢?” 丰于双眼始终紧紧盯着宇文子晋,在他眼里,这些人当中对他最有威胁的就是宇文子晋。 可就在这时,司马未央却诡异的笑了,因为脖子被掐主,所以司马未央发出的声音甚是骇人。 “你笑什么?” 丰于心神一动,急忙四处观望,他还以为有人已经趁机潜伏近身,可是他忽略了最致命的一个人,那就是在他手中的司马未央! “去死吧!” 司马未央心中大喊一声,同时一直紧紧握住的右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银针,对着身后的丰于狠狠插了进去。 “糟糕!” 丰于腹部受伤,他低头一看凶器竟是一根眼熟的银针,当即愤怒的大吼一声,左手顿时出现四根同样的银针,对着司马未央的脑袋扎了下去。 “住手!” 远在高堂之上的宇文子晋见此,双目欲裂,大吼一声,可是无奈他离的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丰于对司马未央痛下杀手。 可就在此时,暴怒的丰于整个人忽然不动了,四根银闪闪的银针停在距离司马未央脑后不到一指的地方。 于此同时,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去你的!” 只见丰于犹如一根木头,被人从后面一脚踹翻在地,而在他的后背上赫然插着五根金针。 “妈呀,得救了!” 死里逃生的司马未央腿下一软,顿时瘫软在地,心中暗呼走运。 当衙役纷纷上前用刀抵住丰于的脖子后,众人才急忙抬头看向大门处,只见那里赫然站着一名白发老人。 老人须发皆白,身着一身灰色衣袍,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箱。 “多谢神医!”司马未央仰头一看,见来人正是神出鬼没的候伯通,他当即抱拳谢道。 候伯通扶了扶胡须,摆摆手道:“一脚之劳,何足挂齿!” 司马未央缓口气,站起身来到丰于身边,开口问道;“说吧,那个人到底是谁?” 丰于身形被候伯通用金针定住,且腹部身中毒针,他心知自己活不久了,只能哀叹一声:“罢了罢了,是我输了!” “司马公子,如果我告诉你这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说看!” “等我死了,请你将我火化,然后将我的骨灰撒在小环的坟边,我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下半辈子,既然生不能,那就死永伴!”丰于的眼眶噙着泪水,尤其是那一脸的向往,狠狠的触动了司马未央的内心深处。 “我答应你!”司马未央低下头,怀着一种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绪坚定道,“我一定会将你的骨灰撒在小环身边,让你永远保护她!” 得到肯定回答的丰于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微笑,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渐渐涌现出一丝黑气,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急忙对司马未央眨眨眼。 司马未央会意,俯下身子,仔细聆听。 “不想放过你司马家……想杀你娘……暗中勾结羌奴的人…其实是大明的” “小心!”就在此时,宇文子晋与候伯通同时喊道。 第32章 名扬承天 两柄锋利的匕首从天而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而两柄匕首的目标分别是司马未央以及即将咽气,躺在地上的丰于! 宇文子晋为了防止衙役动手,依旧留在桌案上制住韩庆,候伯通也认为危机解除,站在原地没有动,所以此时的司马未央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就在此时,一柄长刀飞射而来,狠狠击中了射向司马未央咽喉的那柄匕首,但是另外一柄却瞬间没入丰于的咽喉。 “什么人?!”刚从后堂出来救了司马未央一命的刘正对着高墙上欲翻身离去的杀手大声喊道 “哪里走!” 宇文子晋顺着匕首飞来的方向看去,瞥见一个背影溜下房檐。 现在丰于已死,他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完,也就是说唯一的线索断了。 但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急于灭口的杀手,也许线索还能接上,所以宇文子晋使出吃奶的力气,飞檐走壁一路直追下去。 司马未央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在丰于身边,快速将手搭在其的脖颈处,可是下一秒,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因为后者已然咽气! “神医!” 司马未央忽然惊醒,他猛的回头看向大门处,可是那里却空无一人。 “没救了!”候伯通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原来就在杀手射出匕首刺杀两人时,候伯通先是发出预警,随后便急速朝司马未央跑来。 “果然还是不肯罢休吗?” 候伯通看着宇文子晋离去的方向,双眼精光闪动不止,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丰于,轻轻摇了摇头。 凭他的医术,就算这个人还剩一口气,如果手段尽出,说不得也能吊住一口气,让人把话说完。 但是丰于…… “干净利落,一刀毙命,恐怕这丰于死的瞬间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吧……” 不久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飞速传遍承天县各处,甚至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周边其他各州府,乃至于更远的乾京散播出去。 如果仅仅是几条命案,最多也就是在本地流传,但这次的事件却非比寻常。 因为不仅关乎着三条人命,更是与他国内奸和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有关,所以有关这个案件的所有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播到了整个大明王朝的枢纽中心——乾京城! 乾京城某处,一座干净利落的院落内,一名白发老者正在煮茶品书,忽然,一只白色鸽子从天而降,落在院内石桌旁。 将信鸽所携书信浏览完毕后,老者将纸条付之一炬,看着沸腾不止的茶壶,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水……终于要沸腾了……” “驾……滚开,快滚开……驾驾!” 乾京市集之上,一人身骑骏马不顾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马加鞭横冲而过,惹得街上行人怨声载道。 “你长没长眼睛啊,这么多人还敢横冲直撞!”一名差点被马匹撞到的年轻人对着离去的人影骂道。 年轻人话音刚落,他一旁的汉子就好心拉了他一把,提醒道:“喂,快别说了,你不要命啦,那可是震亲王府的人马!” “什么?震亲王?!” 听闻此言,先前的年轻人脸色一变,急忙四处看看,见没有人特别注意自己,一颗吊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今日,这种快马加鞭进京送信的情况不在少数,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回,司马未央以及司马战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 夕阳斜下,余晖倾洒,一名老翁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望着远方的天空喃喃道:“又要起风了……” “老头子,回家吃饭啦!”就在这时,一名老妪出现在岸边,对着湖中小船上的老翁喊道。 老翁呵呵一笑,摇摇头道:“回家吃饭喽!” 翌日,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一支神秘车队从乾京城出发,而看其方向,似乎正是奔着下凉州而去。 先不管千里之外的乾京城如何风起云涌,暗藏玄机,现在的司马未央可是真正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一个头两个大!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司马未央在承天县衙大展身手之后,当日的事情便成为坊间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由于丰于暴起伤人后民众都纷纷逃离衙门,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除了在场众人,并没有其他人目睹。 这也就让这件案子成为了一个有着众多版本的传说,有人说最后是司马未央大展身手,展现出司马家的绝学,一举击毙丰于,毕竟司马未央也是大将军之子,武功定然不弱。 还有人说,司马未央最后用出一招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天女散花,将那丰于打个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 总之是什么版本都有啊,在民众的口中,司马未央俨然成为一名武功高手,而且还是一名断案能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司马未央最头疼的,最让他头疼是媒婆! 自从那天以后,也不知道刮了什么邪风,说司马未央打算子承父名,和他爹一样做将军,打算重回朝廷。 一时之间司马家门庭若市,每天来提亲的媒婆都把门槛踢破了,来者既是客,何况人家是带着好意前来,司马未央也不能撵人,只能把这些都交给柳茹去办。 不过司马未央留了一句话:“娘,这辈子,非悠柔不娶!” 司马未央的心思柳茹很明白,虽然现在她也有点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她一直知道,司马未央不管外表看起来怎么花,可是对叶悠柔的心绝对坚定。 柳茹也不多说,直接撂下一句:“看娘的吧!” 也不知道柳茹用了什么法子,自从那日下午以后,司马未央没有再见过一个媒婆,虽然时而有来拜访的人,但是再也看不见前来提亲的人。 “哼!这些人,现在看出未央哥哥厉害了,早干嘛去了,以前都在背地里说未央哥哥坏话呢!” 对于这件事,比司马未央着急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此时躺在司马未央腿上的叶悠柔。 “呦,怎么?我们小柔吃醋了?”司马未央口中叼着一根狗尾草,笑着调侃道。 叶悠柔拧了他大腿一下,撅着小嘴道:“哼,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那么多媒人上门提亲,你终于能够左拥右抱了!” “哎呦我的天啊,天地良心,我哪有啊!”司马未央一看叶悠柔大眼睛马上就要水汪汪,也顾不上疼了,急忙开口哄道,“我恨不得一棍子把他们都打出去呢!” “噗嗤……你骗人!”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那个郑重其事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嘴上还是不饶他。 “对了,之前你不是有事要说嘛?”司马未央打岔问道。 第33章 拜见岳父 “啊!都怪你,居然把爹爹交待的正事忘了!”经司马未央一提醒,叶悠柔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连带着又责怪司马未央一把。 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明明是这位大小姐自己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东问西,现在又变成自己的错了? 女人啊,真是不讲理的生物呢! “到底什么事呢?”司马未央也不和她计较,开口问道 叶悠柔少见的含羞一下,小脸之上泛起丝丝红晕,撅着小嘴说道:“就是那个……我爹他啊……想再见见你!” “真的?”司马未央听了精神为之一震。 要说现在的司马未央还有什么烦心事,那就只有两件,一是他总是做的那个梦,关于叶悠柔的,第二个还是关于叶悠柔,不过正主却是叶悠柔的父亲。 以前司马未央去过叶悠柔家,因为听说自己闺女对一个小子中意,所以叶悠柔的父亲,承天县有名的大富商叶弘就想见见司马未央。 那个时候的司马未央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在这承天县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比如少女杀手,说白了就是调戏黄花大闺女,什么街区小霸王,说白了就是吃喝不给钱,到处惹是生非,差点就成为四害中的一害了! 叶悠柔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谨的男人,相反,她的母亲仪兰英却是一个非常随和的女人,笃信佛法。 所以在其母的建议下,叶弘给了司马未央一个机会,他没有理会那些市井传言,打算亲自见一见这个让自己女儿着迷的司马未央! 结果可想而知,一顿饭还没吃完,司马未央就被叶弘从叶家赶了出来,并且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和叶悠柔来往,并当着他的面一掌拍碎木桌示以警告。 不过这个警告并没有卵用,司马未央似乎赌气似的偏要去找叶悠柔,而叶悠柔也总是偷偷溜出去与司马未央见面。 叶弘气不过,打算找人稍微教训一下司马未央,不过被他派去的打手无一幸免都是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司马未央也不是傻子,他约莫着叶弘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就会找人教训自己。 所以他提前找到宇文子晋,有宇文子晋在,不管来多少小鱼小虾都是不够看的。 最后叶弘气的发抖,决定亲自给司马未央一点教训,虽然叶弘是商人,不过一身功夫不俗,家中护卫无一人可以在其手下走过十招。 不过这次叶弘踢到铁板了,因为他遇到的是宇文子晋,但宇文子晋并没有给他太过难堪,司马未央不懂事,他宇文子晋可不一样。 叶弘毕竟是叶悠柔的亲生父亲,如果司马未央和叶悠柔真心相爱,自己不算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对叶弘太过分。 所以宇文子晋只是让叶弘知难而退,并且告诉叶弘,以后司马未央不会去叶家找叶悠柔就是了,不过叶悠柔如果自己出来找司马未央,那他就管不着了!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想要压迫一个曾经的将军家庭,他叶弘也办不到,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这一年来,叶悠柔溜出去偷偷找司马未央的事叶弘都知道,可是对于叶悠柔他也没办法,根本管不住,正是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 但自从丰于事件落幕后,叶弘对司马未央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当他听说司马未央用自己从丰于手中换取叶悠柔平安离开时,叶弘终于动摇了。 “也许这小子之前真的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传闻的那件事吗?” 叶弘知道,想要一个人从废物突然转变成绝世聪明人,那是不肯能的,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是聪明人,废物只是表面! “老爷,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早就说过,未央这孩子看似轻浮纨绔,实则内心始终保留一丝善心,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为了救悠柔差点淹死淮河!” 叶悠柔的母亲仪兰英端过一杯茶来,看着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的叶弘说道。 叶弘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算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今天就让我再看看,当初是不是我叶弘看走眼了!” “老爷!”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前来通报:“小姐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司马公子!” “哦!”叶弘眉毛一挑,看向右侧的仪兰英笑道,“今日就让咱们看看,这最近名声鹊起的司马未央到底配不配咱们的宝贝闺女!” 仪兰英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啊,人家是大将军之后,单论身份也不比你叶弘之女低啊!你这么刁难人家,会不会惹得别人不高兴啊?” “怕什么?我叶弘的宝贝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要是过不了我这关,他司马未央趁早打铺盖滚回家吧!”叶弘眉毛一挑,故意高声说道。 其实他这话正是说给外面的司马未央听的,为的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还真别说,与叶悠柔一起回来的司马未央还真被他吓住了,不过不是被叶弘的话吓到,而是被他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这……这是要玩死我吗?”司马未央心中苦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头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叶悠柔问道,“悠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啊!怎么会这样,这……这都是什么啊!” 叶悠柔看着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也是不慎费解,出门之前叶弘可没和她说这些,只是说让司马未央来家里吃顿饭,随便聊聊而已。 “爹!”叶悠柔气的小脚直跺,看着被吓到的司马未央,她对着屋子的方向大喊一声。 叶弘不紧不慢的从屋中度步而出,他对一旁的仪兰英使了个眼色,仪兰英会意,急忙上前道:“丫头,没大没小的,有客人在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过来!” 叶悠柔平日最听仪兰英的话,此时母亲开口叶悠柔不敢顶嘴,只能撅着小嘴走过去。 仪兰英见她那个样子便知其心中所想,脸上微微一笑,附耳在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谁知叶悠柔听了先是一惊,随后便是一喜,最后竟娇羞的低下头来,不敢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拜见叶伯父大人,叶伯母!” 先不管别人态度如何,司马未央这边首先把礼貌做足,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与叶悠柔相守一生的机会,可不能因为父母的问题搞砸了。 “且慢!”叶弘一脸严肃道,“你这声伯父我叶某人可担待不起!” 听出叶弘话中不满,司马未央知道他还在耿耿于怀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能心中苦笑,面露笑容道:“先前是小子多有得罪,不过当日实属有难言之隐,希望叶伯父可以谅解!”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以前的他是在装孙子,那么司马未央索性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 “好,既然你们说我以前是装傻,那我就是装傻,只要更够和悠柔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第34章 层层关卡 “果然如此!” 叶弘眼前一亮,心中却为之一震,暗道:“能够隐藏这么多年毫无破绽,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哼!以前的事情暂且不提,今日你想进我叶家的门吃饭,眼前这四关你必须通过,否则就请司马公子转身吧!” 不管心中如何震撼,叶弘的计划还是不会变,外界传言是外界传言,他一定要亲自试一试司马未央的各方面,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将叶悠柔托付于他。 “额……” 司马未央看着眼前的十八般武器,煮沸的油锅,三尊小金人,以及那上身赤条条,露着健硕肌肉的三名打手,心中一阵苦笑。 “未央哥哥,你要加油啊!”叶悠柔看着司马未央为难的样子,心中一阵担心。 仪兰英见叶悠柔面露忧色,细心安慰道:“放心吧,你爹有分寸,不会伤到他的!” “嗯!” 听过仪兰英的解释与保证,叶悠柔也明白他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她只能在这里暗暗为司马未央打气。 另一头的司马未央看见叶悠柔为自己打气的模样,心中为之一震,想到一种可能。 “好,既然你想看看我的斤两,那今日小爷我也不藏拙了!” 司马未央做出决断,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好,小子不才,想闯一闯叶伯父这布下的四关!” 见司马未央不卑不亢,毫不退缩,叶弘眼前为之一亮。 “好,这第一关名为心!”叶弘指着最前方的三尊小金人说道,“这里有三尊金人,乃是我过寿之日朋友所赠,只要司马公子能够从中挑选出最有价值的一尊即可!” “最有价值?”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也太简单了吧?难道我这未来岳父有意放水不成?” 见司马未央如此表情,叶弘心中冷笑:“嘿嘿,小子,如果连这第一关你都过不了,那只能说你与小柔无缘!” “不知可否在贵府讨借些工具?”司马未央拱拱手道。 叶弘呵呵一笑道:“自然可以,司马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吩咐!”说着,叶弘对院中的一名下人点点头。 司马未央谢过,告知下人需要的东西,哪知下人根本没动,只是对外面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他刚才所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端了上来。 “哦?一样不差,看来我这未来岳父早已算到我要用这些东西,不简单啊!”司马未央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三尊形态各异的金人。 三尊金人的面容皆是同一佛陀,只不过形态各异,从左手边开始,第一尊是开怀大笑,第二尊是招耳听风,第三尊的合手诵经。 “开怀大笑招财进,招耳听风走四方,阖眼诵经祈平安,好寓意,好寓意啊!”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让下人将三尊金佛一一过称,可结果一出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分不差?!” 这三尊金佛的重量竟然是一模一样,一分都不差,当他看到叶弘那含笑的眼睛时,不由得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我还以为是给我放水了呢!” 司马未央不气馁,继续让下人帮忙,将他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可是结果却让司马未央傻眼了。 不管从重量,含金量,工艺,体积等各方面,这三尊金佛居然是丝毫不差! 也就是说单从价值上来说,这三尊金佛应该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不分贵重。 “娘!”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在第一关就被难住了,心中着实为他担心,不由得看向仪兰英。 仪兰英暗叹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过门就已经处处为别人着想。 “小柔,如果他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那就证明他与你有缘无分啊,别说你爹,就连娘都不会答应的!” 叶悠柔还想再说些什么,仪兰英却直接道:“好了,难道你对他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我相信未央哥哥是最棒的!”叶悠柔小声道。 “那就看着吧!” 此时叶悠柔的表情司马未央是没有心情去看了,他的脑子已经被这三尊金佛填满。 “重量,含金量,工艺,体积,各个方面都相同,可是却让我挑出这三尊金佛中最有价值的一尊!” 司马未央看着叶弘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一颤,想道:“难不成这老小子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过关?” “不对,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悠柔也不会同意的!”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可是这要怎么分出来呢?三尊一模一样的金佛,这价值该怎么判断?”司马未央心乱如麻。 “不行不行,必须沉住气,他出这四关就是为了考验我,我一定要镇静,不能自乱阵脚,静心静心,冷静下来啊司马未央!”司马未央越来越急,手心已经渐渐出汗。 忽然,司马未央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尊金佛,心中惊道:“心?对了,就是心?这一关的名字叫心!”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叶弘说道:“小子已经知道哪一尊金佛的价值最高了!” “哦?”叶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指着下面的金佛问道,“是哪一尊?” 只见司马未央从袖中取出一根狗尾草,拿着狗尾草的头将尾部插入了第一尊金佛的耳朵里,只见狗尾草的尾部从金佛的嘴中穿了出来。 司马未央摇摇头,继续用狗尾草插入第二尊金佛的耳朵,只见狗尾草居然从金佛的另一只耳朵穿了出来,司马未央依旧是摇摇头。 当司马未央将狗尾草插入第三尊金佛的耳朵时,只见狗尾草没有从任何地方穿出来,直到司马未央将一整根狗尾草都送了进去,金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尊就是最有价值的金佛!”司马未央开怀一笑,对叶弘回道。 叶弘心中暗自点头,嘴上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尊金佛就比其他两尊价值要高呢?” “这一关名为心,我想叶伯父要考验的应该是做人的品质,也就是人的内心!” “人天生有一口两耳,本来就是让我们多听少说,但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可,所以最好是善于倾听,至于是非曲直,都留在肚子里去做判断!” 司马未央看着惊讶的叶弘问道:“不知道小子说的对不对?” 第35章 连过两关 “好,好,好啊!” 见司马未央解释的头头是道,叶弘拍手叫好。 顺利过关的司马未央也终于松口气,看向一旁的叶悠柔,眼神中充满自信。 “未央哥哥加油啊!”叶悠柔望着司马未央,同样传递出自己的情意。 一旁的仪兰英见此,不由得莞尔一笑,心中暗道:“小柔和他还真是天生一对!” “接下来这第二关嘛,名为脑!”叶弘语气回暖,不再像之前那么生冷,“你也知道,我叶弘乃是商人,这商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脑子,所以我为你出下三道算法题,只要你能够解开,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请赐教!” 一听到是算法题,司马未央就乐了,别的不说,要论心算,他司马未央还没怕过谁呢! “好!你且听好这第一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 大小和尚各几丁?” 叶弘笑眯眯的出完题,对一旁的下人挥挥手,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一炷香内你能够” “不用了!”司马未央抬头一笑,当即回道,“大和尚二十五人,小和尚七十五人,不知道小子的回答伯父大人满意吗?” “额……” 这次叶弘是真的惊呆了,他这题才刚出完,司马未央居然就已经给出答案,可笑他居然还想给人家一炷香时间为限。 “不对,有鬼!” 叶弘转念一想,扭头看向同样惊呆的仪兰英,再看看还在掰手指头数数的叶悠柔,他蒙了! “兰英不可能漏题,悠柔还在掰手指而且她也不知道题目,难道这真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叶弘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忽然多出点东西,如果仪兰英此时看到叶弘的眼神,她立刻就能看出,那是爱才惜才的眼神。 “第二题!”叶弘不信邪,他当即出下第二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啊?下一题了吗?”叶悠柔听见叶弘的声音急忙抬头看去。 司马未央面色不变,双眼微闭片刻,轻轻道:“笼中有兔十二只,鸡二十三只。” “啊?未央哥哥好厉害啊,我……我还没听明白题呢!” 叶悠柔掰着自己的葱指,同样露出一脸懵逼的神色看向司马未央。 “今有一鸡翁,值钱五;一鸡母,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叶弘此时已经上头,开始要和司马未央较真,他不信,就连自己都要思索片刻的题目,这司马未央居然能够如此快速的答出。 那岂不是说明,他堂堂大富商叶弘,连一个弱冠少年都不如,而且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司马未央闭眼略作思索,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鸡翁四只,鸡母十八只,鸡雏七十八只,共一百文!” 叶弘眼珠一瞪,急忙再次问道:“如若我只要四只鸡母呢?” 司马未央摸摸下巴,笑道:“鸡翁十二只,鸡母四只,鸡雏八十四只!” “那……那鸡翁不得超过十只!” 叶弘此时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他已经不仅仅是震惊,那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点渴望的味道!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摇头道:“鸡公八只、鸡母十一只,鸡雏八十一只!” 叶弘还想再问,可是一旁的叶悠柔却不干了,她对着叶弘大声喊道:“犯规犯规,爹爹你都已经问了好几个了!” 叶弘一愣,看着嗔怒的叶悠柔与一脸轻松的司马未央,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是爹爹犯规,不问了不问了!” 此刻的叶弘心情似乎极为不错,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也与之前更加不同,那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岳父看女婿呢? “未央啊,你很不错!” 此刻叶弘对司马未央的称呼也变了,从司马公子变成亲切的未央,这其中的变化可是让司马未央受宠若惊! “老狐狸!” 司马未央心中暗骂,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反而更加的恭敬。 “多谢叶伯父夸奖!” “嗯,不骄不躁,好好好!”叶弘满意的点点头道,“接下来是第三关,这一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来人啊!” 叶弘一招手,一开始就裸露着上身的三名肌肉男瞬间步入场中。 “这一关叫体!只要你能够用这把沾染了颜料的木剑分别在他们心口留下痕迹,这一关就算你过了!”叶弘笑呵呵道。 “我靠!” 司马未央看着笑容满面的叶弘心中暗骂,他看的出来,这三人无一不是好手,现在他要一人对三人,简直是要命啊! “等等,木剑?那这些武器是?”司马未央忽然看向旁边的十八般武器,心中涌出一丝不安。 而他的这丝不安,很快就被证实了,只见三名好手开始挑选自己的武器,其中一人拿起一柄巨斧,用力的挥了挥,罡风犀利,另外两人则是分别选择了长棍与长刀。 “我他妈,这是要玩死我吗?” 对于自己的斤两,司马未央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说是普通人,他还能招呼几个,毕竟被逼着练过武。 可现在他要面对是三名好手,而且是手持利器的好手,自己则只有一柄破木剑,司马未央简直气的要骂娘。 “爹!你干嘛?!”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的命中救星发话了,叶悠柔对着叶弘就是一嗓子。 “未央哥哥用木剑,他们用真刀真枪,万一伤到未央哥哥怎么办?”叶悠柔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叶弘一看,顿时心疼不已,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所以借坡下驴,对三人吩咐道:“那你们也把武器换成木剑吧!” “是!” 三人得令,当即放下手中武器,全部换成木剑。 可就算是这样,同时面对三名好手,司马未央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唉,早知道就多和宇文大哥学几招了!”司马未央心中苦叹,脸上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悠柔,不行也得上!”司马未央在心中狠狠想道。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他的救星又开口了:“不行,爹爹你刚才犯规了,多问了未央哥哥好几个问题,现在你要补偿他!必须撤掉一人!” “我的女神!”司马未央听闻,心中一震,恨不得马上将叶悠柔抱入怀中好好怜惜。 司马未央是高兴了,叶弘可就不舒服了,他苦着脸看向叶悠柔,心中无奈道:“这还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吗?怎么胳膊肘净给我往外拐呢?” 司马未央连过两关,尤其是刚才的第二关,叶弘对他的印象已经大大改观,其实他心中也不想太过分的刁难司马未央了。 “好吧,谁让我刚才犯规了呢,那就撤掉一人!” 叶悠柔一看叶弘答应了,心中顿时后悔不已,小嘴嘟囔道:“早知道刚才就让爹撤掉两个人了!” 叶氏夫妇闻言,皆是摇头不已。 第36章 智勇双全 第三关体,司马未央与同样手持木剑的两名好手站在场中对峙,叶悠柔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小期待。 毕竟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英雄梦,比如英雄救美,连过五关迎娶自己那种,叶悠柔也不例外,她也十分期待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大展雄风! “未央哥哥加油啊!” 不同于叶悠柔的期待,现在的司马未央脑子正在飞速转动,寻找着那一丝丝可能顺利过关的方法! “卑鄙就卑鄙点吧,现在也只能用这招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上当!”司马未央眼睛一眯,率先发动攻击。 司马未央的身手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还算可以,但是对于这些个中好手,不论是身法还是招式,司马未央都差的太多。 左边一人手中木剑一挑,顿时将司马未央的平刺拨开,他戚身上前,左手向司马未央的胸口抓去。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司马未央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大手,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另外一人手中的木剑已然对着他的脑袋袭来。 “等的就是你!” 司马未央紧紧盯着前方,等木剑快要近身时,他猛地往前一蹿,木剑狠狠刺入他的腹部。 司马未央面露痛色,大叫一声跪在地上,随后噗通一声整个人面朝下的摔在地上。 “未央哥哥!”叶悠柔率先惊道。 叶弘与仪兰英也同时一惊,虽然双方比试用的都是木剑,但腹部乃是人的弱处,如果真的用力打实,也会带来不小的损伤。 那人见司马未央大叫一声倒地不起,心中顿时一惊,一边暗道自己没有用多大力,一边附身在司马未央身边问道:“司马公子你没事吧?” “中!”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刚才还倒地不起的司马未央,此时却面露狡色,手中木剑直接抵那人心口。 司马未央快速起身,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叶弘一家子与其他人鄙夷的神色,再次摆好架势看着另外一名好手。 “叶伯父,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司马未央用余光瞥向叶弘,口中问道。 “耶!未央哥哥好棒哦!”对于司马未央的无耻,叶悠柔才不在乎,她当即跳起脚来呐喊助威。 “额……”叶弘一愣,失声笑道,“好一个兵不厌诈,胜者诡道也,哈哈哈!” 见叶弘没有任何异议,那名被击中的好手只得叹息一声,拱手退下,众人再次把目光移向场中剩下的两人。 “司马公子,这招对我可不管用!”场中剩下的那名好手微微一笑说道。 “哼,你莫不是以为我司马未央只会计谋而已,来吧,如果你不擒住我,今日你就不是一名好汉!”司马未央气势一震向对方挑衅道。 “看招!” 这毕竟只是比试,尤其对手还是目前风头正盛的司马未央,所以那名好手难免会有所保留。 但就算是这样,司马未央此时也已经大汗淋漓,浑身上下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就连脸上都被木剑拍了一下,显得分外狼狈。 司马未央好似浑然不觉自己受了多少伤,整个人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把木剑当成大砍刀来使。 “未央哥哥……” 看着场中伤痕累累的司马未央如此拼命,叶悠柔那温润的心再次被触动。 就连仪兰英也看不过去了,不停的向叶弘使眼色,叶弘看向场中你来我往的两人,心中暗道:“这样打下去可就没完了!” “咳咳!”叶弘站在门前干咳两声。 场中好手回头一看,见叶弘不停对他使眼色,瞬间明白叶弘的意思,他扭过头来,大喝一声:“司马公子小心了!” 司马未央心生一惊,快速回防,但此时他体力衰竭,动作不免慢上几分。 对方看准时机,一剑打在他的手背之上,随后伸手一抓往回一拽,瞬间将司马未央擒住,他手中长剑横于司马未央脖颈之上,得意道:“司马公子,你输了!” “啊!”叶悠柔见司马未央被人擒住,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对着叶悠柔笑了笑,随后用只有他与身后好手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为了你,我可以去死!” 那名好手心中一惊,不明白司马未央此话何意。 就在此时,只见司马未央右手木剑调转方向对着自己的腹部狠狠扎了下去,他竟然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司马未央剑尖猛然停住,此时木剑距离他的腹部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叶弘双眉紧蹙的走到司马未央面前,伸手将他手中木剑取下,轻声道:“阿二,你输了!” “老爷?” 名叫阿二的好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将司马未央制住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输了呢? “这招叫什么?”叶弘没有回答他,反而开口对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洒然一笑,回道:“回春之手!” 叶弘点点头,下意识问道:“是他教你的吗?”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 叶弘转过头,用手指着阿二的某个部位说道:“刚才你的确制住了他,可是他那一招回春之手,从自己腹部斜着刺入,虽然一剑穿透己身,但是在他身后的你却必死无疑,而他最多是重伤!” 阿二看着叶弘停留在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手,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后脊骨袭来,直接涌入灵台,他打了个机灵,用略带惊讶且夹杂着些许佩服的眼光看向司马未央。 “是在下输了,司马公子,我佩服你!” 直到此时,司马未央才松了口气,急忙拱手回道:“阿二兄弟客气了,要是论起真本事,我可不及你十分之一,这次胜出侥幸,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我就要弃剑投降了!” 听闻此话,阿二眼中敬佩更甚,没想到司马未央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胜不骄败不馁,颇有一番大将之风。 叶弘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道:“嗯,不错,你能走到这一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立刻开始最后一关呢?”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不用休息了,直接开始最后一关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旁的叶悠柔却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似乎她在此刻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这第四关名为胆,考的是你的胆量!”叶弘对四周挥挥手,几名下人见状,立刻将一个沸腾的油锅摆在司马未央面前。 司马未央看着眼前沸腾的油锅,双眼一眯,喃喃道:“油锅取钉?” 第37章 父爱如山 没错,叶弘给司马未央的最后一个难题就是油锅取钉! “爹,你太过分了!” 看着满身伤痕气喘吁吁的司马未央,叶悠柔眼角挂泪,一路小跑过来。 “未央哥哥已经受伤了,你居然还要他从这沸腾的油锅中取物,你……实在太过分了!”叶悠柔怜惜的看了一眼被油锅吓傻的司马未央,对叶弘怒道。 “住口悠柔!”仪兰英面露嗔怪之色,急忙将叶悠柔拉到身边,责怪道,“你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可是爹爹他”叶悠柔还想争辩。 仪兰英却脸色一板道:“闭嘴!你爹都是为了你好!” 仪兰英为人和蔼,笃信佛法,平时很少发脾气,现在冷不丁一动怒,到是真的唬住了叶悠柔。 叶悠柔不敢再还嘴,只能双手环胸,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向叶弘。 见到此情此景,叶弘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脸上也略显落寞。 “女儿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百般呵护的小鸟了”叶弘深吸口气,心中叹道,“小柔,就让爸爸最后为你独断独行一次,这一关他司马未央必须过!” “怎么样未央,不是被吓傻了吧?”叶弘看着目不转睛的司马未央问道。 “我知道你和小柔两情相悦,但以前的你劣迹斑斑,即使现在你有所好转,想要我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这最后一关,你必须通过,如果你连为了我女儿放弃一只手臂的勇气都没有,我如何能放心将她交托与你?” 叶弘的话让叶悠柔心中一震,她先前认为叶弘此举是在刁难司马未央,可是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叶弘为什么要刁难司马未央呢? 自古以来母爱如水,绵延不绝,呵护备至,而父爱?父爱如山,肃穆沉稳,沉默寡言。 叶弘为什么要如此刁难司马未央,一连四关,心考验的是品质,内涵;脑考验的是聪慧,智慧;体考验的是身体,能力;最后的勇,考验的是勇气,担当! 可以这么说,为了叶悠柔,叶弘简直是煞费苦心想出这四关,虽然有难度,但是却并没有超过一般人所难以跨越的程度。 他不是为难司马未央,只是想给心中已有决定的叶悠柔提供一个保障,未来的保障! “爹爹……” 听闻叶弘此话,叶悠柔心中一颤,深知自己刚才说的话过火了,当即懊悔不已。 被叶弘所说震撼到的不止叶悠柔一人,司马未央同样如此,他抬头看向叶弘坚毅且带有些许沧桑的脸庞,坚定道: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悠柔失望,为了悠柔我可以不要命,又何惧这一个小小的油锅呢?” 叶弘点点头,拿过一双鹿皮手套,说道:“好,果然不愧是大将军之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双手套给你,还是一炷香为限!” 司马未央接过手套,可是看着仅仅能够覆盖到手腕的鹿皮手套,再看看足有半只胳膊深的油锅,他只能苦笑。 他仔细抚摸着鹿皮手套,看着上面一圈圈的纹路,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司马未央深吸口气,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伸入沸腾的油锅,但是他只伸入两个手指就停住了,随后沿着锅边顺时针搅动起来。 这口油锅非常的大且深,虽然油的深度差不多没过司马未央半只胳膊,但油面距离锅边依旧有很远的距离,加上叶弘给他的这幅短手套,那一瞬间,司马未央心中涌出一个想法。 “做人,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叶弘乃是商人,最为看重的除却人品以外,应该就是智慧,此次的关卡虽然分为四关,但前三关却都无一不与智字有关,所以这第四关应该也有关联。 司马未央想出一个办法,用手做轴,让锅中热油顺时针搅动,随着热油不断旋转,铁钉受到旋转的影响,便会在锅底渐渐竖立起来。 “啊!未央哥哥好棒!” 看着锅中热油不断旋转,位于最下方的铁钉渐渐竖起,露出头来,叶悠柔开心的大笑起来。 “有勇有谋!”见司马未央一眼看破自己的心思,叶弘心中对于司马未央的评价再次提高几分。 此时就连仪兰英都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样子。 司马未央可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油锅中,虽然取铁钉的办法有,但这热油可是真的啊,稍有不慎就会被热油烫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现在!” 忽然,司马未央气势一震,看准时间出手,右手快速捏住油锅底部的铁钉,铁钉入手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退后两步。 “好,好,好啊!” 叶弘此时非常高兴,因为司马未央的表现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太多了,对于看人这点,他还是头一次输给自己的女儿呢! “嗯,不错!”仪兰英的脸上也露出和蔼的笑容,越看司马未央心中越是喜欢。 “人长的俊俏就不说了,这孩子心思缜密,聪慧过人,有勇有谋,懂得隐忍,小柔嫁给他倒也不错!” “叶伯父,不知道这第四关,小子过了没有?”司马未央摊开手心,露出那枚油汪汪的铁钉对叶弘问道。 “哈哈哈,过了过了,当然过了!” 叶弘哈哈大笑,挥挥手让下人将东西撤走,赶紧预备酒菜。 忽然,司马未央伸手挡住两名想要搬开油锅的下人,叶弘一怔,笑问道:“怎么了未央,还有什么事吗?” 司马未央笑眯眯的看着叶弘,回道:“回叶伯父,未央只是想证实一下心中所想!” 话音刚落,司马未央就在叶悠柔惊呆的表情下将手伸入了那沸腾的油锅! “未央哥哥不要!” 叶悠柔都要吓傻了,她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她的心中只有担心。 叶悠柔没有看到的是,他的父亲叶弘,他的母亲仪兰英,两人的脸上却都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小子,可以的!” 第38章 贴身护卫 叶弘是要考验司马未央的能耐,但不想夺他性命啊,所以这四关哪怕有点难度,也都不会过多的伤害司马未央,最多让他吃点苦头。 司马未央看出了这一点,但是叶悠柔太过关心司马未央,一心都系在爱郎身上,并没有悟出其中道理。 这油锅看着可怕,下面驾着炭火,上面沸腾不止,可司马未央却一眼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处,那就是这油锅沸腾的太厉害了。 他想到一种,恐怕就算自己赤手伸进这油锅也不会在手上留下一点损伤。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悠柔惊叫连连,急忙从仪兰英身边跑了过来,可是她却看到司马未央安然无恙的将右手从还在沸腾的油锅中取出。 她仔细打量司马未央沾满油的手,一脸惊奇道:“未央哥哥,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叶悠柔这话一出口,仪兰英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叶弘也忍不住了,只能哀声叹气的想道:“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天然呆啊!” “当然不是啦!” 司马未央也笑了,笑的很开心,之前他对叶弘仅剩的一点抱怨也烟消云散了。 “那为什么未央哥哥没事呢?”叶悠柔不明白,只能满怀希望的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接过下人递来的湿布,看着叶弘说道:“应该是醋吧!” 叶弘点点头,看向一脸迷惑的叶悠柔说道:“你老爹我有那么狠心吗?这油锅里加了大量的醋,真正沸腾的是醋,而醋的沸点远低于油,自然不会伤到你小情郎!”说着,叶弘还故意板起脸来。 “我现在是伤透了心啊,还没过门呢,就已经为了别的男人对老爹大呼小叫,这要是过了门,还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不把我踢出去?” 叶悠柔深知自己老爹的品性,一旦叶弘故作生气,看着很吓人的时候,那么多半他就没有真的生气。 叶悠柔小嘴一嘟,乖巧的凑到叶弘身边,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哎呀老爹,谁叫你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一来就给未央哥哥一个下马威,而且你也没告诉人家,人家一下子就乱了阵脚嘛!” 叶悠柔本就鬼灵精怪,加之对方是自己的老爹,她当然知道叶弘的软肋在哪,一番撒娇加上糖衣炮弹后,叶弘也装不下去了。 “哼,你个小丫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怎么就对你生不了气呢?”叶弘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捏捏叶悠柔的脸蛋道。 司马未央看着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叶弘,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话:“女儿果然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啊!” “未央也别站着了,赶紧进屋吧,今晚咱爷俩喝点!” 女儿主动示弱哄开心,叶弘哈哈一笑满心欢喜,当即拉着不知所措的司马未央进了屋。 仪兰英叫来一名下人去司马家通报一声,说司马未央晚饭留在叶家吃了,随后就去后厨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这顿饭司马未央吃的很开心,现在横在他与叶悠柔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也解决了,实在没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更让他开心的了。 “对了悠柔,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你不会再拒绝爹爹给你安排护卫了吧?”酒足饭饱后,叶弘端着茶杯问道。 叶悠柔秀眉一簇,本想回绝,可是当她想到那日司马未央以命换命的举动时,她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看出女儿有话想说,叶弘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大他们长的凶,一身肌肉,总是跟着你也的确不太合适!” “还是爹爹最懂女儿了!”叶悠柔被叶弘一语道破顾忌之处,嘿嘿一笑。 “其实让阿大他们天天跟着你瞎跑我还不乐意呢,毕竟阿大他们跟爹最久,算是左膀右臂,这护卫的人选我再好好想想!” 叶弘也有点烦恼,他身边不是没有高手,可是叶悠柔不是嫌他们长的凶,就是一身肌肉,或者冷冰冰不说话,哪个都不喜欢! 就在这时,一旁的仪兰英开口了:“老爷,你看小丁如何!” “小丁?”叶弘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这孩子倒也活泼,长的也比阿大他们白净点,功夫也不错,不过嘛” “老爷是觉得小丁刚入叶家,不放心吗?”两人相熟相知几十年,叶弘一个眼色,仪兰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弘点点头,没有说话。 听见叶弘要给叶悠柔安排护卫,司马未央本身是没有反对意见的,甚至他还很赞成。 其实很早以前叶弘就要叶悠柔带着护卫出门,可是叶悠柔不干,因为后面跟着一大帮人会很烦,而且这些护卫大多冷酷,有的更是长相凶狠,所以叶悠柔很干脆的拒绝了。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那日被丰于挟持掣肘司马未央后,叶悠柔就下定决心,不要再给司马未央添麻烦,所以她本人也接受了带护卫的提议。 “这个小丁是什么人?”司马未央对叶家的人还算脸熟,有的也能叫出名字,可是这个小丁却从来没听过,于是小声在叶悠柔耳边问道。 仪兰英耳朵尖,听见司马未央的话,笑着回道:“小丁名为高丁,是前几日我们去山上还愿,下山时遇到的,当时有人想行刺老爷,小丁仗义出手,帮助我们赶走了刺客!” “嗯!我看他身手不错,而且底子干净,就留他在我叶家当护卫。”叶弘补充道。 “其实我觉得悠柔的护卫还是女性比较好!”司马未央鼓足勇气道。 叶弘与仪兰英同时一怔,随后哈哈大笑,叶悠柔则是满脸娇羞,悄悄拧了司马未央大腿一把,疼的他嘴角直咧。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不过合适的女护卫不好找,我也一直在搜罗,这样吧,先让小丁试试,过阵子找到了合适的女护卫再换他下来。”叶弘知道司马未央的心思,也不说破,如是说道。 “嗯!好吧!” 既然叶弘都这么说了,司马未央也不好再说什么,四人吃完饭稍微聊了一会,叶弘便让下人送司马未央回去了。 第39章 西街庙会 “这不是刘大人吗?” 刚看见自己家大门口,司马未央便看见一名熟人从门中走出,没错,此人正是赤炎捕头刘正。 “原来是司马公子!”刘正瞧见司马未央,急忙拱拱手说道。 司马未央回个礼,笑问道:“刘大人今天走的很早啊?” 刘正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问道:“方才我还说今日怎么没有在府中见到司马公子,后来一问才得知,原来今日司马公子是去见未来岳父岳母了!” 刘正这略带调侃的话语,让司马未央无奈的摇摇头,起初他一直以为刘正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被宇文子晋打败一次后,这刘正就转了性子,上次不仅帮了司马未央,更是在那之后时常过来司马家拜访。 不过他刘正拜访的不是司马未央,而是宇文子晋,刘正深知自己与宇文子晋的差距,所以比试这种事他是再也不想了。 宇文子晋武功高强,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总比自己瞎琢磨要强啊! 就是抱着这种想法,自司马未央破案以后,刘正就一直过来缠着宇文子晋,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宇文子晋居然也答应了! 起初司马未央还以为宇文子晋会不屑一顾的扭头走开呢,后来他转念一想,宇文子晋有此作为也正常。 原来那一日在公堂上,宇文子晋剑指韩庆逼着他不让衙役动手,在丰于死后宇文子晋出去追击凶手,最后却空手而回。 这个时候韩庆不干了,堂堂朝廷命官被人在公堂上用剑横在脖子上,他这脸可丢大了啊,韩庆当即下令捉拿宇文子晋。 司马未央让宇文子晋动手,自然也考虑过后果,有着后面的打算,不过他的后手却没有用上。 因为刘正悄悄韩庆耳边嘀咕了几句,暴怒的韩庆就渐渐熄火,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半天,随后笑呵呵的说道:“哈哈哈,本官连破奇案,不仅找出凶手,还揭破其内奸身份,还无辜秀才清白,今日实在高兴,所以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对不对啊?” 虽然众人惊讶于韩庆的不要脸,和他那堪比城墙厚度的脸皮,但是他家嘴上都没说什么。 司马未央是不想捞功,他的目的只是救吕秀才,找出幕后下毒的元凶,宇文子晋就更不用说了,早已看淡一切。 而候伯通,更是看破红尘,视金钱如粪土,至于剩下的刘正和衙役,当然不敢和顶头上司争! “不过”韩庆脸色一变,一双小眼睛不断打量在场众人,但是唯独略过了宇文子晋,“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我想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在场众人心中明白的很,韩庆无非就是不想让众人把宇文子晋吓的他躲到桌案下,用剑逼迫他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那个时候平民怕被牵连,早就离开了,也只有他们这些衙役和司马未央等人在场。 于是这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宇文子晋和司马未央没有任何奖赏,也没有任何惩罚,所有功劳都被韩庆拦在自己的身上。 宇文子晋知道司马未央肯定有后手,但是刘正的主动出手解围,他还是记在心中,所以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当日那名刺客抛出两柄匕首企图暗杀司马未央和丰于时,是恰好从后堂出来的刘正一眼看到高墙上的刺客,随之扔出手中长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司马未央一命。 “刘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了!”司马未央哈哈一笑与刘正略作交谈便各自分开。 “刘正……救命之恩不言谢,不过我司马未央可一直记得呢!”在刘正离去后,司马未央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 等司马未央离开后,司马家门前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幽暗的月光下,此人驻足司马家门前,看着头上的牌匾,一字一顿道:“司…马…家” 翌日,西街庙口,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街道两侧店铺火热异常,有一些小酒馆甚至都已经人满为患,但店铺老板依旧在不断往里面请人,不断的拼桌,非要把馆子塞满不可。 “未央哥哥,吕正奇怎么没来呢?她母亲的病不是好了吗?” 人群拥挤的街道上,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的身边却没有多少人,两人所到之处似乎有一股无形气流,人群皆是自动分开。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正奇母亲的病是好了,不过马上就要科考比试了,他现在正在埋头读书,争取今年可以考取个功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有个富商老爹,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银子!” “哦!这吕正奇还真是个书呆子!”叶悠柔小嘴一撅道。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突然停下,一脸忍无可忍的对着最前面的两人喊道:“喂,你们够了吧?” “还说不要让我引人注意,我感觉现在这样更引人注意好吧!”司马未央指着前面一脸冷酷的男子和另外一名假装冷酷的高丁说道。 本来今天司马未央是打算和叶悠柔自己出来的,但是因为被神秘杀手刺杀过,而且宇文子晋没有抓住凶手,所以为了他的安危,宇文子晋还是跟了出来,至于叶悠柔身前的男子自然就是她暂时的保镖高丁了。 “两位大哥行行好吧,你们这样一脸谁都欠了你们八百两银子的样子站在我们前面,别人看我们都像看神经病啊!”司马未央一脸无奈的哭诉道。 “啊,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高丁的冷酷脸瞬间解除,恢复成本来的活泼模样,大大的眼睛一弯,好像一对会说话的月牙。 “我这都是和宇文大哥学的啊!”高丁眼珠一转,看向旁边依旧冷酷脸的宇文子晋说道。 宇文子晋面色不改,冷冷道:“那个杀手很厉害,能够从我手底下逃跑,功夫绝对不弱!” 司马未央明白宇文子晋的担心,一名如此厉害的杀手隐藏在暗处,如果不跟紧一点,他怕司马未央的生命受到威胁。 当时那名杀手杀死丰于明显就是为了让他闭嘴,不想他暴露出背后的真正指使者,那么就是说现在那名指使者一定也已经开始注意司马未央。 “宇文大哥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杀手哪敢乱动啊?而且我想现在背后指使者一定不敢对我动手,因为上次的事情,我想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我,甚至是他了!” 司马未央起初还和颜悦色,但是当他提到幕后指使者时,身上便散发出一种阴柔的气息。 宇文子晋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惊,想道:“原来早就有打算吗?” 见司马未央并非没有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宇文子晋也暗中点点头,随后与高丁一起留在司马未央和叶悠柔的身后。 前面少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也终于可以好好逛一逛这承天县一年一次的庙会了! “哇,好漂亮啊!” 忽然,叶悠柔看见一枝很漂亮的簪子,露出很强烈的购买欲望。 可就在她伸手打算拿下这枝簪子仔细瞧瞧的时候,一个略显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姑娘,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啊!” 第40章 高丁立功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的手掌便握住叶悠柔的手腕,而这只手掌的主人则是一名俏公子。 叶悠柔一下子看的呆了,因为此人实在太白了,甚至白的有一点耀眼,再加上那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融合在一张瓜子脸上,如果此人不是衣着男装,恐怕叶悠柔都要以为他是女人了。 就在叶悠柔吃惊于俏公子面容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撒手!” 随后一道黑影从叶悠柔面前一闪而过,一只迅疾如风的鹰爪对着俏公子的咽喉抓去。 俏公子恍若未闻,脸上依旧笑意满满,似乎这凌厉的攻势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传来从俏公子背后传出。 “滚开!” 一名男子瞬间出现在其身前,猛然打出一掌,一爪一掌,两者轰然相碰,居然是不分上下。 一声闷响传出,两人各自后退一步! “嗯?不错!”宇文子晋眉毛一挑,心中暗道。 “住手!”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急忙对还欲再次出手的高丁喊道。 没错,那声“撒手”是司马未央喊的,但对俏公子出手的人却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高丁! 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司马未央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嗖的一下子,高丁就已经与那名男子交上手了。 “这位公子,还请放开悠柔,否则我不保证她的护卫还会做出什么事!”司马未央冷冷的看着俏公子,一双眼眸微带怒火。 任谁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一个俏公子抓着手腕,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啊,你放开我!” 直到此时,神经时而大条的叶悠柔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喊一声,把手腕从俏公子手掌中挣脱出来。 “呸!登徒子!”叶悠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俏公子怔了一下,随后爽朗一笑道:“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说着便朝众人方向鞠了一躬。 “七”那名挡住高丁一爪的男子急忙开口,可是他刚喊出一个字,却看见俏公子瞬间变脸,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男子打了个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急忙说道:“是属下冒失了,七公子!” 听闻此言,七公子脸上寒霜才逐渐褪去,回过头看向高丁,笑呵呵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啊,居然能够硬接我家仆人一掌而只退一步,实乃难得啊!” 此时叶悠柔已经无恙,高丁再次恢复一脸阳光,用半不正经的语气说道:“嘿嘿,马马虎虎吧,他也不差啊!” 高丁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叶弘给他下的命令是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碰触叶悠柔的身体。 所以之前俏公子握住叶悠柔的手腕时,高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将隐藏在身体里暴虐的自己释放出来。 现在危机解除,他自然又恢复成半不正经的吊儿郎当模样。 对于高丁这个人,今日出来时仪兰英特意和司马未央说过,不要小看高丁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这枝簪子是我们公子先看上的,你们是后来的,可是却直接去拿簪子,所以我们公子才会阻拦这位姑娘一二!”俏公子身后的男子看着司马未央解释道。 “哦?”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簪子的主人,也就是摊位上的老板。 老板约莫三十多岁,见司马未央看向自己,他急忙点点头道:“嗯,对,是这位公子先来的!” 老板此话一出,就连叶悠柔脸上都红了,虽然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不过别人的确是先来的,而且人家只是想阻拦她一二,可自己家的护卫却先动手了,就算叶悠柔是小公主脾气,此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她走到高丁身边,红着小脸对其拳打脚踢,口中不停嘟囔道:“都怪你都怪你,乱动手打人,以后不许你乱动手打人……” 见叶悠柔如此可爱,七公子摇头一笑道:“之前我只是看这簪子造型别出一格,想多看两眼,既然姑娘这么喜欢这簪子,那我就买下来送给姑娘,如何?” 七公子不仅人长的俊俏,就连说话也是文绉绉的颇具风雅之姿,让周围围观群众里的少女一阵惊呼。 “啊,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娘,我好像恋爱了!” “不行啊,我要赶紧回家找人提亲去!” 听着周围花痴女的疯言疯语,再看七公子那俏丽的模样,司马未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步说道:“多谢七公子好意,不过既然悠柔喜欢,我自会买给他,不用他人代劳!” 听着司马未央这略带醋意的回话,七公子抿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这簪子多少钱?”司马未央回头对老板问道。 老板估计是没想到两伙人因为一枝簪子能挣起来,正打算好好看戏,司马未央回头问话了。 “十两银子!”老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悄悄把价格加了两倍,随后他看向七公子问道,“公子你不要了吗?” 七公子和煦一笑,回道:“虽然我很喜欢这簪子独一无二的造型,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这位姑娘喜欢,让给她又何妨!” “不用不用!” 老板一听就裂开大嘴呵呵直笑,急忙挥挥手,然后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抖出十几根同样的簪子。 他一脸财迷的看着七公子问道:“公子你要多少?咱这管够啊!” “哎哎哎哎,公子你怎么走了?哎哎姑娘,姑娘你也不要了?只此一家哦,童叟无欺啊亲!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哦!”老板一脸惊慌的望着一左一右,分别向相反方向走去的两伙人喊道。 可不是不管他如何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直到两伙人在他的视线内后,老板才长叹一口气道:“唉,一笔大买卖溜了!” 西街庙口北面,俏公子气呼呼道:“真是丢人了,什么独一无二,什么造型别致,居然是个大赝品!气死我了!” “公子,要不要我回去把老板抓来?”那名男子紧随其后问道。 七公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快别给我添乱了!”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对身后男子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很强!”男子眼睛一眯,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上的五个红色指印。 第41章 庙口灯会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再动手!”叶悠柔嘟着小嘴,状似嗔怒道。 高丁无奈的耸耸肩,面露为难道:“小姐,是老爷让我保护你的,除非老爷认可的人,其他人一概不能碰触小姐!” 在来之前,叶弘就给高丁下了死命令,所以当时那七公子一把抓住叶悠柔的时候,高丁才会直接暴走。 “哎呀,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准你随便动手,如果再闹出刚才那种笑话怎么办?” 对于叶悠柔的胡搅蛮缠,连叶弘都没什么好办法,更何况高丁! 他只能转头看向此处唯一的救星司马未央,后者见其一脸的生无可恋,也只能暗自笑笑。 “好了悠柔,高丁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最近日子不太平,小心点为妙!”司马未央对叶悠柔说道。 “不过高丁你也不用太过小心,这几日都是庙会,西街庙口更是人多繁杂,少不了磕磕碰碰的,你总不能一有人碰悠柔,上去就给人一掌吧?” 高丁听了一怔,仔细想了想,回道:“这到也是个办法!” 看着高丁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司马未央呆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道:“不过如果再碰上七公子那样的小白脸,你随便打,出事我担着!” 见高丁与司马未央两人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叶悠柔也被他们逗笑了,她挥挥小手,拉着司马未央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宇文子晋路过高丁身边时,将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点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兄弟,搞笑功夫可以的!” 高丁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喃喃道:“有什么可笑的,我又没开玩笑?” 要说这庙会,可算是承天县一大特殊节日,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的公子小姐都会出来游玩,白天逛四方,晚上赏花灯,猜灯谜! 这庙会也是所有父母最期盼的日子,期待自己的儿女能够在这一天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如意郎君! “未央哥哥,今晚爹爹特意准许我出门,你可不能迟到哦!” 叶悠柔与司马未央约好时间,千叮咛万嘱咐,随后在高丁的守护下返回叶家。 “赏花灯,猜灯谜吗?”司马未央思绪飘扬,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些古怪的场景,“我国古代也有类似的传统呢,不过应该是在十五节或者乞巧节!” “公子,你刚才说什么?”宇文子晋一直站在司马未央身边,听到他喃喃自语,于是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打个哈哈,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今晚宇文大哥就留在家中吧,我这边有高丁跟着,应该不会有事,就算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他也可以应对!” 宇文子晋点点头道:“嗯,高丁的底子很好,功夫不弱!”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他没想到宇文子晋居然会给高丁这么高的评价。 晚饭过后,宇文子晋留在司马家守护柳茹,而司马未央则是早早赶到约定地点。 没过一会,司马未央就瞧见叶悠柔打着一盏琉璃花灯又蹦又跳的向这边跑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自然便是护卫高丁。 “未央哥哥果然早到了!”叶悠柔瞧见司马未央,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司马未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也刚到没多久,走吧,我们去那边,那边有很多好看的花灯!” 夜幕下的庙口充满诗情画意,如果是放在平时也许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此时无数花灯交错点缀,才子佳人穿插其中,一对对小鸳鸯隐藏在暗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情话…… 被此情此景感染,叶悠柔不自觉的拉住司马未央的手掌,她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只见心上人也一直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盯着自己。 叶悠柔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整张脸热的发烫,手心居然出现些许汗水。 “哎呦,叶悠柔你在想什么啊,怎么这么不矜持呢!”叶悠柔急忙移开目光,从司马未央那热情如火的眼神下逃出来,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矜持。 “这位姑娘请留步!” 忽然,一名身披褡裢,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从路边蹿了出来。 “姑娘,我见你天庭饱满,双目有神,模样俊俏,想给你做个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说着话男子就从褡裢里掏出一物。 “喂喂喂,你上面那两个洞是出气的啊?没看到我这个大活人在这站着呢吗?” 这次都不用高丁出面,司马未央就先不干了,他一个大活人拉着叶悠柔的手,老汉却和没看到他一样,上来就要给叶悠柔做媒,这不是打他脸呢吗? “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醋意大发,心中暗暗欢喜,急忙回道。 老者也不搭理司马未央,打开手心露出一对由红绳编织而成手链,对叶悠柔说道:“姑娘,我观你面相与这位公子乃是天作之合,世间绝配,所以主动让出这条同心链。” 老者的话让司马未央略微懵逼,随后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词语“套路”。 “我去,这老头套路玩的深啊!” 被老者这么一说,叶悠柔面色一红,心中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所谓人老成精,活到老人这把年纪,叶悠柔的表现早就被老人分析的透透的。 “这对同心链乃是有我派祖师亲自开光祝福,加持了无上法力,不仅可以保护你与心上人,还可以把他的心牢牢拴住!”老者循循善诱道。 “啊,真的吗?”叶悠柔明显被忽悠了。 就连站在身后的高丁都看出来了,这老头就是一个大忽悠,可司马未央却对他暗暗摇头,没有让其插手。 老头是不是大忽悠司马未央不关心,只要叶悠柔开心,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没错,如果不是见你二人如此绝配,我也不忍心割爱啊,这样吧,九十九两,取一个久久之意,愿你二人长长久久!”老头似乎有些肉疼,一张老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我靠,影帝啊,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早已看穿一切的司马未央在心中为老者打抱不平道。 第42章 三五杯酒 最终,在老者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叶悠柔以三文钱的价格拿下了这对简单的红绳手链。 “这娃娃以后必成大器!”看着一路有说有笑扬长而去的三人,老者扬天长叹一声,“唉,做点生意真不容易!” 老者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一名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砍价都这么狠,自己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忽然,老者看见远处走来一对男女:“哎,姑娘请留步,我观你……” 当叶悠柔开心的将其中一只红绳手链戴在司马未央手腕上时,她的眼睛简直都要笑出花来了。 “我还以为你真会笨笨的给他九十九两呢?” 叶悠柔扭了一下小鼻子,仰头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喜欢听他说好听的话而已,你可不要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司马未央一怔,随后笑道:“哈哈哈,对啊,是我笨了,也是那个老者眼拙了,敲竹杠居然敲到第一大富商女儿的头上!” 叶悠柔是谁啊,是承天县第一富商叶弘之女,就算她不爱经商,可是在叶弘的耳濡目染之下,又岂能没有一点眼力见? 老者这种小把戏,其实叶悠柔早就看透了。 “那老伯伯就是蹲点的,他那番话,指不定已经对多少对小情侣,小鸳鸯说过了,我才不会信呢!而且就算是三文钱他也不亏的哦!” 见叶悠柔居然会如此精打细算,司马未央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小看她了。 “哎呀,糟糕,灯谜大会要开始了!” 忽然,叶悠柔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拉着司马未央一路狂奔,高丁一路紧随其后。 “各位才子佳人,一年一度的承天庙会又开始了!” 就在叶悠柔拉着司马未央一路狂奔到一座高台之下时,高台上的一名男子也开始发话了。 “今晚能够看见这么多的才子佳人汇聚于此,郭某感到十分荣幸,我想大家也都知道,按照庙会的惯例,每年我们都要猜灯谜赢大奖!”郭姓男子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不过今天我们要变一变啦,总是猜灯谜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郭姓男子此话一出口,台下立刻迎来一片叫好。 “对,太没意思啦!” “是啊,我都猜不中!赶紧换吧,最好是比力气!” “对对对,换个简单点的!” 见众人没有太大的抵触与反对,郭姓男子心中大定,暗道:“看来今晚的活动应该能够圆满完成了!” 郭姓男子含笑看着台下众人,当其目光扫过司马未央与叶悠柔时,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诸位,今晚的比赛总共有五关,只有过了前一关的人,才有资格挑战下一关,以此类推!”郭姓男子见众人跃跃欲试,便开始宣布规则。 “奖品是什么呀?” “对呀,今晚的奖品是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琴棋书画吧?” “先给我们看看奖品!” 其实台下真正能上来参加比赛的人不多,不过跟着热闹瞎起哄的人却不少。 这种情况也早就在郭姓男子的预料之中,他假装一拍额头,抱歉道:“哎呀,是郭某人的错,居然忘记介绍奖品了!” 郭姓男子话音刚落,只见后面走来一位美女,手中还端着一只盖着红布的木盘。 “诸位,这只金陵凤钗就是今晚获胜者的奖品!”郭姓男子一把掀开木盘上的红布,拿出一只镶满珍珠翡翠的金钗。 人群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纷纷开始讨论这次的奖品。 “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居然是一只金钗!”有人惊呼道。 “蠢货,你看不到上面的珍珠和翡翠吗?”另外一人嗤笑道。 “不行,今晚我一定要拿第一,有了这金钗,娶媳妇就不用愁了啊!” 见金钗带来的效果远超出预计,郭姓男子笑的合不拢嘴,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时的飘向司马未央所在。 “哇,好漂亮啊!”叶悠柔自然也被这金钗吸引住了,一双大眼睛迷离不止,仿佛在幻想着什么美妙的场景。 “如果有人也送我一只这样的钗那就好了!”叶悠柔扭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不停扫视司马未央。 站在后面的高丁见叶悠柔想要又不直说,只能偷偷暗示司马未央的鬼灵精怪样子,不由得一笑,可是很快,他的笑意就沉淀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唉,首饰对女人的吸引力果然要大于男人!” 叶悠柔都这个样子,司马未央又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 “咳咳,我觉得这只凤钗非常合适我们悠柔,高丁你觉得呢?”司马未央假意看向高丁。 高丁思绪被他的话拉回来,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与小姐简直是绝配!” “嗯,那既然这样,我就把这只钗赢回来好不好?” “好好好!”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叶悠柔就已经和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的点起头来。 司马未央看她这幅模样,扑哧一笑,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下面我将宣布这第一关的内容,如果有任何人解答出来,请到那边取纸笔将答案写出附上自己的名字交给我,时间以一盏茶为限!” 郭姓男子说完话便对着下面一招手,两名仆人立刻将一张长桌抬了上来。 长桌上有一坛子酒,三只酒杯,以及两个大小不一舀酒的酒勺。 “这第一关名为三五杯酒,大家都看到了,这里有一坛好酒,三只酒杯,还有两只分别只能装五杯酒和三杯半酒的酒勺,这第一关的内容就是,如何用这两只酒勺,只取两次酒,却恰好一滴不剩的分别将三只空酒杯装满!” 郭姓男子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又炸开了锅,只不过这次人们说的可就不一样了。 “我还以为多难,就这?”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嚣道。 旁边一名书生收起折扇道:“粗人,完全不懂这里面的奥妙!” “一看奖品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算了,今年还是看戏吧!”另外一人叹道。 “五杯酒……三杯酒……取两次……啊啊啊啊……头都大了!”叶悠柔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小姐,别看我啊,我更不会了!”高丁见叶悠柔向他看来,一脸苦涩道。 “想多了吧,谁指望你啊!”叶悠柔翻个白眼,绕过高丁,一脸希冀的看着司马未央,用甜死人腻死人的口气问道,“未央哥哥?” 第43章 疑惑解开 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溺爱的看了叶悠柔一眼,一边朝高台走去,一边回道:“放心吧,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尽办法给你摘回来,何况这一只凤钗!” “哇,好帅啊!”叶悠柔看着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无数小星星。 司马未央来到高台下,取过纸笔洋洋洒洒挥笔写下答案,当他将答案交给郭姓男子时,男子却突然开口道:“你是司马公子吧?我叫郭奴。” “啊,你好!” 司马未央不明白郭奴为什么说这句话,只能礼貌的点点头,随后转身回到叶悠柔身边。 郭奴看了一眼刚刚交上来的答案,抬头看向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怪不得能够让那位如此注意,果然非同常人!” “喂喂,快看,已经有人过去交答案了,他是第一个!” “那是谁家的公子,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 “哼,交了答案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只是来凑个热闹!”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作为看客,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各不相同。 “未央哥哥,你真的知道答案了吗?”叶悠柔也听到了旁边人的议论,略带担心的问道。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道:“居然不相信我的实力!” 叶悠柔哎呦一声,司马未央吓的赶紧撒手,可是他立刻发现自己被骗了。 “人家是担心你喽,哪里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不相信你问高丁!”叶悠柔将皮球踢给高丁。 高丁一怔,笑呵呵道:“嗯嗯,我才不会告诉司马公子刚才小姐一阵担心,口中一直念叨着千万要对,千万要对啊什么的!” “啊,你找死啊!” 叶悠柔见高丁连自己说话的口气都学,气的踢了他一脚,不过高丁皮糙肉厚,根本没什么反应。 “啊,快看,又有人去交答案了!”就在这时,叶悠柔指着高台说道。 司马未央也朝高台看去,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将手中的答案递给了郭奴,不多时又有一人同样递上答案。 “啊,算上未央哥哥已经三个人了,怎么这么多人知道答案啊!” 看着不断有人递上答案,叶悠柔也越来越紧张,一双大眼睛不停的四处扫视,口中还念叨着千万不要有人了。 “其实这道题并不难,只不过时间太短,有些人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如果时间可以长一点,恐怕人会更多!”司马未央对叶悠柔解释道。 “好!” 就在此时,台上的郭奴高呼一声,同时敲响了一旁的小钟,他笑呵呵的看着台下众人道:“时间到,现在公布第一关的过关名单!” “司马未央、林雪唐、刘蒙、何尚志、阮婷!”郭奴一口气念出五个人名,而司马未央也赫然名列其中。 “哇!未央哥哥好棒!”叶悠柔高兴的跳起脚来。 高丁也笑着点点头,可是他转念一想,低头对叶悠柔说道:“小姐,别高兴的太早,后面还有两关呢!” 其实高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叶悠柔,不过这话在叶悠柔听来可就变了味啊! “哎呀,去死吧你,真讨厌!” 叶悠柔也发现了,这个高丁好像极其没有眼力见,简直是无语了,她气的抬脚踩了高丁一下。 高丁则是瞪大眼睛看着叶悠柔,小心提醒道:“小姐,你踩我脚了!” “啊啊啊啊,爹爹,我要换人!” 见这两人如此搞笑,司马未央也是扑哧一笑,随后对叶悠柔道:“这郭奴让我们上台呢,悠柔你等着,我一定帮你把凤钗拿回来!” “嗯,未央哥哥加油!”叶悠柔鼓励道。 “司马公子加油啊!”高丁也随声附和道。 此时台上共站六人,除了郭奴以外,其余五人就是第一关的过关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后一人居然是个女的,名叫阮婷。 “看来之前那个大汉应该就是替她交的答案!”司马未央看着名叫阮婷的女子,礼貌的点点头。 之前司马未央就注意到了,上去交答案的人中有一名魁梧大汉,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大汉是替别人交的。 阮婷素手抚了抚秀发,同样礼貌的一笑。 其他几人看到阮婷同样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神色,郭奴看向五人,口中说道:“几位,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二关!” “等等!” 就在这时,台下一名华服男子开口阻拦道:“凭什么他们几个就是对的,我们的答案就是错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作假了,毕竟答案都交到你一个人手中了!” “对呀,不公平,黑幕黑幕!” 华服男子此言一出,台下立刻有人开始附和,人是自私的,一旦看到别人比自己强,就会产生妒忌心。 “哈哈,诸位稍安勿躁,刚才是郭某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我就公布正确答案,大家可以自行比对!”郭奴哈哈一笑,好像浑然不在意。 他回头看向五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司马未央身上,说道:“不知司马公子可否代劳公布一下正确答案?” 司马未央眉头一挑,脸上笑呵呵道:“愿意代劳!” 他来到长桌前,看着之前那名华服男子说道:“题目是用两只只能装五杯酒和三杯半酒的酒勺从酒坛中取两次酒,恰好一滴不剩的分别装满眼前这三只空酒杯!” “第一次取酒,把五杯酒勺装满,然后将里面的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那么此时五杯酒勺中就剩下一杯半的酒。” “接下来将三杯半酒勺中的酒倒入酒坛,再将剩余的一杯半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那么此时三杯半酒勺中就还剩下两杯酒的空间。”司马未央一边解释,一边操作。 “第二次取酒,依旧是打满五杯酒勺,然后把五杯酒勺中的酒倒入三杯半的酒勺中且倒满,这样五杯酒勺中就只剩三杯的酒!” 司马未央拿着五杯酒勺将眼前的三只空酒杯倒满,他看着郭奴道:“其实这道题并不难,只要认清取酒两次有限制,但是倒入酒没限制这一条就可以了!不知道我说的对吗?郭奴先生!” 郭奴哈哈一笑,拿出五张写满黑字的纸张,站在高台前一一展示! 第44章 一笔画圆 “我想现在诸位应该没有任何异议了吧?”郭奴环顾一周,见无人提出异议,他暗自点点,命人将长桌换下。 “接下来是第二关,名为一笔画圆!” 郭奴拍拍手,台上很快便走来五名侍女,她们手中皆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盖着一方红布。 “时间还是以一盏茶为限,诸位请看这里”说着,郭奴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展示给众人,“这纸上有一个圆,而在圆的中心有一个点,这一关的内容就是,如何用一只笔,一张纸,一笔画出此图!” 郭奴话音刚落,五名侍女同时将木盘上的红布揭开,露出里面的笔墨和纸! “有点意思!”司马未央看着空心圆中间的黑点,心中默默思量。 其他四人也是眉头紧皱,纷纷思索如何一笔画出空心圆与中心点。 “好,现在请各位站成一个圆,同时转过身去,哪位画好了请举手示意,我自会上前评断!” 郭奴指示五人背对背站着,围成一个圆圈,可是目前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嗯!” 不过这个僵局并没有沉寂很久,很快,司马未央便率先拿起笔来,就在他提笔的同时,位于他身后的阮婷与右方的林雪唐也同时拿起毛笔。 众人站的距离很远,不可能看到旁边人的动作,司马未央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动静。 他对侍女微微一笑,左手将白纸的左上角弯折回来,让左角位于白纸的中心,随后一笔点在左角与中心上,随后逆时针画圆,当笔尖离开左角时,他便撒开白纸的左角,毛笔自然的落在只有一个白点的白纸上。 看着白纸中心的黑点,司马未央嘴角一翘,一气呵成的画出了一个空心圆。 “哦?司马公子已经完成了!” 郭奴见司马未央举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来到司马未央面前的侍女旁,侍女对其点点头。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白纸上的空心圆与黑点,微微一笑对众人宣布:“司马公子成功通过第二关!” 郭奴话音刚落,其余四人中又有两人同时举起手来,赫然便是阮婷与林雪唐! 郭奴一一过去查看,两人同样过关,面对率先完成的司马未央,阮婷到是没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可是这林雪唐却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鼻子一哼,转头对阮婷说道:“阮姑娘聪慧过人,在下佩服!” 阮婷也不多言,同样点头回礼,始终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神秘感!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即逝,直到最后,刘蒙与何尚志也没画出来,反而是留下了一地的废纸,灰溜溜走下台去。 “郭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一笔画圆应该怎么画啊?”就在郭奴准备进入下了一轮时,台下有人高声呼道。 “对呀对呀,郭先生,我怎么画也画不出来!” “郭先生说说吧,这个一笔画圆是怎么回事啊?” 听闻下方的要求,郭奴脸上笑意连连,回头看向司马未央。 “打住!”司马未央急忙摆手道,“这次就让阮婷姑娘来吧!” 司马未央不是不想出风头,只不过他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不是为了叶悠柔,对于这种比赛司马未央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郭奴略微一怔,看出司马未央的意思,当即心中暗暗点头,对他的评价又上一个台阶。 郭奴也不强人所难,转而看向场中唯一的女性阮婷,问道:“不知道阮婷姑娘可否为诸位才子佳人释疑一二?” 阮婷人如其名,单从外表看来就是一名温婉贤惠的女子,青丝几缕伴额头,鹅蛋脸,桃杏眼,挺翘琼鼻,朱唇小嘴一点红,再加上此时流露出些许嗔怒之色的眉眼,简直是迷倒万千少男! 阮婷白了司马未央一眼,暗怪他将皮球踢给自己,但此时郭奴已经发话,自己不好再拒绝。 其实阮婷平时更是深闺简出,如果今日不是承天庙会这种节日,恐怕她还在闺房读书绣花呢! 阮婷和林雪唐的方法都与司马未央一般无二,阮婷按照自己的解法给台下众人展示一遍画法,众人发出阵阵惊讶与叹息,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惋惜后悔。 “好了,这第二关诸位也都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三关!”郭奴一挥手,五名侍女端着木盘走下高台。 就在此时,一队捕快突然闯入会场,而领头之人赫然便是与司马未央有些交情的刘正! 看到场下发生的事情,郭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高兴,但很快便掩饰下去,他挥挥手让正准备上台的侍女在台下等待。 自这群人一进入会场,司马未央是第一个看到刘正的,而后者也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当刘正看到高台上的司马未央时,脸上一喜,急忙喊道:“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对郭奴抱拳歉意道:“抱歉了郭奴先生,恐怕我有点事要暂且退出这场比赛!” 话音刚落,司马未央已经转身走下高台,在阮婷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来到刘正面前。 “刘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神色如此匆忙?” 刘正左右看看,小声在司马未央耳边嘀咕了两句,后者闻言面色一变,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司马公子?司马公子?”刘正见司马未央神色不对,试探的问了一声,谁知道司马未央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悠柔!” 忽然,原地呆住的司马未央猛然惊醒,他快速回头看向叶悠柔,只见叶悠柔在高丁的保护下也正朝他这边赶来。 刘正看着神色异常的司马未央满心疑惑,不知道刚才他说的事情与叶悠柔有什么关系。 “悠柔!” 司马未央丢下刘正直奔叶悠柔而去,中途遇见刚走下高台想和他说话的阮婷,可司马未央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擦肩而过。 司马未央在大厅广众之下,万人瞩目之下,直接将一脸疑惑的叶悠柔狠狠搂在怀中。 “你还在,你还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马未央一脸惊恐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 “未央哥哥你怎么了?我在啊,悠柔在啊!”叶悠柔也被异常的司马未央吓到了,她不知所措的搂紧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你没事吧?”刘正带着担心上前问道。 此时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司马未央的身上,以及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叶悠柔身上。 司马未央松开叶悠柔,脸上的徨色渐渐消失,他看着刘正道:“带我去!”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与高丁跟着刘正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之后,郭奴掀开高台上的幕帘迎出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白天他们所遭遇的七公子,而另外一人就是一直跟在七公子身后的那名护卫。 “可惜了一场好戏!”七公子摇摇手中的扇子,吩咐道,“华羽,跟上去瞧瞧,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呢!” 七公子身后名叫华羽的男子很干脆的点点头,随后对郭奴说道:“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郭奴面露正色,回道:“请大人放心!” 而此时,台下的阮婷望着司马未央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叶悠柔吗?” 第45章 鸢鸢之死 司马未央没有跟着刘正直接离开,而是先绕道而行将叶悠柔送回叶家,站在门口,他千叮咛万嘱咐道: “悠柔你记住,最近一定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这几天最好哪都不要去,除非我来找你!” 也不等叶悠柔回答,司马未央就转头看向高丁,说道:“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悠柔!” 高丁闻言却是心中一紧,不为别的,就凭司马未央脸上从未见过的紧张,以及他刚才话语中的那个请字。 高丁看了一眼捕头刘正,心知可能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于是同样郑重的对司马未央点点头回道:“司马公子请放心,小姐若有任何差池,高丁的项上人头全凭公子发落!” 得到高丁的保证,司马未央心中多少有点底,毕竟高丁可是宇文子晋都认可的高手,再加上叶家的众多护卫,只要叶悠柔不自己出去瞎逛,生命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叶悠柔虽然贪玩,也非常想要那只凤钗,不过她看的出来,司马未央如此紧张的背后一定是有重大要事发生。 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抱怨,在司马未央说送她回家的时候,也只是乖巧的点点头,没有提起那只凤钗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司马未央把她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任何事情的第一位! “未央哥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看着司马未央远去的背影,叶悠柔喃喃道。 承天县,淮河边。 此时已是三更天,原本应该寂静无人的淮河岸边却灯火通明的站满了人,这些人皆是身着统一制服,腰间配刀,手中提着灯笼。 不过只有一人不同,此人衣着华服,相貌俊朗,半蹲在地上。 “刘大人,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华服少年卷起袖子,深吸口气,一把掀开眼前的白布。 没错,此人正是司马未央,而他口中的刘大人,自然便是赤炎捕头刘正! 就在白布被司马未央掀开的一瞬间,周围衙役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个恶寒,纷纷将视线移向别处,似乎在那白布之下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司马未央虽然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但是当他看见白布下尸体那一刻,他的心依旧狠狠抽动一下。 不是因为死者被开膛破肚,也不是因为死者的内脏鲜血洒满一地,而是因为死者这张稚嫩而熟悉的脸孔! “鸢鸢?”司马未央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此时此刻,躺在他面前被人残忍的将整个胸膛腹部刨开的死者,正是那天给他一个包子的小女孩鸢鸢! “我叫鸢鸢,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包子!” 司马未央的脑中忽然想起那一天鸢鸢临走时的话,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成为小女孩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她?” 忽然,司马未央牙根紧咬,眼中涌出悲愤之情,他看着眼前死状凄惨的鸢鸢,心中含恨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我要将你绳之以法,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唉,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仵作因为验尸错判被韩大人下令杖责五十大板,幸亏负责杖刑的人留了手!小命到是没丢,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从床上起来!”刘正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歉意道。 “所以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找上你,我知道这幅模样是惨了点,不过我们必须尽快处理!” 司马未央闻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悄悄拭去眼角泪水,开始为鸢鸢验尸。 “死者全身骨骼没有断裂拼接的迹象,身体表面没有其他伤痕,应该不是死于外力击打。”司马未央先是在鸢鸢的尸体上四处按动,随后说道。 “指甲颜色正常,舌色淡红,也不是死于中毒。” 刘正点点头,表示赞同。 司马未央用手扒开鸢鸢的下眼睑,仔细检查后说道:“下眼睑有红点,舌头死僵且位于口腔后方,口中有大量津液残留,眼球突出伴有大量红血丝,初步判断应该是死于窒息!” 司马未央叹口气,开始检查鸢鸢腹部的刨开性伤口以及内脏。 “死者唯一的伤口就是这里,应该是被人用利器从上至下一刀刨开,看伤口切面以及伤口偏离方向,我判断凶手惯用左手!” “至于内脏,除了丢失一对肾脏以外,其他的都在!”司马未央检查完毕,接过刘正递来的手绢。 “变态!”刘正看着鸢鸢惨不忍睹的尸体,狠狠道,“不要让我抓到这个凶手,否则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居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下如此黑手,到底能有什么仇怨!” 司马未央来到河边将手洗干净,看着漆黑却在不断流动的河面说道:“也许没有仇,没有怨。” 刘正听闻一怔,问道:“没有仇怨?没有仇怨凶手为什么会做出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我也不知道,我也非常想知道!”司马未央叹息一声,缓缓抬头看向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夜空。 “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即使换了身份,换了时间,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吗?” 司马未央没有理会刘正,而是呆呆的坐在岸边,看着头顶的无限星空,心中不断思索。 忽然,司马未央猛然起身,因为他想起了那天,想起了候伯通和他说过的话! “不,不同!这一世,我偏要逆天而行!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夺回来,把贼老天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都夺回来!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悠柔!” 司马未央胸口发闷,仰头指天,放肆的大声吼道:“贼老天,我不认输!我司马未央一定要逆天而行,我一定要亲手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忽然,远处草丛中传来一些声响。 “什么人?”刘正耳朵灵敏,率先拔刀冲了出去。 “哪里走!” 只是一瞬间,刘正便冲进草丛和对方交上手,就在众衙役拔刀准备过去支援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飞出来的黑影不是别的,正是先前气势如虎的刘正! “被打出来了?”司马未央倒吸一口凉气。 从刘正冲进草丛到被打飞出来不过几个呼吸,那里面这人的身手恐怕和宇文子晋有一拼了! 飕飕飕! 当刘正被打出草丛后,隐藏在里面的人飞速退后,很快便离开此处。 见众捕快还要追击,刘正扶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不要追了!对方没有恶意,否则刚才大可一掌打死我!” 第46章 坚如磐石 “刘大人,你没事吧?”司马未央上前问道。 刘正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对其他捕快吩咐道:“赶紧把尸体带回衙门!” “司马公子,今晚多谢你,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司马未央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他看向被衙役抬走的鸢鸢尸身,心中默默祈祷:“一路走好!你放心,不管是为了谁,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到!” “等等!”突然,司马未央瞳孔皱缩,伸手将衙役拦住。 刘正面露疑色问道:“嗯?怎么了?” 司马未央快步来到鸢鸢尸体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鸢鸢的双脚,回头问道:“是谁发现鸢鸢尸体的?” “是一个醉汉,他喝完酒回家,路过此地无意中发现的。”刘正走过来询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指着鸢鸢的脚底说道:“你看!” 刘正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摇摇头不解的问道:“很干净,没用任何问题啊?” “没错,就是很干净!”司马未央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脚底说道,“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刘正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再次看向鸢鸢的脚底,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底。 “没有泥!” “没错!” “此处是淮河边,泥土松软潮湿,一路走下来,脚底上不可能这么干净,一点泥都没有沾染!” 刘正听闻脸色骤变,试问道:“那个醉汉撒谎?他是凶手?”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他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报官,晚间淮河岸边鲜少有人经过,直接扔在这里不是更好?何必费事去贼喊捉贼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是论身手,司马未央可能不如刘正,可是一说到动脑子,那十个刘正也抵不过一个司马未央。 “我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自己走到这里,有可能是先被杀死然后带到此处,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所以才会如此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这是为何?”听闻此言,刘正更是不解,“凶手为什么要换个地方抛尸呢?”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总之明天派人到处打听一下,看她今日白天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司马未央摇摇头,嘱咐道。 “嗯!” 其他人押送鸢鸢的尸体返回衙门,刘正则是护送司马未央回家。 当两人回到司马家时,已经快要四更天,不过司马家的大门依旧敞开,而且门口还站了一人。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看着伫立在门口的宇文子晋,显得颇为吃惊。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宇文子晋瞧见来人,脸上松口气道:“不放心你!” “宇文兄!”刘正看见宇文子晋当即双手抱拳,随后转头对司马未央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刘大人!” 司马未央叫住刘正,拱手道:“如果明天有任何相关消息,请及时派人通知我!” 刘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万籁俱寂,司马未央躺在床上夜不能寐。 丰于的案子才刚刚结束没多久,此时便发生另外一起残忍的谋杀案,而且被害者还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鸢鸢,这一切让生活刚刚有所平静的司马未央瞬间被打乱阵脚!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司马未央觉得他能够死而复生穿越来到异世的大明王朝,本身就是带着使命的,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叶悠柔,保护身边重要的人,用自身的努力改变命运! 前一世,司马未央的心爱之人死于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目标随机而定,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时间地点完全没有规律。 但死者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死后都会丢失部分身体器官,有的丢失肝脏,有的丢失肾脏,有的丢失脾脏,而司马未央的女友就是被凶手杀害后,残忍的挖去了心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司马未央已经不止一次做过那个奇怪的梦,甚至有时候脑中都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那个梦。 所以当刘正告知司马未央,有一个女孩被人残忍剖腹杀害,并且丢失一部分内脏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叶悠柔! 在那一刻,司马未央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发生,他在前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此世重新来过! 但是…… “结果是不同的!”黑暗中,司马未央猛然睁开假寐中的双眼,坚定说道,“上一世我没有抓到你,这一世我必定会将你亲手逮捕!” 与此同时,一家客栈内,华羽单膝跪地低头在诉说着什么,而他对面坐着的人赫然便是七公子。 “这司马未央还真是怪人!” 七公子听完华羽的禀告微微一笑,道:“不怪你,如果是我,恐怕早就笑的收不住声了。” “这样吧,明日一早你去趟衙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七公子吩咐道。 “是!”华羽点头道。 翌日一早,承天县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什么?!此言当真?” 韩庆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甚至就连晚上做梦都能笑醒,不过今日一早,当他听闻手下禀告有个人拿着一只令牌找上门时,却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回大人,千真万确!”衙役急忙回道。 “此人在……在在哪?”韩庆抄起官帽,一把揪住衙役的衣领,结结巴巴的问道。 “在,在大门外!”衙役吞了口口水。 韩庆闻言,急忙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跑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小声嘟囔道:“乖乖,内厂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因为……” 就在韩庆吓的两股颤颤之时,刘正已经动身前往司马家,他去的时候司马未央刚吃完早饭。 “娘,我有事出去一下,午饭就不用等我了!” 留下这句话,司马未央就跟刘正出去了,昨夜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告诉柳茹,因为就算告诉柳茹也只是白白让她担心,起不到任何作用。 “有什么发现吗?”走在街道上,司马未央问道。 刘正摇摇头,其实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人出去查探了,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处于庙会期间的承天县城,人流量太大,多而繁杂,而且还是在没有留下一丝有用证据的情况下,想要找出凶手简直是难如登天! “她双亲那边呢?”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也派人询问过了,普通人家,她老爹是个赌鬼,两年前欠了一屁股债跑了,留下她和她娘相依为命,而且她娘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所以陈鸢鸢每日都要到酒楼干活补贴家用,昨日她从酒楼出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再次被人发现时就已经……” 说着,刘正无奈的摇摇头道:“只恨天不长眼,怎么就如此狠心,让一个如此可怜的孩子落得这种下场!” 司马未央拍拍刘正的肩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凶,只有这样才能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嗯!”刘正点点头。 “对了,我有件事要刘大人帮忙。” 刘正呵呵一笑,道:“但说无妨,昨晚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没说谢谢呢!” “刘大人客气了!”司马未央回手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并非单一的随机事件,不知道刘大人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打探一下,在其他州府境内是否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案件!” “其他地方吗?”刘正摸摸下巴。 “有!”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司马未央身后传来。 第47章 北郡凛东 “七公子?”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名俊俏公子,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七公子这个人,可能与第一次见面他唐突握住叶悠柔有关系吧。 “你偷听我们说话?”刘正上下打量道。 七公子淡淡一笑,说道:“此言差矣,马路如此宽广,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只不过我走的近了点,你说话声音大了点,恰好被我听见而已!何来偷听之说?”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刘正冷笑一声,旋即不再说话。 见刘正吃瘪,司马未央心中闷笑一声,脸上不露声色的问道:“七公子刚才说有,可是不知七公子知道我们刚才所说的到底所为何事?” 刘正看向七公子,等着他的回答。 七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回道:“哈哈,这天下事三七分,三分己事,七分天下事,而我七公子正通晓这七分天下事,所以才被称为七公子!” 刘正听闻此言,嘴角一抽,差点就要动手教训一下这个臭屁的七公子。 大明王朝地广物博,共有十三个州,除了一个直辖州一个自治州,每州分三府,一府之内有三个中枢县,中枢县下涵盖大小县城数十计,就算是称为第一大国也是无冕之王。 而且大明王朝人杰地灵,秀美山川,壮丽山河更是不胜繁多,各种奇观精致更是层出不穷,从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能够走遍天下,便览世间万物苍穹。 可是这七公子却敢大言不惭,这天下七分事他无一不知,你说刘正怎能不笑? “哦?”司马未央亦是同样的心情,不过他却没有表露出来。 七公子看的出来,眼前两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他眉头一簇,看看左右,小声说道:“昨晚淮河岸边,一具女尸,被人将肾脏割下,女” 七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与刘正同时捂住他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刘正神秘兮兮的看向左右两侧,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他急忙对司马未央使个眼色。 司马未央会意,拉着七公子来到一个小巷。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进入小巷后刘正率先发问道。 要知道鸢鸢之死太过离奇与残忍,韩庆升官在即,已经对下面颁布封口令,任何人也不能对外透露此事。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眼前的七公子居然知晓此事,怎能让刘正不惊呢? 他下意识的看向司马未央,但是很快他就收回心思,因为他知道司马未央绝对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人! “我说过了,这天下七分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七公子哈哈一笑,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司马未央看向刘正,后者对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还请七公子告知,还有哪些地方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司马未央拱手问道。 七公子一把合上扇子,摇头道:“你让我说,我就说,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你”刘正上前一步想要教训七公子,却被司马未央伸手拦住。 “既然别人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求!”他呵呵一笑,回头对刘正说道,“走吧!” “哎哎哎,等等!”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七公子一脸嗔怒的追上来,对司马未央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啊,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了?” 司马未央回头一笑道:“既然七公子不想说,而我又不想强人所难,当然是另寻他法,在这里干耗着有什么用!” “好!你厉害!”七公子见司马未央不急不忙,心中为之气结。 他狠狠的看了司马未央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明正十四年,上凉州北郡府逐鹿县,有一老妇人死于窒息,且死后被人开膛破腹,将其肝脏取走。” “明正十六年,佑京州凛冬府浔安县,一名商人死于窒息,同样是死后被开膛破腹且丢失脾脏!” “果不其然!明正十四年,明正十六年,期间相隔两年,现在是明正十八年,鸢鸢死于窒息,丢失的是肾脏!”司马未央低头分析道。 刘正在一旁皱眉道:“时间上相隔两年,的确算是一个规律,但是这死的人却没有丝毫联系啊?一个在上凉州,一个在佑京州,还有一个在我们下凉州,这隔的也太远了吧?” “没错!如果凶手是个变态杀人狂,他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另外一个州府去杀人!”七公子接道。 “不,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目的的连环杀人案,只不过我们现在有用的线索太少,还不能推测出凶手的目的与动机!” 司马未央看向七公子,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信息吗?比如案件详情!” 七公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道:“你真当我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要想知道详情,只能去案发地抽调宗卷案例,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最远的已经有四年了!” “嗯!”司马未央毫不介意七公子的态度,点点头对刘正道,“托七公子的福,刘大人不必大海捞针了,这两件案子的卷宗可有办法搞到手?” 刘正闻言眉头一皱,低头思索,没有言语。 “很难?”司马未央试探性的问道。 刘正摇摇头道:“佑京州那里还好说,韩大人与凛东府的知府有些交情,我去找韩大人要一封亲笔书函,然后亲自跑上一趟,问题应该不大,可是这上凉州……” 刘正的话没有说完,司马未央明白,刘正只是一个小小捕头,这远隔千里之外的上凉州,刘正也没什么好办法! “咳咳”就在这时,七公子干咳两声,状似随意道,“我在上凉州有几个好友,也许能够帮忙弄出一份卷宗!” 刘正与司马未央眼前一亮,心中暗喜。 这才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就多谢七公子了!”司马未央喜上眉梢,急忙拱手道。 “好!那我立刻出发,争取七日之内赶回!”刘正点点头说道。 七公子同样回道:“我这边大概要十日左右!” 司马未央惊讶的看了一眼七公子,随后点点头。 要知道上凉州比佑京州要远的多,刘正亲自出发,走的必然是官道,一路驿站换乘快马,即使这样都要七日一个来回。 可七公子居然只要十日左右,就可以在上凉州与下凉州之间走一个来回,看来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公子,你为什么要帮助司马未央?”就在司马未央二人离去后,华羽突然出现在七公子身后,他疑惑不解的看向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面露回忆之色,看着天空说道:“你还记得奶娘吗?” “当然记得,奶娘不是五年前已经回老”华羽点头直接说道,可是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抬头问道:“奶娘的祖籍不就是北郡府逐鹿县?!” 七公子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叹口气说道:“看来真是天意,我追查这么多年都毫无线索,只在佑京找到有一起相似的案件,没想到这次来承天居然撞见此事,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48章 叶弘警告 刘正做事干净利落,出了小巷便与司马未央分手直奔承天县衙而去,他打算今日下午之前就出发前往佑京州! 司马未央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叶家门口。 “司马公子!” 就在这时,当日与其比试的阿二从大门口走出来,一眼瞧见司马未央。 “是来找小姐吗?快进去吧!”阿二呵呵一笑道。 司马未央拱拱手,笑问道:“阿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司马未央见阿二全副武装,身后还背着包裹,似乎是打算外出,故而发问。 “嗯,一会要出去押一趟货!”阿二让过司马未央,开始招呼人手准备。 “嗯!” 司马未央拱拱手告别阿二,跟着下人进入叶家。 “哈哈,未央来了,快进来!” 司马未央人还没走进大堂,叶弘那爽朗的笑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未央见过叶伯父!” 叶弘满意的一笑,示意司马未央随便坐。 “别看了,已经让下人去请了!” 一坐下,叶弘就见司马未央魂不守舍,左右的四处打量,好似在寻找什么人,当即明白他心中所想。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叶伯父,伯父真是” “行了,打住吧!”叶弘哈哈一笑,打趣道,“我又不是那个傻丫头,甭拿好听的话哄我。”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未央啊!”见司马未央不说话,叶弘反而挑起话茬道,“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未央谨慎的看了一眼左右,问道:“叶伯父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是商人,商人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脑子,这耳朵同样重要!”叶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 “其实你们所要隐瞒的事情,在某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司马未央明白叶弘另有所指,只得点头受教。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查这件事,不过你可一定要小心,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个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将已死之人的胸腹抛开取走内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对方要不是抱有某种目的,要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而且我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类似的案件,甚至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你如果要追查下去,一定要” 叶弘这番话完全是为了司马未央好,嘱咐他多加小心,查案的同时也要保证自身安全,毕竟对方是一个如此变态的连环杀人狂魔! “未央哥哥!” 可是叶弘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看到叶弘识相的闭上嘴巴,一脸无奈,与此同时,叶悠柔的声音也从他背后响起。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只见叶悠柔与高丁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子,正站在门口凝望着他。 叶悠柔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司马未央在听过刘正的话后急忙将其送回家,她没想到,在那之后司马未央居然是去查案,而且还是如此凶险的案子! “未央哥哥不要管!”叶悠柔不理会叶弘的目瞪口呆,直接扑进司马未央的怀中哭诉道。 “不要管了好不好?”叶悠柔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问道。 她刚才可听到了,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不仅手段残忍,而且还是连环流窜作案,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就连自己的父亲叶弘都对司马未央加强警告,那足以证明这个案子的危险性,她不想司马未央涉险,希望司马未央平安,但是她不知道,司马未央正是为了她的安全才去涉险追查此案! “悠柔乖,没事的,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危险,凶手杀人是有目的的,我又没招惹他,他不会找上我的!”司马未央抹去叶悠柔脸颊的泪水,细声安慰道。 “不!”叶悠柔一反常态的态度坚决,“你要答应我,你又不是捕快,你也不是官府的人,为什么要帮助他们查案子?” “我” 司马未央无话可说,他总不能直接对叶悠柔说出一切,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阻止前世发生的一切。 “答应我好不好?” 面对叶悠柔的祈求,司马未央根本不忍心拒绝,他只能求助于叶弘。 叶弘叹口气,对叶悠柔道:“小柔,未央有他自己的选择,男人不应该只安于现状,应该选择闯荡,拼搏!你应该支持他,而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他的精力!” “可是爹”叶悠柔回头喊道。 叶弘摆摆手道:“我知道,这件案子的确危险,但是未央也不是全无保护,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绝顶高手吗?” 叶弘口中的绝顶高手自然便是宇文子晋,叶悠柔想到宇文子晋的几次出手,以及叶弘对他的评价,心中总算镇定一些。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查这件案子呢?”其实这一点才是叶悠柔最疑惑的地方。 如果说只是为了排除危险,交给官府去做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涉险呢? 司马未央想了想,回道:“因为昨晚死去的人于我有恩,我司马未央不能做一个知恩不报之人!” 事到如今,司马未央也只能给出这么个理由,鸢鸢曾经给过他一个包子果腹,说起来也算是有恩了! “好!”叶弘高声一喝。 “我叶弘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拍拍手道,“男儿就该顶天立地,怎能受恩不报,未央,我支持你!” “可是”叶悠柔还想再说什么。 “别可是了,快去请你娘,一会我和未央喝点!” 叶弘不理会叶悠柔,拉着司马未央进入后堂说悄悄话。 叶悠柔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要保佑未央哥哥早日抓到凶手,保佑他平安无事!” “高大哥,你去告诉我娘吧!”叶悠柔叹口气说道。 过了半晌,她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于是回头看去,只见高丁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地上,好像出神一般。 “高大哥?”叶悠柔再次出声。 “啊……小姐刚才说什么?”高丁回过神来,急忙回道。 “高大哥你发什么愣呢?” 高丁恢复常态,哈哈一笑道:“啊,没什么,一会我要和阿二哥一起出去押送货物,这是我第一次押货,有点小紧张呢!” 第49章 万柳山庄 高丁武功不弱,但是说起押货的经验,他就远远不及阿大阿二等人。 这次押货的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大概需要一天的路程,往返就要两天。 高丁通知完仪兰英便开始收拾行装,不多时,他就和阿二等人一起上路了。 “这是小丁第一次跟车送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吃完饭后,仪兰英在房间对叶弘问道。 叶弘抿了一口茶水,道:“放心吧,这次路途不远,而且还有阿二照看着,再说了,有我叶弘的名声照着,那些小贼见了我家的车队还不早就跑的远远的,出不了什么事!” “看把你臭美的!”仪兰英面上白了他一眼,不由得担心道,“我到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怕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搞破坏,比如那赵颜!” 一听到赵颜两字,叶弘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幽幽道:“哼,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赵颜就要烧高香了,他还敢对我的车队出手?” 在古代,人们出行极为不便,主要依靠快马,马车,独轮车等。 而其中最快的当属骑马,可是骑马乘坐的人数有限,送送信还可以,要是携带大量货物就多有不便。 随着各地往来通商的日益频繁,商人只能用马车拉货往返两地之间,但是在漫长的路途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野兽袭人,劫匪霸道的事情。 为了保证货物与人员的平安,镖局这一行业应运而生! 林霄,震远镖局的东家,在江湖上有着很广的人脉,与许多重要人物有来往,在天行府这个地界也算是一号人物! 开一个镖局是很麻烦的,不仅自己要有人脉势力,还要有一个好的总镖头,手下要有众多经验丰富的镖师,精明能干的大掌柜,手脚麻利的马夫、骡子、杂役伙计,这些人缺一不可。 而林霄就有一个好的总镖头,那就是赵颜! 赵颜此人与叶弘有些仇怨,这也是叶弘始终不用震远镖局走镖的原因。 其实对商人而言,让镖局走镖远比自己养一批护卫专门押货划得来,可是叶弘不缺钱,哪怕自己少挣一点,他也不愿意看见赵颜的脸! “好了,不说这些事,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大事吧!”叶弘眉头一皱,略带玩味的看向仪兰英。 仪兰英一怔,问道:“什么大事?” “当然是再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啊……嘿嘿嘿”叶弘奸笑一声,一把搂住仪兰英的细腰,狠狠在她身上吸了一口香气。 “啐!你个登徒子!”仪兰英轻啐道。 “嘿嘿嘿,我要不是登徒子,哪能把你这个大家闺秀搞到手啊?” 此时的叶弘双眼满是欲火,与平时严肃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仪兰英感受到他的火热,小心脏砰砰直跳,血液上涌从脖子一路红到脸颊,身子一软直接跌落在叶弘的怀中,下一刻,屋内春光弥漫…… 此时的司马未央已经回到家中,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一番忙碌景象。 “福伯,这是要干什么?”司马未央高声喊道。 福伯正在指挥下人搬东西,听见有人喊他,急忙回头道:“公子你回来了,夫人要去看望老主子,这不正收拾东西呢吗?” “看望外祖父?”司马未央一惊。 福伯口中的老主子,正是司马未央的外公,也就是柳茹的亲爹柳成天! 柳成天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柳山庄之主,江湖人称“雪花一剑”! 万柳山庄位于永柳州上安府淮京县内,坐落于落枫山脉中,主峰乃是凤栖山,也是万柳山庄的总部! 柳成天与其夫人云水彤常年居住在此,七年前,也就是明正十一年,司马战战死羌奴的那一年,柳成天便封剑隐退,闭门不出。 每年柳茹都会挑时间去万柳山庄探望柳成天,司马未央掐指一算,现在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 绕过忙碌的下人,司马未央径直走入大厅,他一眼便看到正在指挥婢女收拾细软的柳茹。 “娘!”司马未央上前问道,“你要去探望外祖父怎么不早说呢?” 柳茹回过头笑道:“本来昨夜是想与你细说,可是你回来那么晚,娘不忍心打扰你休息!” “今早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你就已经跑出去了,你让娘怎么和你说。”柳茹假装嗔怪道。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不好说什么。 柳茹见此,拍了拍他肩头的灰尘道:“现在也不晚,赶紧回屋收拾一下,午后我们出发。” “娘!”司马未央想了想道,“这次孩儿不能和您一起去了。” “为何?”柳茹眨眨眼问道。 司马未央回道:“孩儿在家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不便出行,这次只能娘您自己去了,千万记得告诉外祖父我很想他,还有一定要代我向他老人家请罪啊!” 柳茹看着面前有心事却不想说的司马未央,心中叹息一声:“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随你吧!”柳茹摇摇头笑道,“恐怕这次爹爹又要好生念叨你了!”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不由得想起柳成天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别看柳成天成名已久,在江湖上威望甚高,可是在家人面前,柳成天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尤其是在他这个外孙面前。 可以这么说,以前的司马未央之所以会那么纨绔,有一多半的原因都是来自于柳成天。 每当司马战要对其打骂的时候,柳成天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司马战就是一顿爆锤,而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则是在一旁偷乐,看着自己的老子被收拾,津津有味那种。 就在柳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时,候伯通也带着所有东西告别柳茹与司马未央。 “老朽在此叨扰甚久,承蒙柳夫人款待,这里有一瓶解毒丹,乃是集老夫心血所制,可以解百毒!”候伯通递上一只小玉瓶说道。 柳茹诚惶诚恐的接过,急忙谢道:“神医严重了,小儿才是多受您的照顾!” “敢问神医您此去何处?”司马未央拱手问道。 “老夫听闻天行府境内的西俞县正在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且伴有流行瘟疫扩散,所以打算走上一趟!”候伯通扶了扶胡须道。 “神医真乃父母心也,看来外界对神医的传言简直错的离谱!”柳茹面色一正,敬佩道。 候伯通呵呵一笑,回道:“呵呵,传言倒也没错,之前老夫被世俗名声拖累,的确办了很多错事,不过今后不会了!” “柳夫人,司马公子,咱们有缘再会!”候伯通拱拱手,说罢转身离去。 第50章 凶案再起 “宇文大哥,此行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我娘!”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嘱托道。 宇文子晋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夫人若是少一根汗毛,我宇文子晋也就不用活了!”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日子一定要加倍小心,实在不行,可以到叶家暂住一阵子。” 宇文子晋护送柳茹离开承天县回万柳山庄探亲去了,司马未央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承天县可是一个未知的旋涡,柳茹能够在这时离去,自然是最好不过。 “希望刘正能够顺利将卷宗拿到手,一日不将凶手揪出来,我这心里就一日不踏实啊!” 翌日,也就是刘正前往佑京州的第二日,承天县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从远方赶来,人数不多,大概十五六人左右。 “好了,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们在这小茶馆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去向老爷复命!”为首的一名汉子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门说道。 “好!”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下马落座,实在坐不下的人便朝着不远处的树荫走去。 茶馆老板一瞧,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急忙吩咐小二将凉茶一一送到所有人手上。 之前茶馆中的人并不多,除去刚进来的这帮人,之前也就只有三四人而已,这大热天的,谁都不想出门赶路。 “真他娘晦气,怎么挑了这么个天儿,唉!”茶馆中一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对伙计喊道,“小二,再加点茶!” “好的客官,您稍等啊!”小二忙活不开,口上急忙答应一声,却一直在忙着给刚来的这批人送茶水。 颇带痞气的男子斜着眼打量一下后进来的这帮人,口中嘟囔道:“真是臭真是臭!”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去,其中几人甚至都已经半站起来,欲要和他评评理。 “嗯?” 为首那名汉子眼睛一瞪,刚站起来的几人一缩脖,又纷纷坐了回去。 “小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那名汉子看向一旁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同伴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头还有点晕!”那名面色发白的少年额头见汗,捂着肚子说道。 汉子只看到少年面色发白,却没看到他此时放在桌下的拳头已经攥的指尖发白。 “嗯,第一次押货,难免有些不适应,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吧,加上天气热,有些中暑了!”汉子点点头,分析道。 少年闻言也点点头,特意转个身,背对刚才那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小声问道:“阿二哥,刚才你为什么?” 没错,这十几人正是昨天出去押货的阿二与高丁一行人! 阿二呵呵一笑,低头道:“虽然我们不是正经的镖师,不过依旧遵循三不做原则!” “一不与官斗,二不与民斗,三不斗嘴!” “被人说两句也没什么,再说了,我们身上确实有点味道,这大热天,两天没洗澡了,我自己都能闻到啊!” 阿二闻了闻自己身上发出的味道,露出一幅鄙夷的神色,他这个举动瞬间把大家逗笑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你肚子痛,就不要喝凉茶了,一会回城赶紧去医馆瞧瞧!”阿二见高丁举起茶碗就要喝连忙制止道。 高丁点点头,将茶碗放下,一反常态的不再说话。 众人坐了一会,阿二见众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便下令动身回城。 刚进城门没多远,高丁凑到阿二身前道:“阿二哥,我刚才看见那边有间医馆,我想先去抓点药,而且我也有点内急!” 高丁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囧色。 阿二见此,呵呵一笑道:“嗯,你先去吧,反正也进城了,我就先回去禀告老爷,一会儿你自己回去!” “好!”高丁点点头,将马匹交给身边的伙伴。 与高丁分开后阿二路上没再耽搁,直接赶回叶家复命,大约一个时辰后,高丁也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包药。 “哈哈,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才行,这才出去一趟就又中暑又跑肚的,以后还是要多锻炼才行!”见高丁回来复命,叶弘哈哈一笑道。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一会把药给下人,让他们给你熬了。” 高丁点点头转身退出,他刚走到院子中,恰好碰见过来的司马未央找叶悠柔的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高丁拱拱手道。 司马未央回礼道:“怎么样,此行顺利吗?” 高丁嘿嘿一笑道:“嗯,一切顺利,就是身子有点吃不消,这不,抓了点药?”说着,他提了提手上的药。 “保重身体啊!” 两人闲聊两句,高丁便回房间休息了,司马未央则是进入大堂给叶弘问好。 不过司马未央是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退了出来。 司马未央来叶家自然不可能是来找叶弘闲聊,当然还是为了见他的小心肝叶悠柔! 此时的叶悠柔正在练字,一看到司马未央叶悠柔就扔掉毛笔,陪着他去花园腻歪了。 最后仪兰英留司马未央在这吃晚饭,晚饭过后司马未央再也没有理由留下,只能自己打着灯笼回家。 这一夜,司马未央睡的不好,因为他再次梦到了叶悠柔,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场景,如出一辙……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被丫鬟叫醒,说是外面有官兵求见。 司马未央睡意全无,问道:“官兵?” 他赶忙穿上衣服来到正堂,只见一名官兵正在焦急等待。 刘正临走时交代过,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去找司马未央处理,所以今早一接到报案衙役就急忙赶来。 “司马公子,我是县衙的衙役,还请您帮帮忙,赶紧跟我走一趟吧!”衙役一看见司马未央就和见了救星一样,忙不迭送的说道。 司马未央认出眼前的衙役似乎就是那晚在淮河岸边众衙役中的一人,他眉头一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着急,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咽口吐沫,清了清发干的喉咙,一字一顿道:“死人了,和那天的情况一模一样!” 司马未央眼睛一瞪,一把抓住衙役的胳膊大声问道:“谁?是谁死了?” 衙役被他吓怕了,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司马未央,他哆哆嗦嗦回道:“是…是个男的…叫李力!” “男的?李力?”司马未央长舒一口气。 刚听见这个消息时,司马未央的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叶悠柔出事了。 那一刻,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手心瞬间出汗,生怕听到衙役口中说出叶悠柔的名字。 “走,快带我去!”司马未央也顾不得洗漱,招呼一声就急忙往外跑。 衙役楞在原地,不明白司马未央怎么比他还积极。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路啊!”司马未央见衙役没有跟上,回头喊了一句。 第51章 地痞李力 李力是有名的地痞流氓,整天无所事事,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欺负老实百姓。 今日一早,有人经过李力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他家大门敞开,而李力则是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于是那人就急忙报官。 那人也没敢进去瞧,等官府来人的时候,李力早就魂归西天多时! 对于李力的死,街坊邻居并没有多大的感触,有的人甚至说李力死的好,可见李力这个人平时为人的确不怎么样。 不过当这些人得知李力的死法与死状时,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浑身上下布满淤青,很明显在生前被人虐待,更为残忍的是,李力在死后被人将胸腹刨开,连心脏都没了! 此时,李力的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所有百姓都被衙役拦在外面,不得靠近。 屋内有三人站在李力的尸体旁,其中一人身躯庞大,头顶乌纱,正是承天知县韩庆。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人,分别是七公子与他的护卫华羽!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那么就会发现这一直不可一世的韩庆居然在处处都会落后两人一步。 “韩大人?” 刚进屋的司马未央一眼便看到韩庆肥胖的身躯,不过当他看见韩庆身旁两人时,则是更为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司马未央吃惊道。 七公子见来人是司马未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韩庆,随后回头笑道:“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华羽对司马未央拱拱手,没有说话。 “和宇文大哥有点像呢!”司马未央在心中暗自嘀咕,他扭头朝韩庆看去,拱手道:“韩大人,不知这两位是?” 韩庆也不知怎么的,额头上不停往外冒虚汗,顺着鬓角往下流,看的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胖子也太虚了吧?” “啊,这两位是……是那个……” 听闻此言,韩庆额头冷汗更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韩庆支支吾吾,司马未央心中疑惑顿生,莫非这七公子来头不小,居然可以让韩庆如此忌讳! “呵呵,我们是韩大人请来调查这件案子的,不过我们也非常欢迎司马公子加入进来,毕竟早一日抓到凶手,就可以早一日还承天县一个安宁!”七公子见韩庆眼神不断飘向自己,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表面不露声色的回道。 韩庆虽然笨,但是顺杆爬这种眼力见还是有的,他哈哈一笑,急忙接道:“七……七公子是我请来帮助本官破案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哦!是这样啊!”司马未央仿佛恍然大悟道。 韩庆的屁话别人也许会信,但是司马未央可不信,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一点,那就是韩庆的站位始终落后于七公子身后,甚至落后于华羽。 韩庆是什么人司马未央很清楚,除了在宇文子晋面前会收敛点,在这承天县城内还没有人能够让他望而却步。 除非一个可能…… 司马未央笑吟吟的看着七公子,也不出声。 七公子被他看的发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道:“司马公子不打算验尸了吗?听闻司马公子一身验尸本领十分高超,能够从极其细微的线索中找出真相,那这一次主要还是靠司马公子了!” 七公子说完话便往后退了两步,韩庆见此刚要动弹,却被七公子一个瞪眼给留在原地。 “绝对有问题!”这一幕恰好被司马未央的余光瞥到,他的心中已经开始对七公子的真实身份有了猜测。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些不适,还请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退出房间吧!”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说道。 韩庆本来是想出去的,但他看了看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七公子与华羽后,便收回了自己的右腿,僵在原地。 司马未央摇摇头,一把掀开盖在尸体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白布。 白布下的尸体正是死者李力,饶是司马未央见惯这种场面,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死不瞑目!”七公子见此到是没有多少恐惧,反而上前一步,口中叹息一声。 “死者身体有多处淤痕,皮下出血眼中,左眼眶被打烂,生前应该遭受过虐待,但都不是致命伤。”司马未央的双手不断在李力的尸体上翻动着,寻找着一丝丝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 “手臂骨折,小腿骨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没有刺破内脏,也不是致命伤。” 七公子眯着双眼,聚精会神听着司马未央的检验,华羽也是一脸冷酷,似乎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韩庆,哆嗦着肥胖的身躯,紧闭双眼,冷汗直流。 七公子听他上下牙打架听得心烦,只能无奈道:“如果韩大人觉得这里有点冷,可以出去稍微等一会,您觉得呢?” 韩庆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七公子,仿佛如获大赦。 “可……可以吗?” 七公子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暗暗运气道:“韩大人哪里的话,这腿可是长在您自己身上呢!” 韩庆如释重负,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嗯嗯,这个屋子还真有点冷,我先去外面呆一会!” 华羽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不由得摇摇头,心中嗤笑一声。 司马未央现在可没有闲心去关注韩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死者李力身上。 “死者是死于窒息,胸腹被人一刀刨开,心脏丢失!”司马未央面色铁青的说出最后的判断。 同样的死因,同样是死后被人刨开胸腹,丢失某个部位的内脏,这一切不难联想。 “看来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七公子沉声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忽然,他指着李力胸膛上的伤口问道:“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你觉得呢?” 七公子闻言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片刻,回道:“看不出来,不过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司马未央摇摇头喃喃自语道。 其实除了这个伤口,司马未央还有一点疑惑,就是那个噩梦! 在梦中他看到的是叶悠柔被人杀害,躺在一张寒冰床上,心口处有着一个血洞,丢失了心脏! 但是现在李力的样子与梦中叶悠柔的样子如出一辙,只是身上多出很多的伤痕。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叶悠柔没事了?还是说凶手会在杀完李力后再次行凶? 如果是面对别的事情,司马未央还可以冷静的分析,可是一碰到有关于叶悠柔的问题,他便乱了阵脚。 忽然,司马未央的目光停留在李力的嘴巴附近,他伸出手慢慢覆盖住李力的嘴。 因为李力是被人捂住嘴巴窒息而死,所以他的嘴巴附近有几个红色指印,很明显,那是凶手用力过猛所留下的。 “你在干什么?”七公子见司马未央用手掩住李力的嘴巴,不断扭动他的脑袋,于是开口问道。 第52章 失踪茶杯 自从司马未央掀开白布,看到李力死不瞑目的尸体后,他就一直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这种感觉很奇怪,司马未央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刚才,司马未央用手捂住李力的嘴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时,他才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李力尸身上的各种特征都表明他是死于窒息,根据凶手留下的指印判断,他应该就是这样面对面被凶手捂住嘴巴窒息而亡! 按理来说,李力死不瞑目,应该是带着强烈的恨意,他的双目一定会死死锁定凶手。 但是当司马未央将他的头转向自己后,李力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却并非看向司马未央,而是偏向左侧。 司马未央跪在地上,缓缓俯下身子,顺着李力的目光看去。 “这是?”司马未央身子一震,急忙越过李力的尸身,来到李力身旁的桌子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你发现了什么?”看着司马未央的变化,七公子再次发问道。 “看这里!”司马未央指着桌子腿的底部说道。 闻言七公子蹲下身,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在桌子腿上有着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划痕。 “这能说明什么?”七公子不明白这个划痕代表什么。 司马未央举起李力的左手,说道:“他指甲里碎屑的颜色与这桌腿的颜色一样,说明李力是在死之前留下这个划痕!” 七公子点点头道:“也许那只是因为他被凶手捂住嘴巴,情急之下胡乱抓出来的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李力在死之前给我们留下的信息!”司马未央坚定道。 “你看他的眼睛,即使被人捂死,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这个方向,而不是正面朝向凶手,所以我断定,这个划痕就是与凶手有关的信息!” 七公子表示赞同,司马未央当即让人将桌腿上的划痕画在纸上收入怀中。 “好了,把尸体抬回衙门吧!”做完这一切后,司马未央对衙役吩咐道。 众衙役也都认识司马未央,刘正走之前也特意嘱咐过,所以对于他的吩咐也没有抗拒,按部就班的执行起来。 司马未央环视一圈,仔细查看屋内的摆设陈列,根据他的判断,李力应该是死于三更至四更天之间。 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凶手可以从任何地方逃跑,尤其是在晚上,想要找出线索简直是难上加难。 “等等!” 忽然,司马未央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走到茶桌前,仔细端详茶桌上的茶杯与茶壶。 “不对,少了一只!” “什么少了一只?”七公子凑过来问道。 司马未央指着茶桌说道:“这里少了一只茶杯!” 此时茶桌上摆着一只茶壶与一只茶杯,任谁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怎么司马未央就非说少了一只呢? “你怎么知道这里少了一只茶杯?也许本来就只有一只呢?”七公子问道。 司马未央度步来到茶桌旁,蹲下身面部与桌面齐平。 “因为水渍!” 七公子也照着他的样子蹲下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借着反射的阳光,他清楚看见在另一只茶杯的旁边,有着一圈水渍留下的痕迹。 “一个茶杯而已,又能说明什么?”七公子问道。 闻言,司马未央走到李力尸体旁,指着他额头上的一处伤口说道:“你看这里,这是是除了胸膛上那一道伤口外死者身上唯一的开创性伤口,可是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沾有血迹的利器或者钝器。” “你觉得这个伤口是茶杯造成的?”七公子仔细观察后问道。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将茶杯带走呢?”就在这时,一直闷不吭声的华羽开口了。 司马未央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试想凶手杀人,用茶杯打破李力的额头,他为什么要费事的将破碎的茶杯捡起来拿走?” “除非……” 七公子见司马未央欲言又止,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司马未央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后,他猛然抬头,不断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司马未央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把整间屋子绕了个遍,终于在窗户边停住脚步。 他猛的回头看向李力尸身,又看了看窗户下面那几个小血滴,嘴角微微一笑道:“百密一疏!” “我知道凶手为什么拿走茶杯了!” “哦?”七公子闻言一惊,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一变再变,“说说!” “你看这里!”司马未央指着窗户下说道。 七公子顺其所指看去,当他看到那几滴血迹的时候面色一怔,不解的问道:“死者被人刨开胸腹,鲜血撒了一地,窗户边溅上几滴血不是很正常吗?” “不,太远了!”司马未央还未回话,站在七公子身后的华羽先开口了。 司马未央点头接道:“没错,你可以仔细看看李力的周围,即使有血迹也都是大片,就算是血滴都足有拇指大小。” “这些应该就是凶手取出其心脏的时候滴落下来的,而这里,太高了,也太远了!” “那这血滴是?”七公子脸色一变。 “凶手留下的!”司马未央与其同时说道。 “我明白了!”七公子眉头舒展,看向司马未央道,“凶手拿着茶杯打破李力的额头,可是他的手也被茶杯划破,所以他才会拿走茶杯,以防留下证据!” “没错,这几滴血应该就是凶手刚划破时甩出来的!”司马未央点头道。 “显而易见,这件案子与之前那三件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他初来承天作案,应该是个生面孔,惯用左手,手上有新伤!” “至于这个记号,也许是凶手身上的特殊标志,或者佩戴饰物上的特征。”司马未央掏出怀中画着那个奇怪三角形的纸,上下左右端详了半天。 在司马未央高速飞转的大脑下,所有线索一一串联,凶手的大致特征渐渐浮出水面。 七公子闻言,面露喜色,赞道:“果然不愧是大将军司马战之子!司马公子,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韩大人!”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韩庆闻言,在门外露出半个头来,问道:“额……两位已经查完了?” 见韩庆如此窝囊,司马未央暗自摇摇头,七公子则是面露尴尬之色,好像韩庆给他丢了多大人一样。 第53章 全城搜捕 “韩大人,我们对凶手已经有了初步判断!”七公子对韩庆一拱手说道。 七公子的想法很简单,在全程搜捕陌生面孔,只要是左手有新伤的全部抓起来候审,如果昨晚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放了,如果没有…… “这样真的有用吗?”韩庆这次麻利的很,当即吩咐人手开始到处搜捕,司马未央见韩庆离去,小声嘀咕道。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七公子摇头问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司马未央告别七公子,回到家中略做洗漱后便前往叶家找叶悠柔。 韩庆的动作很快,司马未央出去时街上已经布满衙役捕快在搜索着生面孔,稍微有点问题的人,都会被衙役带回衙门候审。 “希望可以找出点什么吧!” 虽然司马未央不赞同这种扰民的做法,但就目前来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找出凶手,只能寄托于此法可以找出什么细微的线索。 司马未央刚走到门口,正巧碰见阿二,他问道:“阿二哥要出去吗?” 阿二回道:“是啊,去一趟西街。” 看到外面来来往往搜捕的官兵,阿二疑惑道:“这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又死了人,官兵正在搜捕凶手!” “又死人了?”阿二面露忧色道,“最近的承天县城可不怎么安生啊!” 见阿二这幅表情,司马未央想逗逗他,于是说道:“阿二哥你这么紧张,你不会就是凶手吧?来,让我看看你的左手有没有伤?” 阿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手就被司马未央一把拽了过去,当阿二的手心完全展开在司马未央面前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怎么都是疤痕?”司马未央看着阿二手心那交错互横,深浅不一的伤疤问道。 阿二急忙收回左手,呵呵一笑道:“哎,习武之人,身上哪能没有点疤,吓到你了?” 司马未央一怔,略带惆怅道:“没有,只是刚才看见阿二哥的手心,突然想起以前爹爹的手心亦是如此!” 见司马未央怀念已故父亲,阿二面容肃穆的说道:“司马大将军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将军一生征战无数,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荣耀的证明!” 司马未央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忽然,司马未央歪歪头向里面看去,刚才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难道是我看错了?” 阿二见他歪头向里看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阿二哥你先忙,我去找悠柔。” 司马未央拱拱手告别阿二,直接迈进叶家大门,可是他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侧院传来一声叫喊。 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急忙向着侧院跑去,阿二见此急忙跟上。 侧院中,高丁满手鲜血站在原地,在他的脚边还有一把沾血的刀。 “高大哥你没事吧?”司马未央一边谨慎的看向四周,一边急忙问道。 经过几日的相处,司马未央与高丁也算渐渐熟捻,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名字换成了高大哥。 高丁脸上露出些许痛色,道:“没事,刚才擦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右手!”说着,高丁还给司马未央展示一下伤口。 司马未央一看,伤口颇深,鲜血哗哗的流,当即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时,阿二也进入侧院中,看到高丁受伤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瓶止血散为其上药,随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帮其包扎好伤口。 司马未央见阿二如此粗中有细,不由得对其刮目相看。 感受到司马未央异样的目光,阿二呵呵一笑道:“别这么看我,行走江湖当然要有点傍身之技,哪能像这个毛头小子,擦个刀都能割伤!” 高丁嘿嘿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二见此笑骂一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小子又可以休息了,这短时间不能握刀了!” 高丁右手被刀割伤,暂时不能握刀,而叶悠柔的女护卫暂时也没有找到,所以这一重担自然就落到阿二的身上。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约叶悠柔出来散心,这已经是刘正离开的第三天。 “阿二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板着个脸啊?”叶悠柔看着身后一脸严肃的阿二,无奈道。 阿二则是一脸的惆怅,他这张脸是天生的,就算笑,都是那种比较严肃的笑,所以叶弘经常说,阿二天生就是当护卫的命! 对此阿二也没有抱怨,因为在他心中,能够给叶弘当护卫就已经是最满意的事了! 阿二的童年并不幸福,父母自幼双亡的他沦落到街头要饭,那个时候粮食很紧缺,家家吃不饱,谁会白白施舍给他呢? 有时候要的烦了,就会被人拳打脚踢,阿二的身上就从来没有缺过伤,其实他手上的伤有大部分都是小时候留下的。 只是因为一口活命的粥,一口活命的饼,阿二就很可能就会被人打个半死。 但即使这样他也要去偷吃的,因为不偷就会被饿死,偷了顶多是被打个半死。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阿二遇到了他一生的恩人叶弘! 其实阿二身子骨不错,虽然饿的面黄肌瘦,但是骨架张的开,个子不低,可不管对方是谁,阿二只是被动挨打,从来不还手。 那一天,叶弘看到被打到鼻青脸肿的阿二,死死护着怀中的馒头不肯还手时,他主动帮阿二撵走那些人。 叶弘和阿二做了一个交易,他说:以后我给你饭吃,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要再被人打而不还手。 如果有人打你,你就给我打回去,出了事,我担着!当然,前提是不惹是生非,颠倒黑白! 当时的阿二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叶弘要给他饭吃,所以他就跟叶弘走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老爷那句话的真正含义!”阿二脸上露出少有的崇拜之色。 “是尊严!是老爷给了我再次做人的尊严!” “阿二哥……”叶悠柔看见阿二眼眶含泪,心中不忍道。 阿二呵呵一笑,急忙收拾表情和眼角的泪水,说道:“让小姐和司马公子笑话了,我真没用!” “才不是呢!我也认识一个与阿二哥相似的人,他也把尊严看的很重!”叶悠柔摇摇头道。 第54章 米铺海威 叶悠柔口中的那个人,自然便是正在埋头苦读的吕秀才! 自从吕秀才平反之后,就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刻苦读书,想着能够在今年科考上大放异彩,高中榜首! 其实他这么努力,不仅仅是为自己,更因为他想要报答一个人,那就是司马未央! “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吧!”叶悠柔眼睛一眨,看向司马未央,后者点头道,“正有此意!” 三人朝着吕秀才家方向走去,路过一家米铺的时候司马未央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与男人的怒骂!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还能被你哭活不成?”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店铺内传出。 话音刚落,女人哭声忽然停止,转而发出尖锐的叫喊:“感情死的不是你表弟,你一直不待见阿力,现在他死了,我哭一哭还不行吗?”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的好事吗?他死了是活该,他早就该死了!” “你放屁,我和阿力能有什么事?”女子秀美一掀,红彤彤的双目瞪着男人。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甚,男人越骂越恨,女人则是越哭越凶。 “阿力?”司马未央在外面听见女人的话,心中疑惑顿生。 难不成女子口中的阿力就是地痞李力,李力在承天县还有什么亲戚不成? 那天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检查完便先走了,所以并没有等到李力亲属来认尸那一刻。 “走,进去看看!”司马未央拉着叶悠柔转身进了米铺,阿二急忙跟上。 “哎呦,这位公子和姑娘要点什么?”米铺的老板是一中年男子,名叫海威,一看有客上门,先去的恼怒一扫而光,急忙换上一副商人式的笑脸。 “滚滚滚,要哭就给我回家哭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没看见有客人吗?”见司马未央的眼光飘向自己婆娘,海威一脸无奈的回头喊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总有一天你要掉进钱眼儿里……我可怜的阿力啊……” 女人狠狠白了海威一眼,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哭。 等妇人彻底离开后,海威转过头来,略带歉意道:“对不起几位,家里出了点事,让几位见笑了!”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敢问掌柜的,您与今日被人杀害的李力是什么关系?” 一提到李力,海威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他警惕的问道:“你们不会是来要债的吧?我和他可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一直没有往来的!” “要债?”司马未央眉头一皱。 李力是个地痞,好酒好色好赌,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人渣,在外面也欠了一屁股债。 李娟是李力的表姐,是他在此地的唯一亲人,而李娟又是海威的老婆,就是刚才出去的少妇。 不过海威一直瞧不上李力,几乎每次李力来都是被海威打出去的,所以久而久之,李力也就不再来找海威,只是偶尔和李娟有点联系。 “没错,我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联系了,要不是刚才官府派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他死了!”海威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忍,仿佛正在诉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掌柜的,您对于李力的死好像一点也不惋惜?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高兴?”司马未央看着海威说不清的表情,问出心中疑惑。 海威一愣,随后呵呵一笑,道:“他李力是什么人,这县城里谁不知道,恐怕他的死,大多数人都会拍手叫好吧!” 海威这话没错,李力这个人的死大家还真不感觉可惜,大家只是担心残忍的凶手会再次作案,将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海威见几人问东问西,就是不买东西,他挥挥手说道:“行了,你们要不买米就赶紧走吧,被那女人烦了一上午,我头都大了……哎,你干什么?” 忽然,司马未央一把握住海威正在空中挥舞的左手。 他双目如电,紧紧盯着海威的双眼问道:“掌柜的,敢问你昨夜三更到四更身在何处?” “你…你什么意思?我在哪为什么要告诉你?”海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甩动胳膊,欲要将手从司马未央坚硬的铁钳中挣脱出来。 海威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司马未央的手臂就是纹丝不动,而他手腕上不断传来的大力却已经让他疼痛难忍。 “哎呦呦,疼疼疼……快撒开快撒开……要断了,我的手要断了啊……”海威老脸刷白,嗷嗷叫道。 “司马公子!”阿二上前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阿二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司马未央叹口气,紧握的铁钳终于松开。 海威面露恐惧,不断后退,口中一边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司马未央指着海威的左手说道:“那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司马未央之所以会突然发飙,那是因为在海威挥手撵人那一刻,他看到海威的左手心有一道伤口! “这……这是我昨晚不小心弄伤的,怎么了?还不准人受伤吗?”海威眼珠乱转,明显在掩饰什么。 “说!昨晚三更你在何处!”司马未央见海威如此表情,更觉得他心中有鬼,猛然大喝道。 海威被他吓的一哆嗦,但依旧嘴硬,脖子一挺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不是官府的人,凭什么质问我?” “他不是……但我是!”就在此时,七公子带着两名衙役走进米铺。 他对司马未央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海威说道:“我和司马公子被韩大人授命调查李力被杀一案,如遇到任何可疑人物,皆可以带回牢房候审!” 似乎是为了证明七公子的话,他身后的两名衙役同时上前一步,把刀推出一半,发出铮铮之声。 海威只是一个米铺的小老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被唬住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七公子质问道,“昨晚三更你到底在哪?” 就在七公子问话之际,华羽已经不着痕迹的来到七公子身边,浑身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见事不可为,海威叹息一声,坦白道:“没错,昨晚三更我的确去找过李力!” “凶手果然是你!”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同时道。 第55章 扑朔迷离 李力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子时到丑时,也就是三更到四更天之间. 海威不仅在这个时间出入过李力家中,甚至他的左手还有明显的割伤,加上他故意隐瞒此事,司马未央不得不将他作为杀人犯看待。 “不不不,我没杀人!”海威一听顿时慌了,小腿一哆嗦,差点跪倒地上。 他急忙对七公子哭诉道:“这位爷,我昨晚的确去找过李力那个小王八蛋,不过我只是和他打了一架,这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划伤的!” 根据海威的交代,昨晚他的确是去找过李力,这也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去找李力。 至于海威大晚上去找李力的原因,则是因为他老婆,坊间传言,有人说他老婆曾经大白天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李力家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海威坐不住了,当晚就与他老婆李娟对质,李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骂他没良心,忘了自己以前和他同甘共苦的日子。 海威碍于手中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悻悻作罢,可是他这心里始终系个疙瘩,不把这件事弄明白,他始终睡不好觉。 所以昨天晚上,海威特意告诉李娟要晚点关门,不必等他。 见时辰差不多,海威打着灯笼来到李力家,他对李力不感冒,李力同样也瞧不上他。 两人没说几句就开始呛呛,最后扭打在一起,期间海威被李力按住右手整个人压在桌子上。 怒极的海威用左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砸向李力,李力额头上的伤口就是那个时候被划破的,看着血流如注的李力,海威有点害怕,趁其不注意急忙逃走。 至于海威左手心的伤口,就是那个时候被茶杯划伤的。 听完海威的解释,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从海威那战战兢兢的表情,以及叙述的流畅度来看,他应该没有撒谎! 虽然海威有一定的杀人动机,甚至还在当晚出入过李力家中,但是通过海威的表现来看,司马未央与七公子都相信他的话时真的!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在米铺内转了一圈,他走到柜台前看了看,随后对一旁的海威说道:“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不过知情不报这种事,下次你可不能再犯了!” 海威一听顿时精神一振,点头如捣蒜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带他回衙门录一份口供。”司马未央摆摆手,转头对一旁的衙役说道。 海威在衙役的带领下回衙门录口供,七公子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你相信他的话?” “你不是也信吗?” 七公子看了司马未央一眼,嘴角一翘,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司马未央若有所思道:“还记得我们分析的凶手特征吗?” “当然记得!”七公子点头道,“凶手流窜作案,生面孔,惯用左手且手上有新伤!” “没错!”司马未央解释道,“海威的确有作案动机,并且他的左手伤,不过他却不是左撇子!” “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闻言一怔,问道。 “我知道了!”突然,叶悠柔从司马未央身后蹦出来插嘴道。 七公子见叶悠柔如此自信,拱拱手道:“还请叶姑娘赐教!” 司马未央对其点点头,叶悠柔受到鼓励,转头看向七公子道:“刚才未央哥哥在米铺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柜台之前,我也跟着看了一眼。” “我发现毛笔是在账本的右侧,而算盘是在左侧,这也就是说海威是用右手写字的!” 七公子闻言,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不由得点点头。 “而且刚才我让衙役带海威去录口供,他是从左袖筒掏出钥匙,关门上锁用的也都是右手,所以我才更加肯定,海威不是凶手!”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点点头,补充道。 “而且通过刚才海威如此胆小的表现,我也不觉得他是会在杀人后有胆子将人刨腹挖心的凶手!” “原来如此!”七公子听过两人的分析,不由的赞道,“司马公子与叶姑娘果然是天生一对!” 叶悠柔小脸一红,瞥了司马未央一眼,见后者向他看来,叶悠柔害羞的地下头去。 “七公子这是要去哪?”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小儿女作态,也不逗她,故而看向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打开折扇,随意道:“没什么,到处逛逛,天天在衙门憋着也不是事!” “我和悠柔要去探望朋友,七公子一起吗?”司马未央客气一下。 七公子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听出司马未央话中的意思,当即回道:“既然司马公子有事要忙,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我现在被韩大人安排在衙内居住,有时间司马公子可以过来一叙,探讨一下案情!”留下这句话,七公子便翩翩而去。 华羽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紧跟在七公子身后离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正奇!” 七公子等人离去后,司马未央也拉着叶悠柔离开此地,阿二紧跟其后。 当他们到吕正奇家时,只有吕母一人在家。 “是司马公子啊,快,快请进!” 吕母见来人是司马未央,急忙将几人请进屋内。 “大娘,正奇他人呢?”司马未央扫了一眼书桌上打开的书,问道。 “正奇这孩子出去帮工了,就在西边的田里,我这就去找他回来!”吕母说着就要往出走。 司马未央急忙拦住吕母,说道:“大娘您还是好好歇息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闲聊了几句,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直奔西边的农田而去,阿二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小心点!”山路多崎岖,司马未央善意的对叶悠柔提醒道。 叶悠柔脸上欢快之色溢于言表,摆摆小手满不在乎道:“没事的,比这更难走的路我都走过!” 可天公不作美,叶悠柔的话才刚刚说完,她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多亏司马未央手疾眼快,一把将其扶住。 “啊,好疼!”叶悠柔秀美皱起,看着自己的脚腕说道。 司马未央急忙蹲下身检查叶悠柔的脚踝,此时阿二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疼吗?”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按着叶悠柔脚踝的某处,略带心疼问道。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一点也不怕脏,伸手就把自己的玉足握在手中,小脸上顿时娇羞一片,就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比平时小上许多。 她用蚊子一样大的声音回道:“嗯……有一点……”感受着司马未央手掌的温度,叶悠柔渐渐说不出话来。 “那这里呢?”司马未央没有看到叶悠柔的表情,继续往下按。 忽然,叶悠柔吸了一口凉气道:“比刚才更疼一些。”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放心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到了筋,稍微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揉一揉就好了!” “前面那里好像有户人家,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阿二指着前方山头一户若隐若现的草屋说道。 “好!”司马未央点点头,弯下身子对身后的叶悠柔道,“来,我背你!” 第56章 林中草屋 “有人在家吗?” 司马未央背着叶悠柔,在阿二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山头的小屋前,不过看着眼前略显破败的草屋,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好像没有人住啊!”阿二左右看看,见周围杂草丛生,回头说道。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背上的叶悠柔,说道:“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叶悠柔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也扭到了筋,需要稍微歇息一下才能继续走路。 屋子内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长凳,还有一些碗罐之类的用品。 “应该很久没人住了,不过这些东西怎么没有带走呢?好像走的很匆忙。”司马未央抬头见屋顶挂满蛛网,于是说道。 阿二急忙将长凳擦干净,司马未央见此,赶忙叶悠柔放到凳子上,缓缓脱下她的鞋子,再次将其玉足握入手中。 “忍着点!”司马未央让叶悠柔看着自己,双手却不断在叶悠柔的脚踝上摸索着。 “我去周围检查一下!”阿二见此感觉自己不便多待,主动提出去检查周围情况。 叶悠柔一边忍着心里的酥痒,一边忍着脚踝上时而传来的阵痛与酸爽,一双美眸时开时合,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酥痒难捱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叶悠柔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司马未央正瞪着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她,此时此刻,两人的鼻子相距不过两三指距离。 “未央哥哥……”叶悠柔忽然想起刚才心中的酥痒,只觉得此时浑身燥热无比,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朝司马未央靠了过去。 “什么人啊?”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问话。 两人同时打个机灵,叶悠柔娇羞的低下头,司马未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我……我出去看看。” 叶悠柔没有回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司马未央出去一看,只见一名老妇人手中提着一个花篮,站在远处看向草屋。 “大娘您好,我们是来找人的,路过此地,进来歇歇脚!”司马未央高声回道。 此时阿二也从屋子后面走了出来,老妇人见司马未央面容清秀,阿二虽然一脸严谨,但是长的也不像坏人,便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们要找谁啊?这家人三年前就搬走了!”老妇人眯着双眼说道。 “搬走了?”司马未央眉头微皱。 因为刚才他在屋中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是里面的东西还留下不少,不像是搬走的,到像是匆忙离开。 “大娘,请问这间屋子以前的主人是谁啊?”司马未央随口问道。 老妇人叹息一声,碎碎念道:“哎呀,说起她们啊,可是真的苦啊,据说是逃难逃过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 老妇人一边哀声叹气,一边给司马未央诉说着这间草屋主人的过去。 “虽然日子苦,但是这娘俩人都不错,我每次干活经过他们家时,小姑娘都会给老婆子我端碗水! 哎呦,一说起那小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啊,甭提多漂亮了,就是家境不好,要不然保准不必那些大家闺秀差!” “哦,这样啊!”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想。 “对了,小姑娘好像叫,叫什么来的……”老妇人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小姑娘的名字,“对了,叫薛眉!” “我听小姑娘说她还有个哥哥,不过是跟着他爹学手艺的,也从来没见过什么样儿,这娘俩不经常出门,与外人也很少来往,估计也就只有我老婆子才记得她们了!” 老妇人一口气说了很多,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对了,大娘啊,您认识吕正奇吗?我们是来找他的!”见老妇人好不容易停下,司马未央总算逮到机会说话。 “你是说前阵子那个杀人的吕秀才吧?”老妇人想了想说道。 “对,就是那个吕秀才!”司马未央没想到老妇人居然都知道吕秀才的事情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期待着老妇人的答案。 “哦,没见过!” 可是下一秒,老妇人就给了他一锤子,司马未央看着老妇人如此转折,心中甚是无奈。 老妇人拍拍身上的土,摆摆手道:“得了,你们歇着吧,老婆子我回去做饭了!” 老妇人离开后,阿二凑过来说道:“看来老人经常来这里。” 司马未央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在后面发现一些祭品,地上还有酒和一些纸灰,应该是老人祭拜所留!” 刚才司马未央与叶悠柔在屋内玩暧昧,阿二不忍直视,所以就出去四周检查了一圈。 “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刚要回话,就听到叶悠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怎么站起来了?”见叶悠柔自己走出来,司马未央急忙上前搀扶,关切道。 叶悠柔甜甜一笑,说道:“我的脚不疼了,不信你看!” 叶悠柔特意原地转个圈,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司马未央见此,点点头道:“嗯,那我们先回去吧!” “啊,不去找吕秀才了吗?”叶悠柔小嘴一张问道。 “今天算了吧,你的脚受伤了,这里山路崎岖,又不好走,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呢,不如就此回去!” 司马未央为叶悠柔的脚踝着想,打算原路返回,探望吕正奇随时都可以,不着急这一天。 一路上走走停停,司马未央将叶悠柔安全送回叶家,在叶家稍作休息后他也返回司马家。 柳茹一走,家中冷清不少,吃过晚饭的司马未央稍微看了会书,便回屋熄灯休息。 就在司马未央准备休息的时候,米铺老板海威却在家中喝着闷酒,他右手拿起笔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多次。 过了一会,海威叹了口气,把刚刚端到嘴边的酒杯放了下去,他提起笔,借着烛光在信纸上写下一段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海威眉头一皱急忙起身查看。 可是他刚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住,转身回到桌案旁将那还未写完的信纸塞进了旁边的账本里。 海威推开门仔细瞧瞧,没发现任何人和物,暗怪自己多心,摇摇头就又把门关上了。 “你……你是什么人?”可是他刚一回头,却发现屋子的角落处突然多出一人。 此人背对海威,静静的站在打开的窗户边,一句话也不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海威喉咙动了一下,再次质问。 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真实面容。 借着微弱的烛光,海威终于看清男子的脸庞,他心中一突,脸上涌出些许惊色道:“是你?!” 第57章 海威之死 翌日一早,刘正离开的第四天。 司马未央本想去找七公子推断一下案情,然后告诉韩庆不用发动力量全城搜索左手受伤的人了,可是他还没出门,七公子便已经找上门来。 “这七公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到是省的我出去找他了!”听见下人的禀报,司马未央嘿嘿一笑。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婢女点点头退下,司马未央整理一下衣衫便来到大堂。 当他看到七公子一脸的严肃,以及比平时更加沉默的华羽时,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往下一沉。 “出事了?”他急忙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回道:“又一个。” “谁?” 每到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就会很害怕,因为他怕听到叶悠柔的名字! “放心吧,不是你的叶姑娘!”七公子似乎知道其心中所想,没好气道。 司马未央被其一语道破心思,心中无奈,脸上略显尴尬。 “是昨天那个海威!” “海威?!” 司马未央没想到死者居然会是海威,怎么会那么巧合,昨天他们才找过海威,今天就死了? “在哪?” “边走边说吧!” 七公子和华羽带着司马未央一路来到海威家。 海威是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的,而报官的人正是他的内人李娟。 根据李娟所说,昨日因为李力的死她和海威大吵一架,于是气的离家出走,但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与她交好的一位寡妇家借住一宿。 今日一早她回家,刚一进门就发现海威死了,死状与李力相似,同样是被人刨开胸腹。 吓的魂不守舍的李娟跌跌撞撞跑出家门,一路连滚带爬的赶到承天县衙报官。 “调查过了吗?”司马未央回头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道:“已经派人核实过,她和刘寡妇一夜未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海威米铺外,此时外面围着很多衙役将看热闹的百姓挡在外面,他们只知道海威死了,却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衙役认出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急忙闪身将两人请进去。 “哎呦,司马大公子您终于来了,快看看,快看看!” 韩庆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背对着海威的尸体来回度步,他一看到司马未央与七公子,顿时来了精神,仿佛看到救命稻草。 加上之前的鸢鸢和李力,这已经是第三起连环命案,一开始韩庆还想把鸢鸢的事情压下去,秘密调查。 可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现在全县城都知道李力的惨案了,加上今天早上李娟的“招摇过市”,海威的死是更瞒不住了! “求求两位救救下官吧,一连三起命案啊,还都是同一人所为,如果不尽快将凶手抓住,恐怕本官的脑袋要保不住了!”韩庆一张老脸横肉直哆嗦,那副苦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韩大人放心,司马未央必定竭尽全力!”司马未央拱手道。 七公子不着痕迹的白了韩庆一眼,没好气道:“还是尽快让司马公子验尸吧!” 韩庆一听点头如捣蒜,急忙让出身后的海威,司马未央蹲下身轻轻掀开海威身上的白布。 过了一会,司马未央起身道:“窒息而亡,只不过这次海威丢失的是肺部!” 验完尸,司马未央对韩庆点点头,韩庆会意,急忙指挥衙役将尸体搬走。 “嗯?”忽然,司马未央抽了抽鼻子道,“这是……酒味?” 他站起身快速扫视一圈,很快便找到酒味的来源,只见在海威书房的桌案旁,地上有着一个摔破的酒坛,空气中的酒香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哦?”七公子嗅了嗅鼻子,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上好的花雕,有些年份了,这个海威到是会享受!” 司马未央好似没听见一样,看着一地的碎片发呆。 “喂,你怎么了?”七公子见司马未央神色不对,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次没有拿走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七公子捅了司马未央一下。 “啊,没什么!”司马未央一愣,摇摇头吩咐道,“将这些碎片带走,小心点,不要弄破了!” 几名衙差将地上的酒坛碎片一一拾起,司马未央环顾四周一圈,忽然,他急忙走到一扇窗户前。 窗户的门是关着的,但窗户框上却有半截沾满泥土的脚印,司马未央回头一看,海威的鞋底非常干净,没有丝毫泥土,而后来进来的人也不可能在这里留下脚印。 于是司马未央判断这个脚印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 “咦,这是什么?” 就在司马未央在屋中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七公子信步来到书桌旁,他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账本随意一翻,正好发现一张夹在账本中的信纸。 闻言,司马未央急忙凑过去,见七公子双目紧紧盯着信纸一动不动,他连忙开口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七公子抬起头,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司马未央接过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半晌,司马未央抬起头来,眉头微皱,静默不语的看着七公子。 “你觉得有关系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用一种自己都不敢确定的口吻说道:“应该有吧!” “一封没有写完,不知道写给谁的信,这到底应该从那里入手?”七公子问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他将信纸放到桌案上,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站在七公子身后的华羽瞟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纸,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句话。 “当年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我只想知道,那个女孩是否还有” 忽然,司马未央走到桌案后直接坐在椅子上,他伸手摸了摸右侧的砚台,然后将手指轻轻摩擦,随后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道:“应该是昨晚刚用过,这封信上的墨迹也很新,应该就是昨晚写的!” “你说海威为什么要将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塞进账本里呢?会不会是因为中途有人敲门找他,而他又不想让人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忽然,司马未央有此一问。 七公子略作思量,点头同意。 “当年的事,这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个女孩,指的又是谁?这封信又是写给谁的呢?”司马未央好像在询问自己,不断的自言自语道。 第58章 李珍赝品 就在司马未央自言自语的时候,七公子突然抬头看向对面,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慢慢朝对面走去。 韩庆见七公子朝自己这边走来,赶紧挪一挪肥胖的身子让开一条路。 “这幅画?” 七公子停住脚步,双眼紧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他总是觉得这幅画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有想不起来。 司马未央见七公子如此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幅画,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急忙上前问道:“看出什么了?” 七公子闻言,双眼一眯,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司马未央一惊,急忙起身问道。 “啊?凶手是谁?我怎么知道!”七公子被司马未央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道,“我是说我终于知道在哪见过这幅画了!” “你见过?这有什么稀奇的,这种画满大街都是!”司马未央瞧了瞧墙上挂着的画,没有发现特别之处,故而满不在乎的说道。 “嘿嘿,我又发现你一个弱点!”七公子鄙夷的看着司马未央,略带玩味道,“这幅画名为愚兄,乃是出自大师李珍之手,是不可多得的名品!” “哦!” 对于七公子的鄙视,司马未央选择视而不见,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对一幅画多费心思。 韩庆到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随声附和道:“七……七公子真是好眼力!” 七公子点点头,继续评判道:“但是非常可惜,此画是幅赝品,虽然是赝品,但下笔之人还是有些功底,人物刻画的惟妙惟肖,表情栩栩如生,意境几乎传神,只是” “只是?”司马未央问道。 “只是这里有些墨迹将画中题词掩盖,使其观赏性大打折扣!”七公子略带惋惜的摇摇头。 司马未央摇摇头,又四处看了看,没有再发现什么。 “司马公子接下来要去哪?” 离开海威家后,司马未央告诉韩庆不用到处搜捕左手受伤的人了,韩庆也没多想,直接点头应了,等韩庆离去后七公子对司马未央问道。 “我先去找悠柔,然后去县衙找你一起推理案情!” 七公子点头道:“如此甚好!” “对了,不知道上凉州卷宗那件事?”司马未央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 “放心,我们用的飞鹰传书,再有两日估计就会有消息了!” “飞鹰传书?!” 司马未央心中一惊,他早就料到七公子有别的手段,否则不会快过走官道用驿传的刘正,但是他没想到七公子用的居然是飞鹰传书。 飞鹰传书与飞鸽传书都属于飞鸟传中的一种,而快马加鞭属于驿传,一般的官宦人家,最多也就是用驿传。 而一般的驿传快马加鞭最多是日行三五百里,只有边关急报等重大事件才会用上八百里加急。 但是飞传不同,飞传不仅速度快,隐秘性也更好,但是由于训练方法特殊,一般人家皆不得要领,只能使用驿传。 飞鸽传书已是非常难得,但七公子用的居然是飞鹰传书,这又岂能不让司马未央惊讶! 那日高丁伤了手,所以司马未央一进门就想先去别院看一看高丁,可谁知道别院中却空无一人。 “是司马公子吗?” 就在司马未央欲要转身离去时,一名老妇人从别院后走出。 “是吴婶啊!”司马未央见来人是吴婶,急忙问道,“您有看到高大哥吗?” 吴婶端着洗衣盆道:“你说小丁啊,他好像和阿二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啊?”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高大哥擦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我过来看看他!” “嗯,小丁这孩子虽然有点粗心,不过他的心地很好,昨日我身体不舒服,他还主动帮我出去买米呢!”吴婶欣慰道。 “这是高大哥的衣服吧?”司马未央见吴婶盆中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昨天高丁穿的。 吴婶点点头回道:“是啊,这孩子手受伤了,不好再碰水,所以我就帮他把衣服洗了,早上还和我客气呢!” “对了!”吴婶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司马未央耳边小声道,“小丁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昨晚他出去喝酒了,这衣服上都是酒味!” 司马未央拿起衣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其实司马未央经常发现高丁会走神,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好比他! 告别吴婶后司马未央找到叶悠柔,说要带她去一趟衙门,叶悠柔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与其坐在家中学习经商的知识,当然还是和司马未央出去玩更好! 叶弘与仪兰英也明白叶悠柔的心思,当下也不阻拦,只是嘱咐她不要给司马未央破案添麻烦。 “你看见高大哥去哪了吗?”司马未央对叶悠柔问道。 叶悠柔甜甜一笑,拉着司马未央的手说道:“知道啊,刚才我看见他和阿二在外面指挥装货呢!” 来到叶家后院外,司马未央果然看到阿二和高丁站在一辆马车旁,阿二一边指挥脚夫装货,一边对高丁说些什么,高丁则是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阿二的教导,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阿二哥,高大哥!”司马未央喊道。 见司马未央与叶悠柔前来,阿二咧嘴一笑,高丁也是面露笑意。 “司马公子要带小姐出去吗?”阿二笑呵呵问道。 “嗯,打算去一趟衙门!”司马未央拱手道,随后他扭头对高丁问道,“高大哥,手怎么样了!” 高丁嘿嘿一笑,挥了挥还缠着纱布的右手,说道:“粗人一个,没啥大事,我还想着赶紧好了陪小姐出去玩呢!” “哼哼,我才不要你陪呢,有未央哥哥就够了!”叶悠柔小鼻子一皱,开玩笑道。 “小丁,省下的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阿二回头对高丁问道。 高丁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虽然不能跟着押货,不过清点货物还是没问题的!” 高丁的手受了刀伤,这几天内是不能碰水拿刀的,所以阿二安排他清点货物,对于这个安排高丁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里是不养闲人的,每个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二让司马未央两人稍等片刻,自己进去交代一些事情。 等阿二离开后,司马未央忽然想起吴婶的话,他对高丁问道:“高大哥,你昨天喝酒了?” 高丁一怔,摇摇头道:“没有啊,我这手上还有伤呢,怎么能喝酒呢?” 就在这时,一名站在马车上的脚夫体力不支,肩上的麻袋直勾勾对着下面一人的脑袋砸去。 “小心!” 高丁眼疾脚快,猛地上前一步,身子高高一跃,一脚踢在麻袋上。 高丁一身功夫不俗,不仅是爪功,就连腿上功夫也是一流,这一脚踢出去,直接将麻袋踹飞出去。 司马未央看看被高丁一脚踹飞的麻袋,又看了看高丁的脚,心中暗道:“好功夫!” 第59章 肉摊朱荣 “我说猪肉荣,你这个肉今天怎么切成这样?有失水准啊!”猪肉摊前,一名老妇人对摊主说道。 摊主名叫朱荣,今年三十又余,一脸的憨厚样,典型的农家大汉,因为为人厚道,在这条街也算是有点名气,大家都叫他猪肉荣! 朱荣卖肉从来不缺斤少两,永远是本着宁愿自己少挣一点,也绝不让别人吃亏的原则。 所以大家叫他猪肉荣也没有任何贬义,只是一种习惯与称呼! “对不起啊王婆,我这胳膊脱臼了,使不上劲儿,今儿个切肉用的左手,卖相不好看,对不住您了!”朱荣一脸的歉意,连忙又挑了一块瘦肉给王婆装上。 王婆一听朱荣胳膊脱臼了,脸上的嗔怪也消失不见,急忙换上一幅关切的样子问道:“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啊!我老婆子就是说说,没怪你,哪还能多要你的肉啊!” 说着,王婆又把那块瘦肉拿了出来,她挥挥手道:“虽然你这肉切的不平整,但是也不影响吃,没啥的!” “哎呦,谢谢王婆喽,下次我给你再挑两条好肉留着!”朱荣一脸笑意道。 “那感情好啊,你小子的话我可记住了!”王婆一听,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呦,公子来点肉吗?别的我不敢说啊,我猪肉荣的猪肉绝对好吃,你看看这肉!” 王婆刚走,一名华服公子便来到猪肉摊前仔细打量,朱荣见公子哥只看不说话,便开始推销起来。 “未央哥哥你要买肉吗?”这时,一名少女突然出现在朱荣面前,少女一脸疑惑的看着公子哥问道。 没错,这名公子哥正是司马未央,少女则是叶家大小姐叶悠柔! “当然不是了。”司马未央听得问话,微微摇头,旋即看向肉摊老板朱荣,“老板怎么称呼!” 朱荣嘿嘿一笑道:“小的叫朱荣,大家都叫我猪肉荣。” “原来是朱大哥!”司马未央拱拱手,他看向木板上的猪肉问道,“朱大哥你刚才说你的胳膊脱臼了,所以这肉才会切的如此参差不齐?” 朱荣面色一红,尴尬道:“嘿嘿,是啊,我知道有点不好看,不过这肉的味道绝对不差!” 司马未央摆摆手道:“朱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说这些肉都是你用左手切开的,那有没有用右手切的呢?” 朱荣不明白司马未央到底有何目的,他挠了挠后脑,从桌案下拿出一小块肉说道:“这里到是有一块,不过是昨天剩下的,我想留着今天自己吃的!” 司马未央接过猪肉,用手仔细抚摸这块猪肉,口中不停说着什么。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朱荣说道:“朱大哥,这块肉我要了!” “未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买猪肉啊!”叶悠柔回头看看阿二手中的猪肉,不明白司马未央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去衙门做饭吗?这个想法只是刚刚浮现就被叶悠柔否定了,她才不相信司马未央会做这么荒诞的事情。 “因为我要验证一件事!”司马未央双眼微眯。 叶悠柔天真道:“什么事?” 叶悠柔虽然很想知道司马未央到底是想验证什么事,但是这一次,不用司马未央说,她就已经自己提出主动留在外面。 看着眼前即使在大夏天也阴森森的亦庄,叶悠柔咽口吐沫,小嘴不断嘟囔道:“我不怕我不怕……” 位于叶悠柔身后的阿二见她如此可爱,脸上不禁涌出些许笑意。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一路来到承天县衙,不过他们并没有多呆,而是带着七公子与他的护卫华羽前往亦庄验尸。 当叶悠柔发现司马未央要来的地方是亦庄,再看看司马未央手中的猪肉,叶悠柔打了个冷颤。 “可是为什么要带猪肉呢?”叶悠柔还是搞不明白。 不仅叶悠柔不明白,就连七公子都不明白,这司马未央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带一块猪肉来亦庄呢? 七公子忍着恶臭,看着司马未央在李力与海威的身上不断翻弄。 半晌后,司马未央慢慢抬起头,好像终于想明白什么。 “果然如此!”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七公子挥挥手,尽力不去大口呼吸这里的空气。 司马未央指着李力的胸口说道:“你来看!” 七公子秀美一皱,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脚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可是当他看到李力已经有些腐烂的尸身时,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究竟是怎么忍受的?”七公子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司马未央道。 死人他不怕,但是死了这么旧,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司马未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掏出身后那块猪肉,指着李力胸口到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问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的太多了,我哪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七公子没好气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叹口气道:“我曾经说过,我一直觉得这个伤口看着不对劲儿,很怪,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七公子仔细回想,当日给李力验尸的时候司马未央的确曾经说过,他说感觉李力胸口上的伤痕有点怪怪的。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看着也有点不舒服,那又怎么了?”七公子点头说道。 “海威身上的伤口也一样,就在刚才,我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司马未央指着手上的猪肉说道:“这是一块用利刀切开的猪肉,你对比一下两者的切口!” 七公子似乎也发现点什么,他上前接过猪肉,仔细摸着猪肉上平滑的切口。 “很整齐!”忽然,七公子惊道。 “没错!”司马未央指着李力胸口上的伤痕道,“这个切口参差不齐,边缘还有很多的磨损,与其说是被切开,更不如说是被割开!” “被切开?被割开?有什么区别吗?”七公子不明白其中的分别。 “有的!”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华羽发话,“切开是一刀,行云流水的一刀,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停顿!” “割开不同,割开要一次一次的割,上下抽刀,所以才会造成边缘参差不齐!” “如果让华兄用刀切开一个人的胸膛,华兄会进行多次的补刀吗?”司马未央看着华羽问道。 华羽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所以,我判断凶手根本不是用刀将李力的胸膛抛开,而是用一种边缘很锋利的器物,一点点割开的!”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了!”七公子猛然惊道。 第60章 驱散迷雾 “我知道了!”七公子眼珠一转,当即大声吼道。 他这一嗓子给司马未央吓了一跳,后者急忙转头看去。 七公子猜测道:“凶器就是那个杯子!就是海威用来砸破李力额头的那个茶杯!” “很有可能!”司马未央站起身走到华羽身边说道,“我大明王朝武风盛行,对于民间的管制刀具并不严格,就连一些大户人家都可以打造自己的兵器库,给家丁护卫配备刀剑,只要不是弩箭、强弓等军队所使用的大杀伤力武器!” 这一点七公子与华羽同样知道,大明王朝以武立国,在这三足鼎立周围尽是豺狼虎豹的情况下,还能够成为第一王朝都是得益于这一点。 “可是在乾京,以及各州府的主要枢纽县城内,除了我司马家这样受到特殊照顾的和各方官员可以让家中护卫佩戴刀剑出门,其他平民家庭一概不准!”司马未央解释道。 “因为没有利器,凶手就用茶杯碎片将李力胸膛抛开,并且将茶杯碎片带走!”七公子接道。 “没错,这就是凶手要带走那个茶杯碎片的原因,因为那是凶器!”司马未央解释道。 “海威身上的伤口同样如此,一会回去你让衙差将那天从海威家带回去的酒坛碎片拼接起来,我猜应该缺了一块才对!” 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是缺一块?如果是为了销毁证据,凶手为什么不将所有碎片都拿走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吧!”司马未央猜测道。 七公子叹口气,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就算知道茶杯是凶器又有什么用呢?依旧找不出凶手是谁!” 司马未央摇摇头,说道:“不,可以找到!” “我所说的怪怪的,不对劲儿的感觉,除了这一点还有另外一处!” 七公子与华羽同时一怔,急忙问道:“还有一点?” “我曾经看过鸢鸢身上的伤口,今日拿了这块猪肉与李力身上的伤口做对比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凶手一直在误导我们!” “误导我们?误导什么?”对于司马未央的话,七公子总是跟不上思路。 别说七公子,就连叶悠柔有的时候也完全跟不上司马未央的脑回路,因为他的脑子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叶弘这个精明能干的大商人望而却步! “凶手其实并不是左撇子!”司马未央一字一顿道。 “不是左撇子?!”七公子一愣,急忙说道,“凶手是左撇子,这一点不是你从那个小姑娘身上推断出来的吗?” 司马未央点头道:“对啊,杀死鸢鸢的凶手的确是左撇子!” 七公子被他气得一笑:“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刚才你说凶手不是左撇子,现在又说对,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 “我说杀死鸢鸢的凶手的确是左撇子,但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不是左撇子,他是用右手割开两人的胸膛,故意制造出好像是用左手割开的伤口一样,凶手企图模仿杀死鸢鸢之人的手法进行栽赃嫁祸!”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七公子与华羽同时一愣,因为按照司马未央的意思,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根本不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根本与两年前和四年前的案子无关! “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司马未央双眼一眯。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打断司马未央的推断问道,“你凭什么说凶手不是同一人!” “还是伤口!”司马未央看向华羽说道,“我记得那天华兄好像有话要说,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 七公子一怔,回头看向华羽,见主子朝自己看来,华羽急忙拱手道:“回公子,这个伤口的确有些诡异,看着虽然像是左手而为,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伤口的偏向还是有些问题,应该是有人用右手故意做出来的!” “没错!鸢鸢的伤口我看过,李力与海威身上的伤口虽然极其相似,但始终有着些许不同!” 吱呀! 就在这时,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阿二被叶悠柔派了进来,他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站在李力身旁的三人。 阿二的目光停留在李力片刻,随后说道:“司马公子,小姐让我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司马未央一笑,摇摇头对七公子道:“我们先出去吧!” 叶悠柔那点小心思司马未央还能不知道吗? 她自己害怕不敢进来,所以派阿二过来提醒一下司马未央,不要忘了外面还有一个人呢! “你们在里面干嘛啊?怎么这么久?”见司马未央等人出来,叶悠柔赶紧上前问道。 “没什么,推理一下案情!”司马未央捏了捏叶悠柔的小鼻子,用一幅宠溺的表情说道。 见七公子还想在说什么,司马未央抢先道:“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至少我们已经开始渐渐接近答案,如果这次的凶杀案与那件连环杀人案无关,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调查一下李力与海威的过去,以及那封信!” “你觉得是寻仇?”七公子不确定道。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可能性很高!” “好,这件事交给我!”七公子拱拱手告别三人,当即返回衙门调查李力与海威的过去。 等七公子离去后,司马未央看着若有所思的阿二问道:“阿二哥你怎么了?” 刚才阿二一进去,他就发现阿二神色不对,期初他还以为阿二是被李力的死状吓到,但直到七公子两人离开,阿二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司马未央可不认为阿二是那种会被一具尸体吓到的人! 阿二闻言一怔,随后不确定道:“我好像在哪见过刚才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 “你见过李力?”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恍然大悟道,“啊,他是地痞,整天无所事事的瞎逛,见过也不奇怪!” “地痞……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他!” 没错,阿二的确见过李力,而且就是在那天他与高丁押货回来,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茶棚中,当天那一身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是李力! 阿二把当天的事情详细的给司马未央叙述一遍,叹口气道:“真没想到,这才不过几日,他居然就死了!” “是啊,人这一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所以还是珍惜当下最为重要!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三人原路返回,刚一进城,司马未央对一旁的阿二问道:“对了,阿二哥你不是说这里有间药铺吗?在哪里?” “怎么?你要买药?”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不过不是治病,是要熬制凉茶,我司马家的独门秘方哦!” 阿二向四周看去,摸摸脑袋疑问道:“奇怪!我记得是在这啊,小丁说前面有间药铺,而且去那里抓的药!” “是不是还在前面啊!我们过去看看吧!”叶悠柔提议道。 第61章 儒生李克 三人寻了半天,始终没找到阿二与高丁口中的药铺,司马未央摆摆手道:“算了,明天让下人自己出来买吧!” “好热啊!”叶悠柔跟着两人走了一路,额头已经见汗。 司马未央见头顶太阳高照,于是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说道:“我们进去歇歇脚。” 叶悠柔连忙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小酒楼一共两层,一层中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大家都不爱出门。 小二将司马未央三人引到二楼靠边的一桌,问道:“三位客官吃点什么?” “先来三大碗凉茶,然后挑几个可口的凉菜!”司马未央吩咐道。 小二心中暗暗记下,手上麻利的擦了擦桌子,欲要转身离去。 “小二哥等一下,咱们这有西瓜卖吗?”司马未央见一旁桌子上有人在吃西瓜,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叫住小二问道。 叶悠柔也朝旁边那桌人看去,不由得吧唧吧唧小嘴,样子可爱极了。 “哎呦对不起了客官,那几位爷是自己带的,我们小店可没有!”小二弯了弯腰,旋即退下准备凉茶凉菜去了。 “几位,我家主人让我送几块瓜来,如若不嫌弃就请用吧!” 就在叶悠柔小嘴一嘟,司马未央叹息惋声之时,旁边那桌中的一名男子拿着三块瓜走了过来。 “啊…这怎么好意思”司马未央急忙起身推辞,可是当他看到叶悠柔不断吞咽口水,目光飘忽的样子,涌到嘴边的话却又收了回去。 司马未央看向邻桌一名为首男子,此人长身玉立,五官分明,一双剑眉英气逼人,此时他正含笑看着司马未央三人。 “多谢兄台赠瓜之情!”司马未央起身拱了拱手。 男子呵呵一笑并未起身,同样拱手回礼。 见司马未央不再推辞,送瓜男子将西瓜放下便转身回到座位上。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三名男子有说有笑的走了上来,恰好不好,他们就坐在司马未央等人与之前那名男子的旁桌。 “胡二,你说的可是真的?”刚一坐下,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男子就开口问道。 名为胡二的男子拍了一下桌子,佯装生气道:“你们还不信我吗?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昨晚我喝的有点多,回去比较晚,路过海威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些动静!”说到这里,胡二瞧了瞧四周,见没有什么扎眼的人,他才露出一脸坏笑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老小子在干欢乐之事,所以我就趴在门上听啊听,结果却听见一个男的在哭,还说什么你该死,你不该让她去借钱什么的,当时我喝的有点多,也就没在意,刚想起身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大门上。” 说到这里,胡二突然停了下来,其余两人听的正入神,不由得催促道:“赶紧说啊!” “咳咳,我这口有点干啊!”胡二努了努嘴道。 两人还能不知道胡二的心思吗?当即让小二端上三碗凉茶,又点了几个小菜。 胡二眼睛一眯,都弯成了月牙,他看着一桌子的菜,点点头道:“嘿嘿,就在我不小心撞到门上时,里面的男人也不说话了,然后我就听见开门声,我寻思莫不是海威这老小子追出来了,撒丫子就蹿,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家!” “没了?”同桌的一人见胡二说到此处便开始夹菜,再也不说什么,于是怔怔的问道。 胡二快速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含糊不清道:“嗯,没了!” “这就是你说的死里逃生?这就是你说的千钧一发?”两人同时怒道。 胡二一愣,口中凉菜不断往下掉,弄的一桌子都是渣菜:“当然了,你们也不想想,今日一早海威就死了,那个时候追出来的很可能是凶手啊,如果我跑的慢一点,岂不是给海威那货陪葬了!这还不惊险?这还不算千钧一发死里逃生?” “这……”同桌的两人有些无语,只能叹气摇头,暗恨自己又被这胡二给忽悠了。 “未央哥哥,你没事吧?”见司马未央举着茶碗发呆,叶悠柔挥了挥小手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刚欲回话,就听见有人问道:“阁下就是近日闻名承天的司马未央,司马公子吧?” 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出现在司马未央的视线之内,来人正是先前赠瓜之人。 “不敢不敢,只是碰巧破了一件案子,谈不上闻名不闻名!”司马未央急忙拱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也不客气,爽朗一笑,下摆一扶,大大方方坐在司马未央对面。 “在下李克!” 司马未央急忙介绍:“这位是叶悠柔,这位是她的护卫阿二!” 李克含笑对两人点点头,随后向司马未央问道:“司马公子可是有心事?” 丰于一事落幕没多久,先是鸢鸢之死,紧接着便是李力与海威,这几日司马未央看似悠闲,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堵着一块大石头。 这块大石头简直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不,就连一个外人李克都能一眼瞧出来他满怀心事! “李兄是怎么知道的?”司马未央笑问道。 司马未央是在笑,不过那是苦笑,之前他本以为跟进李力与海威的案子就可以追查到可能会杀害叶悠柔的凶手,能够解决那个缠绕他许久的噩梦! 但是通过今日的推断,他敢肯定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人,也就是说即使查到凶手,对于解决叶悠柔惨死的那个噩梦来说也没有丝毫帮助! 李克淡淡一笑,道:“我见你眉宇间隐约伴有愁丝,眼中不时流露出彷徨之色,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心绪不宁,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李兄观察细致入微,在下佩服!” 司马未央见李克说话有理有据,气质颇为不凡,加上之前的赠瓜之情,当下也起了结交之心。 “我想李兄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李兄从哪里来?” 李克眉毛一挑,笑问道:“哦?司马兄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是本地人的?” “哈哈哈,此时正当酷暑,与你同行的人却都背着一个斗笠,想来是用来遮阳赶路。”司马未央看了看与李克同一桌的几人分析道。 “虽然几位已经略作收拾,但发丝与衣襟处依旧可见些许灰尘,靴底两侧多是泥土,所以我猜测几位并非本地人士,而是从远方赶路而来!” 第62章 隐藏真相 “哈哈哈,聪明聪明,司马兄果然名不虚传,我的确是从外地赶来!” 听完司马未央的分析,李克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他坐在原地招了招手。 一名男子急忙送来两碗酒,李克递过一碗酒给司马未央,自己端起一碗,笑道:“真是相见恨晚啊,来,干了这杯酒!” 司马未央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见司马未央有几滴酒洒在衣襟处,叶悠柔急忙拿出手帕为其擦拭。 李克注意到叶悠柔的举动,不由得大点其头。 “司马兄,别人都说你是承天第一聪明人,今日我倒要考考你!” 司马未央心中一直以来都积压着秘密,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真正的敞开过心扉,可是不知怎么的,在面对李克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任何的秘密都可以告诉眼前之人! “还请李兄赐教!”司马未央笑道。 李克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心字,他含笑看着司马未央道:“不知司马兄看出了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紧皱,看着那个用茶水写出的心字沉默不语。 从表面来看这就是一个心字,不过答案会这么简单吗? 李克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春风和煦,给人一种爽朗大方之态,但司马未央还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另外一种气息,那就是神秘!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气质,谈吐还是举止,李克这个人与司马未央之前接触过的人都不同! 他摆出的问题又岂会是那么简单? “这?”司马未央眉头促成一个疙瘩,脑中答案已经过了几十遍,可是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一旁的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为难,心中不免意动,就多看了两眼桌上的心字。 李克见此,微微一笑,转头对叶悠柔问道:“不知叶姑娘从这个字上看出了什么?” 叶悠柔不同于司马未央,她可不会想那么多,直接张嘴回道:“不就是个心字吗?还能有什么,最多就是个用茶水写的心字!” 听见叶悠柔的答案,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叶悠柔的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李兄见笑了,悠柔她就是这个样子。”司马未央笑着解释道。 “见笑?哪里见笑?叶姑娘说的没错啊!” 司马未央的笑容还没有散去,李克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怔住了。 对了?叶悠柔居然说对了? “悠柔你刚才说了什么?”司马未央没缓过神来,机械的转头看向叶悠柔。 叶悠柔也就是随口一说,基本上都没有经过大脑,现在李克一说她对了,她自己到是慌了。 “啊……我刚才说,就是个字啊,就是一个心字嘛!” 司马未央转头看向李克,面露不解。 李克叹口气道:“司马兄,你真应该多学学叶姑娘,虽然你聪明绝顶,但是却活的太累,这人啊,不能一直紧绷着,不能活的那么累,否则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垮的!” 李克指着尚未干枯的心字说道:“这只是一个心字,不管从表面看,还是斜着看,正着看,它仅仅是一个心字,并无其他意思!” “可是……”司马未央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李克的用意为何。 “你拥有远超常人的聪慧,所以看到的事情永远比别人多,想的也比别人多比别人长远,这就造成了你现在的局面,常常会被一些表面看似简单的东西迷惑,从而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 “就好比这个心字,你会不知道这是个心字嘛?”李克反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心字,只不过他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没敢直接说出来。 “所以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司马兄可愿意听我一言?”李克笑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未央愿意受教!” “哈哈,赐教不敢当!”李克摆摆手道,“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都要先从表面看起,不要着急去深层次的挖掘,否则很可能会忽略其中的真正含义!” “从表面看起?真正的含义?” 李克说完便不再言语,司马未央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良久,司马未央猛的站起身,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 他急忙对李克拱手谢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缘,司马未央必定相抱!” 李克含笑点头道:“去忙吧!我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 “告辞!” 司马未央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克,随后带着叶悠柔与阿二离开酒楼。 “司马未央,真是有趣!”酒楼二层,李克看着楼下逐渐远去的司马未央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对旁人吩咐道,“我们也出发吧,这趟路可不好走啊……” “未央哥哥,我们要去哪?”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如此匆忙,不免心生疑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要着急离开呢? “因为刚才李克的话点醒了我!”司马未央回想刚才李克的话,不由得笑道。 海威家书房中,司马未央站在那幅李珍赝品前方仔细端详,七公子曾经说过,这幅画是赝品。 当时的司马未央没有注意,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那封信的内容上,所以也很自然的忽略了七公子后面的那句话。 司马未央把脑袋往前一探,用鼻子轻轻一嗅,口中喃喃道:“果然是一个味道!” 当日司马未央曾经闻过砚台里的墨,海威所用的是一种加了香料的砚台,所以研磨出来的墨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而这幅画上的污渍也带有同一种香味,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污渍并不是早就存在,而是那一晚海威蹭上去的,或者说是他故意留下的。 “兄?” 司马未央仔细分辨,终于看出那块墨迹下面隐藏的字。 “谐音凶?还是凶手的名字里有个兄字?还有那个三角形的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司马未央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出了海威家,他看到叶悠柔正在与两个小孩玩游戏,他上前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见司马未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叶悠柔大眼睛一眯,说道:“我们在玩拼字游戏,看谁拼出来的多!” 拼字游戏是一种民间娱乐游戏,可以多人玩也可以少人玩,由一个出题人写出一个字,或者一个偏旁部首。 其余人尽情发挥想象,只要是带有出题人写出的字或偏旁部首的字,都算是答案,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娱乐游戏! “拼字吗?”司马未央看向地上那个口字,脑海中瞬间划过很多带有口的字。 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司马未央猛的蹲下身,一把抢过叶悠柔手中的木棍快速在地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难道?” 第63章 深夜交谈 是夜,月光清冷如水,司马未央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仰头望月。 平常来说,这个时间的福伯早就该睡了,不过今夜他却无心睡眠。 司马未央是福伯一小看着长大的,这些日子司马未央的变化别人不知,福伯却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误喝那杯参茶醒来后,司马未央就变的不同了,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没变,那就是一旦有心事,他就会在夜晚独自坐在小院中思考。 晚饭的时候福伯就看出司马未央心不在焉,福伯知道,他不是在为案情纠结发愁,而是在想别的事情,一件让司马未央自己都拿捏不好的事情! “公子还没睡吗?”福伯提着灯笼,送上一壶热茶。 司马未央见来人是福伯,急忙起身接过茶壶,道:“福伯,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福伯呵呵一笑,道:“人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还是趁现在多清醒一会的好。” “福伯您哪里的话!”司马未央摇摇头劝道,“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定能活个长命百岁!” 福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和蔼的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小主子!” 福伯是跟着柳茹过来的,不仅是司马未央,就连柳茹都是福伯一手带大的。 福伯称呼柳成天为老主子,管司马战叫姑爷或者大将军,至于司马未央则是称其小主子。 不过司马未央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福伯这样称呼自己了,他心中一惊,看向福伯爬满皱纹,但始终挂着微笑的老脸。 “我这一把老骨头虽然不比小主子能干,但是人活的久了,见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来听听。” 福伯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两杯热茶,用手轻轻一推,将其中一杯送到司马未央面前。 在幽冷的月光下,司马未央望着茶杯上冒出的热气,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未来。 “福伯,当你做一件事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某个人,但是如果不做,可能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时,你会怎么选择?”司马未央眼帘低垂,轻声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福伯沉吟片刻说道,“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司马未央想了想道:“算得上是一个朋友!” “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一群与自己无关的人,一个小,一个大,一个亲,一个远!” 福伯抚了抚胡须,抬头看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幽幽道:“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的选择,谁也说不上哪个对哪个错,谁也不知道今后的路是什么样!” “只要跟着心走,不要顾及任何事,你就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福伯缓缓低下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 “跟着心走?”司马未央喃喃道。 “其实有的时候,我到是比较想念以前的小主子,那个时候的你尽管纨绔,风流,不服管教,可是你真的很开心,脸上每天都挂满微笑,做的都是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福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前的我吗?”司马未央苦笑一声。 福伯点点头道:“人这一生应该有七情六欲,也应该有憧憬与向往,但是更要确定一个自己的目标,然后带着这些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一路往前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不是被这些沿途的风景耽搁!” 穿越而来的司马未央,一直认为自己这次复活到大明王朝就是带着保护叶悠柔的使命而来,从他苏醒至今,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叶悠柔在转动。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自己! 因为上一世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所以这一世他带着愧疚而来,为了补偿叶悠柔而活。 可是这样太累了,完全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活,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憧憬与向往,这样的人生太过乏味!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件事我会怎么办呢?” 他口中的自己不是作为司马未央,而是作为在地球的那个人! 见司马未央陷入沉思,福伯没有打扰他,转身回到房间歇息。 良久,司马未央从沉思中回过神,他看向福伯离去的方向,恭敬的鞠了个躬。 “驾!” 距离承天县城百里以外的官道上,一名男子跨骑快马一路狂奔,留下一连串的烟尘飞过。 “这已经是我出来第五日了。”男子摸了一下胸口的包袱,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心中想道,“争取傍晚之前赶回去!” 今天司马未央没有去找叶悠柔,而是直接来到承天县衙找七公子询问昨天他交代的事情。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七公子见到司马未央,露出一脸的略带疲倦说道:“哎,我们派人找了一夜,也算是有点进展吧!” 他指着一堆与李力有关的卷宗说道:“如果要说寻仇,李力的身上可是有着不少仇,他平日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周围人几乎都不待见他,大多都报过官,不过最后都是因为没有证据,不了了之,要说动机,这些所有被他祸害过的人都有动机!” “那海威呢?”司马未央早就料想到这番结果,转而问起海威的情况。 七公子呵呵一笑,道:“海威?他到是省心,一件官司也没有,与他摩擦最大的应该就是李力了!” “这两人好歹也是个亲戚,关系怎么会如此生疏?”司马未央摇头苦笑。 七公子伸了伸懒腰,道:“根据李娟所说,海威虽然不待见李力,不过一开始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生疏。 大概三年前吧,李力不知道在外边做了什么,突然有了点钱,就总是过去和海威显摆,这一来二去的就把海威惹怒了,连打带骂的给他撵了出去,从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 闻言,司马未央双手背后,在屋中来回度步,口中喃喃道:“三年前吗?” “三年前可是个多事之秋啊?!”见司马未央不言语,七公子暗自摇摇头道。 听到七公子的抱怨,司马未央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份卷宗上写着,三年前邻县闹蝗灾饿死了很多人,同时盗匪流窜烧杀抢掠,一时之间民不聊生啊!”七公子递过一份卷宗,脸上唉声叹气道。 “闹蝗灾……盗匪……” 司马未央打开卷宗,仔细查阅,发现这个闹蝗灾的地方正是承天县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小地方。 忽然,司马未央心中一动,对七公子说道:“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64章 偶遇秀才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司马未央不由分说,拉着七公子就离开县衙直奔西边而去. 他要去的地方是草屋,就是那天去寻吕秀才时,叶悠柔崴脚他们休息的那间荒废已久的草屋。 “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司马未央也不回话,跟在后面的七公子白了他一眼,口中嘟囔道。 “公子,要不要我去雇一顶轿子?”华羽上前几步,小声问道。 七公子这边还没说话,司马未央的声音就从前面蓦然响起:“没用的,那个地方轿子上不去!” “这不是听的见吗?”七公子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等七公子和华羽上了山,真正见识到那坑坑洼洼的山路小道后,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司马未央说轿子上不来。 “我说司马未央,我们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山干嘛?”七公子看着前面吭哧吭哧赶路,一句话也不说的司马未央问道。 “找一个人!”司马未央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草屋回道。 七公子心中生疑,找人?到这个深山里面找什么人?莫非…… 就在七公子心中那些莫名奇怪的想法不断冒出来时,司马未央适时的开口道:“那天我和悠柔碰见一位老大娘,她无意中和我说了一些事,我想找她再验证一下!” “与这件案子有关吗?” 七公子快走两步,与司马未央并肩齐头。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凶手应该就是那个人!”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司马公子!”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右侧山林间站着一名衣着朴素肩抗锄头的儒生秀才。 “正奇!”司马未央看见此人,脸上涌出喜色。 七公子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怎么会认识这种穷酸秀才! 忽然,他想起之前承天县的那件大案,有一名秀才被人栽赃嫁祸,最后是司马未央帮他证明清白顺便破了一件一件大案。 “原来是他!” 没错,这人正是吕正奇吕秀才! 在此处偶遇司马未央,吕正奇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司马未央曾去家中找过他,不过那天他恰好出去帮人干活,所以两人遗憾的擦肩而过。 吕正奇这几日一直为此懊恼,想着过几天闲下来,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可是他没想到,今天司马未央居然又来此地找他,心中一时感动无比。 司马未央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大将军之子的身份,就凭他现在的名声,在承天县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 为了他一个穷酸秀才,司马未央居然亲自跑了两次,吕正奇心中简直感动的要哭了! “司马公子,我……” 吕正奇一路小跑来到司马未央面前,生怕让其多等一秒,可是到了人面前,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未央佯装生气道:“正奇,还和我这么见外吗?” “啊,不敢不敢!”吕正奇面色一红,连道不敢,在司马未央面前他始终感觉自己低上一头。 “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你也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司马未央提议道。 吕正奇急忙摆手道:“那怎么行,不行不行!” 司马未央见吕正奇态度坚决,也不强求,转而介绍道:“这位是七公子,这位是华羽华兄,是七公子的护卫!” 两人对吕正奇拱拱手,吕正奇同样回礼。 “几位是有事要去山上吗?” 起初吕正奇还以为司马未央是来找自己的,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一分析,如果司马未央来找他,最多也是带着叶悠柔,怎么会带两个生人呢? “对了,正奇你知道山上那间荒废的草屋吗?”一听吕正奇问起几人的目的,司马未央心中一动,急忙问道。 吕正奇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草屋问道:“是那间吗?” “对!” 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同时一喜,前者上前一步问道:“你知道以前那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吕正奇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与七公子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七公子无奈的看了后者一眼,说道:“那就还是要走呗?” 刚才他还以为吕正奇知道些什么,可以满足司马未央的要求,这样他们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可是吕正奇的话却直接把他打回现实,望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草屋,七公子心中一叹道:“命苦啊!” “不过你们若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过去问问,前两日我还看见有人在那住!” 司马未央一惊,眉头皱起,问道:“你是说前两日还有人住?不可能啊,我们之前去过那间草屋,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是吗?”吕正奇想了想道:“对了,就是公子您来找我那日,我从上面路过,看到一个男人提着酒水往草屋的方向走去,因为去往草屋的路只有那一条,所以我就以为他是住在那里的!” “等等!”司马未央一抬手,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吕正奇,问道,“你是说有一个男人带着酒水去了草屋,而且就是我来找你的那天?” “对,没错!”吕正奇点点头。 “你记得那个人的样貌吗?或者衣着?” 吕正奇摇摇头道:“当时我急着去给人帮忙,走的匆忙,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根本未见其正脸,至于衣着更是没仔细留心观察。”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转而对吕正奇问道,“能把你的锄头借给我吗?” 吕正奇也不多问为什么,点点头将锄头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接过锄头说道:“正奇你先去忙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我再去看望你和大娘!” 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心事重重的样子,吕正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对三人拱拱手离去。 等吕正奇走远后,七公子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日我们去过草屋,那里的确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在草屋的后面我们却发现一些酒水和纸灰,好像是有人刚刚祭拜过的样子,起初我以为是那位老大娘常来缅怀故友,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位老大娘所为!” 七公子点点头,道:“可是你要他的锄头干嘛?” “挖坟!” 司马未央带着七公子两人来到草屋,他拿着锄头走到草屋后,找到那一日阿二发现有人祭拜的地方。 “小子司马未央,本无意冒犯,为求真相只有得罪!”司马未央对着草屋后的一块空地恭敬的弯下腰,口中说道。 七公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问道:“喂,你不是说要挖坟吗?来这里挖什么?” 第65章 草屋坟墓 “你看这里!”司马未央努努嘴,示意七公子看向前方地面。 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你要吃?” 司马未央气的发笑,这七公子实在太搞怪了,有的时候很聪明,有的时候却很笨。 他的意思是这草屋的后面为什么会有供果,地上还留着明显燃烧过的痕迹,也就是有人在此烧过纸。 这是一间草屋,为什么会有人来此祭拜呢?祭拜不应该去坟墓才对嘛? 司马未央说完话便从屋内拿出一把沾满灰尘的铁锨。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七公子细想,觉得司马未央所说有点道理,于是对身后的华羽点点头,示意他过去帮忙。 华羽一拱手,拿过司马未央手中的锄头和铁锨,对着地面就开始凿。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也不阻止,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自己动手,七公子身后就站着一个整天不说话的免费劳动力,何必自己动手呢? “嘿嘿,辛苦华兄了,华兄渴不渴,热不热啊?” 司马未央瞧华羽一言不发直接开干,心中有点过意不去,急忙上前假意嘘寒问暖。 不过他的表演实在有些做作,一旁的七公子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笑出猪声,就连素日沉默寡言的华羽都忍不住了。 “要不你来?” “咳咳咳……”面对华羽鄙夷的神色,司马未央只得干咳两声,收回一脸的谄媚,假装正色的向四周。 “嗯嗯,我去看看四周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在七公子一脸的鄙视下,司马未央若无其事的在草屋周围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再也不说话了。 华羽是习武之人,身手麻利,锄头铁锨并用,不多时就已经挖出一个大坑。 就在他疑惑这下面到底有没有司马未央要找的东西时,铲进土里的铁锨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了!”华羽心中一动,急忙跳了下去用手剥开浮土。 当华羽将深埋地下的这口棺材挖出来时,七公子与司马未央面上同时一喜,事实证明,司马未央的猜测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这下面会有棺材?”七公子略带兴趣的问道。 “是我猜的!”司马未央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一躬,口中默默道,“得罪了!” 七公子见司马未央脸上庄重肃穆,不似刚才那般轻松幽默,同样对着棺材鞠了一躬,口中念道:“得罪了!” “开棺吧!”七公子对华羽吩咐道。 华羽用锄头将棺材钉全部撬出,终于打开了这尘封多年的棺材。 棺材盖一开,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七公子首先忍不住,急忙退出好远,不过他还是看到了棺材中的景象。 棺材中除了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外,并无他物,看来这人生前也是贫苦。 “华兄上来吧!”司马未央闻到这个味道也是眉头一皱,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要知道,以前的他见过比这个还要恶心的场面,这点小意思算不得什么! 司马未央伸手将华羽从坑中拉出来,自己慢慢顺了下去。 他伸出手,张开大拇指与食指在尸体的耻骨附近比弄了两下,目光不断在尸体身上扫动,好似在寻找什么。 过了一会,司马未央判断道:“是一具女尸!” “你怎么知道的?”七公子躲得远远的问道。 古时候男女皆为长发,光从头发判断尸骨生前的性别是行不通的,所以七公子才会由此一问。 在华羽的帮助下司马未央爬出坟坑,他扫了扫身上的土说道:“有两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解释道:“第一点是她的耻骨,从这具尸体骨骼的大小来看,死者应该是成年人,年龄大概在三十至四十之间,成年男性的耻骨是这样的”说着司马未央伸出食指与中指,双指岔开朝下。 “成年男性的耻骨较窄,不超过九十度,联合部突出!” 紧接着他又伸出大拇指与食指,双指岔开再次朝下,解释道:“但是刚才那具尸体的耻骨是这样的,联合部较低,耻骨下角超过九十度!” “而且我看了她的骨架,虽然已经成型,但是骨架较细,应该是女性无疑!” 解释完这些后,司马未央收回手指却正巧看到七公子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说呢?这种眼神有点像害怕,但更多的是忌惮,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厌恶……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了我?”司马未央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良久,七公子打了哆嗦,转过身去双臂环胸,还用力夹了夹,口中小声嘟囔道:“真tm变态……” “你刚才说什么?”司马未央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的问题都解开了吧,赶紧走吧!”七公子连忙道。 见七公子这种表现,司马未央恍然道:“你不是害怕了吧?” 好像被人戳到痛处,七公子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蹦老高,口中叫嚣道:“我呸,我会害怕,我害怕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那你站那么远干嘛?”司马未央问道。 其实七公子并不是害怕,他只是受不了那种几欲让人呕吐的尸臭味,毕竟李力和海威死的时候七公子都在场,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只有那天跟着司马未央去亦庄,检查已经开始腐烂的李力与海威时,才表现出些许不舒服! “少废话了,到底能不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七公子好像总是要急着离开,而且他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总是在闪躲,好像有什么事要隐瞒一样。 站在他身后的华羽看看七公子,又看看司马未央,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还请华兄把棺材盖上,再次将棺材埋起来吧!”司马未央拱拱手说道。 七公子对华羽使个眼色,华羽得令,麻利的开始做收尾工作。 就在华羽忙着把棺材弄回原样的时候,司马未央却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不是都猜对了吗?还苦着一张脸干嘛?”棺材盖已经盖上,七公子凑过来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喃喃道:“没有都猜对!” “没有都猜对?”七公子看看正在干活的华羽,又看看司马未央,问道,“哪里没对?” “按理来说,这里面应该有两具尸骨才对!”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七公子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冷风吹过,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第66章 请君入瓮 “两具?”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喉结一动一动,他转头看向正在埋棺材的华羽,小腿有些发颤。 “没错!”司马未央想起那位老大娘说过的话,回忆道,“根据老大娘的描述,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对母女,这具尸骨已经成型,但骨骼过细,我想尸骨的主人生前应该体弱多病,营养不良,这与老大娘提到的那对母女中母亲的情况相吻合!” “那你的意思是?”七公子现在只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不由得靠近司马未央问道。 “深埋于草屋旁,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可是却有人来拜祭,你不觉得太过可疑了吗?” 七公子回头细想,觉得司马未央所言甚对,人死了,棺材都有,坟墓也有,为什么不立个碑呢?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华羽便已经做好收尾工作,司马未央三人原路返回,期间司马未央还特意将锄头送回吕正奇家。 “现在确定凶手是谁了吗?”离开吕正奇家后,七公子对司马未央问道。 “基本已经确定,但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这样指证他,依旧不能将其绳之以法!” “也就是说我们这一天都白干了?”七公子大眼睛一瞪,气呼呼问道。 忽然,司马未央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一名男子神秘一笑,回头对七公子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七公子不解的问道。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趴在七公子耳边小声嘀咕道:“晚上你去找……” 夕阳斜下,落日的余晖洒满素朴的小院,司马未央正自出神之际,前方走来一人。 “司马公子,小姐让我来叫你去用膳。” 司马未央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是高大哥啊,你的手好些了吗?” 没错,来人正是叶悠柔的贴身护卫高丁,他呵呵一笑,右手攥了攥拳道:“不碍事了,想来再过两天就可以耍刀了!” “那就好!”司马未央仔细打量着今天的高丁,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双脚上。 “今天高大哥出去了?” 高丁一怔,随后回道:“嗯,虽然受伤了,但是也不能总是闲着,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呗!” 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找叶悠柔一起吃饭。 与七公子分别后司马未央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叶家找叶悠柔,晚饭也是在叶家吃的。 “未央啊,最近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用过晚膳后仪兰英回房念经祈福,叶悠柔也被她带走了,只剩叶弘一人陪着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门外下人忙碌的身影,回头对叶弘道:“已经有些眉目,很快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哦!”叶弘眉毛一动,急忙问道,“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就在这时,高丁拎着一包药走了进来,他对叶弘拱手道:“老爷,药买回来了!” 叶弘点点头,说道:“嗯,给未央吧!” 吃饭之前司马未央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家中熬制凉茶所需的东西不够了,所以麻烦叶弘让高丁出去买一点回来。 这种小事,叶弘想都没想就交给高丁去做了,这不正好才吃完饭,高丁也回来了。 司马未央接过高丁手中的纸包,说道:“麻烦高大哥了!对了,高大哥你是在城门口那里的药铺买的吗?”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高丁面色瞬间一紧,但是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他笑呵呵道:“不是,我怎么会跑那么远呢!” “这样啊,那天我和悠柔、阿二哥在城门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二哥口中的药铺!”司马未央状似随意道。 “可能是阿二哥他记错位置了!”高丁面露微笑,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 他转身对叶弘说道:“老爷,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叶弘点点头,高丁转身对着门口走去。 正当高丁走到一半时,司马未央却突然开口对叶弘道:“我们已经找到证人,此人名叫胡二,在海威遇害那晚他曾经在门外看过凶手的样子,现在韩大人应该已经带人去找胡二了!” 叶弘听闻面露放心之色,口中说道:“嗯,那就好,因为这件事,最近的承天县可是人心惶惶,就连生意都比平时差了许多!” “嗯?小丁你还有事吗?”忽然,叶弘看见高丁站在门口没动,故而问道。 “啊,没什么事!”高丁一怔,面上闪过一丝慌色。 司马未央回头看着高丁,意味深长的说道:“高大哥身体不舒服,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今晚不要出来了!” “多些司马公子关心,我先下去了!”高丁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叶弘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朱荣很开心,虽然他的胳膊脱臼了,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意,甚至生意还比平时好一些,所以今天他特意出去买了点酒。 “今天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朱荣手中提着一坛酒,看着寂静的四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朱荣是杀猪卖肉的,对于杀气以及恶意分外敏感,平日里即使再晚,走在这条走了好几年回家的路上,他也没有今天这种感觉。 忽然,朱荣发现前面有两个灯笼,恍惚间走过来四个人。 最前面一人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不停的回头对身后三人说些什么。 “哼,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看好了,见过凶手的脸还不抱官,让我们废了这么大的事!” 等四人走的近了,朱荣才听清前面那人说的话。 朱荣仔细一看,原来前方白面男子身后跟着的三人,其中有两人是衙差,另外一人披头散发,也看不清面容,正被两名衙差押解着往前走。 “是!”两名衙差有力的回道。 “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其中一名衙差推了披头散发的男子一把,口中横道。 最前面的白面男子看了朱荣一眼,两人擦肩而过。 下一秒,朱荣却和见了鬼一样,手中酒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撒丫子就跑。 “终于来了!”白面男子不为所动,心中冷哼一声。 第67章 凶手真容 “好浓重的杀气!” 朱荣不敢回头,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是杀猪卖肉的,对于杀气和杀意有着天生的直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意。 虽然这股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是无论怎么看,远离那个是非之地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哎呦!” 此时天色昏暗,朱荣跑的又急,根本没好好看路,正好与拐角处黑暗处刚走出的一名男子撞了个满怀。 “是你?!”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赶快离开这!” 不用男子说,朱荣早已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地,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了两眼,心中暗道:“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啊?对了,是他!” 从黑暗中走出的男子不知道朱荣心中所想,此时他静静的站在路口,一双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不断闪耀。 男子紧紧的盯着前方灯火处,口中喃喃道:“希望不是你!” “什么人?!” 就在男子目光所凝聚的地方,其中一名衙差大喝一声,猛然抽刀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名衙差刚反应过来时,一道黑影已然从黑暗中猛射而出,黑影手持利剑对着衙差押解的犯人喉咙处刺去。 “休得猖狂!” 见有人敢公然刺杀犯人,另外一名衙差大怒,将犯人往旁边一推,当即抽刀迎了上去。 唰! 寒光一闪而过,那名衙差瞪大双眼,喉咙中发出不甘的呜咽声,身子一挺,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这名衙差的脖颈处赫然有着一道极为细小的血痕!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黑衣人手中的利剑就已经将其割喉! 瞬间斩杀一人,黑衣人去势不减,一脚踢在仅剩的一名衙差胸口之上,手中长剑一抖,直指那名披头散发的犯人! 眼看黑衣人剑下就要多蹭一名亡魂,忽然,原本寂静无人的四周一下子涌出一大批手持利器火把的衙差,迅速将此地团团围住。 “糟糕!”黑衣人心中一动,心知自己上当了,急忙就欲抽身后退。 可是他忘了一个人,一个看似最无害的人! “给我拿来!” 一声爆喝突然在其耳边炸响,只见原来披头散发,唯唯诺诺的犯人瞬间变成另外一人。 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他快速戚身上前,一把夺过黑衣人手中长剑。 长剑被对方瞬间掠去,黑衣人心中更是大惊,脚下连连后退,不料那人得理不饶人,左手顺势而上,一掌拍在黑衣人胸口处。 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子借力高高一跃飞上屋顶! “给我追,不要让他跑了!”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官服的矮胖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他指着屋顶上的黑衣人大声吼道。 “韩大人放心,他跑不了!” “七公子说的对,七公子说的对!” 没错,先前押解犯人的白面男子正是七公子,而那名犯人正是他的贴身护卫华羽所拌! 七公子话音刚落,只见两侧屋顶上也突然跳出许多官兵,顿时与黑衣人战成一团。 黑衣人先前被华羽一掌打在胸口,气血不稳,此时面对众多官兵的猛攻,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便败退下来。 “滚开!” 就在众人以为黑衣人要不行了的时候,谁知黑衣人突然发力,猛的跳出包围圈,夺路而逃。 “饭桶!饭桶!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追啊!”韩庆见黑衣人冲出包围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顿时大呼小叫道。 而就在黑衣人冲出去之后,一直在黑暗中观察着一切的神秘男子长叹一声,转身离去,看其离去的方向,赫然是叶家所在。 叶家别院,一脸苍白的高丁正要回房,可是他的脚刚刚踏上台阶,他的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望着一脸哀痛之色的叶弘夫妇,与旁边一言不发却在极力忍耐不让眼中泪水流出的叶悠柔,高丁的心猛然抽动一下。 “老爷,夫人,小姐!”高丁的脸上泛起丝丝苦涩,不过他依旧低下头,照常弯腰拱手道。 “小丁……”叶弘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大哥!” 叶悠柔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或者眨一下眼睛,那奔涌的泪水便会夺眶而出。 “快,快跟上!” 忽然,前院传来几声呼喊,随后一大批衙差便手持长刀的冲了进来,将整个别院团团包围。 “哼哼,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韩庆一路小跑,此时已经有些微喘,不过一想到自己又破获了一件大案子,韩庆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真是该当我命好啊!一连两件大案,想不升官都难啊!” 见众多衙差将别院包围,高丁回头看去,他用一种极为淡漠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略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韩庆的身后。 “司马公子!”高丁紧闭双眼,口中微微叹息。 闻言,司马未央与七公子从韩庆身后走了出来。 “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所谓何事?”高丁缓缓睁开眼眸,平静的问道。 “还不承认,我们追着”见高丁不见棺材不掉泪,韩庆往出一跳,大声吼道。 不过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七公子伸手拦住了,韩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七公子,心中一凛,似乎想起什么,急忙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见高丁对自己如此淡漠,司马未央心中并不好受。 他知道,高丁所作的一切肯定是事出有因,凭他的为人,不可能乱杀无辜。 但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高丁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什么?”司马未央深吸口气,心中隐隐作痛道,“为什么要杀人?” “好,我承认,刚才的黑衣人的确是我,因为我与胡二有些旧怨,所以想要趁此取他狗命,不过我并没有刺杀成功,何来杀人一说?”高丁反驳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你知道的,我指的并不是刚才的事,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杀李力与海威?” “我没有杀人!”高丁斩钉截铁道。 第68章 奇怪三角 “如果想证明人是我杀的,还请司马公子拿出证据!” 面对高丁的冷淡与顽抗,司马未央心中无奈,他知道,高丁是不可能如此乖乖就范的,因为高丁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他不能在这时暴露出来!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是凶手?”就在这时,七公子上前一步问道。 其实他对高丁的印象不坏,虽然第一次的见面是拳脚相向,但七公子觉得高丁在履行自己的责任。 在他的眼中,高丁称的上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护卫,甚至就连华羽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七公子打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怀疑过高丁,怀疑过这个笑起来像阳光大男孩,严肃起来有板有眼的年轻护卫! “对啊未央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忽然,叶悠柔拭干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司马未央。 听闻此言,叶弘心中也是略有松动,起初司马未央告诉他高丁可能是凶手,让他们在其屋子中等待时,他都惊呆了! 当他看到高丁负伤而归,以及高丁脸上的那丝苦涩时,叶弘的心中是多么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高丁进入叶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却融入的很快进叶家,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笑起来阳光灿烂,没有心机的男孩! 有的时候叶弘甚至觉得见过高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他对高丁更是照顾有加! “未央,你……有什么证据吗?” 叶弘的心中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是司马未央搞错了,他希望高丁仅仅是与胡二有旧怨,与其他事无关! 看着叶悠柔与叶弘,司马未央心中长叹一声,他又何尝愿意面对这幅场景,难道只有他们对高丁才有感情吗? “呼!” 司马未央想起那晚福伯说过的话,他长呼一口气,将心底那丝波动不止的涟漪强压下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解释给你们听!” “自那日西街庙会开始,承天县一连发生三起命案,死亡的分别是淮河边的小女孩鸢鸢,地痞李力与米铺老板海威!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高丁,而是将凶手指向了别人,那是因为我被迷惑了?” “被迷惑?被谁?”韩庆大脑袋一摇,傻乎乎的问道。 “是被杀死李力与海威的凶手迷惑了!” 韩庆急忙摆摆手,插嘴道:“司马公子是不是还忘了一个,还有那个小女孩呢?” 虽然先前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已经推断出杀死鸢鸢的凶手,与杀死李力和海威的凶手不是同一人。 并且司马未央已经让七公子告知韩庆撤销全城搜捕,但是七公子并没有与韩庆多说,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三起命案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 司马未央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七公子,七公子无奈的摇摇头,耸了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忘了! “唉!”司马未央心中叹气,嘴上回道:“韩大人,其实鸢鸢之死与李力和海威之死并非同一人所为,而是两起不同的案子!” “不同的案子?”在场众人心中也有点犯嘀咕。 韩庆脑袋有点大,这种分析推理,他本来就不擅长。 他摇摇头,不解的问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凶手是连环杀人犯,手法都一样,是个左撇子,还是个生面孔,左手有伤什么的!” 面对韩庆的质问,司马未央有些无奈,他解释道:“韩大人,这事怪我,因为一开始我被凶手迷惑了,误以为李力与海威的死与鸢鸢的死相同,所以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那日司马公子带我去义庄二次验尸,根据李力和海威身上的切口与鸢鸢身上的切口做对比,已经证明杀死李力与海威的人其实并不是左撇子,他是用右手故意做出这副假象,让我们误以为凶手是左撇子,好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连环作案的杀人凶手身上!”七公子主动出来解释道。 “没错,所以一开始我们的推断都是错的,杀死李力和海威的人不是左撇子,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惯用右手!”司马未央看向高丁说道,“而且凶手的右手上有伤!” 众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在高丁的右手上,韩庆小眼睛一瞪,质问道:“说,你的右手上是不是有伤?” “对,我的右手的确有伤”高丁爽快的承认,他看着司马未央说道,“不过这一点,司马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他才是我最有力的证人!” “嗯?”韩庆回头,用略带疑问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 “你很聪明!”司马未央不管韩庆,直视高丁说道,“其实那一日你是故意划伤自己右手的,因为你在门后听见了我和阿二哥的谈话,知道我已经推断出凶手可能受伤。 所以你回去就用刀在自己的伤口上又加了一刀,为的就是帮你洗脱嫌疑,掩盖住因为用茶杯碎片切割李力尸体时在你手心留下的伤口,而且你知道,有我在场当你的证人,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试问身为一个护卫,对于自己刀再熟悉不过,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划伤手心呢?这难道不是很可疑吗?” 众人点点头,觉得司马未央言之有理,哪怕是划伤,最后可能的也是手指,怎么会在手心留下伤痕呢? 一开始司马未央通过李力家窗户上的血迹分析出凶手可能受伤,但是后来他又在米铺遇到海威,知晓那个茶杯是海威打碎的,茶杯碎片划伤的是海威的左手,所以司马未央就已经不确定凶手到底有没有受伤! 但是后来当他把目标转移到高丁身上,再一联想当天发生的事情,他才明白薛丁为什么会伤的如此之巧妙!他才敢确定,薛丁在被刀划伤之前一定就已经受伤了! “哈哈,司马公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全凭你一人的猜测来断案,恐怕不妥吧?”说着,高丁看向韩庆。 韩庆想了想,凑到司马未央身边,小声道:“司马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司马未央安抚道:“韩大人放心,破案要一步一步来!” 见司马未央如此自信,韩庆也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次挺起胸膛看向高丁。 “你手上的伤已经无从考究,那我们暂且不说。”司马未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打开,“这是在李力家桌子腿上发现的!” “没错,这是李力在临死前留下的讯息,而且我们推断,这很有可能就是与凶手身份有关的线索!” 当日七公子也在场,所以司马未央一打开,他立马就认出来了。 “可是这个奇怪的三角形代表什么呢?”叶悠柔歪着脖子看了看,可是不管怎么看,它都只还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见此,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答案还是悠柔帮我解出来的!” “我?”叶悠柔大眼睛一瞪,不知所措的看着司马未央,“有…有吗?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我们从酒楼出来,我去海威家寻找线索,一出门我就看到你和几个孩童在玩拼字游戏,当我看到你在地上画的那个口字,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这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到底代表什么!” “拼字游戏?”七公子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司马未央面前,接过那张画着不规则三角形的纸,左看看,右看看。 忽然,七公子猛然色变道:“这不是符号,这是一个字!” 第69章 陈年往事 一开始司马未央也不明白李力留下的这个三角形代表什么意思,是凶手的特征,还是凶手身上佩戴的饰物? 直到他看见叶悠柔与那些孩童玩的拼字游戏,他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从李力的角度去看,这个不规则三角形的上一边,如果稍微往右挪一点,那么整个三角形就变成了一个丁字! “这是一个丁字!”七公子难以置信的看向高丁。 “李力生前被凶手百般折磨,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在临死前,他用指甲在桌子腿上划出这个丁字,目的就是告诉我们,杀人者是高丁!”司马未央指着高丁气势汹汹道。 “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韩庆适时的蹦出来插嘴道。 在七公子说出丁字的那一刻,高丁的面色的确有些紧张,甚至有些阴沉,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光凭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就猜测是一个丁字,那如果是一个口字,凡事名字里带口的,他们岂不是都成了凶手?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李力,他也不认识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高丁冷哼一声,脸上再度阴沉几分,双眼直视司马未央,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额……这个”被高丁反问,韩庆又熄了火,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求助。 闻言,司马未央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看着高丁说道:“谁说你们不认识,你们当然认识!还记得你第一次押货外出吗?”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高丁瞳孔骤然一缩,他看着司马未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司马公子的!”阿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惋惜的看着高丁。 其实那一日,高丁并没有身体不适,也没有拉肚子,他之所以会头冒冷汗,坐立不安,是因为他认出了茶馆中的李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李力! “那一日在茶馆里你认出李力,怕他发现自己,所以假装生病,还特意背过身去,不让李力看见你。 之后你骗阿二哥说身体不舒服,要去买药,阿二哥不疑有他,让你去了,可是你却原路返回,监视着李力的一举一动,直到跟着他回家为止,你才从药铺买了一包止泻药返回叶家!” “小丁,这是真的吗?”阿二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的确没有直接去抓药,那里也没有药铺,不过我是去办一些私事,这都不可以吗?”避开阿二的目光,高丁再次反驳道。 “其实直到昨天为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使一些线索统统指向你,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认为那是巧合,因为我实在找不出你的杀人动机!”司马未央叹了口气。 “那现在你找出他的杀人动机了?”七公子眉头紧皱,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没有搞清楚高丁的杀人动机。 “还记得海威留下的那封信吗?还有他家中的那幅李珍赝品?” 七公子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天我和悠柔在酒楼吃饭,遇到一个人,他说了一番话突然点醒我,于是我们回到海威家,仔细观察那幅李珍赝品,终于发现了海威临死前留下的线索!”司马未央解释道。 “什么线索?”七公子与韩庆同时问道。 韩庆尴尬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但眼神还是停留在司马未央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每次司马未央断案推理的时候,他都会不自主的沉迷进去! 司马未央目视高丁,缓缓说道:“我发现在那块墨迹下隐藏着一个字!” “什么字?”七公子问道。 “是一个凶字!” “凶?他是想告诉我们凶手长的很凶?”韩庆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道。 不过当他回头看见高丁清秀的面容后,又暗自摇了摇头,口中嘟囔道:“好像也不凶啊……” “不,那不是凶手的凶,而是兄长的兄!”司马未央双眼一眯,紧紧盯着高丁说道。 高丁身子一哆嗦,眼中寒光乍现。 “兄长?”七公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问道,“这与高丁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还记得那间草屋,与你在衙门和我说过三年前承天邻县发生蝗灾和盗匪流窜的事情吧?”司马未央问道。 “当然记得!”七公子点头回道。 “那日我与悠柔去寻一位朋友,悠柔的脚扭伤了,所以我们来到那间草屋暂时休息,在那里我们遇见了一位老大娘!”司马未央转过头,迎着高丁的目光说道。 “那位大娘给我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那间荒废已久的草屋主人的事!她说这家人是逃难过来的,三年前就搬走了,屋主是一名三十多岁妇人,还带着一个女孩,女孩的名字叫薛眉,待人很好,每当老大娘从上山干活回来,她都会给老大娘送水喝!” 听到此处,七公子眼中有了不一样的神色,因为那一日他也去过那间草屋,也曾经看过草屋的内部,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屋主不是自己搬走的! “难道……”忽然,七公子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司马未央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回头看着他说道:“那位老大娘还说了一句话,她说薛眉还有一个哥哥,不过是和父亲在一起学艺,很少回家!” 听到此处,高丁已经紧紧闭上双眼,肩头忍不住的在颤抖。 “三年前邻县闹蝗灾,盗匪流窜,所以你就判断她们是那个时候搬过来的?”七公子联想司马未央刚才说的话,故而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接道:“一间早已荒废的草屋居然有人会去拜祭,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位老大娘在缅怀故人,可是后来我们碰到吕正奇,他说他曾经看到一个男人提着酒水往草屋而去,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老大娘口中那位薛姑娘的哥哥呢?” “就算他就是薛眉的哥哥,又能证明什么呢?”七公子心有不甘道。 “那封信!” 司马未央看着面色痛苦的高丁说道:“海威留下的那封信上这么写到,当年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我只想知道,那个女孩是否还有。” “当年的事,那个女孩,是否还有,这个三个疑问是我最不能明白的!” 第70章 高丁薛丁 司马未央长叹一声,他看看七公子,又看看双目紧闭的薛丁说道:“当我听到七公子给我讲述三年前海威与李力彻底决裂的事情,我的脑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韩庆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问道。 “当年海威之所以会与李力彻底断绝往来,是因为李力忽然有了一大笔钱,他总是拿去海威面前炫耀,要知道,李力只是个地痞流氓,他是从哪得到一笔让海威都眼馋的钱财呢?” 说到这里,七公子心中已经猜出大概,他转头看向寂寞无声的高丁,眼中流露出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所以我就假设,也许是李力对薛眉做了什么,才换来那么一大笔钱,可是恰好这件事被海威知道了,他要求分钱,两人协商不成,海威一怒之下彻底与其断绝来往!”司马未央面露苦涩,将自己推测出的情况娓娓道来。 “当薛眉的哥哥闻信赶回来时,薛母已经病死在床上,薛眉不知所踪,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妹妹的失踪与海威和李力两人有关,甚至还与其他人,他惹不起的人有关。 所以他把薛母埋在草屋后面,愤而离去,连个墓碑都没立,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他隐匿学武三年,三年之后化名高丁回来报仇,先将李力捆绑在椅子上,对其进行殴打虐待,然后用破碎的茶杯碎片仿照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手法,将李力捂死后剖开胸膛取出心脏。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心被碎片划伤,加之那是凶器,所以他就拿走了茶杯碎片。之后他趁夜潜入海威家,用破碎的酒坛碎片使用同样的手法杀死海威,取走其肺部。 他一边刨开海威的胸腹一边责骂海威当年的过错,正当此时,他听见门外有人,所以慌不择路的逃走,这就是为什么杀死李力的茶杯被带走了,但是杀死海威的酒坛碎片却没有被带走!”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薛丁,薛大哥!!!”说到最后,司马未央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双眼紧紧盯着高丁的脸颊,不,应该说是薛丁! “呵呵……呵呵呵呵……” 薛丁双手掩面站在院中,他虽然在笑,可是在场众人都听的出来,他这笑声里面到底饱含着多少的辛酸与苦楚…… 除了一个人…… “喂,你笑什么?”韩庆被薛丁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出两步。 “小丁……”叶弘夫妇痛心疾首,遥遥看着薛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悠柔见薛丁不再反驳,整颗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急忙拉着薛丁的手臂,大声喊道:“高大哥,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说这些都是假的,不是你做的,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对吗?” 面对歇斯底里的叶悠柔,高丁眼中出现些许柔色,他拍了拍叶悠柔的脑袋,柔声道:“小姐……已经够了!” 叶悠柔哭声渐止,她抬头看向薛丁,从薛丁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感情,一种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顿时在心底蔓延开来。 叶悠柔平时虽然对薛丁大呼小叫,但是没有人认为那是对薛丁的不尊敬,或者看不起薛丁。 就连薛丁自己都知道,叶悠柔就是这个样子,这正是她活泼可爱的地方! “小姐,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有一个妹妹,一个像你一样大的妹妹,像你一样活泼,像你一样漂亮……” 薛丁伸手拂去叶悠柔眼角的泪水,他看向司马未央,问道:“司马未央,你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认识,那该多好啊……” “现在也不晚!”司马未央脱口而出。 “不”薛丁猛然摇头道,“已经太晚了!” “小丁,这一切真的如未央所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叶弘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薛丁回过头,看着叶弘满脸歉意道:“老爷,小丁对不起您,恐怕以后不能侍奉老爷左右了!” 得到这个回答,叶弘也终于死心了,在场众人也终于得到答案,凶手就是薛丁! “司马公子,你真的是从昨天才开始怀疑我吗?”薛丁紧紧盯着司马未央问道。 “嗯,是的!”司马未央迎着高丁的目光道,“之前虽然我也怀疑过,但是在潜意识中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巧合,可是当无数的巧合凑在一起,这就已经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那天我去找你,你不在,恰好遇到要去洗衣服的吴婶,她告诉我你喝酒了,衣服上都是酒味,可是之后我问你有没有喝酒,你却一口回绝,那个时候,我就突然想起了海威家地上的酒坛!” 薛丁恍然道:“原来如此!” “之后你为了救马夫,一脚将麻袋踢开,我又看到你脚底的红土,那种颜色的泥土只有西山才有,而恰好在海威家的窗户上,凶手也留下了半截沾满红色泥土的脚印!” “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薛丁摇头无奈道。 “当这些巧合都凑在一起,我就不能再忽视下去,即使这个假设很大胆,很心痛,我也只能把你当做凶手!” 薛丁飒然一笑,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司马未央道:“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每一次我们的见面,每一次我们的对话,你都是将我当做凶手看待?” “没错!”尽管不愿意承认,司马未央依旧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薛丁如此评价道,“你已经超脱了聪明的范畴,你的心智比起你的脑子更要可怕!” “也许吧!”司马未央没有反驳,他直视薛丁道,“但是我依旧没有你可怕,至少我不会做出杀人剖腹,取其内脏这等残忍之事!” “哈哈哈哈……”听闻此言,薛丁哈哈大笑,双目赤红的看着司马未央,“杀人剖腹?他们也算是人吗?他们也配称为人吗?我残忍?” 面对如此激动,似乎瞬间就丧失理智的薛丁,仪兰英急忙将叶悠柔带回身边。 “司马未央你的确很聪明,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将所有事情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有一件事你猜错了!” 司马未央通过假设与线索,成功找出了凶手就是薛丁,甚至将其杀人动机也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很多地方他都有着遗漏,所以司马未央并没有完全将当年的事情猜对! 第71章 怨天不公 三年前,承天邻县正在闹饥荒且伴有盗匪出没,那个时候的薛丁跟着父亲外出学艺,薛母就带着薛眉逃难来到了承天县,临走之前她托人给薛丁父子捎去口信,告诉其落脚的地方是承天县。 薛母身体本就虚弱多病,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大病不起。 无奈家中贫瘠,连一点米都没有,所以薛眉外出来到米铺想要赊一点米,为其母熬粥补一补身体。 当时薛眉所去的米铺就是海威的米铺,那一日海威心情并不好,因为他刚刚因为李力的问题与李娟大吵了一架。 李力是个地痞,要什么没什么,整天无所事事,年龄早已过了束发成冠之际,可是却迟迟找不到老婆。 李娟就总是让海威帮忙,让其给李力介绍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海威对李力本就瞧不上眼,自然不会对他的婚事上心,所以李娟就和他吵了起来。 为了应付李娟,他只能勉强答应,恰好这天薛眉来赊米,海威因为刚吵完架心情不好,直接拒绝了薛眉的请求。 就在薛眉准备离去的时候,海威灵机一动,让薛眉去找李力借钱,李力一瞧,这薛眉天生一副可人的模样,虽然衣着朴素,却掩不住她本身气质所带来的诱惑。 他当即给了薛眉一点钱,让她顺利将米买到,回家给薛母熬粥,本来李力是想和薛眉套套近乎,顺便把她变成自己的老婆。 可是突然,李力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能找到一些漂亮的姑娘送给赵颜,那么他就会给自己一大笔钱! 李力权衡一下,觉得还是钱比较重要,于是就骗薛眉要将她引进大户人家做工。 薛眉权衡一下利弊,打算先去看看,所以就留薛母一人在家,自己跟着李力走了。 可是谁知,薛眉这一走,却是一去不回…… “当我经过多番打探,终于找到那间草屋的时候,母亲早已死去多时,她是被活活饿死在床上的,她那腐烂的身体,爬满驱虫的脸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薛丁眼含热泪,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着场内泪流不止的薛丁,众人都被其情绪所感染,纷纷大骂李力不是人,间接害死薛母。 “可就算是这样,人也不是李力杀的,你何必要如此报复于他?”司马未央虽然同情薛丁,但是依旧不能认同薛丁这种做法,杀人剖腹实在太过残忍!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高丁猛的转头看向他,咬牙切齿道,“母亲死了,所以我四处打探小眉的踪迹,最后终于找到李力身上。” 当年的薛丁人生地不熟,在偌大的承天县找一个人的踪迹,就凭他自己是何等的艰难,其中的艰辛众人可想而知! 当他找到李力询问自己妹妹的消息时,李力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带他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而在那里等着他的,正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以及众多的打手! 他们二话不说,抄起棍棒对着薛丁就是一顿毒打,如果不是薛丁身子骨好,跟着父亲学过打铁,恐怕当时他就已经死在乱棍之下。 隐约间,薛丁看见一人走了过来,他薅住自己的头发,瓮声瓮气道:“小子,你妹妹被我卖给大官当妻妾玩物了,本来可以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可是她不听话,在调教的过程中被打死了,现在指不定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呢!”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本已经死心的薛丁重新燃起活下去的欲望,他要报仇! 每每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毒打致死,尸骨丢失荒野被野狗啃食,薛丁的心都在滴血,他恨不得将这些害死妹妹与母亲的人抽筋剥骨,饮其血,啖其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 薛丁环顾众人,可在场众人却无一敢与其对视,甚至就连司马未央都地下了头。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李力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了? 如果说死后剖腹取内脏是为了模仿连环杀人凶手的手法,那么李力身上被虐待过的痕迹仅仅是薛丁积攒了三年的愤怒,是他隐忍了三年的怒火,是他隐藏在这阳光般微笑面具下的真实情绪! “现在你还觉得我残忍吗?” 薛丁哈哈大笑,双眼死死盯着司马未央的脸颊,他希望从司马未央的脸上看到答案。 薛丁是在笑,不过在场众人却感觉到一股彻底的心寒,不仅是因为薛丁与薛眉的遭遇,更为这个惨无人道的世界! 他们想不到,在这一片表面祥和,太平盛世的大明王朝,居然还有着拐卖人口送给当官人取乐的情况,当真是人命如草芥! 大明王朝不是不允许卖身为奴,但即使是身为奴隶,他的生命也受到大明王朝的法律保护,除非这个奴隶犯了重罪,否则即使是身为主人,也不得随意将奴隶致死! 当薛丁道出这一切后,七公子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华羽,眼中尽是寒光。 华羽一哆嗦,赶忙上前一步,在其耳边小声道:“公子,我朝地域辽阔,穷乡僻壤颇多,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不过在承天县这种枢纽县城还是很少见!” 七公子听了,脸上寒气更盛,他只轻轻瞥了韩庆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 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韩庆这个胖子在炙热的夏夜如坠冰窟,他哆嗦了半天,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种事,别说升官了,脑袋不掉就谢天谢地了!” 别人不知道七公子的过去,可是他韩庆知道啊,韩庆的老丈人乃是当今朝中大臣,这件事鲜有人知。 托他老丈人的福,韩庆才能在这偏居一隅的承天县坐上知县一位,所以韩庆也从他老丈人那里听说了不少乾京的传闻。 他眼前的这位,小时候可就是差点被拐卖的,所以对于这种事简直是深恶痛疾。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乾京城内大力清查任何拐卖贩卖人口为奴的行为,一连破获很多大案,甚至接连扳倒好几位朝中大官。 就在韩庆思考着怎么保住自己脑袋的时候,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他重新看向面目狰狞的薛丁,哀声叹道:“那海威呢?他又与你妹妹的死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薛丁挥臂大吼。 “如果不是他,小眉怎么会去找李力借钱,如果小眉没有找李力借钱,又怎么会被骗走,被当做玩物送给那些当官的?如果小眉没有……如果她没有……” 说到最后,薛丁已经是泣不成声,只见他双眼通红,不停的用双手捶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谁能告诉这是我为什么?” 众人缄默不语…… “因为天不长眼!” 第72章 和平之下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踏前一步,用一种坚定的口气说道:“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曾经也差点失去我的挚爱!”说着他看向仪兰英怀中缀泣不止的叶悠柔。 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眼含柔情,还以为他在说自己被丰于挟持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温柔与庆幸。 其实司马未央想说的是曾经失去过挚爱,而不是差点! “所以我明白你的感受,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也要杀杀杀,也想要将凶手挫骨扬灰!”司马未央回过头看着薛丁说道。 “可就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死了,一切都不复存在,如果你报官自会有官府处理这件事,可是你却用这种极端的做法,你知道吗?你这样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对啊,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爹爹想想啊,如果你爹知道了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他会怎么想?”七公子急忙接道。 对于薛丁的遭遇,其他人可能只是觉得他可怜,但七公子不同,他是感同身受,因为他见过家人为其丢失而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爹?”薛丁一怔,口中喃喃道。 “对啊,你不应该好好活着孝顺你爹吗?”七公子继续劝道,“不要再做抵抗了,我一定会帮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出有因,我会尽全力帮你” “不必了!”七公子的话还没说完,薛丁猛然抬头喊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我可以留恋的人或物了!”说着,薛丁的目光飘向叶悠柔,但是很快便移开了。 “当我离开承天,抱着复仇的信念回家去找我爹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的胸口、腹部,全部被马刀贯穿,眼看就活不成了!” 那个时候承天邻县蝗灾肆虐,很快就波及到了其他地方,越来越多的人上山落草当了匪寇。 就在薛丁回家的前一个晚上,山上的盗匪冲进村子,为了抢夺食物,他们将村中的男人杀光,把女人抢夺上山当做玩物,薛丁的父亲就是那个时候被杀的! “我爹他只是为了见我,所以一直吊着一口气,当我把娘和小眉的消息告诉他,他只是呵呵一笑,说老天不公!”薛丁的拳头越攥越紧,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而下。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滴砸在地上,逐渐逸散开来,这血的颜色,这滴落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你知道我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薛丁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他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不等司马未央说话,薛丁双目圆瞪,头发都要炸立起来,他对着众人大声吼道:“他说要我报仇,让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如果办不到,即使在地狱里他也不会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薛丁扬天长笑,笑声越来越刺耳…… 薛丁的血,薛丁的笑,薛丁的话,持续刺激着在场众人的神经! 七公子茫然的摇摇头,脚下不稳,踉跄后退几步,多亏华羽眼疾手快,急忙将其搀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七公子长叹一声,口中喃喃念道。 七公子口中的这个他是谁?没人知道,恐怕只有七公子才明白! “难道当时承天县就没有开仓振粮,派出兵力镇压盗匪?”司马未央猛的回头,直勾勾的望着韩庆质问道。 韩庆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出一步,缩着脖子道:“有……有吧!” 韩庆也是三年前才来上任,他之所以能来,一是因为托他老丈人的关系,二是因为当时承天周边蝗灾、盗匪肆虐,上一任知县因为治理不当被卸任了,要不然,哪能轮到他韩庆这脑满肠肥的人来坐这承天知县一职! 等到他来的那时候,蝗灾和盗匪也基本快要结束了,所以韩庆对这件事还真的不知道! “呵呵,当时的官府自顾不暇,只是象征的出兵做做样子,怎么会真的出力剿匪呢?毕竟盗匪抢来的钱财食物,还有一部分要分给他们呢!”薛丁哈哈大笑道。 “混账,实在混账!”七公子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大笑话,他的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整个人不停的哆嗦! “公子!”华羽见此急忙安慰,“这种事情各地时有发生,您不必介怀,小心气大伤身啊!” 也不知道七公子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眼神恍惚的看着高丁,口中一直默念着什么。 “其实你错怪海威了,也许李力的死是罪有应得,不过海威的确罪不至死!薛丁此时不再说话,只是面带悲愤的看着众人,司马未央站出来说道。 “虽然他是铁石心肠了点,没有把米赊给你妹妹,不过当他知道李力所作的事情后,当即与他断绝来往,可见海威还是有良心的,他的心中一定也一直在自责,不过对方势大,海威惹不起,所以就把这件事藏了起来!” “我不管,我就要杀,我要杀光他们,杀光这些天杀的披着人皮的畜生,他们是怎么能够将一条人命如此看贱,一条生命在他们的眼中甚至还抵不过几百两银子!” 薛丁愤而大叫,此时他状态异常,周围衙差皆是紧握手中长刀,似乎随时准备将其就地正法。 “给我退下!”七公子恍惚间站起身来,他对着周围的衙差说道, 衙差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人退下。 “退……退下!”就在这时,韩庆适时喊道。 众衙差一看,韩庆都发话了,只能齐齐后退两步,场中压力顿减,薛丁也不似刚才那般发疯大吼大叫。 “薛丁,现在李力与海威已死,你的仇已经报了,你不要反抗,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不知道为何,七公子总是这样对薛丁说道。 其他人更是不明白,这承天县知县韩庆都在场,凶手已经确认就是薛丁,就连韩庆都不敢说保他,这七公子为何敢口出狂言! 薛丁猛的转头,他看着一脸紧张的七公子,眼神中忽然有些飘忽,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薛眉! 曾几何时,薛眉也是用这种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生怕他出点事情! 薛丁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摇摇头,目光从叶弘,仪兰英,叶悠柔等人身上分别扫过。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第73章 以命为报 “高……薛大哥……”叶悠柔看着沦落到如此地步的薛丁,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口中不禁喃喃道。 平日里的薛丁是那么活泼,那么谦虚,待人处事都非常得体,可是今日,薛丁所表现出来的另一面,让她始料不及! 见叶悠柔欲言又止,薛丁脸上泛起丝丝苦笑,他长叹一声道:“小姐……我让你失望了吧?真正的薛丁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不!”叶悠柔抢声道,“我一点也不失望,因为我觉得薛大哥做的没错!”话及此处,叶悠柔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犹如决堤的洪水,狂泻不止。 “可是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们敞开心扉,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分担心中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把我们当成家人一般……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叶悠柔痛苦的失声大叫道。 面对叶悠柔的质问,薛丁一怔,随后恍然道:“是啊,都是我的错,可惜啊,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进入叶家?”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仪兰英站了出来,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薛丁既然是回来复仇的,那为什么不隐藏起来,在暗处活动不是更好? “你进入叶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仪兰英的质问,薛丁渐渐收起自己狂躁的情绪,脸上恢复正常,露出那一副平日里的灿烂笑容。 就在那一瞬间,叶家众人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高丁! 薛丁深吸口气,朝仪兰英深深的鞠了一躬,恭敬道:“请夫人放心,小丁这次进入叶家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报恩!” “报恩?” 众人心中疑惑,这薛丁莫非还与叶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瓜葛? 韩庆小眼睛一转,看向叶弘的眼神也变的不友好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薛丁突然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膝下一弯。 只听砰的一声,薛丁对着叶弘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脚下的石板都被他震的一颤,出现几丝裂痕。 “薛丁承蒙老爷大恩才能为母亲购置一顶棺材,让母亲入土为安,本想大仇得报之后,用这条贱命为您孝敬犬马之劳,无奈,此生无望,只能在此三叩首,以谢老爷大恩!” 话一说完,薛丁便咚咚咚直接在石板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用力! “小丁你……”叶弘大急,急忙就想上前搀扶,可是却被一旁的仪兰英伸手拦住,仪兰英对他摇了摇头,叶弘长叹一声,终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 薛丁缓缓抬头,在石板上留下一滩血痕,他的额头因为用力过猛,早已鲜血直流。 “老爷可还记得三年前西郊的那名乞丐?”薛丁泪流满面道。 叶弘闻言,精神恍惚了一下,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薛丁很眼熟,原来那年西郊外,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居然就是眼前薛丁! 当初薛丁被赵颜和李力带人打的不成人形,险些就要丧命,不过薛丁凭着一口复仇的怨气活了下来。 他想将母亲埋葬之后离开承天,等时机一到便回来报仇,可是苦于自己重伤,身上又没有钱财,他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弄不到! 就在这时,外出谈生意的叶弘遇见了当时衣着褴褛,满面污垢的薛丁。 薛丁紧紧抓着叶弘的裤脚,口中不停说道:“我要钱,我要钱!”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薛丁一定会被人一脚踹开,那人再骂上几句臭要饭的,吐上几口痰,随后愤而离去。 不过这一次,薛丁没有得到那种待遇,叶弘当下低头问道:“你要钱干什么?” 薛丁怔了一下,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用这种正常,不带一丝鄙视的口气说话了! “我要买棺材,埋葬我母亲……”薛丁断断续续道。 “老爷,我们要快点赶路了!”这时,叶弘身边的护卫提醒道。 叶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他拿出一个钱袋,放在薛丁的面前。 “用这笔钱给你母亲买口好棺材,剩下的钱拿去整理一下自己,人生不应该是这样,想要强大,只有靠自己!”说完这句话,叶弘转身离去。 “也许老爷已经不记得了,也许在老爷看来那只是随手而为的善举,但是在小丁看来,老爷却如同我的再造父母!”薛丁眼含热泪,大声吼道。 “薛大哥……”叶悠柔放声大哭。 此时就连一旁的仪兰英也忍不住了,眼角泪水悄悄滑落而下,不知道是为薛丁的遭遇感到揪心,还是以为先前对他的误解感到愧疚!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着如此恩怨分明,侠肝义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薛丁,司马未央此时不禁在心中质问自己。 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他没有揭开谜底,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那么薛丁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让人痛不欲生的场景了呢? “怪我,怪我,如果我能早点认出你,如果我能再多关心你一点……” 此时的叶弘老泪纵横,其实他对薛丁的喜爱远超他人,不仅是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因为他在薛丁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其实薛丁也正是受到叶弘那句话的影响,想要强大,只有靠自己,所以他才会让叶弘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薛丁正是以他为标榜,一步一步的向着他靠近!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贼人袭击老爷,我是绝对不会现身出来的,其实在击退贼人以后,我想过就此离去,不过当老爷用呵护关怀的口气询问我有没有受伤时,我动摇了,我想留在老爷身边报答您,我想为您驱除道路上的荆棘与阻碍!”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薛丁进入叶家是有目的,那就是为叶弘奉献,用自己的命来回报叶弘,即使叶弘不知道他的目的,他也心甘情愿! “老爷您没有错,错的是我,但是我不后悔,即使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这条路,只不过这一次,也许我不会再出手相救,因为这种要斩断羁绊,切断感情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小丁不愿意再次尝试!” 薛丁额头的鲜血顺着脸庞滑落而下,眼角的泪水混着血水一同落下,远远看去,就好像血泪一般! “我薛丁就此退出叶家,从此不再是叶家之人!”忽然,薛丁猛的起身,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只见他快如闪电的夺过一名衙差手中的长刀,一把拉过叶弘,自己隐藏到他的身后,随后将刀架在叶弘的脖子上。 “薛大哥不要!” “小丁快住手!” “薛丁你不要乱来!” “薛大哥!” 叶悠柔、仪兰英、七公子,司马未央同时大喊出声。 在众人的死角,叶弘的背后,薛丁在叶弘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老爷,这辈子小丁……” “小丁不要!” 在一声痛哭中叶弘猛然回头,他看到的是笑,不过不是薛丁在笑,而是初次见面时,那名叫高丁的少年,纯真无邪的笑…… 第74章 薛丁之死 就在薛丁做出挟持自己的举动时,叶弘就已经意识到不好,不过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薛丁! 从薛丁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临别之意,可是一切都晚了,当他听到身后噗嗤一声,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渐到自己后背时,薛丁的心口处已经插上一把镶玉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叶弘的,是他的心爱之物,同时也是他的防身之物,一直带在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擒下,被人用来要挟我的家人,或者被人侮辱,我会用这把匕首结束我自己的生命!”这是叶弘对薛丁说过的话。 可是叶弘没想到,薛丁居然会记得这句话,在近身的那一刻将匕首摸去,更没想到薛丁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叶悠柔、仪兰英、司马未央、七公子等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看着口中喷血不止的薛丁,众人伤心欲绝,恸哭不止…… “司马…公子…你真的好聪明……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认识……也许……结局就不会这样了……” “薛大哥!”司马未央终于流下后悔的眼泪。 此时此刻,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不知道司马未央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请你一定要……将赵颜…绳之以法……为我妹妹报仇!” 直到此时,薛丁心中想的依旧是报仇,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用自己的方法! “证明给我看……好吗…用你的方法……帮我报仇”薛丁心口喷出不少血水,眼神中的光芒再次暗淡几分。 “快啊,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啊!”叶弘抱着薛丁举足无措的呼喊着。 “哦哦哦哦,好好好,快去找大夫!”韩庆急忙点头,吩咐衙差出去找大夫。 可是在场众人谁都看的出来,薛丁这一刀是直接插进心口,只留一个刀把在外面,他能挨到现在没有咽气已经是奇迹了! 除非神医伯通在此,或许能够吊住他一口气,让其多说几句话,可即使这样,依旧是无力回天!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赵颜绳之以法,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司马未央强忍抽泣,不敢看向薛丁的眼睛。 “那……就……拜托了!” 薛丁嘴角微翘,目光从叶弘、仪兰英、阿二、等人身上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叶悠柔的身上。 “小眉……”这是薛丁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薛丁最后的眼神,叶悠柔不会明白的,因为那是只有身为妹妹才能看懂的眼神! 那是哥哥溺爱妹妹的眼神啊…… 此次连环杀人的真凶薛丁就这么死了,不过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高兴起来的,就连韩庆都不例外,不过他当然不是因为薛丁的死而悲伤,而是因为怕自己会受到惩罚与牵连! 似乎也看出自己有点不太合群,韩庆偷偷蹭点口水在眼角,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他的小动作正好被阿二收入眼底,阿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它。 韩庆讪讪一笑,尴尬的没再说话。 薛丁的死的确是出人意料,任谁也想不到他会这样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起初司马未央推断出一些眉目,他也猜出薛丁肯定是与李力和海威有旧仇,再加上海威的那封信,他敢肯定,这里面一定还有别人!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被揭穿之后的薛丁居然会自杀!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恐怕司马未央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方法逼薛丁现身,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薛丁已死,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有结束!”忽然,司马未央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七公子说道,“走!” 七公子猛的点头,跟在司马未央身后一挥手,带着华羽鱼贯而出! “哎哎哎,这是要去哪啊?”韩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叶家众人依旧围在薛丁的尸体旁边,叶弘抱着薛丁的尸体一言不发,对于司马未央的离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悠柔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司马未央去干嘛了,不过她现在只想陪着叶弘,以及薛丁! “哎,快追!” 韩庆见没人搭理他,唉声叹气的拍了拍大腿,急忙指挥衙差去追司马未央三人。 “七公子,司马公子,两位等等本……下官啊!”韩庆来了大喘气道。 司马未央三人疾步而行,虽然没比韩庆早就多长时间,但此时已经拉开一段距离,韩庆只得一路小炮,气喘吁吁的追上三人。 “哎呦,累死我了!”韩庆终于追上三人,他急忙伸手阻拦道,“两位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啊?” 七公子脑袋一扬,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去找赵颜那个混蛋王八蛋,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吗?李力将薛丁的妹妹卖给了赵颜,赵颜将她送给大官做玩物,然后被殴打致死,就连薛丁都差点被他和李力打死,难道不应该去讨个说法吗?” 七公子气势汹汹的质问韩庆,司马未央同样寒着脸看着他,他到想看看这韩庆能说出什么理由阻止二人! “两位都是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糊涂起来了呢?”韩庆心中一哆嗦,不过面色却是一跺脚,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糊涂?我看糊涂的是韩大人你吧?”司马未央冷笑连连,他看着韩庆问道,“韩大人如此阻拦我与七公子,莫不是韩大人在这里面也扮有重要的角色?”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七公子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韩庆一看要坏事,急忙解释道:“绝对没有的事啊!两位稍安勿躁,先听我说!”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韩庆求生欲极强,促使他发挥出了毕生所学。 “两位好好想一想,薛丁要报仇,为什么迟迟没有对赵颜下手?”韩庆灵光一闪,这样问道。 “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赵颜不比李力与海威,他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师,路子野的很,身手又好,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薛丁没有把握将他拿下,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动手!” 见韩庆分析的头头是道,两人同时一惊,没想到平日看起来肥头大耳的韩庆居然也会有如此聪明的时候。 韩庆苦笑一声:“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捉奸在床,要想抓人一定要有证据才行啊!现在薛丁已经死了,人证没了,物证你也没有,你们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吗?” 听闻此言,处于暴怒阶段的司马未央心中一惊,先前他被薛丁的死冲昏头脑,一气之下就要去找赵颜! 直到听了韩庆的话,他才如梦初醒,自己就算这样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赵颜是老江湖了,震远镖局的总镖头,什么场面没见过,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又岂会害怕他们这些人? “怎么办?”七公子也回过神来,觉的韩庆所言不无道理,于是转头看向司马未央问道。 第75章 雨夜轻叹 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大脑飞速转动,无数种可能性在他心中一一划过。 良久,司马未央叹了口气,摇头道:“回去!” “就这么回去?”七公子微微发愣,难以置信的看向司马未央。 回去?刚才他们气势汹汹的冲出叶家,现在还没到别人家门口,就要打道回府,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七公子虽然知道韩庆说的在理,可他心中就是不服,于是狠狠白了韩庆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 韩庆讪讪一笑,解释道:“我这是为两位好啊,避免打草惊蛇,暗中将证据收集起,再把赵颜一举拿下!” 司马未央点点头,对韩庆拱拱手道:“先前是在下鲁莽了,此事韩大人说的的确在理!” 经过一番游说劝说,司马未央与七公子总算是被拦下,韩庆和七公子就地返回衙门,司马未央则是原路返回叶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可就在七公子与司马未央离开后,他们都没看见,韩庆偷偷在一名衙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随后这名衙役便趁着夜色离开了队伍。 “刘伯!” 行至叶家门口,司马未央遇到正要关门的刘伯。 “是司马公子啊!”刘伯叹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司马未央等人在叶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也早就听见了,只不过都被刘伯赶了回去,而刘伯自己则是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 对于薛丁的死,叶家人皆是感到心痛,想不到在薛丁那阳光和煦的微笑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凄凉,如此悲伤的故事! “我想进去看薛大哥最后一眼。”司马未央站在门口,看向里面说道。 刘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司马公子,老爷刚才吩咐了,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见!” 刘伯此话一出,司马未央顿时明白了什么,叶弘是个商人,但是他却是一个重感情的商人。 今日司马未央揭破谜底,将真正的凶手薛丁揭露出来,间接的害死了薛丁,并且阻止他报仇,恐怕在叶弘的心中已经开始迁怒司马未央…… “那就不打扰了!”司马未央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对刘伯拱拱手道。 “未央哥哥!” 就在司马未央转身走出几步后,叶悠柔的声音突然从其背后响起。 “小姐。”刘伯见叶悠柔前来,急忙行礼让到一旁,但口中依旧提醒道,“老爷刚才吩咐了” “刘伯!”叶悠柔看向刘伯,语气中似乎有点不高兴,“我知道!” 刘伯急忙点点头,闪到一旁。 “悠柔……”见叶悠柔红着一双大眼睛,脸上还带有刚刚哭过的痕迹,司马未央心里一揪一揪的。 “难道……我真的错了?” 刘伯跟了叶弘几十年,最懂叶弘是什么人,也最明白此时叶弘的心情,所以即使来人是司马未央,他依旧将其挡在外面。 叶悠柔也不傻,他也知道现在的叶弘是什么想法,自然不会去触怒这个时候的他! “我们出去说吧!”叶悠柔走出大门,提议道。 司马未央上前拉主叶悠柔的手,拂过她娇嫩的脸蛋,轻声道:“好!” 两人转身离去,徒留刘伯一人在原地叹息不止…… 就在刘伯关门转身之际,他却看到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叶家之主叶弘,另外一个则是阿二。 “老爷!”刘伯急忙上前道。 叶弘摆摆手,示意刘伯不必多礼,此时阿二上前问道:“老爷,用不用我出去” 阿二的话刚说到一半,叶弘便摇头道:“不用了,让他们自己去聊聊吧!” 见叶弘脸色并不好看,眉宇之间多是忧愁,阿二不忍道:“老爷,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司马公子,他只是……只是想破案,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薛丁死了,阿二知道叶弘有多心痛,因为他看的出来,平日里叶弘对薛丁是有多么的偏爱! 不过阿二也佩服司马未央的为人,他怕叶弘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司马未央,所以特地为其说说好话。 叶弘苦笑一声,看向阿二道:“你以为我是在迁怒他?” “额……”阿二讪讪一笑,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细雨,叶弘站在原地仰头看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挂,乌云时隐时现,一副萧索凄凉之态。 “我当然知道不关他的事……我只是很心痛……很无奈……因为小丁,因为这个世道……” 忽然,叶弘回头道:“走吧,我们去为小丁守灵!” “我们去前面避一避雨吧?” 见天空突然飘起毛毛细雨,司马未央急忙拉着叶悠柔来到前面的凉亭避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下雨呢?”司马未央皱着眉头嘟囔道。 几缕秀发贴在额头,雨珠顺着发尖滑落而下,眉宇间愁丝淡淡,此时的叶悠柔,任谁看了也忍不住的升腾起怜惜之意。 “悠柔,我”司马未央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急忙就欲开口道歉。 忽然,衣衫微凉,娇躯滚热的佳人一下子冲入他的怀中,叶悠柔轻声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怪未央哥哥,爹爹也没有怪你!” 司马未央的双手不自主搂住怀中佳人,感受着她身体散发出的温度,心中一阵温暖。 “爹爹只是太伤了,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而我”叶悠柔感受男人臂弯传来的力度,眉宇间的愁丝居然淡了些,“我只是在为薛大哥感到不值,因为那两个人渣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为他感到不值……” 话及此处,司马未央怀中的叶悠柔居然再次开始缀泣。 在这寂静的雨夜凉亭,怀中佳人泪流不止,而司马未央却无能为力,此时他只能默默承受,承受着自己选择的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当叶悠柔哭够了,哭声渐止,司马未央苦笑一声:“不要再哭了哦!你要是再哭,我也哭给你看!” 被他这么一逗,叶悠柔噗嗤一声笑了,她用绵软无力的拳头砸在司马未央胸口,口中轻啐道:“我才不信呢!” 忽然,司马未央握住叶悠柔的小粉拳,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眸说道:“悠柔,有一点你理解错了!” “什么?”叶悠柔一楞,怔怔的问道。 她本以为司马未央要说什么情话,谁知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来! “薛大哥不是为李力与海威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为了你,为了叶伯父,为了叶家!” 第76章 保全叶家 “为我?为爹?为叶家?” 叶悠柔怔怔的看着司马未央,她不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 司马未央拉着叶悠柔坐下,细心的为她将石凳上的尘土拂去,随后解释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直到最后,薛大哥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做法!” 叶悠柔点点头,仔细的聆听。 “还记得薛大哥出手挟持叶伯父之前的话吗?”司马未央反问道。 “当然记得,薛大哥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司马未央笑笑,为叶悠柔拂去发丝上的水珠道:“你觉得薛大哥会反出叶家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叶家的名声,不想让别人说叶家出了个杀人狂魔!” 叶悠柔心中一震,她之前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之说以会用刀胁迫叶伯父也只是做做样子,做给官府的人看,做给韩庆看,最后他用叶伯父的贴身匕首自裁,这一切都是苦心设计,为的就是封住别人的嘴,让以后在舆论中的叶家可以独善其身,不被他所连累……” 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叶悠柔心头一酸,眼中雾气又起。 往事一幕幕浮现而出,叶悠柔多么希望此时薛丁能够站在她的面前,再次问她一句:“小姐,去找司马公子吗?” “小姐,你戴这个真好看!” “小姐,你别看我啊,我更不会了。” “小姐,你踩我脚了!” 薛丁那灿烂的笑容随着往事一幕幕浮现而出,薛丁曾经说过的话语,做过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悠柔,你知道吗?”司马未央轻声道,“我经常发现薛大哥发呆走神,直到今日为止我才知道,他发呆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叶悠柔心头一跳。 “对!”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空中的一轮明月道,“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在你身上看见了薛眉的影子吧!” “他看向你的眼神中是爱,但却不是男女之情的爱,是兄长对于妹妹的溺爱和疼爱!” 在叶弘一家还愿从山上回来时曾经遭遇伏击,薛丁恰好路过出手相救,本来他是想离开的,舍不得离开叶弘只是其中一个缘由!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看到了与薛眉有着相似气质的叶悠柔! “当初七公子握住你的手腕,薛大哥的表现比我还要着急,直接就对他出手了,起初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太忠心。”司马未央摇头一笑。 他早就看出薛丁有时看向叶悠柔的眼神不对劲儿,可是那种眼神不是夹杂着其他不好念想的意思,所以司马未央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太多心了,见不得叶悠柔身边有别的男人。 直到此时,司马未央终于明白,薛丁看向叶悠柔时眼中带着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叶家的名声,否则今日他大可以举刀相迎,与华羽血战到底,孰胜孰败还未可言!”司马未央长叹一声。 “薛大哥!”听到此处,叶悠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即使在临死之际,薛丁依旧在为别人考虑,依旧在为叶家考虑! “悠柔,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想让你缅怀薛大哥的死,而是想让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司马未央的口气逐渐硬了起来。 他站起身道:“薛大哥想看到的是绝对不是一个哭哭啼啼,整日只会伤心流泪的叶悠柔,他想看到的那个活泼开朗,讨人喜爱的叶悠柔!” “你好好想一想,此时此刻,薛大哥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他会安心吗?即使死了,你都不能让他省心吗?” 叶悠柔愣了,面对司马未央的质问,她无说可说。 “叶悠柔,你真没用,即使薛大哥离去了,你都要让他为你担心吗?”叶悠柔在心中暗恨自己没用。 忽然,她擦干眼角泪水,跑出凉亭,对着空中那轮明月大声喊道:“薛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见此,司马未央嘴角一笑,心中默念道:“似乎不用担心了呢……薛大哥,谢谢你……” “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司马未央走到叶悠柔身边,将其往怀中一搂。 此时此刻,深夜中的承天县衙。 “这……” 韩庆看着眼前的信纸,又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华羽,心中暗叹一声:“好的,下官明白了!” 华羽点点头,转身离去。 “唉……这么一写,那岂不是又没我什么事了?”韩庆拿着刚刚写好的折子,摇头苦笑道。 薛丁的所作所为,估计除了叶悠柔以外,也就只有韩庆才不懂了。 叶弘久经商场,多年来走南闯北,江湖经验甚多,薛丁最后的所作所为,他又岂能不知? 所以薛丁死后叶弘才会那么的伤心,因为本可以从容离去的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自己的死路,却可以保全叶家名声的路! “大人!”忽然,一名衙差前来禀告道,“刘捕头回来了!” “哦?”韩庆小眼睛一眨问道,“他人在哪?” 翌日一早,一则爆炸性消息从承天县衙流传出来。 整个承天县的人都在谈论此事,不管走到哪,总是能听到几个相同的字眼。 比如司马未央,真凶,伏诛,叶弘等等。 “你说这司马未央可真神了哈,距离丰于那件案子过去还没多久吧?这就又破获一件连环杀人案!”酒楼中,一名食客对同桌的男子说道。 男子夹了一粒花生,说道:“嘿嘿,那是谁啊,司马大将军之子,能弱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 “要我说,这次的案子叶家也很厉害啊,居然能够将隐藏的这么深的凶手找出来,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是叶弘亲手将凶手刺死的!”忽然,旁边一名食客插嘴道。 “哎呦,来来来,兄台这边坐!”先前两名食客急忙邀请道,“兄台还听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名食客嘿嘿一笑,神秘道:“我有一位亲戚就在衙门中当差,昨晚他就在现场啊!” 男子声音不小,酒楼二层的人几乎都听到他的话了,其他人议论声渐止,纷纷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男子见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格外兴奋。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却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喊道:“快来看热闹啊,有人去震远镖局砸场子啦!” 第77章 上门踢馆 这座酒楼正位于震远镖局的后面,两者相隔仅一条街。 此时酒楼全部食客一听到有人去震远镖局砸场子,纷纷扔下银两,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一件已经破获的案子与有人砸震远镖局的场子相比,傻子都知道还是后者好看一些! 震远镖局乃是承天本地的老字号镖局,颇有些势力,在整个天行府境内也算是鼎鼎有名! 震远镖局的东家林霄,更是在江湖上都叫的出名的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人称笑面虎,众人都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敢有胆子找震远镖局的麻烦! 此时,震远镖局门外,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八九个人,他们皆身着统一服装,背后有这样一个大大的震字。 不用说了,这些人自然便是震远镖局的人马,不过此时的他们狼狈不堪,眼中皆是略带惊恐的看向前方站着的三个人! “哼,偌大一个震远镖局,就只有你们几个废物吗?” 只见三人中站在最前面一人,束发玉冠,面容俊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颇有一番翩翩公子之态。 “嘶!” 听闻俏公子所言,围观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乖乖,真有胆量啊,就三个人,还敢来震远镖局挑衅,找死吗他们?” “等一会肯定会被打的半死不活扔在大街上!” 围观群众态度不一,其中认为他们会被打到鼻青脸肿然后扔出来的人居多。 “哼!你们是才来吧?”忽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嗤笑道,“你们刚才是没看到,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就把震远镖局这些人全部打趴下了,而且我看啊,那人好像还没用出全力呢!” 书生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轰鸣探讨。 “这震远镖局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这三个人看起来可不是善茬啊!”有人疑问道。 忽然,一名穿着较好的人嘀咕道:“我怎么总觉得其中一人看着有点面熟呢?” “哪个?你认识?”周围人纷纷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那人一拍脑袋,指着场中三人其中一人说道,“他是叶大老板身边的贴身护卫!” 一听到叶大老板,人群中立马暴发出一阵惊呼,这承天县城内能够被称为叶大老板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人! “难道是叶家与震远镖局有什么冲突不成?”先前那名书生暗自嘀咕道。 “嘿,叶家一直就与震远镖局不合,几年前叶老板就带人找上门过,后来还是林霄亲自出面才摆平此事!”一名知情人解释道。 就在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震远镖局内忽然冲出一波人来,皆是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的看着前来闹事的三人。 见来人不少,其中一人凑到俏公子面前,小声道:“公子,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还请您退下吧!” “对,七公子您先退后歇息,这些小喽啰就交给我和华兄处理!”另外一人同样上前一步说道。 没错,今日一早来震远镖局挑衅的三人,正是七公子和他的护卫华羽,以及叶弘的贴身护卫阿二! 阿大,阿三早在发生命案之前就出去押货了,这次押货的距离不短,单单是赶路就要十几天,所以一直未归。 昨晚七公子虽然被韩庆和司马未央劝了回去,不过他心中始终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就想出一计! 司马未央无非是怕打草惊蛇,可如果是自己与震远镖局发生摩擦,顺道把赵颜引出来将其暴打一顿,先给薛丁出出气,拿点利息回来也是不错的! 这不,一大早他就和华羽直奔震远镖局而来,至于阿二,是他和华羽在来的途中无意碰见的。 起初七公子并没有想让阿二掺和进来,因为他知道薛丁死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华羽可不这么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多出一个人,七公子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所以华羽直接将目的挑明,阿二一听,当即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点头如捣蒜,直接说道:“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打他个龟儿子!” 见阿二也是性情中人,七公子也不好再阻拦,只能带着他一起找上门。 七公子在震远镖局外面晃悠了半天,见终于出来人了,他故意上去蹭了一下,本来是想先发飙找借口打人的。 可是他没想到震远镖局的人更狂,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瞎啦,怎么走路的?” 于是乎,华羽就出手了。 阿二的拳头刚攥起来,就又无奈的放下了,因为只是一瞬间,震远镖局出来的三人就已经被华羽打的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我是来看戏的吗?”见三名小喽喽都被华羽一人收拾,阿二心中不由得想道。 不过此时从震远镖局出来的人,明显和躺在地上那波人不是一个层级,阿二心中冷笑,终于找到了自己出手的机会。 “哼,上料不正下梁歪,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打,狠狠的打,出了事我兜着!”七公子手中扇子连挥,气呼呼的喊道。 “是!” “好嘞!” 华羽与阿二阴险的笑了笑,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去。 “我靠,疯了吧,他们两个就想对付……”人群中传来惊呼,不过只是一刹那,那人的话就拐弯了,“我去,厉害厉害,这是演戏不成,两个打一群?” 只见华羽和阿二两人犹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震远镖局的人群中,两人所过之处,震远镖局的人无不哀嚎一声,随后倒地不起。 见手下人犹如被人割麦子一般倒下,终于有两名镖师忍不住了,齐齐大吼一声:“住手!” 只见人群后方跳出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眼神凌厉,气势非凡,两人的衣着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些人,看来应该是震远镖局的中坚力量了! “是雷虎和杨仙!”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们,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两个可是高级镖师,身手不凡,在震远镖局也是排名前十的好手了!” “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扛得住啊,震远镖局的人最近是猖狂了些,有人教训一下他们到也不错!” “是啊,听说最近他们的人总是出去白吃白喝,已经被人找上门好几次了!” 远方,身着紧身便衣的刘正在角落将此幕尽收眼底,他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震远镖局今天算是踢到铁板喽!” 第78章 林霄赵颜 这场摩擦的结果,也许在外人看来还未可知,不过刘正却知道,结局早已注定! 震远镖局必败无疑! 不是因为他相信华羽和阿二两个人就可以挑了整个震远镖局,而是因为他已经从韩庆那里得知七公子的真实身份。 按照韩庆的尿性,恐怕早就已经知会过林霄,如果林霄的脑子没坏,那么今天赵颜是不可能出来的! “哼,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我震远镖局闹事?莫不是欺我震远镖局无人?”个头较大的雷虎首先问道。 雷虎人如其名,整个人壮的像一只小老虎,额头皱纹一堆,别说,还真有点老虎额头王字的模样。 “来人功夫不弱,快去找东家和总镖头,问问怎么处理!”站位靠后的精瘦男子杨仙对一名手下悄声吩咐道。 杨仙比起雷虎要聪明一些,懂得察言观色,眼力见儿也比雷虎强上不少。 他一眼看出来了,眼前的三人,无论从身手还是气质,都不是一般人,这种人无缘无故上门闹事是不可能的,背后一定有着其他势力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还是及早请示上面,让上面做出定夺为妙! 杨仙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落入了七公子眼中,见有人回去报信,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们来到这的主要目的就是找赵颜的麻烦。 不过为了不打草静蛇,他们不能直接说出找赵颜,只有把事情闹大一些,让赵颜这个总镖头自己出来,或者被自己人找出来。 “看几位的妆容也非普通人士,为何要到我震远镖局闹事?如果有误会,大家说清楚可好?何必动手呢?”杨仙往前一步,先礼后兵道,“不过嘛,如果几位就是来找茬的,那我震远镖局一定奉陪到底!” 杨仙的想法也简单,想拖住眼前三人,等回去请示的人得到指示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想的很好,不过有的人却不配合! “管他什么误会,打了我们的人,就别想站着离开!”雷虎皱了皱眉头,嚣张道。 “蠢!”杨仙嘴角一抽,心中暗骂一声。 “哈哈哈,好啊好啊,居然敢威胁我?”七公子手中折扇一打,脸上似笑非笑,双眼一眯道,“华羽,不用留手了,给我把他的牙打掉,让他的臭嘴再也张不开!” “是!”华羽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脸上挂着阴笑的笑容朝雷虎走去。 “好小子!”雷虎见华羽眼中尽是鄙视,心头怒气顿生,一把抢过身边人手中的长棍。 见华羽主动出击,阿二舔了舔嘴唇,心中默默念叨着:“小丁子,二哥我就先从他们身上给你拿点利息,剩下的就交给司马公子去做!” 阿二残忍一笑,心中积攒已久的暴虐气息一蹦而发,他指着杨仙吼道:“你,滚过来。” “欺人太甚!” 杨仙见七公子三人如此不把己方放在眼中,心中也生出一些火气,自己好言相对,他居然还敢如此猖狂,自己要是再不动手,以后在镖局恐怕要受到其他人的白眼了! 杨仙对身后人大吼一声:“拿棍来!” 这里毕竟是承天县城内,就算有点冲突,也不能妄动刀枪,否则出了事可不小! 除非有林霄或者赵颜的命令,要不然他们这些普通镖师最多是用棍棒教训一下闹事者,绝对不敢闹出人命! 场中四人大战一触即发,而此时此刻,震远镖局内,大堂之上。 一名虎背熊腰,豹眼粗眉,人高马大的汉子对堂上一名面露微怒,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请道:“东家,让我出去把这群不长眼的王八蛋收拾了吧?” “你先坐下!”中年男子脸上愠色一闪,命令道。 “东家,今天你是怎么了?这别人可都打上门了,你却只让雷虎和杨仙出去,如果”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直接打断道:“我让你坐下!” 汉子听出中年男子语气中的怒意,不敢再说什么,脑袋偏向一头,哀声叹气的坐了下去。 此时大堂外面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震远镖局一等一的好手,每一个拿出去都不比雷虎和杨仙差。 不过此时他们却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刚才东家发话了,只准许雷虎和杨仙出去瞧瞧,其他人绝对不准妄动,否则家法伺候! “东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果换做平时,早就让我们冲出去狠狠教训来人一顿了!” “对呀,东家今天有点反常啊!” “莫非门外那些人的来头不小?” “也不知道总镖头能不能得到允许,这都好一会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没错,大堂内的中年男子正是震远镖局的东家,人称笑面虎的林霄,而那名豹眼粗眉的彪形汉子,正是七公子三人此行的目的,总镖头赵颜! 就在大堂外众镖师纷纷猜测的时候,大堂内的林霄终于发话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赵颜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忍吗?我林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笑面虎林霄有个毛病,每当他真正发脾气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笑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怒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莫非这些人大有来头,就连东家您都顾忌一二?”赵颜试探性的问道。 “哼!你还不算太傻!”林霄冷哼一声。 不过很快,他便口气一转,斜着看了赵颜一眼,冷冷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赵颜有点发蒙。 他平日虽然总是惹点是非,比如吃喝不给钱一类,连带手下也效仿他,不过对方都是一些没有背景的小角色,不大可能敢找上门来啊! “昨夜韩庆那边派人传口信给我,说今日可能会有人来闹事,让我千万不要放你出去,来人的身份就连他都惹不起!”林霄回想起昨晚那名衙差的口信,心中一阵气结。 赵颜虽然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不过的确算得上他手下一名悍将,帮他解决过很多难题,如果不是这样,林霄才懒得管呢! 连承天县令韩庆都惹不起的人物,肯定是比韩庆官还要大的人,说不定对方是从从乾京来的呢,他林霄哪敢轻举妄动! 他也搞不懂,这赵颜怎么就不长眼的惹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就在林霄有所顾忌,外边打的热闹非凡时,司马未央也终于赶了过来。 第79章 林霄发飙 今日一早,刘正将从佑京州带回的卷宗副本拿去给司马未央,司马未央看过副本之后,对于心中的想法愈加肯定,本来他是想去找七公子商议一下,然后探讨如何为薛丁报仇! 刘正却说七公子一早就和华羽出去了,而且很生气的样子,好像要找谁打架一样。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暗道坏事,大叫一声“震远镖局”就跑了出去。 刘正昨晚才回来,对薛丁的事情还不是太清楚,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何如此着急。 在司马未央离开后,刘正犹豫片刻,想到刚才司马未央说起震远镖局,他心念一动,也想去看看。 刘正是捕头,对承天县的路况熟悉程度远比司马未央要好,加之他脚程快,所以比先走的司马未央还要提前赶到。 就在刘正离开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司马未央也终于来到震远镖局门外。 不过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以及正在对一名彪形大汉猛扇巴掌的华羽时,他心中却是哀嚎一声。 “阿二哥?!”忽然,司马未央看到个熟人。 此时阿二一脚踩在一个小个子的胸口上,虽然他的脸上也挂了彩,不过小个子明显更惨,顶着一副熊猫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色彩绚烂! 阿二打的正高兴,根本注意到司马未央的存在,他居高临下,俯视脚下的杨仙道:“就问你服不服?” “住手!” 两声住手同时响起,一声大,一声小,一个从人群外传出,一个从震远镖局内部传出。 这两声住手,一声是司马未央喊的,另外一声则是震远镖局的东家林霄喊的。 “司马公子!”阿二回头看见来人,急忙喊道。 华羽那边抽的也正兴起,不由得抬头看看司马未央,又转头看向公子。 见司马未央已经闻讯赶来,七公子只得对他点点头。 华羽哼了一声,把手上软如烂泥一般的杨仙往地上一扔,冷冷道:“算你命大!” 阿二暗自脚下用力,踩的雷虎哎呦哎呦直叫唤,随后嗤笑一声,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只见此时,震远镖局大门口走出一人,正是笑面虎林霄,旁人见此皆是退到两侧,一脸恭敬。 林霄一出来,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又看了看杨仙和雷虎,已经被人打的连亲娘都不认识了,他心中火气的可想而知。 “我没看错吧,那是林霄,震远镖局的东家!” “怎么了?你那么激动干嘛?” “你不知道吗?笑面虎林霄啊,他一笑,准没好事发生,你看你看,他又笑了,看来今天要有大大的好戏看喽!” “完了完了,林霄出来了,看这副架势,此事难以善了!”一名书生模样的围观群众见林霄亲自出来,不由的说道。 “嗯,没错,笑面虎林霄可不是好惹的!” 周围人听此,纷纷大点其头,似乎他们已经预料到一场大战的暴发! “笑面虎?”听见身后人的议论,司马未央心中一动,见林霄含笑朝自己看来,他心中冷哼一声。 “比起宇文大哥来,你还差的远呢!”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林霄双眼一眯,嘴角笑意渐起,目光从司马未央,七公子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口中朗声道: “在下震远镖局东家林霄,不知几位今天大闹我镖局所谓何事?” “哼!”七公子手中折扇一拍,遥遥看着林霄道,“你就是笑面虎林霄?” 林霄知道司马未央这个人,也知道韩庆所指肯定不是司马未央,所以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当他看见阿二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但很快就暗自摇头,叶弘虽然势大,不过还不是他林霄惹不起的人! 那么除去司马未央与阿二,剩下的就是眼前和他说话的这名俏公子和他身后一脸冷峻的护卫! “必定就是此人!”林霄心中肯定道。 他眼角寒意尽去,笑呵呵的看着七公子道:“只是江湖朋友给个面子,送的外号而已,当不得真,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七公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林霄这软绵绵的态度,七公子也不好太强硬,只能拱手回道。 “原来是七公子,失敬失敬!”林霄听见这个名字,心中愈发肯定韩庆要他小心的就是此人。 “故意用假名,来头肯定不小,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须要小心应对才是!” “先把人都扶起来吧!”林霄先是对两侧的人吩咐道,随后转头看向七公子问道,“不知七公子和我震远镖局是否有些误会?如果是的话,我愿意稍作调停!” “对,是误会!”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抢先道。 林霄回头看向司马未央,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司马未央,司马公子吧!” 司马未央脸上含笑,拱手道:“在下正是司马未央!” 见司马未央对自己挤眉弄眼,七公子无奈道:“是有点误会,不过是你们的人先口出狂言,所以我的人一时气不过,就动手稍微教训了一下这些嘴上没把门的下人,想来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七公子此话话里藏针,直接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对方身上,还捎带着骂林霄管教不严,当真让人十分解气!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所不高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的林霄呢?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今天的林霄十分反常,他惊叹一声,反问道:“竟有此事?” “那是自然!”七公子摇头道。 随后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自己故意撞上去,说成是对方不长眼撞到了自己,随后口出狂言,对自己百般威胁,辱骂连连什么的,听的他身后的华羽和阿二都是脸上一红,不敢再看向震远镖局的众人。 其实七公子就是故意找茬,他那番添油加醋的说法,就连一旁的吃瓜路人都不信,所以震远镖局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一会林霄发飙! “哼,你看着吧,东家才不会听他的,一会有他好看的!”先前被七公子撞到的那名男子和身边两人嘀咕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听完七公子的描述后,林霄居然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把他们几人叫到身边,甩开膀子就是几巴掌。 那声音响啊,那力度重啊,那脸疼的啊! “东…东家?”先前那人捂着脸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林霄,怔怔的问道。 “闭嘴!滚回去站好!”林霄脸色顿变,大声呵斥道。 那人猛的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带着一肚子的委屈退了下去。 “这……” 七公子懵逼了,他半张着嘴,看着一会笑,一会狠的林霄,久久不语! 第80章 逼问身份 不仅是七公子蒙了,就连司马未央,华羽,阿二,以及在场众人都蒙了! 他们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笑面虎林霄? 不过当他们看到被打的几人连声都敢吭一下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必定是林霄无疑! “这林霄这么好说话?这么恩怨分明?”七公子心中不由得想道。 “不知七公子满意否?”林霄脸上满是笑意,他指着那几人说道,“都怪我平日管教不严,才让他们如此蛮横无理,如果七公子不满意,可以让你的护卫再教训他们一顿,我保证他们不敢还手!” 林霄此话一出,七公子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周围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林霄今天到底抽什么疯?恐怕现在所有知道林霄名号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我……” 七公子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这和他预料中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啊! 他原以为出来的会是总镖头赵颜,毕竟这种小事就让东家出面,那他们这群镖师的脸还不丢尽了? 可是七公子没想到,出来的人还真是东家林霄,不过他转念一想,林霄出来也行,看到自己的人在家门口被人打翻在地,就算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忍不住,肯定要质问几句,甚至是大打出手! 届时他就可以让华羽继续闹下去,东家都要挨揍了,他就不信赵颜还不出来。 只要赵颜一出现,立马让华羽狂扁他一顿,先给薛丁兄妹拿回点利息再说,顺带自己心中这口气也给出了! 七公子千算万算,可是他没算到这林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七公子已经不知道怎么招架了。 “林东家严重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在这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说道。 七公子也不知道该继续找什么借口闹下去,而不暴露自己就是来找赵颜麻烦的,所以只能跟着点点头。 林霄见此,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下面人平日里骄纵惯了,就该被人狠狠修理一顿,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次是林某人的不对,如果不嫌弃,林某人愿意做东,在汇贤楼宴请几位!” 林霄此话说的极其诚恳,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弄的七公子这个故意来找茬的人反到不好意思了! “把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好像是有点过火啊!”面对林霄十分友好的态度,七公子心中不由得想道。 司马未央拱拱手,带着七公子三人离去,林霄站在原地,脸上笑意久久未散。 “到底是什么人呢?看来还是要把韩庆的嘴巴撬开才行……” 最后这场所有人预料会大爆发的冲突,在笑面虎林霄异常友好的表现下烟消云散,不过这场风波带给人们的影响却不是一星半点! “今日我在此告诫你们,以后若再是仗着镖局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最后,林霄指着被他赏了巴掌的几人,目光从镖局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中的警告,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 “看来这传闻果真不可信啊,林东家的为人好像不错呢?”有人见了林霄今日的表现后,不免心中暗自嘀咕道。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林霄的好脾气是对人的,如果今日换了其他人,恐怕林霄都不会出来,闹事的人就已经被打残扔到大街上了! 回去的路上,七公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司马未央也一直皱着眉头,没有一句话! 华羽和阿二坠在后面,与前面两人拉开一段距离,阿二看看华羽,似乎在询问怎么办。 华羽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喂!”忽然,七公子停下脚步,对着司马未央喊道,“有话你就说,这副模样算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我就是要去找茬,不过我也没坏了你的大事啊?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的确是他们先骂我的,所以我才让华羽动手教训一下他们,不信你问阿二,他可以作证啊!”七公子指着一脸慌张的阿二问道。 司马未央被他说的一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眨了眨问道:“我也没说你坏了我的事情啊?” 七公子一怔,反问道:“那你这一路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事情啊!”司马未央叹口气,用手指了指脑袋,无奈道。 “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我们离开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七公子脸上泛起一丝怪异之色,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笑面虎林霄,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今日你们上门找茬,把他手下打成重伤,极大的扫了他的面子,可是他却就这么放我们走,一点要求都没有提,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听闻此言,阿二眉头一皱,想起叶弘和他提及过林霄的为人,顿时觉得这林霄似乎的确有点反常。 华羽到是没什么太大的表现,不过他心中始终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被人打到家门口,一点脾气也没有,甚至都不问问己方人,直接听信七公子的一面之词,如果这林霄不是脾气太好,就是一个蠢蛋! “这有什么奇怪的?是他的人先出言不逊,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只是让华羽动手稍作教训,没把他们拉出去” 七公子一开始还说的兴致勃勃,可是话及此处,却突然戛然而止。 “拉哪去?”司马未央饶有兴致的问道。 “啊,没什么!”七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急忙看向别处。 “听司马公子所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位于后方的阿二上前几步,对司马未央拱手道。 “也许人家林霄为人不错的,就和你一样,之前还传言你是个废物呢,现在一看,不也与传闻不符吗?”七公子插嘴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分析道:“不对,林霄今日的态度的确反常,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七公子面色一紧,脱口而出问道。 “嘿嘿”司马未央笑吟吟的看着七公子,整个人身子往前一探,问道,“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什么?”七公子目光连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我感觉这林霄是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如此束手束脚,放任我们离去,而让林霄有所顾忌的人,正是你,七公子!”司马未央双眼紧紧盯着七公子的脸庞。 七公子直觉脸上火辣辣的,司马未央的目光仿佛是两柄锐利的刀子,在他的脸上不断划过。 “不行,要被发现了吗?”七公子心中哀嚎一声。 第81章 相似之处 “嗯?这个味道?” 司马未央的脸不断靠近七公子,整个人也逐渐压了上去,忽然,他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好像在哪里闻过!” 就在司马未央疑惑之际,七公子脸上惊色一闪,脚下不稳,整个人顿时后仰过去。 此时华羽距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七公子会站不稳,等他发现时,再想出手就已经晚了。 “小心!” 多亏司马未央眼疾手快,见七公子身子后倾,一把抓住其胸口衣襟没有让他直勾勾的倒下去。 司马未央责怪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 可是当司马未央看见七公子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望着自己时,他心中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啪!” “登徒子!” 就算是想破了脑壳儿,司马未央也想不到七公子会给他一巴掌,而且还扔下这么一句娘娘腔的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七公子拉着华羽急急忙忙离去,只留下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的司马未央和同样一脸茫然的阿二站在原地。 “靠!”良久,司马未央爆出一句粗口。 “我早就觉得这七公子有毛病,一个大老爷们,生的那么漂亮干嘛?细皮嫩肉的,那脸白的,比女人都白,性子也和女人有一拼了,现在就连说话都是这个娘娘腔的味道!” 阿二看着脸上印有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司马未央,关心道:“司马公子你没事吧?” “你让人打一巴掌看看有没有事?快看看,红了没有!”司马未央没好气的说道,随后急忙把脸凑过去。 阿二直接摇摇头,司马未央见此,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不!我的意思是不用这么近看,隔大老远我都能看见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阿二解释道。 “啊!”司马未央大惊失色,看向七公子两人离去的方向狼嚎一声,“我帅气的脸蛋啊!!!” 因为这一巴掌,叶家也去不成了,他让阿二告诉叶悠柔,说今日有事,就不去找她了。 同时严重警告阿二,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外传出去,阿二强忍心中笑意,点点头。 见此,司马未央不放心,最后以死相逼让阿二发毒誓,绝对不将此事说给第五个人知道! 就这样,司马未央在家中憋了一天,等到脸上的巴掌印彻底消失不见后,他才出来见人。 期间福伯还来敲门,想问问司马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外出回来到现在,他已经在屋子里憋了半天了。 “福伯,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会吧,我想静静!”司马未央隔着门喊道。 不管福伯怎么劝,司马未央就是不开门,最后福伯只能哀声叹气的离去:“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话说这个静静是谁啊?难道是和叶姑娘吵架了?” 第二天一早,司马未央出门找叶悠柔逛街。 “哼,这个七公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碰一下至于吗?” 走在路上的司马未央心不在焉,回想起昨天的无妄之灾,心中仍是一阵愤愤不平。 “咦,那不是七公子吗?”忽然,眼尖的叶悠柔看见前方同样正在闲逛的七公子与华羽。 “走,我们过去!”不容司马未央说话,叶悠柔已经拉着他直奔七公子两人所在而去。 华羽身为护卫,首先察觉到叶悠柔两人,他低头在同样心不在焉的七公子耳边嘀咕了两句。 七公子打了个机灵,猛的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脸高兴的叶悠柔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司马未央走过来。 “叶姑娘!”七公子脸上的尬色一闪而过,随后对两人分别问好,“司马公子!” “七公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也没多大事,司马未央当即抬手回道。 “华羽,把东西拿来!”忽然,七公子回头对华羽说道。 华羽闻言,身后背包中取出一物递给司马未央。 “这是?”司马未央疑惑道。 七公子双眼一眯道:“卷宗!” 司马未央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华羽手中卷宗,当即打开浏览。 司马未央将卷宗所写,一字不落的全部深深刻入脑中,良久,他将卷宗收入袖中,叹口气道:“果然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重要发现?”七公子面色有些紧张。 司马未央摇摇头,轻声道:“这两件案子的发生时间距离现在过去很久,单从这两份卷宗就想发现什么重大线索,实在有些困难!” “哦!”七公子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嗯?”七公子脸上重新浮现出些许笑意,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从这两份卷宗对身体伤口的判断,以及我对鸢鸢尸体上伤口判断的结果来看,凶手的确是个左撇子无疑!” “嗯!”七公子点点头,表示赞同。 起初李力死的时候,司马未央还不清楚明正十四年和明正十六年这两件案子的详情。 所以通过极其相似的死法,同样被人取走内脏,再联合鸢鸢尸体上了留下的切口,他判断凶手是左撇子! 但是当他发现杀死李力的凶手是薛丁,而且薛丁是故意做出这幅假象,想要迷惑众人时,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推断很可能是错的! 不过现在,通过两份卷宗的描述,以及从鸢鸢身上留下的证据,司马未央再一次确定,做出这三件连环杀人夺取内脏案件的凶手就是一个左撇子! “而且……” 司马未央欲言又止,七公子见此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我总是觉得凶手杀人并非胡乱选择目标,应该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这三名受害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或者共同点!” 其实这个问题司马未央已经想了很久,他前世因为女朋友的死极度伤心,整天酗酒度日,根本没有心思追查凶手,或者分析案件详情。 这一世,叶悠柔还未遭遇毒手,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去剖析一切! 但凡这种连环作案的人,很少有会胡乱选择杀人目标的,他们一定都是抱着某种特殊的目的,或者特殊的癖好,才会导致这种有规律的杀人! “同一种手法,相同的间隔时间,虽然取的内脏不同,但是这些人之间一定有些地方是相似的,所以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第82章 天师传人 “相似点吗?”七公子低头沉默不语。 司马未央点点头,将刘正给他的卷宗拿给七公子看。 过了好一会,七公子抬起头,无奈道:“我实在找不出这其中的相似点!” 凶手不是随机杀人,而是有目的,有选择的杀人! 这一点之前司马未央就已经和他提起过,此时看过两起案件的卷宗,他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七公子却不明白他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其实司马未央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心中的判断,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个凶手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某种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单纯的杀人取乐! “这件事看起来越是简单,其背后隐藏的东西越多,追寻真相的路上就越是坎坷,迷雾重重!”司马未央语重心长道。 他这一番话不仅把七公子搞蒙了,就连一旁的叶悠柔和华羽都摸不着头脑,三人互相看了看,皆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司马未央。 见此,司马未央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切!” 七公子白了他一眼,叶悠柔掩嘴而笑。 七公子总是觉得司马未央神秘,有时候总是说出一些不着边际,让人听不懂的话!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本以为这次可以借助司马未央之手找出杀死奶娘的凶手,没想到最后居然牵扯出一件三年前的拐卖案。 “七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突然,司马未央对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回过神来,点点头道:“但说无妨!” “你为什么非要追查这件事情呢?”司马未央目光灼灼,好像要将七公子看穿一般。 七公子心中一惊,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中充满谨慎,他身后的华羽也是眉头一皱,眼珠连转。 司马未央见七公子如此,哈哈一笑道:“我只是比较好奇,从你的身着谈吐和气质来看,你的出身和家世应该不低,如此一个公子哥为什么会对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这么感兴趣?当然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是我问的太冒失了!”说着,司马未央对七公子拱拱手。 “是因为我的奶娘!”忽然,七公子抬头道,“明正十四年死的那名妇人,是我的奶娘!” “什么?!”司马未央一惊,忽然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说出心里话后,七公子的面色忽然暗淡许多,似乎正在缅怀自己的奶娘。 “破案不能急于一时,有时候多出去走走,反而能找到更多的灵感与线索!”司马未央看出七公子心情不好,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刚才的问题太过冒失,于是出言安慰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有一家的龙须酥特别好吃呢,我们一起去吧!”叶悠柔见七公子脸上挂着些许悲伤之色,主动提议道。 七公子闻言,微微一笑道:“好啊!” “姑娘请留步!” 可就在几人刚要转身离去时,一名老汉忽然将几人叫住。 “啊,是你!” 叶悠柔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不免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此人正是那日庙口灯会上,忽悠叶悠柔不成,反被叶悠柔忽悠的那名老汉! “老伯,你不是又想卖给我红绳吧?”叶悠柔怪异的看了一眼老汉。 老汉嗔怪一声,右手从长长的胡须下一扫,指着左手竹竿上的白布说道:“非也非也,看这里!” 闻言,几人顺着老汉所指看去,只见一方白布上书写着潦草的三个大字——神算子! “哈?”司马未央怪叫一声,“老伯,你莫不是逗我?” 老汉眉头一皱,佯装嗔怒道:“我逗你作甚?” 七公子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于是小声对司马未央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当即那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七公子听,七公子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心中的哀愁也被冲淡不少。 见司马未央提及自己过去丢脸之事,老伯干咳两声,急忙解释道:“咳咳咳,那只是老朽的副业,其实我真正的身份” 说到此处,他故意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我乃是天师袁天罡的第十七代传人,人称神算子的刘半仙!” 说完,他得意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下巴高高扬起,脑袋都快撅上天了! “叶姑娘,刚才你说的龙须酥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了!” “我和悠柔经常去吃,一口下去,保你甜的什么烦恼都忘了,关键是甜而不腻啊,吃多少都没够!” 当刘半仙撅上天的脑袋从新转回来时,司马未央四人留给他的只有背影,以及无言的漠视。 “哎哎哎,你们干嘛?别走啊?小兄弟?姑娘?” 刘半仙气的原地跳脚,吹胡子瞪眼,可是无奈几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行四人越走越远。 “我说几位,等等我啊!”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追上四人的刘半仙气喘吁吁道,“你们难道没听过天师之名吗?” 被刘半仙这么一闹,七公子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呵呵一笑道:“天师袁天罡的大名谁人不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这些江湖骗子,哪一个不是打着天师传人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我站在城头一板砖砸下去,如果砸中十个算命卜卦的,九个都说自己是天师传人!” 七公子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刘半仙本就微红的脸更是热的发烫,他气呼呼的指着七公子回道:“你……你休要胡说!” 他把手中竹竿往地上一支,指着上面的三个大字道:“我神算子又岂是那些打着天师之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可比的?我乃天师正统的第十八代传人” 他的话还没说,司马未央四人皆是摇摇头,直接转身离去。 “叶姑娘,他之前不是说第十七代吗?怎么又成第十八代了?” “嗯,我也听见了,甭管他!悠柔,走,我们去吃龙须酥!” “哎哎哎,别走啊!刚才是口误,口误啊!” 刘半仙见自己几番苦劝不果,气的将竹竿往地上一扔,发出当啷一声。 他站在原地,双手掐腰对着四人的背影高声大喊道:“好,既然你们不信,何不让老夫为你们卜上一卦,以试真假!”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回头看向刘半仙。 七公子也乐了,他还从没见过如此执着,如此可爱的老江湖骗子。 “未央哥哥,要不我们试试吧,哪怕算错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叶悠柔见刘半仙一把年纪,跟在己方身后追了这么久,心中恻隐之心顿生。 “哎!” 司马未央摇摇头,觉得叶悠柔还是太过善良,不过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能点头道,“好,那就给他个机会!” 见四人回头,刘半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急忙说道:“来来来,几位和我到这边来!” 刘半仙捡起竹竿,将四人引到不远的一张小木桌前,他将竹竿放在桌上,拿出纸笔和一个空龟壳与三枚铜钱。 “今日我定要为自己正名!”刘半仙摩拳擦掌看向四人,“哪位先来?” 第83章 纯金之命 “你能看什么?” 司马未央本就不信,所以自然不会上前一试,叶悠柔到是想试试,不过却被他拉住了,最后只有七公子上前问道。 “那要看你想问什么了?”刘半仙胸有成竹道。 “哦?这么嚣张?”七公子心中呵呵冷笑,想了想道,“我此行出来乃是为了办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猜到?” “办一件事?”刘半仙老眼一眯,眼珠乱转。 “对!”七公子点头道,“袁天师乃是命理占卜第一人,可上知一百年,下知一百年,既然你是他的传人,不会连这点事都猜不到吧?” 七公子见刘半仙眼珠乱转,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故而出言相激。 果不其然,被他这么一激,刘半仙大眼一瞪,胡须无风自起,牛气冲天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来来来,现在将你心中所想的字写出来,一个可以,两个也可以,三四五六个都不嫌多!”话刚说完,便将纸笔摆在七公子面前。 七公子略作思量,忽然嘴角一翘,提笔在纸上挥洒出一个念字! “念?”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脸上露出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七公子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后快速收回目光,看向刘半仙道:“请!” 刘半仙老眼一眯,拿着纸左看看右看看,目光从七公子脸上扫过,随后又看了看司马未央,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他将三枚铜钱送入空的乌龟壳中,双手把两头一堵,口中碎碎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咒语,一边摇头,一边哆嗦,看起来有点跳大神的潜质! 直到七公子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刘半仙才怪叫一声将三枚铜钱倒在桌上,随后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确定要我说?”他用一种很神秘,很怪异的表情看向七公子问道。 见此,七公子心中一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着痕迹的朝司马未央所在瞟了一眼。 见此情形,刘半仙眼中笑意更甚,约莫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近身来说!”七公子吸了口,略作思量后说道。 刘半仙嘿嘿直笑,脸上显得十分猥琐,他趴在七公子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 众人听不见刘半仙说的是什么,不过却能清楚的看到七公子逐渐变化的表情,司马未央眼珠一抓,急忙问道:“猜对了?” 叶悠柔也竖起小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七公子,十分想要知道答案。 七公子没有回话,转头看向刘半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半仙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袁天师第十八代传人,无所不知,现在你信了吧!” 七公子狠狠白了他一眼,面露鄙夷之色,不屑的说道:“你还是先将十七代还是十八代搞清楚吧!” 刘半仙面露尬色,狡辩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就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吧?” “你猜对了!”七公子犹豫一下,眼角余光不时的从司马未央身上飘过。 听闻此言,刘半仙哈哈大笑,得意的看向众人,司马未央瞥了瞥嘴,故意把脑袋移向别处。 “哇塞!这是真的吗,七公子?” 只有叶悠柔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七公子哑然,在刘半仙目光的直逼下,只能再次点点头。 “原来老伯真的会卜卦啊?”叶悠柔大喜,急忙坐下,抄起毛笔就要写字。 “等一等姑娘,你想要算什么啊?”刘半仙急忙拉住叶悠柔,抢过她手中的毛笔问道。 叶悠柔面色一红,似乎有些害羞,小声回道:“姻缘!”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摇头失笑,显得颇为无奈,感情这丫头竟是想算算自己和她的姻缘! 七公子也怔了一下,随后面露笑意道:“那这样的话,我都能猜出来你要写什么字了!” 叶悠柔小嘴一张,惊道:“你也会算命?” 七公子噗嗤一笑,对于叶悠柔的天真活泼,他是实在招架不住,急忙起身站到一旁。 叶悠柔对司马未央的感情,全部都写在脸上了,就算是外人都能一眼看出,她的一颗心早就送给司马未央了。 所以叶悠柔要写的字无非就是四个——司马未央! 当叶悠柔写完之后,七公子瞟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司马未央只能站在一旁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姑娘,请将你的生辰八字写出,这算姻缘啊,一定要有生辰八字才准!”刘半仙提醒道。 “刚才他真的说对了吗?”司马未央见叶悠柔可能还要一会时间,于是对一旁的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点点头,疑惑道:“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出来的,也许他真的会算卦吧!” “我才不信!”司马未央撇撇嘴。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刘半仙已经接过叶悠柔写下的生辰八字,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这是……” 叶悠柔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问,刘半仙猛然回过神来,哈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的动静同样引起了司马未央与七公子的注意,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此时的华羽却是眉头微皱,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向刘半仙。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华羽心中狐疑道。 见四人一同望着自己,刘半仙脸上露出一副十分精彩的表情,他看向叶悠柔道:“姑娘,你的命格很特殊啊!” “怎么特殊?对我以后的姻缘有什么影响吗?” 叶悠柔见刘半仙如此表情,不由得心中一震,生怕自己的命格不好,会影响到她与司马未央的将来。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半仙急忙摆手,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叶悠柔的生辰八字,感叹道,“你这是纯金之命,而且是最好的剑锋金命,百年难得一遇啊!” “纯金之命?百年难得一遇?”司马未央心中打起了大大的问号。 如果说名川古迹,奇闻异事,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司马未央皆是无所畏惧,可要一谈到什么命理命格,占星卜卦之术,他就一窍不通了! “纯金之命,那是什么意思?” 叶悠柔对此也是一窍不通,面露疑色的看向刘半仙,等待着他的解答。 第84章 相生相克 “哈哈!”刘半仙呵呵一笑,撩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纯金之命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生辰八字分别对应金年金月金日金时!” “金有六种,命有两分,两两共组,共一十二种命相!” 见众人犹如雾里看花,一副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刘半仙心中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他摇头解释道:“甲子乙丑,海中金;壬申癸酉,剑锋金;庚辰辛巳,白腊金;甲午乙未,沙中金;壬寅癸卯,金箔金;庚戌辛亥,钗钏金!” “六十甲子纳音表!”七公子心中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刘半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不错,刚才老夫所言的确就是六十甲子纳音表其中的一部分,想不到这位公子居然也通晓六十甲子纳音表?” “通晓谈不上,只是略有耳闻!”七公子摆摆手道,“据说这六十甲子纳音表乃是袁天师根据天上星宿排列,依托十天干与十二地煞总结而出,是命理推算占星卜卦的一大准则!”。 “没错!”刘半仙眼中笑意连连,看向叶悠柔道,“子午银灯架壁钩,辰戌烟满寺钟楼。申寅汉地燥柴湿,纳音五行此中求!” “刚才我根据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配合纳音五行算法得出,你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金之命,金中的贵族,剑锋金命!” 先不管刘半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光是他这一番说辞下来,让人听着也舒服啊。 什么纯金之命,金中贵族,寻常人一听到这些字眼,就算不知道那个什么纳音五行,恐怕也已经被他哄的很开心了。 “不知姑娘可否赐下芳名?”刘半仙犹豫一下,拿出纸笔放在叶悠柔面前。 叶悠柔心中欢喜,自然不会拒绝,提笔在纸上将自己的名字写下。 “叶悠柔,好名字好名字!”刘半仙将写有叶悠柔名字的纸收入怀中,指着司马未央对其问道,“姑娘,你问的姻缘,恐怕就是与这位公子有关吧?” “嗯!”叶悠柔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不如这位公子也将生辰八字留下,老夫为你二人好好算上一卦!”刘半仙提议道。 司马未央还未回话,叶悠柔就已经满脸希冀的向他看来,面对叶悠柔如此赤裸裸的眼神,他只能心中感叹一声,快速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刘半仙呵呵一笑,老眼半合,双手捏指,不断掐算。 过了一会,刘半仙睁开眼睛,惊喜道:“哎呀呀,这位公子乃是天生水命,而是大海水命,与叶姑娘的剑锋金命极为相配!” “真的吗?” 听闻此言,叶悠柔心中高兴极了,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那是当然!”刘半仙故作深沉道,“自古以来,五行相生相克,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此乃相生之道!” “只要你能够一直留在这位公子的身边,他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你二人也定会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虽然司马未央不信命理一说,不过刘半仙此话却是让他听的很舒服,也许这就是人的通病吧,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水命吗?”七公子偷偷看了一眼同样面露喜色的司马未央,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喜色,心中不由得想道,“我也是金命呢!那岂不是说……” “公子?你怎么了?”见七公子神色有些不对,他身后的华羽上前小声问道。 “啊,没什么!”七公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好了好了,先前是我们不对,这回我们信了,您是那个第几代传人!” 虽然话好听,不过司马未央还是不怎么相信刘半仙的胡言乱语,想要赶快离开此处,因为他给司马未央的第一印象实在太糟糕了! 刘半仙胡子一吹,吼道:“是第十八代!” “对对对,第十八代传人,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司马未央也不等回话,拉着叶悠柔对七公子使了个眼色,四人扭头就走。 一行人速度极快,转眼便融入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刘半仙回过神的时候,四人早就没了踪迹。 忽然,刘半仙对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大叫道:“哎哎哎,等等啊,还没给钱哪?一卦五两银子啊,别跑啊!” 见四人早已不知所踪,刘半仙黯然的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喃喃道:“司马未央吗?” “大海水命,能翻千尺浪,吞噬万物;能平万倾波,浮载舟船,可善可恶,可忠可奸,可福可祸,可动可静,可大可小,可爱可恨;英雄伟人、王者枭雄、奸人浪人皆有此性,不知道你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呢?” 如果此时司马未央听到刘半仙这些话,恐怕一定会大吃一惊,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大海水命之言,而是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告诉过刘半仙自己的全名! “未央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会朝我们要钱?”叶悠柔一脸兴奋的看着司马未央问道。 就在刚才,司马未央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悄悄对三人说了一声:“快跑,一会他又该朝我们要钱了!” 起初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们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刘半仙那鬼哭狼嚎的要钱声时,皆是噗嗤一笑,暗暗加快脚步,佩服司马未央料事如神。 见刘半仙没有追上来,几人放缓脚步,司马未央回头说道:“嘿嘿,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了,他的套路我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不管他说什么干什么,最后肯定还是会回到钱财上,这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骗子!” 对于司马未央的评价,几人无不点头,尤其是叶悠柔。 经过刘半仙这一小段插曲,七公子的心情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沉重,四人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足足逛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至于薛眉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为了消除林霄以及赵颜的戒心,司马未央和七公子这两天只是吃吃喝喝,逛逛街。 他们的这个举动,却让林霄心中更是捉摸不透,他先前派人给韩庆送去银两,打算撬开韩庆的嘴巴,问一问这个七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此番所来到底为何,自己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不过这次,韩庆的举动却让林霄大吃一惊,平时来者不拒的韩庆,这一次居然将他的银两让人原数送回,还嘱托送钱的人告诉林霄,千万不要招惹七公子,否则人头不保都是小的! 从韩庆那里得到的答案,即使是身为老江湖的林霄也惊出一身冷汗,人头不保都是小事?那什么算是大事? 忽然,林霄想起家中美妻和他那风度翩翩的儿子,他挥挥手叫来一名下人问道:“公子外出多少时日了?” “回东家,已经有七日了,估计再过三五日少东家就该回来了!”那名下人恭敬道。 “嗯,下去吧!” 等那名下人退出后,林霄眼中忧色不断,口中喃喃道:“也许应该让雪唐和他娘暂时远离承天……” 第85章 真凶伏法 承天县,司马家。 “大公子,刚才下人来报,说七公子来了!”福伯弯着老腰道。 司马未央放下手中的书,无奈道:“福伯,还要我说多少次啊,您就别老弯腰了,腰好点没有?” 福伯呵呵一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前两天福伯无意间闪了腰,这要是放在司马未央这种年轻人身上,好好歇息一夜估计就没事了。 可是福伯不行啊,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比年轻人,这不,最近两天走路都是歪着腰! 司马未央让他好好歇着,福伯就是不肯,还说自己老了,就要多走动走动,不能总是呆着。 “对了,今日刘捕头也一道过来了!”福伯补充道。 “嗯,我这就过去。” 这几日七公子来的频繁,多是与司马未央讨论如何暗中搜集证据将赵颜绳之以法,自从宇文子晋跟着柳茹回了娘家,刘正到是不天天往过跑了,今日过来也是出奇。 “哈哈,刘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不忙了?”人未至,声先到,还没进入大堂,司马未央便哈哈一笑道。 不过当他看见刘正与七公子脸上的凝重之色时,他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消退而去。 “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司马未央直接问道。 这种表情,光是在七公子脸上他就见过不止一次,七公子一旦摆出这种表情,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刘大人,你说吧!”七公子撇过头去,肩头微动,情绪有些异样。 司马未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事情与自己有关,或者与家人有关?是叶悠柔?还是远在万柳山庄的柳茹? “快说!”司马未央心中着急,此时也顾不得口气如何,直接对刘正喊道。 刘正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一定要冷静!” “是不是悠柔出事了?”见刘正如此表情,加上他的话语,司马未央心中更是焦灼无比。 他一把抓住刘正的肩膀,用力猛摇道:“你快说啊,快说啊!” 刘正脑袋一低,任凭司马未央摇晃,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扑哧!” 忽然,一声大笑从身后传来。 只见七公子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几乎快要站立不住,眼角含泪的指着司马未央笑道:“我就和你说吧,我赢了,我赢了!” “唉!”还没等司马未央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刘正轻轻拂去他的手臂叹道,“司马大公子,你可是让我赔了一顿午饭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马未央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两人给耍了! “好啊你们,居然敢拿我开涮!”虽然知道自己被耍了,不过司马未央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表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子!” 忽然,华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折子。 “咦,你怎么来了?”见华羽居然跟到司马家,七公子眉头一皱,当即问道。 虽然这几天他表面上看起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不过那都是为了让敌人掉以轻心,乃是暗度陈仓之计! 自从那日去震远镖局捣乱后,司马未央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虽然他也知道七公子身份不一般,不过七公子不想说,所以他也就没有再问过。 但是林霄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与七公子素未谋面,那天一反常态的大度从容,肯定是因为忌惮七公子的身份,林霄在此之前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七公子,那么是谁给他通风报信呢? 经过几番思索,最后司马未央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承天县的知县韩庆! 虽然七公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当司马未央问起都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中是否包括韩庆时,七公子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这几天七公子表面上和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两人吃吃喝喝,到处闲逛,完全是为了让韩庆与林霄放松警惕! 林霄那边七公子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一旦发现赵颜的踪迹,第一时间就会有人来通知他,而韩庆这边,就是由华羽亲自监视。 每日一早,华羽假装跟着七公子出去,其实在离开不久后,他就偷偷返回衙门,暗中监视着韩庆的一举一动,看他到底与林霄之间有没有什么猫腻。 所以一看到华羽现身,七公子首先发出疑问,不过在看见华羽递上来的折子后,他的脸色就逐渐沉了下去。 “消息属实?”七公子的口气有些冰冷。 司马未央与刘正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七公子的脸色转变为何如此之快! “嗯!”华羽点点头道。 “奶娘……”忽然,七公子流下两行清泪,口中呜咽道,“你的仇终于报了!”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心中一震,七公子奶娘的仇报了? “难道说?” 司马未央急忙上前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公子深吸口气,拭干眼泪,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接过折子,当即打开翻阅,刘正见此也凑了过去。 “这……” 看到这个折子的第一眼,司马未央的心中是狂喜,不过很快这种狂喜就被一种不安所掩盖。 “怎么会这么巧?”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死了?死无全尸?”刘正吃惊道。 华羽叹口气道:“对,据说是在官兵追赶的时候逃入了一座深山,那里经常有吃人的大熊出没,等到官兵赶到时,那人已经被吃的就剩一只手臂了!” 两日前,也就是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决定开始监视韩庆的时候,位于承天县边界处,有一名男子持刀闯关! 之前边界地区有些不太平,经常有马贼出没,所以官府架设了关卡,并且派重兵把守。 这名男子见有官兵把守,神色极度异常,一直往后退,后来被官兵发现便强行闯关,逃窜中男子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掉落在地上。 在其身后追赶的官兵将包袱拾起,发现里面居然用木盒装着一个冰冻过的肾脏! 前些日子承天县城的惨案已经人尽皆知,负责追捕的刀头隐隐觉得这个肾脏可能与之前的惨案有关,于是带人全力追捕。 不料一路追赶到附近一座有名的深山中,这座山中野兽颇多,因而附近的猎人都到这里来打猎,所以又被人取名叫做猎山。 第86章 赶往西俞 男子身手矫健,不一会就在大山中将追捕他的官兵远远甩开,正当众人以为追击无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以及野兽的嘶吼。 众官兵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大黑熊,口中撕咬着半截残破不堪的人身。 黑熊似乎一点也不怕人,就这样在众官兵的面前将口中那人吞入腹中,最后只剩下一截手臂掉落在地上。 见男子已经葬身熊腹,众官兵只能退下商议,先前众人与其交过手,尤其是带队的刀头。 他清楚的看见男子是用左手持刀,加上木盒中的肾脏,他觉得此人必定与那件残忍的凶杀案有关,所以迅速将此事上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承天县衙! 今日一早,也就是七公子和刘正刚刚离去没多久,送信的官兵终于赶到承天县衙。 这个时候的华羽一直在暗中监视韩庆,以及出入承天县衙的所有陌生脸孔,所以这名送信官兵的到来,自然也没有逃出华羽的法眼。 当他在屋外听见韩庆高兴的大叫,说连环杀手案破了,华羽不禁心中一动,急忙现身将折子从韩庆手中要了过来。 看过折子后华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七公子,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司马家,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七公子,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七公子来说,绝对比监视韩庆更重要! 与七公子的喜极而泣不同,司马未央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双眉紧皱,似乎心中另有所想。 “可以确定就是凶手吗?”良久,司马未央呼了口气问道。 “八九不离十!”华羽点头道。 左手持刀,身上用带着冰冻过的肾脏,这两点毫无疑问完全符合杀害鸢鸢凶手的特征。 不过司马未央的心中却始终不踏实,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过诡异,太过巧合! 但同时他的心中却还有一些小期待,一直以来他都在为那个梦困扰,生怕叶悠柔重蹈覆辙。 如果死者真是杀死鸢鸢的凶手,那么就说明可能会在以后对叶悠柔下手的凶手已经死了,叶悠柔的生命不会再受到威胁,不会重蹈覆辙! “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 司马未央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上一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就在此时,一名家丁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他站在门口恭敬道:“大公子,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请大公子亲启!” “信?”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接过信封问道,“送信的人呢?你可认识?” “回公子,不认识,那人来的匆忙,把信交给我后嘱咐了一声,一定要公子您亲启,说完话扭头就走了!”家丁回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 “谁会给我写信呢?莫非是娘?不对,如果是娘派人来送信,必定是万柳山庄的人,怎么可能连家门都不进就走了呢?” 司马心中疑云顿生,快速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简单的两句话:“老夫有要事请司马公子相助,见信速来西俞!” 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时,司马未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当他看见这封信的落款——候伯通三个字时,眼中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神医候伯通?” 候伯通与柳茹是同一日离开司马家的,不过他们去的地方却是南辕北辙,柳茹是往东南方向而去,候伯通则是往承天县的北方,西俞县赶去。 “我记得候伯通曾说过,西俞县发生饥荒导致瘟疫蔓延,这治病的事情我也不懂啊?我能帮他什么忙?”司马未央心中疑问连连。 其实西俞县的饥荒,早在宇文子晋护送豫侯夫人返回乾京之前就发生了。 一开始闹饥荒的地方不大,朝廷及时开仓振粮,没有让饥荒的问题继续扩大。 可不知怎么回事,几日后西俞县内的一个小村庄却在一夜之间突然爆发一场瘟疫,虽然朝廷及时下发赈灾银两用于购买药材遏制瘟疫,但成效甚微。 这次的瘟疫不比以往,乃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变异瘟疫,寻常手段根本遏制不住,时至今日,这场瘟疫已经逐渐扩散到小半个西俞县,朝廷仍旧束手无策! 候伯通在信中并没有挑明让司马未央帮什么忙,不过这并不影响生命,单从这一封信的价值来说,就绝对值得司马未央跑上一趟。 人这一生中谁还能不生病啊,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神医伯通一把,就算他嘴上不说,日后心中也定会记住司马未央这次的驰援之手。 更何况,候伯通还帮过司马未央好几次,如果没有候伯通,丰于的案子不会这么快解决,如果没有候伯通,他很可能在最后已经糟了丰于的毒手! 司马未央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次西俞之行势在必行! 不过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啊却有点为难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葬身深山熊腹,这件事紧紧关系到叶悠柔的生命安全,他想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可神医伯通这边他也不能不管,到底该如何抉择,先去哪一边?此时司马未央心中举棋不定。 “怎么了?”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刘正上前问道。 司马未央叹口气道:“神医候伯通在西俞遇到一些事情,写信要我过去帮忙,看来好像很急,可是”说着,他瞧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七公子。 后者见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摇头一笑道:“你放心的去吧,御奴州这边我会亲自跑上一趟,这件事关系到杀死奶娘的真凶,我一定要亲自确认才行!” 有了七公子这句话,司马未央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既然七公子愿意亲自跑上一趟,只要自己再交代他一些事情,就算不用自己前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这样,司马未央给七公子交代一些细节后,七公子带着华羽和刘正回了衙门,准备明日一早动身前往承天县与御奴州的交界处。 七公子三人离开后,司马未央起身赶往叶家,他估计自己这次出去的时间不会短,想告诉叶悠柔一声让她放心。 可是刚一到叶家,司马未央就看到一幕略微熟悉的繁忙景象。 “请问贵府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司马未央叫住一名侍女问道。 侍女见问话之人是司马未央,急忙行礼回道:“回司马公子,老爷和夫人要远行,我们正在收拾行囊!” “远行?”司马未央心中疑惑,挥手告别侍女,直奔大堂而去。 “司马公子!”忽然,右侧走廊传来一声呼喊。 听到有人叫自己,司马未央寻声看去,只见阿二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他身边还站着两名背着包裹的汉子。 “是他们!” 第87章 拜祭亡友 “阿大哥,阿二哥,阿三哥!”司马未央对三人拱手道。 没错,阿二身旁的两人正是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阿大和阿三,之前两人外出押货,直到昨天才回来。 “司马公子好!”阿大和阿三同样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眼带笑意道。 “方才我看贵府下人在收拾行囊,于是问了一下,叶伯父与叶伯母要外出吗?” 阿二点点头道:“嗯,是啊,老爷和夫人要去御奴州拜祭亡友,这不,大哥和三弟也要去,留我一个人在家守着呢!” 阿二的话中颇有怨气,似乎很不满意让自己看家的决定! 阿大憨厚的笑了笑,用蒲扇大的手掌猛拍了一下一脸不情愿的阿二,问道:“老爷吩咐事情你还敢不满意?” “我”阿二本欲反驳,但是当他看到阿大那在空中不断挥舞的手掌时,终归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阿二把头偏向一侧,小声嘀咕道:“唉,感情你们可以出去游山玩水,可怜的我啊,只能在家憋着……” 司马未央三人见此,皆是哈哈一笑。 “对了,悠柔也要去吗?” 阿二摇摇头,回道:“小姐不去,每次老爷都不让小姐去的。” “每次?”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想道,“难不成每年都要去一次?” “司马公子是来找小姐吧?小姐此时与老爷夫人都在大堂,司马公子请便,我们兄弟就先去忙了!” 阿大不同于阿二,一看就是性格严谨,成熟稳重的类型,他心知司马未央前来必定是为了叶悠柔,所以主动说道。 告别三人后司马未央直奔大堂而去,还没进门,他就已经听到叶悠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爹,人家也要去嘛,你就带上我吧,好不好?” 叶悠柔的语气中充满了撒娇之意,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让人觉得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就像是在欺负她。 “哎呦,我头疼我头疼,兰英你快管管你这宝贝女儿。”叶弘大呼一声头疼,急忙搬救兵。 仪兰英掩嘴一笑,白了叶弘一眼,嗔道:“还不都是你平时惯的,现在头疼了?自己忍着吧!” 叶弘长叹一声,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叶悠柔已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了快半个时辰,他感觉自己的脑瓜仁都要炸了。 “你就让我跟着去嘛,如果爹爹答应,我保证不再烦爹爹,好不好啊?”叶悠柔故意拉长声音道。 叶弘用一副恳求的目光看向一旁偷偷直笑的仪兰英,脸上充满了无奈与无助。 仪兰英还是知道分寸的,见叶弘被烦的够呛了,她上前将叶悠柔拉开,耐心道:“悠柔,你就不要烦你爹了,就算你爹爹答应,娘也不会答应的,此行路途遥远,我们只是拜祭亡友,你跟着去做什么?” “可是人家从来没有去过御奴州嘛,人家也想去开开眼界,未央哥哥饱览群书,什么都知道,我也想出去长长见识啊!”叶悠柔解释道。 “对对对,快去找你的未央哥哥啊,千万不要来烦我啦!”一听见司马未央的名字,叶弘猛的来了精神,急忙说道。 “司马公子!”忽然,大堂门外有人轻声道。 司马未央猛的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端着茶水的侍女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原来刚才司马未央听的入神了,竟没有发现送茶水的侍女靠近,他暗呼一声糟糕,侍女这么一叫,屋内的叶弘夫妇和叶悠柔岂不是也听见了?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在偷听他们讲话? 虽然司马未央就是在偷听,不过这种事被人抓住现行,还是很尴尬的! 司马未央急忙伸出手指,示意侍女不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屋内耳尖的叶悠柔已经冲了出来。 “未央哥哥!” 司马未央干咳一声,连忙道:“啊,悠柔啊,我刚到,呵呵,刚到。” 叶悠柔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解释自己刚到,拉着他进入大堂。 “是未央来了吗?太好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叶弘见来人是司马未央,哈哈一笑,急忙起身道。 “叶伯父好,叶伯母好!”司马未央见两人脸上没有异色,心中暗呼一声侥幸,急忙收起脸上的尴尬之色。 “嗯!”叶弘点点头,直接道,“不用客气啦!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快把这丫头带走吧,她都烦了我大半个时辰了,我的耳根子都要磨出茧子了!” 说完话,叶弘还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似乎里面真的有不少茧子一样! “哼,讨厌!”叶悠柔白了他一眼,对司马未央问道,“未央哥哥,爹娘要出去玩,你也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叶悠柔知道叶弘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跟着去,所以当即把目标转向刚来的司马未央身上。 “悠柔,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司马未央笑了笑道,“明日我就要动身前往西俞县,这次出去的日子恐怕不会短,所以特定过来告诉你一声!” “西俞?”听闻此言,叶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是商人,消息最是灵通,近期西俞发生饥荒导致瘟疫流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这些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耶!”叶悠柔没有注意到叶弘的反应,反而是高兴的大叫一声道,“那我们一起去啊,正好爹娘出去不带我,我就和未央哥哥一起去西俞玩!” “不行!” “胡闹!” 两个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司马未央说的,至于后一句,则是叶弘说的。 “悠柔,这次出去我不能带你!”司马未央歉意道。 他不是不想带叶悠柔出去游山玩水,只是这一趟所去的西俞正在闹饥荒,还伴有瘟疫流行,对于叶悠柔来说实在太过危险! “嗯,未央的决定是对的!”叶弘板着脸道,“你知道西俞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里正在闹饥荒,还爆发了瘟疫,正是是非之地,你去做什么!” 平时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叶弘会让着叶悠柔,但一旦涉及到她的生命安全,叶弘是绝对不会纵容叶悠柔胡来的! 叶悠柔深知叶弘的脾性,见他板着脸,眼中警告之意明显,当即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鬼脸,但嘴上却不再提起要去西俞的事情。 “未央哥哥你听到了,我爹那里正在闹饥荒,你也不要去了!”叶悠柔回头关心道。 “不,我非去不可!” 第88章 金蝉脱壳 “非去不可?”叶弘心中暗自纳闷,转念一想,开口问道,“莫非未央你此次西俞县是有其他要事不成?” 一开始司马未央也只是说了要去一趟西俞,并没有表明目的,叶弘还以为他是要去游玩。 可是刚才叶弘已经将西俞现在的情况说明,司马未央居然还是决定要去,而且还是非去不可,叶弘就知道司马未央此趟西俞之行必定是抱有其他目的! 司马未央点点头,将候伯通来信一事与叶弘几人讲明,听闻之后叶弘大点其头道:“嗯,神医伯通的人情,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的,这样来说,此次西俞你是势在必行了?” “候老前辈德高望重,听闻西俞发生瘟疫,主动前往救援,现在他遇到困难,我司马未央定当义不容辞!”司马未央看向叶弘,拱拱手道,“更何况,候老前辈还于我有恩,我也不能当那忘恩负义之人!” 叶悠柔也明白个中道理,不过在她心中,显然司马未央的生命要比这些虚的重要的多。 “可是未央哥哥” 叶悠柔还欲劝阻,叶弘直接伸手打断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应该活个问心无愧!” 见叶弘如此赞同,司马未央心中甚是欢喜,一开始他还担心叶弘会因为薛丁的事情迁怒自己,对自己心有芥蒂,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不过”忽然,叶弘口风一变道,“此次西俞之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那里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还伴有瘟疫流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多谢叶伯父关心!” 叶弘心知司马未央做事稳重,滴水不漏,只要稍加点拨即可,遂不再多言,稍微闲聊几句就带着仪兰英离开大堂。 “一定要去吗?”叶悠柔显的有点不开心,小嘴一撅,似乎有点置气一般。 见此,司马未央心中一笑,上前安慰道:“放心吧,既然候老前辈敢让我去,我想西俞的情况一定没有那么糟糕!” “他医术高超,乃是当世神医,一个小小的瘟疫,哪能难得住他老人家啊?说不定现在瘟疫早就控制住了,我想候老前辈找我前去,定是有其他要事!” 听了司马未央的分析,叶悠柔脸色稍有缓和,眼中还是充满浓浓的忧色,她看向司马未央,再次问道:“我能不能去?” “不行!”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叶悠柔琼鼻一皱,气呼呼道:“哼!不理你了!”随后转身跑了出去,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司马未央。 看着叶悠柔离去的身影,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嘴角微微翘起,喃喃道:“这样也好,回来之后再解释吧!” 让叶悠柔跟着他去西俞,司马未央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现在叶悠柔生气,说不理他,司马未央也不会有一点松动。 因为司马未央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为叶悠柔好! 司马未央以为叶悠柔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叶悠柔转身离去后,嘴角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想甩开我?想都别想,你们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未央哥哥都可以去,那我也可以去!” 一出房门,叶悠柔脸上的怒色就瞬间消失不见,其实她这样做,只是在为后面偷跑出去做铺垫。 叶悠柔生气了,这件事很快便传到叶弘夫妇的耳朵里,不过两人皆是呵呵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叶悠柔是什么脾气,他们这个父母的还不清楚吗?肯定司马未央拒绝了叶悠柔要跟着去的要求,现在正在赌气发脾气呢! 本来叶弘还想去劝劝的,可是刚走到叶悠柔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以及叶悠柔的牢骚抱怨。 叶弘咧了咧嘴角,心想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触叶悠柔的眉头了,否则一会调转枪头朝向自己,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叶弘夫妇是当天下午出发的,司马未央与七公子则是第二天一早才走,本来司马未央想去与叶悠柔告别,不过一想到叶悠柔可能还在气头上,他无奈的叹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悠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深深的看了一眼城门上的承天县三个大字,司马未央拱手告别七公子与华羽,双腿轻轻一震,手中马鞭一挥,开始了他的西俞之行。 西俞县在承天县的北方,距离不算远,骑马的话大概只需三日便可抵达西俞县境内,当然,这是在不全力赶路的状态下。 虽然候伯通没有在信中写明地址,不过司马未央却并不担心,候伯通此行乃是去治病救人,凭借他的名声,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被官府发现了,所以只要到西俞县城内打探一番便知。 就在司马未央离开承天县两个时辰以后,阿二一边敲了敲叶悠柔的房门,一边轻声问道:“小姐,该吃饭了,您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啊?您早晨可就没吃,中午要是再不吃,会饿坏肚子的!” 今日一早,侍女过来叫叶悠柔吃饭,叶悠柔连门都没开,说她不吃了,不想被人打扰。 侍女也没多想,之前叶弘已经吩咐过,叶悠柔心情不好,千万不要去触她眉头,所以就退去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眼见都中午,叶悠柔还是避免闭门不出,阿二怕她饿坏了身子,只能硬着头皮来敲门。 “我……我不吃了,不要来烦我!”一道有些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叶悠柔房中传出。 “这声音?”阿二眉头一皱,觉得叶悠柔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急忙问道,“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可是任凭屋外的阿二怎么叫,屋内的叶悠柔就是一声都不再吭。 阿二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发现房门从里面被锁住,忽然,他眉头一皱,急声道:“小姐,阿二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见阿二一掌拍在房门上,房门应声而开,屋内顿时传出一声惊呼。 “怎么是你?” 阿二寻声看去,只见一名侍女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床角,一脸惊慌的望着自己。 第89章 茶馆相遇 乾京,豫侯府。 豫侯周怀豫,乃是当今朝中重臣,是最早追随当今皇帝乾正开疆拓土的一批人,开授为镇国将军,后升授为奉国将军,官居一品要职。 周怀豫为人性格直爽,做事干脆利落,在朝中虽然得罪过不少人,但是也结交了不少好友,很少有能够让他头痛的事情。 不过最近几日,豫侯府的管家可是忧心忡忡,自从前些日子豫侯夫人从从娘家回来,这周怀豫似乎就一直愁眉不展。 “老爷,奉先伯他又来了,您看,这见还是不见?”老管家看了一眼主座之上,正在低头阅览折子的豫侯,低眉顺眼的问道。 “唉!” 听闻此言,豫侯剑眉一蹙,放下手中的折子叹道:“这奉先伯肯定还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老管家呵呵一笑,回道:“奉先伯老来得子,家中独此一苗,自然对这独子百般疼爱。” 说完此话,老管家抬头看了一眼,见豫侯没有说什么,则继续说道:“如今奉先伯之子在军中授您管辖,他自然要多多往咱豫侯府跑,为其子多多操劳!”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豫侯摇摇头道,“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该帮的我也帮了,可是他那儿子实在不争气,点兵缺勤就不说了,当班值日居然敢跑出去喝酒,他要不是奉先伯之子,早就被杖责五十扔出大营了!” 豫侯此话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老管家见此也只能点头哈腰,心中暗暗为奉先伯惋惜。 老子得子不容易,可是儿子不争气,谁又能奈何的了呢?这奉先伯注定是要操劳一辈子了! “奉先伯那里?”老管家心中叹口气,问道。 豫侯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不过老管家却直接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身为豫侯府的大管家,他哪能不明白豫侯的为难之处,奉先伯一把年纪还要为子操劳,固然让人同情。 不过豫侯身为一品大员,身居要职,在朝中虽有势力,但反对他的声音也不少。 如果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直接御前参上一本,就算没有大问题,豫侯也少不了我头痛几日。 老管家离开之后,豫侯缓缓站起身,看着桌案的一本折子独自出神。 良久,他长叹一声:“战哥,你这儿子隐藏的可真深啊……” “阿嚏!” 远在承天北方,十余里外的一条小路上,坐在马背上的司马未央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向来路,不禁笑道:“肯定是悠柔在念叨我了,唉,这次回去要好好哄一哄才行,要不然这丫头定然不会饶过我的!”这般念叨着,司马未央已经离承天越来越远。 忽然,他看见前方有一间茶舍,抬头看了看高挂晴空的烈日,司马未央双腿一夹,驱马向着茶舍赶去。 靠近茶舍后,司马未央见前方树上也拴着一匹骏马,所以特意隔开一段距离将自己的马匹拴在树上。 此时茶舍中除了老板只有一人,那人背对而坐,司马未央也没看清此人的面容,他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凉茶!” “好嘞!”老板痛快的答应一声,利索的送上一大碗凉茶。 “老板,能不能给点白水,我的马也渴了。”老板放下凉茶就要转身回去,司马未央急忙将他叫住。 老板嘿嘿一笑道:“好的,您稍等!” “老板!” 就在老板转身拿碗盛水的时候,茶舍中的另外一人开口了,他背对司马未央朝老板说道:“我的马儿也渴了,能不能给我也盛一碗?” “这个声音?” 忽然,司马未央扭头朝那人看去,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 “看什么看?” 那人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都没回头,居然就知道司马未央在看他。 老板看看两人,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端着两碗清水去喂马了。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那人身后,他站定后用一种极为不确定的口气试探的问道:“悠柔?” 听闻此言,那人端起茶杯的手顿时一停,手中的茶碗不断抖动,险些就要将凉茶洒了出来。 “啪!” 只听啪的一声,司马未央对那人拍桌怒吼道:“你怎么会在这!” 其声音之大,直接将正在喂马喝水的茶馆老板吓一哆嗦,他回头看向茶馆内的两人,心中暗自嘀咕:“这天气热啊,人就是爱发脾气,何必呢?气大伤身啊!”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喂马喝水去了。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吼,那人猛的哆嗦一下,慌里慌张的将茶碗放下,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略带惊慌,楚楚可怜的脸! 没错,这名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在茶舍中早早等待司马未央的人,正是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的叶悠柔! 打从司马未央义正言辞的拒绝带她来西俞后,叶悠柔心中就升起一个计划,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那就是瞒着众人偷跑出来! 叶悠柔假装生气把自己憋在屋子里,还故意敲敲打打,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屋打扰她的计划,能够多往后拖延一下,让她跑的更远一点。 天刚蒙蒙亮,叶悠柔就偷偷潜入一名侍女的屋子,威逼利诱让其就范,假冒自己,而她本人则偷偷翻墙跑出去,在司马未央去往西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你凶我?” 一想到自己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跟着司马未央一起去西俞,可司马未央却反过来凶她,叶悠柔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其实司马未央不是故意凶她,她是担心叶悠柔的安全,一个弱女子,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都没带,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别说叶弘夫妇那关他过不去,就连自己心中这关他都过不去啊! “悠柔,我不是有意要凶你,我刚才……我实在是太担心你了,一想到你自己偷跑了,如果发生个好歹,那我简直要后悔死了!”司马未央额头急出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连忙解释。 此时他的手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该放哪,脚也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叶悠柔的眼泪就是糖衣炮弹,一炸一个准,尤其是对司马未央,屡试不爽! 第90章 三人成虎 最终,司马未央还是没能敌过叶悠柔的泪水炸弹攻势,只能点头答应,让她跟着一起前往西俞。 其实除了不忍心再次拒绝叶悠柔外,司马未央心中还有着其他的顾虑,此地距离承天路程不近。 此刻午时已过,哪怕是立即出发返回,依照叶悠柔的速度,恐怕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承天县城。 让她自己一个弱女子深夜独自骑马返回承天,还不如跟在自己身边安全一些,所以经过一番挣扎,司马未央最终只能选择让叶悠柔留下。 见司马未央妥协,叶悠柔也不再哭泣,瘪着小嘴问道:“那我可以跟着未央哥哥一起去了?” “唉!”司马未央无奈一笑,点头道,“是的,我的大小姐,不过我们要立刻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往下一个城镇,要不然今晚我们可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如果只有司马未央自己,哪怕是找一间破庙将就一宿也无妨,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叶悠柔,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接下来的食宿问题! “老板,我想请教您一件事!”司马未央挥手对正在喂马喝水的茶馆老板喊道。 “不知道从这里去往西俞方向,最近的一个城镇还有多远,镇上可有投宿的地方?” 老板想了想道:“有的有的,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月镇,镇上有一家客栈叫仙客来,过往商旅大多在那里投宿。如果你们现在出发,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能够在日落之前进入小月镇。” “多谢老板,这是茶水钱,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闻言,司马未央脸上一喜,急忙掏出四枚铜钱和一两银子放在桌上,他回头看向叶悠柔道:“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在日落前找到客栈投宿。” 茶馆老板见司马未央出手阔绰,脸上顿时笑开花,急忙将桌上的银两收起,殷勤的为二人牵过马匹。 两人马鞭一挥,带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望着两人快速消失的背影,茶馆老板嘿嘿一笑道:“不错不错,今天真是走运!” “小月镇!终于到了。” 经过一番快马加鞭,司马未央两人一路不停歇,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茶馆老板口中的小月镇。 “累不累?”司马未央见叶悠柔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心中莫名一痛,急忙接过她手中的马绳,柔声问道。 叶悠柔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从司马未央手中将马绳抢了回来,逞强道:“我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未央哥哥出来,心中自然早就做好吃苦的打算,这才哪到哪啊,小意思啦!” 司马未央知道,叶悠柔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这一路的快马加鞭,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叶悠柔这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大小姐呢! 只不过她嘴上不说,是不想再给司马未央添麻烦,所以即使自己累一点,苦一点,热一点,一路上她都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走吧,前面就是仙客来了,落脚之后好好洗漱一番,明天我们早点走,路上就不用太急了!” 司马未央和叶悠柔要了两间上房,彼此就在隔壁,一进屋叶悠柔就让小二去准备热水,经过一天的赶路,她的身上已经是香汗淋漓。 洗漱完毕后,叶悠柔找到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的司马未央,两人一同下楼点了几个酒菜,顺便准备一些干粮,留着明天中午路上吃。 “小二!” 就在两人谈笑吃饭的时候,隔壁一桌的一名男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们这的菜是给猪吃的吗?难吃死了!”说着,男子便将菜盘扣翻在桌子上。 与他同桌的另外两名男子也是冷着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此时在一楼用餐的人不少,男子这么一叫,其余食客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 当他们看到男子左眼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以及他身旁的长刀时,却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哎呦,几位爷别生气啊,是不是这菜不合您的胃口?我让下面立马给您换!” 仙客来的老板一看势头不对,一把拦住小二,自己走了出去。 “换?换来换去不还是那几样吗?怎么我们点的东西,你们这里都没有啊?”男子毫不领情,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表情,趾高气昂的问道。 “哎呦大爷,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菜品有限,您几位点的东西,我们这听都没听过,这实在是做不出来啊!还望几位海涵,今天这顿算我的,算我的!” 老板见三人一脸横肉,皆背着长刀,一身彪悍气息显露无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给三人赔礼道歉。 “呸,我们三兄弟像是付不起一顿饭钱的人吗?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也不知怎么滴,老板好言好语的劝着,那男子反是越来越横,左手把右手袖子一撸,回手就要拔刀。 司马未央离三人所在不远,眼角余光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当他看见男子撸起袖子作势欲要拔刀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刚才那是……纹身?” “算了!”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开口道。 他一掌按住男子欲要抽刀的手,回头对仙客来的老板轻声道:“把这些菜撤了吧,再来两坛好酒!” 暴怒男子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能气呼呼的把刀收了回去。 老板喉咙一动,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连忙点头道:“好…好的!” 他急忙回头对小二招手,示意其过来赶紧把菜撤下去,把桌子擦干净,自己则是去后院搬了两大坛子好酒。 暴怒男子一看酒来了,一掌拍开泥封,狠狠嗅了一下,露出一副醉鬼的表情。 “哼,你瞎了吗?” 就在老板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一道清灵悦耳的嗔怒声忽然响起。 原来刚才男子那一巴掌,直接将泥封盖给拍到了司马未央两人的桌子上,汤汁溅了叶悠柔一脸。 司马未央扑哧一笑,急忙拿出手帕给叶悠柔擦拭,叶悠柔是谁啊,叶家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拍桌怒吼一声。 第91章 司马出手 “嗯?”男子寻声望去,只见叶悠柔俏脸含煞,一双大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望着自己,他怔了一下,心中暗道:“好漂亮的女娃!” 随后便转为一脸怒容,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对着司马未央两人的方向喊道:“刚才就是你和我拍桌子的?” 叶悠柔也不甘示弱,小手再次往桌子上一拍,怼道:“就是我,怎么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指了指菜盘中的泥封盖,又指了指自己脸和衣服上的菜渍。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分明是刚才男子用力过猛,将泥封盖拍进了别人的菜盘中,汤汁还渐了别人一身,错在男子定是无疑! 不过男子却不这么想,他脑袋一扭,鼻孔朝天,指着叶悠柔叫嚣道:“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 叶悠柔才刚刚洗漱完毕,特意换上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司马未央出来吃饭。 可是却天降横祸,一个泥封盖飞了过来,直接让她变成汤味美人! 不仅如此,对方不仅不道歉,还敢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那又怎么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的叶悠柔爆发了,她伸出白玉一般的葱指,指着男子骂道:“你个……” 刚说到这里,她就发现司马未央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的目瞪口呆。 叶悠柔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当即坐下,不再言语。 她的这个举动,把对面男子都弄的一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小姐,现在怎么突然偃旗息鼓了? 男子将目光移到与叶悠柔同桌,但是始终没有发声的司马未央身上。 “悠柔,这种事就交给我们男人来做,你呢,只负责在后面看戏,看我如何为你出气就可以了!” 司马未央拍了拍叶悠柔的小手,柔声道:“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态度,说什么话。不过这对待畜生嘛,光说可就不行了,你要动手,让他知道疼,这样他才不会再犯!”说着,眼中闪过一幽幽冷光,双目如刀,狠狠的刺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司马未央话里藏话,稍微明白一点的人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周围食客皆是暗自偷笑,胆子稍微大一点就哈哈大笑,并且将目光投向那三人,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完了,完了!” 要说此时在场众人谁最难受,当属仙客来的老板无疑! 本以为一场风波在自己的退让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叶悠柔,硬生生给他截了胡!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的装扮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光鲜亮丽,但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双方哪一边都是不他一个小客栈老板得罪得起的,他只能暗暗祈祷,一会打起来,双方能够少砸一点东西。 听着周围人的笑声,加上司马未央那凌厉的目光,男子只觉得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疼。 他腾的一下跳了出来,指着司马未央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想做出头鸟是吧?” 司马未央冷笑连连,毫不客气道:“这个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献丑,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你……”男子听出司马未央指桑骂槐之意,脸上怒容一闪,迈开大步向他走来,“我让你给我耍嘴皮子!” 男子大手一挥,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直勾勾对着司马未央的胸口抓来,另外一只手则是对着他的下盘攻去。 “想拿我?想的太简单了!” 司马未央见此,心中冷笑一声,双脚往后撤了一步,不多不少,恰好躲过男子下盘的攻击。 男子下路失手,上路却丝毫不停,余势不减的对着他的胸口抓去。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忽然想起宇文子晋交给过他的贴身擒拿手,当即挺胸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掌从男子手掌中穿过,牢牢握住他的大拇指,随后用力一翻,男子手上吃痛,竟是原地打了个转,背对司马未央。 “给我趴下!” 司马未央冷喝一声,握着男子大拇指的手掌用力一掰,右腿一扫,只听噗通一声,男子顿时跪了下去。 “好!” 周围食客见此,不禁发出阵阵呐喊。 先前男子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郁闷之极,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菜,他说是给猪吃的,那其他吃了这些菜的人是什么? 之前碍于男子三人外表的彪悍,以及气焰嚣张,周围食客不敢轻易出言。 现在司马未央三下五除二的制服一人,瞬间将男子三人在周围食客心中不好惹的印象打破。 “狠狠的打,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食客中有人解气的喊道。 周围人听此,反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去?” 男子讪讪一笑,反驳道:“我是想出手的,不过不是被人抢先了吗?” 见周围食客声声呐好,司马未央嘴角一翘,手上略一用力,男子背在身后的手发出嘎巴一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见没有,这就是叫做众望所归!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做宁可犯天条,不可犯众怒!” “撒手!” 伴随着一声怒喝,周围食客只见一抹寒光闪过,另外两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人便已经抽刀冲了出去。 男子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来到司马未央面前,刀锋所指寒气逼人,无人敢触其锋芒! 周围食客发出一声惊呼,有些胆小的已经捂住双眼,似乎已经预料到司马未央血光迸溅的瞬间。 “未央哥哥!”叶悠柔也是一声惊呼。 不同于他们的惊慌,司马未央面对男子的刀锋却是临危不惧,眼中闪烁着丝丝冷光。 “滚开!” 忽然,一声爆喝从司马未央身后传来,一柄同样闪着寒光的利剑从其左侧刺出,其势刚猛,似乎要将前方拦路之物一剑劈开! “终于出手了!”听到这声爆喝传出,司马未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快的剑!” 男子心中惊讶,但是手上动作不停,由劈改为挑,一把将冷剑挑开,只听场中叮叮作响,眨眼间,刀剑已经相拼数招! “住手!” 就在此时,三人中的最后一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第92章 温家兄弟 一桌三人,除了被司马未央擒下的这人,其余两人身材皆是适中,身高与司马未央相仿。三人气质虽然不同,不过若仔细看去,三人的面容却是有些相像。 “阿虎,回来!”那人神色淡定,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话中带着一股命令的口气。 名叫阿虎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收起长刀,缓缓退了下去。 “阿二哥!”见对方已经退让,司马未央笑看向前面手持长剑的男子喊道。 没错,这突然从司马未央身后冲出来解围的人,正是发现叶悠柔偷跑之后,马不停蹄的从承天追赶而来的阿二!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叶悠柔知道,金蝉脱壳这一招是瞒不了多久的,不过她万万没想到,阿二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似乎一点弯路都没有走,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仙客来投宿的呢? 阿二苦着脸,回头可怜兮兮道:“小姐,您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啊,这不是坑我吗?” “应该是那个茶馆老板吧?”司马未央猜测道。 阿二点头称赞道:“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司马未央不是莽撞之人,虽然叶悠柔受了点委屈,不过足有三人,他自己被打到是没什么,他就怕对方会伤害叶悠柔,所以一开始司马未央是想秋后算账,暗地里给三人下套子,狠狠阴他们一把! 可就在此时,他却发现酒楼门口的位置,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阿二! 因为酒楼中的人大多都将目光集中在叶悠柔与易怒男子身上,加上阿二进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却没有逃过司马未央敏锐的双眼。 所以在那一刻,他就做出决定,既然阿二来了,叶悠柔也就有了保护,自己就可以男人一回,跳出来直接打! 不过此时此刻,对方的举动却让司马未央有些稍稍意外,他点点头,看向先前发话的男子道:“在下司马未央!” “果然,复姓司马!”男子心中一震,暗道自己所料不差,他拱拱手道,“在下温龙,这位是我二弟温虎”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随后指向依旧被司马未央控制在手中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我三弟温豹,不知道阁下能否先放开我三弟?” 男子虽然是在询问,但话里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颇有一番上位者的姿态。 “好啊!”司马未央顶着温龙的目光,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推,将温豹送了出去。 “小子,我和你没完!” 谁知道这温豹刚刚脱离司马未央的掌控,当即就回头怒吼一声,摆出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表情。 “住手!” 温龙一声冷喝,直接将温豹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看一脸冰冷的温龙,心有不甘道:“大哥” “闭嘴!”温龙眼睛一瞪,直接打断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快给人家姑娘道歉!” 温豹有些傻眼,呆呆的看着温龙,他不明白一向偏袒他的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看什么看,我让你道歉!” 温龙眉毛一掀,举起自己的右手,在温豹面前狠狠一攥,发出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温豹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猛的哆嗦一下,急忙朝叶悠柔的方向鞠了个躬,偌大的汉子,用一种极为委屈的声音道:“姑娘,刚才是我鲁莽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温龙,见其脸上冰冷之色褪去,右手也收了回去,温豹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妈的,差一点又要体验大哥爱的铁拳了!” 周围食客见先前嚣张无比的大汉温豹,在温龙面前居然乖的像一只小猫,表现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纷纷开始猜测温龙的身份。 “这件事是我们兄弟不对,刚才阁下也出手教训过我三弟了,不如这件事就此了结吧?” 温龙那万年冰山一样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让一旁的温虎和温豹更是吃惊连连,温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特意揉了揉一双大眼。 司马未央也被温龙的态度搞蒙了,先前温豹态度如此嚣张,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加以制止。 为什么此时突然出手阻止温豹继续闹下去,而且还主动承认错误,难不成是怕了阿二的身手?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司马未央就当即否定了,从刚才的拼招中就可以看出来,阿二的身手也就与温虎对半开,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温龙既然是三人中的老大,再看刚才温豹如此惧怕温龙的样子,恐怕三人中温龙的武功应该是最强,他没有理由会害怕己方才对?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司马未央心头暗暗思索,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直接拱手道:“好说好说,方才我的话也过于偏激,在此向几位赔个不是!” 温龙点点头,目光随之看向叶悠柔,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复,毕竟此事是因为叶悠柔与温豹而起,司马未央也只是为其出头,只有得到叶悠柔的回复,这件事才算真的解决! 叶悠柔也看出来了,对方有三个人,己方只有两个,而且这个温龙的身手似乎比其余两人都要高,如果司马未央在冲突中受伤,那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先前司马未央为自己挺身而出,叶悠柔在心中已经感动了好一阵,既然现在对方已经认错,也就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 “好吧,既然你们都道歉了,我们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叶悠柔看了一眼温豹,抹了抹小鼻子说道。 温豹见她那个得意的神色,心中略有不甘,想要出言挤兑两下,不过当他看到温龙隐藏在笑容下警告自己的眼神,他就一句都不敢说了。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先前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也吃的差不多了,阿二也表示自己不想吃,于是司马未央对温龙三兄弟拱拱手,带人直接上楼休息去了。 “大哥,你刚才为什么”温虎见三人离去,悄悄凑了过去问道。 温豹见温虎上前问话,当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也非常想知道,平日一向非常护着自己的大哥,今天的表现为什么如此反常? 温龙摇了摇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房再说!”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温虎温豹一人拎上一坛酒,三人一同返回了房间。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见这些煞星终于走了,仙客来的老板急忙招呼小二收拾桌子,心中暗呼侥幸! 第93章 温家往事 三兄弟抱着酒坛径直回到房间,温龙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后关上房门。 “大哥,现在能说了吗?”温虎放下酒坛问道。 独自面对自家兄弟,温龙的脸色不再像之前一样冰冷,他从床头包裹中取出一幅卷轴放到两人面前。 “打开!”温龙对温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吗?” 温豹心头一喜,咧嘴一笑,急忙将卷轴打开,可是打开后他却大失所望,原来这一路上温龙小心保护的居然是一幅画?而且还是一幅男人的画! 虽然画中人身着盔甲,气度不凡,一双眼眸犀利无比,整个人犹如一柄冲天利剑。 但温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父亲温奴在临死之前要将这幅画作为传家宝交给温龙,还有这画中人到底是谁?为何气度如此不凡?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虎字,但是温虎为人冷静,心思细腻,与弟弟温豹正好相反。 他一看到这画中的男子,当即就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件事你们有所不知,那个时候,我也才四岁而已……”温龙脸上露出回忆之色,缓缓将当年隐秘道来。 在温龙四岁的时候,温虎和温豹还没出生,他们的父亲温奴也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起过,所以两人自然不知。 大约二十年前,大明王朝与邻国大殇王朝有一段很长的交战期,有一天大殇的一队骑兵强行冲破边境封锁线,闯入大明王朝境内。 而温奴所在的村庄正好位于大明王朝与大殇王朝交界处,也是骑兵闯入大明境内后见到的第一个村庄! 大殇骑兵把村子里的女人都集中起来,赶到村庄的一个角落,其中就包括温奴的妻子,也就是温龙三兄弟的母亲。 村子里的男人为了保护女人们不受伤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骑兵将他们五花大绑,全部带到村口集合。 其实当时大明与大殇已经处于谈判期,但是双方皆有一些士兵不满和谈,经常会做出一些挑衅的举动,不过都无伤大雅,只是局限于士兵之间的寻仇比斗,像这种直接闯过边境,骚扰百姓的行为还是头一次发生! 当时大殇那边带头的一名将军死了弟弟,一听到要和谈的消息就愤怒不已,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白死了,悲愤交加之下喝了很多酒,于是带着手下的骑兵闯过了边境线。 当他看到村庄里的女人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疯了,居然下令士兵肆意妄为,当着全村男人的面就这样把他们的女人拉出来欺负! 当温奴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拉出来后,他愤怒了,猛地跳起来与一旁的士兵撕打起来,受到他的影响,村里其他的男人也都开始反抗。 男人们的这个举动直接刺激到带头的将军,他抽刀下马,一脚踢在温奴胸口,温奴就是一介农夫,哪里经得住将军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温奴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当即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将军一手提酒,一手提刀,一脚狠狠踩住温奴的胸口,他叫来一名士兵,让他当着温奴的面把他的妻子欺负了。 温奴双目欲裂,心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在心中大吼,希望老天开眼,对这些禽兽降下责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将军摔破酒坛,冷冷看着扬天怒吼的温奴道:“今日我就用你们的命来祭奠我阿弟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将军手起刀落,直接断掉温奴的右臂,他看着下面发狂的士兵大声吼道:“杀啊,为我们死去的兄弟同胞报仇!” 这些跟着将军闯过来的骑兵大多都是死了朋友,死了亲友,死了家人的,在酒精与鲜血的刺激下,他们心中的野性终于爆发出来,开始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群畜生,我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们的皮!”温豹脾气暴躁,一听到这里,登时就坐不住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空气大声咒骂,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温龙温虎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个三弟实在有些无可奈何,等温豹骂累了,温龙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画中男子说道:“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了……” 妻子被辱,断臂之仇,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人不断倒下,躺在血泊之中,温奴已经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他现在只想冲上去与大殇将军拼个鱼死网破!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温奴大吼一声,不顾伤口的疼痛,身子猛地一抖,从将军脚下站了起来。 “找死!” 虽然惊讶于温奴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但是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岂会被温奴一介小小农夫吓到,他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大刀一挥对着温奴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爹!” 远处,躲在角落里的小温龙看见此幕,发出一声惊呼,他似乎已经看到下一秒温奴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唰!”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鲜血喷涌,滚烫的鲜血喷了温奴一脸,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瞪大双眼的大殇将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殇将军口中呜咽几声,吐出几大口鲜血,他慢慢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上居然不知何时多出一把贯穿而过的利剑。 只听噗通一声,大殇将军带着不甘与悔恨倒了下去,在他临死前,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大明将领铠甲,玉树临风,神色冰冷的俊俏男子! “司马……战” 这是大殇将军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没错,这名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救下温奴,身着大明将领铠甲的冷峻男子,正是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 “杀!” 忽然,几十名大明士兵蜂拥而至,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人间炼狱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怒吼一声,提起手中的长矛利剑狠狠的刺入了敌人的胸膛。 在这充满厮杀的人间炼狱中,司马战孤傲的站在原地,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大殇将军冰冷的身体,不屑道:“拓跋宏,你该死!” 第94章 不敢相认 如果被大殇的人听到,地上躺着的这具冰冷尸体就是拓跋宏的话,恐怕一定会引起一阵风波!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片人间炼狱内,拓跋宏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至少在司马战看来就是如此! “杀啊!” 司马战手中长剑一抖,发出铮铮之声,他身形一闪,犹如一只灵巧的野猫,瞬间冲入敌人之中。 司马战手中长剑好似一条会游动的白色小鱼,在人群中不断飞舞,飞鱼所过之处都会有着一道红光闪过,随后便是一名敌人倒下。 尽管身处敌人腹部,但是司马战身边却无一人可以近身,所过之处敌人皆是退让开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绝世凶兽! “为了我们死去的百姓,杀啊!”司马战大吼一声,吓的敌人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名大明士兵上前一步,按住司马战的肩膀说道:“将军,此时我们和大殇正处于谈判期间,你这么做是否会引起朝中人的发对?” 司马战猛的回过头去,用手指着前方一地无辜村民的尸体,指着残破不堪的村庄说道:“所有的事情我司马战一人抗下,我现在只要杀光这些杂碎!” “将军!”那人还欲劝阻。 “宇文子晋!”司马战回头怒吼一声,“如果你还想劝我收手,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司马战虽然杀敌无数,但还没有畜生到对无辜的百姓动手!” “他们不是人!” 司马战抖开肩头的大手,大吼一声再次冲了进去。 有了司马战的鼓舞,他手下的士兵一同发出声声怒吼,再一次对剩余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这就是司马战的魅力吗?” 先前出言阻止司马战的男人,看着眼前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士兵,他心头忽然一烫,他嘴角一翘,大吼一声:“将军,宇文子晋来了!”男子身形一跃,顿时加入战局。 这场战斗大殇所有骑兵被歼灭,没有一人生还,司马战命令士兵将他们的尸体运到大殇边境,人死,落叶总是要归根! 不管生前他们犯了多大的错,人死灯灭,人死债消,一切都过去了! “恩人啊,恩人!” “请收我们一拜!” “将军请收我们一拜啊!” 虽然村庄中依旧死了不少人,不过因为司马战等人来的及时,大部分人还是得救了,他们自发的围在一起,对着司马战与士兵们跪了下去。 看着无辜的村民因为战火受到牵连,看到他们抱着家人倒在血泊中痛哭流涕的样子,司马战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举动! “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只听噗通一声,司马战眼含热泪,右手柱剑,双膝跪地。 “将军不可!” “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快快请起!” 村民一边失声痛哭,一边上前将司马战扶起。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了过来,帮司马战擦去眼角的泪水。 司马战一怔,缓缓抬起头,他看见一张稚嫩却又充满坚强的小脸,这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被一名断臂的汉子抱着。 没错,这名孩童就是小温龙! 司马战斩杀了大殇一名将军,而且对方还是大殇中颇有势力的拓跋家人,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误会,司马战当即带兵返回军营解释。 不过临走之前他却将宇文子晋以及十几名士兵留下,让他们保护村民的安全,并且尽快帮助他们寻找其他的安身之所。 因为他怕拓跋家会不顾一切的寻仇,甚至再次牵连到这个村庄无辜的村民! “这画中之人,正是当初救了我们一家,救了我们一个村子的英雄,司马战大将军!”温龙轻轻摩挲着画中司马战的脸庞道。 “司马战……司马战……难道?”自从温龙讲完后,温虎就眉头紧皱,口中不断念叨着司马战的名字,忽然,他惊道,“难不成外面那人就是” “嗯!”温龙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出手将老三制服,那一招擒拿手,正是当初宇文将军教过我的!” 当初宇文子晋留下保护村子里剩余村民的安全,他对小温龙格外关照,于是就随手教了他几招,而其中正好有一招,就是今日司马未央所用! “你们在说什么?”温豹神经大条,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可真笨!”温虎无奈的摇摇头道,“之前将你擒下的那位公子,他叫司马未央,而这位恩人叫司马战,而且你不觉他们两个长的很像吗?” “像吗?我怎么不觉得?” 温豹歪着头看了半天画像,最后还是摇摇大脑袋,表示自己看不出来。 “唉……” 温龙温虎皆是无语,只得长叹一声。 “大哥,既然是恩人之子,刚才你为什么不上前相认?”温虎想了想问道。 “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出来是为何!” 温虎眼睛一瞪,回道:“自然忘不了,我们是要上京告御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忘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杀父之仇岂能忘?”一提起杀父之仇,温豹眼圈一红,偌大的汉子,竟然说流泪就要流泪。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此行凶险无比,如果刚才与恩人之子相认,很可能会连累到他,所以刚才我只是制止你,没有上前相认!”温龙解释道。 “原来如此!”温虎温豹点点头,也明白了个中道理。 “大哥,你说陆大富这王八蛋会不会带人通缉我们?”温豹咬牙切齿的问道。 温龙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那夜我们都蒙着面,他应该没有认出我们!” “嗯!”温虎听了点点头,“通缉我们要有理由,虽然那个狗官与陆大富狼狈为奸,但是也不敢随便发布朝廷的通缉令!” “没错,更何况此时我们已经出了楚江州,进入下凉州地界,我还不信他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温龙接道。 “好了,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争取天黑之前赶到西俞!”温龙把画轴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入包裹内。 “大哥,那会我听旁边人说起,西俞现在正在闹饥荒,还有瘟疫流行,我们要不要换条路走?”温虎提议道。 第95章 西俞枫蓝 温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吧唧一下嘴道:“嗯,那就换条路吧,虽然这条路最近,不过此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御状可不是随便告的,弄不好的话,我们三兄弟连城门口还没进,就已经被人杀了!” 听闻此言,温虎面色一寒,右手紧紧握拳。 温豹则是冷哼一声道:“还怕他们不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见温豹还是如此暴躁,温龙教训道:“我知道因为父亲的死,你心里难受,想要发泄心中不快。但我们现在毕竟是处于逃亡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的脾气以后要改改了!” 温龙是大哥,对两人积威已久,从小温豹就怕温龙,不仅是因为大哥这一层身份,更因为他根本就打不过温龙,每次都会被他血虐。 此时一听温龙教训自己,温豹只能猎豹变小猫,乖乖的点点头,不敢出言反驳! 温龙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苦恼自己这个弟弟不争气,脾气如此之坏,而且还死性不改,别看他现在乖乖点头,可是心中一点反悔的意思都没有,以后还是会我行我素。 二哥温虎见此,先前的冷色也从脸上逐渐褪去,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温豹的脾气,他们两个当哥哥最清楚不过,这么多年了,哪里变过? 除非发生什么大的事情,真正刺激到温豹,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三人用过早饭就急忙上路,虽然阿二追了上来,不过出于之前的承诺,司马未央并没有强行让叶悠柔跟着阿二回去。 阿二在出来前已经和叶家的老管家陈伯交代过,陈伯在叶家多年,做起事来轻车熟路,即使叶弘夫妇和他们三兄弟都不在,也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从客栈出来后三人一路往北走,离西俞越近,三人越是能体会到西俞的饥荒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 看着眼前从西俞方向走出来的难民,叶悠柔于心不忍,眼中泛起水花,急忙把几人身上的干粮分给几名孩童。 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叶悠柔此刻,却只能从孩童的脸上看到面黄肌瘦与眼中的黯淡无光。 “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司马未央抓住一名衣着褴褛的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看了看司马未央,有气无力道:“去哪?我也不知道去哪,家都没了,我们还能去哪呢?” 说完话,老妇人便不再理会吃惊的司马未央,摇摇晃晃的跟着难民人流往前走去。 “未央哥哥?” 叶悠柔将身上的干粮和水都分了出去,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面对叶悠柔的疑问,司马未央心中也甚是疑惑,按道理来说,朝廷应该已经开设粥棚,开仓放粮,赈灾银也应该早已下发,帮助百姓熬过这次的天灾。 “难道西俞的饥荒如此之严重?就连朝廷都无可奈何?”司马未央心存疑惑,安慰叶悠柔两句,急忙起身上马。 他现在只想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西俞,看一看那里的情况,找到候伯通,询问一下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医伯通来西俞时日不短了,他刚到此地时,看到眼前流离失所的百姓,被瘟疫折磨到死去活来的病人,心中也是极度震撼与悲怆。 尤其是当他发现瘟疫扩散,而官府的不作为时,心中更是愤怒无比。 在瘟疫最初爆发的地方,西俞县境内的枫蓝村,候伯通在村外设立了一间简单的医棚,免费医治被瘟疫感染的村民。 周围的一些有志之士见此,也自发的加入进来,让这间小小医棚的名声不断在枫蓝村附近传播开来。 经过候伯通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在他来到枫蓝村的第十个日头,成功搭配出能够破解这次瘟疫的药方! 那些喝下药的病人体内病情逐渐消退,情况急速好转,不过两日便已经彻底痊愈。 看到原本已经濒临死亡的人,在喝下候伯通的药之后起死回生,先前已经放弃希望的人们终于再次活了过来! 他们将候伯通当成再生父母,将他奉若神明,在这枫蓝村附近,甚至是西俞这个地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候伯通的名字了! “神医神医,外面有人找您!” 狗蛋,是枫蓝村一名普通的孩子,自从被候伯通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他就极度崇拜候伯通,每天都来医棚里帮忙。 今天他在外面遇到三个人,说是找候伯通,所以狗蛋就急忙带着三名陌生人来到候伯通的医棚。 狗蛋跑的有点快,脸颊两侧红红的,口中粗气直喘。 简单的医棚中躺满了病人,一名老者弓着腰,正在给一名患者诊脉,当他听见狗蛋的声音后,不急不忙的回过头去,看着气喘吁吁的狗蛋,他呵呵一笑,道:“二蛋,说多少此,你刚好,身子还虚,不要总是跑!” 狗蛋是家里的老二,所以别人也经常叫他二蛋。 “哦!”狗蛋应了一声,回头就看见那三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急忙指着外面说道,“神医,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候伯通说完话就继续给病人诊脉了,听到狗蛋的叫喊,他连头都没回,直接说道:“劳烦司马公子在外面稍候,待老夫诊脉完毕可好?” “神医不必多礼,我们在外面候着呢!” 三人中为首的一名男子对候伯通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对狗蛋一笑,静静的站在门口,不再言语。 没错,这风尘仆仆赶来枫蓝寻找候伯通的人,正是司马未央等人! “你为什么叫狗蛋啊?”见候伯通在里面诊脉,叶悠柔看向小脸还略带红晕,身子异常瘦弱的狗蛋问道。 狗蛋瞧了瞧眼前漂亮的大姐姐,悄悄低下了头,小声道:“因为娘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就给我起了狗蛋这个名字。”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些小自卑,狗蛋的头越来越低,脸上的红晕也逐渐加重。 “很好听的名字啊!”似乎是明白狗蛋心中所想,叶悠柔大眼睛滴溜一转,柔声道,“那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叶悠柔的话犹如春风一般轻轻吹拂而过,让狗蛋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急忙抬起头,看向叶悠柔真挚的大眼睛问道:“真的吗?” 第96章 枫蓝树脂 就在叶悠柔与狗蛋闲聊之际,候伯通终于诊完脉,他笑呵呵的从医棚中走了出来,对司马未央一拱手,道:“多谢司马公子不辞辛苦前来,这份恩情老夫铭记于心!” 司马未央连忙摆手,呵呵一笑道:“神医无须如此,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候伯通指了指前方不远的火堆,示意三人坐下,依次给三人递上一碗汤药。 “喝了吧,这是预防瘟疫的良药。” 司马未央与阿二没有多言,接过便倒头灌了进去,见司马未央都这么干脆利落的喝了,叶悠柔也只能捏着鼻子强行灌了下去。 “咳咳,哇,好苦啊!”叶悠柔干咳两声,口中的汤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呵呵,来!”候伯通抿嘴一笑,又倒了三碗茶依次递了过去。 “多谢神医!”司马未央接过茶碗,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马公子心中若是有什么疑问,大可直言!”候伯通扒拉一下火堆,见司马未央眼神飘忽不定,料他心中定是有话要说,故而开口道。 “神医” 司马未央刚一张嘴,候伯通却当即摆手打断道:“司马公子与我也算是旧识,这次更是不辞辛苦应邀前来相助,这神医的称呼就不要再提了。” 司马未央一怔,随后露出微笑,转而改口道:“就依前辈所言!” “嗯!”候伯通点点头。 候伯通这是主动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司马未央又怎么会拒绝呢? “前辈,不知道您这次让小子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为什么不在信中说明呢?”司马未央抛出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还有,这一路过来,我们看见许多难民在迁移,他们大多吃不饱穿不暖,神情黯然,难道朝廷没有开仓放粮吗?”这是司马未央心中的第二个疑问。 叶悠柔让狗蛋坐在自己旁边,静静的看着候伯通,等待着他的解释,阿二亦是如此。 “唉……” 忽然,候伯通长叹一声,他看向叶悠柔身边的狗蛋,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司马公子,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救一救西俞的老百姓啊!” 救西俞的百姓? 候伯通此话一出,不仅是司马未央,就连叶悠柔和一旁的阿二都蒙圈了! 西俞处于饥荒与瘟疫之中,司马未央只是一介草民,虽然有着一个前大将军之子的身份,不过这个身份,从他们离开乾京城就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了,何来救西俞百姓一说呢? “前辈这是何意?”司马未央问道。 候伯通见众人脸上皆是疑惑,长叹一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娓娓向司马未央三人道来…… 一开始听说西俞有瘟疫发生,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候伯通离开司马家前往西俞阻止瘟疫扩散。 刚一到西俞,候伯通就发现这里的瘟疫不同于以往他所接触过的,是一种扩散性更强,更为致命的瘟疫。 为了更加了解这次西俞县所暴发的瘟疫,候伯通孤身来到枫蓝村一探究竟,经过几番取证调查,候伯通终于找到了这次瘟疫暴发的原因。 枫蓝村之所以叫枫蓝村,那是因为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种植一种名叫枫蓝的树,这种树每逢春秋两季便会从树干上分泌一种散发着香气树脂。 这种树脂在西俞本地极为有名,可以用作很多用途,所以价格也是一年一年看涨。 原本枫蓝村的村民还很高兴,因为枫蓝树脂的价格越高,他们的收入也就越高,生活也就越来越来好,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惜天不随人愿,枫蓝树脂价格的攀升并没能给枫蓝村村民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是一场人祸! 没错,不是一场天灾,而是一场绝对的人祸! 这一次西俞的饥荒造成影响虽然大,不过西俞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大明王朝地域辽阔,举国之力挽救一个小县城还是轻而易举的! 一般来说,只要朝廷下发赈灾银,开仓放粮,这场饥荒基本上都会平稳度过,不会在西俞县百姓心中留下多大的阴影。 “难道朝廷没有采取措施吗?”司马未央听了候伯通的讲述,不由得猜测道。 候伯通摇摇头,缓缓道:“朝廷的确开仓振粮了,也在各地开设粥棚,下发粮食,帮助百姓度过这一艰难时期,不过” 一听到不过,司马未央就知道此事还有下文,没有再插嘴询问,一旁的叶悠柔与阿二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叶悠柔身边的狗蛋却把头低了下去。 天灾是不可避免的,只要补救就还有希望,不过人祸……才是最可怕的! 由于枫蓝树脂的价格高涨,西俞县的一些商人敏锐的抓住了此次商机! 以天意钱庄的老板邓玉堂为首,他们主动找上西俞知县杨万和,想要直接承包枫蓝村后山,他们想自己种植枫蓝树,把这特殊的枫蓝树脂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争取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西俞县境内只有枫蓝村后山土质特殊,只有那里才能种植枫蓝树,可谓是独此一家,绝对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 杨万和贪财,这一点邓玉堂心知肚明,不过碍于身份,杨万和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走出幕后摆在明面上,所以杨万和一直隐藏在幕后,为邓玉堂等人做掩护,提供便利! 有了西俞知县杨万和的加入,邓玉堂等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从一开始的商谈购买,变成了最后的强取豪夺。 枫蓝村村民当然不干,受到饥荒的影响,周围有一些村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如果他们手中唯一的收入来源枫蓝树也被别人抢走,那枫蓝村的人吃什么?这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所以枫蓝村的村民自发组成巡山队,用手中的棍棒锄头对邓玉堂派来的人进行驱赶,这件事一度闹到了西俞衙门大堂。 不过因为杨万和已经与邓玉堂等人串通一气,这件事自然就被压了下来,枫蓝村村民见官商相互,蛇鼠一窝,当即放弃继续告状,返回村子打算死守后山,绝对不让邓玉堂的人进入后山一步。 也许是村民的态度激怒了邓玉堂,他开始雇佣一些打手,甚至用上了武器,这些村民哪里会是邓玉堂请来的专业打手的对手,在一次次的冲突中,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邓玉堂派出的人甚至直接抓了一部分村民,让其他人考虑将整个后山卖给他,否则这些人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狗蛋他爹就是被抓走的其中一人!”候伯通看向一直低着头狗蛋,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更多的却是心痛…… 第97章 狗胆包天 见狗蛋情绪低落,叶悠柔急忙转移话题道:“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是无法无天,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没有人能够管的了他们吗?” “在这个地方,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法!”忽然,一名老汉从几人身后走来,老汉对候伯通拱了拱手道,“神医好!” “这位是?”司马未央看向候伯通。 “村长?您怎么来了?”候伯通还未回话,先前还情绪低落的狗蛋抢先说道。 原来这名老汉便是枫蓝村的村长,狗蛋现在就住在村长家,傍晚时分,村长见狗蛋还没有回来吃饭,于是便出来寻他。 “老村长坐吧!”候伯通给老村长送上一碗热茶。 “这几位莫非就是神医之前提到能够帮助我们走出困境的人?”老村长接过热茶,连忙谢过,他转头看向司马未央几人,不由得问道。 “不错,有能力帮助西俞百姓摆脱现在这种困境的只有他们!” 候伯通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若有如无的精光,不过这一幕其他人并没有看到。 叶悠柔拍了拍狗蛋的后背,小鼻子一皱,说道:“狗蛋,你放心吧,未央哥哥一定会帮你把你爹救出来的!” 叶悠柔本是好意,可是不知怎么的,狗蛋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的失落,脑袋一低,肩头微微抽动,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唉……”老村长摇了摇头,低头不言。 候伯通叹了口气,同样沉默不语。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司马未央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候伯通问道:“前辈,难道这里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狗蛋他爹你们是不用救了,因为他已经死了,你们要救的,是这枫蓝村剩下的百姓,以及这整个西俞的百姓啊!”就在此时,老村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口中哀叹道。 “什么?死了?”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 “怎么死的?”司马未央急忙问道。 候伯通双眼微闭,极不情愿的回想着自己刚来到枫蓝村的第一天。 枫蓝村的瘟疫爆发的很奇怪,没有一点征兆,就这么突然的在村民内部流传开来。 而且传播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感染上了这种瘟疫,连带着附近的两个村子,也迅速被传染上。 对于枫蓝村突然爆发的瘟疫,候伯通是非常的费解,通常情况下瘟疫只发生在死了很多人的地方,那些卫生条件脏乱差的地方,比如被马贼屠戮的村子,被敌人闯入大肆屠杀的城池。 可是枫蓝村一点也不符合这些条件,为什么会突然爆发瘟疫呢?而且还是几乎所有人都感染了。 更奇怪的是,枫蓝村的瘟疫怎么会如此迅速的传播到另外两个村子呢?在这期间,枫蓝村的人根本没有出去过,怎么会把瘟疫传播出去呢? 这个问题,候伯通来到枫蓝村的第一晚就解决了! 在老村长给他端上一碗水,让他解解渴时,候伯通把水放在鼻尖闻了闻,身为当世神医的他,敏锐的发现这水有问题,于是他联想到一种可能! 枫蓝村的后山有一个小瀑布,小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潭,不过因为去往瀑布的路很陡峭,所以很少有人去那里! 而这个瀑布所留下的水,在山下形成了一条小河,这条河就是枫蓝村村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懒以生存的水源! 问题就出在这水上面! 候伯通当即就判断出枫蓝村以及周边几个村子几乎同时爆发瘟疫的原因,他带着人连夜赶往后山的小瀑布,在那里,他见到了一幅终生难忘的场景! 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的潭水,无数的苍蝇在水面飞舞! 当村民把潭水中的已经泡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打捞出来后,他们发现这些人赫然便是当初被邓玉堂手下抓走的枫蓝村村民。 而狗蛋的亲爹赵铁柱,也在这一堆泡发的尸体里面! “一十二条人命,这可是活生生的一十二条人命啊!” 老村长的身子抖个不停,狗蛋见此,急忙过去为其拍背揉胸,可是自己眼中的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畜生!!!”司马未央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把他身边的叶悠柔都吓了一大跳。 阿二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经过多年的磨练,他骨子里的血性虽然被隐藏起来,但是依旧存在。 在听说了枫蓝惨案后,他虽是一言不发,可手中的剑却在抖个不停,指尖都已经攥的发白。 “为什么不报官呢?”叶悠柔心中也是震惊无比,当下脱口而出道。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邓玉堂与杨万和串通一气,两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报官?往哪里报?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在信中把事情都写出来了吧?现在的西俞,已经彻底沦落为邓玉堂和杨万和的西俞,我怕如果在信中将所有的事情写明,不仅这封信出不去西俞,甚至连送信的人都会惨遭毒手!”候伯通无奈的叹道。 没错,一十二条人命都做了,邓玉堂还会在乎多加一条人命吗? “难道在他们心中,人命就真的比草还要贱吗?”叶悠柔来到狗蛋身边,紧紧搂住他的小脑袋,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那前辈之前所言,让我救救西俞的百姓指的就是此事?”司马未央将心头怒火强压下去,开口问道。 候伯通再次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天空,幽幽道:“这只是枫蓝村的一十二条人命,只是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你在来的时候不是看到很多人在逃难吗?他们应该都是往承天方向去的吧?” 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回话,静静等待着候伯通的下文。 “西俞大旱,颗粒无收,灾荒四起,朝廷下发文书开仓赈粮,拨款赈灾,甚至提到减轻税收。” “不过杨万和却一点也没有认真执行,他伙同钦差一同贪污赈灾银,克扣赈灾粮,变相加重税收,让西俞百姓雪上加霜!” 候伯通的这番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司马未央的耳边,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西俞大旱闹饥荒,瘟疫肆虐的情况下,杨万和居然还敢贪污赈灾银,克扣赈灾粮,加重地方税收! 他杨万和到底是有几个脑袋,难不成是三头六臂的太子不成? 第98章 上京告状 “灾情四起,克扣赈灾粮,贪污赈灾银,不给百姓免税减税,甚至还加重税收,这种行为难道朝廷就看不见吗?那些朝中大臣都是瞎子吗?就没有一个人上奏此事吗?” 对于西俞所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些事不是从当世神医候伯通口中说出来,恐怕司马未央是绝对不会信的!是 啊,谁又能相信,一个小小的西俞知县居然能够做出这种足以杀头掉脑袋的事情!司 马未央气,气的是朝廷中那些拿着百姓税收过着锦衣华服日子的官员心瞎眼瞎。他怒,怒的是杨万和的狗胆够大,为了钱财居然如此剥削压迫西俞百姓,视人命如草芥! “前辈请吩咐,不管任何事,我司马未央一定竭尽全力!”司马未央压下心中怒火,对候伯通拱拱手道。“ 多谢司马公子,我代替枫蓝村的村民,西俞的百姓,给你跪下了!”老 村长见司马未央一口答应为他们出头,当即跪倒在地,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就要磕头。 狗蛋见此,也急忙跪下,欲要跟着老村长一起磕头。“ 老人家,万万使不得啊!”司 马未央一惊,直接原地跳了起来,微微闪过身子,没有正面对着老村长与狗蛋,他从侧面将老村长扶起,看着老村长面黄肌瘦的脸颊,以及眼中那份感激之情,司马未央心头一酸,一度说不出话来。“ 狗蛋,快起来。”叶悠柔也急忙将狗蛋从地上拉起来,拉到身边好生安慰。枫 蓝的村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对待?西俞的百姓有错吗?为什么要被本应该呵护他们的父母官压迫剥削?因 为枫蓝树脂,枫蓝村一十二条人命死于非命,甚至引起了一场瘟疫,肆虐乡里。 因为黄白之物,杨万和伙同钦差,鱼肉乡里,甚至连救命的赈灾银都要侵吞。这 种行为根本就不是一名身为百姓的衣食父母官可以做出来的,他就是畜生! “杨万和勾结朝廷钦差,私自克扣赈灾银和赈灾粮,隐瞒灾情,明面上上书朝廷说西俞的灾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可私底下却派兵将西俞通往乾京的各个交通要道守住,不让任何一名受灾百姓通过,所以他们只能往南去。” 司马未央听着候伯通的叙述,脸上神色越来越冷。 “怪不得这一路上的人都是往承天而去,原来去往乾京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没错,为了不让西俞境内真正的情况传到京城,杨万他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我,也早已被他派人监视,只要离开西俞前往乾京,杨万和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所以老夫此番请司马公子前来只为一件事,希望你能够为民请命,上京告御状!”“ 上京告御状?!”听 闻此言,叶悠柔与阿二同时一惊。就 连司马未央本人也是瞳孔一缩,在此之前,他心中已有一番猜测,现在的西俞已经彻底被杨万和等人掌控,想要在这里扳倒他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上京告御状! “乾京城吗……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去了……” 司马未央对于乾京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也就是司马战战死羌奴,柳茹主动请命放弃一切,带着他回到承天县的那一年!虽 然此时的司马未央是穿越而来,不过经过这么久的融合,他基本上已经成为一个新的司马未央,一个融合了两种情感,两种不同人格的司马未央。 见司马未央微微出神,怔怔不语,候伯通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与疑惑之色。“ 难道是我看错人了?”就 在候伯通疑惑之际,司马未央陡然站了起来,他仰头看向天空,用一种极为缥缈的声音说道:“乾京城啊,那就走上一遭吧!”听 闻此言,候伯通眼底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 忽然,阿二站起身对司马未央拱拱手道:“阿二不才,愿意舍命护公子周全!”虽 然候伯通没有明说,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一趟乾京之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先不说能不能告得了御状,杨万和既然有胆子这么做,伙同钦差一起欺瞒圣听,那么他们就一定做了准备,不惜杀人的准备!如 果就这么让司马未央孤身一人前往乾京,也许在半路上他就已经被人截杀了!“ 不行!”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有些后悔的看向叶悠柔,后悔这次没有再狠一点心,在阿二追上来后就让叶悠柔与阿二一起回去。 起初他也没有想到西俞这里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更没想到他这一趟西俞之行居然会担负如此重任。此 时司马未央肩上扛着的可不仅仅是大义,而是成千上万天人命!“ 阿二哥明天一早就走,带着悠柔赶回承天!” 司马未央看向异常安静的叶悠柔,耐心道:“悠柔,此次前往乾京告御状非同小可,杨万和一个小小知县就敢做出这种事,要说他背后没有站着一些大人物,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真正的危险很可能还在京城之中!” 叶悠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点头。先 前阿二听说了西俞发生的事情,隐藏多年的戾气被激发出来,所以才会突然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说了那么一番话。此 时被司马未央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他是叶家的护卫,是要保护叶悠柔周全的人,应该尽可能带她远离危险,怎么可能带着她往火坑里跳呢? “司马公子,我” 阿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司马未央挥手打断道:“阿二哥,你能有这份心,就证明叶伯父与我都没有看错人,所以我才能更加放心的把悠柔的安全交给你!” 他转身看向阿二,双眼死死盯着阿二的眸子,嘱托道:“保护好悠柔才是你的职责,只有悠柔安全,我才能放手去做!”司 马未央话中感情极为真挚,叶悠柔听了心中一震,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阿二自然明白司马未央心中所想,心中为叶悠柔感到庆幸,庆幸她可以找到司马未央这样如此爱护她的男人。 “司马公子放心,阿二定不辱命!”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老村长千谢万谢后便带着狗蛋离开了,候伯通看了看异常平静的叶悠柔,又看了看眼神时不时飘向叶悠柔的司马未央。 人老如精的他暗自笑笑,回头叫上阿二,说是请他帮个忙,两人转身进了医棚,只留下一对小情侣在外面。 良久,叶悠柔抬起头,红着眼眶问道:“未央哥哥,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第99章 悠柔决心 叶悠柔的性子,司马未央又岂会不知,在听闻西俞发生的种种荒唐后,她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异常平静,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今天晚上这一关恐怕不好过了! 这不,候伯通两人刚走,叶悠柔就已经开口问道,只不过这一次她的问题却让司马未央有点始料不及。“ 悠柔,你这是什么话?”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反问道。 叶悠柔迎向他的目光,眼中隐隐闪动着泪光,但其神情却异常坚定,有那么一瞬间,司马未央似乎从她倔强的脸上看到了叶弘的影子。 “我,到底是未央哥哥的什么人?”叶悠柔再次问道。 “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是我最想保护的人,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司 马未央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在这他乡异地,圆月悬空之下,他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情话,一股脑的倾吐而出。 司马未央的坦诚让叶悠柔小脸一红,但也仅仅是一刹那,随后她便恢复正常,再次看向司马未央的双眼。 “我也是,想要和未央哥哥共度余生,不过”叶悠柔口气一转道,“我并不想永远站在未央哥哥身后,不想永远让你为我遮风挡雨,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有未央哥哥你在,悠柔就不怕!”叶 悠柔乃是叶家大小姐,虽然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司 马未央从来没想过,叶悠柔居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柔情似水,却又充满志向的话来,尤其是她的眼眸,那里面透露着的坚定让司马未央为之一震。“ 悠柔……”他 被叶悠柔这个转变惊到了,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或者说,应该是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叶悠柔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强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叶悠柔,或许会乖乖的听话,跟着阿二返回承天,不过在经历了丰于事件后,叶悠柔就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 不要再拖司马未央的后腿! 不会再让司马未央自己一个人将一切扛起,自己躲在他的后面,她要与司马未央站在一起,一起去经历,一起去生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 也是叶悠柔这一次非要缠着司马未央和他来西俞的原因之一。其 实自从司马未央一战成名,叶悠柔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危机,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危机。 她不是信不过司马未央对她的真心,不过叶悠柔始终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司马未央会离她而去。 “未央哥哥,悠柔不想做一个被人呵护的小鸟,我想做雏鹰,我想和你站在一起,一起抵抗风雨,一起面对未来的种种困难!”“ 我知道,一时之间我还不能做的很好,所以我一直在学,我想跟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进步,我不想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你越走越远,我很害怕,害怕某一天未央哥哥走到一种我追不到的境界,所以……所以”话未说完,叶悠柔已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去。 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心中极度震惊,他想不到平日里天真无邪,似乎非常开心的叶悠柔心中居然也装着这么多的想法,而且还都是关于自己的!叶 悠柔是女孩子,自然有着女孩子应有的矫情与天真,而正是这份天真,让司马未央渐渐忽略了叶悠柔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叶 悠柔在害怕,在恐慌,她之所以要缠着自己,是怕自己会越走越远,两人的世界越来越没有交集,甚至没有共同语言。所 以叶悠柔要跟着自己,无论前面是瘟疫肆虐的西俞,还是杀机四伏,藏龙卧虎的乾京,她都不害怕,她害怕的是与司马未央失去交集!“ 我真是该死!”司马未央牙根紧咬,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叶悠柔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要说些什么,整个人却被司马未央猛的拽进怀里。面 对如此突然的拥抱,叶悠柔浑身一颤,脖子以上瞬间通红,一张小脸娇艳欲滴,让人分外怜惜!“ 悠柔,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总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总是把我的想法,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强加给你,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心中的想法,我该死,我该打!” 司马未央双臂紧紧圈住叶悠柔,狠狠的发泄着对自己的不满。 因为上一世女友的惨死,司马未央现在是草木皆兵,力求将一切的危险都排除掉,可是她却忽略了叶悠柔心中自己的想法。 司马未央在不断进步,破了一桩又一桩的悬案,可是叶悠柔却被他自己雪藏在身后。 不管任何事,叶悠柔都帮不上忙,那种只能在背后看着心爱人付出的孤独无助感,丝毫不亚于失去心爱人的感觉啊! “未央哥哥,人的一生说来很长,但是也很短,主要看你怎么过!”叶悠柔把脸贴在司马未央胸口,柔声道,“我不在乎活的久不久,不在乎活的累不累,我只在乎是和谁一起过,有没有值得回忆的事情!”“ 所以”忽然,叶悠柔抬头看向司马未央,一双泛红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坚定道,“请不要再推开我!” “不会了!这辈子我都不会了!” “咔擦!” 就在此时,不远的医棚中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一个人影忽然从医棚中摔了出来。司 马未央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分开,纷纷扭头看去。只 见候伯通一脸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摇头晃脑的看着天上月亮道:“啊……这个…那个……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啊!” “噗通!” 候伯通话音刚落,只见阿二一下子从医棚顶掉了下来,狠狠摔了一个大屁蹲儿,阿二急忙站起身,状似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举头望天道:“嗯嗯,是啊,这月亮真美!”见 两人演技如此拙劣,叶悠柔娇呼一声,急忙转过身去跑到一边蹲下,把头埋进自己双腿之间。司 马未央站在原地,满脸黑线,一字一顿道:“是啊,今晚的月亮很圆,很美,不知两位看够了吗?” 候伯通讪讪一笑,急忙转身回了医棚,他边走边说道:“啊,我还没有熬药呢!” “啊,神医老前辈,我帮您啊!”阿 二如梦初醒,急忙跟着候伯通一起从司马未央那欲要将人杀死的目光中飞也似的逃离出去。 第100章 神秘传说 淮河,是一条贯穿下凉州的官道运河,自永柳州起,途径下凉州,不过并未进入乾京地界。按 理来说,去往乾京最快方法就是骑马,走陆路,不过司马未央三人这一次却正好相反,他们选择了水路! 杨万和等人为了防止灾民涌入乾京,已经动用兵力在官道上各个交通咽喉把守。寻 常百姓,过往商人可以放行,不过那些衣衫褴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难民的西俞百姓和解决了瘟疫的候伯通却一个也不让放行。 自然,受候伯通邀请来到西俞的司马未央等人也不可能被放行通过,理由便是怕他们将瘟疫传播到乾京!为 了安全着想,司马未央觉得还是走水路比较安全,杨万和的能力再大,也仅仅是局限在西俞境内,一旦通过水路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西俞,杨万和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他们了!此 时此刻,淮河上一条渡船中,阿二扶着船边狂吐不止,那作呕的声音,让一旁的叶悠柔直皱眉头。 “不行了不行了,听的我都想吐了,我得躲远一点!”本 来不晕船的叶悠柔,在听了阿二这几乎要将胃给吐出来的声音后,感觉自己胃里也有点翻腾,急忙从船头挪到船尾。 “阿二哥,你没事吧!” 司马未央打小就不晕船,水性极好,见阿二因为自己选的路而受苦,他心中有点过意不去,急忙上前关切道。 “没事没事,第一次坐船,有点不适应,慢慢就好了。”阿二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这位小兄弟说的对啊,这第一次坐船,难免不适应,等时间一长,你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船 家是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在淮河渡船二十几年了,见阿二晕船反应强烈,他呵呵一笑道。 听闻此言,阿二赏给船家一个大大的白眼,今天已经是他们坐船离开西俞的第二天了。 整整两天啊,阿二已经吐了整整两天,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要不是实在站不起来,他都恨不得上去挠船家两下。“ 船家,我们大概还需要几日?”司马未央看向船家问道。老 船家估摸一下,回道:“五日左右吧。” 老船家行船二十几年,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对于时间和速度的把控都非常精准!果 不其然,在司马未央他们上船的第七日,几人已经依稀看到乾京与下凉州的交界处。“ 几位慢走,前方不远就有个小镇,到了那里你们就可以购买马匹一路进入乾京城了!” 见三人都已经下船站稳,船家手中船桨往码头一撑,船身慢慢驶离码头。 “多谢船家!”司马未央遥遥拱了拱手,随后带着叶悠柔与阿二向着船家口中的小镇赶去。为 了不露宿野外,三人一路不敢多耽搁,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入了将军镇。“ 将军镇?难不成这个村子里以前还出过一名将军不成?”看着镇口石碑上的三个大字,叶悠柔暗自嘀咕道。 三人这次出来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两,所以只是随便挑了一家差不多的客栈住下,司马未央和阿二一间,叶悠柔自己一间。三 人稍作梳洗后便来到楼下用餐,吃饭的时候,叶悠柔叫住一名小二问道:“小二哥,我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小二见问话的是个美人,脸上笑意更浓,笑呵呵道:“姑娘请说。” “咱们这个镇子为什么叫将军镇啊?难不成这里以前还出过一名大将军?”这个问题,从叶悠柔一进镇子就已经产生了。 小二眼睛想了想,呵呵一笑道:“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这个镇子的人,所以直到的也不多,只不过是偶尔听老板提起过,好像这个镇子以前不叫将军镇,叫什么……四兽镇,对,就是四兽镇!” “四兽镇?” 司马未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怪异,但是并没有言语,依旧端着饭碗死命往嘴里扒拉。 在船上这些日子,虽然顿顿有肉,不过都是鱼肉,就算再爱吃鱼的也要吃吐了。“ 据说很久以前啊,这个镇子的后山中有四只怪异的野兽,每逢月圆之夜他们就会出来祸害村民,甚至是吃人!”小二的语气忽高忽低,加上他惟妙惟肖的表情,叶悠柔居然还真的信了。“ 后来啊,有一名将军路过此地,听闻这里有怪兽吃人祸乱百姓,将军就提刀冲进后山,与那四只怪兽大战一天一夜,最后把四只怪兽全部诛杀在后山,不过将军也因此身负重伤,不久之后便去世了,为了纪念将军的应勇行为,所以这四兽镇就改名叫将军镇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叶悠柔天生就对一些神话传说感兴趣,经常缠着司马未央给她讲,此时听到将军镇的神秘传说,不禁被勾起了肚子里的小虫子,心里和痒痒挠一样。“ 小二,再来壶酒!”就在这时,一名食客对着小二喊道。 “马上就来。”小二急忙一答应声,对三人欠了欠腰,转身下去拿酒了。 “哎哎哎哎,小二哥别走啊!”叶悠柔急忙喊道,不过人家小二忙着干活,哪能一直陪她讲故事。 “这位姑娘似乎对将军镇以前的传说非常感兴趣呢?”忽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他先是看了看叶悠柔,随后对司马未央拱拱手道,“在下陈经义!”司 马未央急忙起身拱手回礼道:“在下司马未央。”在 刚听到司马未央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经义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常,一脸笑意道:“原来是司马兄啊,失敬失敬,方才我看这位姑娘似乎对将军镇的传说非常感兴趣,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见谅!”陈 经义一看就是那种读过圣贤书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虽然他不请自来,不过三人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反感。“ 陈兄客气了,请坐!” 司马未央叫来小二为陈经义添上一副碗筷,陈经义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这传说吗?”叶悠柔一脸兴奋的问道。陈 经义呵呵一笑,摇头道:“略知一二吧,姑娘你可知道刚才小二哥口中的四只怪兽分别叫什么?”叶 悠柔摇摇头,催促他赶快说,不要打哑谜。陈 经义见叶悠柔急不可耐,也不和她拐弯子了,干脆道:“这四只怪兽的名字分别是浑沌、穷奇、梼杌和饕餮!” “四大凶兽?!”司马未央一惊,脱口而出道。 陈经义面露诧异,恭维道:“司马兄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连四大凶兽都知道!” “什么是四大凶兽?”叶悠柔双眼放光道。 第101章 四大凶兽 陈经义口中的四大凶兽,其实是脱胎于神话故事中的十大凶兽,只不过浑沌、穷奇、梼杌和饕餮比较有名,经常被人提起,所以就有了四大凶兽一说!“ 哇,那么也就是说总共有十大凶兽喽?”叶悠柔的兴趣越来越浓,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欲望。 陈经义点头道:“《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有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传 说中浑沌形状肥圆、象火一样通红,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虽然没有五官,但是却能够通晓歌舞曲乐。如果遇到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 “没错!”司马未央暗叹陈经义的博学多才,接道,“《史记.五帝本纪》中也曾这样记载过: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谓之混沌。” “司马兄博览全书,小弟佩服!”陈经义对司马未央拱拱手,看向叶悠柔笑呵呵道,“总而言之呢,这浑沌就是一只恶兽,从来不做好事,做什么事都混混沌沌,混沌混沌谓之浑沌,这也就是它名字的由来!”“ 那穷奇呢?”叶悠柔已经彻底被勾起馋虫,急忙问道。陈 经义看向司马未央,脸上挂着笑意,却并未搭话。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当即明白陈经义此举为何,心中不免又对此人高看几分。“ 情商智商皆顾,气度不凡,一身正气,难得的人才啊!” 将陈经义与承天县那些只会吃喝打屁,溜须拍马的富家公子稍作比对后,司马未央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穷奇同样也是神话传说中四凶兽之一,古《山海经?海外北经》有云:北有恶兽,名曰穷奇,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善蛊惑人心,喜制造战争,而厌食死人。穷 奇是传说中抑善扬恶的恶神,身体大小如牛、外形似虎豹、披有刺猬的毛皮、背有双翅,叫声象狗,以吃人为生。 据说穷奇经常会飞到人们打架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见 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陈经义同样点点头接道:“司马兄所说不差,后有《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少昊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因为穷奇的这种特性,后来人们经常用“穷奇”来比喻背信弃义之人!”“ 这个穷奇真是太坏了。”叶悠柔挥了挥小拳头,“那看来剩下的两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自然喽,要不然怎么叫凶兽呢?”司马未央呵呵一笑。 “对了,今晚镇子东边的小梨园有大戏,其中一出就是将军斩四兽,是我们这里的传统老戏了,你们不去看看吗?”忽然,陈经义提议道。 “唱戏?”叶悠柔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她便又坐下去了,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司马未央。叶 悠柔的母亲仪兰英非常喜欢看戏,所以从小受到母亲的熏陶,叶悠柔对于戏曲也是非常喜爱,此时一听有戏可以听,当即心痒难耐。不 过这一次去往乾京,三人可是身负重任,虽说此时西俞的瘟疫几乎已经控制住,而且有候伯通亲自坐镇,料想也不会再次爆发。 可是现在西俞的百姓依旧处于被杨万和等人的压迫剥削下,如果此时提出去看戏,叶悠柔怕司马未央会生气。对 于叶悠柔的顾虑,司马未央自然是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寻欢作乐的确不妥。 可换句话说,解救西俞百姓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到时候不仅辜负了候伯通的嘱托,甚至连自己三人的小命也会搭进去。 “没关系,去看看吧!”叶悠柔能由此顾虑,司马未央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他知道叶悠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小姐了,所以当即点头同意。 叶悠柔一怔,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后者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即使我们现在就到了乾京,也要好好商议才能继续行动,总不能在完成这件事之前,让我们放弃一切的乐趣吧?” 司马未央这话有一部分是安慰叶悠柔,让她放宽心的去看戏,但其中也有真话。 进京告御状可不是随便告的,直闯皇宫?那是痴人说梦!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熟人,在朝为官的熟人,将西俞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呈递上去,直达圣上面前。 但其中却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这个熟人一定要可靠!西 俞这种事情要想完全瞒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过了这么久,朝廷方面好像一点也清楚西俞的真正情况,那就说明一定有人在圣上面前蒙蔽圣听。也 就是说,杨万和背后一定站着某些人,他们在圣上面前做着游说,或者将西俞真正的情报拦截下来。可 是直到现在,司马未央还没有想好这个人选,虽然他司马家以前也是乾京城的一员,不过时隔多年,谁知道还有哪些人愿意帮助他一个早已远离朝廷的故人之子呢? “请问陈兄,那小梨园的位置在何处,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司马未央问道。 陈经义哈哈一笑,当即起身道:“不用了,我带你们过去吧,反正我一会也要过去看戏,不如一起同行,路上还可以与司马兄多多交流一番!”“ 不敢不敢,请!”司马未央拱拱手,在桌上留下几两银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经义也不客气,当先走了出去,司马未央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将 军镇不同于承天那些小镇,即使天色渐黑,可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道路两侧的灯笼也渐渐亮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乾京啊,放在承天的话,大晚上可没有这么多人,除非一些节日!”跟在三人身后的阿二感慨道。“ 哦?司马兄几位是从承天远道而来吗?” 第102章 华服方玉 “难道陈兄去过承天?”见陈经义面露诧异之色,司马未央还以为他曾经去过,故而有此一问。陈 经义急忙摆摆手,笑道:“那到没有,不过我听说前大将军之子在承天县破了两桩大案子,一时之间名声大噪。一开始我还以司马兄只是与其重名,可是现在看来,嘿嘿,那传闻中的绝顶聪明人就是我眼前的司马兄喽!”“ 哇,未央哥哥好厉害,连乾京的人都听说过未央哥哥的大名了!”叶悠柔眼中泛起小星星,俨然是一副小迷妹的形象。 司马未央无奈的耸耸肩,苦笑道:“陈兄就不要取笑我了,绝顶聪明愧不敢当,都是别人瞎传罢了,千万不能当真啊!” “司马兄真是太谦虚了。”陈经义嘿嘿一笑,不断上下打量道。“ 哼,你就是那个什么司马未央?”突 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 只见一名华服公子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过来,华服公子瞥了一眼陈经义道:“你怎么在这?”对 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华服公子,司马未央连理都没理,甚至于都没有正眼瞧上一眼,阿二也只是轻轻一瞥,随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因 为在他看来,这名面色发白,步履轻浮的华服青年对马未央和叶悠柔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方公子!” 陈经义眼中的晦暗一闪而过,他急忙换上一脸笑容对华服青年鞠了个躬。 被陈经义称为方公子的华服青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移开,用略带不屑的眼神看向司马未央道:“喂,我问你话呢?耳朵聋了?” 见方公子态度如此嚣张蛮横,鼻孔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司马未央只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骂一声“蠢货”,随后对一旁正要发飙的叶悠柔说道:“走吧,不能因为一些突然出现的阿猫阿狗就扫了我们悠柔看戏的兴致。”本 来叶悠柔还欲出言替司马未央找回场子,可是当她听到司马未央这句话时,噗嗤一声就笑了,当下点点头,不再搭理这位突然出现的方公子。“ 走吧,陈兄!”司马未央回头对陈经义道。 陈经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如此霸气,丝毫不把将军镇的小霸王方玉放在眼里。“ 哦…好!”见 司马未央对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陈经义反射性的答应一声,急忙跟在两人身后离开此地。 司马未央不爱惹事,但这不代表他好欺负,对什么人用什么人态度,这是他的一贯准则! “什么?!居然敢骂我是猫狗?”方 玉见司马未央骂完人说走就走,气的浑身直哆嗦,要知道,在这将军镇里可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呢?“ 你们两个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捉回来!”方玉指着三人的背影怒吼一声。 两名下人急忙答应一声,一边走一边撸胳膊网袖子,这种事情他们跟着方玉没少干,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这一次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狞笑着,心中暗叹司马未央倒霉。“ 滚!” 突然,一道冰冷至极的怒喝响起,两名下人同时打个哆嗦,抬头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面如冰霜的冷峻男子,忽然,他们有一种感觉,似乎这次倒霉的是自己! 阿二右手一抖,长剑立马出鞘,洒出大片寒光,两名下人吓的急忙后退,差点撞到后面的方公子。“ 再追过来小心我废了你们!” 阿二嗤笑一声,冷冷看了方玉一眼,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蛋!”见阿二态度如此嚣张,比起刚才的司马未央都不逞多让,方玉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推开身前的两名下人,抬脚就要追上去。 “公子不可啊!” 可是这一次,一向不敢违反方玉命令的两名下人却伸手把他拦住了,方玉更是吃惊,大声质问道:“怎么?你们两个想造反吗?”两 名下人打个寒噤,急忙申辩道:“公子,小人不敢啊!”“ 公子,刚才那人不是善茬,就我们两个人恐怕拿不住他,到时候反过来伤了公子,小人可担待不起啊!”另外一人急忙说道。听 闻此言,方玉脑中忽然浮现出阿二临走时那充满警告味道的眼神,心中略微有点发凉。 “妈的,算你们好远,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方玉对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带着两名下人走了。 阿二不声不响的追上三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司马未央回过头时对他点了点头,后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陈兄,刚才那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嚣张跋扈?我这样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司马未央见陈经义眉宇间挂着一些不安,于是好心问道。 陈经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摇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麻烦,大不了以后躲着他走就是了。” “那个人真讨厌!” 叶悠柔小嘴一嘟,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刚才方玉对司马未央的出言不逊。“ 呵呵,他是本地富商之子,名叫方玉,在镇子里一向嚣张跋扈,谁让人家有钱呢?出了什么事用钱摆平就可以了,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可不敢招惹他!”陈经义哀声叹气道。“ 有钱了不起啊,如果不是未央哥哥拦着,我早就打爆他的猪头了,看着就烦!”叶悠柔一脸“嚣张”的挥了挥自己的小粉拳。 司马未央哎呦一声,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她,直到叶悠柔面色发红,小声嗫嚅道:“我打不过,让阿二哥打总可以了吧”,他才嘿嘿一笑收回目光。陈 经义也被叶悠柔的鬼灵精怪逗笑了,暂时忘却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对了,陈兄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司马未央见陈经义虽然穿着朴素,但本身气质出众,谈吐得体,明显是个读书人,想来家境应该不错。 “我吗?”陈经义眼中光彩减弱几分,“八年前我父母双亡,一直靠亲戚救济为生!现在靠帮别人抄书,卖卖字画或者给戏班写台本赚钱,勉强苟活而已!”陈 经义的回答让司马未央很是吃惊,起初他还以为陈经义家境应该不错,至少是送他念过书的那种,不过他表面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风轻云淡道:“陈兄虽然家境贫寒,却依靠自己的努力伫立于世,实在让人敬佩!”说着,他还对陈经义拱了拱手。 陈经义一怔,见司马未央眼神真挚不似作假,他心中忽然一动,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叶悠柔。 只见叶悠柔也瞪着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中丝毫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陈经义心头一酸,眼中渐渐起了一丝水雾。 第103章 长舌妇人 小梨园位于将军镇东侧,距离司马未央三人下榻的客栈本就不远,不过两炷香的时间,陈经义就已经隐约听见前方传来敲锣打鼓之声。 “哈哈,来的不算晚,正戏还没开始呢,赶紧走吧!”这 一路上司马未央都没有再问及家世的问题,而是与陈经义阔谈天南地北,无论是柴米油盐江湖纷争,奇闻杂谈奇珍异宝,两人都能聊到一块去。陈 经义也明白司马未央的良苦用心,逐渐明白了眼前之人与其他平常人的不同之处,心中那一丝丝自卑也逐渐消失,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司马未央耳朵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叶悠柔说道:“快悠柔,这会还在热场,我们赶紧去抢个好位置!”“ 嗯嗯!” 叶悠柔臻首连点,仿佛小鸡啄米一样,脚下速度也不自觉的加快几分。 热场,其实就是正式开始大戏前的热身,因为人们看戏一般都是提前到场,很少有踩着点来的。为 了避免看官在场内等的无聊,所以戏班一般都会准备一些杂耍或者小戏来活跃气氛,免得气氛不热,一会大戏开始的时候太过冷场。“ 啊?怎么这么多人啊?连个座位都没有了!”在门口付了钱,四人急忙往里赶,可是刚一进去,叶悠柔就呆住了。 “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陈经义却并不意外,大声解释道,“这将军镇有一个传统,每年都要在这小梨园一连三天的演上一出将军斩四兽,为的就是驱除四兽残留的怨气和魂魄,避免四兽再出来害人!”“ 这四兽不是已经死了吗?”叶悠柔天真道。陈 经义一边踮起脚看向戏台的方向,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一边给叶悠柔解释道:“四兽是死了,但是据说他们的怨气和魂魄纠缠在一起,一直残留在这四兽山中,如果不演上一出将军斩四兽,他们就会再度出来害人!” “我才不信呢!”叶悠柔吐了吐舌头。司 马未央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对于这种鬼怪神话,司马未央一直都只是听听,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魂魄,或者魂魄害人一说。如 果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魂魄,那这人世间还会有坏人吗?他们不应该早就被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上的鬼魂杀了吗? “叶姑娘说的对,我其实也不信,不过大家一直都是说的,传统也是这么定的,所以即使不信,还是有很多人来观看!” 忽然,陈经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回头对三人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话刚说完,抬脚便挤入了人群。“ 抱歉让一让,让一让……” “未央哥哥,这里根本就看不清楚,怎么办啊?”叶悠柔撅着小嘴不断眺望戏台的方向。 此时正在热场,台上只有几名杂耍不断表演着一些特技,台下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司 马未央也在发愁,还不容来一趟,却连看都看不清,那叫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陈经义从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回来,他一脸兴奋的看着三人说道:“走,我给你们找好了位置!” “真的?”叶悠柔喜出望外的问道,“在哪里?”陈 经义笑嘻嘻道:“在二楼!”“ 二楼?陈兄你不会是?”司马未央先是一喜,随后便是面色一变,感情刚才陈经义是为三人找包间去了。 陈经义家境贫寒,自己靠抄书卖字画为生,这二楼一个包间的价格绝对不是他能够轻易拿出来的,这让司马未央怎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司马兄误会了!”陈经义看出司马未央的顾虑,心知他误会自己,急忙解释道,“二楼西侧有一间空包房,原本是给李员外留的,可是刚才临时有事不来了,所以就便宜我了!”“ 那价格也不便宜吧?不行,这钱算我的!”司马未央恍然大悟,但还是坚持要由自己出这笔钱,为陈经义减轻负担。 “不用不用,不用花钱!”陈经义摆摆手道,“你忘了吗?我不是说过,偶尔会给戏班子写写台本,所以和这里的班主还算熟,刚才我过去说带几个朋友来看戏,让他找个位置,他就直接把这空包厢给我了,赶紧走吧,一会该开始了!” 司马未央见陈经义不像撒谎,心中稍微安心一些,陈经义嘿嘿一笑,在前面给三人带路,四人从西侧楼梯上了二楼。“ 就是这了!”陈经义看着包厢外面挂着的牌子,高兴道。“ 哇,这里看的好清楚啊!”叶悠柔把着扶手向下看去,忽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哼,那来的野丫头,一点见识都没有!”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 见一名贵妇人,一脸嫌弃的往叶悠柔这边瞥了几眼,口中不屑道:“这李乐办事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人都敢往二楼放!” “你”叶悠柔眼睛一瞪就要还嘴,不过下一秒,她却把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小声嘀咕道,“死肥婆……”司 马未央耳朵尖,加上离的又进,自然听到叶悠柔在小声嘀咕什么,不禁噗嗤一笑,心中欣慰甚许。 叶悠柔是叶家大小姐,被人这么说,心中能不生气吗?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爆发还嘴,而是选择忍耐,这一点让司马未央看到了她身上的改变。 今天他们是拖陈经义的关系才能上到二楼看戏,能来到二楼看戏的人,在这里应该是非富即贵,如果三人与其他人起了冲突,那么就会变向给戏班带来不好的影响,进而影响的陈经义,这不是司马未央想看到的! 司马未央考虑的多,可是有一个人不会考虑那么多,那就是阿二!叶 悠柔明显是受了委屈,她只是稍微感慨了一句,就被一个长舌妇人骂成了野丫头,作为叶悠柔的护卫,阿二怎么能忍呢? “长舌妇!”阿二心中暗骂一句,越过司马未央和叶悠柔,径直朝依旧在骂骂咧咧的贵妇人走去。 第104章 富商方泰 司马未央正欲安慰叶悠柔两句,让她不要与长舌妇人一般见识,反正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此地前往乾京城,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阿二脸上的神情与反应,等他发现阿二是朝着长舌妇人走去时,长舌妇人也已经发现冷着脸朝她走来的阿二。 “哎呦,还带个护卫,好像谁家没有一样!”长舌妇人脖子一扭,回头冲包厢里叫了一句,“来人!” 只见四名护卫从其身后包厢中蹦了出来,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这个时候要说最紧张的人,肯定是非陈经义莫属了! 一开始长舌妇人出言挤兑叶悠柔,他就心知不妙,虽然对叶悠柔了解不多,不过从其衣着气度来看,必定也是大家闺秀无疑,哪能随便被人出言侮辱? 不过当叶悠柔气鼓鼓的闭上嘴巴选择忍耐时,陈经义知道自己还是小看她了,同时心中也终于松一口气。 可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只见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吭声的冷峻男子阿二居然大步越过司马未央三人,径直朝长舌妇人走了过去,他那个架势,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是什么意思,绝对是要干仗啊! 见到阿二这个举动,陈经义的心猛然一缩,差点喘不上气来。 “完了,先前在外面得罪了方玉这个二世祖,现在又要得罪他亲娘,天要亡我不成?”陈经义心中哀嚎连连。 没错,眼前的长舌妇人,正是之前他们在外面碰见的二世祖方玉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本地大富商方泰的原配夫人!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出火花之时,叶悠柔站在原地气鼓鼓的叫了一声“阿二哥”,阿二一怔,顿时停住脚步,带着疑惑回头看向叶悠柔。 “回来!”叶悠柔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是懒的往长舌妇人那边看上一眼。 “小姐?” 阿二心中暗怒,不过叶悠柔的话他不敢不听,狠狠瞪了一眼长舌妇人以及他身前的护卫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到叶悠柔的身后。 他不明白,今天叶悠柔为什么会选择忍气吞声,难道是因为人在乾京地界,所以不得不收敛? “哼,现在怕了?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吗?怎么现在缩回去了?当缩头乌龟了?”长舌妇人见阿二退了回去,以为他是怕了自己的护卫,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越来越放肆。 “哼哼,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今天我还就……” 长舌妇人见司马未央几人默不作声,以为他们怕了自己,脸上的骄横之态愈来愈盛,不断出言挑衅,可是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男子的怒吼打断。 “闭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一道冷峻异常的中年男声从包厢中传出。 长舌妇人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明显一怔,她回头指着包厢里的男子问道:“你骂我?你又骂我?今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没事非要跑来看什么破戏,搞的我被一个野丫头欺负,现在你不仅不护着我,还骂我?还敢叫我滚?” “从头到尾我都只听见你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咄咄逼人,什么时候成了别人欺负你?说这话你也不害臊!”男子的声音充满不耐烦,气的长舌妇人直哆嗦。 长舌妇人几欲缀泣,指着包厢内的男子喊道:“好你个方泰,你现在有钱了,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你忘了以前是谁和你吃粥砍柴,一步一步帮你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小贱人,你一直没有忘了她!你是不是想把我休了?再找一个戏子,找一个和那小贱人一模一样的戏子!” 长舌妇人的情绪突然失控,好像一下子被人戳到了痛处,说话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个音调。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下面听戏人的注意,楼下众人纷纷向上面看来,不断的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包厢里的男子终于坐不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富商方泰一脸尴尬的从包厢中走出,他拉住刘兰芳的手臂,小声道,“你是妇道人家,说出这种难听的话难道一点都不害臊吗?” “我呸!”刘兰芳一把打开方泰的手臂,啐骂道,“我不害臊?你都敢做那种不害臊的事,还有脸说我不害臊?” “那个小贱人死的好,天生一副狐狸样就会勾引男人,怪不得会失身,投湖自尽算是便宜她了,应该给她浸猪笼才对!” “你…你给我闭嘴!”方泰眉毛倒立,似乎一下子被刘兰芳的话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右手高高举起,对着刘兰芳的脸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刘兰芳的脸上瞬间多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此时动手的方泰愣了,被打的刘兰芳也楞住了。 “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小贱人打我?” 刘兰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方泰,她不相信方泰居然会真的动手打她,以前那个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八年的戏子动手打她? 刘兰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方泰,哭着跑了出去。 “兰芳……”方泰被女人的哭声拉回心神,急忙往前追了两步,但是他刚迈出两步就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护卫说道,“赶快去保护夫人,不要让她做傻事!” “是!” 四名护卫得令,一溜烟的跑下楼去追刘兰芳,只留方泰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良久,方泰长叹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真是活该啊,如果当初……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随后便转身回了包厢,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去。 位于旁边包厢中的司马未央四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最后还是叶悠柔率先开口,她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口气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噗嗤……” 她这话刚一出口,屋内三人同时噗嗤一笑,搞的叶悠柔有一点懵。 “不关你什么事,是他们自己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市井百姓的家事,比清官还要更难断!”司马未央摇头失笑道。 “哦,那就好那就是!”叶悠柔小脸上紧张的表情一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个方泰怎么还有闲心看戏啊?虽然那个长舌……”说到这里,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突然眼睛一瞪对自己看来,她讪讪一笑,急忙改口道,“那个老女人不对,但好歹是他的原配夫人啊,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戏呢?” 司马未央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只能摇头不语,忽然,他看见一旁的陈经义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陈兄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陈经义敷衍一句,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唉声叹气道,“其实方老板人很好的,尤其是最近这几年,他一直在做善事,哪里有个灾祸,方老板都会慷慨解囊,甚至有穷人吃不上饭了,他还会命人在府外开设粥棚救济穷人!” 第105章 面具丢失 “恐怕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就是爱上一名戏女子吧!” 陈经义似乎有些伤感,司马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戏女子?难道就是刚才长舌妇口中提起的那名女子?一生中的败笔?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刚才陈经义的话已经勾引起司马未央的兴趣,不过他不喜八卦,只是在心中暗暗推测,并未发问。 “小义!” 忽然,一名身材的消瘦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此人正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 “李班主好!”陈经义急忙拱手道,“您怎么过来了?” 李乐目光从屋内三人身上扫过,随后呵呵一笑道:“现在是热场,还不忙,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这几位就是你刚才提起的朋友吗?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陈经义刚才找李乐时就提过,说是有几位朋友过来看戏,想让他给找个好位置,此时李乐并不忙,所以就顺道上来看看陈经义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何人! “啊,好的,这位是司马未央,这位是叶悠柔,这位是……是”陈经义指着众人一一介绍道。 不过当他介绍到阿二的时候就犯难了,因为他还不知道阿二的真名是什么,他一直认为阿二只是一个化名,所以就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阿二。 “阿二!”阿二双手一拱,不冷不热道。 “司马兄,这位就是我们小梨园的班主,李乐李班主!”陈经义松了口气,收回目光,转头对司马未央说道。 “李班主你好,这次拖您的福了!”司马未央浅浅一笑,先行谢过。 李乐人如其名,脸上总是乐呵呵的,似乎在他身上有什么好事发生,见司马未央几人衣着打扮不俗,谈吐更是彬彬有礼,李乐脸上笑意更盛。 “司马小兄弟客气了,几位远道而来不辞辛苦的到我小梨园观戏,那是我小梨园莫大的荣幸!”李乐不愧是跑江湖做生意的人,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年龄,一脸和颜悦色的说道。 “祝几位看的开心,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几人稍微客套几句,李乐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个李班主人还不错!”等李乐身影消失,叶悠柔小声对司马未央说道。 陈经义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来的时间虽然短,不过也经常听老人提起班主的好,如果没有李班主,恐怕小梨园早就成为历史了!” “哦?怎么回事?”司马未央问道。 “前些年,小梨园因为经营不善欠了很多钱,甚至都养活不了戏班里的人,多亏李班主每日每夜的出去跑,到处借钱,请人写戏,最后才将小梨园救活!不过这些都是班子里的老人和我说的。”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对李乐好感大增,能够在艰难时刻做到不抛弃不放弃的人,这李乐也算是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看的出来,李乐此人虽然说话八面玲珑,看着油头粉面,不过那是出于生意人的本能,其实他本人心地还是很好的,否则也不会把这可以转手卖出高价的包厢直接送给陈经义了。 忽然,戏台上响起两道锣声。 原来还在戏台下晃悠,有说有笑的看客们在听到这两声铜锣响后便开始返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起来。 “耶,终于要开始喽!” 叶悠柔喜欢看戏,所以她知道这两声铜锣代表着热场即将结束,正戏马上就要开始的意思。 司马未央对于戏曲并不感冒,不过为了叶悠柔,他还是强打精神始终陪着叶悠柔! 将军斩四兽是重头戏,所以自然是放在后面,众人是等了又等,直到陈经义说下一场就是将军斩四兽了,司马未央才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一种要熬出头的感觉。 “咦,怎么还不出来啊?锣声都过了啊?”可是左等右等,上一场的人都已经退干净了,这将军斩四兽的人还不出现,叶悠柔嘟起小嘴抱怨道。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司马未央站起身看向戏台两侧。 此时戏台上无论是鼓手,还是锣手,都是一脸茫然,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本该出场的四兽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去看看!”陈经义当即起身跑了出去。 就在陈经义跑下楼去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台下的看客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喊了。 “怎么还不开始啊?到底还演不演啊?” “喂,李班主呢?还不赶紧叫人,这将军斩四兽怎么能出问题呢?出了事谁负责啊?” “还不快去找人!”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不断的催促。 就在这时,班主李乐从右侧走了上去,他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观众道:“诸位诸位,后台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恐怕今日的将军斩四兽不能顺利上戏了,希望各位多多见谅!” 李乐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不干了。 “那怎么行呢?这将军斩四兽是我们镇的传统,每年都要演上一出,怎么能说不演就不演呢?” “对呀,再说了,这样我们不就是少看了一出戏吗?” “李班主你怎么说?” 李乐额头见汗,不过脸上依旧处变不惊,他笑道:“我明白大家的热情,非常感谢大家对小梨园的鼎力支持,这将军斩四兽虽然今天不演了,不过明天这个时候肯定会补上的,至于今晚,我们会马上安排另外一出戏给大家!而且作为补偿,明日门票全免!” 李乐此言一出,台下的反对声立即减小,见此,他急忙走下台,吩咐后面的人赶紧上台,把这些看客的嘴堵上。 司马未央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安排好的戏会突然不演了,现在只能等着陈经义回来再说了。 陈经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进屋他就哀声叹气道:“完了,今天恐怕你们是看不到这将军斩四兽了!” “为什么?”叶悠柔急忙问道。 要知道,叶悠柔可就是奔着将军斩四兽这出大戏来的,现在忽然告诉她看不上了,怎么能不急呢? “刚我我去后台问了,说是四兽的面具突然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班子里也没用准备备用的,所以今天是不可能了!”陈经义一脸叹息道,“对不起啊,白白让你们跑了一趟!” “这怎么能怪你呢!”司马未央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有将军斩四兽,看其他的戏也很有意思!” “是吗?”陈经义一脸的不相信,“刚才我看司马兄好像都要睡着了呢!” “咳咳咳……”司马未央被人拆穿,面色一红,急忙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虽然没能看成将军斩四兽,不过叶悠柔看的还是很开心,尤其是后面加的两场戏。 在听说其中一场就是出自陈经义之手时,叶悠柔不断对其竖起大拇指,称赞不断,搞的陈经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106章 午夜断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窗户外面传来的打更竹声提醒着司马未央亥时刚过,此时已经进入子时。 他起身走到临街的窗户旁,将脑袋探出四周看了看,随后顺手把窗户关上了。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实在难得!” 当司马未央走到门口一侧的窗户跟前欲要伸手关窗就寝时,他正好看见房间中依旧是灯火通明,而陈经义的影子恰好倒映在窗户上,似乎还在夜读,司马未央心中不由得对其暗暗赞叹。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梨园回来司马未央就一直心神不宁,此时见陈经义房间依旧亮着灯,他本来打算过去与陈经义聊上几句,可是这左脚还没迈出去,他就忽然停在原地,想起之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陈经义无意中提过的话。 大戏结束后,四人拜别班主李乐便往回赶,毕竟司马未央三人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来也巧,陈经义本来是和戏班中的人一起住,不过前些日子他住的那间房塌了,所以李乐拖熟人让陈经义去客栈借宿。 客栈老板和李乐是旧识,一口就答应了,也没有要钱,还给了陈经义一间二楼的上房,而这间上房恰好就在司马未央他们正对面,满打满算起来,陈经义住到客栈也不过才三日而已! 在闲聊中陈经义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囊不见了,他说那是有安眠作用的香囊,是李班主特意托人给他找来的。 司马未央眯着眼想了想,自己之前好像的确在陈经义腰间看见过一个香囊,不过自从他们离开小梨园后似乎就不见了,于是提议回小梨园找找。 陈经义为了不麻烦众人,连忙摆手说不用,一个香囊而已,明天再去找也不迟,他态度坚决,三人只得作罢,一同返回客栈。 期间闲聊时陈经义曾无意中提起,他说自己有夜读的习惯,不喜欢被人打扰。 一想到这里,司马未央就站在原地摇摇头,顿时放弃了个这个打算。 “这个陈经义如此好学,以后不愁出头之日!” “公子还不歇息吗?” 阿二与司马未央住同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左一右,阿二睡在右面那张床上。见司马未央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愣,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故而小声问道。 “啊,这就歇息了。”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陈经义倒映在窗户上读书的影子,随后轻轻关上窗户,走到桌子前对着蜡烛轻轻一吹,屋内瞬间变暗与夜色融为一体,没过多久,阿二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司马未央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脸完全掩盖起来。 阿二的比较早,他见司马未央还没睡醒,只得自己梳洗一下,孤身出去购买马匹和干粮。 阿二走了没多久,司马未央就忽然从床上惊醒,他稍微愣了一下,似乎在缓神,随后连忙穿鞋下地打开窗户。 “哇,已经这个时辰了!”耀眼的阳光直直刺在脸上,司马未央眼睛一酸,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不禁惊呼道。 “完了完了,阿二哥?”司马未央连忙回头,却没有在床上发现阿二的身影,忽然,他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司马未央拿起字条一看,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原来阿二趁他没醒的时候,早就出去购买马匹和今天要吃的干粮了。 司马未央急忙唤小二打水上来,洗漱完毕后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陈经义紧闭的房门。 “难道还没起来?”司马未央不禁心中想道。 今日司马三人便要离开将军镇,本来他是想和陈经义告个别,但此时一看,恐怕陈经义昨晚看书看的太晚,导致现在还没有起床。 小二见司马未央看向外面,眼珠一转道:“客官,您是想找陈公子吗?” “嗯,是啊!今日我便要离开此地,所以想和他告个别。”司马未央回道。 小二道:“陈公子今日一早来过你们门口,不过他见你们房门紧闭还没睡醒,便又走了,不过您可以去小梨园找他,每天一早他都会去小梨园帮忙。” “这样啊,多谢小二哥!”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盘算着一会离开前要去小梨园走上一趟。 小二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要说这陈公子可真是刻苦,来我们这才住了三晚,可是每次我都能看见他在屋中读书到深夜,清晨还起一个大早,现在像他这样肯刻苦读书的人不多喽!”说完便抬着水盆出去了。 “未央哥哥,我们去吃早饭吧!”小二刚出去,叶悠柔便走了进来。 两人在楼下用过早饭,正在喝茶的时候,却听见客栈外面传来一阵锣声,一名男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出人命啦,出人命啦,大富豪方泰惨死小梨园,大家赶快去看看啊!” “方泰?小梨园?”司马未央一听到这两个词,心中顿时一紧,他立马看向一旁的叶悠柔,而此时后者也向他看来,“走,去看看!” 两人刚刚跑出去,客栈内就已经炸开了锅,大富豪方泰惨死小梨园,这可是一个大新闻,一时间人们都朝着小梨园赶去,想去凑个热闹。 “方公子,方老板死了我们也很心痛,可是你不能血口喷人啊,小义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小梨园的班主李乐一改往日和善圆滑的模样,将陈经义护在自己身后,就是不肯交出。 “李乐,你给我滚开!”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与司马未央等人有着摩擦的方泰之子方玉,此时方玉怒目圆瞪,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看着陈经义与李乐道,“你都说了这个香囊是你送给他的,那么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李乐顿时语塞,一脸焦急的看向陈经义。 陈经义此时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一脸的憋屈与无奈,他满头大汗的辩解道:“我都说过了,昨天我和朋友在小梨园看戏,这香囊不知道怎么的就丢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放屁!这明明就是你杀害我爹之后无意中留下的证据,你还敢抵赖?”方玉气急败坏的对身后的家丁护卫大喊一声,“给我把人抢过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方泰为人谦和,最近这几年常常做善事,声名在外,这些家丁护卫也都十分爱护拥戴方泰。 现在主子惨死,他们心中都憋了一口气,加上有方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在,这些人全部面目狰狞的看着陈经义,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大卸八块一样。 陈经义这边护着他的只有李乐和几名小梨园的戏人,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必然会吃亏! 场中冲突愈演愈烈,眼看就要爆发一场乱斗,就在这时,场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住手!” 第107章 遗落香囊 “住手!” 这一声爆喝不仅把在场众人吓一跳,就连叶悠柔都吓的一激灵,急忙扭头看向身边的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推开前方众人,甩开大步进入场中。 “是你?!”方玉看见司马未央的第一个反应是惊,然后就是怒,“司马未央,你不要多管闲事!陈经义谋杀我爹爹,今天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方玉的眼睛有点,似乎已经有点着了魔,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发生乱子。 “对,血债血偿!”家丁和护卫见方玉气势不减,一起大声喊道。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种阵势,恐怕早已被吓的两股战战,心跳加速。 不过很可惜,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人乃是司马未央,前大将军司马战之子,他又怎么可能退缩! 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毫不闪避的迎着方玉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去,道:“你说他杀人了,他就杀人了?你有什么证据?还血债血偿?你当大明的法律是儿戏不成?还是说你已经打算自立为王,在这一亩三分地内制定自己的法律?难不成你要造反?” “嘶……”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众人满堂皆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简直太毒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陈经义杀人了,自会有官府缉拿审问,还轮不到他方玉做主,更何况现在还不能确定陈经义就是凶手。 在司马未央说出这番话后,如果方玉还是要不顾一切的,非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捉拿陈经义,那么他就是无视大明律法,视大明法律如粪土,等同于造反,此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众家丁护卫脸色骤变,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出两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玉脸色一变,心知不妙,先前他只是气急,在看到自己爹爹惨死后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头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此时司马未央一顶大帽子压了上来,直接把他惊醒! 如果此时他还非要动手,这件事再被有心人那么一散播,如果真的传到乾京城里惹的龙颜震怒,恐怕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他方玉一个人了! “司马未央,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无视大明律法了,我只是想先将犯人控制住,免的他逃跑!”方玉急忙辩解道。 见众人脸上怒色消退,方玉眼中仇恨消退不少,司马未央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方玉此时不会再强行轻举妄动了。 其实刚才他的话的确严重了,不过他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先前众人受到方泰之死的刺激,加上方玉的出师有名,一时间难免会情绪失控,如果陈经义真的落入他们手里,说不准就会被活活打死。 所以司马未央才会先给方玉扣上一顶大帽子,让他清醒一下,免的一会真的闹出人命,那就不好收拾了! “方公子,我知道令尊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缉拿犯人,审讯犯人自有官府中人来处理,我等世井中人千万不可越俎代庖啊!”司马未央转过身,面露慎色道。 “哼,用不着你教我!”方玉脸色并不好看,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一脸紧张的陈经义。 “哼,等到官府的人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放下这句狠话,方玉让众人退了下去。 “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 见方玉终于罢手,李乐连忙拍着胸脯上前感谢,陈经义则是一脸苦色道:“司马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啊。” 司马未央点头道:“放心吧,我相信你!” 见场中形势不再剑拔弩张,叶悠柔急忙来到司马未央身边,小声对陈经义说道:“放心吧,有未央哥哥在,谁也冤枉不了你!”说着,她还看了一眼方玉,似乎在示威一般。 “报官了吗?”司马未央转头对李乐问道。 人是死在小梨园,第一个发现的人应该就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因为只有他的手里才有大门的钥匙。 “报了报了,我一发现方老板的尸体,就急忙派人去报官并且通知方家的人,没敢多做耽搁!”李乐一脸愁色道。 小梨园死了人,死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富商方泰,这件事对小梨园的影响可不小,恐怕他的生意要受到好一阵子的影响了! 司马未央转过身对方玉问道:“方公子,你认为陈经义是凶手,无非就是因为你手中的香囊,对吗?” 方玉冷哼一声,一手亮出陈经义昨晚丢失的香囊,一手背在后面大声说道:“没错,这个香囊就是证据,是陈经义在杀死我爹后无意中留下的!” “我没有!”陈经义急忙反驳。 司马未央示意陈经义稍安勿躁,上前一步道:“方公子,其实这个香囊是昨晚我们在小梨园看戏的时候,陈经义不小心丢失在小梨园的,我们回去的路上还在讨论这件事,不过因为当时太晚了,我们就没有回去找,所以这可构不成杀人证据!” “对,昨晚我们是一同离开小梨园的,司马兄可以证明,离开小梨园的时候我身上的香囊就已经不见了!”陈经义急忙补充道。 “这……”方玉拿着香囊,脸上有些尴尬,“你…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 “我也可以证明!”叶悠柔来到陈经义身边,看着方玉挺了挺胸脯道。 陈经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眼睛忽然一酸,心中不禁想到,原来就连陌生人都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吗? 有了两个人的证明,周围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看来这个香囊真的是陈经义碰巧落下的也说不定! “你们都是一伙的,算不得数!” 方玉感觉自己有点下不来台,顿时放大声音道,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也可以证明!”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说道:“陈公子与这两位客官都是住在我的小店内,陈公子是两天前入住,而这两位则是昨晚刚刚入住。” 这说话之人正是司马未央他们下榻之处的客栈老板,因为与李乐是旧识,所以在听说小梨园出事之后,他也紧随司马未央两人后面赶了过来,此时正好为陈经义作证! “陈公子每次从我身边过去,我都会闻到一点淡淡的香味,那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这个香囊。昨晚他们从小梨园回来的时候正巧被我碰上,不过我却没有闻到这股香味,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发现陈公子一直别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我还多嘴问了一句,他说可能是看戏的时候落在小梨园了!”客栈老板将前后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众人一听,便更加确信陈经义与司马未央的话,看来陈经义应该不是凶手! “这……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这香囊真的只是碰巧落下?” 见这么多人出来作证,方玉心中也开始动摇,他抬头看向脸上写着“我冤枉”的陈经义,又看了看说话不慌不乱,气度沉稳的司马未央,一时之间心中烦躁无比。 “到底是谁杀了爹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法?” “方公子!” 就在方玉胡思乱想之际,司马未央缓步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不知道能否让我看一看令尊大人的遗体?” 第108章 一把钥匙 闻言,方玉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怒色问道:“你什么意思?” 司马未央心知此时的方玉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过多计较,干脆利落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找出真正的凶手还陈经义一个清白!而且你也不想你爹死不瞑目,就这样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虽然司马未央身负重任,要为西俞百姓揭露杨万和这个狗官的真面目,要为枫蓝村一十二条惨死的人命鸣冤。 不过这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就算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乾京,也要谋后而动,不能横冲直撞,否则丢掉自己的小命是小,辜负了候伯通一片苦心以及枫蓝村所有村民和西俞所有百姓的期望才是大! 所以此时司马未央并不太着急离开将军镇,这件事既然被他碰上,自然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如果不把真凶找出来,再碰上一个昏庸如韩庆的官老爷,那陈经义很可能就小命不保了!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分外真诚,实打实的都是心里话! “和我来!” 见司马未央眼神真挚清澈,方玉心中一热,眼中敌意顿减,一想到自己爹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他心中就不是滋味,于是咬了咬牙道。 “你们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方玉交代一声,率先步入小梨园,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点点头,两人一起跟在方玉身后走了进去。 陈经义与李乐互相看了一眼,李乐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跟了进去。 穿过廊道,前方就是整个小梨园的中心大戏台,刚一看见戏台,方玉就突然停住脚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痛苦大叫道:“爹!” 司马未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戏台之前的空地上洒满大片鲜红,鲜红的泥土格外刺眼,而昨日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方泰,此时居然已经身首异处! 方泰的身子呈俯卧之势趴在地上,而他的脑袋则是掉落在身体前方两丈外的地方,尸身与头颅之间的土地被鲜血浸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 叶悠柔是跟着司马未央一起进来的,几乎与司马未央同一时间看到脑袋与身体分家的方泰。 回手捂住叶悠柔的小嘴巴,司马未央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小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 如果是换做以前,司马未央肯定会让叶悠柔出去,不过在经历西俞那一夜后,在清楚的明白叶悠柔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后,司马未央不会再去安排叶悠柔的生活,要让她自己选择! “嗯!” 感受着司马未央胸膛传来的温度,叶悠柔紧张的心情逐渐舒缓,呼吸节奏也逐渐放慢,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她抬起头看向司马未央,小声嗫语道:“我……我没事!” 司马未央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在原地等候,自己缓步来到方泰的尸身前道:“我要验尸!” 一瞬间,场内众人瞬间把目光都集中到方玉的身上,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问方玉,他是方泰的独子,在这里能够做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方玉早就听说过司马未央的名字,自然也知道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他拭干眼角的泪水,默默的点了点头。 得到方玉的允许,司马未央对着方泰的尸首深深鞠了一躬,叶悠柔见此也学着他的模样对方泰的尸身鞠了一躬。 见司马未央如此尊重方泰的遗体,方玉的眼中起了一丝丝变化,心中似乎也不再那么抵触司马未央。 “呼!” 司马未央双眸紧闭,深呼一口气,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双睿智的眼眸中显得是那么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干扰到他。 司马未央没有立刻检验方泰的尸体,而是站在原地不断的指指点点,方泰死亡的姿势,头颅的位置,尸首分离的距离,此时这些数据都一丝不差的深深刻入他的脑海里。 “尸斑颜色不深,尸体呈俯卧的姿势倒地,所以尸斑分布在颜面、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死者两侧眼结膜也有轻微的瘀血症状。” 司马未央蹲下身将方泰的身体翻过来,随后伸出手轻轻在方泰尸体上的尸斑上按压几下。 “被手指按压时尸斑暂时消失,一旦松开,尸斑马上就会重新出现,所以尸斑是处于三期中的前期,坠积期!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现在是辰时,所以我推测死者应该是死于子时!” 司马未央一行人是亥时末回到客栈就寝,子时的时候,陈经义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还在看书,司马未央也刚刚躺下。 在他闭目养神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听到陈经义房间有开关门的声音,那么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断定,陈经义绝对不是凶手,因为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他还有如此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昨晚子时陈经义一直在书中看书,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就连客栈的小二也可以证明,所以他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凶手不是他!”司马未央看了方玉一眼,将心中的推论说出。 “死者尸首分离,这是死因,脖颈上的切口平整光滑,应该是被利器一刀切过,我想死者在死亡的一瞬间应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不管方玉脸上表情如何,在检查过方泰脖颈上的伤口后,司马未央转头对李乐问道,“李班主,请问这小梨园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自从进来以后,李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司马未央检验尸体,此时一听他主动问话,李乐急忙回道:“啊,对,就这一扇门,而且只有一把钥匙,在我这!”说着,他还特意拿出钥匙给众人看了看。 “只有一把钥匙?”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问道,“那昨晚走的时候可有锁门?” 李乐闻言连忙点头道:“当然有锁,每晚我都是最后一个走,走之前一定会将所有窗户锁死,然后把大门锁上才走,毕竟戏班的道具都在小梨园,一旦丢失就是不小的损失啊!” “钥匙只有一把,门窗全部锁死?”方玉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来看着李乐一字一顿道。 “对呀,我亲自锁的,不会错的!”李乐还没有明白他之前所说的话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当他看见方玉一脸阴沉的向自己看来,心头忽然一颤,只有一个出口,门窗锁死,钥匙只有一把,那么最有可能在不破坏任何门窗进入小梨园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第109章 凶兽杀人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李乐急忙看向司马未央辩解道:“司马公子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昨晚锁上门我就回家了,子时那会我都已经到家解衣就寝了,我的内人可以给我作证啊!” 李乐是凶手吗? 答案当然不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会傻到把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一股脑的全说出来惹人怀疑吗?如果他就是凶手,会傻到在只有自己才有钥匙的小梨园内杀死方泰吗? “凶手不是李班主!”见方玉一脸狠色的看着李乐,司马未央自然知道他误会了,急忙站出来解释,“如果李班主是凶手,他会蠢到把杀人地点放在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的小梨园吗?” “这……”方玉虽然纨绔败家,但他不是傻子啊,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此时一听司马未央的分析,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凶手到底是谁?一个封闭的戏园,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那我爹是怎么进来的?凶手杀了我爹之后又是怎么逃跑的?不是他难道是鬼吗?”方玉心烦意乱的喊道。 “你…你们看……那个是什么?”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经义好像真的见鬼了,面露惧色的指着戏台说道。 众人疑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青面獠牙的兽人面具高高悬挂在戏台的最上方,因为面具较小,颜色较深,又是挂在众人头顶之上,一时间居然没人发现。 “凶……凶兽面具!”在看清陈经义所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后,李乐也好像如同见鬼一般,双腿直哆嗦,口齿不清道,“难道……难道是凶…凶兽杀人!” “凶兽杀人?李班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看着突然出现在戏台高处的青色面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件事似乎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那是一个传说,一个很久以前的传说……” 据说将军所斩杀的四只凶兽乃是天地间最为邪恶的怨念所幻化而成,将军破去他们的肉身,将其一身修为打散,不过四只凶兽却并没有真正消失,它们的一丝怨念依旧残留在镇子后面的四兽山中。 四凶兽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就是不做好事,所以十分痛恨好人! 每年一到四凶兽被斩杀的日子,它们的怨念就会在山中躁动不止,所有在那个时候进入四兽山的人都会被杀死。 更有人传言,说四凶兽的怨念还会逃脱出四兽山,进入镇子里杀人报仇! 所以将军镇才会有每年都上演将军斩四兽这出戏的传统,为的就是让四凶兽的怨念看见将军犹在,从而将其吓退回去。 非常凑巧的是,昨晚,也就是司马未央他们来到将军镇的那一晚,正是四凶兽被将军斩杀的那一天,按照传统,昨晚他们的确应该看到将军斩四兽这出戏,不过…… “面具丢了,将军斩四兽这出戏没有演成,所以李班主就认为方老板的死是四凶兽所为?”司马未央手中拿着四凶兽之一穷奇的面具,面露玩味的说道。 “对,没错!”李乐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手中的凶兽面具道,“穷奇就是被将军一刀斩掉头颅才死的,所以方老板也是被斩掉头颅,没错,一定是四凶兽回来报仇了!” 李乐一脸后悔道:“早知道会这样,就算是临时找个面具糊弄一下,我也肯定要把这戏演下去啊,谁知道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忽然,一声嗤笑从司马未央口中传出,众人皆是向他投去目光。 “凶兽杀人?”司马未央把玩着手中的穷奇面具,“无稽之谈!” “司马公子,我劝你还是把面具放下吧,那可是杀人的凶兽面具啊!”李乐见司马未央如此对待凶兽面具,不由得心中一颤,好心提醒道。 司马未央环顾一圈,除了叶悠柔眼神没变,其余三人眼中多少都出现些恐慌之色,似乎真的相信李乐口中的凶兽杀人说法。 “这世间根本没有鬼怪之说,什么鬼怪凶兽杀人,这一切都是障眼法,都是凶手故意布置出来的!”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嗯!”叶悠柔毫不犹豫的站在司马未央这边,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李乐站在原地尴尬不已,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感觉司马公子说的很对,这世间本就没有鬼神之说,一切都是假象而已!”略作思量,陈经义还是选择相信司马未央。 方玉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他和李乐一样,都是将军镇的老居民,祖祖辈辈就居住在这里,所以对于本地的神话传说多少还是心存敬畏的,基本都是抱着一种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态度。 “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小梨园四处封闭,今天一早李乐打开大门才发现我爹的尸体,那我爹是怎么进来的,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钥匙只有一把,难不成”说着,方玉将目光再次移向李乐。 李乐被他这么一看,急忙哀嚎一声道:“冤枉啊方公子,我真的没有杀害方老板,一定是凶兽杀人不会错了!你想想,我为什么要杀害方老板啊?方老板是我的大恩人啊,之前如果不是方老板借给我钱,恐怕小梨园早就不复存在了呀!” 方泰借给李乐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方玉恰好就是知情人之一,当时小梨园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如果不是当时有一个名震京城的花旦陶婉凝在撑着,恐怕小梨园早就解散了。 不过即使这样,小梨园也开始面临种种危机,每天入不敷出,一睁眼就是十几张嘴等着吃饭,李乐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乐为了小梨园老老少少十几人的生计,四处低声下气的求人借钱,嘴皮子磨破了十几张,鞋也跑烂了好几双,这也是为什么小梨园的人都那么喜欢李乐,那么爱戴李乐的原因之一。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让李乐找到一丝生机,当时的方泰已经是一方富豪,他本人比较爱听戏,所以一听说李乐上门借钱为了维持小梨园的周转,方泰就把钱借给他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当初没有方泰,这小梨园早就成为历史了! “这件事我知道,每年你也没少去给我爹送礼。”方玉想了想,摇摇头道,“他的确没有杀我爹的理由!” “对啊对啊,就是说啊,我怎么会杀方老板呢!”见自己终于洗脱嫌疑,李乐满脸堆笑道。 忽然,方玉瞥了他一眼,李乐急忙收回一脸笑容,看了一眼地上方泰的尸首。 人家死了爹,自己在这笑,简直就是欠打啊! 第110章 密室杀人 “凶兽杀人这种事,我绝对不信!”司马未央斩钉截铁道。 他缓步来到方泰头颅前,只见方泰的头颅虽然睁着眼睛,但眼中却并无任何不甘与惊怒之色,反而隐隐透露着一丝解脱之意。 司马未央略作检查,并未在方泰头颅上发现其他伤痕与线索,于是转身对方玉道:“方公子请先将令尊的尸首好生搬回家吧,我一定会揪出在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听闻此言,方玉心中不胜感激,他深深看了司马未央一眼,随后便转身出去唤人找来一副棺材,将方泰的尸首装了进去。 “两位也先去忙吧,我在这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等方家的人走了,司马未央回头对李乐与陈经义说道。 戏班死了人,李乐身为班主自然有事情要忙,当下也不再客套,拱拱手转身离去。 “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司马兄一起找找线索吧。”陈经义没有与李乐一起离开,而是主动留下来帮助司马未央寻找线索,希望可以借此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叶悠柔也想帮帮忙,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头绪,见司马未央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她也不敢过去贸然打扰,只能四处闲逛,逛的累了,就直接坐在戏台两侧的大柱子下休息。 “司马公子,你真的不相信凶兽杀人吗?”陈经义站在司马未央身后,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也看不出其心中想些什么,于是主动发问道。 司马未央回过头来,双目直视陈经义道:“怎么?陈兄也相信这世界真有鬼怪杀人一说?” “唉!”陈经义叹口气,缓缓道,“其实我心中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 “在一间封闭的戏园内,一方富豪身首异处,没有任何人证,没有任何物证,没有任何线索!这种情况下,难免会让人联想到凶兽杀人!” “错!”司马未央嘴角一翘,微微笑道,“越是这样,我敢确定这就是人为的,越是表面上看似没有一丝可能的事情,其背后隐藏的一定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和苦心谋划!” 看着意气风发的司马未央,陈经义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绝非池中物,不管走到那里,只要他愿意,他就是全场绝对的焦点! 忽然,陈经义的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的过去,与司马未央比起来,他就是一只蝼蚁,一只在尘世中苟延残喘的蝼蚁…… “司马兄,你在干什么?” 当陈经义回过神时,司马未央正站在方泰尸身倒下的地方,一手托腮,一手不断敲击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泰的尸体为什么会呈俯卧之势趴在地上,而且他的头会掉落那么远,足有两丈开外!”司马未央一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回道。 “呈俯卧之势?这有什么不对吗?”陈经义面露不解,似乎不太明白司马未央的疑惑之处。 司马未央转头看向陈经义,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突然,他毫无预兆的出手,手掌化刀,横着切向陈经义的脖颈。 一旁的叶悠柔见司马未央突然对陈经义出手,不由得惊呼出声。 陈经义本人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急忙退后两步,慌乱中他本能的伸出手臂挡在自己脖颈处,双眼紧紧闭上。 良久,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如期而至,陈经义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已经收回手掌,脸上带着笑意不断打量自己的司马未央,他一时之间还缓不过神来。 “司马兄,你这是何意?” “未央哥哥!” 叶悠柔急忙跑了过来,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解。 司马未央对叶悠柔笑了笑,回头看向陈经义道:“我在给陈兄解惑啊!” “解惑?”陈经义一愣,木讷道,“解什么惑?” “你不是想知道方泰的尸身呈俯卧之势有什么不对吗?”司马未央似笑非笑道,“陈兄看看你的脚下!” 原来司马未央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试探,并不是真的要对他出手,陈经义脸上一红,急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竟已经在不自觉退后两步。 “这……这又能代表什么?” 司马未央含笑道:“如果我是凶手,你是方泰,刚才我突然冲出来对着你一刀砍去,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后退、阻挡!”陈经义似乎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没错,当一个人被对方突然出手袭击,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后退,然后本能举起手臂阻挡对方,保护自己的弱点。 如果是在后退过程中被人一刀砍掉头颅,那么方泰的尸身绝对不会呈现俯卧之势,而是会变成仰天之态! “没错,如果方泰是从正面被人一刀削掉头颅,他就不会是这个姿势了,而且他的头应该掉在身子后面,不是前面!”司马未央肯定道。 “那么也就是说,凶手是趁方泰不注意,突然从后面蹦出来把他杀了?”叶悠柔推测道。 既然凶手不是从正面动手,那么肯定就是从背后出其不意的攻击方泰,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嗯,不愧是司马兄!”陈经义恍然大悟,看向司马未央的眼神充满敬佩。 “不!”司马未央挥手打断道,“凶手也不是从背后将方泰杀掉的!” “嗯?” 叶悠柔与陈经义脸上同时冒出大大的问号,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后面,难道是侧面不成? “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后面,难道是从侧面?”陈经义小声问道。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不过他就是想知道。 叶悠柔看了一眼陈经义,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不过感觉有点蠢,所以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 现在好了,陈经义替她问了,就算是蠢,也是陈经义蠢,与她无关啊! “凶手想要一刀将方泰的头颅斩掉,一定要有极强的臂力,用一把重刀或者薄如蝉翼的利剑,还要出其不意,在方泰发现他的一瞬间就下手!” 司马未央看向地上早已干枯的血迹,眉头紧蹙道:“可是我从方泰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一丝害怕,以及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应该表现出的那种慌乱,我看到的只有释然,或者说……是解脱!” 第111章 方泰遗书 “解脱?!”陈经义很费解。 不仅是是他,叶悠柔同样费解,被人谋杀不仅没有怨恨,反而会感到解脱,可能吗? “你”陈经义刚要问话,却被司马未央苦笑着摇头打断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是直觉,我见过太多人临死前的表情,或者被杀害的人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不甘!” 听闻此言,陈经义心中一紧,脸色变了又变,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过太多人临死的表情?司马未央难道还有个副业?刽子手吗?或者专业验尸官? “糟糕!”见陈经义脸色骤变,司马未央心知自己一时最快说错了话,急忙回头看向身边的叶悠柔。 不过叶悠柔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直到刚才司马未央向她看来,叶悠柔才瞪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司马未央尴尬的摇摇头,刚要解释什么,却发现叶悠柔头发上挂着一些脏东西“咦?悠柔你头发上是什么?手帕呢?” 司马未央从叶悠柔手中接过手帕,轻轻为其擦拭秀发上的脏东西,看着手帕上红色的粉末,他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昨晚才洗过头,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啊?” 叶悠柔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所有东西都被擦干净后,她才放心的呼了口气。 “也许是尘土吧!”陈经义看了看手帕上的粉末,状似随意的说道,“司马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马未央点点头,不再关心这些小问题,随手将手帕收入怀中回道:“从地上的血迹来看,这里的确是第一凶案现场,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叶悠柔与陈经义同时问道。 司马未央绕着地上的血迹走了一圈,缓缓说道:“半夜三更,寂静无人,你说方泰来这小梨园干什么?” “对哦!我们之前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听闻此言,叶悠柔豁然开朗道,“他是大富商,呆着没事,偷偷跑进这小梨园干什么?” “之前我已经检查过,方泰身上除了一枚扳指和玉佩以外并无他物,也就是说这门肯定不是他开的,极有可能他是被人打昏后带过来,或者是应某人之约特意在午夜时分赶来此地呢?” 凶兽杀人这种事情,司马未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坚信这一切看似诡异的背后都是人为操纵。 “那司马兄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方老板劫掠至此地,或者约他午夜在此见面,然后趁机杀了他,再拿出这凶兽面具,企图制造出凶兽杀人的样子?” 陈经义不是笨人,司马未央稍稍一点拨,他立即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司马未央用赞赏的目光看向陈经义,说道:“没错!而且这个在背后装神弄鬼杀人的嫌疑犯,我已经可以确定一个范围了。” “什么?!”陈经义大惊,急忙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难道司马兄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听闻此言,叶悠柔也急忙向他看来,司马未央摇头道:“不,我只是缩小猜测凶手的范围,如果让我准确的找出凶手,光凭现在的线索还远远不够!” “陈兄你想想,既然凶手想要伪造成四凶兽杀人,那么昨晚的戏就必定会出问题,很凑巧,面具丢了,昨晚的戏没有演成,你觉得这一切最有可能是谁做的?”司马未央笑问道。 “是凶手!”如果将一切都建立在是人杀害方泰之上,而不是四凶兽,那么只要稍微一想,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戏班众人眼底下偷走面具,能够打开小梨园的大门,这个人极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之中!” “不可能!”陈经义脸色一变,急忙反驳道,“班子里的人怎么会是凶手呢?大家都那么好,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不过我却能感受到,戏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怎么会杀人呢?而且杀的还是大好人方老板!” 陈经义自幼父母双亡,只能寄人篱下,依靠亲戚的救济活下去,在小梨园中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现在司马未央却告诉他杀人凶手就隐藏在平时和他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这帮人中,这让他怎能接受? “既然如此,司马兄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是凶手吗?”陈经义反问道。 严格说起来,陈经义也算是戏班中的一员,毕竟就连他现在住的地方都是班主李乐给他找的,平时最大的收入也是给戏班打杂和写台本。 “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作案啊?”司马未央拍了拍陈经义的肩膀道,“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时间上你也根本来不及,所以我才会放心的告诉陈兄你,因为接下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司马未央已经锁定凶手最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中,那么他就需要一名对戏班非常熟悉的人作为领路人,带他走进戏班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观察一遍。 “未央哥哥,这个面具怎么办?”见两人气氛沉默,叶悠柔拿起一旁的凶兽面具问道。 “这面具本来是放在后台小隔间里的,因为老板娘也不喜欢四凶兽面具的样子,觉得怪吓人,所以就让班主把面具锁在小隔间里,毕竟一年才用一次,班主也就照做了!” “把面具放回去吧,然后我们去一趟方家!”司马未央点头说道。 陈经义口中的小隔间的确很小,小隔间的面积不大,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外便再无他物。 陈经义将面具放在桌子上,回头对司马未央说道:“平日里这个隔间也不上锁,大家临时可以放点别的东西,毕竟就四张怪兽面具,谁会呆着没事偷它们,没想到这一次却被人利用了。” 自从知道凶手很可能隐藏在戏班中,陈经义的情绪就不高,就连说话都是有力无气。 对于这种情况,司马未央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希望他自己能够早点看开。李乐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了陈经义,所以三人锁上大门后便直奔方家而去。 在大门口让下人通报后,不一会,一名侍女便款款走来领路,将三人带到正堂后侍女躬身退下。 大堂之上,方玉一手扶额,一手垂着,垂着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见三人进来,他一脸苦涩的抬起头道:“你来了正好,这是刚才我娘刚才在我爹书房中找到的,你看看吧!”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方泰的亲笔书信,而且还要给自己看,那么肯定是与方泰的死有关,可是方玉的表情却有点不对劲儿,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变故。 司马未央接过信仔细阅读,陈经义与叶悠柔一左一右的凑了上去,不过很快,三人同时色变。 “这……”司马未央拿着方泰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封亲笔书信,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至于陈经义和叶悠柔,两人的脸色也是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方泰居然是自杀?! 第112章 方玉拜请 “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了,不要伤心,早死晚死对于为父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希望我的死可以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 替我和你娘说一声对不起,没想到最后一面我还是对她发了脾气。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我知道她嘴上虽然一直说不肯原谅我,可是她心中却早已忘怀,你娘是个好女人,能娶到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玉儿,不用伤心,不用痛苦,不用追究!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爹活的已经够久了,你也长大了,好好经营之下,方家的家产足够你们娘俩富贵荣华一生。 我不在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娘,尽到为人子的责任与孝道,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务正事。你要好好记住,你可是我方泰的儿子啊! 有时候,人这一生不在于活多久,而在于活的问心无愧!方泰绝笔……” “就是这样,我爹的死与任何人无关,先前差点误会陈经义是杀我爹的凶手,实在对不住你!”方玉一改先前的大少作风,主动向陈经义道起歉来。 看来方泰的死,以及他的这封信对于方玉的影响的确很大。 陈经义似乎很吃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方公子严重了,令尊大人的逝去的确令人痛心疾首,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些小事不必介怀!” “你说这封信是在令尊大人的书房中找到的?”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不由得追问道,“你确定这封信是令尊大人亲笔所写?”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封信上的内容所吸引,可司马未央却没有,他看到的是大局,别人会忽略的地方,他不会! “没错,的确是家父亲笔所写,娘在看到我爹的尸体后一下子昏了过去,所以我就派人将我娘送回家,娘醒来后缅怀爹爹,于是到爹爹书房静坐,她是在书桌上发现这封信的。” 方玉看向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我和娘是绝对不会认错爹爹的笔迹!” “不!”司马未央摇头否决。 方玉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令尊大人绝对不是自杀!”司马未央将信递给方玉,斩钉截铁道。 方玉脸色一变,接信的手一抖,急忙问道:“这封信是假的?” 司马未央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既然方夫人和你都说这是令尊绝笔,那应该错不了!” “那司马兄此言何意?”一旁的陈经义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悠柔也皱着小眉头看向司马未央,等着他的解答。 “你们看过这封信后,是不是都认为方老板是自杀?”司马未央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难道不是吗?”陈经义反问道,“信中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那凶兽面具怎么解释?” 陈经义被他问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李班主说的对!”忽然,方玉长叹一声道,“爹爹也许就是被凶兽杀死的,所以才会神秘出现在被锁住的小梨园内。爹爹也许早就知道凶兽会找上自己,所以提前留下这封信,所以” 对于方玉的推测,司马未央简直苦笑不得,他摆摆手阻止方玉继续猜测,解释道:“方公子,我已经说过了,这世间绝对不存在什么凶兽杀人,你爹也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为什么?” 方玉将方泰的绝笔书信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入怀中后问道,毕竟这是他爹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对于他而言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 “没错,如果单看这封信,令尊大人很有可能会自寻短见,原因我们先不去追究!” 司马未央知道,方泰是商人,一个合格的商人,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即便方泰心善,但有时候难免会在无心中伤害某些人的利益,从而产生纠纷,甚至发生更大的摩擦,至于他会使用什么手段,造成什么后果,从而导致现在心怀愧疚自杀,那就不是司马未央能够追查的了! “你想想,令尊大人要怎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头砍下来呢?”说着,司马未央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还有一点,如果令尊是自杀,凶器呢?你有在令尊大人尸体旁找到任何可以砍掉他头颅的凶器吗?难不成令尊大人在砍掉自己的头颅后,还会把凶器藏起来吗?”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副凶兽面具,凶手不知道你爹会留下这封遗书,所以他才会留下那副面具,想要伪造什么四凶兽杀人!” 听了司马未央的解释,堂内三人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先前他们都被方泰的遗书拽了过去,加之这是一场完美的密室杀人案,所以他们才会潜意识的认为方泰是自杀或者是凶兽杀人。 “那……你的意思是?”忽然,方玉猜测到一种可能,他吃惊的张大嘴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令尊大人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小梨园,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是有人约他过去的,而且令尊大人也早就知道那个人要杀自己,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还是去了,或者说不得不去!”司马未央说出自己的推测。 “怎么会这样?”陈经义似乎也很不明白,既然明明知道有人要杀自己,方泰为什么还会孤身前往赴死? “这是为什么呢?”叶悠柔疑惑道,“明明知道有人要杀自己,为什么不报官呢?” “也许方老板是想偿还什么吧!” 司马未央看向怅然若失的方玉,忽然想起前世所经历过的一件案子,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的失误,失手害死了一个孩子,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最后患上了抑郁症,笑着跳楼自杀了! “司马兄,我们接下来去哪?”出了大门,陈经义回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方家牌匾,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后转头对司马未央问道。 起初方玉看到方泰的遗书后,也认为方泰是自杀,他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追查此事,不过在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后,他也越来越相信方泰是被人杀害。 当着陈经义与叶悠柔的面前,方玉给司马未央深深鞠了一躬,希望司马未央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将杀害他爹的凶手送官法办! 方泰的发妻,也就是之前与叶悠柔在小梨园相遇的长舌妇,因为方泰的死在床上一病不起,所以方玉只能依靠司马未央。 “陈兄,带我走上一趟吧!” 第113章 团练教头 小梨园只是一个场子,是戏班人表演的地方,现在小梨园出了人命,唱戏是不可能了,所以戏班中的人应该都在离小梨园不远的大院中休息排练。 陈经义当然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当下只得点点头,稍稍快走两步在前领路。 “林教头,林教头!” 路程过半,眼看小梨园就在前方,忽然,拐弯处窜出一名上衣背后印着一个赌字的赌坊伙计,那伙计急匆匆的对着前方一名足有七尺高的汉子叫道。 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脸上菱角分明,眼中精光内敛,他回头一瞧,顿时眉头倒立,忍不住的喝骂道:“你他娘的烦不烦,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老子一会就给你送去,你再敢追上来,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子!” 被汉子这么一骂,赌坊的伙计急忙停住脚步,距离司马未央三人不过两三丈。 伙计咽了口吐沫,双手不停的揉搓,恨不得搓下来点泥垢,谄媚的笑道:“林教头哪里话,您是什么人啊?这街坊四邻的谁还不认识您!小的还能怕您跑了不成,我这不是怕您回去取钱劳累,想替您跑跑腿吗?” “滚滚滚,再跟着老子打折你的狗腿!”对于伙计的甜言蜜语,汉子明显不信,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喝骂着,一边转身离去。 “真他娘晦气,都怪那个跛子,撞他娘的什么鬼,把老子运气都撞没了,唉……” 等汉子离开后,赌坊伙计站在原地摇摇头,随后便原路返回。 “刚才那个人好凶哦,欠了钱还敢那么凶?” 三人离的不远,正好将刚才的一幕纳入眼底,等两人全部离开,叶悠柔才小声嘀咕道。 “叶姑娘有所不知啊!虽然刚才那人很横,不过他有横的资本啊!”陈经义瞥了瞥嘴道,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刚才的那名汉子。 “怎么?陈兄认识此人?”司马未央饶有兴趣问道。 “这将军镇里谁还能认识大名鼎鼎的团练教头林茂才啊,不过他不认识我就对了!”陈经义哈哈一笑道。 “团练教头?” 陈经义解释道:“嗯,此人名唤林茂才,曾是京畿九门一名大户人家的团练教头,不过后来因为好酒嗜赌耽误了人家大事,被赶了出来。”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想怪不得林茂才身材如此魁梧壮硕,原来也是个练家子出身。 “哼,一个小小的教头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叶悠柔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叶弘身边的阿大三兄弟哪个都比林茂才强,像这种空有一副好身板却没什么本事的人,她见的多了。 “小姐!” 叶悠柔才刚刚阿二,不料阿二的声音立刻就从身后响起。 阿二一大早便出去购置马匹和干粮,可是等他回到客栈时司马未央和叶悠柔却早就不在了。 向小二和掌柜的一打听,他才知道司马未央两人原来是去小梨园了,嘱托小二看好马匹,阿二急忙往小梨园赶。 可是等他到了一看,小梨园居然也关门了,就在他不知道去那里寻找二人时,却在前方路口看到了自己小姐与司马未央的身影。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见叶悠柔完好无损,阿二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的司马未央问道,“公子,今天咱们还走吗?” 阿二在掌柜的那里也已经听说了方泰被杀的事情,既然司马未央已经前往小梨园出手干预此事,恐怕他们还要在这里耽搁几天。 “暂且不走,等此间事了再走不迟!” 三人行多加一人,在陈经义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位于小梨园不远处的戏班大院中。 刚一进门,司马未央就看到一副热闹景象,舞刀的,弄剑的,耍花枪的,还有人在一旁抡斧子。 见陈经义带着外人进入大院,戏班众人也没有过多的抵触,三三两两的打着招呼,偶尔有问起三人的身份,陈经义就说是朋友,过来找班主有点事。 “这里可真好玩!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戏班大院方方正正,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四周都是屋子,见不断有人从两边的屋子进进出出,叶悠柔觉得非常有趣。 “是啊,大家都是住在一起,除了班主,班主和老板娘住在别的地方,不过白天他们也在这里。呀,快到了!”陈经义快走两步,将三人带到一处偏僻小院。 小院位于最里面,只有三间房屋,其中一间的屋顶已经漏了,正在修缮。 陈经义指着那件房屋说道:“本来我也住在这里的,不过我的屋子因为年久失修,加上我来之前一直空着,所以屋顶就漏了,有一次掉下来的瓦片差点砸到我,所以我才会暂时住到客栈。” “是小义吗?”就在这时,一名步履蹒跚的老大娘从小院中其中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陈经义急忙上前搀扶,口中说道:“是我啊大娘,您的腰好点了吗?” “唉,好什么呀,老了,就那样了。”虽然是在叹息,不过老大娘的眉宇间却透着开心,看来陈经义与戏班里的人相处的确非常融洽。 “你带朋友来了?”老大娘有点眼花,仔细看了看前方的三人后,回头对陈经义问道。 “嗯,我带他们来随便逛逛。” “那正好,来吃点瓜吧,来来来。”老大娘热情的招呼道。 陈经义看了司马未央一眼,眼神中有点犹豫,随后对老大娘道:“大娘,不用了吧,我朋友已经吃过了。” “你这孩子,一点瓜能占什么地?快,快进来,我去给你们拿瓜。” 老大娘不容分说的进屋拿出一个西瓜,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陈经义见此急忙说道:“那我去拿刀!” “不用啦,你这孩子难道忘了吗?你大娘切瓜什么时候用刀了?”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老大娘叫住了,“来,给我把瓜按住!”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陈经义一拍脑门道。 “大娘,真的不用麻烦了!” 见陈经义双手按住西瓜,老大娘不停的在手上捣鼓着什么,司马未央还以为她还空手碎西瓜,于是急忙说道。 “不麻烦,一下下就好!” 老大娘话音刚落,只见她双手从西瓜中间一划而过,陈经义立马拿下一半鲜红的西瓜,如法炮制,大娘双手每一次从西瓜上划过,陈经义就会拿下一块西瓜,不一会,一整个西瓜居然就切好了。 “这是?” 看着一个完整的瓜,在空无一物的老大娘手中瞬间变成一块一块,司马未央脑海中的某一根神经忽然抽了一下。 第114章 铁戒钢丝 “哇塞,大娘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见老大娘徒手将一整个西瓜切开,叶悠柔眼前一亮,急忙跑过去查看,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大娘呵呵一笑,递给叶悠柔一块西瓜,随后示意陈经义给司马未央两人送去。 见叶悠柔都吃了,阿二也不再坚持,伸手接过陈经义递过来的西瓜,回了一声谢谢。 “大娘,能给我看看吗?您手上的东西!” 面对解暑止渴的西瓜,叶悠柔与阿二早已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不过司马未央却一脸的紧张看着老大娘问道。 陈经义好像没看见司马未央脸上的神色,笑呵呵的递过来一块切好的西瓜,道:“司马兄尝尝吧,这瓜可甜了!”说着便自己咬了一口。 笑着接过陈经义递过来的西瓜,司马未央双眼却始终紧紧盯着老大娘的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手上的两枚戒指。 “小伙子眼力可以啊,一眼就看出老太婆我耍的小把戏了?”老大娘一边笑一边将两枚戒指摘下了来递给司马未央。 这是两枚非常普通的铁戒指,制作工艺粗糙,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叶悠柔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再无兴趣,转而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手中的西瓜上。 反观阿二和陈经义两人,却同时将目光落在司马未央手中的铁戒指上,阿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大娘我以前是买豆腐的,可是从来不用刀,就靠这两枚铁戒指,这上面的钢丝若是用的好,哪怕是一棵树,也会被瞬间切断!” 老大娘见司马未央对这两枚铁戒指似乎很有兴趣,于是主动解释道。 “原来如此。”司马未央摸了摸其中一枚铁戒指,只见上面缠满了纤细却韧性十足的钢丝,他眼神一凛,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走,回小梨园!” 也不做过多解释,司马未央急忙对老大娘弯腰说了声“谢谢”,放下手中的瓜便转身离开。 见状,叶悠柔与阿二也急忙擦擦嘴,对着老大娘欠欠身,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还没走出第二个院子,陈经义便风风火火的从后面赶了上来,他稍微喘了口气,问道:“司马兄,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司马未央猛然停住脚步,直勾勾盯着陈经义的双眼,少顷,他眉头一皱,暗自摇了摇头,回道:“嗯,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用什么凶器,怎么杀死方泰的了。” “什么?!” 叶悠柔与阿二同时神色一凛,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神色匆匆的要离开此地了。 四人不再耽搁,出了戏班大院就奔着小梨园的方向走去,忽然,司马未央停住脚步,扭头朝小巷右侧看去。 只见戏班大院外的小巷深处,一名妖娆女子正在与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娇嗔着什么,两人时而大笑,时而动手动脚,看起来犹如夫妻一般。 忽然,那名妖娆女子看见停留在巷口的四人,急忙低头对那名虎背熊腰的说了一句话,随后便径直转身离去。 那汉子回头瞥了一眼四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啐一句,大摇大摆的离开原地,不过他选的路却是与刚才女子离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刚才那人不就是那个什么团练教头吗?他不是回家拿钱去了吗?怎么还在这与人打情骂俏呢?”叶悠柔一脸嫌弃道。 司马未央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几人继续赶往小梨园。 李乐今天很忙,忙的晕头转向,不仅是因为方泰的事情,戏班中的账目不久前也出现一些漏洞,他还没有搞清楚,所以这些天一有时间就扎在账房里算账。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如花似玉,娇媚无比的老婆薛慧云时,还是立马挤出微笑,和颜悦色的嘘寒问暖。 “你看看,你看看嘛!”薛慧云伸出娇嫩无比,十指如葱的双手,摆在满头大汗的李乐面前道,“你不觉得人家的手上缺了点什么吗?” 因为薛慧云的到来而产生的笑容不过维持少顷,李乐很快便露出一脸苦相,叹了口气,问道:“说吧,又想买啥啦?” 薛慧云见李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登时火冒三丈,挤兑道:“哼,你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是什么意思?花你点钱都不行吗?女人难道不应该爱美吗?” “行行行,该花该花,我不是那个意思!”李乐急忙换上一副笑脸迎合道,不过心中却暗暗感叹,“花点?这是花点吗?一个月买三回了!” 见李乐一脸笑意盈盈,态度还算不错,薛慧云脸色稍稍回转,娇嗔道:“人家看上一枚戒指,要八十两!” “什么?!八十两?”李乐一听到这个数字,感觉自己心都颤了一下,不过当他看见薛慧云的脸慢慢冷下来时,便一边开锁拿银票一边改口道,“才八十两,不贵不贵!” 娇媚的瞥了李乐一眼,薛慧云接过银票,嘴里嘟囔着“这还差不多”,扭着小腰走出账房。 当薛慧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李乐脸上那略带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一脸的冷漠与沉寂,仿佛刚才那种笑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李乐,心中一定会震惊无比,这还是他们平日里十分和蔼,十分受人敬重的班主吗? 此时李乐双眼就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可言,也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与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气质是完全相反。 “快了快了,很快这种日子就会结束了”李乐的声音不大,语气中所蕴含的那股冰冷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臭女人……下一个就会是你了……” 咔擦! 拿下铜锁,一把推开大门,陈经义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后者对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司马未央径直来到方泰尸体倒下的地方,站在原地左右查看,就在叶悠柔刚要出声询问的时候,他却转身来到左侧的一根大柱子前,不断上下查看着什么,似乎像是在找东西。 “发现什么了吗?”见司马未央上下查看,叶悠柔三人急忙凑过去,陈经义率先问道。 忽然,司马未央蹲下身,伸手在柱子底部的石墩上蹭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头说道:“找到了!” 第115章 戏班隐凶 叶悠柔蹲下身看着司马未央手指上的“红色泥土”道:“原来是在这里蹭到的啊,我还在想,怎么会无缘无故蹭上这些红色泥土呢!” 先前叶悠柔和司马未央来过小梨园,不过她看司马未央在推理,寻找线索,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到处逛了一下。 当她逛累之后就顺势在这根顶梁柱下面的石墩上坐了一会,于是她的头发就碰到了顶梁柱。 “这并不是什么红色泥土。”司马未央回头看向三人,指着身旁的顶梁柱说道,“这是柱子上的木屑。” “木屑?”叶悠柔帮他擦干净手中的红色木屑,问道,“难道这些木屑与方泰的死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司马未央指着顶梁柱的某一处说道,“你们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圈非常细的勒痕?如果我猜的不错,另外一边的柱子上,在同一个高度,应该也有一圈勒痕,而且柱子下面应该也有一些非常细小的红色木屑!” 阿二闻言,急忙过去查看,果不其然,和司马未央说的一样,另外一边的柱子在同一高度的位置上,赫然也有着一圈极为细小的勒痕,地上残留着一些红色木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见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司马未央信心大增。 方泰的死在外人看来很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方泰死在一个类似于密室的小梨园。 这里除了一个紧锁的大门以外,其他门窗都是从里面锁死,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方玉和李乐等人才会相信什么凶兽杀人的说法。 不过这一切在司马未央的眼里却并不算迷,因为打一开始他就压根不相信什么凶兽杀人!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的出发点就和众人不一样! 司马未央假设凶手有方法能够自由出入小梨园,甚至于凶手很可能就拥有除了李乐以外的第二把钥匙。 在看过方泰留下的遗书后,司马未央假设凶手是在午夜子时将小梨园的大门打开,用某种手段将方泰诱导至小梨园,随后将其杀害。 凶手在戏台上留下凶兽面具,带着凶器从容离开,等着明天一早李乐打开小梨园的大门发现早已死去多时的方泰。 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天衣无缝的密室杀人,不过细心的司马未央却从中发现两处最大的疑点。 “第一点就是方泰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来到这空无一人的小梨园!” 叶悠柔点点头,接道:“按照方泰遗书的口气和未央哥哥先前的推断,方泰应该是被人约到此处,而约他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他的凶手!” 司马未央点点头,继续道:“嗯,第一个疑惑我们已经解开了,至于第二点就是之前我说过的,方泰死去的姿势是呈俯卧之势。”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向陈经义道:“直到刚才,陈兄带我们去小梨园,我看见老大娘用手中缠有钢丝的铁戒给我们切西瓜,我才想通这是为什么!” 之前司马未央已经做过实验,不管是从正前方,还是后方偷袭,人都会做出本能闪躲反应。 但是从方泰尸体倒下的位置,以及周围喷溅的血液来看,司马未央推测他应该是在奔跑中被人瞬间割下头颅,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前倾倒地,头颅飞出老远,血液也全部是向前方倾洒而出。 可若是想让一个人在奔跑时,且不引起的他的注意,从而悄无声息的割下他的头颅,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 “我不觉得戏班中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听过司马未央的分析,陈经义摇摇头道。 “不。”司马未央笑着看向陈经义,轻声道,“你可以做到!” “什么?!”陈经义心中一颤,脸色骤变道,“我?怎么可能?” 叶悠柔与阿二也是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是陈经义呢?那个时候他不是还在自己房间读书吗?” 司马未央没有理会三人的惊讶,继而转头看向叶悠柔与阿二道:“悠柔可以,阿二哥也可以!” 听闻此言,三人同时愣住,陈经义可以,叶悠柔可以,阿二可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央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叶悠柔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非常搞不懂现在的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这还是要感谢悠柔,如果不是在你身上发现的红色木屑,也许我还不会想到一点,从而将线索联系起来!” 小梨园是唱戏的地方,每天早上班主李乐都会定时来开门,之后会有专人清理场地,打扫卫生。 叶悠柔只在戏台周围逛了一圈,身上却蹭上红色木屑,今日一早小梨园发生命案,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卫生,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当司马未央看到老大娘用几乎不可见的钢丝切开西瓜时,他的脑中瞬间划过一种可能。 凶手会不会提前在小梨园内布置下一条钢丝,让钢丝的位置正好处于方泰的脖颈处,当方泰步入小梨园后,凶手带着面具从他身后跳出来,受惊过度的方泰在向前奔跑中被钢丝割下头颅。 “钢丝过细,要想顺利割下方泰的头,就一定要蹦的很紧,所以才会在这两根顶梁柱上留下一圈勒痕,而地上这些红色木屑正是被钢丝摩擦后所留下的证据!” 司马未央的推测有理有据,就连当时的情景都描绘的绘声绘色,就好像当时他也在现场一样。 “可是有一点不知司马兄作何解释?”沉思片刻,陈经义开口问道,“之前你也说了,方老板的脸上并无惊慌之色,而是一种解脱,那么他被凶手吓到,从而撞上钢丝割掉自己头的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 “那封信!”司马未央回头看向陈经义道,“从信中我们就可以知道,方泰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也许他本就一心求死,所以不管凶手用什么手段,他都会配合!他是自愿被人杀死的!” “是这样吗……”陈经义的眼神有些恍惚,口中不自觉的喃喃出声道。 司马未央一怔,不知道陈经义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未央哥哥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叶悠柔不会去想那么多,只要是司马未央说的,她都觉得对。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这个人肯定就隐藏在戏班中!”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 无论是偷走凶兽面具,悄无声息的出入小梨园,还是利用老大娘切西瓜的手法杀人,这些线索都始终围绕着戏班,所以司马未央才会认为凶手最有可能隐藏在戏班之中。 第116章 女鬼勾魂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正在几人谈话间,陈经义的肚子就率先咕咕叫了起来,他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拉着叶悠柔对陈经义说道:“大家忙了一早上,应该也都饿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午饭吧,这顿我来请!” 原本陈经义还想客气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那瘪瘪的荷包,他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谦让。 陈经义提议大家回到下榻的客栈随便吃点,可是司马未央三人初来将军镇,还没有吃过本地的特色美食,所以在司马未央的坚持下,还是让陈经义给他们找了一间规模差不多的酒楼。 “翠微居,名字不错,就这里吧!” 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点点头,带着叶悠柔率先走了进去。 司马未央三人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所以就把点菜的权利交给了陈经义。 陈经义点的不多,只有六个菜,不过却都是本地的特色美食,这一顿司马未央三人吃的是分外满意。 多日的水上生活,已经让司马未央几人肚子里的油水见底,此时能够好好吃上一顿美味佳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再美好不过了。 “你们听说了吗?老跛子家的小跛子被吓傻了!”忽然,距离司马未央四人不远的一桌食客讨论道。 其中一名食客眉毛一挑,问道:“快说说,怎么回事?我记得前几天老跛子还想花钱给他那跛子儿子讨个媳妇呢?怎么就突然傻了呢?” “我听说啊”先前开口那名食客故意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等其余三人的兴趣被他勾起来,他才娓娓说道,“是撞鬼了!” 三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皆是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其中一人反驳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啊,我看你也中邪了吧?” 其余两人哈哈大笑,纷纷不以为然。 “你们还别不信,我是亲耳听老跛子说的,说小跛子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一直念叨着别过来,还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的女鬼在勾魂!”那名食客红着脖子说道。 见他的样子不像看玩笑,三人心中也打了个突,今天早上方泰死在小梨园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人就说是什么凶兽杀人。 凶兽杀人案还未了解,现在又传出一个女鬼勾魂,看来将军镇这几天注定要不平静了! “不说这些了,赶紧吃饭。”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其中一名食客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晚上你们可要记得早点出来啊,这一年一次的烈女湖祭拜可不能错过了!” 听闻此言,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三人纷纷开始议论起这烈女湖祭拜的事情。 “女鬼勾魂?”司马未央摇摇头,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颇为无奈。 如果放在他的那个年代,什么鬼啊,怪啊,杀人什么的,才不会有人信呢! 人们信奉的是科学,是证据,虽然也会遵守一些传统习俗,但是绝对不会盲目相信这些光怪流璃的事情。 虽然司马未央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不过他就是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鬼怪杀人一说。 酒楼这种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市井流言,坊间传言多是从这里流传出去! 这不,这一桌才刚刚讨论完,其他的食客便也悄悄向身旁的两三好友询问起来。 “陈兄,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昨晚休息的太晚了吗?”见陈经义心不在焉,脸色有些发白,司马未央好心问道。 “嗯,可能是昨天睡的有点晚吧,看来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陈经义随便吃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哎呦,林教头快请,挨着窗边还有空桌!” 就在这时,楼梯口忽然传出小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小二领着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嗯,赶紧把你们这所有的招牌菜都端上来,迟了一会小心我踹你屁股!”这虎背熊腰的汉子正是林茂才。 “咦?他怎么还有钱来这里吃饭啊?难道他的赌债还清了?”叶悠柔扭头小声问道。 司马未央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叶悠柔吐了吐小舌头,不再言语。 “来,小儿!”林茂才摇晃着身子坐下,对小儿招了招手道,“去,拿着这笔钱到广宏赌坊替我把赌债清了!”话音刚落,他便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小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桌子上明晃晃的银票,不知不觉见咽了一口口水,五十两两,这可抵得上他小半年的收入了。 虽然小儿很眼馋,不过他却不敢将这钱昧下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对面坐着的林茂才是什么人! 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收好,小儿点头哈腰道:“好勒,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的态度和语气中的谦卑让林茂才很是受用,今天一早便碰上一个跛子大喊着自己看见鬼了,什么女鬼勾魂,之后不仅在赌坊输了一大笔钱,随后更是听说富商方泰居然死了。 林茂才感觉自己这一整天似乎都没遇到什么好事,此时小儿的态度让他心中舒坦不少,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随意的撒在桌子上,哈哈大笑道:“拿去,给爷办事从来没有空着手的!” 小儿面色狂喜,一把将桌子上的碎银子揽入怀中,好像生怕林茂才反悔一样,随后对着林茂才鞠躬作揖道:“多谢林爷,多谢林爷!小的这就去催酒菜,然后马上向掌柜说一声,立马去一趟广宏赌坊。” 林茂才挥挥大手,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似乎上午被追债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个什么林茂才还真有钱,我看刚才他给小儿的小费就不少呢。”叶悠柔瘪着小嘴说道。 司马未央加了一口菜,喃喃道:“难道现在的教头都这么有钱吗?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就连打赏小费都是那么阔绰!难不成他还有着其他身份?隐形富豪?” “是不是隐形富豪我不清楚,不过班主和这位林教头似乎有点联系,有两次我亲眼看见班主将他送出门外,而且还是笑脸相送呢!”陈经义往林茂才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其没有注意到己方这边,于是低头小声道。 “好了,不说这个,陈兄,刚才我听他们提到今晚有个什么烈女湖祭拜是怎么一回事?”司马未央放下筷子问道。 陈经义怔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便恢复常态。不过这一次,他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双眼。 第117章 梨园花旦 烈女湖祭拜,是近几年才风行起来的一个活动,人们都说只要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到烈女湖前诚心祈祷,以后就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所以每当烈女湖祭拜日这一天,也是将军镇的少男少女们最为骚动的一天。 “烈女湖?这个湖的名字好奇怪啊!”案子还是要查,不过人也不能一直紧绷着,刚刚吃过午饭,司马未央提议到烈女湖走上一圈,叶悠柔跟着后面,小声嘀咕道。 “难不成喝了这湖了的水,就可以变成烈女?” 叶悠柔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有时候连司马未央都拿她没办法,在听过这番言论后,别说司马未央了,就连阿二的嘴角都一抽一抽。 “当然不了!”陈经义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哀色道,“其实这烈女湖的名字是有典故的,是一个感人涕零,十分悲怆的故事!而且还和小梨园,李班主有关……” 其实原本这个湖的名字并非叫烈女湖,是后来为了纪念一个女子的行为,才改名叫做烈女湖! 如果在八年前说起陶婉凝这个名字,恐怕将军镇的男人都会竖起手中的大拇指,同时嘴上赞不绝口。 那个时候的陶婉凝在将军镇,甚至是周边几个小镇,简直是家喻户晓,是每一个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可以毫无夸张的说,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想把陶婉凝娶回家当老婆的! 由此可见,当时的陶婉凝是多么的有人气,不过这一切却突然在八年前的某一天发生了变化。 陶婉凝是孤儿,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从外面收留的义女,李乐对待陶婉凝就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从小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各个方面。 李乐文化水平不高,就花钱请私塾教陶婉凝,因为此事,李乐和他老婆薛慧云还曾经争吵过。 不过还算陶婉凝争气,自由聪慧无比,学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不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甚至在李乐的培养熏陶下逐渐成为了小梨园的花旦。 可就在九年前,也就是明正九年,当今皇太后驾崩,大明王朝上下举国禁乐一年,实行宵禁。 这对小梨园这种依靠唱戏维持生计的行业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之期,可以从新开场唱戏,可是李乐却发现自己已经负债累累,连唱戏的鼓乐手都凑不齐,家里也已经揭不开锅了,身边跟着他的人都还饿着肚子呢! 李乐没有放弃,他坚信,只要有着陶婉凝的存在,一旦小梨园从新开场,一定会在短时间活过来,所以他四处奔波劳累,到处借钱,希望可以重新将小梨园办起来。 恰逢那几年地方不景气,处处闹灾荒,朝廷不断拨款赈灾,国库空虚,所以稍微加重附近地方赋税,用来救济其他地方和补充国库。 所以当时的富商们,哪一个不是捂紧了钱袋子,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有钱,拉去充了国库,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借给李乐钱? 李乐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陶婉凝身上,只求借到钱重新开园,就可以重振雄风,可就在这时,天降噩耗。 外出的陶婉凝被人在路上迷晕导致失身,性格刚烈的陶婉凝直接将此人告到官府,鸣冤鼓声响彻云霄…… 施暴者被抓回衙门审问,陶婉凝将自己所在房间夜夜流泪,每当深夜,小梨园的戏班大院中便会想起一阵哀婉的歌声。 群情激奋,百姓们自发的聚众到衙门口示威施压,要求重叛施暴者,也许是心中有愧吧,在官府出动金衣捕头将施暴者收监的第二天,施暴者就在牢中自缢身亡了! 随着罪魁祸首的死亡,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也许是福祸相依,在发生这件事没几天,李乐就从富商方泰那里借到了前,小梨园得以从新华发生机。 小梨园重开的第一天可谓是座无虚席,有的人哪怕是站着,也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他们只是希望可以再度看一看小梨园的花旦陶婉凝,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给陶婉凝鼓励,让其振作下去。 不过他们失望了,因为陶婉凝压根就没有出现,自从离开官府,陶婉凝就一直将自己所在房间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喜欢陶婉凝的人还是没变,依旧天天过来小梨园,希望可以看见陶婉凝重新振作,走出阴影,那一段时间,虽然小花旦陶婉凝没有唱过一场戏,不过小梨园却是座无虚席…… “可就在三个月之后,这性格刚烈的女子陶婉凝居然在深夜,从这湖边跳了下去!”一想到陶婉凝这种刚烈,洁身自好的性格,陈经义也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可惜啊,世间从此少了一个奇女子! “烈女湖,烈女湖,原来是这样。”司马未央看向碧波荡漾的烈女湖,心中为陶婉凝委婉叹息不止。 “此女子果真不愧为烈女,竟然以死维护自己的名节,这烈女一称,当之无愧!”在听说了陶婉凝的故事后,阿二眼角微微湿润,心中不断感叹。 “呜呜……真是太可惜……呜呜……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恶!”叶悠柔一边掉着金豆,一边哭道。 “我们晚上也来祭拜一下好不好?”叶悠柔提议道。 “嗯,应该的,到时候我们去买点香烛纸钱!”司马未央点头附和道,“陈兄,这将军镇哪里有卖香烛纸钱的地方……陈兄?” 一连叫了好几声,陈经义才从发呆中惊醒,他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刚才我走神了。” “陈兄你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好,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就已经走神好几次了,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读书读到那么晚了!”司马未央见陈经义一天中总是走神发呆,故而好心提醒道。 “嗯,司马兄说的对,看来今晚我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陈经义笑道。 “对了,这个祭拜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定要抢上头一炷香!” 上香祭拜,求神拜服,这头一炷香永远是最好的,最虔诚的,所以叶悠柔才会如此积极! 第118章 面具再现 戌时,烈女湖畔。 一年一度的将军镇烈女湖祭拜正式开始,为了抢到头一柱香,叶悠柔提前一个时辰就嚷着要回去。 见叶悠柔这么积极,司马未央还能不知道她心中那点小九九吗? 四人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在一道钟声响起后,借由司马未央与阿二的掩护,叶悠柔终于得偿所愿,在今年烈女湖祭拜上抢到了头一柱香。 “太好了太好了,我是第一个上香的,我是第一个上香的!”叶悠柔开心的拉着司马未央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摇摆。 司马未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因为刚才许愿的时候,他就在叶悠柔身边,虽然声音很小,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好了,我们到湖边去烧点纸吧!”陈经义含笑说道。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阿二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熊熊火焰燃烧而起,望着在空中摇曳不止的火光,司马未央有些出神。 直到身旁的叶悠柔叫了他两遍,陈经义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司马未央才回过神来。 “司马兄,你怎么了?” “未央哥哥?” 陈经义与叶悠柔同时发问道。 司马未央略微一怔,随后摇头一笑道:“没什么,刚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今天这一天,他们的确没有闲着,可以说是从早逛到晚了,不仅司马未央有些累了,其他三人同样如此。 听闻此言,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反正祭拜马上就要结束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叶悠柔一直缠着陈经义给她讲述有关于四凶兽和烈女湖的故事,阿二一言不发的跟着两人,只是眼光时不时从司马未央眉头微皱的脸上扫过。 “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司马未央心中叹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如果我所料不差,凶手一定会再次犯案,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他要下手的目标。” 虽然这一下午司马未央看似在玩乐,陪着叶悠柔四处闲逛,不过他的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歇。 凶手既然费劲心机的想要将方泰的死伪造成四凶兽杀人,那么他要杀的人很有可能就不止一个! 而且根据司马未央的推断,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与方泰有关的人。 一想到这里,司马未央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阿二,见司马未央向自己看来,阿二微微点了点头,凑上前来到:“放心吧公子,我已经提醒过方家,相信他们不会当成耳旁风的!” 下午阿二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那是因为他受到司马未央的指示,要他去方家体型方玉一声,杀死方泰的凶手很可能是与方家有着旧仇的人,下一个动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方玉或者方泰的妻子。 “嗯!”见叶悠柔与陈经义聊得火热,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希望是我推断错了,今晚能够平安无事,否则这将军镇中少不了又要多出几条人命了!” “公子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阿二眼中有着一丝担忧,眼神快速从叶悠柔四周扫过。 见他如此警惕,司马未央心中安稳些许,不过口头上却安慰道:“放心吧阿二哥,我们只是过客,凶手要杀的人不是我们!” “我明白!不过现在公子已经打算插手这件案子,那么我就不能不防着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狗急跳墙!” 其实阿二的担心的不无道理,一旦司马未央真的查到蛛丝马迹可以指证凶手,谁知道凶手会不会狗急跳墙的蹦出来刺杀司马未央与叶悠柔。 所以对于阿二的担心,司马未央也是略表赞同,身子一挡,恰好将叶悠柔与陈经义留在身后,司马未央小声对阿二说道:“现在先不要和悠柔说,免的她担惊受怕,我们稍微提高一些警惕就好了!” 阿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嘿!”忽然,一直在听故事的叶悠柔从两人背后蹦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阿二讪讪一笑,急忙退到一旁,将目光投向司马未央,对于撒谎这种事,阿二并不擅长,所以还不如直接把皮球踢给司马未央。 “没什么,刚才我和阿二哥在谈论进入乾京城之后的事情!”司马未央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 阿二嘴角一翘,将连挪向一旁,似乎在极力忍耐。 叶悠柔不疑有它,撇了撇小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小梨园附近。 这时,陈经义上前一步道:“过了小梨园,经过前面那条路,再走不远就到客栈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喽!” “今天真是辛苦陈兄了!”闻言,司马未央急忙对陈经义拱拱手。 己方三人初来乍到,如果不是有陈经义这个向导,恐怕在这将军镇是寸步难行啊! 陈经义摆摆手,一脸的不好意思。 因为是返回客栈休息,所以四人的速度并不算快,烈女湖祭拜是戌时结束的,他们一路走走逛逛,走到小梨园正门的大路上时,已经是亥时过半了! 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小梨园招牌,陈经义暗自叹气摇头,四人刚想抬脚离开走入下一个路口,却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从小梨园的方向传出。 四人脸色同时一变,司马未央回头对阿二道:“保护悠柔!”随后便率先冲了出去,看其方向正是奔着刚刚传出惨叫的小梨园而去。 见司马未央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陈经义脸色一变,牙根一咬,紧紧跟在司马未央后面追了过去。 “未央哥哥!” 从听到惨叫声,到司马未央嘱托阿二保护叶悠柔,再到他冲出去,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快到叶悠柔还没有反应过来。 “快,我们也走!” 叶悠柔心中焦急,眼看司马未央就要消失踪影,她回头对阿二喊了一句,提起裙摆就往前冲。 奈何叶悠柔速度本来就慢,步子又小,加上反应还慢了半拍,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司马未央和陈经义早就不见了。 虽然被叶悠柔催促快点,不过阿二却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叶悠柔,时刻围在她的身边。 第119章 梼杌面具 “门没锁?!”司马未央大步一甩,一马当先来到小梨园正门,当他看到虚掩着的小梨园大门时,心中猛然一惊,“不对,离开的时候的确锁了,难道说?”“ 砰”的一声踹开大门,司马未央瞬间冲入小梨园,此时已是深夜,小梨园内并无火烛,即使视线受阻,但司马未央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一路向着戏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就在他刚刚进入中央场地后,司马未央却瞬间停住脚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显的格外明亮,不断扫视四周黑暗之处。 “司马兄!”就 在此时,稍微落后一步的陈经义也赶了上来,他看到司马未央站在原地不动,本想上前拍他一下,可是当他走到司马未央身后,借助窗户透进来微弱的月光看到地上还趴着一个人,而且背后插着一柄长刀的时候,陈经义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这一嗓子把司马未央吓了一跳,后者脖子一缩,急忙回头四处打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见 身后除了一脸受惊的陈经义外,并无其他异样,司马未央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未央哥哥!”此时,叶悠柔和阿二也赶了上来,当他们看见司马未央脚下躺着一个人时,脸上也同样露出吃惊之色,不过却并未大呼小叫。 “阿二哥,你身上带着火折子吧?去拿火烛来!”司马未央将叶悠柔拉到身后,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对三人说道,“小心点,凶手可能还在小梨园内!” “什么?!你是说凶手还在?”陈 经义先前被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现在一听说凶手可能还隐藏在小梨园内,立马紧张兮兮的看向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司马未央一脸黑线,急忙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声讲话,陈经义脖子一缩,急忙捂住嘴巴,不再言语。 人处在黑暗中为什么会感觉恐惧?因 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即使白天在你眼中走过千百遍,一旦失去光,再熟悉的人和物都是陌生的!当 阿二拿着火烛前来,并且将四周的火烛一一点亮后,司马未央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回去。感 受着叶悠柔小手上传来的抖动和湿度,司马未央知道自己又鲁莽了,差一点将叶悠柔拉入险境之内。 从他听到小梨园内传来的惨叫声,到他冲进小梨园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看到有人从小梨园正门出去,那么凶手此时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小梨园的某个角落!阿 二和陈经义一左一右,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司马未央才拿着火烛往地上照去。此 人身材魁梧,体型硕大,面朝地背朝天,一柄长刀从其背后穿心而过,温热的鲜血流了一地。“ 难道是他?”在 看到此人背影时,司马未央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急忙将火烛交给一旁的叶悠柔,双手用力将地上的尸体侧翻过来。当 他看清死去之人脸庞那一刻,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一声:“怎么会是他?团练教头林茂才!” 此时,一旁的叶悠柔自然也看清地上死的人到底是谁,她刚想出声,却急忙眼睛一瞪,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样子十分可爱。 听见身后的动静,陈经义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当他看清死去的人是林茂才时,眼中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的身子瞬间一紧。“ 怎么了?”陈 经义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此时精神格外紧绷的阿二的双眼,阿二的问话也将司马未央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此时此刻,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经义身上。被 三道目光直视,陈经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面色恐慌道:“凶……凶兽杀人?!” “什么?!”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不明白陈经义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会错的”陈经义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道,“四凶兽之一的梼杌,就是被将军用长刀从背后穿心而过,这就是梼杌的死法啊!” 司马未央眉头紧皱,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林茂才,他心中一阵发憷。到 不是信了陈经义的话,而是因为他心中最坏的猜测果真应验了,既然凶手打算利用凶兽杀人这个传说,那么凶手要杀的很有可能就不是一个人。方 泰是第一个,林茂才是第二个,那么后面是不是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又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吗?” 就在司马未央暗暗揣测的时候,陈经义却忽然指着楼上的某个角落大叫一声“什么人”,随后风一样的追了过去。“ 不要!快回来!”陈 经义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整个人就已经冲了出去,司马未央连拦都拦不住,他急忙冲阿二喊道:“阿二哥快将他拦下!”其 实在陈经义跑出去的那一刻,阿二是有机会拦住他的,不过阿二并没有动手,因为他的主要任务保护叶悠柔,其次是司马未央,至于陈经义绝对算不上他的保护目标。“ 哎呀!”见阿二怔在原地没有动弹,反而看向叶悠柔,司马未央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是怕自己一旦离开,凶手会伤害叶悠柔,所以才没有追出去。 司马未央也不怪他,留下一句“保护悠柔”,拿上火烛就追了上去。 “未央哥哥小心!”叶悠柔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原地焦急的喊道。 经过阿二那么一耽搁,等司马未央追出去的时候,陈经义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司马未央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中火烛,不断叫着陈经义的名字,可是却没有收到丝毫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未央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此时小梨园内寂静无人,司马未央的喊声也不算小,陈经义跑的再快也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啊?“ 难道?”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心中想到一种,难道说陈经义被隐藏在暗处的凶兽给暗算了?就 在司马未央心中胡乱猜测的时候,忽然听见“咚”的一声,就好像有人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样,随后前方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尖叫。“ 是陈经义!”司 马未央眼皮一跳,口中一边喊着“陈兄”,一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拐 了两个弯,当司马未央看到瘫在地上的陈经义时,他急忙上前询问道:“陈兄你怎么了?没事吧?” 见司马未央带着火烛前来寻找自己,陈经义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只手紧紧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前方道:“是……是凶兽面具!”司 马未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墙上赫然挂着一副青面獠牙的凶兽梼杌面具! 第120章 金衣捕头 在将军镇有关于四凶兽的传说中,穷奇是被将军用长刀将头颅砍掉而死,这正好对应方泰的死法。 梼杌则是被将军用长刀从背后穿心杀死,恰好符合林茂才的死法,至于剩下的饕餮和浑沌,一个是被将军用刀背活活勒死,一个是恰好被天将神雷引起的大火烧死。四 凶兽分别有着四种不同的死法,按照传说,今年的将军斩四兽这出戏没有顺利演成,所以四凶兽将会分别杀死四人。手 中拿着梼杌的面具,司马未央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看了看地上的林茂才,又看了看戏台之上,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先 前几人已经彻底将小梨园翻了个遍,确定凶手没有隐藏在小梨园,可是自那以后,司马未央便一言不发的站在林茂才的尸体前,看着手中的面具喃喃自语。 “司马兄,你在说什么?”虽然此时小梨园内灯火通明,不过陈经义还是有些发憷,可能刚才被梼杌面具真的吓到了,现在就连说话都忍不住的打哆嗦。 “很奇怪!”司马未央回过头来,看向陈经义道,“你还记得方泰死的时候,穷奇面具是在哪里的吗?”“ 当然记得?那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呢!”陈经义眼睛一眨,指着戏台之上说道,“不就是在那里!”“ 所以才奇怪啊?”司马未央面露疑惑,再次喃喃自语。“ 未央哥哥,什么奇怪啊?哪里奇怪了?”刚 才阿二已经出去找李乐了,此时小梨园内只有他们三人,叶悠柔毕竟是女孩子,这种情况下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她稍微侧了侧身,背对林茂才的身体问道。 “穷奇面具是在戏台之上,也就是方泰死的正前方!”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戏台,转而解释道,“凶手的目的就是想让人注意到这凶兽面具,从而将杀人的事情变成凶兽杀人。” “嗯,那又怎样?”叶悠柔还没有反应过来。到 是陈经义脸色一变,道:“这次的面具是在戏台后面找到的,如果凶手想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凶兽杀人上,他应该放在更显眼的地方才对啊?”“ 也许是因为他刚杀了林茂才未央哥哥就冲了进来,凶手还没有准备好!”叶悠柔猜测道。 “也有这种可能!”陈经义大点其头道。“ 也许吧!”思忖片刻,司马未央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只能暂时放弃。“ 嗯?好像有人来了!”忽 然,陈经义猛的看向小梨园大门处,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三人脸上同时一喜。“ 小姐!”阿二率先跑了进来,见叶悠柔三人平安无事,阿二也总算松了口气。四 人之中只有他的脚程最快,所以找人送信这种事情,绝非阿二莫属!“ 我在路上遇到了李班主和乾京过来的金衣捕头!”阿二的一句话就让司马未央吃了一惊。 顺天府的金衣捕头? 穷乡僻壤的一件小案子,居然要麻烦顺天府的金衣捕头亲自来一趟?司马未央眼中闪动着一些不一样的光彩。 就在阿二刚说完话的时候,一行十几人风尘仆仆的从小梨园的大门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披金色披风,脚踩红黑官靴,腰间佩刀,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小梨园的班主李乐虽然满头大汗,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一直陪在男子左右。 “魏大人,就是这里了!” 李乐对司马未央三人急忙使了个颜色,三人会意,一同退出场地中央来到外侧等候。 “臭屁什么!”叶悠柔小嘴一撅,不满那人鼻孔朝天的态度,小声嘟囔道。 “你们四处看一看!”为首那人对身后的捕快吩咐道。“ 大人!”忽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拱手道,“整个小梨园我们已经搜遍了,我想没有必要再查一遍了!” 见司马未央说话不卑不亢,整个人气质内敛,面对自己的目光与气势丝毫不怯,那人心中暗自点点头,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司马公子,你眼前的这位可是从乾京赶来的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您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啊!”李乐怕魏申不悦,急忙抢先道。其 实李乐也是好意,怕司马未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从而出口冒犯到魏申,白白惹上无妄之灾。 “原来是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失敬失敬,草民司马未央,拜见魏大人!” 魏申眉毛一挑,略带疑问道:“司马未央?好像在哪听过……”这 时,一名捕快悄悄在魏申耳边嘀咕了两句,魏申眼中精光一闪,用一种打量的眼神不断扫视司马未央。 “原来你就是司马未央啊,虽然你破了两件案子,不过这里可不是承天县那个小地方,这里是乾京的管辖区域,怎么查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魏申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见魏申说话如此无礼,叶悠柔当即就不干了,不过她下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司马未央悄悄拉住了。 司马未央以手掩耳,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民不与官斗!”“ 搜!”见 司马未央三人不再言语,魏申收回目光,下令道。 不理会一直赔笑着的李乐,魏申将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林茂才的尸体,眼中流露出一丝别难以发觉的悲哀之色,道:“林兄,没想到去年一别,竟然成为你我二人的最后一面!”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三人同时一惊,感情这个魏申和死去的林茂才认识啊,怪不得从一进来他的脸色就不好看呢!“ 大人,除了大门,门窗全部锁死,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东西!”听着手下的禀报,魏申眉头一皱,回头对司马未央三人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林教头尸体的?” “是我!” 不知怎么的,自从魏申带人进来后,陈经义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好像生怕魏申找上自己,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发现陈经义的异常,此时见魏申问话,率先站了出来。 “把你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听!”魏申用命令的口气道。面 对魏申的冷言冷语,司马未央丝毫不惧,不卑不亢的将一切事情讲给魏申,包括之前方泰的死。 “凶兽杀人?!呵呵,可笑!”虽 然魏申这个人有些盛气凌人,不过有一点司马未央很欣赏他,那就是他和司马未央一样,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杀人。 第121章 魏申推断 “凶兽杀人的传说我也听说过。”魏申脸色突然一冷,双目隐隐泛着寒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不过我却并不相信!” 就在魏申的目光扫过司马未央时,他的脸色忽然一滞,瞳孔骤然一缩,不过这个变化很短,短到众人中除了司马未央谁也没有发现魏申的这个变化。司 马未央眉头一皱,不明白魏申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悠柔,以及身后较为沉默的陈经义,低头沉默不语。 “除了大门以外,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锁死,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林茂才都是从大门进来的。”魏 申收回目光,眼光直视李乐双眼,冷冷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大门没有被破坏和强行闯入的痕迹,锁也安然无恙的挂在铁链上,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用钥匙开锁进来的,那么这小梨园的钥匙在谁身上呢?” 被魏申用如此口气逼问,李乐额头瞬间出汗,他急忙用手一扶,回道:“魏大人,这钥匙只有一把不假,可是在白天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了别人,现在这钥匙可不在我身上啊!” “给了别人?谁?”魏申紧逼道。李 乐微微一怔,目光不时飘向陈经义所在,可他就是没有说出陈经义的名字,似乎心中有些犹豫。 李乐不是傻子,现在这种情况,这钥匙在谁手里,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见 李乐吞吞吐吐,眼神不时扫向司马未央等人所在,魏申呵斥道:“快说!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抓起来大刑伺候!” 李乐在重压之下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不过他依旧银牙紧咬,就是不肯说出陈经义的名字。 “是我!”就 在这个时候,陈经义从司马未央身后站了出来,他从怀中掏出一物,赫然便是白天李乐交给他的,唯一能够开启小梨园大门的钥匙。 “钥匙在我这里!”陈经义胸脯一挺,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魏 申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陈经义,一介无用书生!” “陈经义!”魏申脸上闪过一丝彷徨之色,随后看向司马未央问道,“按照你先前所说,你们四人今天一天都在一起,而这唯一的钥匙就在陈经义的怀中,他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不可能杀人,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吃了一惊,这魏申问司马未央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件事里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陈兄绝对不是凶手!”司马未央想了想道,“不管是方泰的死,还是林教头的死,他都有着绝对的不在场证明!”魏 申点点头,转而看向李乐问道:“方泰死的时候,这钥匙应该在你手中吧?” 李乐脑子也没多想,当即就点了点头,可是当他看到魏申脸上浮现的笑意后,李乐就后悔了,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方老板死的那个晚上,我锁上门就回家了,我老婆可以证明,真的不是我杀!”“ 哦?”魏申冷冷一笑,“不是你杀的?” 李乐脸上一喜,急忙点头称道:“对对对,不是我,不是我!” “也不是他杀的?”魏申又转头看向陈经义,随后哈哈大笑道,“钥匙只在你们两个人的手里,不是你,也不是他,你说会是谁?” “这?”李乐脸上有些犯迷糊,猜测道,“难不成真的是凶兽杀人?” “噗嗤!”见李乐如此之笨,叶悠柔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声。司 马未央无奈的摇头一笑,先前魏申都已经说过了,他不信什么鬼怪杀人,现在李乐却还旧事重提,真是有点傻的可爱。 魏申白了他一眼,看着陈经义手中的钥匙说道:“能够掩人耳目,在悄无声息中偷走戏班中的凶兽面具的人,最有可能就是戏班中的人!”“ 什么?!”李乐显得有些吃惊,刚想申辩什么,却被魏申一眼瞪了回去。“ 而且钥匙可不一定就这一把!”魏申问道,“我听闻民间有些能人巧匠,能够利用一块面团,成功的将一把钥匙复制下来,随后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如果我所料不差,在戏班中一定有人拥有第二把钥匙!”司 马未央眉毛一挑,瞬间对魏申刮目相看,自己先前只是将一些推测和事情告诉他,没想到魏申这么快就可以锁定凶手隐藏在戏班之中,看来他这个金衣捕头也不是白叫的。 “不过”司马未央微微摇头,心中叹息道,“会这么简单吗?”司 马未央早就已经锁定凶手很可能就是戏班中的人,除了有着不在场证明的陈经义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怀疑对象。 他也曾假设过,凶手拥有第二把小梨园大门的钥匙,不过带人去搜查就可以找到那把钥匙吗?“ 赵雄!”魏申冷喝道。位 于他身后的众捕快中当即走出一人,对着魏申一拱手道:“大人!”“ 先将林教头尸体安顿好,随后带人前往戏班大院,上上下下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一旦在谁那里找到钥匙,当即逮捕归案!”魏申发号施令道。 “是!”名叫赵雄的捕快得令,一挥手便带着十几名捕快快速离开,直奔戏班大院而去。“ 未央哥哥,你说他们能找到吗?”捕快们一离去,众人身上的压力骤减,叶悠柔小声对司马未央问道。司 马未央暗自摇了摇头,道:“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接下来”就在这时,魏申对着司马未央四人走了过来,“你们也要进行搜身!”“ 什么?!”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搜身?他到是没什么,叶悠柔可是一个女孩子,让魏申给他搜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挡在魏申面前,将叶悠柔拉倒自己身后。 阿二也同样上前一步,一只手按在剑柄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拔剑。“ 哼!”魏申居高临下,冷笑道,“司马未央,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阻挠本捕头办案不成?” “大人!我们几人让您搜身没有问题,不过我身后这位女孩子,是不是就算了?”面对魏申带来的压力,司马未央脸色不变道。 “算了?为什么算了?” 司马未央解释道:“首先。我们三人只是路过将军镇,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方泰,林茂才两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呢?”魏 申点点头,道:“继续!”“ 其次,我们三人都是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客栈老板,小二,陈兄,这两次命案的发生我们四人互相都可以证明,而且” “而且什么?”见司马未央说的头头是道,不紊不乱,魏申也来了兴趣。司 马未央抬头,直视魏申的双眼道:“先不说方泰,林茂才曾经是京畿九门一位大户人家的团练教头,一身武功定然不俗,悠柔只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从背后趁其不备一刀穿心呢?” 第122章 魏申之死 “好,很好。”魏申笑了,笑的很诡异,“不愧是司马大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啊!” 魏申身为金衣捕头,在朝任职将近二十年,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运气,更多依靠的是实力。虽 然只是从司马未央的口中听到转述,不过魏申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判断。 林茂才曾经在乾京待过一些年头,魏申就是那个时候与他相识的,对于林茂才的身手,魏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衣 服毫无破损,场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除了从背后而入的穿心一刀,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口。 也就是说,林茂才极有可能是被人从身后一刀刺死!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对 于叶悠柔,其实魏申早就已经将她排除在外,而之所以要对几人进行搜身,其实他还有着别的目的……“ 你说的很对,那好,这位姑娘就不用搜身了,不过你们四个必须搜身!”魏申退后一步,指着司马未央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阿二和陈经义,最后竟然将李乐也囊括进去。 见魏申退步,司马未央松了一口气,主动上前摊开双手让他检查,其次是阿二、李乐,最后轮到陈经义。当 魏申眯着双眼把手从陈经义怀中拿出来时,他微微一笑道:“很好,至少你们几个现在已经摆脱杀人嫌疑了。”听 闻此言,陈经义嘴角一抽,眼中显得有些吃惊,不仅是陈经义吃惊,就连司马未央也是一头雾水。只 是简单的搜个身,连他们的住处都没搜,魏申就可以断定几人不是杀人凶手了?难道说刚才他的那一番有效了?魏申开窍了?“ 大人!” 没过多久,先前被派出去搜查的赵雄回来了,扫了一眼司马未央等人,赵雄在魏申耳边低语几句。虽 然没有听到赵雄说了什么,不过从魏申那并不算好看的脸色上司马未央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一把钥匙而已,那么小,太容易藏了,一旦有人怀疑到戏班里的人,肯定就会搜查,凶手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把钥匙藏在自己身上或者住的地方,那是傻子!”这 话司马未央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从之前魏申的态度他就看出来了,这位金衣捕头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案子。 虽然魏申等人并没能揪出凶手,不过司马未央还是松了口气,随着大批捕快的到来,将军镇的安全指数有了保障,摄于官府的威力,凶手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次作案,这样留给司马未央破案揪出凶手的时间就更多了。“ 几位早些休息吧!” 这是司马未央三人来到将军镇的第二个夜晚,从小梨园回来后陈经义对三人拱拱手,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望 着窗户上微微晃动,还在读书的影子,司马未央轻轻关上窗子,摇头道:“陈兄实在是太刻苦了,明天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让他出去陪咱们出去找线索了!” 阿二收拾好床铺,回头道:“公子也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查案呢。”司 马未央点点头,反身吹灭火烛,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司马未央就听到楼下一片吵闹。 推开临街的窗户,司马未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见街上人头攒动,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阿二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急忙起身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悠柔!” 估计叶悠柔还在睡觉,所以司马未央就没有叫上叶悠柔,刚一出客栈门口,司马未央便拉住一名路人问道:“小哥,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 人一拍大腿,惊道:“你还不知道啊?昨晚来咱们这办案的金衣捕头魏申魏大人死了!” “什么?!你说魏申死了?”司马未央眼睛一瞪,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那还能有假?就在小梨园!”那人随后回了一句,急忙摆脱司马未央的纠缠,跟着人流向前跑去。“ 死了?魏申死了?”司马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不断重复这句话。忽 然,他猛的回过神来,向着小梨园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发现大门早已被几名捕快守住,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班主!”在小梨园外面的人群中,司马未央一眼便瞧见了一脸慌张的李乐,他急忙跑过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魏大人怎么会死的?”先 是方泰,然后是林茂才,现在是魏申,一连三条人命啊,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在小梨园。要 说现在谁最不好受,那肯定是小梨园的班主李乐莫属了!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李乐一脸苦相道。昨 夜被搜完身,陈经义便把钥匙还给了李乐,想着今日魏申等人可能会过来查案,所以一早他便过来开门。 可是当李乐看见戏台上被绳子勒住脖子,悬挂着的魏申后,他便忍不住的惊呼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 从乾京来的金衣捕头居然死了?!“ 司马公子,绝对是凶兽杀人啊,绝对是凶兽杀人啊!”李乐压低嗓门在司马未央耳边说道。 “司马公子!”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听 见有人叫自己,司马未央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昨晚被派出去搜查戏班大院的赵雄。李 乐一看见赵雄,立马缩了缩脖子,生怕赵雄找自己的麻烦。 “赵捕快!”虽然不知道赵雄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司马未央还是笑脸相迎道。“ 司马公子,你的大名我在乾京都已经听说过了,这次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们魏大人报仇啊!”赵雄眼角泛红,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昨 夜在司马未央报出名号,魏申微微迟疑的时候,就是赵雄在他耳边悄悄提醒。对 于司马未央在承天的所作所为,乾京的某些地方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而赵雄就是对他比较感兴趣的人之一。 “赵捕快言重了,我尽力而为!”司马未央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当下也不再推脱。 赵雄看了一眼李乐,叹息道:“李班主你放心,刚才只是一些误会,我相信你不是凶手,还请你和司马公子一起进去,毕竟你是第一个发现大人死亡的人,我想司马公子应该有事情想要问你!”面 对赵雄的要求,李乐即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点头顺从。回 想起刚才愤怒的捕快们对着自己拔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断逼问是不是自己害死魏申的情景,李乐的腿到现在还都是软的呢! 第123章 醉酒吟诗 一个密封的小梨园,一副凶兽饕餮面具,在戏台中央被绳子吊死的魏申,眼前的一切让司马未央愁眉不展。 “我们已经搜查过了,门窗反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赵雄难过的看了一眼魏申的遗体,眼角泪光隐隐闪动。 李乐虽是百般不愿,不过赵雄的要求下,他还是跟在司马未央身后走了进来,当他看见被吊在戏台上方舌头外露,眼珠外突的魏申后,一脸苦涩的对其遗体拜了几下。“ 先把魏大人放下来吧!”司马未央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异样,随后对赵雄说道。轻 轻叹了口气,看着昨夜还神采奕奕的魏申,此刻竟然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司马未央心中有些不好受。 不过他知道,惋惜是没用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真凶,阻止真凶继续作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给死者一个公道,这样才能够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右 手轻轻拂过,魏申不甘的双眼终于闭上,司马未央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又检查一下他的双手,随后扭头对赵雄说道:“舌色淡红,指甲颜色也正常,没有乌青,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赵雄在一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司马未央先摸了摸魏申脖子前后处,随后扒开其上下眼睑,最后才捏住他的嘴巴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司马未央暗自摇头,沉默不语。 “司马公子,到底怎么样啊?”见司马未央只顾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赵雄有点着急。 见他如此急切,司马未央叹口气,缓缓道:“魏大人颈骨前折,脑袋下垂,下眼睑有明显的红点,舌头僵硬且位于口腔后方堵塞气道,经初步判断,魏大人应该是死于自缢!” “什么?!”赵 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茫然的抬起头,十分失落的走到一旁,口中不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大人真的是自杀?”按 了按魏申的尸体,略微感受一下尸体的僵硬程度,司马未央撸开魏申的裤腿,仔细观察他脚脖处的尸斑后推测道:“根据尸体的僵硬的程度,以及下身积淤的尸斑来看,魏大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丑时前后!”昨 夜司马未央几人从烈女湖畔离开,正好在小梨园外听到林茂才遇害的惨叫声,那个时候已经是亥时过半。 期间阿二出去找人,遇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魏申等人与李乐,再到他们与魏申分别各自返回住所,那个时候已经是子时末。 “也就是说魏大人在与我们分别后不久,最多一个时辰左右就遇害了,在回去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魏大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司 马未央不会承认凶兽杀人的说法,虽然各种线索都指明魏申是自缢而亡,不过他却始终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至于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赵雄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最后只能摇摇头道:“和平常的魏大人没有任何异样,而且大人昨天回去好像还很开心,特意留我在他屋里谈了一会,大概半刻钟左右,当我离开后,大人就直接吹灯就寝了。”“ 很开心?还留你谈话?”司马未央喃喃道。 一个要准备上吊自杀的人,可能会表现的很开心,并且主动找身边人去谈心吗?司马未央很是怀疑。 “对!”赵雄点点头,面色有些痛苦道,“可是今日一早,寻常起的最早的魏大人却没有按时起床,直到我过去敲门,发现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了,我才知道大人根本不在房间。” 听到这里,司马未央回头看向李乐,后者会意,连忙接道:“我就是那个时候找到诸位大人的。今日一早我本想大人们可能会来小梨园查案找线索,所以就早早过来开门,可是一进去就看到魏大人被吊死在戏台上,这饕餮面具就挂在魏大人身边,我一点都没敢耽误啊,火急火燎就去找诸位大人报信!” “方泰,林茂才,魏申……”司 马未央点点头,默默走到一旁,口中念着先后死在小梨园三人的名字。“ 一个是富商,一个是乾京城内曾经的团练教头,一个是金衣捕头,三人身份相差悬殊,除了魏申与曾在京城任职的林茂才认识,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为什么要杀他们三个?”凶 兽杀人是不存在的,这一点司马未央坚信不疑!即使凶手的手法很高明,可以让他暂时找不到任何线索,司马未央的心中的想法也从未动摇。“ 赵大哥,你知道魏大人是否与方泰相识?”赵 雄摇摇头,回道:“我跟着大人也好几年了,没听说过他们认识。” 赵雄的话让司马未央心中微微失落,不过很快,他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司马未央来了精神。“ 不过大人以前的确来过将军镇,这里是他的伤心地,自打那件事情以后,大人就尽量避免出差到将军镇,只有去年说是去会一会老友,应该就是林教头,他才来过一趟!”赵雄想了想,补充道。 “伤心地?为什么这么说?”司马未央眉头微动,急忙反问道。赵 雄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依旧躺在地上的魏申,他苦涩道:“司马公子,我们可以先把大人的遗体安置了吗?”“ 啊,自然可以!”司马未央微微一怔,心中略带歉意道。 安排两个手下将魏申的遗体抬走,找一个好的落脚点,赵雄方才回答刚才司马未央问到问题。“ 大概一年前,就是大人从将军镇和林教头叙旧回来后没几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那一晚大人喝了很多酒,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说他有愧,手中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不停的念。”“ 叙旧回来心情不好,醉酒,还不停的念一首诗,说自己有愧?”司马未央眼睛一眯,心中微动。“ 嗯!”赵雄点头道,“大人醒酒后告诉我,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次回去勾起心中痛苦的回忆,八年前大人心爱的女人死在将军镇,他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所以心中有愧,因为不想睹物思人,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回去。 但也许是看开了吧,这次一接到方泰的命案,大人就主动请命前来,其实这种小案子根本用不着劳动大人的,唉……”说道这里,赵雄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微微哽咽。“ 八年前……那首诗的内容你还记得吗?”赵 雄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看向李乐道:“诗的内容我不记得了,不过李班主那里应该有!”“ 李班主?”司 马未央疑惑的向李乐看去,不明白为什么魏申喝醉酒念叨的诗,李乐那里应该有?难不成这诗是李乐写的? 见司马未央面色古怪,李乐讪讪一笑道:“司马公子误会了,我是粗人一个,也就算算账,写诗什么的可不在行,对那东西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想,魏大人一直念叨的诗,应该是婉凝那丫头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吧?”忽然,李乐面色有些悲伤道。 第124章 死前遗诗 “李班主,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一看这首诗的内容?”司马未央问道。李 乐摆摆手道:“不用了,这是婉凝留下的最后一首诗,我早已烂熟于心。” “自语花泰叶茂时,绿叶瞒天李满枝。无奈云欺覆雨至,枯木隐彩枉夏日。孤芳冷月草虫鸣,轻纱乐坊鲜问寻。佳人才子眉眼笑,忧愁苦闷心头绕。”李乐面色微微发苦,看的出来,此时他的心情非常低落。 “这是婉凝那丫头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首诗,唉,只恨天不长眼啊!”陶 婉凝的事情司马未央知道,先前陈经义已经给他们讲述过,陶婉凝是李乐收养的义女,对于无子无女的李乐来说,陶婉凝就如同他亲生女儿一般无二。陶 婉凝的死对李乐打击很大,为了祭奠陶婉凝,他甚至将陶婉凝生前的屋子原封不动的保存着。“ 婉凝的屋子我一直保存着,八年了,原封不动,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我时常会过去打扫一下尘土,从来不用别人动手!也就那次,我的手受伤了,经义见我行动不便,才替我打扫过一次!”李乐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见众人望着他,李乐尴尬一笑,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歉意道:“对不起,每每一想起婉凝这丫头,我的话就有点多。”“ 我能理解!”司马未央安慰道,他看向赵雄问道,“莫非你所说的,魏大人口中的心爱之人就是八年前小梨园的当家小花旦,如今烈女湖所祭拜的陶婉凝?”“ 嗯!”赵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李乐脸上有些得意之色,道:“不是我吹嘘,当初我们婉凝可是这十里八村的第一大美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喜欢我们婉凝的人太多了!” “是啊,如果不是那个畜生,也许魏大人和婉凝小姐也可以终成眷侣呢!” 八年前小梨园陶婉凝之名,就连远在京城的贵人们都听说过,赵雄不得不承认,李乐这句话说的确实不假。 李乐听闻此言,面色一怔,似乎是想到那个玷污了陶婉凝的畜生,有些不想说话。 “你口中的畜生可就是玷污了婉凝姑娘的那名罪人?”司马未央问道。 “自然便是了!”赵雄咬牙切齿道,“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魏大人震怒无比,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随魏大人,不过我也听说了,魏大人暴怒之下亲自出手将此人捉来,在牢中审问。”“ 不过这个人嘴硬的很,即使婉凝小姐亲口指证他就是玷污了婉凝姑娘的罪魁祸首,可他就是不认罪,气的魏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不肯认罪?可是我听说后来此人不是畏罪自杀了吗?”司马未央记得陈经义和他说过,这人应该是畏罪自杀了才是,怎么会死不认罪呢? “嗯,也许是后来醒悟了吧,在牢中忏悔思过,最后挨不住心中的愧疚与外界的唾骂,自己在牢中上吊死了!”赵 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眼中明显带着极度的厌恶与憎恨,似乎这种人本就不该活着,死了到是一了百了,让人眼前清净。“ 赵大人,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我的事情了?”沉寂一会,李乐拱手对赵雄问道。赵 雄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司马未央,后者会意,对李乐说道:“李班主请自便,有需要我们自会去找你。” 因为被勾起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李乐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象征性的拱拱手,转身离去。“ 赵大人,你有什么计划吗?”对李乐孤寂的背影叹口气,司马未央转头对赵雄问道。 赵雄摇摇头道:“我已经派人回去禀告魏大人殉职的事,在上面没有新的命令之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查找导致大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赵 雄能够留下自然是好事,毕竟有一个官府的人在身边,办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同走出小梨园,刚出门口,司马未央便看见被人拦在外面的叶悠柔三人。“ 未央哥哥,他们说魏大人死了?是真的吗?”一看到司马未央,叶悠柔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阿 二与陈经义同时看向司马未央,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小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栈!”“ 赵大人你呢?” 赵雄想了想道:“我也与你一同过去吧。” 一行五人回到客栈,此时客栈一层已经坐了不少食客,众人都在讨论魏申的死与神秘的凶兽杀人传说。 “你说最近这几天还真有点邪门啊,先是方老板,然后就是林教头,紧接着就是金衣捕头魏申,三人相继死在小梨园,这小梨园到底有什么东西?”一名食客夹了一颗花生豆,对身边的同伴问道。其 同伴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小声回道:“我听说啊,这是凶兽回来报复我们了!”“ 凶兽?你是说四凶兽杀人?”另外一人惊道。 “那你以为呢?要不然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在深更半夜到那小梨园去?而且我听说这三人的死法与四凶兽的四种死法不谋而合!”“ 我看啊,最近我们镇子还真有点邪门,四凶兽出来杀人,前天老跛子家的儿子也被鬼吓傻了,我看啊,最近晚上还是少出门为妙!”另外一人忧心忡忡道 “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咱们将军镇是不是应该请个神婆来驱驱鬼了?” 听着食客们如此不负责任的讨论,司马未央摇头苦笑,本来赵雄还要出去制止一下,不过被司马未央拦住了。 “刚才你为什么拦我?”房间内,赵雄对司马未央问道。“ 没用的,就算你用武力或者你的身份压他们,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不过心里却更加肯定自己的说法,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司马未央解释道。 赵雄不笨,眼珠一转,瞬间便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阿二哥,一会你和悠柔就留在客栈吧。”还不等叶悠柔反应,司马未央便转头对陈经义道,“陈兄,昨天多谢你帮忙了,今天有赵大哥陪我,如果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总是耽误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陈 经义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司马兄客气了,既然有赵捕快陪同,那我也就放心了,在下的确还有些事情,就先不打扰了!” 第125章 梁上画像 “司马公子,有什么头绪吗?”见陈经义转身离去,赵雄回头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方泰的死,林茂才的死,还有魏大人的死,很明显都是一个人所为,凶手不仅要杀人,还想把死去的人归在将军镇神秘的凶兽杀人传说上,虽然魏大人的死很蹊跷,至少现在我还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一下。“ 不过什么?”赵雄见司马未央欲言又止,急忙开口问道。“ 不过我们却可以从前两人的死展开调查,尤其是方泰的死!”就 在司马未央与赵雄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方家大院,方玉伸手叫住一名侍女问道:“夫人的药熬好了没有?” 自从方泰离奇死亡,方泰的正妻刘兰芳就一病不起,虽然方玉已经请过大夫,不过大夫却说这是心病,还是需要心药来医,所以也只开了几副宁神静气的药而已。 见叫住自己的人是方玉,侍女面露慎色,急忙弯腰道:“回公子,已经熬好了。” “那还不赶紧给夫人送过去,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自从方泰死后,方玉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此时见侍女干活磨磨蹭蹭,话语间不免多了些火气。 “是,公子。”侍女慌忙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忽然,方玉开口将其叫住,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侍女急忙低头回道:“回公子,夫人已经好多了,喝了药之后也不怎么哭了,但就是不说话,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玉眉头一簇,长叹口气,挥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双 手负于身后,方玉漫无目的的在院中闲逛,心中不断猜想司马未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忽 然,他猛的停住脚步,缓缓抬头向前看去。原 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方泰身前最喜欢独处的书房前,睹物思人,方玉漫步走上台阶,缓缓推开书房的大门。“ 唉……”刚 好路过的管家见方玉身影如此落寞,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切,见他独自一人走入方泰的书房,管家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忙别的事情了。“ 爹爹。”坐 在红木椅上,方玉学着方泰生前的样子,全身放松,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脑袋微微扬起。闻 着空气中淡淡的檀木香,方玉竟然感觉两日以来烦躁不堪的情绪,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头痛居然稍微减轻一些。 直到此时他才渐渐明白,为什么以前方泰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中静坐。 “怪不得爹爹以前静坐的时候从来不让我进书房。”方玉嘴角一翘,缓缓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 嗯?”忽然,方玉看到脑袋正上方的横梁上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多出一些东西。 他踮起脚尖站在椅子上,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才终于看清,原来横梁之上还放着一只与横梁颜色一模一样的木盒。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带着心中的疑问,方玉将横梁上的木盒取了下来,木盒呈长方形,外表的颜色与横梁的颜色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眼尖的人,恐怕还真发现不了,毕竟谁会呆着没事看横梁呢!“ 一点尘土都没有?”方玉拿下木盒,用手掂量一下,疑惑道,“难道爹爹经常打扫?” 带着种种疑惑,方玉慢慢打开这个被方泰藏在自己书房横梁上的木盒。“ 字画?” 随着吱呀一声,木盒开启,方玉面露疑色的看着木盒中的卷轴,喃喃道:“难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所以爹爹才会如此小心保存?” 方玉暗自点点头,脸上稍微露出一丝喜色,他将木盒中的卷轴小心取去,平铺在书桌之上。 “这是?一个女人?怎么连落款都没有?”原 本以为被方泰藏起来的东西,应该是一副价值连城的字画,可是他没想到,木盒藏着的居然是一副很普通的画像。 虽然上面的女子看着很赏心悦目,不过这幅画像连落款都没有,应该不是出自大家手笔,就算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不对,如果这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爹爹为什么要将它特意藏着横梁上呢?难不成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什么秘密?” 在看见画像后方玉本已经失去兴趣,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像,方泰又何必特意将其藏起来呢?而且还用这么好的木盒? 方玉忍住性子,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新移到画像上,希望可以从上面找出一些秘密。 可是不管方玉横着看,竖着看,左看,右看,在他眼中这幅画都是一个样子。 “对了,这样试试!” 忽然,方玉想起方泰曾经和他说过,一些秘密信件都会用特殊的药水书写,这种药水只有在阳光下才会微微现行。推 开门,方玉来到院子中央,拿着画像正对太阳,可是过了一会,画像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副普通画像?可是爹爹为什么要……难道?!”眉头微皱,方玉拿着画像站在院中不断猜测,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一种可能性。“ 这……这就是爹爹心中的爱慕之人?”八 年前,也就是方玉十一岁的时候,方泰曾经和刘兰芳大吵一架,那个时候方玉正好经过门外,听见自己母亲一直哭哭啼啼,说方泰不爱他们母子俩了,心里喜欢着别的女人。其 实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方泰不同,除了刘兰芳一个正妻以外,他没有再另行纳妾,一直都是人们口中的榜样楷模。 “难不成那天出去看戏,娘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幅画,所以才一直和爹爹生气,最后甚至气的自己跑了回来?”就 在司马未央他们进入将军镇的那个晚上,临出门前刘兰芳还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不过当她去书房叫方泰快出发后,就立刻变了脸,方泰也是一脸的尴尬,处处忍让不说话。“ 两位,这边请!”听 到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玉眉头一皱,直接回头看去。“ 啊,公子,司马公子和赵大人来找您有事。”当管家看到站在院子中眉头微蹙的方玉时,急忙说道,“您不是吩咐过,如果是司马公子前来,直接带来见您,不用通报,所以我就直接带他们过来了。”“ 司马公子!”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方玉,一看来人是司马未央,当即露出一脸喜色,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管 家见方玉没有生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弯腰退了下去。“ 咦?这不是……” 司马未央还没回话,位于一旁的赵雄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玉手中的画像发出疑问。原 来方才看到司马未央太高兴了,方玉连卷轴都没收,直接就这么拿着过来了,画像上的女子巧好被司马未央两人看到。 “这位是?” 方玉没见过赵雄,虽然对方穿着一身官服,不过他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啊,这位是从京城来的赵大人,专门来处理这次的案件!”司马未央解释道。 “哦,这样啊!”方玉点点头,举起手中的画像问道,“难道赵大人认识这画中女子?” 第126章 婉凝旧屋 “咦?难道你不认识吗?”见方玉手持画像一脸疑惑,赵雄不由得反问道。方 玉摇摇头,回道:“这是方才我在家父书房横梁上找到的,以前从来没见过!”“ 书房横梁?”司马未央心中一动,扭头看向赵雄问道,“赵大哥,你画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我也是在魏大人房间中的画上见过此人。”听闻此言,赵雄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她便是八年前小梨园的当家小花旦,陶婉凝!”“ 什么?!”司马未央与方玉同时一惊。 方玉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对戏曲不感兴趣,不过对于小花旦陶婉凝的名字,方玉还是略有耳闻。他 没想到,方泰书房中藏着的画像居然会是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方 玉吃惊,可是有人比他还要吃惊,那就是司马未央! 一连死了三个人,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三人毫无瓜葛,不过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冥冥中一定有些事情将三人串联起来,甚至还会牵引出另外一个人,以及背后的真凶! 司马未央初来将军镇,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事故一概不知,对于死去三人的背景也不是太了解,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找到三人间的某种联系。不 过此时,方玉手中画像的女子陶婉凝,终于让司马未央将一切串联起来。“ 刚才你说这幅画是在你爹书房横梁上找到的?”方 玉点点头,道:“没错,是装在一个和横梁一模一样的盒子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看来,方泰是不想让人发现这幅画,所以才会特意藏起来!”司马未央面色凝重,心中暗暗揣测道。 方玉见他表情严肃,小心问道:“司马公子,这幅画是不是与我爹的死有关系?”“ 也许吧!” 虽然只是推测,不过司马未央却始终觉得陶婉凝这个女人,一定就是解开这次凶兽杀人的关键所在。“ 这幅画与魏大人和方老板的死有关?”一听说可能与魏申的死有关,赵雄立马来了精神。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 额……刚才不是司马公子您说的,这幅画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的吗?怎么现在又摇头呢?” “不,赵大哥!”司马未央接过方玉手中的画像,看着画中清雅的女子淡淡道,“我的意思是,陶婉凝这个女子才是关键,并非是这幅画!”“ 当初第一次见到方老板与方夫人是在小梨园二楼的包厢外,那个时候方夫人与方老板产生一些误会,发生了争吵,他们说了一些话,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甚至在后来听说烈女湖的故事后,我也没有往那上面想。” 司马未央将画像卷起来,递给方玉,继续说道:“可是在听过赵大哥你说魏大人心爱之人就是陶婉凝,以及刚才这幅画像,再联想到方夫人说过的话和方老板留下的遗书,我觉得陶婉凝这个人很可能与这次的凶杀案有关!”“ 赵大哥,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还不等赵雄反应过来问话,司马未央便拱手道。 “司马公子请吩咐!”赵 雄此人心思简单,否则也不会深得魏申的喜爱,让他动手用武绝不含糊,不过让他动脑子,就有点费劲了。司 马未央示意赵雄附耳过来,小声在其吩咐几句,赵雄先是疑惑,然后眉头舒展,最后对着司马未央一拱手。“ 司马公子放心,赵雄必定不负所托!”留下这句话后,赵雄对方玉点头示意一下,便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司马公子?”直 到赵雄离开好一会,司马未央依旧站在原地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见此,方玉上前小声叫了一句。“ 不知司马公子今日过来找我所谓何事?是不是我爹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司 马未央回过神来,道:“啊,我今日过来本来是想找方公子问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却不需要了!”告 别方玉,司马未央出了方家直奔戏班大院而去,戏班大院的人昨日已经见过他,所以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多大抵触。 “大娘?”一路来到陈经义之前居住的小院,司马未央站在院中喊道。 “谁呀?” 昨日的老大娘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老大娘脸上的皱纹瞬间挤成一堆,呵呵笑道:“是你啊,你也来看大娘我啊,快来,进屋坐!” 司马未央没有推辞,跟着老大娘进了屋子。“ 大娘,其实今天过来我是想问您一件事情!”刚一坐下,司马未央便开口问道,“大娘,您这手绝活,戏班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说着,他指了指老大娘手上的铁戒指。其 实司马未央也没抱多大期望,毕竟戏班人都住在一起,老大娘的性子又这么开朗,估计早就向别人炫耀过了。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之前在方家的推测只是一种可能,现在他已经让赵雄去验证了,可是一旦自己猜错,那么赵雄那边应该就会一无所得。这 种情况下,司马未央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即使只有一丝丝可能,他也要亲自跑上一趟问一问。 “你说这个啊,戏班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啊,不过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也就只有李班主,小义还有你!”老大娘呵呵一笑,给司马未央倒了一杯凉茶。 “哦,这样啊!”虽然心中期望不高,不过听到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后,司马未央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对了,婉凝那丫头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可惜了那丫头啊!”老大娘没有看见司马未央的表情,自顾自话道。“ 您是说陶婉凝吗?”司马未央一怔,暗骂自己糊涂,明明还可以从陶婉凝下手追查啊。 “对呀,婉凝这丫头不仅人美,性子也好,喜静,以前她就住在我的旁边!”老大娘回道 “哎,你干嘛去?”见司马未央蹭的站起来,急忙跑到院子中,老大娘赶紧问道。 司马未央站在老大娘屋子门口扭头看去,小院总共三间屋子,一间是老大娘的,一间屋顶漏了是陈经义的,还有一间被锁上了。 司马未央一直以为这里是没有人住的,没想到这间屋子就是当年陶婉凝的住所!“ 大娘,这间屋子的钥匙在谁哪?” 老大娘立马回道:“整个戏班,只有李班主才有婉凝屋子的钥匙,婉凝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过来打扫一遍,然后把自己所在屋子里,有几次我还听见他在里面哭呢!” 第127章 怪异棋局 距离戏班大院不远的一间宅院外,司马未央站在宅院门口,本已经伸出的手忽然停在空中,过了一会,又慢慢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太好?”司马未央心中质问道。 就在这时,一串轻微的脚步声急速传来,随后“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名美妇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好与在门口一脸吃惊的司马未央撞个满怀。“ 哎呦,你瞎了你,滚开!”美妇人吃痛,一双略微泛红的杏眼狠狠瞥了司马未央一眼,嘴上嗔骂道。先 前从老大娘那里得知,婉凝旧屋的钥匙只有班主李乐才有,所以司马未央就问了李乐家的地址,想要找他开门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按 照老大娘的描述,司马未央来到李乐家宅院外,不过他却没有立刻敲门,而是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因 为就在他靠近门口的时候,居然听到从李乐家中传出一些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啼哭与男人的喝骂。 司马未央摇摇头,转身走出几步,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就又停了下来,再度转身回来准备敲门。谁 知这时,在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名美妇人居然直接推开门冲了出来,而且还恰好撞进自己怀里。当 他看清美妇人那略带泪痕的脸庞后,司马未央眉头一皱,脑中忽然浮现出昨天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副画面。美 妇人估计是刚吵完架,心情正是糟糕,本想找个人骂两句出出气,可是当她看见司马未央紧皱的眉头后却面色瞬间一变,急忙推开司马未央,一路小跑出了小巷。 “她是那个时候的……”望着美妇人消失的背影,司马未央喃喃自语道。 “司马公子?”应 该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李乐也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司马未央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他开口问道:“不知您有什么事吗?”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巷口,回头问道:“不知刚才跑出去那位是?”“ 那是贱内,刚才若是冲撞了司马公子,我给您赔个不是!”李乐一脸无奈道。“ 没有没有,李班主客气了。”司马未央急忙摆摆手,“我看夫人的情绪不太好,李班主不用追上去劝劝吗?”李 乐摆摆手,叹口气道:“不用啦,这女人就知道花钱,昨天才从我这里拿了八十两买首饰,今天还想拿,被我训斥了几句,不妨事!” 司马未央“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表面却不露声色道:“对了李班主,其实我过来是有事找您帮忙,我想看一看婉凝的旧屋,不知方便不方便?” “婉凝的屋子?”李乐脸上表情微微一滞,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后马上便恢复常态,“好,请司马公子稍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吱呀! 旧屋门前,李乐取下铜锁,面色沉重的推开屋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道:“司马公子请。”在 外面蹭了蹭鞋底,又抖了抖身上尘土,司马未央跟着李乐步入了这间与八年前别无二致的屋子。婉 凝的屋子透露着一股书香气息,墙上挂着的全是字画,房间的角落放着一把古琴,床头附近还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还留有一场尚未结束的对局。“ 司马公子,不知道您想要找些什么东西?是与魏大人的死有关吗?”李乐见司马未央四处打量,不禁开口问道。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随意敷衍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李乐的问题。他 缓步来到书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绢纸问道:“这就是那首吗?”李 乐点点头,叹口气道:“是啊,这就是婉凝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 “李班主,您也相信婉凝姑娘是自杀的吗?”忽然,司马未央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李 乐面色一滞,呼吸骤停,眼中瞳孔急速缩小,但仅仅一刹那,李乐便恢复常态,一脸平静的问道:“司马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婉凝跳湖自尽这件事,全镇的人都知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乐在刹那间的表现,没有逃过司马未央敏锐的双眼,他呵呵一笑道:“李班主不要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这样啊……”听闻此言,李乐讪讪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司马未央眼帘低垂,转过身去背对李乐,嘴角的弧度缓缓放怕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李班主,您和林茂才这个人熟吗?”就在李乐心中暗松一口气时,司马未央却又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缓 缓转过身子,李乐勉强挤出一些笑意,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坚定回道:“见过几面,不太熟,基本没什么来往!”司 马未央含笑点点头,没有说话,缓步来到博弈还未结束的棋盘前。“ 不知司马公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乐脸上的笑愈发深沉,不过此时司马未央背对于他,却是看不到李乐脸上的表情。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司马未央随意敷衍道。李 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站在司马未央身后一言不发,房间中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良 久,司马未央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棋盘说道:“这场对局似乎有点意思,不知道是婉凝小姐与何人所下?” 李乐瞬间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正常,上前一步回道:“这是婉凝自己下的!”“ 自己下的?”司马未央吃惊道,“她居然可以和自己下棋?” 李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我们婉凝可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她时常和自己博弈,钻研各种死局,就连本镇的名宿棋老都对她赞不绝口!” “不过,自从那件事后”说到这里,李乐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她就经常把自己憋在屋子里,一个人看着棋盘发呆。” “我原本以为她可以将悲伤忘却,把转移注意力到其他事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婉凝会慢慢好起来,慢慢回来。不过我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看不开,居然只留下了一首诗,一盘未完成的棋局,就跳湖自尽了!”李乐痛心疾首道,眼角隐隐有着泪光闪动。 李乐的情绪很真实,司马未央能感觉的到。 “实在太奇怪了!”就 在李乐发泄心中苦闷情绪的时候,司马未央忽然发现眼前的棋局似乎有点不对劲! “什么奇怪?”李乐怔了一下,问道。 “白棋明明已经进入死局,可黑棋却围而不杀,偏偏错过几个重要位置,对其龙尾进行斩断。白棋也是一样,明明应该尽快快刀斩乱麻,主动舍弃尾巴,力求自保上路龙头,可是却一直在边缘游走,布置无用棋子,这是为什么?”司 马未央一脸疑惑,这可不是一个能够得到有名棋老称赞的人应该有的实力啊。 李乐皱着眉头看了会,解释道:“我也看不懂司马公子说的意思,不过这棋局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婉凝才摆出来的,那个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也许是胡乱布置的吧!” 第128章 疑犯李乐 司马未央以办案为由,从李乐那里将婉凝屋子的钥匙留了下来,虽然李乐本人是百般不愿,不过当他想起司马未央是被赵雄委托办案之后,也只能叹口气将钥匙递给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如果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目 送李乐离开,司马未央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忽然,老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冒了出来。“ 每次从婉凝的屋子出来,班主都是这样,似乎总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把婉凝看好。” 司马未央回头问道:“此话怎讲?”老 大娘回道:“自从出了那档子事,班主总是悄悄过来看着婉凝,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把钥匙收入袖中,司马未央对老大娘拱拱手,道:“大娘,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时至正午,可是司马未央却并没有返回客栈,而是来到那天陈经义带他们吃饭的翠微居。 “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事。”站在门口望了半天,司马未央脸上一喜,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翠 微居小二被司马未央拉到一旁,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问道:“公子您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昨天来吃饭的林茂才林教头吗?”司马未央问道。“ 当然记得!”小二想都没想,当即点头道,随后又吧唧吧唧嘴,“可惜了,林教头那么大方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凶兽杀死了呢?”司 马未央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昨天他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哎呦,这个啊……”小二眼皮上翻,想了一会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二十五两吧。” 小二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相告! “果然!差不多对上了!”司马未央心中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公子您还有事吗?”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急忙拱拱手道:“多谢小二哥,你去忙吧!” “如果是这样,也许就说的通了!” 司马未央当即离开翠微居回到客栈,刚一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叶悠柔立马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不放。“ 未央哥哥吃饭没有?我马上让小二给你热饭。” 司马未央在外面跑了一上午,这不说还好,被叶悠柔这么一提,他的肚子立刻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哈哈,这下都不用我回答了!”司马未央哈哈一笑。见 此,叶悠柔掩嘴一笑,急忙去找小二给司马未央弄饭。 待司马未央坐下,阿二上前问道:“公子看起来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收获?”司 马未央点点头,道:“嗯,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谁?”阿二赶忙坐下,小声问道。“ 班主李乐!” “是他?!”阿二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不得不佩服,他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刚要继续说话,却听到叶悠柔带着小二回来了。 “客官您慢用!” 小二将饭菜放下就出去了,叶悠柔反身关上房门,连忙给司马未央倒了一杯水,又细心的把筷子给他递了过去。司 马未央接过筷子,心中甚是喜悦,端起饭碗就是一阵扒拉,风卷残云般的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司马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未央哥哥下午还要出去查案吗?”叶悠柔弯弯的大眼睛一眯,里面蕴含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司马未央缩了缩脖子,问道:“你是不是又坐不住了?” “嘿嘿,还是未央哥哥懂我!”叶悠柔狡黠一笑,“整天呆在屋子多没意思,还是让我跟着未央哥哥一起出去查案吧?我保证不打扰你,我对天发誓!”说着,她还举起右手,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司马未央被她的举动逗的一笑,只得无奈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听话哦!”“ 嗯嗯嗯!”叶悠柔生怕他反悔,小脑袋连点。就 在此时,门外忽然传出“咚咚”的敲门声。 “司马公子在吗?我是赵雄!”赵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司马未央起身开门,见赵雄满头大汗,急忙给他让座,递过去一杯水。赵 雄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擦了擦汗,看向司马未央道:“司马公子,你让我查的事情查完了。” “结果怎么样?”司马未央眉头一挑,急忙问道。 “你猜的没错,这些年赵雄的确经常在外面赌博,一输就是几十两,甚至是几百两,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 他一个过气的教头而已,哪来的那么多钱?”阿二喃喃道。“ 我也很纳闷!”赵雄点头赞同,随后继续说道,“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总能及时归还,有一次他输了五百两,赌场的人不让他走,可是他却大放厥词,说五百两算什么,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口气还真不小!”叶悠柔哼了一声。五 百两啊,要知道,这可够普通百姓生活好几年了,林茂才一个过气的团练教头,现在不过是给人看场子,他上哪找这么多钱去? “谁说不是呢?不过更为可疑的是,第二天他居然就把钱还上了!”“ 那另外一件事呢?”司马未央点点头,转口问道。在 知道方泰与魏申都和陶婉凝有牵连后,司马未央当即让赵雄帮他查两件事,一件就是林茂才为什么会那么有钱,出手阔绰,这可不是一个教头可以做到的! 还有一件就是林茂才是否与陶婉凝有关联! 听闻此言,赵雄摇了摇头,道:“我仔细查问过,林茂才此人喜好喝酒赌博,但对于戏曲却一窍不通,从来没去过小梨园听戏,应该和陶婉凝没什么牵扯!” “也许他与陶婉凝没什么牵扯,不过却和另外一人有关系!”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淡淡道。 “谁?” “李乐!”赵 雄眉头一皱,疑惑道:“司马公子的意思是?” “虽然还不敢肯定,不过此时此刻,李乐的嫌疑最大,杀死林茂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李乐!” “为什么?”阿二与叶悠柔同时问道。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道:“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戏班大院巷口看到林茂才和一个女人在打情骂俏吗?” “那个女人是李乐的老婆!” 第129章 诗中意境 “那天我们在街上碰到林茂才被赌坊的伙计要债,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叶悠柔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当时他说回家去取钱,可是一转眼,就被我们在戏班大院外撞见,那个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李乐的老婆,从他们亲昵的动作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司马未央若有所指道。“ 也许他们本来就认识呢?”阿二猜测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想,所以并未往心里去,可是刚才我旁敲侧击李乐,问他与林茂才熟不熟?”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停顿一下。 赵雄忍不住问道:“他怎么说?”“ 仅仅是认识,但是不熟!”司马未央笑问道,“如果李乐与林茂才不熟,那李乐的老婆怎么会和林茂才如此熟稔,而且两人的言语动作,绝非一般关系!” “随后我们去翠微居吃饭,碰巧遇到林茂才,他还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小二替他跑一趟赌坊还债。就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去翠微居问过,根据小二所说昨天那一顿,林茂才至少吃了二十五两!” “那又怎么样?”赵雄的思路明显跟不上司马未央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只能疑惑的问道。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在刚才,我去李乐家中找他拿婉凝旧屋的钥匙,正好在门外听到他和他老婆吵架,而李乐和解释说,是以为昨天她老婆拿了八十两买首饰,今天还想拿钱买,所以才会起了争执!”“ 虽然没有听的很仔细,不过在门外我却隐约听到李乐口中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名字?”听到这里,赵雄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咽口吐沫,小声问道。“ 林茂才!”司马未央一字一顿道。 三人同时一惊,但心里却有感觉到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从司马未央的种种叙述来看,林茂才很可能与李乐的老婆有染! “难道说……杀死林茂才的就是李乐,他是为情杀人?”赵雄猜测道。司 马未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右手不断敲击着桌面。 “小梨园的钥匙只有一把,这话是李乐自己说的,如果李乐是凶手,怎么会蠢到把自己置于这么明显的位置呢?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快我就排除了李乐作案的可能!”“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越是显而易见的答案,越是唾手可得的答案,就越是会让人怀疑!这就是灯下黑的道理!李乐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置于一个看似危险的位置,实则是在利用人们的一种推断心里,凶手一定会极力隐藏自己,排除自己,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呢?” “可是,说不通啊。”也 许司马未央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赵雄看来,却有一处说不通,如果李乐杀死林茂才是因为他与李乐的老婆有染,那方泰呢?难不成方泰也与李乐的老婆有染?“ 赵大哥是想不通方泰的死吧?” “没错!”赵雄点点头,“方泰是有名的富商,最近这些年没少做善事,据说这小梨园也是得到了方泰的资助才能起死回生,李乐为什么要杀他呢?”“ 赵大哥,烈女湖的由来你应该也知道吧?”一如既往的没有正面回答,司马未央用手摩挲一下大腿,问道。赵 雄眨了眨眼,回道:“有所耳闻,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陶婉凝真的如此刚烈,为什么会在三个月后才跳湖自尽呢?” “这?有什么不对吗?”赵雄苦笑不得的问道。司 马未央半闭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当然不对,至少时间上间隔的太长了!” 忽然,他猛的回过头来,盯着赵雄的眼睛说道:“我现在怀疑,陶婉凝根本就不是跳湖自杀,而是有人逼她跳湖自杀!” “什么?!” 听到如此胆大的猜测,就连一向沉稳的阿二都忍不住的面色一变,叶悠柔更是吃惊的捂住嘴巴。见 司马未央面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赵雄眼中瞳孔骤然一缩,不仅是因为司马未央的想法太疯狂了,更为重要的是,司马未央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以前魏申喝醉酒后所说的一句话。 “我会为你报仇的,婉凝……”这是魏申在那次酩酊大醉时,昏迷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起初赵雄也没有在意,一直认为那是魏申喝醉酒在胡言乱语而已,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毕竟陶婉凝跳湖自杀是被她的义父李乐发现的! “司马公子,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将所有的碎片整理在一起,赵雄心中有些发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手都在不断抖动。“ 我,没有证据!”司马未央回过头,看着险些被气出血的赵雄,淡定自若道,“不过我却可以让凶手露出破绽!”“ 哦?!”听 闻此话,险些要气吐血的赵雄好不容易回了口气,见他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他招招手,在其耳边悄悄私语…… “未央哥哥,你为什么会认为陶婉凝不是自杀的呢?” 赵雄离开后,司马未央三人也离开客栈到外面散步,走到一半,叶悠柔忽然扭头对司马未央问道。 听闻此言,阿二也扭头看向司马未央,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问,不过好在叶悠柔已经问了。 “猜的!”可 是司马未央的答案,却让两人大跌眼镜。 “猜……猜的?”叶悠柔有些发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未央。 “你们不会真信了吧?”见两人如此吃惊,司马急忙解释道,“当然是骗你的啦!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首诗。”“ 诗?”叶悠柔疑问道。因 为在魏申死的时候,叶悠柔与阿二都在小梨园被拦住,所以她并不知晓陶婉凝临终所写的那首诗。“ 自语花泰叶茂时,绿叶瞒天李满枝。无奈云欺覆雨至,枯木隐彩枉夏日。孤芳冷月草虫鸣,轻纱乐坊鲜问寻。佳人才子眉眼笑,忧愁苦闷心头绕。” 司马未央看向叶悠柔道:“这首诗是陶婉凝临终所留,如果她真的要跳湖自杀,我想诗中多少会透露出一些她的心境,至少词里行间会带着些许死寂的气息,那种看透世态炎凉的沧桑感,可是从这首诗中,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第130章 棋盘线索 方泰,林茂才,魏申,这三人的死绝对不是巧合,司马未央甚至怀疑就连他们三人先后死亡的顺序都是经过凶手紧密安排的。司 马未央假设,方泰与魏申的死都与八年前跳湖自杀的陶婉凝有关,那么林茂才应该也与陶婉凝有所牵连才对。不 过当他去过李乐家,并听到赵雄带回的消息时,司马未央明白了,林茂才也许和陶婉凝没有什么牵连,不过他却和李乐的老婆薛慧云有着莫大的关联!如 果薛慧云真的与林茂才有染,那么李乐就具备足够的杀人动机,虽然现在司马未央还没有发现任何确凿证据可以指证李乐就是杀人凶手。不 过从李乐的种种表现和可疑之处来看,司马未央心中的直觉告诉他,李乐绝对与这三人的死有关系! “瞧一瞧,看一看喽,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爽朗的吆喝声响起,叶悠柔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男子站在街道上,身旁还摆着一辆小车,车上放着一个红木箱子,颇为神秘。“ 走,我们过去看看!”见叶悠柔有兴趣,司马未央拉着她走了过去。 “老板,你这是什么东西?”一 看见有顾客上门,老板当即开始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说什么这是洋玩意儿,在西方非常流行。司 马未央定睛一看却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老板口中的洋玩意儿不过是脱胎于我国古代民间皮影戏的一种西洋画片。“ 哇,里面的小人真的会动吗?还会演戏?” 对于老板口中的洋玩意儿,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司马未央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叶悠柔来说,吸引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见 叶悠柔对洋画片露出极大的兴趣,老板当即转移目标,开始对叶悠柔进行各种游说。最 后,在叶悠柔希冀的目光下,司马未央不得不掏出银子,与她一起观看这所谓的西洋画片。 “简直是骗钱嘛!”片 刻后,叶悠柔撅着嘴巴,跺着小脚,被司马未央拉走了。 “简直太可恶了,什么西洋画片儿!简直就是个骗子,就用几个破纸人在那里晃来晃去,就敢要我们五两银子,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原 来从刚才两人坐下到结束,老板只是拿出几个纸人,在黑箱里一阵乱捣鼓,连两盏茶的时候都没有,老板便草草结束了,也难怪叶悠柔这么生气。如 果不是司马未央秉着不想惹事的原则,拉着吹胡子瞪眼的阿二和暴跳如雷的叶悠柔赶紧离开,恐怕现在那个老板早就躺在地上嗷嗷叫了。 “公子,你也太心善了,刚才那个老板明显是骗钱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教训他,顺便把银子抢回来?”阿二有些搞不明白司马未央的心思,忍不住的问道。 “对呀,我看就是让一阵风来吹,让纸人自己动,老板一边站着,纸人都比他乱拨弄的好看!”叶悠柔撇了撇小嘴,气愤道。“ 让纸人自己动?”听着叶悠柔的气话,司马未央无奈一笑,可是笑着笑着,他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徨色。 “怎么了吗?”见司马未央脸色不对,叶悠柔急忙问道。 阿二也停下脚步,不解的向司马未央看去。 “没什么。”被她这么一问,司马未央瞬间回过神来,挥挥手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咦,那边有人在下棋,我们过去看看吧!”忽然,叶悠柔看到一处凉棚下坐着两个正在下棋的老人,周围还围了不少人。司 马未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着叶悠柔走了过去。 阿二是个武人,对琴棋书画没有太大兴趣,叶悠柔稍微懂得一些,不过却看不出棋盘上的局势。因 为两名老人已经围了不少人,所以叶悠柔只能在最外侧垫着脚,用尽全力伸着脖子往里看。看 了一会,她也没看出个一二三,于是回头问道:“未央哥哥,你猜是黑子会赢,还是白子会赢?” 没有听到司马未央的答案,叶悠柔回头望去,只见司马未央神色恍惚,明显不在线上。叶 悠柔偏着小脑袋问道:“未央哥哥?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每 次司马未央一露出这幅表情,叶悠柔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又感觉太过荒谬,有点不切实际。”司马未央摇摇头,努力将那个想法挤出脑袋,“算了,希望是我太过多心了吧!” “嗯,未央哥哥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能为了查案把自己累坏了。”叶悠柔大眼睛一眯,笑着说道,“对了,快说说,这盘棋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赢?” 司马未央点头一笑,向场中的棋盘看去,只见白子虽然占多,但大部分分散在四周,聚少离多,相反之下黑子虽少,却更为密集,已经初具屠龙之势,时间一久,白子必败无疑。 “黑子会赢!” 观棋不语真君子,司马未央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心中已有定论,他也只是小声在叶悠柔耳边说道,尽量不去打扰场中正在下棋的两名老者。“ 啊,黑子会赢啊?”叶悠柔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看白子那么多,把黑子都围住了,好像一个回字,还以为白子会赢呢!”司 马未央无奈一笑,用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悠柔,围棋看的可不是数量,有时候啊,只要一步”可是话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下,脑中忽然浮现婉凝旧屋那古怪的棋局。“ 悠柔你刚才说什么?”司马未央双目放空,怔怔的问出一句话来。叶 悠柔一愣,回道:“我…我说,我刚才以为白子会赢。”“ 不对,再前一句!” “再前一句?”叶悠柔柳眉一簇,带着不太确定的口气说道,“我说黑子很多,把白子围住了,好像一个字。” “对,没错!”司马未央狂喜,眼中发出耀人的精光,拉着叶悠柔一路狂奔。“ 未央哥哥,我们要去哪啊?”“ 去一个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戏 班大院,婉凝旧屋。 司马未央拿出钥匙,一把推开婉凝旧屋的大门,来到那盘古怪的棋局前,找来纸笔照着棋盘开始临摹。“ 好了!”一 口气将棋盘上所有棋子的位置都临摹下来,司马未央拿着那张布满密密麻麻棋子的纸来到书桌前。 “未央哥哥,你要干什么?”见司马未央坐在书桌前,将那张纸平铺在桌子上,叶悠柔忍不住问道。司 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桌案道:“我要揭开陶婉凝死前留下的线索!” 第131章 棋盘密语 司马未央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眼神不断从婉凝的诗词和自己所临摹的那张纸上扫过。每 一次扫过,他都会在那张干净的白纸上写下一个字,如此反复十三次,司马未央终于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第一次看到这盘棋局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这盘棋看起来怪怪的,但到底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直到刚才,被悠柔一语点醒,我才发现婉凝隐藏在这棋局中的秘密!”司马未央拿起刚才书写的纸,说道。“ 李乐覆,方泰欺,茂才瞒,木子天枉!”叶悠柔疑问道,“李乐,方泰,茂才,死去的不就正是他们三个人吗?难道说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这个木子天?可是婉凝怎么会提前预知到呢?”司 马未央摇了摇头,纠正道:“那不是木子天,要木子两个字上下合起来一起读。而且这也不是预知!” “上下合起来,那就是李字,是李天,可是这个李天又是什么人呢?”叶悠柔立马反应过来。司 马未央点头道:“没错,就是李天!” “如果婉凝姑娘预知到的,怎么会把这四个人的名字都写在诗中呢?”叶悠柔还是有些不明白,只能看向司马未央。“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没有想到另外一件事,还记得陈经义和我们说过的有关于烈女湖的故事吗?”司马未央提醒道。“ 嗯,当然记得!”叶悠柔点点头。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错了,一切都错了!所有涉及到这个案件的人,都错了!”“ 都错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悠柔追问道。司 马未央指着手上的纸张,道:“你们看这里,如果将覆替换成谐音字负,木子合并成李,那么这句话才是当年婉凝事件的真相!” “李乐负,指的是李乐辜负了婉凝。方泰欺,指的是方泰才是欺辱婉凝的人,茂才瞒,我想应该是林茂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是却隐瞒下来,没有揭发检举的意思。至于李天枉,我想这个李天应该就是当年那名枉死在牢中的樵夫,也就是被冤枉侮辱婉凝姑娘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似乎能够说的通了,方泰和林茂才都与陶婉凝的死有关,可是魏申呢?他为什么也被杀了?”阿二想了想,一针见血道。 司马未央淡淡道:“赵雄曾经说过,李天在牢中誓死不承认自己侮辱了陶婉凝,那么他又怎么会在牢中自缢呢?”“ 对呀,如果李天不是罪魁祸首,又怎么会自缢呢?”阿二细细一想,猛然吃惊道,“难道说是魏申?!”“ 没错,因为极其爱慕陶婉凝,恼羞成怒的魏申在牢中对李天严刑逼供,失手把他打死了!”阿二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便直接说道,“魏申利用职务之便,伪造李天是畏罪自杀,因为早已认定李天就是侮辱陶婉凝的人,所以大家也没有继续深究,就这么结案了!”“ 但是在三个月后,婉凝姑娘无意中得知事情真相,对于自己冤枉李天的事情深感愧疚,所以才留下这首诗,这盘棋局,希望有人可以了解真相。”“ 那婉凝姑娘是怎么死的?”叶悠柔急问道。 “是我!”就 在这时,门外突然出来一道声音。 “李乐!” 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着眼前散发着冰冷气息,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李乐,他急忙将叶悠柔拉到身后,随后对阿二使了个颜色。 “铮”的一声,阿二剑尖直指李乐,整个的气势瞬间爆发而出,似乎只要李乐再敢往前一步,下一秒这剑便会划过他的喉咙。似 乎是感受到阿二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李乐脚步一停,嘴角泛着冷笑,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司马未央,你果然聪明!即使是八年前的事情,你都能够从这一点点线索中推断出个大概,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李班主严重了,比起你来,在下还差的远呢!”司马未央冷声道。李 乐呵呵一笑,一点也不在乎司马未央眼中的鄙视与口气冷漠,缓步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绣花的锦被,李乐长叹一声:“婉凝啊,爹错了,爹对不起你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李乐眼中的泪水便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狠狠砸在被单上。 “如果你真的感觉对不起婉凝姑娘,那你为什么要将她送给方泰,为什么要逼死她!”看 着眼前的一幕,司马未央眉头紧皱,心中对于李乐的厌恶有增无减。 “送?”闻言,李乐面色一怔,随后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司马未央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吗?婉凝虽然是我的义女,可是我膝下无子,婉凝就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难道我愿意把她亲手送出去吗?” 面对李乐的愤怒吼叫,司马未央眼中流出一丝惊讶,因为他看的出来,李乐的愤怒很真实,他是真的痛…… “我是班主,小梨园的一班之主,我不仅要为自己想,我还要为这些跟着我吃喝的人想,一旦小梨园倒下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吗?会有多少人饿死街头吗?”李乐双目圆瞪,不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快,把这里围起来!”李 乐话音刚落,屋外立马出来一连串的脚步与叫喊声,十几名捕快在赵雄的带领下迅速将小院围了起来,戏班里的人都被挡在小院外面。 “李乐,我知道你在里面!”赵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大哥!”一听是赵雄的声音,司马未央精神一震,当即大喊出声。 可是外面的赵雄一听到司马未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立马头皮一阵发麻,还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心中暗叫糟糕。 他摸了摸腰间的某个位置,到吸一口冷气,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后,自己牙一咬嘴一咧,抽刀冲了过去。其 实在客栈的时候,司马未央就给赵雄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试一试李乐到底会不会武功。 要想一刀从背后杀死林茂才,凶手肯定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如果李乐会武功,那么凶手是他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赵雄一听,心想这个简单啊,当即就应了,于是他换了一身衣服,带上面巾,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对李乐发动了袭击。 赵雄心想,就算李乐会武功,也是个野路子,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可 是双方一交手,赵雄立马就把肠子悔青了,两招,只用了两招啊,李乐一个转身就把赵雄给踹飞出去。当 时如果不是赵雄反应快,加上他一开始就没有出全力,所以在半空中及时换了个姿势,要不然,李乐那一脚很可能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虽 然吃惊于李乐的武功之高,不过既然目的已经到达,赵雄也就不再多留,当即打算撤退,可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他却看到李乐胸口处掉出一副面具。没 错,正是那从小梨园消失已久,四凶兽面具中的最后一副混沌面具!在 看到这幅面具的瞬间,赵雄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在将军镇掀起波澜,制造出凶兽杀人案迷惑大家的人,就是眼前这武功高深莫测的小梨园班主李乐! 赵雄知道自己不是李乐的对手,所以他没有过多纠缠,当即玩命狂奔回去召集所有人马,在打听到李乐的去向后,才急忙就带人再次追上来。可 是他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还是与李乐共处一室! 第132章 不堪回首 赵雄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在李乐冰冷的目光下,慢慢走进屋子:“李乐,我现在怀疑你和方泰、林茂才以及魏申魏大人的死有关,请你跟我回衙门走一趟吧!” 司马未央一惊,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赵雄,先前他只是让赵雄去试探一下李乐会不会武功,怎么现在就已经要抓人回去了呢?“ 司马公子,四凶兽的最后一副面具就在李乐的怀中,他就是凶手!”赵雄感受到司马未央的目光,当即提醒道。 “果然……李乐就是凶手吗?”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再次将目光移回到李乐身上。 “呵呵……我要跑,你拦得住吗?”李乐发出一声冷笑,看了看赵雄略微不自然的腰,问道,“刚才那人就是你吧?”“ 哼,刚才我只是一时大意!”赵雄往后退一步,强忍着腰间的疼痛道,“外面有十几名捕快等着你呢,你哪都跑不了,乖乖和我们回衙门受审吧!”“ 审我?呵呵,不用麻烦了,人都是我杀的,我全都承认了,还审什么!”李乐哈哈大笑道。 “果然是你吗!你为什么要杀魏大人,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毒手?”一听李乐自己承认了,赵雄当即愤怒道。“ 谁告诉你我杀了魏申?”李乐撩了一下裤腿,慢慢坐在床边,一手摸着婉凝以前用过的被子,一边有恃无恐的反问道。 赵雄一怔,旋即勃然大怒道:“你耍我?!” “方泰和林茂才都是我杀的,这个我承认了,不过魏申的死与我却并无太大关系,因为他是自杀!”看 着面色渐渐平静的李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仅是赵雄,就连司马未央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 杀?魏申真的是自杀? “你放屁,魏大人怎么会自杀呢?肯定是你用了什么方法杀死了魏大人,对,一定是的!”赵 雄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呼吸开始急促,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不敢正式李乐的双眼。“ 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吧?”李乐见赵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得反问道,“难道这么多年,魏申就没有说过什么?没说他做错过什么?”“ 做错过什么……”赵雄一愣,脑海中忽然回忆起魏申喝醉酒那一幕,以及他口中不听念叨的话语。见 赵雄如此,李乐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司马未央三人道:“放心吧,你们三人与我无冤无仇,我是不会对你们动手的,虽然还差最后一件事没有办,不过算了吧,毕竟这么多年,就放她一马吧……不如让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我想你们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尤其是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暗自点点头,示意阿二把剑收回去,自己则是往前一步,依旧把叶悠柔护在身后。 见此,李乐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解释什么。“ 你刚才说魏申是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司马未央看了赵雄一眼,扭头对李乐问道。 李乐用手摩挲着光滑的被面,轻声道:“因为他愧疚!” “愧疚?”赵雄脸上露出一丝疑色,口中喃喃道。 “果然是这样吗?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破绽,如果魏申真的是自杀,那么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听闻此话,司马未央在心中默默想道。方 泰的死有迹可寻,林茂才的死他们更是差点碰见凶手,唯独魏申的死,司马未央是一筹莫展,因为在现场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和线索。司 马未央不相信什么凶兽杀人,所以他坚信肯定是什么人杀害了魏申,自己找不到证据,只能说凶手作案手法高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魏申真的是自杀!“ 因为愧疚自杀?”赵雄还是不敢相信,“这简直太荒唐了!” “荒唐?如果你是和魏申一样正直的人,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李乐露出一丝不屑道。“ 反正该做的事我也做完了,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当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后,也许就都会明白了!”方 泰的死,林茂才的死,魏申的死,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八年前开始说起。八 年前,小梨园濒临倒闭,上上下下多少张嘴等着吃饭,班主李乐肩上的担子是愈来愈重,最后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开始四处借钱来维持小梨园的生计。方 泰做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李乐第一个找上的人其实就是他,方泰将下人全部遣散,只留下李乐一人在小厅中密谈。 方泰的确喜欢看戏,不过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小梨园的花旦陶婉凝。 方泰是一个比较保守专一的男人,加上正妻刘兰芳的强势,这么多年来即使有看上眼的女人,他也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行为。但 是陶婉凝不同,她就如同一剂毒药,让坚守了多年的方泰不自觉的陷入进去,愈来愈深,不能自拔!恰 好就在此时,李乐来了,给了方泰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借 钱可以,要用陶婉凝来换!这 就是方泰在鬼迷心窍之下,给李乐开出的条件,刚一听到这个条件时李乐是愤怒的,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直响。 但是愤怒过后,李乐剩下的只有无奈,他是一个父亲,但他也是小梨园的班主。其 实当初方泰开出的条件是让李乐把陶婉凝嫁给自己,虽然做小,但是方泰保证一定不会亏待陶婉凝。李 乐知道方泰妻子刘兰芳的强势,知道让陶婉凝做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换句话说,如果陶婉凝真的进入方家,岂不是直接暴露在刘兰芳的魔爪下,说不定更会受尽屈辱。 其实李乐误解了方泰的意思,方泰的确是真心喜欢陶婉凝,想要讨她小老婆。不 过李乐却以为方泰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把这件事说成如此赤条条交换,让自己可以得到一些心里安慰。 李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回家后他更加卖力的四处跑动,期待可以从别的地方借到钱挽救小梨园。 不过很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借给他钱,所以在逼不得已之下,李乐推开了婉凝的屋门。“ 婉凝,就当爹求求你了,你救救小梨园吧!”刚一进屋,李乐就给正在抚琴的陶婉凝跪下了。陶 婉凝一惊,小脸变了颜色,急忙把李乐扶了起来,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婉凝做错什么了?”李 乐的异常举动,让陶婉凝心中惴惴不安,果不其然,当李乐说出要用自己的第一次和方泰交换小梨园的未来后,陶婉凝整张小脸都白了。她 哆嗦着身子不断往后退,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李乐,心口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根本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很禽兽?很畜生?居然要用自己女儿的第一次换取金钱……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婉凝看我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厌恶……”虽 然李乐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眼角的泪水,嘴角的自嘲,以及那捏的发白的指尖,这一切都表明了此时的李乐心中的波澜一点也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那么平静…… 第133章 命运抉择 当一个人的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终有一天,这个人会被自己所背负的东西压垮! 李乐就是如此。 他是一个父亲,但与此同时,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小梨园的班主。虽 然做法让人难以理解与接受,不过在那个时候,那种境地下,李乐别无他法,他选择了多数人,从而牺牲少数人。 没错,为了小梨园的所有人,李乐选择牺牲陶婉凝,还有他自己……“ 从那一天开始,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梦见当初一幕场景,婉凝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任由自己被方泰这个禽兽欺辱,而我……则是拿着用她换回来的钱财继续生活……” “那你们又是如何栽赃给李天的?为什么会挑上他?为什么婉凝姑娘会一口咬定侮辱她的人就是李天呢?”司 马未央摇了摇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虽然再去追究以前的过错已经无济于事,不过逝者已逝,总要还他一个清白才对。“ 李天吗?呵呵,他还真是一个倒霉蛋儿呢……”当 听到李天这个名字,李乐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他以手掩面,用分外沙哑的嗓音,继续诉说着八年前只发生在五个人身上,却关系到六个人命运的不为人知的故事真相……虽 然李乐已经决定付诸行动,不过他很清楚陶婉凝的脾气,用宁死不为瓦全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如 果选择用强,李乐怕陶婉凝在事后会将几人一同告到官府,所以他想出一计,那就是用迷药!在 得到陶婉凝明确的答案后,李乐退而求其次,已经开始部署后手,他先主动认错,随后示弱,说明自己是为了小梨园的众人,自己身上压力太大,一时乱了心智,才会答应方泰的要求。李 乐当着陶婉凝的面痛打自己,一个耳光比一个耳光响亮,嘴角都出血了,可是陶婉凝没有叫停,他就一直这么打下去。其 实当初李乐之所以这么用力,一方面是要陶婉凝看到他认错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自我惩罚,因为他的心中已然做出决定。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心太软,面对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李乐,陶婉凝看着他嘴角的鲜血终于选择了原谅。“ 我知道您的压力很大,戏班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指望着重新开园挣钱过活,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起挣钱,这一次的难关,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面 对李乐的自责,陶婉凝选择了原谅,选择与李乐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相信的人,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陶 婉凝小时候家境不好,吃的少,穿的少,所以就落下个病根,一旦运动量太大,她就会感到头晕目眩,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倒在地失去知觉。 后来李乐找大夫给她看过,大夫说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不好治,不过一旦感觉到眩晕或者体力不支的时候,可以喝一碗糖水缓解这种症状。所 以每当唱戏之前,李乐都会细心的给她备上一大碗温热的糖水,这个习惯延续了好多年,一直是李乐亲自动手准备。那 天早上,李乐一如既往的给正要出门的陶婉凝端上一大碗糖水,并且嘱咐她一定要早去早回。陶 婉凝笑着接过糖水,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当她拿着菜篮离开家后,李乐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嘴角那丝苦涩无人能够看见……那 一天,天气很热,还没走出多远,陶婉凝就已经大汗淋漓,不过她却一点也不敢停歇,不断在小路穿行,希望早一点到隔壁村子买菜,因为越是早到,菜就越是新鲜,而且价格更便宜。 但就在路程刚刚过半的时候,陶婉凝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忙找个树荫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块方糖放入嘴中。 因为李乐知道陶婉凝的这个毛病,所以总是会在家中备上一些方糖,以备不时之需。 陶婉凝吃了糖,闭着眼眯了一会,心想等糖都化开,稍微休息一下再赶路,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眯,居然就是几个时辰。 其实自从陶婉凝离开镇子后,李乐就一直远远的跟着她身后,一直等待着她昏倒的这一刻。出 门前的糖水,预备好的方糖,这两样东西里,其实早就被李乐下好迷药。见 陶婉凝吃下他事先准备好的方糖,并且在树荫下乘凉歇息,李乐估算了一下时间,一边慢慢靠近,一边口中轻声叫喊着陶婉凝的名字。陶 婉凝睡的很沉,不管李乐怎样叫喊,摇晃,她都没有醒。见 此,李乐带着无尽的愧疚与不甘,背上了昏睡的陶婉凝,将她送到自己与方泰约定好的破庙中。其 实早在陶婉凝出发之前,李乐就已经通知过方泰,让他在镇子外一间偏僻的破庙里等候,说今天会满足他的要求。方 泰心中也有点奇怪,李乐为什么会把地方选在破庙,不过一想到陶婉凝居然答应做小,方泰心中就非常激动,李乐一离开,他就飞奔向破庙。 破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尊破败的佛像与布满灰尘的供桌,方泰的本能让他厌恶这个地方,不过为了即将到手的美人,他还是耐心在门口等候。可 是当他看到李乐背着陶婉凝来到破庙时,却是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将陶婉凝搀扶下来。“ 婉凝姑娘,婉凝姑娘你怎么了?”方泰大惊失色,不明白陶婉凝为什么会这样,他扭头向一脸阴沉的李乐看去,试图寻找答案。 虽然方泰也看出今天的李乐有点不一样,总是带给他一股非常冰冷的感觉,不过出于长久以来的地位高低,方泰依旧是质问道:“李乐,婉凝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李 乐一言不发的走进破庙,环顾四周一圈,随后扭头冰冷道:“婉凝只是昏过去了,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了,不过你答应过的事,可不要反悔,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乐面色冰冷,右手掌一翻,啪的一声,拍在那张布满灰尘的供桌上,供桌应声而碎,木屑四处飞散,灰尘扬起。 见李乐一掌拍碎供桌,方泰面色一紧,心中甚是吃惊,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在人前一直卑躬屈膝的李乐,居然会有如此的武功! 第134章 永远的痛 看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以及满地的碎片木屑,方泰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不仅震惊李乐的武功,更震惊刚才他说的话!不 过就在这个时候,除了昏迷的陶婉凝,屋内中站着的两人却都没有发现佛像背后的动静,在那里,房间内唯一的黑暗死角,慢慢的露出了一只惺忪的睡眼!“ 你……你刚才说什么?”方 泰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在昏睡的陶婉凝,感受着佳人身上传来的温软与幽香,方泰的心脏忽然狠狠跳动一下。“ 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李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你……你无耻!”虽然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不过方泰心中还是充满震惊,他指着李乐喊道,“我是真心喜欢婉凝姑娘,真的想要她做我妾室,并非”“ 够了!”李 乐暴躁的挥挥手,直接打断方泰的话,说道:“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贪图婉凝的美色,你们都是一群人渣,还真心喜欢婉凝,你方泰一个妻管严谁人不知!” 看着此时极度暴躁的李乐,方泰只能咬牙不语。 “让婉凝给你做小,可能吗?你家的母老虎会让她进方家的门吗?就算进去了,你能保证婉凝不受到那只母老虎的虐待吗?”李乐朝着方泰大声吼道,似乎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被他这么一说,方泰就如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失去力气,差点站立不住。 “对呀,兰芳她……会答应吗?” 方泰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面对上门来求助的李乐,一时把持不住,才说出这个提议。现 在被李乐一语点醒,他才知道,让婉凝做小,在刘兰芳做主的方家,似乎根本不可能! “那……那我可以再买一间院子,让婉凝姑娘”忽然,方泰眼中来了神采,急忙说道。 “哼哼!”不过很快,李乐的冷笑就让他把下面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金屋藏娇吗?” “你能保证瞒得住刘兰芳吗?就算你瞒住了她,婉凝愿意吗?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没有名分,就这样东躲西藏吗?更何况,我早就已经问过婉凝愿不愿意给你做小。”“ 那……那婉凝姑娘怎么说?”方泰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急忙问道。李 乐冷笑连连,看着方泰说道:“你说呢!” “婉凝姑娘她……她不愿意……”方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白,整个人晃了又晃,差点栽倒在地。李 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泰,在余光瞥到他怀中的陶婉凝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愧疚,不过很快,这一丝愧疚便被李乐深深隐藏起来。“ 废话少说,你不要再抱有这种想法了,婉凝是不会接受你的,她根本不爱你,想要得到婉凝,你只有这一种方法!”方 泰难掩失落,眼中充满遗憾,慢慢将陶婉凝放到地上,看着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咫尺,要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嗅 着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方泰的呼吸开始急促,眼光不自觉的开始往下瞟,玉颈,微微起伏的山峰,这一切都在冲击着方泰最后的心里防线。见 方泰用如此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着陶婉凝,李乐牙根紧咬,双拳攥的咯吱咯吱直响,他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不去看眼前的一幕,把头扭向一旁。“ 你够了没有!”见方泰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李乐怒喝一声。 方泰一惊,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慢慢看向李乐,旋即点了点头。那 一刻,李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种感觉太复杂了!在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李乐只是漠然的扭过头,走出庙门,头也没回的就把门带上了。 坐在破庙外的石阶上,李乐度秒如年,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紧紧插入自己的头发之中不断揉搓,双唇咬出鲜血,口中不断传出难受的闷哼声。 忽然,李乐双目赤红的站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看向庙门,大步一跨,就要伸手推开门,将里面的畜生揪出来爆打一顿。 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庙门的那一刻,李乐停住了,他用左手把住右手,脸上带着极其痛苦的表情,强行将自己的手压了下去。 “在门外等候的时刻,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时候,也是我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与痛苦……” 李乐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不过从其脸颊的泪痕以及空洞的眼神来看,司马未央知道,这种痛已经让他麻木了……“ 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有八年没好好睡过一个觉了,整整八年啊,每当我闭上眼睛,婉凝那充满失望的眼神都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而出,她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问我为什么要亲手断送她的一生……” “婉凝姑娘她好可怜……”故事讲到这里,叶悠柔已经哭的双眼红肿,她双手紧紧抓着司马未央的胳膊,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唉……”随着一声长叹,阿二缓缓摇了摇头,把头扭向门外,似乎不想看到李乐一般。不 过细心的司马未央发现,阿二的眼角红了……“ 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不同于叶悠柔两人的表现,赵雄的心情此时只有愤怒,“你根本不配做人,看到你只会让我作呕!” “呵呵……呵呵呵……”被赵雄如此辱骂,李乐居然笑了,不过从他的笑容中,司马未央感受到的却是凄惨。 “骂的好,骂的好!”李乐拍了拍手,扭头看向怒目圆瞪的赵雄,仿佛挑衅一般的说道,“如果骂我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你就骂吧,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已经到达,我不会再杀人了,你们不用担心!” “在我把所有故事讲完之后,你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不会躲的。” 赵雄把刀收回刀鞘,略微上前一步,对着李乐吐了一口浓痰,骂道:“我他妈呸!杀你?我都怕脏了我的刀!” 李乐没有躲,任由浓痰落在自己身上,他笑了笑,往床里坐了坐,斜靠着床头,看着司马未央道:“司马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给你们讲这个故事吗?” “应该是想为已死的人伸冤吧?那个被你们栽赃嫁祸,冤死在牢中的李天!”司马未央没有犹豫,直接回道。 “果然不愧是司马公子,这件案子乃是由京顺府尹亲自定案,若想翻案,必须有充足的证据或者人证,所以我才想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现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第135章 破庙相遇 “你完全不必如此!”司马未央犹豫一下,说道,“你可以自己去京顺府请求翻案,为死去的李天鸣冤昭雪,这样不就还给死者一个公道了吗?”“ 不!”李乐听了,摇了摇头道,“我太累了,实在不想动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和赵雄赵大人!”“ 哼!”赵雄现在十分看不上李乐,对于他的话更是弃之以鼻。“ 当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给死者鸣冤昭雪。”李乐似乎也明白此时赵雄的心情,只能换一种说法。 忽然,赵雄听到屋外传来一些吵闹声,似乎是戏班中的人与捕快起了冲突。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李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走向房门。“ 你干什么?” 看到他这个动作,房间中的阿二与赵雄同时做出反应,前者长剑拔出一半,后者则是把房门一堵,刚刚收入刀鞘的长刀也再度拔了出来,谨慎的看着李乐。 “呵呵,赵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让外面围着的人散去,不给你们添麻烦而已!”李乐当即停住脚步,示意自己不会逃跑。赵 雄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几个呼吸后,他对赵雄点了点头。赵 雄得到示意,只得收刀入鞘,让开一步,与此同时,阿二也把剑收了回去,不过依旧站在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身前,防备着李乐突然出手偷袭的可能。李 乐并没有走出去,他站在门口,对着远处吵闹着要进来的戏班众人喊道:“不要吵了,我没事,我只是在协助官府的人办案,你们也不要捣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虽 然在司马未央几人看来,李乐是如此的不堪,不过在戏班众人眼中,李乐就是这里的天,是他们的支柱! 见到李乐平安无事,戏班中人稍稍安心,不再进行冲撞,不过依旧围在小院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见 此,李乐眉头一皱,忽然,他看到一个人,于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回头对赵雄问道:“赵大人,可否让我戏班中一人过来!”赵 雄眉头一皱,再度看向司马未央,不过这次司马未央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冷冷的看着李乐,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马公子不要误会,如果一会你们把我抓了,总要有个人说说是怎么回事,安抚一下众人。如果这个人是我戏班里的,岂不是更有说服力?现在这种情况你也见到了。退一步讲,如果我要跑,还会等到现在吗?”对 于李乐的话,司马未央不可置否,的确,如果要逃跑的话,李乐早就已经错过最佳时机。“ 好吧!”司马未央再次点头。 李乐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院中喊道:“好了,让小义过来吧,一会他会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什么,剩下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赵 雄对外面的捕快做了个手势,示意放一个人过来。一 听可以让人进去,戏班众人也放松不少,心想也许真的是在破案,不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当一脸茫然的陈经义走进小院后,围在院子外的人就开始渐渐散去。 “赵大人,班主,司马公子,你们这是?”一进屋,陈经义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似乎事情不像李乐说的那么简单啊。 “来,小义,坐在这边!”李乐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等陈经义坐下后,他才继续说道,“你就在这里听着,什么话也要说,好不好?”“ 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陈经义还是点了点头。见 陈经义点头不语,李乐欣慰的笑了笑,其实他此举是有深意的,如果李乐今天所说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戏班中的人多数都不会相信。 李乐怕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从而害了戏班的人,所以他才会要求赵雄放进一人,让他旁听,知道李乐曾经到底做过什么,以及这次的四凶兽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乐从新斜靠在床头,双目放空,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该多好啊……” 是啊,时光倒流,这是多少人想过的事情啊,不过很可惜,这世间并不存在什么时光倒流,时光一去不再有,人不在,物已非…… 吱呀! 八年前,随着庙门打开的瞬间,李乐的神经就仿佛一条绷了很久的皮筋,突然断掉一样。他 疯了似的推开失魂落魄的方泰,一看到地上衣衫不整的陶婉凝,李乐瞬间泪崩,他猛地回头看向方泰,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将后者吓了一跳。方 泰猛的哆嗦一下,磕磕巴巴道:“李乐,你……你想干什么?你不想要钱救小梨园了?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注意,我可没有强迫你!”方 泰的话犹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李乐心头,李乐一个恍惚,差点趴在地上,好巧不巧,他这一软,正好一把按在陶婉凝的手腕处。 “嗯……” 一声骄哼,瞬间将两人的全身的血液点燃,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陶婉凝大眼睛上的睫毛居然开始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睁开一样。“ 糟糕!”李乐心脏猛的一抽,心中大叫不好。虽 然他把陶婉凝的第一次出卖给方泰,不过这是在陶婉凝昏迷的前提下,李乐本想等方泰完事后,把陶婉凝送回昏迷的地方,哪怕是在他背上醒来,他也可以说是在路上有人发现她昏倒,所以自己来找她,要送她回家。这 样一来,虽然陶婉凝在稀里糊涂中失了身,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也许就不会发生变化,从此以后还可以更好的补偿陶婉凝! 不过现在……一旦陶婉凝睁开眼,那么李乐一切的打算都会化为泡影,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怎么办! 李乐是这样,方泰又何尝不是呢?如果陶婉凝此时醒来,真的要上官府告自己,那他岂不是也要进入监牢? “这个鬼天气,简直要热死人了,还好有个庙可以乘会凉!”可 是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破庙外传来一道更让他们惊恐的声音。 “有人来了!” 李乐和方泰在心中惊吼一声,随后两人做出了同一个举动,那就是跑!两 人不分前后,几乎是同时冲出破庙,在庙外那人进来之前蹿入山道上,两人选择的方向相反,不过他们却都抱着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破庙! “其实如果当时婉凝没有要醒的迹象,我可能会留下来将那人驱赶,或者在事情败露时,将他杀了,一了百了,不过很可惜,那个时候婉凝已经要醒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所以我只能跑,方泰也是一样!”李乐看了一眼床边沉默不语的陈经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人就是李天吗?”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问道。 第136章 魏申之过 “李天……” 听到这个名字,陈经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一脸平静的李乐。陈 经义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不过当他想起李乐之前的吩咐后,只能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班主他……到底想干什么?”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不过陈经义还是选择沉默聆听,毕竟从其他人的脸色看来,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八年,其实李天并不是被我们栽赃陷害,他只是运气不好,在那个时间,在那个节骨眼上,碰巧来到了那座改变他一生的破庙……”对 于这场泯灭人性的私下交易,其实李乐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可惜,天不遂人愿! 离开破庙后,李乐和方泰连头都没敢回,一路上跌跌撞撞,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处。 而这个时候,李天也刚刚踏入破庙的范围,他听到草丛中有些声响,不过此处是山中,有些小动物是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提了提背后的柴薪,李天就这样一步一步踏入了这间让他后悔一辈子的破庙。 李乐也是第一次用迷药,所以对于药量的掌控并不精准,为了不对陶婉凝的身体产生过多的副作用,他刻意减少了用药剂量。 但正是因为李乐的这个举动,才会导致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李天只是一个樵夫,不过他为人心地善良,讨了一个好老婆,还给他生下一个儿子,那年,他儿子刚刚满十二岁。正 常来说,李天上午都会留在家中帮忙干活,劈柴洗菜什么的,下午才会外出捡柴。但 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他要早一点去城里将昨天劈好的柴薪卖掉,换钱给他儿子买烧鸡。李 天可是清楚记得,当他问儿子今天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儿子那吞咽口水的可爱模样。当 李天兴高采烈的踏入破庙,看见衣衫不整的陶婉凝躺在地上时,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脸色大变,急忙上前用手探了探陶婉凝的鼻息。 “还好,还好!” 感受到陶婉凝鼻下温热的气息,李天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不禁想到,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来不及多想,李天急忙将陶婉凝扶起,正欲将其唤醒,却见其衣衫不正,导致部分雪白露出。 李天急忙回过头去,一边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边慌手马脚的帮陶婉凝将衣服拉上。 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李天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原本昏迷的陶婉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美目中充满羞愤的怒火,双唇不断抖动,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糟糕!” 见陶婉凝如此模样,李天哪还能不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急忙就要开口解释。 不过陶婉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粉拳一挥,对着他的脸就打了过去,李天没想到陶婉凝居然如此厉害,说动手就动手,当下也没防备,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陶婉凝这一拳力道虽然不大,不过却不偏不倚,恰好打在李天鼻子上,鼻头吃痛,李天眼睛一酸,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趁此机会,陶婉凝从李天怀中挣脱出来,对着山下的方向发足狂奔,可是没走出几步,陶婉凝就腿下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敏锐的她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看了看凌乱的衣衫,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在腿下摸出一点鲜红。“ 啊!”一 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陶婉凝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上的鲜血,眼中既是羞愧,又是愤怒,她猛的抬起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李天。说 真的,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李天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也 许是心中强烈的恨意催使,陶婉凝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跑去。 而李天在回过神后,生怕她一个弱女子,自己在山中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只能一边跟在其身后,一边不断的解释着刚才的事情。可 惜,早已被羞愤冲昏头脑的陶婉凝又怎么会信他的话呢? 就这样,两人一路从山上跑到山脚处,眼看陶婉凝就要离开小路冲到大路上,此时李天也急了,如果就这样让陶婉凝出去,恐怕他有理也说不清了!就 在李天刚欲加速,上前拦住陶婉凝的时候,一只商队恰好经过此处,商队主人明显认识陶婉凝,当即让人将其保护起来。陶 婉凝一边哭诉,一边指着李天的方向对商队主人说着什么,听完陶婉凝的哭诉,商队主人痛骂一句,对身边的护卫挥了挥手。就 这样,李天被人连拖带打的送到官府,一声冤鼓响彻云霄,整个将军镇都沸腾起来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想过要栽赃李天这个人,他只是一个可怜人,无意间走入那间破庙,出于好心,他想要帮助婉凝,但是很可惜,正是他的这份好心,才让他送了命……” “这……怎么会是这样?李天不是罪人?凶手不是凶手?好人不是好人?”当李乐笑着将这一切坦白之后,赵雄发现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他 抬头看向李乐问道:“可是这和我们魏大人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当初是魏大人负责此案,他对李天心怀愧疚,可是为什么要自杀呢?至于吗?” “不至于吗?”李乐嘿嘿一笑,直接反问道,“你知道李天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知道,他是在牢中忍受不住流言蜚语,面壁思过后心怀愧疚,自己在牢房……在牢房……”话 到一半,赵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没错,当初李天的死是由魏申呈报上去的,他曾说过,李天是因为心怀愧疚自己在牢中上吊自杀。可 是……李天会愧疚吗?他 根本就不是侮辱陶婉凝的那个人啊!李天为什么要愧疚?既然李天不是真正欺辱陶婉凝的人,那他怎么会自杀呢? “只有两种可能!”司马未央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不知所措的赵雄道,“一是李天忍受不住魏大人的严刑拷打,想要一死了之。至于这二嘛” 下面的话司马未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管是哪一种,李天的死都是魏申一手造成的,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魏申被感情冲昏头脑,不断的对李天进行严刑拷打才会导致李天惨死牢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雄双眼一红,差点站了不住,“一切都错了吗?”心 中伟岸的目标竟然做出如此事情,这让热血方刚,心中充满正义感的赵雄一时之间有些痛苦难当,不知所措。 第137章 婉凝心思 “那你为什么要杀婉凝姑娘?” 大家都知道,对于这种事李乐没有必要开玩笑,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李乐要杀害方泰和林茂才的理由也就都找全了。不 过司马未央之前说过,陶婉凝可能不是自杀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如司马未央猜测一般,是李乐杀了陶婉凝?“ 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婉凝呢?”对于叶悠柔的这个问题,李乐则是一脸吃惊,随后他摇头一笑,娓娓道,“其实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在 陶婉凝的指认下,李天百口莫辩,虽然他抵死也不承认自己欺辱陶婉凝,毁了她清白之身的事实,不过这一切在陶婉凝敲响鸣冤鼓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定局。在 当时百姓的认知中,一个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会舍得用自己的名声去诬赖一个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的樵夫呢?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李天承认不承认,除了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 在魏申失手在牢中将李天打死后,陶婉凝似乎也慢慢走出阴影,每天出入房门的次数多了起来,也开始与戏班中其他人打招呼。 禁乐期已过,小梨园得以重新开园,背后又有方泰这个土财主的支撑,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 过就在某一天,陶婉凝忽然发现,最近这几天,班主的老婆薛慧云似乎经常外出,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因为小梨园刚刚复开,李乐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睡觉,起初她还以为薛慧云是在往小梨园跑。不 过有一天李乐来看陶婉凝,并且嘱托她可以多去找薛慧云聊天,省的薛慧云一个人在家怪闷。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陶婉凝还是去了,不过当她看到薛慧云一脸急匆匆的样子锁上院门离开后,陶婉凝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于是悄悄跟在薛慧云身后,想看看她最近到底都出去干嘛了。 这一跟不要紧,却差点吓坏了陶婉凝,当她看见薛慧云和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搂搂抱抱走进一处小院时,她简直都要气的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一幕后,陶婉凝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回去告诉李乐,让他带人来捉拿,不过转念一想,捉贼要拿脏,这捉奸当然要在床。所 以她特意等了一会,可是等来等去又太过无趣,于是陶婉凝就慢慢靠近小院,因为院子比较老久,一侧的院墙甚至倒塌不少,她就顺着缺口来到院内。在 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嘤嘤之声后,陶婉凝暗自点了点头,确认两人的确有脏事,当即就欲转身离去。 就在陶婉凝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去时,屋内却传出薛慧云的声音。 “茂才,你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能够要挟李乐的秘密吗?到底是什么?”汉 子嘿嘿一笑,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薛慧云娇哼连连。 “你别闹了,弄的我好痒啊,快说嘛!”薛 慧云的声音很是妩媚,陶婉凝听了,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随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到很想知道,这对狗男女到底想要用什么秘密算计李乐。 “嘿嘿,这可是真正的一出好戏啊,写成本子,都可以上台表演了。”汉子低声奸笑道。 “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薛慧云撒娇道。 “好好好,你知道方泰为什么会在背后支持小梨园吗?”汉子鼻子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方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女人!” “想要的女人?这和李乐有什么关系?”薛慧云狐疑道。 汉子道:“其实你们那个义女陶婉凝根本不是被那个叫李天的上了,而是方泰,而且啊,是李乐亲手把她送到方泰手上的!” 汉子不说则以,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薛慧云尖叫一声,不过很快就唔了一声,似乎已经被汉子捂住了嘴巴。“ 要死啊你,小点声!”汉子在屋内压低声音道,“想被人发现吗?”薛 慧云哼哼几声,汉子似乎松开了手,薛慧云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哼,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山上给我娘捉狐狸,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我才赶到破庙,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在佛像背后睡了一觉。我 是亲眼看到李乐把昏迷的陶婉凝亲自交给方泰的,用陶婉凝的第一次换取小梨园重开的资本,这厮真是好算计啊!”汉子吧唧吧唧嘴道,“还有那副香艳的场面,啧啧啧,别提多爽了!”薛 慧云心中非常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和善的李乐,居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 不过比起她来,还有一个人更加震惊,那就是在窗外听到一切的陶婉凝!“ 自从那天以后,婉凝姑娘就开始躲着你,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将你拒之门外,你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感受到了厌恶,所以你就开始监视她。而那个时候,婉凝姑娘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留下证据,我说的对吗?” 司马未央想起老大娘曾经和他说过,李乐经常会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婉凝的屋子。 也许在外人看来,表面上李乐是在担心陶婉凝,但是现在一分析,其实那是李乐感觉到陶婉凝似乎已经发现什么,他是在监视陶婉凝!“ 没错!”李 乐嗤笑一声,不过在众人看来,他这声笑,似乎更多的是在嘲讽自己。“ 我怕婉凝会去报官,所以不分日夜的在大院附近监视她,我一直想进去和她谈一谈,不过她始终不给我这个机会!”“ 所以你就杀了她吗?”叶悠柔看向李乐的眼神已经变了。虽 然是义女,不过李乐与陶婉凝的确以父女相称,一个父亲居然利用自己的女儿换取利益,这在叶悠柔看来,实在是不可饶恕。李 乐扭头看向叶悠柔,他没有再次解释,而是淡淡道:“其实我知道,凭婉凝的聪明才智和性子,她不会在房中什么都不做的,我知道她在房间中肯定留下了线索,不过我却没有对她所留下的东西做任何破坏,因为这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按照李乐的说法,陶婉凝并非是他所杀,但也不是自杀,而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李乐虽然会武功,但他本人却是一个旱鸭子。在 屋中憋了好几天的陶婉凝终于忍不住了,她对屋外的李乐使了个眼色,随后来到湖边,准备与李乐当面对质。 李乐没有任何狡辩,一切的一切他全都承认了,他跪下请求陶婉凝,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他愿意为陶婉凝做任何事来弥补。 李乐记得很清楚,那天,陶婉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他说“终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随后便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李 乐慌了,他不明白陶婉凝这话是什么意思,遭到报应?难道说,陶婉凝打算去报官? 第138章 醉酒失言 当这个想法从脑中浮现而出后,李乐心头甚至慢慢涌出一丝怒火!自 己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可陶婉凝却依旧丝毫情面不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耻辱在心头不断蔓延,李乐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 猛然起身,一把抓住陶婉凝的手腕,将其牢牢控制住,一边逼问陶婉凝到底想要干什么。 也许是被李乐的样子吓到了,陶婉凝先是一怔,随后眼中的鄙夷无限放大。 她冷冷一笑,撇过脸颊,甚至都不愿意用正脸去看他,口中冰冷道:“放开我,我要做什么,还不用向你报告!”如 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如此不屑一顾的表情,在李乐的印象中,陶婉凝虽然性子直爽,大大咧咧,可是还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 心中为之一颤,李乐怒从心中起,右手不自觉的开始加重力道,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 果换做一般人,恐怕此时早就已经疼的叫出声来,可是倔强的陶婉凝却依旧连头都没有回,银牙一咬,娇躯发颤,死活就是不吭声。 李乐心中气急,右手一甩,随后轻轻往外一推,陶婉凝踉跄后退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腕,用难以置信而又充满鄙视的目光看着李乐。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乐终于忍不住了,他再也忍受不住陶婉凝这种蔑视的目光,不由得怒吼道。 陶婉凝身子一颤,慢慢低下头去,片刻后,她慢慢抬起头,冷冷说道:“你会遭到报应的!”随后头也不回的对着来路跑去。当 时天色已黑,湖边没有掌灯,眼见陶婉凝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李乐心中气急,怒吼一声,急忙追了上去。他 本是打算先将陶婉凝控制住,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管如何,自己养育她这么多年,感情肯定是有的,只要自己再低声下气点,她一定会再次心软。可 是当陶婉凝回头看到一脸阴郁,甚至带点狠色的李乐时,她慌了,她以为李乐真的对她起了歹心,暗怪自己太大意,不该在这个时候约他出来人迹罕至的湖边对质。 心中定了定,陶婉凝提起裙摆,撒开大步向前快跑,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算李乐想要对自己动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了。 就在这时,陶婉凝脚下突然一滑,正巧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右脚腕扭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带着前冲之势向湖中冲去。只 听噗通一声,陶婉凝直勾勾的栽入湖水之中,她惊慌失措的看向李乐,不断喊着救命。李 乐其实距离陶婉凝不远,当他看到陶婉凝失去平衡跌入湖中时,他二话不说就冲到湖边,想要对陶婉凝伸出援助之手。 奈何,李乐不会水,陶婉凝也是一样。 刚一进去,她就猛灌了几大口湖水,呛的连话都说出不来,眼睛也睁不开。 加上落水前,她的脚踝被崴了一下,脚下根本蹬不起来,就这样,在李乐无助,惊慌的目光中,陶婉凝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当 陶婉凝彻底沉下去那一刻,湖面从新回归平静,远处的白鹭依旧在水面休憩,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李乐整个人呆若木鸡,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陶婉凝最后消失的地方。按 理说陶婉凝死了,他应该很痛苦,很伤心才对,不过李乐却发现自己一点也哭不出来。直 到多年以后李乐才知道,原来人一旦太过痛苦,有的时候是会心死的…… 当李乐回过神来想要找人救助陶婉凝时,早已经是几盏茶后的事情了,善于猜测的百姓不由得将陶婉凝的死与三个月前的案子联系起来,于是将军镇就多出了一个烈女湖……“ 这才是烈女湖吗?”司马未央看着面色如土的李乐,不由得摇头问道,“其实婉凝姑娘并没有想要揭发你,对吧?” 李乐抬起头,缓缓看向司马未央,默不作声,但其眼中却闪动着一丝心痛。“ 她没有告诉你,你老婆与林茂才的丑事,我想当时她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当你发现他们的关系时,就是你遭到报应的时候!” “呵呵呵呵……”李乐掩面而笑,“如果我能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那么婉凝就不会死了。” “虽然你做出这种事,不过婉凝姑娘并非无情之人,我想当她从你口中知道一切后,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而不是去检举揭发你。”司马未央叹口气道。 “现在一切都晚了……”李 乐仿佛自嘲一般,看了一眼始终沉默无语的陈经义。 此时的陈经义不仅脸上充满震撼,心中也是极度震惊,虽然他是中途才进来的,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于这件事的理解。 八年前,陶婉凝的死,不是自杀,而是失足落水。八 年前,真正侮辱陶婉凝的人,不是李天,是方泰,帮凶是李乐。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吗?杀方泰是因为他侮辱了陶婉凝,杀林茂才是因为他与你老婆薛慧云有染!”司马未央问道。“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手呢?”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赵雄的腰间,问道,“如果你要动手,这八年里应该有无数机会动手才对,为什么偏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听闻此言,屋内所有人同时看向李乐,没错,李乐的杀人动机已经很明显了,要动手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现在呢?“ 方泰不是笨蛋,他知道我可能会起这种心思,所以他早就布置好后手,一旦他死了,这件事就会败露出去,林茂才也一样,那个时候的我对生活还抱有希望,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我不想和他们鱼死网破,所以我才一直拖着没有动手,即使林茂才用这件事威胁我,不断朝我索要钱财,甚至后来变成每月固定给他钱财,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 李乐深呼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八年来,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一闭上眼,婉凝的模样,婉凝那充满恨意的眼睛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婉凝她不会放过我……不过为了慧云,为了能够传宗接代,给李家留下香火,我才一直苟且偷生到现在。”古 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 个时候的人,对于家中能否传下子嗣还是非常看重的,可惜,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李乐努力了这么多年,薛慧云的肚子始终不见大。“ 那现在你为什么?”司马未央追问道。李 乐瞥过头,眼角目光不经意的从陈经义脸上划过,随后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赵雄的脸上,道:“那都是多亏魏申大人在一年前干的好事啊!” 第139章 逃离之法 人活着,要有念想,要有理想,如果一个人连目标都没有了,整天混吃等死,那活着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李乐有他自己的抱负,有着自己的目标,虽然心怀愧疚,不过李乐并未打算立刻与方泰等人同归于尽,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但是这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一年前被魏申打破了!一 年前,也就是婉凝死后的第七年,魏申第一次从乾京返回将军镇,那一天,他在酒馆偶遇正在喝酒的林茂才。 当时林茂才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也许是输钱了,所以他喝的很多。这 人啊,一喝多就容易说错话,林茂才也不意外! 他先是无意中和魏申吹嘘,说自己在将军镇混的顺风顺水,比在乾京好多了,让魏申也考虑一下留下来。魏 申堂堂一个金衣捕头,又岂会被他的酒话糊弄,所以也就没把他的话往心上去,表面随意符合几句。见 魏申不相信,林茂才也是喝上头了,趴在其耳边说自己上过多少女人,甚至连小梨园的老板娘,都和他有一腿,床上功夫如何了得。听 林茂才已经开始说胡话,魏申暗自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喝多了,笑骂几句,也没往心里去。换 句话说,就算是真的,魏申也不当回事,这是别人的自家事,他呆着没事瞎操心什么。魏 申也是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所以想喝点酒,也就不理再会疯言疯语的林茂才,开始独自喝起闷酒来。 但林茂才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其他的话魏申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是唯有那一句话,却让魏申提起乐十二分的注意力。在 林茂才即将趴到桌子上一醉不醒前的最后一刻,他曾囫囵的说出一句“李天那个倒霉蛋儿,白白背个骂名,啥便宜没占上,哪像我啊”。 就是这句话,让当时的魏申一度想起七年前在牢中审问李天的情况。魏 申抓捕的犯人,没有百八也有几十了,审问过的犯人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魏申从来就没见过嘴巴这么硬的男人,即使自己拔掉了他十根手指的指甲盖,可李天就是死不承认,精神恍惚的看着自己,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说他没有侮辱陶婉凝。最 后,气急的魏申遣散其他牢兵,开始对李天进行更加残忍的审问,每一拳每一脚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肉上,虽然大多数都避开了要害,不过这种皮肉折磨的痛苦却更加让人难熬。 “小义,爹对不起你,爹回不去了,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你娘。”此时的李天已经被魏申打到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他不断对魏申挑衅道,“你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啊,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李 天那充满倔强的眼神,宁可一死也不承认的倔骨,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魏申。不 过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做出了后悔一生的决定,他用左手抓住李天的头发,让其脸庞对着自己,一拳,两拳,三拳…… 到最后,魏申自己也数不清他到底打了多少拳,丢开早已咽气多时,面目全非的李天,魏申轻啐一口浓痰,挥一挥衣袖,离开了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自 打那天以后,魏申每晚都会做一个梦,他都会梦到李天的声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有时候还会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在梦中看到面目全非的李天向自己走来。这 种情况,直到陶婉凝死后,魏申离开将军镇之后才渐渐好转,不过今天,时隔七年以后,当他再次回到将军镇时,听到林茂才的这番话后,那一天的场景再次浮现而出。当 魏申从回忆中挣脱,想要问问林茂才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后者却早已经抱着酒坛不省人事。那 一夜,魏申彻夜无眠,他的心很乱,脑中不断浮现出李天曾经说过的话,鬼使神差下,魏申做出一个决定。 次日,他来到小梨园寻找李乐,提出想要看一看陶婉凝的旧屋,李乐不疑有他,当即便带着魏申前去。 魏申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久到李乐都不愿意陪他,先行离去,从婉凝旧屋出来以后,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魏 申找到李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后者,在其耳边留下一句话后,当夜便离开将军镇。 在魏申回到乾京的第一晚,他就一个人到酒馆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是赵雄把他背回去的。“ 如果不是魏申告诉我,恐怕我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李乐自嘲道,“一想到这对狗男女居然背着我勾结了七年,我心中的怒火就无法平息,所以在那以后我就开始筹划如何才能杀掉这对狗男女,还有方泰这个畜生!”“ 魏申从婉凝姑娘留下的线索中发现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也隐约推断出婉凝姑娘很可能不是自杀而死,所以就他也想报复你,报复方泰。 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暂时不能奈何方泰与你,所以他才将你老婆与林茂才勾结的事情透露给你,想看你痛苦的样子,而你,则是想到将军镇这个古老的传说,凶兽杀人?”司马未央问道。“ 没错!”李乐看向他,解释道,“我只要将面具藏起来,不让将军斩凶兽这出戏顺利上演,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想到这个传说,为我之后的行动作出伏笔。” “即使没有人想起来,你也可以主动提起,果然是好算计!”司马未央淡淡道。“ 我想知道林茂才死的那晚,你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当时我们就在外面,一听到惨叫声,我就立马赶了过来,在我赶过来这段时间内,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人能从正门逃走!可是小梨园内的门窗却又都完好无损,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的秘密通道?”司马未央狐疑道。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李乐呵呵一笑,答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梨园的构造,在不破坏任何门窗的情况下,想要离开小梨园只能走大门,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通道!” “走大门?不可能!”司马未央反驳道,“我是第一个冲进去的,随后就是陈兄,紧接着就是阿二哥和悠柔,在发现林茂才死了以后,我们时刻注视着四周,如果有人从大门出去,我们四人中一定会有人发现才对!”“ 司马公子,你确定你们四个人是一直都看着大门的吗?哪怕是一瞬间也没有离开过?”李乐嘿嘿一笑道,“那请问,在你们刚刚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第140章 深夜告白 “自然是躺在地上的林茂才!”对于李乐的问题,司马未央毫不迟疑回道。 李乐嘴角划出一丝弧度,淡淡道:“这就对了!”众 人没有搞明白李乐的意思,皆是一头雾水,什么叫这就对了? “我明白了!”其 他人可能还没明白,不过在对李乐的话稍稍思量后,司马未央便立刻恍然大悟道:“是门后!” “门后?”叶悠柔还是不明白司马在说什么,只得扭头向他看去。 司马未央对众人解释道:“当时我们听到小梨园中传出惨叫,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人在里面遇害,那个时候容不得我们多想,大家都想尽快赶到小梨园内。 所以刚进入小梨园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至少在那一瞬间都会被地上的林茂才所吸引,从而忽略掉身后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扇门,毕竟谁会想到凶手会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经过李乐的提醒,司马未央总算是明白李乐到底是怎么从四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的了。司 马未央的确是第一个冲进小梨园的人,陈经义三人也的确是紧随其后,不过这四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 就是在他们进入小梨园后,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茂才的尸体上,根本不会注意到,在小梨园的大门后还藏着一个人,凶手李乐。 就在阿二跟叶悠柔进去之后,其实李乐就已经从正门逃离小梨园,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凶手的踪迹。 “司马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见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李乐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赵大人呢?”李乐又看向赵雄。 后者冷哼一声,道:“你都已经将事情交代这么清楚,所有的罪名你也都承担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乐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处于极度震惊的陈经义道,“小义,我知道你很吃惊,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有事情要做啊!” 话音刚落,李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陈经义大吃一惊,不知李乐此举是为何,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一 旁的司马未央四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叶悠柔甚至都叫出声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乐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就 在众人都以为李乐会对陈经义加以伤害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李乐的匕首并没有刺向陈经义,而是从他自己的脖颈处迅速划过,寒光一闪,一道血痕浮现而出。只 听噗嗤一声,随着匕首掉落而下,一道血箭从李乐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撒了陈经义一脸,后者大叫一声,反射性抱住那渐渐失去温度,不断瘫软的身子。“ 班主!班主!”陈 经义眼中满是惊恐,他不断摇晃着李乐的身子,企图用手阻挡鲜血的流出。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看到这幅场景,纷纷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阿 二与赵雄江湖经验颇多,一眼便看出,李乐这一刀乃是致命所在,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所以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将最后的时间留给陈经义。“ 小义……我很后悔……一直都很……后悔……千万……记住……不要像我一样……不要……” 李乐终究没有说完他最后的嘱托,望着从李乐怀中掉出来的凶兽面具,陈经义哭了,哭的很伤心。 可是在李乐咽气的那一刻,司马未央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安详,或者说是解脱的释怀吧…… 方泰死了,林茂才死了,魏申自杀了,李乐自杀了,四凶兽杀人案终于告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件被雪藏八年之久的冤案,终于在李乐的招认下得以让真相浮出水面。 李乐死的很干脆,仿佛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去赴死。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就此了结,但司马未央心中却始终不踏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次的案件中,他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他总是觉得这次的凶兽杀人案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伴随李乐的死,他心中的疑惑,注定永远都无法解开了。“ 司马未央,你到底在想什么?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李乐都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你还在胡想些什么?” 客栈后院,司马未央坐在台阶上,暗暗责怪自己实在是太多心。 “未央哥哥,在想什么呢?”看着司马未央略显落寞的背影,叶悠柔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见 来人是叶悠柔,司马未央笑了笑,用力摇了摇脑袋,道:“没什么,怎么还不睡?明日一早就要前往乾京,应该要好好休息才对!”“ 嗯,一会就睡。”叶悠柔扶了扶台阶上的尘土,与司马未央并肩而坐,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未央哥哥已经想好后面怎么做了吗?” “嗯,我已经做好打算了!”对 于叶悠柔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别人也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司马未央却清楚的很。 他们此行来乾京可不是游玩的,也不是来破案的,这将军镇的案子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真正的目的可是为了西俞百姓!“ 对不起,爹爹虽然经商,不过在乾京却没有相识的达官贵人,恐怕不能给未央哥哥什么帮助了。”叶悠柔略带歉意说道。 叶悠柔虽然贪玩,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去乾京告状凶险,叶悠柔也不想白白拖累司马未央,所以她早就问过阿二,叶弘在乾京是否有认识的达官贵人,可以助司马未央一臂之力。 不过很可惜,叶弘虽然是承天境内有名的富商,不过承天县距离乾京甚远,叶家的能量还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能在我身边陪着,这就是对我的一种帮助!”司马未央揉了揉叶悠柔的小脑袋,分外怜惜道。叶 悠柔哼了一声,娇声道:“我才不信呢!对于破案这方面,我根本是一窍不通,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怎么会呢?”司马未央认真道,“悠柔,也许你自己不知道,其实这几次的案子,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不会这么快找到线索破案的!” “真的?”见司马未央态度认真,不像是哄骗自己,叶悠柔顿时来了精神。 司马未央面色庄重,右手向天,伸出四根手指头,道:“我发四!”“ 讨厌啦你!”起 初见司马未央要发誓,叶悠柔心中还一阵小激动,可是当她看见司马未央只伸出四根手指头后,却脸上一红,口中骄哼一声,直接掐了司马未央一把。 这是一个只属于司马未央与她的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第141章 意外发现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见 这种时候,司马未央居然还敢和自己开玩笑,叶悠柔小嘴一撅,玉手一伸,掐在司马未央的腰间,用力一转。“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悠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司 马未央引火烧身,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忍受,上牙紧紧下嘴唇,疼的眼泪直流。 见他这副模样,叶悠柔哼了哼鼻子,终于撒开,,那一瞬间,司马未央仿佛体验到了什么是天堂和地狱。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和我拿这个开玩笑!”叶悠柔骄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暗暗咧了咧嘴巴,急忙换上一副笑脸,哄道:“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在司马未央的一阵糖衣炮弹攻势下,叶悠柔终于再次露出笑脸,斜靠在司马未央肩头。 “悠柔,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会很慌,会很乱,可是一旦有你在身边,我仿佛就充满力量,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不管前方有多艰难,我从没害怕过……” “未央哥哥……” 花好月圆,四下无人,冷夜佳人,幽香暗浮。 听着意中人在耳边的深情告白,至少叶悠柔是这么理解的,含苞待放的少女心中不免有些荡漾。她 娇羞的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粉唇微微翘起,整个人渐渐向司马未央靠近。 过了一会,预料之中的温润柔软并没有出现,叶悠柔肩头一斜,瞬间失去依靠,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不解风情,已经站起身抬头望着天司马未央,心中娇嗔一句“呆子”。 “悠柔,你还记得吗?如果不是你在和孩童玩拼字游戏,我不会发现李力留下的奇怪三角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无意中刮蹭到红色木屑,我不会推断出方泰是怎么被杀死的,也就不会将凶手锁定在小梨园内。”“ 如果不是你无意中提起围棋像一个字,我不会这么快就找出决定性的证据。” 司马未央回头看向叶悠柔,道:“你总是认为自己没有帮到我,可是你却不知道,在不经意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虽 然与自己预料的结果不太一样,不过能得到司马未央的认同,对叶悠柔来说比什么都开心。 “少废话,你们老板在哪呢?我要找他理论理论去,这叫什么事?上来就是一巴掌,你当我头是铁做的吗?” 叶悠柔刚想起身说些什么,两人身后却传出一些吵闹声,寻声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拉着小二不断嚷嚷着什么,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 客官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认错人了,我只看到那里有个影子,还以为是周二那小子,所以才会上去给了您后脑勺一巴掌,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就放过小的吧?”小 二一脸哀求道:“如果让老板知道了,恐怕他会杀了我的!” “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未央不是喜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两人如此吵闹,已经是大煞风景,为了让两人赶紧离开,司马未央只能出面问道。“ 是司马公子,司马公子快救救我啊!”小二认出问话之人是司马未央,当即眼前一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现在的司马未央可是大红人,在将军镇这个地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 他到将军镇才短短的三天而已,居然就将四凶兽杀人案破了,甚至还挖出一件八年前的冤案,在百姓口中,他都快成仙儿了。 那名拉着小二的男子应该也是在客栈住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小二起了冲突,当他看到司马未央时,明显神色一怔,不过依旧上前一步,理直气壮道:“刚他无缘无的打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我现在要带他去找客栈老板评评理!”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小二,面露询问之色。 小二连连叫苦,心中偷偷将店内另外一名伙计周二骂了几百遍,苦着脸答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刚才小二去收拾房间,本来店内另外一名伙计周二是跟在他身后一起的,可是一回头,周二却不见了。正 巧此时,小二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一个影子,他还以为是周二在偷懒,于是小二看都没看,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等他拍完了才看清,原来打的人不是周二,而是客人。 这不,无缘无故被人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任谁也不能开心啊,客人就拉着小二要找去老板评评理! 听闻此言,一旁的叶悠柔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偷偷笑了起来,司马未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后者才稍微收敛,但嘴角依旧满是笑意。“ 这位兄台,我看小二哥也绝非故意,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让小二哥给你好好道个歉,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看 小二如此诚恳老实,司马未央也觉得他不是故意为之,所以主动说道。小 二见司马未央给自己说好话,心中顿生感激,急忙点头哈腰,不断给男子道歉,态度显得十分诚恳。男 子犹豫一下,见小二如此举动,又有司马未央出面求情,心中不免有些松动,最后叹口气道:“罢了,今儿个看在司马公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男子最后也没有再为难小二,挥挥手,暗道一声倒霉,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多谢司马公子,多谢司马公子!”见男子不再难为自己,小二感激涕零的对司马未央弯腰道。司 马未央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小二连忙点头道,“司马公子您先忙,我先下去,后面还有点东西要洗。”“ 这么晚了,还要洗东西啊?”见小二这么晚了还要忙,叶悠柔心生不忍。 小二点点头道:“嗯,昨天小的给陈公子打扫屋子,发现地上有些绿色的,黏黏的东西,可能是出去不知道踩了什么脏东西吧,我就顺手用抹布蹭了蹭,谁知道这东西死活洗不掉,还把我的抹布给染绿了,这不白天好不容易忙完,趁着晚上给洗出来,明天干活好用啊!” “绿色的,黏黏的?”说 者无心,听者有意,像陈经义这么干净的人,屋子里怎么会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绿色污渍呢? 而且前天晚上,陈经义带他们从小梨园回来,几人在门口分别时,司马未央是目送陈经义回到房间的,他也没看到陈经义的脚下踩了什么脏东西。 陈经义回房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而是掌灯夜读,直到司马未央躺下了,他还在读书,那小二口中的绿色的,黏黏的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第142章 换个顶针 见司马未央似乎有心事,小二拱拱手,转身回去继续干活了。叶 悠柔疑惑的看向司马未央,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了?” 后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陈兄那么干净的人,怎么会在屋子里留下脏东西呢!” 叶悠柔耸耸肩,道:“也许是无意中踩到的吧。” “对了,悠柔!”虽然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再去多想,继而转口问道,“你刚才在笑什么?” 一说起这个,叶悠柔不禁失笑道:“嘻嘻,刚才啊,我突然想起以前和我表哥玩游戏的事情。” “什么游戏?”司马未央问道。“ 就是摸人啊!”叶悠柔笑着说道,“小时候啊,我们会在手心蹭上锅灰,一个人藏,一个人找,找的人只要在藏的人身上留下手掌印,就算是赢了。”“ 记得有一次,我在柴房外面看到一个影子,因为平时很少会有人来后院,基本就只有我和表哥会去后院玩,所以我就以为那个影子是表哥,就和刚才的小二一样,看都没看,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说 到这里,叶悠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接下来你一定想不到,当我把手拿开时,看到的却是刘伯黑漆漆的脸蛋,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刘伯脸上那憋屈笑容呢,那幅模样,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啊。” 回忆起往事,叶悠柔忍不住捧腹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停下了。 因为此时的司马未央眉头都快周成一个疙瘩,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未央哥哥?”叶悠柔心怀忐忑的小声问道。司 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后恍然大悟,口中不断喃喃念叨着:“你以为……影子……但是其实不是……”见 司马未央完全没有听见自己的在问什么,叶悠柔撇了撇小嘴,她知道,司马未央肯定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在小梨园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陈经义早就和小梨园里的人打成一片,因为年纪小,大家对他又格外关照,尤其是班主李乐,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李 乐不仅在大院中给他腾出一间房子,还处处关照他,在屋顶漏了以后,还主动帮他找客栈。 所以李乐的死对不仅对小梨园的人是一个打击,对陈经义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回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司马未央也知道,此时的他心情一定非常糟糕,但是自己又不擅长劝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过来打扰。房 间内,陈经义静坐于床边,今夜,他没有读书,任由微风将桌子上的书页翻乱。 良久,他长叹一声,从床头翻出一件蓝色碎花上衣,口中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吗?”也 不知怎么了,看着手中的蓝色碎花衣,陈经义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纠 结?亦或者是心痛?砰 砰砰! “陈兄,我可以进来吗?”敲 门声刚落,司马未央的声音便从门外来。 “是司马兄啊,门没锁,请进!”陈经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听出门外之人是司马未央,他当即起身走出两步,随口回道。 可是下一秒,他的脸上便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慌手马脚的将手中那件蓝色碎花上衣藏到被子里。当 他做完这一切,再次转身时,却发现司马未央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看 着一脸冷汗的陈经义,司马未央关心道:“陈兄你怎么了?”一边说着,司马未央还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目光若有若无的向陈经义身后飘去。 陈经义面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身后床榻上凌乱的被子,以及从被子里露出一角的蓝色碎花衣,他悄悄挪了一下位置,恰好用自己的身子将身后的床榻的挡住。 “没…没什么,司马兄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 经义种种不自然的表现,司马未央全部看在眼里,不过他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反应,反而状似随意道:“没什么,我见陈兄房内依旧亮着灯,就想进来找陈兄说说话。”“ 哦,司马兄这边请坐!”陈经义点点头,对司马未央做了请的手势。当 司马未央转身走向椅子时,他才急忙回身将床头的帘子拉了下来,心中长舒一口气。“ 司马兄明日就要走了吗?”取过茶杯,陈经义为司马未央斟满一杯茶水。 后者接过,点点头,道:“嗯,其实这次来乾京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这次在将军镇耽搁了三天,时间也不短了,不出意外,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动身启程。” “明日一别,你们二人也许就再无见面之时,能够在有生之年结交到司马兄这种朋友,实乃陈某人的荣幸!” 听闻此言,陈经义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道:“如果此时有酒,我定要与司马兄痛饮几杯。”“ 哦?听陈兄此言,难不成你也要走?”听出陈经义口中的离别之意,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急忙问道。陈 经义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之意,道:“班主待我不薄,如今班主已死,我心中实在无法接受,与其在这里睹物思人,平添忧愁,不如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陈兄此言甚是!”司马未央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点头赞同。小 酌一口,放下茶杯,司马未央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陈兄,离开将军镇后,你想去哪?” “我吗?”陈经义想了想,回道,“我想到处走走,多看看,增长一些阅历,不过我想最后,应该还是会回到凛东府境内吧!”“ 哦?佑京州的凛东府?”司马未央反问道。 陈经义解释道:“嗯,在那边有一些亲戚。” 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暗暗记下,起身度步来到窗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经义,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一把推开窗户。 随着窗户的打开,一股冷风瞬间吹进屋子,司马未央忍不住的打个哆嗦,双眼一眯,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静默不语。 陈经义眉头一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有点冷。乾 京的天很怪,白昼十分虽然炎热,但是一到晚上,尤其是深夜,依旧是凉风习习。“ 司马兄?”见司马未央站在窗前滞滞不语,陈经义不由得出声问道。今 天的司马未央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话想说,却有不说,这种感觉让陈经义很不舒服,心中甚至有一些害怕……循 着声音回头看去,见陈经义搂紧衣服,缩着脖子望向自己,司马未央当下一笑,急忙回身关上窗户,叹道:“乾京的夜,的确有点冷!” 陈经义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特意让小二哥多拿一床被子,因为我本身就比较怕冷。” “咦,你的衣服破了?” 忽然,陈经义瞥见司马未央上衣下摆处,不知何时被撕开一道口子。 司马未央低头一看,咧了咧嘴道:“白天跑的地方比较多,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刮到了,明日找人缝一缝吧。”“ 不用!”陈经义得意道,“这种活,我最熟了,来,衣服给我!”“ 陈兄还会针线活?”司马未央略带惊讶的将上衣脱下递给陈经义。 陈经义打趣道:“我们这些穷人子弟可不比司马兄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哦!”“ 俗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这点活,还是不在话下的。我啊,爹娘死的早,所以我自己的衣服,基本都是我自己缝。”看 着陈经义熟练的穿针引线,双手上下翻飞,动作流云似水,司马未央心中暗暗钦佩。 忽然,他神色一滞,目光紧紧停留在陈经义的手指上。“ 看看,我的针线活还不错吧?”陈经义的动作很熟练,没用多久便已收工完毕,他将针线收起,笑着把衣服递了过去。当 他看到司马未央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时,陈经义心中一突,急忙把衣服放在桌上,双手收回袖中。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拿起上衣,不紧不慢的穿在身上,而后看向陈经义道:“陈兄……你的顶针该换了。” 第143章 正义天平 听闻此言,陈经义脸色微微一变,藏在袖中的手掌缓缓攥紧。“ 对了陈兄,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司马未央好似没有看见陈经义的变化,起身来到房门前,一手搭在房门上,轻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是正义?”正 义!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会由这杆秤来做衡量,只不过这杆秤一头的砝码和衡量标准,却要因人而异! 正义很简单,却又很难。 好比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在某些人眼中是恶,但是在另外一群人眼中,却又是善。司 马未央的问题陈经义并没有回答,而司马未央也压根就没想让他回答,因为他知道,陈经义心中的秤早就已经歪了…… 离开陈经义房间,司马未央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那里有三个人在等他,其中两人自然是叶悠柔与阿二,而另外一人,则是刚刚才到的赵雄。 见司马未央眉头紧锁,似是有心事,赵雄拱了拱手,轻声道:“司马公子?” “赵大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司马未央表情严肃。 赵雄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司马未央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此地回乾京赴命,所以在料理完琐事后,特地过来和司马公子告个别,这次如果不是司马公子帮忙,恐怕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将凶手缉拿归案!”面 对赵雄的恭维,司马未央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赵雄摸了摸后脑勺,面露尬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四人沉默以对,气氛凝重的到极点,最后还是赵雄率先打破沉默,他起身对司马未央拱手道:“时间不早了,赵某人就不多打扰,几位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离去。叶 悠柔与阿二眼中皆是充满疑问,你看我,我看你,两人谁也不敢多问。 背过身的赵雄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与遗憾,自己好心好意来辞别,却被人冷脸相对,怎能不寒心?正 当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客栈大门,司马未央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赵大人请留步!”“ 嗯?”赵雄回过头,看向司马未央疑问道,“司马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大人,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向我请教问题?” 听闻此言,赵雄心中疑惑顿生,也瞬间来了兴趣,他到是想知道,这如此聪明的大才子司马未央到底有什么问题还要向自己请教,难不成是武学方面? “司马公子请问!”赵雄坐定问道。 “敢问赵大人,如果有一个人做了一些触犯法律的事情,但追其原由却又有一定的正当理由,那么这个人该不该被惩罚呢?或者说,如果这个人就是赵大人你的朋友,你会不会抓他?”“ 抓!”面对司马未央的问题,赵雄看着他的双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见 赵雄如此痛快,司马未央也是微微一惊,脑袋略微一偏,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飘向楼上。 叶悠柔察觉到司马未央的异样,当下也向楼上看去,一双大眼睛在眼眶中叽里咕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大人的答案好直接,就不好好考虑一下吗?”司马未央略有迟疑,再次问道。赵 雄摆摆手道:“不用,这个问题,我已经无数次问过自己!”“ 我们做捕快的,不仅仅是为朝廷办事,更是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活,这句话是魏大人教我的,魏大人不止一次的和我提起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人犯错了,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我们逮捕归案,反之亦然!”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因为每个人心中的看法都不同,所以对待某些事情的看法也不会完全统一!” 司马未央点点头,深感赞同。 赵雄继续道:“所以,这就需要自己心里有杆秤!”说着,赵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心里那杆秤吗?”司马未央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那一刻,他不禁回想起在承天的那一晚,福伯的话依稀在耳边响起,不断回荡。“ 唉……”良久,司马未央长叹一声。看 着如此惆怅,表现异常的司马未央,赵雄似乎也看出一些端倪,正想发问,后者却先开口了。“ 赵大人,今晚还是要麻烦你了!”清 晨的阳光划破云层,为这座小镇带来一丝暖意,但有些人的心却始终暖不起来。 从客栈西侧绕了一圈,司马未央找到身躯挺拔,在这里看了一夜的阿二,道:“阿二哥辛苦你了!” 阿二摆摆手道:“没什么,这种活经常做。”“ 有什么动静吗?”司马未央瞥了一眼旁边客栈的窗户问道。 阿二摇摇头,回道:“没有,很安静!”“ 嗯,阿二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一会。”司马未央点点头,提议道。 “不用!”阿二笑道,“我还行,公子还是回去等赵雄吧。”“ 未央哥哥!”阿 二话音刚落,叶悠柔便从身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赵…赵大人回来了。”“ 哦!”司马未央与阿二同时精神一震。客 栈一楼,一脸疲惫的赵雄正在焦急等待着什么人,他的身边还站了一名拘谨的中年人。 “司马公子!” 见司马未央终于现身,赵雄急忙冲了上去道:“真神了,司马公子所料不假,的确有人定做过那件衣服!” 司马未央眼前一亮,不紧不慢的问道:“谁?”赵 雄摇摇头,回头指了指身后恭谨的中年男子,道:“老板说定做衣服那人没有留名字,不过如果再次看到那人,他一定认得,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司 马未央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点头道:“好,那另外一件事呢?”赵 雄点了点头,回道:“昨夜我让人彻夜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吱呀!站 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陈经义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房门关上,当他转过身正欲离开时,却发现司马未央和赵雄站在身后。“ 司…司马兄,你还没走啊!”陈经义面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当他看到赵雄的时候。“ 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司马未央点点头,一把推开刚刚关闭的房门道,“进去坐坐吧!”说完这句话,也不管陈经义有何反应,率先走了进去。 第144章 包庇真凶 陈经义脸色变了有变,身躯微微一颤,似乎有着想要后退的趋势,不过当他看到赵雄那冷冽的目光后,最后只能叹口气,缓缓走回屋子。 反手关上房门,赵雄手持长刀站在门口将出路堵死,司马未央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回头问道:“凶手就是你吧?陈兄。”“ 司…司马兄你在说什么啊?”陈经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什么凶手啊?”“ 我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谋划这么久,有这么多人帮你,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你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如果就这么承认,岂不是太亏了!”司马未央冷笑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陈经义佯装不知,试图靠近房门。“ 回去!” 很可惜,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个打算,站在门口的赵雄右手一抖,长刀瞬间出鞘,冷哼道。 “陈兄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是做贼心虚?”见陈经义如此模样,司马未央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所料必定八九不离十。看 了一眼随时可能动手擒拿自己的赵雄,陈经义只得放弃逃跑的念头,颓然坐下,看向司马未央道:“司马兄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司 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道:“陈兄,其实你才是这次四凶兽杀人案的真正谋划者,我说的对吗?” 这一次,陈经义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反而是出奇的冷静,一双眼眸冷冷的看着司马未央,道:“司马兄莫不是和我开玩笑?班主已经全部承认,他就是杀人凶手,怎么又无缘无故扯到我身上来了。”“ 没错,李乐的确承认自己杀了人,也把他的杀人动机都交代出来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忽略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之处!” “什么关键之处?”赵雄问道。司 马未央回道:“或许八年前的事情就如同李乐所说一般无二,他也有着充足的杀人动机,不过方泰死的时候,李乐可是有着不在场证明的,她的老婆薛慧云可以作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泰就不是李乐杀死的了?”赵雄疑惑道,“可如果不是他杀的,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司 马未央看向面色平静,实则手心已经微微出汗的陈经义,沉声道:“因为他想包庇凶手!” 赵雄看向陈经义,不解道:“包庇他?为什么?”“ 因为李乐欠他的!”陈 经义身子一僵,双手瞬间握拳,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其实自从陶婉凝死后,李乐心中后悔万分,每夜做噩梦的他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为了他老婆薛慧云和传宗接代的重任才苦苦支撑到现在。 可是当发现薛慧云与林茂才有染后,李乐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决定一死了之!”“ 不过他不会这么简单的去死,他要先报复,报复方泰和林茂才,为陶婉凝变相复仇,毕竟陶婉凝的死与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 其次是红杏出墙的薛慧云,所以在一年前从魏申处得知薛慧云和林茂才有染后,他就开始计划如何除掉这三个人,而时间,就选在婉凝忌日,也就是烈女湖祭拜这天!”司 马未央叹了口,道:“不过就在前一天,一件出乎李乐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什么事?”赵雄急忙问道。“ 方泰的死!”司马未央回头看向赵雄道,“李乐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人会杀方泰,而且还用了一种更为高明的手法,那就是利用凶兽杀人的传说!”此 时陈经义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他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像是认命一般,任由司马未央继续推断。“ 虽然有些小小意外,不过这并不影响李乐的复仇计划,因为他只要稍稍加上一点变动,就可以让自己的计划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什么变动?”赵雄已经完全被司马未央带着走。 “那就是把自己的杀人计划加入到杀死方泰的凶手所计划的凶兽杀人中!” 李乐的确是想杀死方泰、林茂才和薛慧云,最后自己了断,结束这长达八年的痛苦。 虽然方泰的死不在李乐的预料之内,不过问题却不大,既然有人想要杀人,那么李乐也不介意利用一下杀死方泰的凶手,所以他依旧选择在烈女湖祭拜那天晚上动手。林 茂才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用陶婉凝的事情要挟李乐,甚至每个月从李乐这里拿钱去挥霍。 这么多年来,李乐也没有动过手或者产生过其他想法,这就让武功同样不俗的林茂才渐渐失去戒心,他认为李乐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那天晚上,他如约而至,毫无防备的来到小梨园,准备拿取这个月的钱,不过很可惜,这一次等着他的却是锋锐到足可以将他穿心而过的长刀。从 背后一刀杀死林茂才,李乐本打算将提前做好的面具拿出来摆在某个地方,不料这个时候,恰好经过小梨园外的司马未央等人居然冲了进来。李 乐同样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人在这里晃悠,所以他没能来得及将面具放下,急忙藏身在大门后,等司马未央一行人全部进入后,他才悄悄离开。 不过接下来却又发生了李乐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魏申来的太快了,而且正好赶在他刚刚杀完人回家的时候。 “当我们确认凶手已经不在小梨园后,我让阿二哥去找人,正好在半路碰上赶往小梨园调查的李乐和魏捕头。”司马未央扭头看向赵雄,问道,“赵大哥,你还记得阿二哥看见你们都说了什么吗?”赵 雄回想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他说小梨园死人了,叫林茂才,还发现了另外一幅面具!” 听到此处,陈经义面色沉了下去,而司马未央却翘起嘴角,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李班主的表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想他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当时我就在他身后,那个时候他的确很奇怪,先是僵了一下,然后似乎非常吃惊,我以为是因为听到又死人了,所以就没怎么在意!”赵雄回想道。“ 没错,他的确应该吃惊,不过他吃惊的不是死人了,而是阿二哥口中的面具!”司马未央缓缓说道。 李乐明明没有放面具,可是阿二却说在现场发现一副凶兽面具,这代表什么? 当时在小梨园内的可就只有一个死了的林茂才,司马未央,叶悠柔,阿二,还有陈经义! 司马未央三人初来将军镇,连凶兽的传说都不是很清楚,更别提设计什么凶兽杀人了。 再说了,他们三人与方泰,林茂才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为什么要设计杀害他们二人呢?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副面具是陈经义搞的鬼! 第145章 李义复仇 “我想从那一刻开始,李乐就已经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司马未央看着一言不发的陈经义,淡淡道。而 陈经义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一如先前的沉默。司 马未央也不在意,扭头对赵雄说道:“魏捕头的死应该是自缢无疑,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魏捕头在一年前就从婉凝留下的线索中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以死谢罪呢?” 赵雄欲言又止,司马未央看在眼里,摇头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不是认为他在考虑,考虑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嗯!”赵雄点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勇气。” 司马未央所问正是赵雄所想,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魏申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那魏捕头呢?通过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优柔寡断,敢做不敢当的人吗?既然知道李天是因为自己的私情,才被自己失手打死的好人,你觉得魏捕头会因为该不该为其澄清,或者以死谢罪而犹豫这么久吗?”司马未央逼问道。 其实这个答案,赵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魏 申一世英名,为人刚正不阿,只有李天的冤死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是他一辈子都痛。虽 然李天是被自己失手打死,魏申本人负有直接关系,不过李乐,方泰,还有林茂才却都有间接关系。李 乐的心狠出卖,方泰的禽兽行为,林茂才的隐瞒不报,都是导致李天惨死的间接原因。魏 申恨不恨他们几个?答 案是肯定的,尤其是李乐和方泰,魏申其实恨不得将两人抽筋剥骨,不过作为一名捕快,抓人是要拿证据的。 虽然有着婉凝留下的诗与棋局,不过这却不能作为强有力的证据,如果三人抵赖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再加上魏申从小的良好教育,以及他的性格使然,暗中杀人报仇这种事,身为一名捕快的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所以魏申才会一直隐忍不发。 不过直到那天,在听到方泰死于非命后,魏申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归宿,于是他主动请差,接过这份本不属于他的差事。 “还记得那个时候,魏捕头第一次正视我们几人时,他的目光从我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可是有那么一瞬,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吃惊,可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就被魏捕头再次掩盖。”“ 吃惊?”赵雄喃喃道,“是因为司马公子吗?”“ 不,魏捕头刚正廉明,性格秉直,怎么会因为我而吃惊呢?”司马未央笑了笑,扭头看向陈经义道,“当时站在我身边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悠柔,而另外一个就是你!” “魏捕头是唯一一个近距离和李天有过接触的人,我想在牢中审问李天的那段日子,他一定从李天口中听到过什么”司马未央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陈经义身上,企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 比如李天有个刚满十二岁的儿子!”“ 嘶!” 赵雄的脑子虽然没有司马未央精明,但是他也不笨,司马未央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在不明白,那可就真是傻子了! 昨天晚上司马未央一共拜托他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遍附近所有的裁缝店和成衣店,看看最近这两年有谁定做了一件蓝色碎花上衣。 至于这第二件事,就是让他去李天以前居住的附近调查一下,看看李天当时否留有子嗣……“ 难道说?”赵雄看向一脸死沉如水的陈经义,磕磕巴巴道,“可是……他姓陈啊!” 司马未央向他看来,解释道:“因为李天被定了那种罪名,甚至被传在牢中羞愧自杀,我想李天的发妻和他的儿子在外面肯定也忍受了很多人的白眼与偏激言语。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旁人语言伤害与白眼相对的李天发妻就主动跳河,用死来证明李天的清白,可是此举并没有得到人们的认可,只是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刚满十二岁的小男孩,活在周围人鄙视的目光下,苟延残喘着,直到有一天,其他州府的亲戚在悄无声息中将其接走,这个孩子才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为 了让他走出阴影,于是小男孩的亲戚给他改了姓名,多年以后,男孩长大成人重回故土,在不经意间他进入李乐的小梨园打杂写剧本,又在无意中发现当年的案子其实是另有隐情。他 发现自己的父亲是被冤枉的,自己的母亲白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白眼与幼年的苦痛都白受了,于是他恨,恨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所以他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报仇计划!” “其实你的真名不叫陈经义,而是李义!”司马未央直视陈经义双眼,一眨不眨的逼问道,“八年前惨死牢中的李天,就是你的生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面对司马未央的逼问,陈经义却是哈哈一笑,笑的似乎很开心,笑的弯了腰。 司马未央继续说道:“魏捕头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自杀,就是因为他识破你的身份,他知道你就是李天之子,你是回来复仇的,当时在小梨园他将手伸入你的怀中,我想他应该是摸到了两把钥匙!”“ 不过魏捕头没有做声,反而主动帮你去除嫌疑,所以你也很疑惑,在回到客栈后你偷偷离开,回到小梨园,而那个时候,我想魏捕头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在得知你的目的后,魏捕头释然了,他知道自己谢罪的时刻到了,所以他的死是最天衣无缝的,最像凶兽杀人的,是他成全了你,也成全了自己!”“ 那李乐也是一样?”赵雄插嘴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其实魏捕头死后,其实只有李乐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魏捕头极有可能是自杀,而他自杀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再一结合那晚发生的事情,他也就推断出我们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了!”“ 李乐本就不想活,如果能够在死之前帮助李天的儿子掩藏罪行,也许这样他的心中会更好受一些,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招认一切,不想我们再查下去,并且特意将他唤入屋内,就是想让他知道当年的一切,以及自己的良苦用心!”司马未央指着陈经义说道。 第146章 女鬼真身 “还不承认吗?如何证明你是李天之子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派人前往你远亲家中将人请过来,你的身份立马便会被识破!” 面对司马未央的连番指控,陈经义终于忍不住了,似乎是被他说中心中的痛处,陈经义猛的抬头看向司马未央,嘴角甚至有着一丝狞笑浮现。看 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陈经义,司马未央却没有丝毫不适,他反而觉得这个时候的陈经义才更加自然,这个样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好!我承认,我就是李天之子,我的真名的确叫李义!”此时,“陈经义”不再隐藏,爽快的撕下伪装已久的面具,大胆的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脸上带着一丝狞笑,李义缓缓转过头去,笑问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我的真名叫李义,我是李天的儿子,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怕有人会因为八年前的事情对我另眼相看,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对其他人透露过我的真实身份,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难道就因为我是李天的儿子,你就可以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李义嗤笑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司马未央,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司马未央冷冷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李义更加嚣张道:“就算没有人证,你也要有物证吧?有吗?” 司马未央还是不说话,赵雄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知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这一切你说的都合情合理,我是李天的儿子,我有杀死方泰的理由,可是证据呢?你如何证明是我杀了方泰?” “你终于不再隐藏了,终于不再摆出那一副伪装的好人脸孔,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心里的负担也可以减轻一点。”司马未央长呼一口道,“你要证据,好,我给你!”突 然,李义脸色一变,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双腿上的包裹。 “啪啪!”司马未央冷笑一声,用力拍了拍手掌。掌 声刚落,只见先前的裁缝店中年老板应声推门而入,一看到李义,他就立刻来了精神,伸出手指着后者喊道:“就是他,官爷就是他,就是他从我这里定做了一件蓝色碎花上衣,我绝对不会认错!”李 义双手一眯,心中懊悔万分,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招。 见李义没有任何反驳,司马未央冷笑道:“不用藏了,我想那件衣服,此时此刻就在你手中的包裹里!”说着便对赵雄使了个眼色。 赵雄会意,当即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李义手中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件女蓝色碎花上衣。 “陈兄……哦,不,应该是李兄。”司马未央接过赵雄递过来的衣服,扔在桌子上,看着李义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义脸色一变,狡辩道:“一件衣服而已,怎么了?这是我定做给远方表妹的,不行吗?这样也犯法了吗?”李 义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他希望司马未央还没有猜出所有的事情。 赵雄挥挥手,示裁缝店的中年老板先行退下,司马未央接道:“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却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你用来将方泰引诱至小梨园,让他在奔跑中被钢丝割掉脑袋的道具。” “你知道方泰一直迷恋陶婉凝,在陶婉凝死后更是心怀愧疚,而恰好陶婉凝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就是这件蓝色碎花上衣,并且李班主也提过,她死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你先是在无意中将婉凝留下的线索破解出来,然后派人送给方泰,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约他天晚上在小梨园附近见面。时间一到,你就穿着这件衣服,乔装打扮成死去的陶婉凝,一直跑进被你打开大门的小梨园,让方泰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你早已布置好的死亡陷阱,我说的对不对?”就 在方泰死的那天晚上,曾经有人看见过女鬼,而且还是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的女鬼。这 是他们一起在酒楼吃饭时听见旁边食客提起的,起初司马未央也没在意,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和方泰的死联系到一起。 不过那天,他独自一人去找老大娘时,老大娘和他说了很多话,其中就包括陶婉凝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就是一件蓝色碎花上衣。 当时司马未央只是微微一愣,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他同样没有往心里去。直 到李乐临死前,把八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其中提到陶婉凝临死前就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蓝色碎花上衣时,司马未央才终于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不过很可惜,还没等他将脑子中的思路理清楚,急切想要掩盖事实的李乐就已经自杀了。但 是昨晚,司马未央来找李义谈话时,他曾看到李义慌慌张张的藏起一件衣服,那个时候,而那件衣服赫然便是一件蓝色碎花上衣。司 马未央的推断让李义很是震惊,他的眼中充满震撼之色,不过很快,李义的脸色就再次冷了下去,大声反驳道:“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凭什么说是我,一件衣服而已,算不得证据!” “那顶针呢?”司马未央摇了摇头,再次从包裹中拿出一枚顶针,他指着顶针上那一圈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痕迹问道,“我想这一圈痕迹,就是你在布置杀死方泰的机关时所留下的吧?”“ 要想让一个人在奔跑中被极其细长且坚韧的钢丝割掉脑袋,那么这根钢丝就一定要绷的很紧,钢丝太细,容易在手上留下伤痕,如果有人发现这个手法,手上的伤痕就会被怀疑。”“ 所以你也效仿老大娘的铁戒钢丝一样,用这个顶针做防护,套在手上,这样就不会伤到手指。”说到这里,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这 一点,司马未央早就想过,所以他也细心留意过,小梨园内有没有人惯用的手指受伤,可是却一无所获,因为打一开始他就已经把真正的凶手排除在外了。 直到昨天晚上,经过叶悠柔的提醒,以及后来陈经义主动给他缝衣服,他看到顶针上那一圈细细极为有规律的新痕时,他才最终将目标锁定到陈经义身上。“ 哈哈,顶针上的痕迹算什么,难道顶针就一定要是新的吗?用旧的就要被怀疑杀人吗?”李义鼻子一哼,继续反驳道。 “一个证据也许是巧合,但是两个,三个加起来,那就不是巧合了!”司马未央知道,李义迟迟不肯承认的原因,因为他还有着最后的底牌。李 义目光从赵雄脸上扫过,迎着司马未央的目光道:“司马未央,不管你拿出多少巧合的证据,可是你不要忘了,方泰死的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出门,与你们分开后我就一直在房间内读书,这一点你可以证明,客栈小二也可以证明,我要怎么杀人呢?” 没错,这就是李义最大的依仗,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当初李义被方玉胡乱指认为杀人凶手,正是司马未央为其解围,而此时此刻,司马未央却要再次指认李义就是杀人凶手,不得不说,这太戏剧性了!“ 你很聪明,这一次真的差点连我也骗了,如果没有悠柔,恐怕我就真的就要放过一个杀人凶手了!” 司马未央平静道:“这就是你最大的依仗,对吧?你精心设计下,所营造出的,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为此,你还专门找了我这个完美的证人,真的是煞费苦心啊。”司 马未央的云淡风轻,让李义的心中有些恍惚不安,他不禁在心中猜测,莫非司马未央真的已经找出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屋内?“ 哼,不要装了,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吧!”李义定了定心神,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 第147章 污渍之谜 李天之子的身份是李义无可狡辩的事实,但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却又是他最大的依仗。能 够证明他的清白,证明他在方泰遇难时依旧留在屋中看书的人,恰巧就是司马未央本人。 “你很聪明,但同时又很笨!”司马未央摇头笑道。赵 雄问道:“司马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夸他聪明,是因为他知道怎样给自己伪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让自己第一时间被排除,至于他为什么笨”司马未央笑看向李义道,“因为很不巧,他居然找到我的头上。” “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幕后的策划者,不过这里面却有着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证词!” 司马未央推开门,静静站在门口,赵雄疑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刚欲开口问话,却听到对面房间传来茶杯碎裂以及敲敲打打的声音。 赵雄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司马未央,却发现后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始终平静的看着李义,一动不动。 “司马公子你不去看看吗?”赵雄听出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叶悠柔的房间,故而如此问道。司 马未央回头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赵 雄一愣,回道:“刚才叶姑娘的房间好像有些声音,难道你不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情吗?”司 马未央神秘一笑,道:“谁说从悠柔房间传出声音,就一定与悠柔有关呢?” “悠柔,阿二哥,出来吧!”叶 悠柔与阿二应声而出,不过两人出来的房间却是截然不同,叶悠柔是从司马未央与阿二的房间出来,而阿二则是从叶悠柔的房间出来。“ 这?”赵雄有些懵圈,甚是不解的看着司马未央。从 叶悠柔与阿二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两人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加上司马未央刚才的表现,他可以肯定,这是司马未央故意安排的,不过意义何在呢? “赵大人,刚才听到悠柔房间发出茶杯碎裂以及那些敲打的声音,你是不是认为悠柔在里面?是她弄出了这些声音?”司马未央问道。 赵雄点点头,道:“是啊,那是叶姑娘的房间,不是她还能有谁?”“ 但是结果呢?叶悠柔根本就不在自己房间,刚才摔破茶杯的人其实阿二哥,就如同刚才的你一样,那一晚,我也是这样想的。”如 果没有碰巧遇到小二与那人的争执,如果没有叶悠柔讲述她小时候玩摸人游戏的事情,恐怕司马未央也不会想到这种可能。方 泰死的那一晚,他的确是看到对面李义的房间亮着灯,也的确看见窗户上映有一个人的影子,从他的那个角度来看,屋内的确像是有人在读书,不过这个所谓的“人”到底是不是李义,谁也不知道!因 为不管是司马未央,还是最后巡视一圈的客栈小二,他们都只能从房间的位置和窗户上的黑影来判断。 李义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悠柔,你还记得我们到将军镇的第一晚,从小梨园看完戏回来的路上,李兄是否说过什么话?比如习惯之类的?”司马未央对刚进门的叶悠柔问道。 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李义,又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阿二,叶悠柔细细回想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自己有夜读的习惯,而且不喜欢被人打扰,一旦有人打扰他,他会很不开心。”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回头对赵雄说道,“我们与李义只是萍水相逢,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一早就要分别,他何必把自己的习惯特意强调给我们呢?”“ 难道他是故意的?”赵雄问道。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我想客栈小二同样也受到了他的嘱咐,让其千万不要在自己夜读的时候过来打扰,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掩盖自己根本不在屋中的事实!”司马未央大声质问道,“不知道我说的也不对?” 李义嗤笑一声,道:“还是那句话,你说我不在,我就不在吗?证据!”此 时的李义完全是外强中干,面对种种指控,他完全无法反驳,只能用这最后一道防线,抵御司马未央的攻势。“ 司马公子,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时候李义的确不在屋内吗?” 赵雄也明白,之前司马未央的种种列举,都是他通过一些细微线索推断出来的,除了李义的身份,还有那件衣服可以坐实,其他的说法目前还都是揣测。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赵雄根本没有办法将李义抓捕归案,因为没有人证,也没有充足的物证。赵 雄的意思,司马未央自然明白,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一系列的计划,前面一系列的质问其实只是为了击破李义的心里防线,他真正的重锤还在后面。 司马未央一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扭头看向李义道:“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那一晚偷偷离开房间,用我说的方法,设下陷阱杀害了方泰。”“ 我为什么要承认?一整晚我都在屋中读书,你自己也看到了!”李义死抓住这一点不放。“ 好,既然你说自己是在屋中读书,也从来没有出去过,那么请你告诉我,第二天,客栈小二在给你打扫房间时,你地上的绿色污渍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色污渍?”赵雄与阿二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所指为何物。“ 是那个时候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叶悠柔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和司马未央在一起。 “昨晚我和悠柔遇到大晚上还在忙碌的客栈小二,无意中他抱怨了几句,说在给李义打扫房间时,发现一种绿色脏东西,甚至把他的抹布都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嗯,当时我和未央哥哥在一起,可以证明!”叶悠柔说道。“ 那天晚上,我们在客栈相遇,之后就一直在一起,去过地方也一样,直到我们分别之前,你的身上,脚底,也并没有沾染一些绿色的脏东西,可是第二天一早,你的屋子里却出现了绿色的污渍,那你能告诉我,它是怎么来的吗?”司马未央逼问道。 “是……是从……”李义被司马未央气势所慑,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口中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绿色污渍不是别的,正是你窗户外面房檐上的青苔!”司马未央指着李义屋中的窗户说道。“ 那天晚上你用被子罩在椅子上,故意把灯火移的很近,就是为了让人能够从窗户上看清你伪造出来的影子,让人认为屋中的你在夜读,然后偷偷从窗户溜出去,换上衣服,设计杀死方泰!”司 马未央一把抖开包裹,一手拿着蓝色碎花衣,一手拿着皱皱巴巴却有十分长的包裹布说道:“这包裹皮和衣服上都沾染了绿色的青苔,衣服是出去时候蹭到的,至于包裹布,则是你用来拴在床上,帮助自己慢慢顺下去,再偷偷爬回来的工具。如果你没有出去过,没有从窗户偷跑出去杀人,那你告诉我这些青苔是哪来的?” 李义脸色刷白,浑身颤抖不止。“ 对,你还可说这是在别的地方蹭到的,不过只要我们现在让人到窗户外面去看一看,如果你没有从那里出去过,青苔应该是完好无损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是脚印。怎么样,验证一下吗?” 第148章 我不后悔 其实昨天晚上,司马未央之所以会来找李义,就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 当他推开窗户那一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过那却不是夜晚的风冷,而是心……借 着屋内的光亮,他发现房檐上的青苔有着明显被人踩踏过的痕迹,甚至就连窗户框上也沾染上一些,如果说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那是不可能的。 而最有可能从这里出去的人,只能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化名陈经义的李义! 急忙藏进被子却依旧露出一角的蓝色碎花上衣,窗外房檐和窗框上的青苔,顶针上被钢丝摩擦出来的痕迹,这一切都将凶手的身份指向一个人。 起初司马未央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他不知道李义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从第一次露面开始,引导他们一起去小梨园看戏,到一起回客栈点灯夜读,其实这一切都是李义计划好的。 因为他需要一个证人,一个敢于为自己作证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近日来声名鹊起的司马未央。 李义的计划很周密,他之所以要找一个证人,就是怕自己真正的身份被人发现,如果有心人将其身份与八年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很可能会暴露,所以他才要提前伪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很可惜,百密终有一疏,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这个证人找到司马未央的头上。 也许是老天和他开了玩笑,他发现司马未央的房间正好在自己房间对面,只要一开窗,司马未央就可以看到自己房间的情况,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但 也恰恰就是这第一步,才让他没能完美实施自己的计划,最后功亏一篑!“ 呵呵……”李义扬天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命吧?”说罢,他回头看向司马未央,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我还能叫你一声司马兄吗?” 此时的李义没有丝毫戾气,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司马未央点头道:“自然可以!”“ 可以先把包裹还给我吗?”李义眼光柔和道。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包裹递了过去,李义含笑点头道:“多谢。”随 后他从包裹中翻出一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小药丸,当他看见司马未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便笑着解释道:“啊,这是我的药,身子不太好,一直在吃。”说完便就着茶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将 装有药丸的小瓶子收起,李义看向司马未央,道:“我最大的败笔,就是把证人找到你的头上。司马兄,你可真不愧是人中之龙!居然能从如此细小的线索中推断出真凶就是我,还能挖出我极力隐藏的身份,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破案,就是要依托现有的证据,做出大胆的假设,在符合一定逻辑的情况下,认定目标去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说着,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叶悠柔,后者会意,脸上浮现一丝绯红,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下去。司 马未央的话,李义只当他是谦虚,并没有多想,其实只有司马未央才知道,他的确是运气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因 为有太多的线索,太多的谜团,都不是他自己解开的,而且在身边人的帮助下,比如叶悠柔。 “而且有一些疑问,只有建立在你是凶手的情况才能够合理解释!比如那副梼杌面具为什么是被你找到,而不是留在林茂才的身边。”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李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潮红,整个人显得兴奋许多,忽然,他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什么意思?”司马未央不解。“ 因为你的藏的很深,深到让人看不透。”李义胸口起伏两下,看着司马未央说道,“在我给你缝补衣服之前,你就已经怀疑我是真凶,但是从你的脸上,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可能我比较会演戏吧!”司马未央摇摇头,对已经完全放弃反抗,只等着被押解归案的李义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你爹是被冤枉的,不过你可以通过正当手段来翻案,何必动手杀人呢?” 李义微微一怔,随后摇头笑道:“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一旁的赵雄眉头一皱,李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转头对其说道:“放心吧赵捕头,我不会耍什么花样,你们三个都会武功,就我不会,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赵雄一想,己方除了自己,还有阿二和司马未央,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赵雄没有出言反对,李义叹口气道:“你刚才说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司 马未央的所有推断与事实情况大致吻合,基本上没有什么偏差,虽然有一些细节不太一样,不过却无伤大雅。当 年与陶婉凝案子有关的四个人已经全部都死了,换句话说,他们都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其实这一次即使李义不动手,李乐同样会动手! 先杀后悔已久,心中早已萌生死念的方泰,然后杀死要挟逼迫,给自己戴帽子的林茂才以及红杏出墙的薛慧云,最后自裁了断,这就是李乐计划! 至于魏申,其实他与陶婉凝的事情并无太大瓜葛,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被感情支配,从而犯下错误,失手打死李天。但 是在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后,魏申也一直想要为李天的死负责,只不过在私情与刑法面前,他再一次犹豫起来。可 是一旦李乐的计划成功,这些该死的人都死了,那么魏申恐怕也就会了了心愿,同样自裁谢罪了!也 就是说,如果李义不动手,他依旧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结局,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死,自己还能够置身事外,简直是完美的结局!不 过李义却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知道吗?我不后悔,这个仇,只有我亲手报了我才甘心。因为你们永远无法体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失去爹娘之后所遭受到的一切……” 第149章 命运转折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爹娘去世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被熟悉的陌生人冷眼相看,恶言以对,以前的小伙伴不再与自己玩耍,和蔼的大婶不再问自己吃了没有,命运从那一刻开始就发生了巨变。 那一天,幼小的李义第一次想到死,他想和自己的娘一样,直接跳河自杀。 不过很可惜,他还没有那个勇气,已经伸到岸边的脚从冰冷的河水中缩了回来,他独自一人蜷缩着身子,靠着岸边的柳树不断缀泣。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有人再上来安慰他,不会有人再上来问他为什么。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被人排挤,被人排斥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爹做错了一件事! 随着娘的死去,没有依靠的幼小李义开始苟延残喘的活着,受尽白眼的他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他这个犯人的孩子,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没得选择! 但有时候,别人才不会管你有没有苦衷,他们只会尽情的唾弃,唾骂,落井下石,因为这是人天生的本能! “那种绝望的无助感,直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一想起来我都会感觉到浑身冰冷!” 当李义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司马未央的心脏都忍不住抽搐一下,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名衣衫褴褛孤独无助的小男孩,在一个大雨纷飞的黑夜,独自一人坐在岸边,恨着天,恨着地,恨着一切。 “以前,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一辈子最为黑暗的日子”说到这里,李义神经质的笑了几声,那笑声有些渗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活还可以更惨……” 李义的娘在跳河之前写了一封信,信是给李天远方姐姐的,也就是李义的姑姑。 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说李天是被人冤枉的,自己愿意以死明志,证明丈夫的清白,希望李天的姐姐可以照顾一下年幼的李义。 李天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一直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就连李义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 那天清晨,李义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眼中充满厌恶之意的贵妇人,显得颇为拘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得知李义的名字与身份后,贵妇人仿佛在驱赶苍蝇般的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带上他离开了这个养育他十二年,但是却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地方。 虽然贵妇人从来不正眼看李义一眼,不过他还是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豪华的大宅子,众多的仆人女婢,这一切都让幼小的李义看到了曙光。 不过很快,他就吃到了第一个巴掌,打他的人正是那名贵妇人,也就是李天的亲姐姐,他的亲姑姑。 “谁准许你叫我姑姑的?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府的一名下人,要叫我夫人,不准再叫我姑姑,记住没有?”贵妇人说完话又是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胸脯上。 李义胸口一闷,跌坐在地上,差点喘不上来气,缓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回道:“记……记住了。” 从这天开始,李义就成为了一名与其他下人没有任何区别的杂役。 虽然自己的姑姑没有给自己好脸看,不过新的生活还是让李义微微有些期待,因为在这里,除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姑姑以外,没有人会用白眼看待自己,没有人会再提起那件事,他也有了自己的新名字,陈经义! 李义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说道:“我原本以为全新的日子就此开始了,我可以忘掉过去,用这个新名字开始生活,可是我错了……原来这墨一旦泼上,就再也洗不掉了……” 平安无事的过了半年,化名陈经义的李义过着他最渴求的平凡日子,虽然累了一点,不过比起之前受人白眼的日子,已经是好太多了。 但是老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总是在不经意给人带来一些意外。 李义敢向天发誓,那一天,他绝对不知道他那刁钻刻薄的贵妇姑姑在屋子里洗澡,他只是被一名丫鬟拜托回去拿一下落下的东西。 推门进去以后,只听一声尖叫,李义几乎是被她姑姑一路给打骂出来的,这还不算完。 随着这一次的意外,李义的过去再次被曝光,他的身份,他的家世,完完全全的被曝光在众人面前。 几乎是最刻薄,最恶毒的语言,无情的扑向李义,在那个地方,不仅没有一个人帮他,其他人甚至还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李义再一次体会到当初那股孤独无助的感觉。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他自己的幻想。 “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忍过来的吗?”李义惨笑一声,“呵呵,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种情况下活过来的,也许是恨吧……” 李义恨,他恨身边的一切,恨所有人,不过他更恨自己的父亲李天! 因为如果不是李天,他的生活就不会变成这样,他还可以每天在家中等着父亲的归来,在家中帮母亲做一点杂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毁了,就是因为李天的一念之差,他为什么要去欺辱陶婉凝?李义不仅一次又一次的想,心中的恨意也是越来越大。 他觉得自己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都是因为他的父亲李天的缘故,别人用冷眼看自己也是一样,所以他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自己曾经最崇拜,最喜欢的人身上。 可是终于有一天,在机缘巧合之下,李义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受的苦白受了,恨的人也恨错了,这是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啊! 那一刻,李义哭了,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撕心裂肺,只有无言的默默流泪,因为他的心已经麻木! “所以你就想到报仇,想要报复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仇人!” 在听完李义的过往,司马未央已经开始有些同情李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白白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辱与白眼,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没错!”李义激动的大叫起来,“我要报复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爹爹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们,娘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被所有人讨厌,我也不用任人打骂,做牛做马,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会有今天的结局,完全都是活该,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第150章 路之不同 爱之深,恨之切! 这句话用在李义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你问他爱谁?答 案自然是他的父亲李天。正 是因为他如此爱自己的父亲,相信自己的父亲,所以当李天出事后,李义才会那么的恨他,认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李天,所以他才会因为愧疚而忍受着周围人的唾弃与责骂。 可是当他发现李天是被冤枉的,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错怪了父亲,把自己最敬重,最爱的人当成了责怪的目标,李义的内心是怎样一种悔恨与煎熬?那 种对父亲的强烈愧疚感,使得本就内心极度敏感脆弱的李义再次失去理智,整个人变的疯狂起来,他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一切痛苦,全部归咎于方泰,李乐,林茂才等人的身上。对 于李义的所作所为,司马未央已经不能够再做评价,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也像李义一样遭受到如此多的苦难后,是否还会保持现在的初心。叶 悠柔不忍的看了李义一眼,扭过头去,双目微微泛红,阿二同样是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都对李义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好感,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你们不用这个样子,我说过,我不后悔!”李义将众人脸上表情纳入眼底,仿佛自嘲一般道,“此仇不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甘心!” 父亲含冤而死,母亲为证清白跳河自杀,自己从小遭受到各种侮辱与冷眼,就算是个正常人,恐怕也早就被逼疯了,更何况是年幼的李义呢? “其实在乔装成陶婉凝引诱方泰步入陷阱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方泰也许已经看出陶婉凝是被我假扮的,不过他却依旧一步一步走进我的陷阱,按照我的安排选择了死亡!” “你知道为什么吗?”李义看向司马未央,道:“起初我还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当方玉找到方泰的亲笔遗书时,我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没错?!”司马未央眉头紧皱道,“既然你都知道方泰遗书的内容,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方泰早就有了悔恨之心,他一直在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忏悔不已?”“ 可是有用吗?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只是简单的忏悔就可以被人原谅,那这世间还会有仇恨吗?” 李义嘿嘿笑道:“其实我这样做才是在帮他,帮他从无尽的愧疚中解脱出来,帮他离开这个充满烦恼与黑暗的人间,这才是他该有的,他想要的结局!” “你已经被仇恨吞噬,虽然你也是受害者,但是很可惜,你选择的方法并非是正途,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能把你揪出来!”司马未央摇头说道,不再过多的辩解什么。他 知道,自幼饱受饱受折磨的李义,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他已经彻底沦为被仇恨驱动的工具,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报仇!如 果李义还有理智,还有一点正常思维,当他发现林茂才的死,猜出凶手有可能是李乐,在小梨园听过魏申的倾诉后,他就应该放弃报仇。因 为不管是方泰,还是李乐,还是魏申,曾经一念之差的三人,早就已经活在无限的悔恨之中,他们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这种痛苦甚至比皮肉来的更加可怕。不 过很可惜,这个时候的李义早已深深沦陷,仇恨使他盲目,仇恨使他果决,仇恨使他麻木,使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还是杀了人,我依旧要逮捕你。”在听过李义的故事后,赵雄的眼神和口气都发生了变化。的 确,其实李义才是真正活着的受害者,如果不是方泰与李乐合谋,林茂才的隐瞒不报,以及魏申的冲动,也许李天不会死,李义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方 泰等人的结局虽然惨了点,但是从来另一方面来说,却也都是罪有应得,这一点,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承认。 但是有一点众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这个结局不应该是由李义判决,而是由朝廷!“ 你放心,你爹的案子我是人证,证词也有,我一定会帮他翻案!”赵雄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慰李义,而是发自肺腑。因 为这不仅仅是李义的目标,也是魏申的期望,否则他也不会再万般无奈之下选择成全李义而自杀赎罪! “谢谢!”李义身子微颤,脑袋一低,含糊不清的说道。 赵雄上前一步,轻声道:“好了,现在和我回衙门吧,你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也许大人会考虑这一点,从而对你减轻处罚也说不定。”司 马未央的眉头越来越紧,都快皱成一个疙瘩了,他朝状态有些不对劲的李义问道:“李义,你怎么了?” 听见问话,李义不仅没有抬起头,反而把脑袋扎的更低,喉咙里不断发出沙哑的笑声:“呵呵呵……不……不用麻烦了……我该做的时事…都已经做完了……这个世间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好留恋的了……”“ 李义!”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两步。赵 雄也快步上前,一只手搭在李义肩膀上,用力一摇。滴 答,滴答!黑 色的鲜血顺着李义口中滑落,一滴,两滴,三滴。 “血?”叶 悠柔惊呼一声,司马未央急忙抬起李义低垂的脑袋,只见一股乌青之气顺着他的脖子不断蔓延,满脸都是。 “糟糕,这是中毒的迹象!”司马未央暗叫不好,连忙翻开李义的眼皮,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那即将消失的微弱脉搏。“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赵雄满头大汗问道。“ 是刚才的药!”司 马未央猛然惊醒,想起来之前李义从自己这里要过去的药瓶,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死!“ 这样的人生真是好无趣啊……”李义半阖着眼,黑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七窍之中流出,脸上的死气也越来越浓。“ 不用费事了,我这一辈子活的太累,也许只有地狱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吧……”忽 然,李义眼前模糊了一下,曾经与司马未央的对话蓦然从脑中响起,在得知自己家境并不富裕,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脸上的淡然与从容,还有那一丝丝真切的关心与笑容也逐渐浮现而出。 李义吐出最后一口浊气,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是想起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他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司马未央,又瞥了一眼同样眼眶发红的叶悠柔,暗自呢喃道:“谢谢你…们……”李 义走了,就这样在司马未央与众人的眼前走了,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一丝痛苦,他的脸上反而带着一丝解脱与释然之色,就如同司马未央在方泰、李乐脸上看到的一样。没 有人知道李义在生命的最后看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是 夜,月光清冷如水,司马未央孤身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天空那残破的月牙,他轻声长叹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先有薛丁为母妹报仇,后有李义为爹娘报仇,他们错了吗?自 己的亲人死于他人之手,或者被别人栽赃嫁祸,他们想要报仇,有错吗? “未央哥哥?”看 着在院中沉思,时而叹息,时而扼腕的司马未央,叶悠柔实在是心中难受,她漫步到其身旁,从身后轻轻搂住司马未央,柔声说道:“你没有错,匡扶正义,找出真凶,这本就不是错,可是他们也没有错,只不过,你和他们选择的路不同……” 第151章 半路截杀 清晨,将军镇出口,一大群围在这里,准备为司马未央送行。 “你说这人怎么还不来呢?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为首一名华服青年,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方公子,兴许他们是起的晚了,我们再等一会吧!”一名镇子里的老员外如是说道。 “嗯,也是,司马公子劳心劳力的破案一定很累,所以起的晚一点也没什么。”周围人符合道。 没错,这名华服青年正是方泰之子方玉,听闻此言,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急忙招手,喊过一名下人,在其耳边悄悄吩咐几句。 下人得令,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回跑。 没过多久,刚才跑出去的那名呼哧带喘的回来了,方玉一看,急忙问道:“怎么样?” “公子你猜对了,客栈老板说,今个一早,天还没亮呢,司马公子就带人骑马离开了。”下人喘了口大气道。 “啊?走了?!”老员外眼睛瞪的滚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分外吃惊,随后唉声叹气,仿佛自己错过什么重大事情一样。 唯有方玉一人,神秘一笑,看向将军镇外,口中喃喃道:“司马未央……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希望在乾京,你也能够搅动一片风云,闯出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十余里外的官道上,三匹骏马疾行不止,不过比起这三匹骏马,还是马上的人更有看头。 一对俊男美女,外加一名冷脸男子,这样的组合,在路上的确有些吸人眼球。 “未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离开啊?”马上的女子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错,这三人正是趁天还没亮就离开将军镇的司马未央三人! 司马未央含笑不语,反倒是一旁的阿二,主动解释道:“我想公子是不想被人送行吧!” “送行?”叶悠柔大眼睛一转,稍微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她扭头对一旁全力赶路的司马未央道,“未央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为我们送行呢?”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司马未央便过来敲门,告诉叶悠柔赶紧收拾,一会就出发。 那个时候的叶悠柔还没睡醒,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没有多言,还是按照司马未央的安排去做,因为她知道,不管司马未央做什么,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嘿嘿,猜的!”司马未央回头一笑,状态十分轻松,“你说当他们发现我们早就离开了,白准备一场,该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真坏!”叶悠柔莞尔一笑道,“偷偷溜走也不告诉人家,让别人白等一场。” “告诉他们?那我们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离开了。”司马未央指了指前面的树林,说道,“好了,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会,喝点水吧!” 三人下马,阿二将马匹拴好,从马背上拿出三个水袋一一递给两人。 “悠柔,叶伯父和叶伯母他们每年都会去祭拜亡友吗?”接过阿二的水袋,司马未央点头致谢,拿起水袋就往嘴里猛灌两口,随后扭头对一旁的叶悠柔问道。 不同于司马未央的粗犷,叶悠柔不亏是大家闺秀,就连喝水也是文文静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道:“嗯,自从懂事起爹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拜祭,以前我还小,娘会留下陪我,后来我大了,爹娘就会一起去,把我留在家里。” “看来一定是挚交好友了,要不然伯父不会每年都去,而且维持这么多年。”司马未央猜测道,“对了,叶伯父他们去了御奴州哪里?” 叶悠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扭头看向阿二。 阿二同样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去过,一直都是老大和三弟陪着老爷夫人去的,不过我以前听过,似乎是在御奴州与羌奴的边界处!” “羌奴边界?!” 司马未央吃了一惊,旋即明白过来,为什么叶弘死也不肯带叶悠柔去那里了。 当今世界三大王朝,大明国力最强,拥有的附属小国最多,为三者之首。 不过另外两个大殇王朝与羌奴也不比大明弱上多少,尤其是羌奴,民风彪悍,战斗能力极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战斗民族! 再加上大明王朝与羌奴的关系一直不好,御奴州边界地区时有摩擦,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叶弘是绝对不会带叶悠柔去那个地方的! 一提起御奴州,司马未央忽然想起来去往承天县与御奴州边界调查的七公子与华羽。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司马未央喃喃道。 见司马未央喃喃自语,叶悠柔问道:“谁?是伯母和宇文大哥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不是,在我出发之前,七公子带着华羽去承天县与御奴州的边界处调查一件案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案子?什么案子?”一听到案子两个字,叶悠柔立马来了兴趣。 就连一旁的阿二,此时也是聚精会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司马未央。 见他们这个模样,司马未央摇头失笑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吗?怎么一听到案子,比那些捕快都要激动呢?” 阿二嘿嘿一笑,不言语,叶悠柔道:“哎呀,你快说嘛!” “好好好,我说!”架不住叶悠柔的娇嗔,司马未央只得无奈道,“其实之前我是打算自己去一趟的,只不过后来突然收到候老前辈的信,我只得先行前往西俞,同时让七公子代我去一趟。” 叶悠柔与阿二点点头,聚精会神的听着。 司马未央眼睛一眯,幽幽道:“其实这趟七公子他们出去,是去调查杀害鸢鸢的凶手,也就是很有可能是杀害他的奶娘,与另外一起杀人的真凶!”随后,司马未央将连环杀人的事情与那天信中的内容统统说了出来。 听完所有事,叶悠柔眉头微皱,疑问道:“信上不是说凶手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去调查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司马未央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光是听信下面人的回报,我始终不放心,七公子也一样,所以他才会亲自跑一趟!” 杀人取器官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叶悠柔的生命安全,司马未央不得不慎重对待,不过他却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叶悠柔,毕竟在这个时代,谁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嗯?”忽然,阿二转头看向前方,脸色凝重道,“有杀气!” 第152章 救?不救? 杀气?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杀气? 虽然心中疑惑,但司马未央还是瞬间起身,一只手紧紧拉住叶悠柔,同样面色凝重的望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路。 见司马未央与阿二都如此慎重,叶悠柔也不免心中紧张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前方还是空无一人,什么动静都没有传来。 “没有人啊,是不是” 叶悠柔的话刚说到一半,阿二便直接挥手打断,反手将剑抽了出来,横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司马未央耳朵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急忙从马背上取下一把剑。 “莎莎莎……莎莎……”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前方终于出现了几道人影。 “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最前面是两名负伤的汉子,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名黑衣人紧追不舍,此时发号施令的,正是五名黑衣人中最前方的一人。 “是他们!” 忽然,司马未央眼前一亮,立刻认出被追赶之人的身份,赫然便是与他们有着一面之缘的温家三兄弟中的两人,温龙与温虎。 此时温虎胸口中了一刀,鲜血顺着衣襟不断往下流,如果再不及时止血,眼看就要活不成。 即使这样,没有受伤却略显狼狈的温龙却始终不肯松手,一路上掩护着温虎逃跑至此。 “大哥,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温虎不想拖累温龙。 温龙眉眼一瞪,当即吼道:“你他妈放屁,我怎么能撇下你不管呢?老三为了救我们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再次抛弃兄弟!” “可是……再拖下去,你我谁都走不了!” 忽然,温虎打了个机灵,一眼便看见站在前方的司马未央三人,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他却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刚想开口呼救,却被温龙直接捂住了嘴巴,温虎摇头挣脱,急忙问道:“大哥你干什么?” “怎么会是他们?” 温龙没有受伤,眼睛也不花,他一眼便认出前方三人正是司马未央等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五名杀手,咬了咬牙,狠声道:“老二,我们不能再跑了,和他们拼了!” “老三已经去了,大不了我们兄弟也下去陪他,咱们一家子在下面团聚!” 温龙面色发狠,停住脚步,回身准备迎敌。 “哈哈哈,说的好!” 其实温虎早就跑不动了,这一路上全凭一口气吊着才没有魂归西天,见自己大哥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他反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对着杀手笑骂道:“龟儿子们,哪个来做你温虎爷爷的刀下亡魂!” 见两人终于不再逃跑,五名杀手同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的任务终于能够顺利完成。 五对二,对方还有一人受伤,杀手占据绝对优势,所以他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死死围在中间。 不过其中一名杀手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的司马未央三人身上。 “公子?” 杀手的目光,阿二自然有所感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人,目光从叶悠柔身上扫过,身子往后退了退。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司马未央不是不懂,后者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咬了咬嘴唇,道:“走!” 如果这个时候只有阿二与司马未央两人,说不定他们会冲上去救人,虽然是五对四,但是凭借阿二的身手,并非没有脱身的可能。 可是现在…… “驾!” 马鞭一挥,三人掉转马头,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两波人的注意,杀手首领其实一直在观察这司马未央三人的举动,此时见他们骑马离去,不禁嘴角一翘,把目光缓缓收回,对着被包围的温家两兄弟冷声道:“你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妈的,真是晦气!”见司马未央三人骑马离去,温虎暗骂一声晦气,吐出一口浓痰,挥了挥手上染血的长刀,大声吼道,“废他们什么话,老子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为老三报仇!” 与温虎不同,在司马未央三人离去后,他反而是松了口气,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吁!” 不远处,看着面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的司马未央,叶悠柔玉手一拉,顿时将马停住。 “小姐?”阿二也急忙把马停住,回身疑惑道。 叶悠柔没有答话,直接翻身下马,脖子一挺,对同样疑惑的司马未央说道:“去吧,做你想做的!” “悠柔你……不要胡闹了,赶紧上马!”司马未央先是一怔,随后眉头微皱。 叶悠柔一反常态,双手往腰间一插,指着司马未央问道:“你是司马未央吗?” “我认识的那个司马未央,是太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虽然有时候他做的可能不对,但这并不妨碍你去追逐自己的目标!” “可是现在的你呢?瞻前顾后,什么事情都要为我想,哪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质,以前那个司马未央哪去了?” 司马未央愣愣的说不出话来,阿二见此,急忙解释道:“小姐,公子是为了” 叶悠柔直接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可是现在我很安全啊,你们回去救人吧,不用管我!”说完话,她便把脑袋一扭,看向一旁,装作嗔怒,不再说话。 “呼……”长呼一口浊气,司马未央起身下马,走到叶悠柔面前,轻声道,“悠柔,你真的希望我去救人吗?” “我不希望!”叶悠柔抿着小嘴,大眼睛一闪一闪,“不过我更不愿意看见你不开心,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一些东西。” “呼……”司马未央狠狠的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树林吩咐道,“在这里等我!” “驾!” 马蹄高高扬起,手中马鞭疾挥,两人三马,向着回路疾驰而出。 “未央哥哥,我一定不要扯你的后腿,我一定会慢慢赶上你,终有一天,我要和你站在一起,一起迎接所有的风雨!” 望着脸上露出笑容,策马挥鞭,迎难而上的少年,叶悠柔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满是希冀。 第153章 迟来援兵 杀手头领经验丰富,自然深知穷寇莫追,狗急跳墙的道理,不过这一次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姓温的三兄弟必须死。 之前他们八个人,事前设下圈套埋伏,可是依旧折损三人,才换来对面三人的一死一伤。 虽说此时对方有一人受伤,而且己方人数占优,但杀手头领丝毫不敢松懈,先前那一次,他已经充分领会了这些泯疆人的身手以及不怕死的凶悍打法。 “小九,你也过去帮忙,先干掉受伤那个,最后一起围剿此人!” 一开始杀手头领并没有动手,只是让其余四人分开进攻,可是见己方两人分别同时围攻,都不能迅速将受伤的温虎拿下,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是!” 原本正在与温龙缠斗的两名杀手中的一人立马跳出战圈,转身加入围攻温虎。 见到这一幕,性子一向沉稳的温龙急了,手上速度加快一倍,顿时将仅剩的一名杀手逼退。 他想要过去帮忙! “哼,想的美!” 杀手头领自然看出温龙的意图,一直没有动手的他顿时跳了出来加入战局,与另外一名杀手将其再次逼了回去。 瞧见杀手们的动作,温虎心中却是一喜,气势再次高涨,招式愈加大开大合,勇猛无比,居然以重伤之身逼的三名杀手短时间内不得近身。 温虎此举看似占据上风,不过众人心中都明白,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之态。 其实温虎自己也知道,这个样子的他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当即回头对温龙使了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让温龙逃跑! 温虎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两人一起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胸口的刀伤使其失血过多,从刚才开始,他的眼前就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就算能够逃出去,也很有可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唯一逃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大哥温龙! 两人乃是亲兄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见温虎不断放开攻击,几乎放弃防御,不断吸引杀手的注意力,温龙眼眶一红,鼻头一酸。 他哪能不知道温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条逃生之路呢? “爹,孩儿不孝,您的仇孩儿报不了了!”温龙心中哀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整个人忽然变得缥缈起来,瞬间消失在两名杀手面前。 “不好!” 杀手头领知道,这三兄弟中当属温龙武功最高,最稳,当他看到温龙那决然的眼神,以及其逐渐模糊的身影后,心中顿感不妙,急忙对同伴大喊一声:“快退!” 不过很可惜,温龙的速度的实在是太快了,就在他出言警告那一刻,温龙冰冷的脸颊就已经出现在另外一名杀手面前。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尖自杀手背后而出,温龙冷哼一声,左手一提,顿时将杀手逐渐变冷的身体对着杀手头领扔了过去。 杀手头领心中惊怒不已,身子一歪,躲过迎面砸来的同伴尸体,对着温龙怒道:“我要你死!” 就在此时,一连串的马蹄声陡然响起,杀手头领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先前去而复返司马未央居然骑马飞奔而回。 “咻咻咻……” 阿二从怀中掏出几枚石子,手臂发力,对着正在围攻温虎的三名杀手打去。 两人来的太快,加上又骑着马,众杀手皆是心中一惊,还以为阿二打出的是什么厉害暗器,于是纷纷后退躲避。 司马未央人在马上,借助冲势,手中长剑一阵乱舞,直接将对方的包围圈打散。 “吁!” 他一勒马绳,调转而回,对一旁还在吃惊的温龙吼道:“快上马!” 温龙惊醒,心中是又惊又喜,急忙翻身骑上司马未央带来的空马。 而另一边,温虎也已经被阿二接上,见目的到达,司马未央马鞭一挥,对着回路疾驰而去。 “休想!” 杀手心中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想不到,司马未央两人居然会去而复返回来救人。 一道黑光自其袖筒飞射而出,对着司马未央毫无防备的后背袭去。 “叮!” 只见阿二双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在空中一翻,手中长剑急舞,顿时将那道黑光打向一旁,随后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紧紧跟在司马未央身后离去。 “首领?”仅剩的三名杀手同时上前。 杀手头领冷哼一声,眼中寒光凛凛,道:“给我追!” “司马公子,大恩不言谢!”劫后余生,温龙心中一阵心悸,对着一旁的司马未央抱拳道。 司马未央回头看了一眼两侧的树林,耳朵动了动,眼中满是担忧道:“现在言谢还为时尚早……” “莎莎莎……莎莎……” 听着四周树林中传出的脚步声,温龙与阿二脸色同时一变,后者急忙问道:“你们到底惹上什么人?竟然如此紧追不舍?” 温龙默不作声,心中暗暗思量着什么。 “公子,怎么办?”见温龙不说话,阿二也是一阵气恼,回头问道。 司马未央想了想,道:“先接上悠柔再说,我们骑马,他们跟不了多久,等把杀手都甩开再从长计议吧!” “踢踏踢踏……” 听见前面传来的马蹄声,躲在树林里的叶悠柔脸色一喜,急忙跑了出来。 “快上马,杀手在后面!” 司马未央连马都没停,身子略微一弯,左手拦腰一抱,直接把处在蒙圈中的叶悠柔送到自己马背上。 四人三马,沿着大路一路飞奔,可是对方轻功不弱,居然一路紧紧追着四人不放,藏在两侧的树林中,让人摸不清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停下来拼了?”司马未央脑中急转,不断比较着敌我双方战力。 杀手还有四人,此时温虎已经陷入昏迷,己方还有三人,四对三,总的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司马未央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四人前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糟糕!是对方的援兵?还是……”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如果此时对面来人是杀手的援兵,那么他们四人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吁!”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司马未央一勒马绳,回头吩咐道:“阿二哥,一会保护好悠柔!” “未央哥哥……”望着司马未央挺拔的身影,叶悠柔眼中满是温柔之色。 很奇怪,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叶悠柔不仅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很平静,甚至很安心。 第154章 乾京相遇 随着马蹄声不断逼近,阿二与温龙皆是眉头一皱,但两人心中所想却是千差万别。这 一刻,温龙想的是如何劝阻司马未央赶紧离开,自己和温虎留下阻挡敌人。但 阿二不同,此刻,他的眼中满是疑惑……“ 公子,来人似乎并不多,应该……应该只有两人!”阿二犹豫道。 “两人?”司马未央竖起耳朵细听,随后疑惑道,“难道不是敌人的援兵?”司 马未央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拐弯处便冲出来两匹骏马,当几人看清来人面容时,皆是吃了一惊。 他们吃惊,对面的人同样吃惊! “是你?!”两波人同时惊讶道。“ 七公子?”司马未央喜出望外,“你怎么会在这?” 没错,这迎面骑马赶来的两人,正是与他在承天县分别已久的的七公子与华羽!七 公子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司马未央,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七公子刚要回话,却一眼瞥见阿二身后奄奄一息的温虎以及温龙。司 马未央猛然惊醒,急忙道:“我们在被人追杀,杀手就藏在树林里!” 一听到被人追杀,华羽气势一变,凌厉的双眼不断扫视四周。七 公子眼中一冷,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官道上截杀平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目无王法!”“ 华羽!”华 羽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暗哨放入口中,只听哔的一声,四周树林中顿时传出树叶摩擦的声音,整片树林似乎一下多出不少人。没 过多久,一名脸上染血的男子从树林中走出,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杀手四人,全部伏诛!”“ 没留活口?”七公子眉头一皱,问道。 汉子双膝跪倒,双手撑在地上,面色略带紧张的回道:“回公子,本来留了一人,不过那人口中事先藏了毒药,属下刚想问话,他就” “算了!”七公子不耐烦的挥挥手,男子急忙退下,随后他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司马未央,略显得意道,“怎么样?搞定了!” 虽然早就知道七公子身份不一般,不过司马未央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大能量,四名杀手,挥手即灭! 从刚才树林中传出的动静判断,虽然表面上看保护七公子安危的只有华羽一人,不过这暗处,应该至少有着不下十五名高手。“ 二弟,二弟,你怎么样了?” 眼下危机解除,温龙急忙将受伤的温虎从马背上搀扶下来,见温虎胸口的伤还在不断出血,温龙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华 羽急忙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我这里有些止血药,赶紧给他敷上吧!” 温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接过止血药给温虎敷上。 突然,原本奄奄一息的温虎眼中精光大放,一把抓住正在上药的温龙,道:“大哥……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我不行了。”看 到这一幕,其余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都看出来了,此时的温虎乃是回光返照。 虽然胸口的伤不算致命,但这一路上温虎流的血却足以让他致命! 听闻此言,一向沉稳的温龙,眼中瞬间湿润,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温 虎嘿嘿一笑,有气无力道:“大哥……我们三兄弟……没有一个怕死的……你可一定要记得……给咱爹报仇啊!”而就在说完这句话后,温虎的手便无力垂下,双眼缓缓闭上。眼 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司马未央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拍了拍温龙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们?”七公子叹口气,问道,“可以说说吗?既然对方选择如此不光明的手段,那么就说明他们做的事也是见不得光,也许我可以帮你!”温 龙抹了抹眼泪,狠声道:“是他,一定是他!”“ 谁?”七公子再次问道。 “我们三兄弟千里迢迢来到乾京,就是想要通过官府寻求天理,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官官相护,是我,是我害死了阿豹和阿虎!”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司马未央拍了拍温龙的后背。 温龙猛然回头,眼中带着红血丝,咬牙切齿道:“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震亲王!” “什么?!”众人同时一惊。 “震亲王?”七公子眼睛瞪的像个铜铃,磕磕绊绊问道,“你是说,震亲王要杀你?” “没错!”温龙双眼微眯,身上戾气渐起,“陆大富的势力不可能伸到这里,一定是震亲王!” “陆大富?”七公子满脸疑惑,“这个陆大富又是什么人?”大 明王朝版图辽阔,总共有十三个州,其中一个是直辖州,一个是自治州。直 辖州指的就是乾京州,乾京城,也就是皇城所在地,行政归中枢。 至于自治州,指的就是位于大明王朝与大殇王朝边境处的泯疆自治州!地 方行政以州府县划分,知州最大,其次是知府,最后是知县。 据温龙自己说,他们温家似乎还流淌着泯疆人的血脉,所以他们三兄弟也算是半个泯疆人,不过他们却并不住在泯疆,而是住在与泯疆自治州毗邻的楚江州。 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这里就是温家三兄弟的家乡。 温奴,温家三兄弟的老父亲,因为一些缘由,三兄弟自幼便被温奴送去学武和打铁。 当三兄弟不负所托,学成归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老父亲被人打死的噩耗! 大名府木兰县内有一霸,其名陆大富,而打死温奴的人,就是陆大富的手下。 究其原因,竟然是陆大富想要向木兰县所有种地的农民强行加收保护费,温奴性子强硬,不仅不给,还动手把陆大富的人赶了出去。次 日,陆大富便派打手过来再次收钱,温奴依旧不从,于是被打手失手打死。这 件事发生后,当地县官不仅不抓人,还替陆大富隐瞒,销毁证据。三 兄弟回家后听说此事,怒不可遏,誓要让陆大富血债血偿,于是偷偷潜入陆大富家中,打算刺杀他。可 惜陆大富早就有所防备,家中打手甚多,三兄弟没有成功,陆大富心有余悸,开始联合当地知州派人四处搜寻三兄弟的踪影,想要将其定罪。 三兄弟无可奈何,只能逃离楚江州,打算上乾京告御状! 第155章 别致小院 在了解事情的大概后,叶悠柔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个陆大富真是可恶,简直就是人渣,可这件事与震亲王有什么关系呢?” 此话一出,司马未央便把目光移向温龙,因为他的心中同样抱有疑惑。 陆大富伙同当地县官欺压百姓,美其名曰收保护费,其实说白了,就是二次征收地税。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犯了皇家大忌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却一些封地可以自行征税,其余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朝廷的,征税也应该由朝廷来征,他陆大富什么人,也敢做皇家才能做的事? 陆大富此举,其实已经犯了杀头大罪,震亲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而且以他的身份,又何必贪图那么一点小钱,与陆大富同流合污呢? 再说了,两人身份一高一低,一尊一卑,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司马未央却没有看到七公子眼中古怪的神色,以及华羽眼中的担忧之色。 “你们一定在想,震亲王高高在上,怎么会和陆大富这种人同流合污呢。对不对?”温龙看出众人心思。 他嘴角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司马未央问道。 “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 原来啊,这陆大富之所以能够在楚江州那么偏远的地方作威作福,甚至调动当地官府帮其掩护,一起为非作歹,他主要的依仗还是自己的另一层身份,震亲王的大舅子! 陆大富有一个妹妹叫陆翩翩,从小长的就水灵,弯弯的柳叶眉,娇小挺翘的琼鼻,配上她雪白如玉的肌肤,打小在他们那十里八村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所以陆大富也就都把希望都寄托在年幼的陆翩翩身上,希望她以后能找个好人家,最好是达官贵人,这样以后自己就吃穿不愁了。 于是陆大富倾尽全力,散尽家产,将年幼的陆翩翩送进乾京学习琴棋书画,想要将其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歌姬。 这陆翩翩也争气,不仅天资聪颖,还天生便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学起东西来非常快,加上人长的水灵,很快就在乾京出了名。 恰好震亲王也是个风流的主,听说了乾京最近出了个有名的歌姬,只卖艺不卖身,每天还必须预约,于是就来了兴趣,直接把人请到府内演奏。 不过他这一请啊,陆翩翩就再没有出去过,半年后,震亲王府传出消息,震亲王再纳一妾,而这名妾室正是消失半年的陆翩翩! “难不成震亲王真的与这件事情有关?” 既然陆大富与震亲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司马未央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了。 七公子眼底有些阴郁,一旁的华羽偷偷看了他一眼,没敢言语。 乾京城,震亲王府。 一名男子行色匆匆,沿着长廊一路前行,穿过满是假山凉亭的绿水花园后,男子畅通无阻的进入一处别致小院。 瞧了瞧紧闭的房门,男子定了定神,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小妹?在吗?” “是大哥么?”屋内传出一道悦耳的女声。 吱呀一声,一名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将屋门从里面打开。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瞧得男子脸上的不安,妖娆女子眉头轻蹙,问道,“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男子叹了口气,抬脚进屋,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直接把房门关上,问道:“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 “那件事?”女子顿了顿,随后嗨了一声,面露恍然道:“你着什么急啊?我派出去的都是精锐,就他们三个莽夫,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我这不是担心吗!”男子脸上的焦急之色丝毫未减。 女子白了他一眼,缓缓坐下,道:“大哥,你冷静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当今皇帝亲弟弟震亲王的大舅子,要有点样子才行。你放心吧,就算他们进了京顺府,你妹妹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死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震亲王的大舅子,也就是温家兄弟的仇人陆大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翩翩,你确定?”脸上刚有一些喜色,但是一想起那些传言,陆大富又再一次的不安起来,“我听说那京顺府的赵喆可不是省油的灯,柴米油盐都不进,你能控制的了他?” “大哥,我是控制不了他,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陆大富的亲妹妹,震亲王最得宠的小妾陆翩翩,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你也不想想,妹妹我是怎么知道那三个莽夫的落脚点,提前派人去埋伏他们的。” 陆大富眼珠一转,道:“是赵喆透露给你的消息?”话一出口,陆大富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啊,他不是一直和妹夫不对头吗?” “哼,那个赵喆不识好歹,一直和我们作对,不过”说到这里陆翩翩嘴角一翘,在陆大富耳边轻声几句。 陆大富面露惊色,但依旧掩盖不住其中的喜色,竖起大拇指,对陆翩翩说道:“还是小妹厉害!” “对了小妹,杨万和那件事……” “你放心吧,杨万和一直是站在我们这边,不到最后,王爷是不会放弃他的,派去的钦差也是我们的人,皇上这边又有王爷压着,暂且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这杨万和每年献的供奉可不少,他要是倒下了,对我们的损失可不小。”陆大富拍了拍心口道。 “夫人!”忽然,贴身丫鬟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陆翩翩示意陆大富先不要说话,对着屋外问道:“什么事?” 丫鬟道:“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我马上就过去。” “是!” 等丫鬟离开后,陆大富也急忙离开,陆翩翩收拾了一下,急忙赶往大厅迎接外出归来的震亲王。 乾京城,一处雅致小院,司马未央等人正是在此处落脚。 “哇,这座院子好漂亮啊,而且是在乾京,一定很贵吧!”叶悠柔四处打量一下,发现这座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景观颇多。 七公子呵呵一笑,道:“这里虽然不大,不过房间很多,你们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 “这次多谢了!”司马未央拱手谢道。 七公子笑着摆摆手,回头对华羽使了个眼色。 华羽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带叶悠柔等人去分房间,见此,司马未央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之前在路上司马未央曾问过七公子,这一次出去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七公子先是张了张嘴,随后又紧紧闭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司马未央按耐住心中疑惑,一路上也没有再发问,直到此时,七公子主动让华羽支开众人,他知道,七公子终于要说了! 第156章 灭门寻仇 “连环杀人案那件事,我亲自确认过,也对参加围捕的官兵询问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以及蹊跷之处,我想这件事应该就此结束了!” 七公子的第一句话就让司马未央安心不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换句话说,一直围绕在司马未央心头,从前世带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他再也不用担心叶悠柔会落的和前世女友一样的下场。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这个消息算是近日以来,司马未央听过的最好的消息,可是当他看见七公子依旧是一脸严肃,甚至眼中还带着点不安时,他那刚刚落下去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开心?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吗?”司马未央小心问道。 连环杀人凶手在边境露出马脚,被官兵围剿,葬身野兽腹中,按理来说七公子奶娘的仇也已经报了,可是他为什么看上去依旧闷闷不乐呢? 那是因为在他回到承天县后,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愣愣的看了七公子几秒,司马未央腾的一下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对七公子大声吼道,“你刚才说震远镖局被人寻仇,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包括赵颜?” 七公子早就料到司马未央会有这种反应,只能无奈的按住后者的肩膀,安慰道:“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司马未央一甩胳膊,挣脱七公子的手掌,脸上满是惊怒之色,在小院内来回度步,捶胸顿足。 “未央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子?” 司马未央的喊声很快便将叶悠柔几人吸引回来,一看到叶悠柔,他心中便暗叫一声糟糕。 司马未央可是在薛丁临死前拍着胸脯保证过的,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帮其报仇,而且他也和叶悠柔以及叶弘保证过的,一定会从将赵颜绳之以法,让薛丁能够含笑九泉,可是现在…… “不对!”忽然,司马未央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好像被触动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古怪,“太巧了……时间太巧了……还有…林霄被人寻仇,为什么会牵扯上赵颜?” 见司马未央并未回话,而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口中嘀咕个不停,叶悠柔稍微有些担心,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司马未央。 “未央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阿二急忙上前道:“公子,请您冷静一下,小姐很担心你!”说着便对叶悠柔的方向努了努嘴。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回过神来,不敢直视叶悠柔眼睛,只得低头道:“悠柔,我……唉!” 一句话未说完,司马未央便拂袖长叹,脸上多是悔恨之色。 七公子明白薛丁的死对叶家人的打击,也知道司马未央一直想要为薛丁报仇,通过正当的手段将之绳之以法。 所以他才故意让华羽支开叶悠柔,独自告诉司马未央,希望他能够换一种方式告诉叶悠柔。 可是七公子没想到,在他认为最应该沉得住气的司马未央,这一次居然没有稳住。 “其实你不用这样,这件事不管怎么算,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何必如此自责呢?”七公子安慰道。 司马未央依旧是叹气,看着天空发呆,滞滞不语。 见他如此,七公子主动给叶悠柔解释清楚,在他们离开承天县,七公子回到承天县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沉默……在七公子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空中充满了死一般寂静。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忽然,叶悠柔噗嗤一笑,面带笑意的看向司马未央,“未央哥哥你是在因为这件事自责吗?” 司马未央有些吃惊,原本以为会很伤心的叶悠柔,居然表现的如此开朗大肚,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外。 “薛大哥的仇是要报,可是现在那个赵颜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不也是变相的报仇了吗?有什么好自责的呢?这些事情也不是未央哥哥你能够控制的,何必这么强加在自己身上呢?” “你呀,就是考虑的太多,想的太多,现在坏人已经死了,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说完,叶悠柔便好似一点也不关心的模样,带着阿二再次离开。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华羽点头示意跟上去。 华羽点点头,转身离开小院。 “看来,最看不开的人,其实是你和我呢!”七公子将目光从叶悠柔的背影上收回,故意说道。 司马未央也不知道叶悠柔今天是怎么了,只得摇摇头,叹道:“也许吧!” 忽然,他双眼一眯,紧紧盯着七公子的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七公子心中一凛,被司马未央这么一看,他似乎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被拔了毛的小绵羊,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被他看透了,什么心思也藏不住。 “呵呵,果然不愧是司马兄!”七公子摇头苦笑道,“看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刚一回到承天县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非常吃惊,但是冥冥中我却又一种感觉,这件事……”七公子停顿一下。 “实在是太巧了!”两人几乎同时道。 “没错!”七公子点头拍手道,“江湖恩怨,被仇家寻仇是常有的事情,就连官府都没有办法,知道凶手身份的就发布通缉令,不知道身份的,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都不会牵连到家人,更何况是旁人!” “可是这一次,除了一些出去走镖未归的人,还有林霄的儿子林雪唐有事外出,侥幸逃过一劫。当晚整个震远镖局,无一人生还,这可是在承天县内,二十五个大活人被仇家屠戮干净,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杀人的是什么人?绝世武林高手吗?” 司马未央的脑子在飞快旋转,一种种可能从他的脑海不断划过,片刻后,他抬起头道:“这不是普通的寻仇案,这是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人做的!” 七公子点头赞同道:“没错!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承天县逗留三天,就是为了寻找证据,证明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江湖寻仇案!” “那你发现了什么?” 七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只见手帕中赫然包裹着三枚带着血迹的银钉。 “我发现唯独赵颜的死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死在利器之下,只有赵颜,是死于这暴雨梨花针!” 第157章 掩饰真相 “暴雨梨花针?唐门独门暗器?”望着手帕中三根明晃晃的银钉,司马未央脸色骤变,不由得惊疑道,“难不成这件事,竟然与唐门有关?” “不一定!”说着,七公子将手帕放在石桌上,沉声道,“虽然赵颜是死在暴雨梨花针之下,凶手却不一定是唐门中人。” 唐门是一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究竟起源于何时何地,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不过一提起唐门,人们可谓是人谈虎色变。 唐门最出名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毒,一个是暗器,尤其机括类暗器,这两样东西在唐门里并称双雄。 暴雨梨花针则是唐门机括类暗器中的佼楚者,据说只要轻轻扭动一下,暴雨梨花针的箭筒便可以同时爆射出二十七根带有剧毒的银钉,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乃是当之无愧的暗器之王! 如果是在唐门发生巨变之前,如果有人被暴雨梨花针射杀,那么人们一定会算到唐门的头上。 不过自从唐门内部产生分裂,在一场内乱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唐门分崩离析,很多门人子弟都逃出唐门,连带着一些武功秘籍,机关暗器制作手法也都渐渐流传出去。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被唐门暗器杀死,人们也不敢说就一定是唐门人所为。 “我曾仔细检查过,除了赵颜以外,震远镖局的其他人,包括林霄本人,他们都是被人用剑杀死,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几道致命伤口。” 七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道:“可是唯独赵颜,他的身上除了这暴雨梨花针留下的针孔以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伤痕。” “没有一处伤痕?”司马未央眼前一亮,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七公子摇了摇头,道:“凶手很谨慎,手段残忍,干净利落,留下的线索不多,最重要的线索,恐怕就是这暴雨梨花针了!”说到这里,七公子忽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见他这幅模样,司马未央疑问道。 七公子恍然道:“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验尸的时候在赵颜的头发上和衣服上发现一些红漆,我想应该是他在哪里蹭的吧!” “嗯!”司马点点头,不再纠结与红漆,思索片刻后,道,“也就是说,现在你和我的看法一样,震远镖局被灭门一案,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寻仇!” “没错,江湖寻仇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司马未央回道:“既然不是江湖寻仇,凶手却刻意伪装出一副江湖寻仇的样子,甚至不惜灭人满门,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说着,便将目光移向了石桌上的手帕。 “凶手是想掩饰什么东西吗?” 司马未央一拍大腿,赞同道:“没错,凶手就是想掩饰,不过他想掩饰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赵颜的死!” “赵颜的死了?”七公子思忖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其实凶手真正的目标是赵颜,他之所以要杀死震远镖局的那些人,都是为了掩饰?掩饰赵颜的死?” “极有可能!”司马未央缓缓起身,眉头紧皱,双手负于身后,在小院中走来走去。 片刻后,他忽然停住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见他这副表情,七公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司马未央吧唧吧唧嘴,问道:“你还记得那天你带着华羽和阿二一起去震远镖局找麻烦吗?”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提起这个,不过七公子的脸却突然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司马未央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笑面虎林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不应该就这么容易放我们走,不过他却偏偏这么做了,没有任何追责,直接让我们离去。” “嗯,那又如何,当时我就已经说过,是他们有错在先。”七公子天真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反驳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林霄能够如此简单的放我们离开,是因为他忌惮你的身份。” 忽然,司马未央扭头问道:“在承天县,除了韩庆以外,还有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应该没有了!”七公子摇摇头,忽然,他脸色一变,惊道:“你的意思是……韩庆偷偷通知了林霄,并且告知他我的身份?” “嗯,不仅如此,我想韩庆还把你可能会去找麻烦的原因,也一同告知了林霄,所以那天身为总镖头的赵颜才会一直没有露面,因为他被林霄藏了起来!” 经过司马未央的一番分析,七公子也有点纳过闷来。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想这般,那我们不妨在稍微联系一下!” “什么意思?” “你是为什么要去找赵颜,甚至是震远镖局的麻烦呢?” “当然是”七公子脱口而出道,可是下一秒,他就停住了。 “没错,是因为薛大哥的事情!”司马未央双眼微眯,沉声道,“现在赵颜死了,林霄死了,却有人故意用林霄的死,震远镖局的灭门来掩盖赵颜的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赵颜的死会不会与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 望着司马未央闪动着睿智光芒的双眼,七公子的鬓角不由得流下几滴冷汗。 如果一切真的如司马未央所猜测那样,林霄的死是为了掩盖赵颜的死,而赵颜的死又是因为自己想要帮薛丁复仇而引起,那么薛丁的妹妹薛眉被拐卖一案,也许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在赵颜的背后,一定还有着其他人的身影,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害死了薛眉! 幕后黑手怕别人查到赵颜身上,从而使自己暴露,所以才会动手将赵颜杀害。 可同时他又怕有心人,比如司马未央这样的人,将之前的事情与赵颜的死联系到一起,所以就顺手把林霄,甚至是震远镖局里的人也一并灭口,伪造出一副江湖恩怨寻仇的景象,企图其他人的转移注意力,不让人关注到赵颜的死! “实在是太可怕了……”七公子看着司马未央,鬓角两侧的冷汗直往下流。 后者点点头,颇为赞同道:“没错,的确可怕,仅仅为了保全自己,居然就敢想出这种方法将人灭口,这个幕后黑手的确称得上可怕之人!” 七公子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嘴唇抖了抖,但始终没有出声发对,而是在心中默默的补了一句:“可怕的人是你啊,司马未央……” 这些事情在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很合情合理,都被串联起来成为了一件完整的事情。 不过要知道,如果不是司马未央,谁能注意到这些完全看似不搭边的琐事,居然会有着密切的关联呢? 在七公子看来,能够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的人——司马未央,他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第158章 确定人选 送走七公子和华羽,司马未央几人便开始打扫屋子和院子。 一路走来,司马未央早就已经想好,到了乾京之后究竟该去找谁帮忙。 一开始他的心中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人选就是京顺府尹赵喆,传言赵喆乃是当世少有的清官,为人正派,在朝中口碑一直很好,所以司马未央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他。 不过在经过温家三兄弟一事后,司马未央却有点动摇。 按照温龙所说,他们三兄弟也是奔着赵喆的名声而来,希望这位当世好官可以为民做主,为名请命,将地方的冤情如实上报,还他们一个公道。 但是结果……温家三兄弟在落脚的地方被杀手设伏,被人一路追杀,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司马未央和七公子等人,恐怕温家早就绝后了。 温家兄弟小心谨慎,落脚的地点除了赵喆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是现在三人却被杀手追杀,赵喆已然不可信。 所以他就只能去找第二个人…… 能够将西俞发生的事情隐瞒这么久,要说杨万和在朝廷里没有人给他撑腰,司马未央万万不信。 而且这个给杨万和打掩护,撑腰之人,在朝中肯定占有重要地位,甚至是大官,大大官,否则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蒙蔽圣听。 可是现在,司马未央却要把西俞发生的事情往上捅,那么他势必就会得罪庇护杨万和的那个人,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批人…… 到时候,司马未央就是真的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想要对付他的人,视他为眼中钉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唉……这个人究竟是谁?”司马未央放下手中的抹布,呆呆的望着前方。 他口中的这个人,并不是指隐藏在朝中庇护杨万和为虎作伥之人,而是丰于在临死前提过,那个隐藏在大明王朝内部,一心想要对他司马家不利的幕后黑手! “即便是远离朝政,躲到偏僻的承天县,依旧不肯放过我们,还要找人下毒,这次重回乾京,两件案子往上一捅,呵呵……” “在想什么呢?”干完活的叶悠柔遛遛达达来到后院,正好看见司马未央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于是上前关切道。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见来人是叶悠柔,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未央哥哥真的决定要帮温龙?”见司马未央回避,叶悠柔眉头微皱,稍微犹豫一下后问道。 “嗯,怎么了?” 温家兄弟的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还真没多少人敢管,但是司马未央却不在那一列。 楚江州的陆大富,仗着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欺压百姓,强行征收耕地保护费,往小了说,这是收保护费,往大了说,那就是私自圈地征税,犯的可是杀头之大罪! 西俞杨万和与邓玉堂,为了霸占枫蓝村独有的枫蓝树脂,不惜草菅人命,导致瘟疫肆虐流行,伙同钦差克扣朝廷赈灾粮款,擅自加重税收,同样也是杀头大罪! 这两桩案子,不管是哪一件,单独拿出来,恐怕都会震惊朝野上下,引得龙颜大怒! 现在一下子捅出来两件,如果不是司马未央,恐怕还真没有多人敢接下来。 “那陆大富的背后站着震亲王,震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权势滔天,而陆大富又是震亲王的大舅子……”剩下的话叶悠柔没有说,不过两人心中却都明白。 “你是担心震亲王牵扯其中?怕他记恨我?” 叶悠柔摇摇头,道:“不,不是怕,是一定会!” “就算这次的事情震亲王没有牵扯进去,可陆大富毕竟是他小舅子,这可是相当于打了震亲王一巴掌,还有西俞的事情,你也说过,杨万和等人背后一定站着大人物,现在两件事一起被你捅到圣上面前,我担心……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就……就像温家兄弟一样。” 司马未央心中无奈,这些事就连叶悠柔都看出来了,他又哪能不知道? 不过害怕就可以不去管吗?害怕就可以后退吗?害怕就可以昧着良心,对西俞百姓,对温家兄弟还有楚江木兰县百姓的遭遇置之不理吗?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未央选择退缩,那他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悠柔,你担心的我明白,可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可……可为什么非得是你!”这句话叶悠柔没有说出来,而是憋在心里。 见叶悠柔沉默不语,司马未央拉住她的小手,轻声道:“悠柔,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你自己,之前你不是还一直很支持我的吗?希望我为西俞百姓出头,希望我做自己,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 叶悠柔摇摇头,嗫语道:“我不是反悔,我只是担心,尤其是在今天看到温家兄弟的下场后,我心里真的很害怕,未央哥哥,我害怕你也遭遇不测!” 看到叶悠柔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心中莫名一疼,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在其耳边安慰道:“悠柔,不要怕!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一定会……” “谁?”叶悠柔抬头,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抬头看向远方天空,良久,从口中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豫侯,周怀豫!” 豫侯府,大门前。 远远便望见自家侯爷的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老管家急忙掌灯上前。 车夫轻轻一勒,马车恰好停在豫侯府大门前,一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从马上走了下来,此人正是豫侯周怀豫。 年轻时的周怀豫也称的上是一表人才,虽然此时年过半百,但其端正的面容,挺拔的身躯,依旧保留不少年少时的风采。 “老爷,您回来啦,夫人等你多时了!”老管家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周怀豫挥手阻止。 “等我?” 老管家弯腰回道:“今日上午,奉先伯的夫人曾经来过,与夫人在屋中谈了很久。” 听闻此言,周怀豫无奈的叹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摇头道:“这奉先伯还是不死心,居然打起感情牌来了。” 周怀豫的夫人李兮蔓,从小便和奉先伯的夫人交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之前奉先伯的儿子因为触犯军规,被扫地出门,为了这件事奉先伯已经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不得已找到了周怀豫的头上。 可周怀豫为人正派,眼里更是不揉沙子,始终没有答应奉先伯,让他儿子重回军营任职的请求。 这不,实在没有办法的奉先伯,只能让自己的夫人来打一打感情牌,希望豫侯夫人可以看在往日的薄面上,让周怀豫回心转意,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再度召回军营。 “将军!” 门口带刀侍卫拱手行礼,周怀豫点了点头,甩开步子,径直越过两人。 就在周怀豫刚刚进入大门,还没走下台阶时,其身后却传出侍卫的呵斥声:“来人止步,此乃豫侯府,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蹭蹭”两声,侍卫已然拔刀。 周怀豫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回头看去,借着昏黄的火烛,只见豫侯府大门外站了一名年轻男子。 “你是?”在看到年轻男子那一刻,周怀豫眼中瞳孔骤然一缩,心跳也慢慢加快,他总是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此人,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第159章 豫侯震怒 豫侯府,一间静室内,看着眼前年轻男子略带青雉,却又颇显的刚毅的面庞,豫侯周怀豫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十几年前。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为对面的年轻男子斟了一杯热茶,周怀豫不免感叹一声,“仔细一算,战哥已经走了七年,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对吧,未央?” 没错,这名深夜造访豫侯府的年轻男子,正是刚刚入京的司马未央! “侯爷说的对,从娘亲打算放弃一切离开乾京搬回承天县居住,时至今日,刚好满七年。”司马未央抿了抿嘴唇,面色恭谨道。 “侯爷?”周怀豫眉头一皱,略带不高兴道,“未央,七年不见,你小子和我生分了啊,以前你可是叫我周叔叔的。” 思绪飞扬,司马未央脑中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些片段,随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见他这幅模样,周怀豫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口气,道:“七年了,当初那个浑小子也长大了,变的不一样了,出了名了,就不认我这个周叔叔了。” 听得周怀豫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司马未央无奈一笑,道:“周叔叔,您还是老样子,就是喜欢逗我,我能出什么名啊,怎么敢不认周叔叔您呢?” “别别别。” 周怀豫小酌一口,放下手中茶杯,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酸溜溜道:“别看我胳膊腿是老了,但是我不聋,即使不出京,我都知道现在百姓茶语饭后谈论最多的人是谁?” “还不是你大将军之子司马未央,他们都说你聪明绝顶,是我们大明第一聪明人,帮助官府屡破奇案,如果当官那绝对是一名廉明清正的好官,啧啧啧,这头衔多的简直是不胜枚举。” 虽然知道周怀豫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司马未央还是感动很无奈,他急忙摆手道:“周叔叔快饶了我吧,市井传言您也信?” 见司马未央实在招架不住,周怀豫收起调侃之意,嘿嘿笑道:“有时候啊,这市井传言也不一定就都是假的,其实这些市井传言,才最有可能是老百姓的心中话。” 司马未央好似没有明白周怀豫的言外之意,低头看着茶杯,也不搭话。 见此,周怀豫无奈,只得暗自摇摇头,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正经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正在低头思索什么的司马未央吃了一惊,当即抬头看向已经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周怀豫。 “周叔叔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求您帮忙?” 周怀豫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一走就是七年,逢年过节也不来乾京看看我,可是今天你却刻意隐瞒行踪,趁着夜色来找我,难道是闲的无聊,找我谈心吗?”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竖了竖大拇指道:“周叔叔果然厉害,神机妙算,不愧是” “得得得,赶紧给我打住,几年不见,你小子嘴皮子到是练的挺溜,没少出去祸害人家小家碧玉了吧?”周怀豫神秘兮兮道。 一想起叶悠柔,司马未央面色一红,急忙辩道:“周叔叔莫要胡说,我什么时候祸害姑娘了。” 见司马未央这副表情,周怀豫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说吧,这次重回乾京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对于司马未央重回乾京这件事,周怀豫心中的确充满疑惑,就算是有事情要找他帮忙,一封书信足够,何必千里迢迢的亲自来一趟呢?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开口问道:“周叔叔,您应该知道下凉州天行府西俞县境内发生的饥荒与瘟疫吧?” 周怀豫眉头一皱,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在此刻提起西俞的事情,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回道:“西俞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件事与你今日前来有什么关系呢?” 司马未央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问道:“那周叔叔可知道现在西俞的情况?” “嗯,据说前些日子被派出去的钦差大臣递回折子,说灾情得到有效控制,由于朝廷赈灾粮款下发及时,所幸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不过皇上还是下令免去西俞一年的赋税。” “折子?难道朝廷就没有派人监督一下西俞的情况?”司马未央反问道。 周怀豫笑道:“怎么可能,除了娄下娄大人作为钦差前往西俞实地考察,皇上还委任大都督夏匀全权负责西俞瘟疫一事。” “杨万和,邓玉堂,娄下,夏匀,很好很好……”司马未央心中冷哼一声,再次问道,“那敢问周叔叔,这次瘟疫的起因查清楚了吗?” 周怀豫点点头道:“虽然这件事不是我负责,不过我也听其他人提起过,好像说是因为水源不干净,为此西俞知县打算让那条水源附近的村子都迁走,然后好好根治一下。” 听到这个回答,司马未央嘴角露出嗤笑,心中怒火蹭蹭往上长。 察觉到司马未央的异样,周怀豫皱了皱眉,轻声道:“未央,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呼……”司马未央深呼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在周怀豫的注视下缓缓起身,随后深深弯下自己的腰,几乎与地面相平。 他双手平举过头,紧紧握拳,对着周怀豫深深一拜,大声道:“请豫侯爷救一救西俞百姓!” 这一次,司马未央没有用周叔叔这个称呼,而是换成了豫侯爷! 周怀豫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会行如此大礼,急忙起身将他扶起,面露急色道:“未央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救一救西俞百姓?” “侯爷,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司马未央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道。 周怀豫大急,一边跺脚一边喊道:“你小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你快给我起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虽然他知道这么逼迫周怀豫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不过为了西俞百姓,为了枫蓝村无辜的一十二条人命,他只能如此! “畜生!” 在司马未央将所有的事情讲述完毕后,只听砰的一声,上好黄梨木所制的茶桌被周怀豫愤怒的一掌拍个稀巴烂,木屑洒了一地。 此时的周怀豫好像一只发怒的公狮,整个人充满极度的压迫感,一口钢牙吱吱作响,眼中怒火闪动不止。 “侯爷!”门外传来卫兵的脚步声与叫喊声。 周怀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大声吼道:“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过来!” 周怀豫乃是军旅之人,虽然未经沙场多时,不过积攒下的余威仍旧震慑很多人。 听到他这句话,门外卫兵如潮水般退下,可是院子中却还留下一人未走,那就是豫侯夫人李兮蔓! 似乎是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何人,周怀豫换了一种口气,尽量平和道:“兮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晚一点和你解释!” 第160章 帮与不帮 门外的豫侯夫人没有动,良久,屋内传出一声叹息,周怀豫推门而出,在夜色下抱着李兮蔓低头耳语。 少顷,这位端庄得体,温文尔雅的豫侯夫人便轻轻点了点头,在周怀豫耳边留下一句“不要发脾气”,转身离开小院,似乎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怀豫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夫人的背影,再次返回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就在关门声传出的同时,豫侯夫人却忽然脚步一停,她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紧闭的房门,眼中带着些许疑色,双唇微动。 “到底是谁呢……” 司马未央的到来,除了当时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以及老管家和周怀豫以外,整个豫侯府再没有其他人看见,并且知道司马未央身份的,也仅仅只有周怀豫与老管家两人而已。 周怀豫对老管家吩咐过,不要透露司马未央的身份给其他人,所以老管家也只是回复李兮蔓,说周怀豫有重要的客人要见,并没有说要见的人是司马未央。 “是叔母吗?” 见周怀豫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意,再联想刚才听到的名字,司马未央立即判断出刚才门外之人就是豫侯夫人李兮蔓。 “嗯,我已经让她回去。”周怀豫重新坐好,正视司马未央道,“未央,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么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能够得到周怀豫的亲口保证,司马未央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叹了口气,周怀豫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道:“没想到你千里迢迢入京,居然是为了百姓疾苦,未央,你真的不一样了,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如果放在以前,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周叔叔过誉!”司马未央抱拳道。 “哎,不用客套了,我夸你是真心的,不是在吹捧你,能够看到你成材,我心里多少会受到一些安慰,司马家至少后继有人了,你也不算是辱没了战哥威名。” “要知道,以前你虽然活泼好动,但是性子太懒散,从来没有为一件事认真过,我还一直担心呢,这下好了,如果战哥泉下有知,他也能心安了!”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不过由于两人记忆的融合,现在的司马未央对于这从未谋面的爹依旧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上一世就没有体会过父爱的他,在这一世,依旧如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未央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马上让下人给你安排!”见气氛有些沉闷,周怀豫起身开口道。 见周怀豫要走,司马未央急忙伸手阻止道:“周叔叔且慢!” “嗯?还有事吗?” 西俞枫蓝一十二条人命,杨万和勾结钦差欺上瞒下,克扣赈灾粮款,这只是司马未央此行的目标之一,至于另外一件事,自然是温家兄弟遭遇。 司马未央呼了口气,沉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件要请周叔叔帮忙!” 见司马未央这么严肃,周怀豫眼皮一跳,心中不禁想道:“莫非还有大事?!” “在我来的路上,遇见一对温姓三兄弟,三人来自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他们与我的目的一样,都是要来乾京告状。” “哦?说来听听?” 原来是路上遇到的百姓来京告状,听司马未央这么一说,周怀豫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思量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的家乡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有一恶霸,名为陆大富。” 周怀豫点点头,觉得陆大富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也没多想,示意司马未央继续说。 “这恶霸陆大富强行划地,强占百姓土地,向耕农加收保护费,不给就不让他们种地,温家兄弟的老父亲温奴不从,于是被陆大富派人打死。 温家三兄弟出门在外,回来之后听闻此事,想要找陆大富报仇,但是被陆大富供养的打手击退,随后陆大富利用手中的权利,联合当地知县下发追捕令,四处通缉温家兄弟,所以他们才打算来乾京告状!” “什么?!” 这一次,周怀豫用了不下于上一句的音量,再次喊了出来。 他愤怒的起身,抬手就要往下拍,可是却拍了个空,自己却是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由于之前他已经吩咐过,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卫兵前来。 “简直是狗蛋包天!”周怀豫剑眉倒立,破口大骂道,“这陆大富是什么人,居然还敢向平民征收地税,他……他想造反不成?!” 如果说只是平常的打劫,或者收取保护费,周怀豫也不会如此吃惊。 刚才司马未央可是清清楚楚的说到,陆大富是强行占有土地,美其名曰是保护费,其实就是变相征收地税。 俗话说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家的,他陆大富怎么敢如此嚣张,强占他人土地,私自收税呢? “不仅如此,温家三兄弟在躲过层层追捕来到乾京之后,原本是打算找顺天府尹赵喆报官。” “赵喆?” 听到这个名字,周怀豫消了点起,稍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如果捅到了赵喆那里,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温家兄弟这次算是找对人了。 “可是……”说到这里,司马未央便开始摇头叹气。 “难道赵喆没管?”见他这副表情,周怀豫不禁疑问道。 司马未央苦涩道:“温家三兄弟从顺天府出来后,原本想等着赵喆派人接引,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杀手埋伏,三兄弟一路逃亡,最后只剩一人,被我恰好救下!” “这……怎么会这样?这分明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啊!”周怀豫分析道,“那人现在何处?” “在我住的地方!”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在这天子脚下,乾京城内,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有没有王法了!未央,你放心,这件事我也管定了!”周怀豫气呼呼道。 见周怀豫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周怀豫,司马未央心安的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周叔叔,您知道陆大富这个人吗?” “什么人?”周怀豫眉头一皱,不假思索道,“一个地方恶霸,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不过他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司马未央紧盯着周怀豫的双眼说道:“陆大富有个妹妹,叫陆翩翩!” “陆翩翩,嗯……什么?陆翩翩?!”周怀豫大惊道。 第161章 都督夏匀 “啪!” 周怀豫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他,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 “正是此人!” 周怀豫道:“我说一个地方恶霸,怎么会勾结上当地官府,一起狼狈为奸,荼毒百姓,原来是仗着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 司马未央攥了攥手掌,道:“温家兄弟为人谨慎,知道陆大富身后的背景,所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选在城内,而是在郊外道馆,这个地方他们只告诉了赵喆一人!” 周怀豫眉头一皱,试探道:“未央,你的意思是?这温家兄弟被埋伏追杀一事,与赵喆有关?”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不过可能性极大。”司马未央点点头,“如果赵喆真的已经被陆大富或者是……”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周怀豫,后者身为朝中重臣,颇受皇上倚重,又岂能不知道司马未央的顾虑,随口接道:“我猜你是想说,如果赵喆真的被陆大富或者是震亲王买通,那么温家兄弟一事,恐怕就算是找上别人,也没有人肯管!” 震亲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地位高贵尊崇,在朝中党羽甚多,而偏偏又颇受皇上的信任与倚重。 现在朝中很多大事,都是由震亲王来处理,如果冒然行动,恐怕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所以对于司马未央来说,最好的人选,自然便是这豫侯周怀豫! “唉……”周怀豫摇头苦笑道,“未央啊,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而且一次就是两个。” 先有西俞枫蓝命案加贪污,后有楚江木兰占地征税,就算是当今朝廷重臣的豫侯周怀豫,此时都不免有些发憷了。 司马未央当然知道,要鼓起勇气在皇上面前捅出这些事情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他并没有去催,而是静静的等。 忽然,先前还在唉声叹气的周怀豫噗嗤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周叔叔,你?” 周怀豫摆摆手,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你爹来了。” “我爹?” “嗯,你和你爹啊,还真是一模一样,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忙不过来的事,心中都装着天下人,装着大义二字。”周怀豫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喃喃道。 “未央不敢,受之有愧!” 周怀豫笑道:“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事情,就算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就算他背后站着震亲王,在坏点,就算震亲王真的与这件事有关,你们爷俩都不怕,我周怀豫自然也不怕!” “用你爹当年的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也不能弱了不是?” “我代西俞百姓和温家兄弟多谢周叔叔!” 有了周怀豫这句话,司马未央的心总算是踏踏实实的落地了,心事一除,司马未央整个人也活络起来,他眨眨眼问道:“我爹当年有说过这么豪气的话?” 在他的记忆里,见过最多的就是司马战被柳茹捏着耳朵教训,以及被柳成天老爷子臭骂的样子。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司马战居然有这么豪气冲天的时候。 “那是当然!”周怀豫毫不犹豫道,“别看你现在不怕震亲王的名头,非要把陆大富的事情捅上去,可是当年你爹啊,比你还虎呢!” “哦?!”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见此情景,周怀豫哈哈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震亲王乃是当今亲王,权势滔天不说,又是皇帝的亲弟弟,所以颇受倚重,导致震亲王在朝中独揽大权,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 “自古以来帝王身边永远少不了纷争与权谋,为了皇上着想,当时你爹可是直接进攻谏言,希望当今皇上对震亲王能够加以管制,不要让其势力继续扩大。” 听到这番话,司马未央才知道,自己这个老爹是真的虎啊! 居然对皇帝说,要他注意自己的弟弟,换句话说,那不就是提醒皇帝,小心被你弟弟谋权篡位了! “你说你爹虎不虎?”见司马未央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周怀豫笑问道。 “额……好像有点!” 周怀豫一拍手,道:“哪是有点,简直是虎上天了!自古以来谋权篡位这个话题都是帝王大忌,你爹就这么明摆着说出来了,要不是你爹和我都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就伴随他征战在外的副将,恐怕皇上早就下令把你爹拖出宫去仗责一百大板了!” “那后来呢?” 周怀豫继续道:“后来?当然是被皇上痛骂一顿,赶回家去了,还警告他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其实皇上知道,你爹就是为人耿直,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所以皇上也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前有你爹,后有你,你们爷俩注定是不想让震亲王安生了。” “我想我爹也不是故意针对震亲王,而我更不是,所以只能希望陆大富的事情,震亲王没有掺和在里面。”司马未央叹口气道。 “晚了!” 司马未央愕然道:“什么晚了?” “你可知道这次全权负责西俞瘟疫一案的大都督夏匀是何人?”周怀豫状似轻松道。 “不知!”司马未央摇摇头。 周怀豫面色一正,严肃道:“夏匀曾是震亲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能够得到大都督一职,也都是多亏了震亲王力荐,此人对震亲王极其忠心,杨万和和娄下两人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的,光是知府那一关,他们都过不了。” “那周叔叔的意思是?” “没有上头的准许,他们又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夏匀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即使他想瞒,也肯定瞒不了多久,所以他一定会去找一个人!” “是震亲王!”司马未央恍然大悟道。 经过周怀豫这么一分析,司马未央额头瞬间冒出一些冷汗,顺着鬓角两侧流了下来。 “太简单了,我想的太简单了……” 一开始司马未央还抱有幻想,希望震亲王没有牵扯到陆大富的事情里面,可现在倒好,不管陆大富的事情有没有震亲王的影子,至少西俞的事情,他是绝对脱不开关系了! “当然,就算出了事,也许震亲王也没什么,夏匀自然会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不过……” 后面的话,周怀豫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凭借司马未央的聪明才智,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第162章 朝堂震怒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这两件事就交给周叔叔了,我让下人带你去休息。”见司马未央愁眉不展,似乎在思索什么,周怀豫主动提议道。 “周叔叔!”周怀豫刚刚起身,就被司马未央叫住,“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件事?明日一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上奏吗?” 周怀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司马未央,问道:“不然呢?” 司马未央犹豫再三,附身在周怀豫耳边悄声道:“如果这两件事真的都与震亲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其实周叔叔不如这样做……” “驾!” 夜半三更,一辆马车自豫侯府而出,沿着大道一路向皇城的方向驶去。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站定,随着大内太监总管李英的一声通报,大明王朝地位最尊崇的人,皇帝乾正终于出现在大殿之上。 今年乃是明正十八年,也就是乾正继位大明帝位的第十八个年头,虽然已经四十又九,不过这位在乾正的脸上却见一丝疲态,整个人反而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较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也毫不逊色。 在处理过一些日常杂事后,乾正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众位爱卿还有何事秉奏?”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不过众人心中却都打起了响鼓。 今天这位爷好像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啊? 见无人上奏,乾正用力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英问道:“夏匀来了吗?” “回陛下,来了,一早就在殿外候着呢!”李英急忙弯腰低头,随后挺起腰板,对着殿外高声道,“宣夏匀进殿!” 不多时,大都督夏匀进殿,行了礼,跪在地上等着乾正发话让他起身。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乾正似乎忘了一样,就是没开口让夏匀起身。 他举目向上看去,翻了好一会的白眼,才低下头幽幽问道:“夏匀啊,朕记得西俞瘟疫饥荒一事都交给你来办了,对吧?” 夏匀双手抱拳,朗声道:“是的陛下,前几日臣已经递上折子请您过目。” “哦?这样啊,最近啊,我这记性有点不太好,你再给我说说,你这折子里都写了些什么。”乾正面带笑意道。 老太监李英幼年进宫,一直侍奉先皇左右,直到先皇驾崩又开始侍奉刚刚继位的乾正,不多不少,正好十七年。 对于乾正的脾性,别人或许不知道,认为帝心难测,不过对于老太监李英来说,这帝心却并不难猜,尤其是他要发怒的时候。 看着乾正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及其眼眸中那一丝隐藏至深的怒意,李英不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国之重臣,豫侯周怀豫连夜进宫,与乾正在御书房密谈许久,房间内时不时传出乾正的怒吼与摔打。 不过事后周怀豫却安然无恙,一脸平静的离开皇宫,而乾正则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坐了很久。 此时此刻,在一联想眼前的情景,李英知道,殿下跪着的大都督夏匀恐怕要倒大霉了! 文左武右,周怀豫乃是武将之臣,自然位列与殿下右方。 瞥了一眼跪着的夏匀,周怀豫心中窃喜道:“看来未央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皇上依旧是那个明君!” 周怀豫分析出西俞的事情必定与震亲王有关,这件事一旦捅出来,就算震亲王极力撇清,夏匀一个人全抗下来,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不会联想到震亲王头上。 这样一来必定会有损皇家颜面,再加上陆大富侵地征税一案,震亲王可是一下子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当今皇帝虽然也不失为一代明君,但是他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任人唯亲! 纵观历代皇帝,很少有人把自己弟弟提升到如此之地位,在朝中占据高位,帮忙处理朝政,不过乾正就这么做了。 考虑到皇帝的这个脾性,司马未央给周怀豫出了个注意,那就是连夜进宫密奏,将此事提前交于乾正定夺。 如果按照周怀豫的做法,直接次日早朝将所有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上奏,就是迫于当时的压力,乾正也一定会将有关人等治罪。 可一旦真的那么做了,打了乾正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真的好吗? 谁都知道,普天之下不仅是民生为大,皇家颜面同样是大事,就这样赤裸裸的打了震亲王的脸,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出于这种思量,司马未央才给周怀豫出了这么一个计策,先将事情密奏皇上,给他留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如果皇上不打算公开此事,那么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反之,如果皇上自己选择在早朝公开此事,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管皇上做出哪种选择,西俞枫蓝之事与温家兄弟的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 只不过区别就在于,这件事是被摆在明面上去解决,还是背地里偷偷解决! 先不管其他人心中怎么想,此时此刻,跪在殿下的夏匀心里却是一直在打突,他不由自主的向右侧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见夏匀没有直接回话,反而向一侧看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乾正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消失,眼中冰冷愈来愈盛。 夏匀在找什么人,乾正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夏大人,皇上问你话呢!”看出乾正即将发怒,李英心里一哆嗦,急忙提醒道。 夏匀一激灵,面带惶恐道:“臣该死!” “说!”忽然,乾正怒吼一声,整座大殿回响不止。 在场的文武百官除了周怀豫以外,皆是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把头低了下去,正可谓是龙颜一怒,万人臣服。 “是!” 夏匀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开始复述自己在奏折中的回报。 在夏匀完整的复述一遍后,乾正哼了一声,道:“记得到是还挺清楚!” “刚才你说西俞疫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好,暂且不说这瘟疫是怎么解决的?现在我问你,导致这次瘟疫的源头可查清了?” 眼下这种情况,瞎子都能看出来乾正已经发怒,夏匀不是瞎子,但他更不是傻子,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胡乱改口。 “根据西俞回信,瘟疫乃是来自一处被污染的水源,借由水源快速传播,目前西俞知县已经采取措施,帮助” “你放屁!!!” 夏匀的话刚说到一半,乾正便勃然大怒,指着殿下跪着的夏匀怒吼道:“你当朕是傻子吗?一十二条人命,整整一十二条人命啊,你夏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隐瞒不报?你到底收了他杨万和多少钱?啊?!居然这么替他卖命掩护?” 第163章 书房等候 “皇上,冤枉啊!” 虽然心中惊恐万分,但夏匀的脸上依旧写满大大的冤枉二字,似乎乾正说的全是胡话,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你还敢喊冤?!” 听到夏匀此时此刻还敢大喊冤枉,乾正气的吹胡子瞪眼,愤怒的一掌拍在龙头扶手上,大声呵斥道:“昨夜朕接到密报,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喊冤?” 一听说有人密奏,夏匀的心直接凉了半截,顿时忘记喊冤。 别人或许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冤不冤,难道他心里还没谱吗? 喊冤只是为了试探,试探乾正是否真的知道西俞的一切,还只是道听途说,来这里诈他一下。 “杨万和这个王八蛋,终究还是让人捅了上来,那就别怪我了!” 夏匀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满脸惊恐的叩头道:“皇上,末将真的冤枉啊!末将什么都不知道,末将只是按照西俞知县杨万和等人的折子如实上奏,绝对没有任何隐瞒包庇,还请皇上明察!” 这个时候,夏匀也只能把所有事情都撇到下面人身上,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知道,这样顶多就是失察失职之罪,总比杀头大罪要好的多。 乾正龙眼一眯,思量片刻,道:“好好好,你现在不肯承认没关系,朕已经派出密探前往西俞调查,等密探回京后,朕看你还怎么狡辩!” “来人,把夏匀给朕拉下去,暂且打入天牢收监,待证据确凿后,交由三司会审!” 两名侍卫径直走向跪着喊冤的夏匀,胳膊一掐,将其高高抬起,一路拖出大殿。 望着被侍卫带走的夏匀,除了周怀豫,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咽口吐沫,心中暗暗庆幸,当初多亏自己没有接手西俞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就会落得和夏匀同样的下场。 整座大殿落叶可闻,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出声,生怕此时处于气头上的乾正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乾正摸了摸太阳穴,露出一丝疲态,似乎刚才的事情将他气的不轻。 “皇上保重龙体啊!” 见乾正这个样子,总管李英急忙上前帮其抚背顺气。 “皇上保重龙体!”见此,殿下百官皆附和道。 乾正挥了挥手,示意李英后退,随后看向百官,道:“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乾正话音刚落,一名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便从左侧队列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大理寺卿韩暄。 “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 韩暄低头抱手道:“请皇上吩咐!” “朕听闻,楚江州大名府木兰县境内,竟有人公然侵地征税,朕现在命你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此案。 爱卿务必查明事情真相,将一切有关人等都给朕带回来严加审问。还有,等密探返回,西俞的事情也都交由爱卿处理,这两件事不得有一丝差池,否则,提头来见!” 乾正的语气很平缓,但是任谁也听的出来,在他那平和的语气下,究竟隐藏了多么大的风暴。 山雨欲来,一时之间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心中都想到了这个词! 侵地征税,自古以来就是皇家大忌,究竟是谁敢做这等忤逆之事呢?这个问题同样一直盘旋在满朝文武大臣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在宣布完最后一件事后,乾正面露疲态,随意的挥了挥手。 李英上前一步,对着殿下高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所有人退下之后,乾正那原本半合半张,有着一丝疲色的双眼却陡然一亮,之前的疲态一扫而光,嘴角露出一丝神秘微笑。 “周怀豫啊周怀豫啊,朕还在想怎么创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朕送来了……司马未央吗?不愧是司马战的儿子……” 皇帝的御书房内,一名与乾正颇有几分神似,但是却略显年轻的男子正在屋中来回度步,其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疑色,眼神不断飘向房门口。 “皇上驾到!”忽然,太监总管的李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只听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两名宫女推开,宫女急忙跪倒一旁紧紧低着头,而紧随其后的就是刚刚下朝回来的皇帝乾正。 “皇兄!”屋内男子一见乾正,当即上前问好。 没错,这名自早朝之前就一直呆在御书房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乾正的亲弟弟,震亲王乾震!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必行礼了。”乾正挥挥手将其他人遣散后道。 两人并排入座,乾震看向自己的兄长,当今大明王朝的皇帝,问道:“皇兄,你一早便遣人唤我入宫,到底所谓何事?” 其实今日震亲王本是该出现在朝堂之上,不仅夏匀在找他,就连周怀豫也很纳闷,历来不会缺席早朝的震亲王,今日为什么没有出现。 原因便是今日一早,乾正便遣人出宫到震亲王府唤震亲王入宫,说是有要事,随后便让其在御书房等待,自己去上早朝。 “傅昇啊。”乾正叹了口气,唤道。 震亲王乾震字傅昇,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兄长,你可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乾正眼中射出一丝精光,幽幽道:“我只问你一次,陆大富侵地一案,你到底是知不知?” “侵地?陆大富?”乾震脸色骤变,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看到自己弟弟露出这副表情,乾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两人从小到大便是最好的兄弟与玩伴,是否说谎,乾正一眼便知。 “皇兄,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乾震想了想正在家中做客的大舅子陆大富,急忙开口问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弟弟与此次的侵地征税案无关,乾正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摆摆手直接打断道:“这件事乃是豫侯连夜进宫所奏,人证物证具在,错不了!” “周怀豫?” “嗯,他没有选择在朝堂上公开上奏,反而是连夜进宫密奏于我,实属有心。我知道你与他政见不合,不过豫侯乃是国之栋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乾正若有所指道。 周怀豫与震亲王政见不合,朝堂之上没少针锋相对,两个更是在军中各自占据一方,互不相容。 乾正这次放出的话,就是想让乾震知道,在一些大事方面,豫侯这个人处理的还是非常得体,希望乾震可以记住他这次的好,以后两人可以少一些针锋相对。 “又是周怀豫!” 不过乾正不知道的是,人,是会变的,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即使这件事乾震没有参与,不过自己大舅子被抓,他的脸上依旧毫无光彩可言。 记恨乾正? 他自然没有那么傻,所以乾震再一次将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周怀豫! 第164章 解释原由 “皇兄,暂且不论这件事真假与否,豫侯贵为朝廷重臣,发生在千里之外楚江州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是知府知州上报,而是由他密奏于您?” 乾正摸了摸下巴,微微思索道:“你想说什么?” “皇兄,他周怀豫此举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乾震有些气恼。 “狐狸尾巴?什么狐狸尾巴?”乾正眉头微微蹙起,看向乾震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说不就得了!” “皇兄,这分明就是针对我啊!豫侯位高权重,怎么会呆着没事关注到楚江州那个偏远地区?还不是为了借大富打击我,甚至我怀疑,这整件事完全就是他凭空捏造,或者是他周怀豫找人栽赃诬陷也不无可能啊!” 乾震脸上露出无辜之色,口中颠倒黑白,双手抱拳道:“还请皇兄一定要明查啊,千万不要别豫侯所迷惑!” “够了!” 只听砰的一声,乾正怒拍桌子,用手指着震亲王吼道:“傅昇啊傅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乾正真的生气了,乾震也不敢再造次,急忙下跪道:“请皇兄息怒啊!” 皇帝就是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这人只要没当上皇帝,一切都好说,一旦当上皇帝,那么一切就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 乾震深谙此道理,所以不管乾正到底有多偏爱自己,他的心中始终都对其抱有一丝敬畏之心,或者说是惧怕!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天自己的亲哥哥乾正不开心了,或者看不惯自己,他有一百种方法,一万种理由可以慢慢削弱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望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的乾震,乾正叹了口气,道:“唉……算了,起来了吧!” 听出乾正口气中已经没有怒火,乾震才敢微微抬头,但还是没有从地上起来。 “还跪着干嘛?还不快点起来!”乾正再次无奈道。 “谢皇兄!” 听闻此言,乾震终于从地上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没敢直接坐下。 乾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一次你要谢谢人家豫侯才对,你倒好,还非要怀疑人家针对你!” 乾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告诉你吧,这件事说来也都是巧合,昨晚豫侯连夜密奏于朕,朕也曾经问过他,身为在京的一介武臣,怎么会得到这么多消息。” 听到这句话,乾震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其实此次豫侯也是受人所托,并不是他想到针对你,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受人所托?”乾震疑问道。 “对,你还记的司马战大将军吧?”问话时,乾正若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 “司马战!” 听到这个名字,乾震眼中瞳孔明显一缩,嘴角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便将脸上的表情掩饰下去,一本严肃的回道:“自然记得,司马将军的死是我大明永久的损失!” 乾震掩饰的虽然好,不过却始终没有逃脱自己兄长,当今皇帝乾正的双眼。 后者抿了抿嘴唇,喉咙微动,似乎是有话想说,不过最终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良久,乾正继续道:“他那个儿子司马未央,你还有印象吗?” “有些印象!”乾震点头道,“我记得司马将军战死羌奴后,司马夫人就舍弃一切带着儿子回到承天县隐居了。” “皇兄为何突然提起他来?” 乾正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道:“司马战有个好儿子啊,当初那玩世不恭,四处惹祸的小毛孩子已经长大了,知道开始为民担忧,为民请愿了!” 听闻此言,乾震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不过他的心中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奔腾不止。 “莫非此事竟是由他捅上来的?果真是个祸害……” 乾正微微一笑道:“按照豫侯所说,这司马未央本是受了神医伯通的请求,特意从西俞来乾京状告西俞知县杨万和等人草菅人命,克扣赈灾粮款一案。” “什么?!”乾震大吃一惊,见乾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急忙收拾一下心中的惊怒,义愤填膺道,“这杨万和居然如此大胆?!目前西俞饥荒瘟疫横行,他还敢克扣赈灾粮款?” 乾正收回目光,点头赞同道:“没错,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是十分吃惊,想不到地方官员居然已经腐败至此,看来是时候动动刀子,杀鸡儆猴了!”话到此处,乾正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寒芒。 见此,乾震心中一凛,他知道,杨万和这次算是栽了! 杀鸡儆猴,杨万和就是那只鸡,至于这猴嘛……自然便是乾京以外的地方官员。 自打乾正从先皇手中继承帝位,他一直觉得朝廷中央的权利不够集中,对于地方管制太过薄弱。 改革这个念头,存在乾正心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此次司马未央借豫侯之口,将西俞楚江两件大案同时捅了出来,乾正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乾正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继续道:“至于陆大富的事情,完全是司马未央在路上无意中碰见的,他在郊外救了一名正在被黑衣蒙面杀手刺杀的温姓男子,而这名温姓男子就是来自楚江州大名府的木兰县。” “温姓男子还有两个弟弟,此番一同上京就是为了揭发陆大富占地征税一事!”说着,乾正看了自己的弟弟震亲王。 乾震额头微微出汗,急忙弯腰低头道:“臣弟该死,竟然让陆大富这厮做出此等忤逆之事。”说着就要再次下跪。 “算了,我也没怪你!”乾正大手一挥阻止道,“坐吧,只要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那我就省心多了!” “请皇兄放心,此事与我绝无任何瓜葛,完全是那陆大富一个人为之!” 乾正摆摆手,继续道:“司马未央此番上京本就是为了揭发检举西俞之事,所以也就一并将陆大富的事情接下了,你也知道,司马将军战死以前与豫侯关系要好,两人还是袍泽,所以司马未央这次上京就直接找到了豫侯府。”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说豫侯并非针对你,甚至你还要谢谢他的话了吧?” 乾震面露恍色,点头道:“臣弟明白,之前是臣弟太过愚钝了!” 第165章 再次来袭 “嗯!” 见乾震低眉顺眼,似乎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乾正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至于西俞发生的事情”,说着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乾震一眼,“今日在朝廷之上我已经命人将夏匀撤职查办,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大理寺卿处理。” “应该的,应该的!”乾震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一般,“不管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西俞发生这种事情,失职一罪他是绝对跑不了。” “嗯,你能如此明白事理,朕也宽慰不少,朕知道,夏匀与你关系关系匪浅,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你的提拔脱不开关系。”乾正若有所指道。 乾震听闻,心中一动,急忙上前道:“皇兄放心,此事与臣弟绝无关系,臣弟绝对不会从中作梗,一定会尽力配合!” “嗯,你知道最好。” “皇兄还有什么事吗?”见乾正不再说话,端着茶杯出神,乾震开口问道。 愣了一下,乾正回过神来,饮了一口热茶,挥手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臣弟告退!” 慢慢退出御书房,乾震顺手把门带上,在太监宫女的恭送下,一路面无表情的出了宫门。 就在震亲王离开不久后,一名被侍女太监众星捧月的女子出现在御书房外,两侧下人原本打算通报一声,却被女子媚眼一瞪,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女子悄悄靠近御书房,深呼口气,随后突然推开房门,大喊一声:“父皇!” 宫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一见自家王爷出来,急忙搬出一个小凳子放在地上,伸手将车门帘挑开。 “王爷!” 乾震嗯了一声,快速钻入车内,冷冷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回府!” 车夫没敢多言,手中马鞭一挥,马车向着宫外快速驶去。 “周怀豫……司马未央……好…很好……看来不仅柳茹那个娘们没闲着,你们也开始活动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给你们找点事干……” 大理寺,作为最高的司法审判部门之一,地位崇高,在朝廷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 但凡碰到一些重大案件,或者牵扯到皇亲国戚一类,这个时候往往就需要大理寺出面解决,甚至是三司会审。 所谓的三司会审,指的便是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个部门的首脑同时推理审判,在大明王朝的历史长河中,三司会审的场面并不多见。 刑部,是中央一级的审判机构,是六部中惟一具有司法权的机构,大理寺是负责审核刑部以及在京各机构审判案件的专职部门。 大理寺卿是全国掌管刑狱的最高长官,而都察院主要负有监管、弹劾之职。 一般来说,差人办案,皇帝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刑部才对,毕竟刑部是负责审理普通案件及审批地方送审的案件的,而大理寺一般只负责审理重大案件。 不过这一次,皇帝乾正却跳过刑部,直接委任大理寺卿韩暄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陆大富侵地案与西俞惨案和贪污案,这在程序上或多或少有些不符合逻辑。 刑部尚书陆搵,自从下朝以后便一直愁眉不展,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想不通,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由刑部处理,而是直接交给大理寺。 “一个小小的陆大富,就算他是震亲王的大舅子,也用不到这样吧?” 陆揾吧唧吧唧嘴,捻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眯成了两道细缝,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来他有眼睛。 “莫非皇上对我刑部有什么意见了?不应该啊!” 就在陆揾左思右想之际,下人前来禀报,道:“大人,京顺府尹赵喆找大人求见。” “赵喆?他来干什么?” 陆揾小眼一睁,示意下人将其请进来,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 不多时,只见一名走路生风,面容俊朗的男子跟着下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京顺府尹赵喆。 “尚书大人!”赵喆眉宇间带着一些忧色。 陆揾摆摆手,道:“赵大人客气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我就不必如此拘谨了,请坐吧!” “不知道今日赵大人过来有什么事吗?”等赵喆坐下,陆揾挥手将下人清退后问道。 赵喆稍微犹豫一下,道:“实不相瞒陆大人,今日我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一听说赵喆有事求自己,陆揾立刻来了兴趣,眼前的赵喆是什么人?那可是京顺府尹,能在乾京当上府尹的人,可能没两把刷子吗? 陆揾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难住这位京顺府尹赵喆赵大人。 “唉,说来惭愧,我堂堂一个京顺府尹,居然要沦落到求别人借兵的地步,简直是无地自容啊!” “借兵?你要干什么?” 京城某处,一座隐蔽小院内,司马未央正在享受着叶悠柔的细心服侍。 “力道怎么样?舒服吗?这里痛不痛?要不要加点力道?” 只见叶悠柔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在司马未央背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嗯嗯,再重一点,再重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用力!” 司马未央双眼紧闭,感受着脖颈上玉手传来的温度与力道,他不禁舒坦的呼了一声。 这是司马未央时隔七年第一次回乾京,不过这第一个夜晚,他睡的却不是那么好。 昨夜他并没有留宿豫侯府,就在周怀豫驾车入宫时,他也一并离开豫侯府,回到了七公子借给他们暂住的小院子。 司马未央必须回来,因为他知道,这里还有人在担心着他,也有着他担心的人。 “未央哥哥,要不然我们出去找个大夫吧,让他给你推拿按摩一下吧?”见司马未央呲牙咧嘴的,叶悠柔不禁提议道。 司马未央挥手道:“不用,就是普通的落枕而已,刚才你给我按按就已经好多了,我自己再多活动一下就好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约莫了一下时辰,道:“周叔叔应该已经下朝了,他随时都会来,这个时候我可不能随便出去。” “咚咚咚……”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只听前院被传出一阵敲门声。 “来了!”司马未央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些许兴奋之色。 此时他也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急忙跑到前院,兴冲冲的打开大门喊道:“周叔叔!” 可是打开门后他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豫侯周怀豫,而是一名面带笑意的陌生男子。 “你找谁?”司马未央暗生警惕,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来人身后。 就在此时,听闻到敲门声的阿二和温龙也一同赶了过来,就在看到温龙的一刹那,原本就面带笑意的男子,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郁…… “我找他!” 第166章 迷障重重 “找他?” 司马未央疑惑不解,正要回头看去,阿二与温龙却同时发出警告之声。 “小心!” 原来就在司马未央打算回头那一刻,他对面的男子右手袖筒一抖,手中瞬间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未央哥哥!”一旁的叶悠柔发现陌生男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心中顿觉不对,急忙出声道。 “动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陌生男子并没有对司马未央加以毒手,直接大吼一声,随后身如疾风一般从其身旁掠过,手中的匕首直奔后方的温龙而去。 “嗖嗖!” 男子话音刚落,只见又有两名事先埋伏在周围的杀手翻墙而入,同时对着阿二和温龙冲了过去。 阿二与温龙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一边打一边往里面跑,力求不让杀手将目标转移到司马未央与叶悠柔身上。 见司马未央被刮倒在地,叶悠柔急忙将他扶起来。 司马未央将叶悠柔拉到身后,看了一眼被三人包夹的阿二与温龙,道:“悠柔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司马未央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一次的杀手不同于他们在郊外遇见的那些杀手,三人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凌厉,一时之间居然将阿二与温龙完全压制住。 “看来对方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啊,虽然仅仅派出三人,却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司马未央冷笑一声,嘴角带出一丝弧度。 “未免太小看我司马未央了,好歹我也是个练家子,居然看都不看我!” 撸了撸胳膊上的袖子,司马未央气势一沉,整个人犹如一只正在捕食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未央退下!” 可就在他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只见一身便装的周怀豫从大门冲了进来。 “下去,这里交给我!” 司马未央犹豫一下,但一想起周怀豫的本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护着叶悠柔退到大门口。 见司马未央退下,周怀豫双眼一眯,当即判断出杀手三人的目标乃是温龙,于是抽剑而出,将手中剑鞘狠狠一拍,径直朝其中一名杀手背后飞去。 杀手听闻身后风声,用尽全力将脑袋一偏,剑鞘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就在此时,周怀豫从天而降,手中长剑一抖,挽出几朵剑花。 杀手避之不及,躲开第一剑,没有躲开第二剑第三剑,身上瞬间多出几个窟窿。 “好厉害!”旁观的两人同时惊呼道。 司马未央毕竟稍稍习武,也算是个练武之人,一眼就看出周怀豫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杀手受伤,手中匕首掉在地上,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却看见了周怀豫那一双冰冷的眼眸。 随后一道寒光闪过,杀手脖子上瞬间多出一道血痕,整个身子疲软无力的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微尘。 见周怀豫一出手便瞬间葬送一名杀手,其余两人顿时慌了神,虽然速度在不断加快,但是手上动作却渐渐开始凌乱,默契不再。 阿二与温龙起初也是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以寡敌众,所以才会一时之间处于下风。 现在周怀豫一出手便干掉一人,剩下的两名杀手心中起了变化,已经有些萌生退意,反观阿二两人却是信心大震,开始绝地反击。 周怀豫的加入,让两人不再束手束脚,怕杀手突然冲向司马未央两人,所以两人的实力也可以完全发挥而出。 “看招!” 一开始便被杀手压着打,阿二的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不用再顾忌其他,手上动作出招开始凌厉起来,温龙亦是如此。 见阿二两人绝地反扑,周怀豫稍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赞赏之色,手中长剑一收,退后两步,守在司马未央身前。 杀手越打越急,阿二两人则是越打越猛,就连司马未央都看的出来,杀手败下阵来是迟早的事。 “走!” 见事不可为,剩下的两名杀手对视一眼,猛然出招击退各自的对手,身子高高一跃,便打算越墙逃跑。 “笑话,有我在还想跑!” 一旁站着的周怀豫冷哼一声,手中瞬间弹出两枚石子,皆是打在杀手的膝盖之处。 杀手膝盖受痛,双双摔倒在地,随后被迎面赶上的阿二与温龙生擒。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温龙气急,跳上去对着两人就是猛扇巴掌。 他知道这些杀手是冲自己而来,也就是说和害死自己三弟与二弟是同一批人,此时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杀手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迎着温龙的目光,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开口! “糟糕!” 见两名杀手骨头如此之硬,司马未央忽然想起郊外树林的事情,他急忙开口道:“小心他们口中的” 不过很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两名杀手便已经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药,不过眨眼间便双双口吐黑血,气息全无摔倒在地。 “死士?”看到两名杀手为守住秘密,竟然在口中藏毒,周怀豫心中一惊,喃喃道,“居然会派出死士来对付你们,看来这个人的背景一定不弱!” “周叔叔!” 司马未央带着叶悠柔上前道:“多亏您来的及时,未央在此谢过!” “谢侯爷!”叶悠柔也乖巧的点点头。 “未央,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去我哪住吧!”周怀豫笑着摆摆手,随后再次提议道。 “这……”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地上的杀手尸体,心中犹豫不决。 周怀豫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动劝说道:“未央,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你娘,死了之后我又该怎么向战哥交代?” 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悠柔,司马未央有些松动,他是无所谓,可是叶悠柔呢?豫侯府有重兵把守,防守森严,住在那里绝对是上上之选。 “公子,侯爷说的在理!”阿二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司马未央,小声说道。 阿二与司马未央不同,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叶悠柔身上,保护叶悠柔是他的首要任务! “唉,都怪我!” 见众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惹上神秘杀手,温龙心中愧疚无比,脸上颇为懊恼,说着就要抬手抽自己一巴掌。 “不,不关你的事,温龙大哥不必自责!”司马未央急忙阻止,有些于心不忍道。 周怀豫看着司马未央,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决断。 思量再三,最终司马未央还是叹口气道:“好吧,就先听周叔叔的,我们暂居豫侯府!” 周怀豫今天出来没有告诉别人,就连赶车的车夫都被他留在胡同外面。 司马未央等人只是稍微收拾一下细软,便跟着周怀豫离开了这座小院,豫侯府什么都有,绝对不比这里差,所以一些刚置办的东西也就不用带了。 “他们的尸体怎么办?”临出门前,司马未央问道。 周怀豫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冰冷。 先前他们已经在杀手身上仔细搜过,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就周怀豫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专业杀手,专门为大户人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扔在这吧,回府后我再派人通知顺天府,让他们派人来收尸!” 司马未央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座院子,跟在周怀豫身后转身离开。 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上车后,周怀豫吩咐车夫打道回府,阿二与温龙紧紧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后面。 而就在马车刚刚离开没多久,一名神秘兮兮的男子站在几人刚刚离去的胡同口左右看了看,随后整个人瞬间没入胡同内,直奔司马未央他们刚刚离开的小院。 震亲王府。 今日,整个王府上下都充满了一种静谧的气氛,家丁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事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震亲王今天心情不好,十分不好! “陆大富人呢!!!怎么还没来?” 只听啪的一声,震亲王将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两侧的女婢小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大喊“王爷息怒”。 “滚,都给我滚!” 一想起陆大富瞒着自己做的事,震亲王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天杀的陆大富,真是该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女婢刚刚退出,一声妩媚至极的娇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乾震回过头去,只见一道曼妙身姿出现在眼前,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断侵入口鼻,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痛都好了一些。 第167章 门口抓人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震亲王甩了甩脑袋,语气不善道。 见状,陆翩翩心头一震,难道自己派杀手刺杀温龙的事被他知道了? 可是稍微一想,陆翩翩便又觉得不对,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乾震应该不会如此生气,毕竟这种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王爷,奴婢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请王爷明示,奴婢一定改,改到王爷满意!” 陆翩翩为人机敏,深谙察言观色之术,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从万千女子中脱颖而出,进而得到乾震的垂爱,于是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见陆翩翩这幅模样,乾震有些心软,其实他也知道,陆大富这件事很可能与陆翩翩无关,只不过现在自己正在气头上,找不到陆大富本人,只能把气撒在陆翩翩头上。 “你……唉” 乾震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见此,陆翩翩面露心疼之色,急忙上前捂住乾震的手掌,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也是我见犹怜啊。 “王爷要是受了委屈,就冲奴婢撒好了,不要这样作践自己,要打就打奴婢吧!”说着闭上双眼,把头一抬,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我……”乾震莞尔,长叹一声道,“你哥哥如果也像你一样让我省心就好了!” “哥哥?” 一听到震亲王提起自己的哥哥陆大富,陆翩翩立马睁开眼睛,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翩翩啊,恐怕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你哥哥了。” 乾震知道陆翩翩与陆大富兄妹情深,一旦陆大富出了事情,陆翩翩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一定会来求自己帮忙,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帮不上,也不敢帮。 “王爷,我哥哥他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在外面闯什么祸惹您生气了?” 陆翩翩装出一副随时都可能掉金豆的样子,央求道:“王爷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就饶了他这次吧!我哥哥犯的错,女婢甘愿受罚领罪。” 此情此景,乾震早就已经预料到,如果是放在平时,陆大富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他乾震也只是摆摆手就抹平了,才不会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大舅子生气懊恼。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他摆摆手就能抹平的…… “翩翩,对不起,这一次我也无能为力!”乾震叹口气,搂着陆翩翩安慰道,“哪怕是上一次你哥哥抢了礼部侍郎的女人,我也能够轻松摆平,不过这一次他惹到的人” “就连王爷也无能为力吗?”陆翩翩急问。 乾震眼中闪过一丝晦涩,心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幽幽道:“是啊,就连我也惹不起,因为他惹到的人是……当今圣上!” “完了!” 当听到当今圣上这四个字的时候,陆翩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陆大富一个仗着震亲王大舅子名头狐假虎威的暴发户能够惹到皇上?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可能吗? 是的,可能,陆翩翩知道只有那件事才有可能触怒当今圣上! 那就是楚江的侵地征税案! “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吗?”陆翩翩肩头一跨,眼中瞬间失去光彩,整个人显得失落无比。 既然震亲王都知道了这件事,也清楚的表明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就说明她派出去的最后一波杀手依旧没有成功,温龙还活着,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王爷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胆!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虽然说陆大富的死活乾震根本不太在意,不过陆翩翩的感受他却十分在意,见怀中美人如此失落伤心,乾震心里本来就不太舒服。 此时见下人如此慌张的跑进来,他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怀中佳人依靠,他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王…王爷,不好了,陆…陆先生被人抓走了!”下人被震亲王吼的一哆嗦,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刚刚发生在震亲王府大门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乾震与陆翩翩几乎是同时出声道。 “王爷!” 陆翩翩哀嚎一声,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目光看向震亲王。 乾震还从来没有见过陆翩翩这个样子,这种眼神,就连她想让自己买最喜爱的首饰时都没有露出来过。 “说,到底怎么回事!”乾震有气没地撒,只能对着下人怒吼道。 下人急忙把刚才发生在王府门口的事情描述一遍,原来昨夜陆大富心中烦躁,始终担心楚江的事情败露,就跑出去喝花酒,直到方才归来。 不过就在他前脚刚迈进震亲王府的时候,远处却走来一队官兵。 门口下人一看,心中吃了一惊,因为这队官兵不是普通的巡逻官兵,而是由大理寺卿韩暄亲自带队的大理寺侍卫队。 陆大富听闻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来人正是大理寺卿韩暄,他嘿嘿一笑,正要打声招呼。 谁知韩暄理都不理他,冷着脸对身后喊了一声“带走”,只听哗啦一声,数名官兵扑了上来,直接在震亲王府门口将陆大富捆了个结实,随后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扭头走人了。 被捆的陆大富也是一脸懵逼,一边臭骂韩暄是不是吃过药了,敢抓自己,一边让下人进去禀告。 “王八蛋!” 只听哗啦一声,暴怒的乾震将桌子上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好你个韩暄,居然敢到我家门口抓人,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若是真让你把人带走,我这亲王的脸还往哪搁!” 一听到乾震有意追人回来,陆翩翩突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与狡黠。 事已至此,她也不求这件事能够瞒住谁了,现在她只想尽可能的帮助陆大富减轻罪行,只要不是死罪,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向陆大富交代一些事情,比如有一些事情可以承认,而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承认的。 “快,快去带人把我哥哥追回来,还愣着干什么啊,带上府兵赶紧追!”陆翩翩见下人楞在原地望着乾震,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道。 见乾震没有任何表示,下人以为他同意,急忙点头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 下人一只脚刚刚迈出房门,只听身后传来乾震的声音:“不用追了,你先下去吧!” 见震亲王发话,下人急忙点头离去,可陆翩翩不干了,一脸焦急道:“王爷,韩暄此举可是在打您的脸啊” 陆翩翩本来还想添油加醋一把,让震亲王发话把人追回来,可是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乾震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第168章 赵喆惊怒 “说,不要骗我,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乾震双眼一眯,脸色微冷,看着目光闪烁不断的陆翩翩沉声问道。 “王爷您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骗我,因为一不小心,这一次有可能连我也保不住你!” 听得乾震如此严厉的警告,陆翩翩心头一震,她知道,震亲王是认真的! 其实直到此刻陆翩翩都不太明白,陆大富在楚江州犯下的事真的有那么大吗? 古人曾经说过,无知最为可怕,人应该有所畏惧! 这句话,此时此刻用在陆翩翩与陆大富身上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刑部尚书陆揾的府邸,此刻大厅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刑部尚书陆揾,而另外一个就是顺天府尹赵喆。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上没有直接委派你顺天府或者我刑部直接负责此事,而是专门委任大理寺接手这件事,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听完赵喆的话后,陆揾才恍然大悟道。 温家兄弟到达乾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赵喆状告陆大富,赵喆听过温家兄弟的遭遇后,心知事关重大,所以他也没有对外大肆宣扬,只有府内人以及当时在场的少数人知道。 为了避免折子被人拦下或者走入消息到震亲王的耳边,所以赵喆打算第二天一早直接进宫面圣,当面奏明此事为温家兄弟伸冤。 可谁知温家兄弟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杀手在落脚地点埋伏,然后被一路追杀出城,直到第二天在郊外偶遇司马未央才获救。 所以今日一早,当他听到皇帝乾正已经知晓此事,并且特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大理寺去办时而可以避开顺天府和刑部的时候,赵喆就知道自己可能摊上事了! 温家兄弟为人谨慎,从楚江州到乾京这一路上都是安然无恙,可偏偏在见过赵喆之后就出事了,任谁也会将目标怀疑到赵喆头上,更别说温家兄弟了! 赵喆知道,温家兄弟出事,问题绝对出在自己这里,不过出问题的却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人…… “我说赵大人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重要的证人,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放他们走呢?如果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保护起来啊!” 赵喆略带懊恼,回道:“唉,当时我也是疏忽大意,再加上他们三兄弟为人谨慎,都不愿意留在城内,怕陆大富找上震” “嘘!” 一听到“震”这个字,陆揾的小眼瞬间炸开,急忙对赵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起身来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四周都没有人,长舒一口气,把门紧紧关上。 “经你这么一搞,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疑神疑鬼的了。” “唉,此事的确怪我,我想那温家兄弟现在一定认为我和陆大富是一伙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消息送到皇上哪的,恐怕现在皇上也开始怀疑我了!”说着赵喆长叹一声。 “可怜我赵喆英明一世,居然犯下了如此糊涂之事,居然让他人的眼线潜藏在身边,真是该死!” 陆揾摸了摸下巴,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 “唉……” “所以你今日过来找我,让我派人去接触这温家兄弟,就是想澄清一下误会?” “当然!”赵喆点头道,“我赵某人行事光明磊落,没有做的事就是没做,更不会与震亲王同流合污,我绝对不会让我赵家的名声在我这被辱没!” 见赵喆有些生气,陆揾急忙上前好言相劝安慰。 他看了一眼门口处,回头一笑,问道:“赵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身边有着隔墙之耳,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 听到这个问题,赵喆有点犯难了,当天知道温家兄弟事情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跟了自己五六年的老人,只有一小部分新人。 他根本就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将消息送给陆大富或者是震亲王,而且不管是谁,这个结果都够自己难受一回。 “你为什么相信我呢?”忽然,陆揾小眼一眯,对着正在认真思索解决之法的赵喆问道。 望着陆揾仿佛散发着精光小眼,赵喆心头一震,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回答。 “你……难道说你也……” 见此,陆揾脸色一变,露出一丝邪魅的笑,继续问道:“你就不怕我偷偷将消息送给震亲王?你就不怕我刚才派出去的人不是去帮你联系温家兄弟,而是去杀他们的?” 闻言,赵喆吓的一哆嗦,瞬间起身,指着陆揾说不出话来。 “噗嗤!” 看到赵喆这幅模样,陆揾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笑意,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那个样子,我不是看你太沉闷了吗!” “你我同朝为官十几载,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如果我要想投靠震亲王,还用等到现在?” 赵喆长舒一口气,暗骂陆揾不老实,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安心的坐了回去。 “朝廷六部之中,恐怕也就只有我刑部和兵部还算干净,至于其他四部里面,或多或少都被震亲王安插进去不少亲信,你说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陆揾示意赵喆附耳过来,小声在其耳边问道。 赵喆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回道:“皇上是明君,朝廷里的事情没有多少能够瞒过皇上的耳目。” “可是皇上为什么不行动呢?” “这就不是我等臣子能够揣摩的了。”赵喆摇头道。 陆揾想了想,道:“我觉得皇上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赵喆惊道。 “咚咚……老爷?” 就在此时,房门被下人敲响。 陆揾看了赵喆一眼,示意他先不要说话,随后对门外问道:“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不要过来打扰吗?” 下人回道:“老爷,李三回来了!” “哦?” 吱呀一声,陆揾推开门对下人吩咐道:“快,带他来见我!” 少顷,先前出现在胡同口处的那名神秘男子跪在了陆揾的面前,陆揾挥手将其他人清退,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一旁的赵喆的也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 “老爷,小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三具尸体!” “什么?!” 李三的一句话,直接让两位朝廷大官原地跳了起来,尤其是赵喆! “死了?都死了?”赵喆直接跳了过去,抓着李三的衣服喝问道。 听到李三的回报,再一联想到刚才陆揾的邪笑与问话,赵喆心头涌现出一种可能。 “难道说……” 第169章 院中死尸 见赵喆回头看向自己,眼中还带着一丝怀疑,陆揾当即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赶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啊!” “李三,你赶紧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三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瞧得自家主子发了脾气,李三浑身哆嗦一下,急忙叩头回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老爷,您不是让小的去那个院子找人吗?可是当小人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院门大开,里面除了三具尸体以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赵喆仿佛浑身失去力量一般,踉跄后退两步,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找到温家兄弟,解释清楚一切,这是赵喆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可现在李三居然说人死了? 赵喆是什么人李三很清楚,见他如此失态,李三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支支吾吾道:“对了,小人在返回途中路过顺天府,正巧碰到单捕头带人出去,小人看他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事情!” “嗯?单捕头?”听闻此言,赵喆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急忙问道,“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赵喆今日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就轿夫都是从外面雇佣的人,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李三摇摇头。 “他往那边去了?” 李三想了想道:“西边,好像就是小人回来的方向!” “什么?!” 赵喆眼睛一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是他?” 单瑜,顺天府总捕头,大明王朝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乾京又是京师重地,自然更加安宁和谐,极少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虽然官居要职,不过单瑜的日子过的可是相当舒坦,不过今天,单瑜这平静的生活总算是被打破了。 望着眼前三具尚有体温的尸体,单瑜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这里可是京师重地,是皇城之所在,居然在大白天出现公然行刺的事件,而且被行刺的人还是当今国之重臣,豫侯周怀豫! 如果此事处理不当,只要周怀豫向皇上参一本,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总捕头,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赵喆,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把尸体给我抬回去,告诉仵作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我一定要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 命令手下将尸体抬回衙门,单瑜开始打量眼前这间院子,他挥手招来一人,问道:“你再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一字都不许落下!” 那名衙差回道:“当时那个人上来就说要找赵大人,我就说赵大人不在,有事出去了。” 单瑜点点头,示意衙差继续。 “然后他就说他是豫侯府的下人,还拿出了豫侯府的腰牌,小人一看是豫侯府的人,就急忙问他找赵大人有什么事?” “那人看了看我,又问,这回赵大人在了吗?” “那你怎么说的?”单瑜问道。 衙差嘴角一苦,回道:“小的只能如实回答,说赵大人真的不在,如果有事我可以进去找单大人您,我刚想把人请进来,他就直接说西街杨柳胡同最里面的一间院子有三具死尸,刺杀豫侯未果被豫侯大人反杀,让咱们赶紧派人收尸。” “然后呢?” 衙差摇摇头,道:“然后他就走了,小的也没敢追,就急忙返回衙门告诉您了!” “刺杀豫侯未果……” 能够坐上乾京城顺天府总捕头一位,单瑜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心思远比常人要活跃的多。 “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单瑜双眼一眯,示意刚才那名衙差附耳过来,小声道:“快去调查一下这间院子的主人是谁?是否与豫侯府有瓜葛!” “是!”衙差领命,急忙退下。 “你,过来。”单瑜又叫过一人,吩咐道,“赶快派人出去找,一定要尽快找到赵大人” “不用找了!” 就在此时,赵喆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只见三步并做两步,走路带风,迅速闯了进来。 “单捕头,人呢?” 单瑜见赵喆终于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回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尸体我已经让人抬回衙门了!” “哦?”赵喆眯了眯眼,沉声问道,“单捕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死了人的?” 单瑜感觉今天的赵喆似乎有点不对劲,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当即回道:“大人,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说是有人在此行刺豫侯未果,反被豫侯击杀” “行刺豫侯?”单瑜的话还没说完,赵喆就已经叫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严重时态,赵喆急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但他心中却依旧是无比震惊。 “行刺豫侯?这温家兄弟为什么要行刺豫侯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豫侯也与这件事有关系?” “大人?您没事吧?” 见赵喆脸色阴晴不定,单瑜心中甚是疑惑。这向来处事不惊的赵喆赵铁脸,今日怎么会如此失态? “啊,我没事!”赵喆摆摆手,问道,“你刚才说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 单瑜点头道:“是的大人!我刚才已经简单的检查过,三名杀手身上很干净,没有其他东西,所以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知道身份?”听到此处,赵喆又一次吃惊道。 “是啊大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意思是,死的人不是温家兄弟?”赵喆眼中绽放出些许光芒,一把抓住惊呆的单瑜问道。 单瑜是真的赵喆吓住了,略带惊讶的回道:“温家兄弟?大人您是从哪听说死的人是温家兄弟?” 温龙去找赵喆那天,恰好单瑜也在场,所以单瑜也知道温家兄弟的存在。 “太好了,太好了!” 似乎是没听见单瑜的问话,赵喆手掌握拳,猛的一挥,满脸的兴奋之色。 温家兄弟一行三人,此时此刻,赵喆还不知道温家兄弟已经仅剩温龙的事情。 所以在陆搵府邸,当他听到李三说死了三个人时,很自然的就以为死的三个人是温家兄弟! “大人,什么太好了?” 单瑜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死了人还好? 要是不尽快抓住凶手,到时候惹的豫侯不高兴,去圣上面前参上一本,赵喆这个顺天府尹肯定要承担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等等!”忽然,赵喆脸色一滞,慢慢的回过头问道,“你说是豫侯府派人来通知的?” “千真万确!” 单瑜还以为赵喆已经回过弯来,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之处,却殊不知,他们两个人想的事情,根本一点不一样。 “豫侯府派人来通知……也就是说温家兄弟现在很可能在豫侯府中,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由豫侯捅上去的?原来如此……” 第170章 证明清白 豫侯府。 “快,快过来给叔母看看!”豫侯夫人李兮蔓眼中带着一丝嗔怪,对一脸无奈的司马未央挥了挥手。 “来就来吧,还搞的神神秘秘,怎么?不想看见叔母吗?” 这一次司马未央没有在隐匿身形,而是堂堂正正跟着周怀豫回到豫侯府,只不过刚进豫侯府,他就迎来了李兮蔓的一阵责怪。 “好了好了,未央此行来京是来办正事的,隐瞒身份主要是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见司马未央吃瘪,周怀豫暗中一笑,随后急忙出来打圆场。 “当初你叔母回京听说你被人下毒,差点就要再回承天一趟,幸亏被我拦住了。” 一提起此事,李兮蔓就是一阵心悸,哀声叹气道:“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回京没多久就听到你被人下毒,起死回生,还帮助官府破案的事情。” “让叔母费心了。”感受到李兮蔓言语间的真诚,司马未央心中一阵感动。 “咦,这位姑娘是?” 忽然,李兮蔓看到司马未央身后还站了一名妙龄女子,只不过一开始女子便躲在司马未央身后,她才没有看到。 “夫…夫人好!”见李兮蔓看向自己,叶悠柔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 司马未央暗中一笑,主动介绍道:“叔母,这是悠柔,是小侄的意中人。” 听到意中人三个字,叶悠柔小脸一红,藏在司马未央身后的小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扭。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度,司马未央咧了咧嘴,李兮蔓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十分和蔼的搂住叶悠柔,回头道:“让他们男人去忙吧,我们女人去后面聊。”说罢,竟是拉着叶悠柔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见此,周怀豫点点头,对两侧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未央,坐吧!”见下人都退了出去,周怀豫往椅子上一坐,对司马未央说道。 司马未央也不客气,当即坐下,刚想问话,就听外面到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 老管家在门口驻足,弯腰道:“老爷,人回来了!” “哦?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 “事情办的怎么样?”还不等男子说话,周怀豫便率先问道。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事情已经办妥,不过”男子干净利落道,不过说到一半却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 “当时顺天府尹赵喆并不在府内!”男子回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周怀豫眉毛一挑,随后对男子吩咐一声。 当男子离开后,司马未央对周怀豫问道:“周叔叔,您为什么要派人去顺天府呢?而且还要说杀手是对您行刺?” 周怀豫笑了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这顺天府尹赵喆很有可能就是出卖温家兄弟的人吗?” “嗯!”司马未央点头道,“温家兄弟的落脚处只有赵喆知道,他们一回去就遭到杀手埋伏,所以赵喆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番推测,周怀豫却是罕见的摇了摇头。 见状,司马未央问道:“难道周叔叔有其他想法?” “没错!” 周怀豫端起温热的茶杯,小饮一口,道:“未央啊,你久不在京,所以对于目前朝廷的情况可能不大了解。” “依我对赵喆的了解,他绝不可能与震亲王同流合污,也许这件事,他是无辜的!” “哦?” 见周怀豫如此肯定,司马未央心中也打起鼓来。 他不是不知道赵喆的名声,不管是朝内朝外,赵喆在人们眼中都是一个鲜有的好官,清官。 可是温家兄弟遇刺这件事,赵喆的嫌疑的确最大,即使他不愿相信,但有时候也必须在事实面前低头。 “我知道温家兄弟被杀手埋伏追杀这件事上,赵喆的嫌疑的确最大,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让他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周怀豫看向堂外,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陆府。 刑部尚书陆揾前脚刚出家门,就迎面撞上一名不速之客。 “赵大人?”看着火急火燎的赵喆,陆揾楞了一下,“你不是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喆也不说话,拉着陆揾就往屋里走。 “哎哎哎,别啊,我还有事呢?”陆揾急道。 赵喆猛地抬头,看向陆揾的一双小眼睛,沉声道:“陆大人,这一次你可要帮帮我啊!” 见赵喆不像开玩笑,陆揾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吩咐下人在大门外先候着,随后将赵喆带入一间静室。 “说吧,到底怎么了?你我同朝为官这么久,我可还没有见过你幅模样!”一进门,陆揾便开口问道。 赵喆长叹一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完整给陆揾叙述一遍,问道:“你说豫侯此举到底为何?既然人在他哪?事情肯定也是他捅上去的,那么他不会不知道这些杀手是奔着温家兄弟去的,可是他却派人来说,杀手是行刺与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喆为人清廉,性子也直,就是为人处事方面差了点,说白了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敢把乾京府尹一职交给他,陆揾才敢于赵喆一起讨论朝政。 陆揾不同于赵喆,比起赵喆的正直,陆揾多了一丝圆滑,多了一丝狡猾,所以在仕途一路上,他比赵喆走的要更远一些。 不过他没有看不起赵喆,反而是非常钦佩,因为赵喆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在做人,问心无愧的做官! 他知道,朝廷需要的就是赵喆这种人,所以在赵喆有困难的时候,陆揾会不遗余力的相助于他! 双手负于身后,陆揾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口中不断碎碎念着什么,在屋中走来走去。 就在赵喆即将忍不住,发火的前一刻,陆揾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赵喆急忙问道。 “豫侯此举是在让你证明清白!”陆揾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赵喆的双眼道。 陆揾贵为刑部尚书,常年积累的官威不容小觑,若是寻常人等被他这么一瞧,说不得就会双腿发软,心中打鼓。 不过赵喆同样不是一般人,在这种气势下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胸膛一挺,上前一步问道:“证明清白?谁的?” 见此,陆揾将心收回肚子里,笑道:“当然是你自己的清白啦!” 第171章 夜见豫侯 晚饭过后,叶悠柔又被李兮蔓拉到自己房中,两女也不知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吃饭时,司马未央总是觉得叶悠柔有意无意的在看着自己笑。 “周叔叔,你觉得他会来吗?”怀着忐忑的心情目送叶悠柔两女离开,司马未央回头问道。 周怀豫沉吟一声,道:“会的!” 豫侯府外,一顶轿子停在门口处,轿夫掀开轿帘,一只官靴从中踏出。 “嗯?” 从轿子里走出的男子微微一愣,看着大门后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人影轻叹一声道:“果然如陆揾所言……” 老管家自大门后走出,施了一礼,轻道:“赵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偏殿内,周怀豫与司马未央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轻松。 可是当周怀豫看到老管家似乎是引领着什么人向这边走来时,他的嘴角不禁翘起一丝弧度。 “终归是没有让我失望!” 老管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当男子进入之后,老管家将门拉上,稍稍退出几步,站在门口守着。 男子看了一眼高堂上的周怀豫,正正经经的施了个礼。 “下官赵喆见过侯爷!” 没错,这名深夜造访豫侯府的男子,正是顺天府尹赵喆! “嗯,赵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赵喆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司马未央,面露为难之色,有些欲言又止。 周怀豫暗自笑笑,故作不知,开口问道:“不知赵大人这么晚来找本侯,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虽然赵喆心里很想这么问,不过他可不敢真的这么问。 “侯爷!”赵喆拱了拱手,目光从面色平静的司马未央脸上一扫而过,“下官的确有一些事情想要与您解释,不知方便与否?”说着,还特意看了司马未央一眼。 周怀豫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不过面对赵喆的请求,他却没有回话,反而是端起茶杯,小饮一口,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周怀豫,又看了看周怀豫身后的方向,随后对赵喆问道:“赵喆赵大人!” 周怀豫的表现让赵喆甚是疑惑,既然他有意让自己上门,那么现在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得司马未央的问话,赵喆眉头一皱,不过碍于周怀豫的面子,他也不好不回话。 “请问你是?” “小子司马未央。”司马未央不卑不亢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要代侯爷问一问赵大人,不知可否?” “司马未央?”赵喆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随后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怀豫,回道,“但说无妨!” “小子多谢了!” 司马未央站起身,拱了拱手,忽然面色一冷,质问道:“敢问赵喆赵大人为什么要出卖温家兄弟?” “什么?!” 赵喆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周怀豫没有让他避嫌的意思,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是司马未央问话的内容。 “侯爷,请您听我解释!”赵喆对着上方的周怀豫拱手道,“我赵喆为人光明磊落,绝对没有出卖温家兄弟!” “温家兄弟此番来京是为了状告陆大富侵地征税,鱼肉百姓乡民,打死他们老父亲一事,三兄弟深知陆大富的背景,所以这一路上处处小心,有惊无险的到了乾京。” “可是却在见过赵大人您后,立刻被杀手埋伏,甚至追杀出城,三兄弟仅剩最后一人,这件事赵大人你作何解释!”司马未央气势凌人,上前一步逼问道。 “仅剩最后一人?” 听到温家三兄弟已去其二,赵喆心中顿时充满无限悔恨之意,他踉跄后退两步,口中喃喃道:“是我。” 听闻此言,周怀豫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司马未央更是面色一变,扭头看向周怀豫身后黑暗之处。 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窜出来一样。 可就在此时,赵喆忽然悲恨交加道:“是我害了他们啊,都怪我有眼无珠,被人在身边安插了眼线都没有发现,是我的错……” 此言一出,周怀豫仿佛松了一口气,狠狠白了赵喆一眼,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恢复一脸从容。 司马未央也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问道:“赵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温家兄弟被杀手埋伏追杀,并非是你指使?”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赵喆捶胸顿足道,随后,他将温家兄弟如何找到自己,自己如何发现他们落脚在小院,以及去陆揾府邸借人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听完赵喆的讲述,司马未央低头沉思,片刻后,转而看向上方的周怀豫,似乎是在征求后者的意见。 “赵大人,先坐吧!” 周怀豫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相信与否,而是让赵喆先坐下。 等赵喆稍稍平静后,他才再次开口问道:“赵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听得这么敏感的问题,赵喆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司马未央,周怀豫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道:“自己人!” “自己人?” 听到这句话,赵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色。 赵喆虽然为人处事缺少一些世故圆滑,不过他不笨,从周怀豫的态度以及话语,他就知道周怀豫已经选择相信自己了。 从周怀豫的语气,司马未央已经判断出最后的答案。 “看来周叔叔还是选择相信赵喆!” “侯爷,虽然我还不知道身边的奸细是谁,不过我想这件事一定与震亲王府脱不了关系!” 见赵喆如此肯定,司马未央问道:“何以见得!” “温家兄弟想要状告陆大富在楚江州为非作歹,侵地征税的事情,背后最有可能受到牵连的人就是震亲王,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有些人背着震亲王,借着他的名头做出这些事,比如陆大富的亲妹妹……陆翩翩!”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件事绝对与震亲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司马未央与周怀豫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赵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身边有内奸,有没有想过如何把这个人揪出来?”司马未央沉声问道。 “想过,但是很难!”赵喆点头回道。 “如今我这里有一计,不知道赵大人……” 第172章 边关急报 “兄弟,不瞒你说,这一次是真的不行,别说让你见上一面,就是捎带个口信都极其麻烦!” 黑暗中,一名腰间带刀,看起来似乎是狱卒的男人对另外一名男子说道。 “这一次上头派了专人守着,两个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一个出去,另外一个就死死守着,压根就没机会啊。”狱卒抱怨道。 钱,谁不想赚呢? 对于他们这些小狱卒来说,一百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看着对面男子手中的钱袋,狱卒不禁咽了口吐沫,嗓子眼有些发干。 黑暗中,男子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深深看了狱卒一眼,随后从钱袋中掏出两枚雪花纹银。 “拿着,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男子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见自己帮不上忙,依旧有钱拿,狱卒双眼一亮,快速接过雪花纹银揣入怀中,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当白花花的银子落入怀中,狱卒才安心的露出一口白牙,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等男子离开后,狱卒摸了摸怀中的银两,一边想着该为家中娇妻添置点什么首饰,一边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男子转身后嘴角所流露出的那一抹狞笑以及微不可闻的话语:“这钱……你迟早要还的……” 震亲王府。 “王爷,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 书房内,刚才与狱卒见面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嗯!” 震亲王乾震头都没抬,随手接过男子手中的密信,随便扫了一眼,下一秒,脸色骤变,眼中带着一丝寒芒。 “王爷,出事了吗?”男子眉头一皱,上前问道。 乾震没有回话,思索片刻,问道:“阿俊回来了吗?” 男子恭敬的回道:“已经刚回来!” “嗯,让阿俊去一趟边关吧。”乾震叹了口气,目光中有着些许森然之色,“柳茹啊柳茹,终归还是让你给查到了。” “王爷!” 男子上前一步,犹豫片刻,道:“阿俊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赵颜毕竟是他失散已久的亲哥哥,这个时候再让他出任务,是不是?” 乾震脖子一扭,目光死死锁住男子的脸庞,男子身子一抖,惶恐道:“属下该死,属下多嘴!” “雨泽!”乾震叹了口气,幽幽道。 “属下在!”男子急忙单膝下跪。 “你跟我多少年了?” 名为雨泽的男子顿了一下,回道:“回王爷,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年!” “嗯,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记住,你与阿俊不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明白吗?” 雨泽面露激动,双手抱拳道:“属下明白!” “嗯!” 乾震抬头望向屋顶横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雨泽,现在我交给你一件事,这件事务必办成,如果失败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听得此言,雨泽面色一肃,静静等待着乾震的下文…… 吱呀! 轻轻关上房门,雨泽刚欲转身离去,回头便看到陆翩翩向书房这边走来。 “嘘!” 雨泽刚欲说话,陆翩翩却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雨泽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下,见状,陆翩翩敲了敲房门,轻声细语道:“王爷?” 屋内并没有立刻传出回答,而是过了几秒后,乾震那慵懒的声音才传来出来。 “进来吧。” 陆翩翩抿了抿嘴唇,故意将肩头衣衫褪下些许,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月夜佳人,美不胜收。 饶是乾震现在心烦意乱,不过当他看见此时的陆翩翩,也是忍不住的心头微烫。 见乾震眼中有着一丝火焰,陆翩翩心中大定,青萝一挥,身子一软,斜靠在其怀中。 “王爷,我哥哥那里?” 乾震叹了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料,韩暄派人全天看守你哥哥,就连传个口信都是千难万阻,更别说是见他一面了。” 听闻此言,陆翩翩脸色一变,不由得担心道:“那……那玩一他们对我哥哥用刑,将他屈打成招” “哼,他敢!”陆翩翩的话还没说,乾震便是一拍桌子道,“再怎么说你哥哥也是我的人,他韩暄敢私下胡乱用刑?就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王爷不要动气,臣妾也只是担心而已。”见乾震发怒,陆翩翩急忙用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其心口轻轻抚摸。 嗅着佳人身上独特的幽香,乾震狠狠抽了抽鼻子,随后道:“放心吧,你哥哥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他是知道的!” “希望如此!”陆翩翩口上如是,但其眼中依旧残留着些许担忧之色。 乾震将怀中佳人一搂,安慰道:“放心吧,楚江州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一定会赶在韩暄的人到达之前封口,占地的事情无所谓,只要私自征税的事情解决了,至少你哥哥不会被判处死,那么就始终留有一线生机!”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活着,我就有机会救他出来。”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乾震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陆翩翩臻首微点,过了一会,乾震突然叹气一声。 “王爷您为何叹气?”陆翩翩不解。 乾震道:“其实如果能够将姓温的解决掉,那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不过很可惜,现在他应该已经处在重重保护之中,想杀他,简直是难如登天!” 陆翩翩媚眼微眯,一丝阴毒之色自脸上浮现而出,与其绝美的面容格格不入。 翌日一早,赵喆换了身便衣,在顺天府门前等候。 不一会,七八名同样换好便衣的衙役从衙门内冲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大人,人都齐了!” 随意扫了一眼,赵喆挥挥手道:“嗯,出发!” 赵喆在前,七八名衙役零零散散的跟在后面,就这样向着前方慢悠悠走去。 “你说咱们大人这是怎么了?非要让咱们换上便衣出来,遛弯吗?”走在最后的一名衙役对身旁的同伴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被问话的衙役回道,“大人这就叫体察民情,微服私访,穿着一身官服,人见人怕,谁也不会和你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听到百姓心中最真实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 第173章 引蛇出洞 回头看了一眼特意挑选出来的几名衙役,赵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带着他们在这乾京城左逛右逛。 直到众衙役已经渐露疲态,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指着路旁的一间酒楼道:“好了,在这歇歇脚吧,今个我请客!” 众衙役高兴一声,两三结伴步入酒楼,众人本想在一楼,可是赵喆进去后却指了指二楼道:“走吧,上面消停。” 赵喆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跟着赵喆身后一同上了二楼,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似乎是为了奖励众衙役,赵喆也没小气,一口气点了不少大菜,有鱼有肉。 虽然在顺天府任职,可是鉴于乾京城的物价,他们这些底层人员也不是顿顿都能够大鱼大肉。 见这次赵喆如此阔绰,众人纷纷拍起马屁,赵喆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小二便麻利的将菜上齐了,见众人没有动筷子,赵喆笑了笑,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愣着干什么?吃啊?” 至此,换了便装的众衙役才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向桌子上的美味。 “哎哎哎,别抢,别抢,这不还有呢吗?”一名口中塞满花生米,一只手拿着鸡腿,另外一只手正要伸向餐桌的衙役含糊不清道。 “妈的,就会说,你抢的比谁都快!”他身旁一名满手是油,口中被菜塞满的衙役不满的嘟囔道。 “小镇,你他娘给我留点,这一整只鸡你小子啃了一半了!” 一名老衙役踢了旁边正在胡吃海塞,眼中只有肉的年轻衙役小镇一脚,不过小镇没有理他,急忙咽下口中的菜肴,依旧将手伸向了盘中最后一个鸡肉。 看到眼前这一幕幕,赵喆微微发愣,不由的喃喃自问道:“难道我们衙门的伙食这么差吗?” 稍微往后坐了坐,赵喆端起茶杯小抿两口,将“战场”让了出去。 一阵风卷残云后,餐桌之上一片狼藉,除了赵喆以外,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也不管手上油不油了,直接就往身上蹭。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家的赵大人似乎压根就没吃几口饭菜。 “额…这个……大人您”一名老衙役壮着胆子试探道。 赵喆摆了摆手,随意道:“没事,我胃口小,吃的少,已经饱了!” 见赵喆没有在意自己的无礼,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把赵喆夸了一百八十遍。 “大人,下午咱们去哪?”方才问话的那名老衙役擦了擦手问道。 赵喆放下茶杯刚欲说话,却忽然脸色一滞,扭头看向外面的街道。 老衙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事情或者特殊的人,正当他欲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看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壮硕身影从一间药铺内走了出来。 “大人,那不是前几天来找您的那个人?”老衙役一惊,指着下面的药铺道。 老衙役此话一出,在场的便装衙役皆是向下面投去目光,赵喆将所有的神情纳入眼底,待下面的汉子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后,方才淡淡道:“你看错了吧?” “好了,吃饱喝足了,我们也该干活了!” 不等老衙役说话,赵喆便起身向楼下走去,一名衙役挠了挠头,对先前的老衙役问道:“老哥,你看清了吗?确定是前几天来找大人的那人?” 老衙役吧唧吧唧嘴,眼珠一转,随后笑道:“嘿嘿,看错了,看错了!” “切!” 众人起哄一声,连忙跟着赵喆下了楼。 付了账出了酒楼,赵喆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随后选择了与刚才那名汉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赵喆身后却传出一声痛呼,只见年轻的衙役小镇捂着肚子,脸上全是汗,面露难受道:“我…我刚才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大人,我能不能先去方便一下?” “活该,谁让你刚才抢的最快,吃的最快!”老衙役急忙凑了过去,嘴上虽然在骂,可是脸上却忍不住浮现一丝担心之色。 “呵呵,快去吧,我们走的也不快,一会自己追上来!”赵喆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转身继续往前走。 得到允许,小镇露出一丝微笑,急忙捂住肚子离去。 望着小镇离去的身影,老衙役暗自摇了摇头,转过身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就在小镇捂着肚子跑过酒楼门口后,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随手在桌子留下几两碎银子,快速走出酒楼,他看了一眼小镇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翘,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咚咚咚! “回来啦?” 壮硕汉子对开门的人点点头,提了提手中的药,随后看了一眼左右,急忙闪身进入小院。 “果然是他!” 就在汉子进入小院后,不远处,先前嚷着肚子痛的小镇露出身形,仔细将四周记下,随后急忙离去。 就在小镇离开不久后,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却又出现一人。 “小镇,果然是你!”单瑜望着小镇离去的方向,眼中出现一丝冰冷,“我到要看看,你是去给谁送信!” 语毕,单瑜一闪,快速对着小镇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在小镇离开后,赵喆其实并没有逛多久,不过半个时辰,他便让所有人自行解散,一个人回了衙门。 其实今天的出巡就是个幌子,既然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老衙役看了一眼赵喆独自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直到解散也没有追上来的小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摇了摇头,跟着其他人三两而去。 计策是司马未央的出的,而真正实施的人却是赵喆! 引蛇出洞永远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引蛇要有诱饵,所以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合适的方式显露行踪的温龙就是最好的诱饵! 起初赵喆是连单瑜都不相信的,不过在司马未央的献计下,他连夜将单瑜召唤到衙门,最终排除了单瑜是内奸的可能。 衙门后堂。 听着单瑜的回报,赵喆脸色铁青一片,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原来真正在背后出卖他的人,居然会是他最相信的人。 第174章 凝珠心意 曹凝珠,本是一名富家女,后因家道中落,被迫出来抛头露脸的卖菜来维持生计,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草草而过了,谁知突然出现的赵喆改了她的一生。 曹凝珠以前也算是大家闺秀,天生便带着一股子贵气,加上其面容姣好,即使落魄了,依旧掩饰不住本身的魅力。 世代为官的赵家独子赵喆,在某一日邂逅了曹凝珠,当即被其吸引,不过由于当时赵喆还未博的一丝功名,所以就没有表露心声,只是与曹凝珠互相暧昧。 当赵喆顺利考取功名,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最后被委派顺天府尹时,他终于明媚正大的娶了曹凝珠为妻。 可以说如果没有赵喆,曹凝珠这辈子也许真的就只能混迹世井,与柴米油盐打交道了。 对于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曹凝珠也是格外珍惜,嫁为人妻后恪守本分,可谓是三从四德,从来没有任何的逾越行为,这也使得赵喆大点其头,认为自己挑对了人。 有一天,赵喆被政务所忙,忘记吃饭,曹凝珠就主动将饭菜端入书房,赵喆心中感动,决定先吃完饭再去忙正事。 就在赵喆忙着吃饭的时候,曹凝珠看了看赵喆桌案上的折子和卷宗,心思聪慧的她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赵喆一听,顿时放下碗筷,仔细查阅卷宗,用一种惊奇且带有惊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娇妻。 虽然自古以来便是有女子不得参政,不得读书的说法,不过大明王朝民风和谐,并未小任何瞧女性,这也导致大明的人不会像以前一样,过多干涉女性的自由,反而更有些崇拜才华横溢的女子。 自此以后,但凡赵喆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或者想不通的问题,都会主动找曹凝珠商讨一番。 “千算万算,我居然没有算到你的身上……好,好,好啊”,接连说了三个好字,赵喆踉跄两步,心头憋了一口怒火。 “大人,小心身体!”单瑜关切道。 赵喆一挥手,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白!”单瑜点点头,转身就欲离去,刚刚走出两步,却脚步一停,回头问道:“大人,那小镇?” “先不用管他,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自会去收拾他!” 等单瑜离开后,赵喆眼中带着一丝失望看向门外,口中喃喃道:“凝珠啊凝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天府后衙,乃是女眷家属居住之地,这个地方,除了赵喆以外,就连顺天府的衙役都要事先通报才能进去。 此时,一名穿着秀美的侍女神色匆匆穿过走廊,脸上带着一些焦急之色,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忽然,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将侍女吓了一跳,她刚欲出声尖叫,却在看清来者面容后急忙咽了回去。 “老…老爷!” 赵喆面无表情的问道:“小絮啊,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侍女小絮慌乱的低下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赵喆先是轻声细语,随后猛然喝问道:“说,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被赵喆这么一吼,本来就心里发虚的小絮小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颤巍巍的回道:“老爷,真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说话间已经带有一丝哭腔。 见小絮死不张嘴,赵喆目光一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将其送到了后院一间厢房门外。 只听啪的一声,赵喆一掌推门而入,将小絮狠狠往地上一摔。 “老爷?小絮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一名少妇急忙从闺房走出,看到地上缀泣无语的小絮少妇先是一惊,可是当她看到一脸憋着火气的赵喆时,心头却是微微一沉。 “老爷。”少妇先是施了一礼,随后急忙把地上贴身侍女扶起来。 赵喆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少妇似乎是心有所感,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小絮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赵喆没有反对,小絮畏惧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绕过赵喆,着急忙慌的逃了出去。 少妇把门带上,斟满一杯热茶递到赵喆面前,柔声道:“老爷辛苦了一天,先喝口茶吧。” 望着少妇递过来的茶杯,赵喆脸色一寒,一巴掌扇在茶杯之上,茶杯触地碎裂,茶水撒了一地,呼呼冒着热气。 “曹凝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喆几乎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可见其心中怒火到底是有多么旺盛。 对着赵喆种种异常暴怒的举动,曹凝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素手略过额头,将几缕青丝挽到耳后,俯下身收拾茶杯碎片。 “老爷已经知道了?” 见曹凝珠如此淡定的收拾茶杯碎片,赵喆心中的怒火更是无法言语。 他右腿一抬,眼看就要瞪出去,可是当他看到曹凝珠手臂上的伤痕时,却突然于心不忍起来。 赵喆长叹一声,这一脚他终归是没有踹出去,慢慢收回右腿,看着缓缓起身的曹凝珠,他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后面的话,赵喆没有说出来,不过曹凝珠的心里却很明白,背着自己的夫君送信给外人,破坏自己夫君的大事,严格来说这已经是不守妇道! 赵喆就是休了她,于情于理也没人能够说什么。 “老爷,您相信凝珠吗?”曹凝珠回过头,直视赵喆双眼,毫不避讳的问道。 望着如此清澈的眸子,赵喆心头微酸,缓缓道:“以前信!” 此话一出,曹凝珠眼眶便是一红,不过性格坚韧的她却没有流泪。 “老爷,凝珠可曾害过您?” 听闻此言,赵喆心中怒火稍稍减弱,摇了摇头。 “我承认,是我将温家兄弟的事情告诉别人,可是这对老爷您又有什么伤害呢?” 赵喆眉毛一竖,呵斥道:“对我有什么伤害?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温家兄弟此时仅剩其一,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就是因为你!” 曹凝珠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是权衡之后,她依旧做出了这种抉择,因为她觉得,比起最坏的结果来说,温家兄弟的死是可以接受的! 第175章 凝珠选择 “凝珠自小家道中落,如果不是老爷,恐怕凝珠此时依旧混迹于世井巷弄之间,老爷的恩情,凝珠谨记于心,我万万不会背叛老爷,做出一些对您不利的事情啊!” 曹凝珠眼眶一红,素手捂着胸脯,万分委屈道。 见她如此声泪俱下,赵喆不由心头一软,想起这些年曹凝珠默默的付出,以及她那温婉的性子,也不太相信她会做出一些背叛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事实摆在那里,正是因为她的出卖,温家兄弟才会遭此劫祸,三兄弟已去其二,仅存温龙一人,赵喆心中很是矛盾。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赵喆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瞥了曹凝珠一眼,缓缓坐下,似是赌气般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赵喆已经有些消气,曹凝珠心头一喜,急忙解释道:“老爷,妾身此举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赵喆眉头一挑。 “嗯!” 只有体会过黑暗的人,才会发现最微弱的光明,最明白光明的可贵,最懂得珍惜! 几年的劳苦磨平了曹凝珠贵为大小姐时的骄横,锤炼了她的心智与耐性,可是却没有将她那天生的雍华与贵气洗净,反而是愈发内敛,这才导致她能够从万千世井平民中脱颖而出,被赵喆一眼看中。 曾经在底层吃苦受累,却因为赵喆一朝翻身,再次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所以曹凝珠对现在的生活比谁都要珍惜。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带给她的,所以对于赵喆她是带着些许敬意的去爱,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以赵喆为出发点,都是为了赵喆好……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 赵喆为人秉直,不太会说话,相对于其他官员,为人已经很是清廉公正,所以自然会得罪不少人。 不过他的为人与做法,曹凝珠很是欣喜,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好官呢? 不过曹凝珠也知道,赵喆这样势必会得罪不少同朝为官的人,在仕途之路上会有着些许坎坷。 心思聪慧的她便开始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赵喆,自从接触到赵喆的政务后,曹凝珠便开始频繁的外出。 不过她出去却与那些大多数官员的妻子不同,她不是为了逛街,而是为了拉拢人缘! 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天下! 曹凝珠尽可能的放低身段,主动求好,不断结交其他官员的妻妾,与她们打成一片,在不经意间为赵喆办了很多事情。 “这……” 在听过曹凝珠的解释,赵喆显得有些吃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在家中居然会为自己想这么多,做这么多。 “怪不得最近两年走门穿府的人多了,上次成大人次子满月还给我送了请帖,原来都是你在后面搞事情。”赵喆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鼓励吗?还是责备她多事? “可是,这与你出卖温家兄弟有什么关系?”赵喆转口问道。 “老爷,结交的人多了,融入的圈子多了,就会逐渐认识到更多的人,直到有一日……” 曹凝珠虽然在用自己的方法暗中帮助赵喆,但是也不会什么人都去结交,尤其赵喆本身就看不起的人,因为她知道,赵喆之所以看不起那些人,因为他们本身做的事情就很肮脏。 与赵喆不对头的人很多,其中最让曹凝珠头疼的一人就是震亲王! 去年震亲王府内有两名下人,仗着震亲王的名头在外面吃喝耍赖不给钱,还招摇过市,终于被人给提到了顺天府。 按理来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是震亲王府的下人,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最好,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随便惩罚一下,告诫一番,或者直接不惩罚把人放了,卖给震亲王一个面子,一般识相的官员都会这么做。 不过既然说了那是一般官员,咱们这位大清官赵喆赵大人自然不会那么做了! 官服一换,乌纱帽一戴,惊堂木一拍,开堂! 赵喆不仅没有把这件事压下去,反而是公公正正,一丝不苟的在百姓面前审判此案。 那两人也是嚣张跋扈惯了,即使对面坐的是顺天府尹,脸上也是牛气哄哄,说话鼻子朝天,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还问赵喆,你能把我怎样?我是震亲王府的人,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最好赶紧把我们给放了。 赵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当时就命令衙役对两人各自杖刑二十大板。 屁股开花了,这两人也老实了,脑袋一低,说话也不敢老气横秋的了,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 原来他们的确是震亲王府的下人,不过却是刚来没多久,托关系进来的,而他们托关系的人正是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 土包子进城,一朝得势,便忘了自己在哪,自己是谁! 一看自己报上震亲王府的名头可以白吃白喝,他们就开始肆意妄为,最终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所以才会被人扭送到顺天府。 那段时间震亲王正好外出,不在乾京城内,震亲王的正室敏氏清心寡欲,很少过问其他事情,所以这主事之人就落到了最受震亲王偏爱的小妾陆翩翩的头上。 陆翩翩认为这是小事,所以就派陆大富过来与赵喆说一声,让他把人放了,说震亲王会记住他这个人情。 陆翩翩也是一朝小人得势,眼中除了皇亲贵族以外,其他人基本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才导致她太小看赵喆! 赵喆此人柴米油盐不进,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妾室,就是震亲王过来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所以结果不言而喻,陆大富灰头土脸的回去了,那两人被判坐牢服刑,连带还要偿还所有的债务。 此事过后,百姓一片叫好,不过陆翩翩这脸上就青了! 在震亲王回京后,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歪曲事实,说什么事情虽小,但打脸是大,赵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让原本就不对路的两人,关系越发紧张。 震亲王开始找各种事由,以及赵喆工作中的小毛病,进宫参了赵喆好几次,不过好在当今圣上并非一个昏君,没有太过为难赵喆,让震亲王无功而返。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曹凝珠就坐不住了,当今圣上任人唯亲,这一点是个人都知道,得罪了震亲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当有人给她介绍震亲王的小妾陆翩翩认识时,曹凝珠果断选择妥协,她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帮助赵喆。 她不断讨好陆翩翩,在其面前说赵喆的好话,她的心思,陆翩翩自然是一清二楚,而曹凝珠此举也正好正中她的下怀。 陆翩翩一直在搭建自己的关系网,与曹凝珠一样,她也选择从官员女眷这里下手,不过她的目的却是更加明确与阴毒。 “所以你就开始为陆翩翩卖命?”在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之后,赵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曹凝珠,问道。 “不,我怎么会那么做的,我只是用一些情报消息,换取陆翩翩的信任,能够让她在震亲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让震亲王以后不要总是针对老爷,所以当陆翩翩找上我,说让我留意从楚江赶来的三兄弟时,我就答应了……” 话到最后,曹凝珠的话已经是微不可闻,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做法都不对,已经有两个人因为她的行为受到了牵连,她有错! 第176章 西俞喜讯 “想什么呢?” 豫侯府一处别院,司马未央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两只杯子,对发呆的温龙问道。 温龙一愣,回过神来,见来人是司马未央,赶忙就要起身相迎。 司马未央一摆手,一只手按在温龙肩膀上,笑道:“何必这么见外。”说着将酒杯满上。 温龙勉强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叹息一声。 见状,司马未央暗自摇头,问道:“又在想他们了?” “嗯……”再次为自己满上一杯,仰头灌入嘴中,温龙眼眶有些发红,“怎么能不想……” 两日前,赵喆携其夫人前来,当着周怀豫,司马未央和温龙的面,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错已铸成,道歉已晚,但是总好过没有。 温龙的心情,司马未央能够理解,对于这件事,就连周怀豫都不好说什么,只能让温龙自己选择,到底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所幸温龙并非那种睚眦必报,不识抬举的粗俗之人,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愿,不过他还是原谅了曹凝珠的行为。 得到温龙的原谅,赵喆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带着曹凝珠离开了豫侯府,并且在离去时留下一句话。 “此次是我找某人欠你温家,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赵喆的地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之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赵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实话,你能够选择原谅赵夫人的行为,我也是很吃惊。” 为温龙斟满一杯,司马未央举起酒杯,对其拱拱手,一饮而尽后说道:“你能有如此胸怀,就连我也是自愧不如!” “司马公子说笑了!”温龙摇头道。 “现在陆大富已经被收押在大理寺地牢,大理寺卿韩暄也已经派人前往楚江州调查取证,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的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听得此言,温龙的脸色终于是稍稍好看一些,不过当他看见司马未央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脸上的喜色却又渐渐消失。 “怎么了?” 司马未央思量片刻,道:“其实现在这件事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不过我就怕震亲王会从中作梗!” “从中作梗?他还能干什么?” “陆大富的罪行的确罄竹难书,不过其中最严重还是擅自征收地税一案,至于其他的罪行,我想震亲王一定会帮他想办法开脱,完全可以找人顶替,哪怕落实了,凭借他的皇亲国戚身份,大概也会免去死刑,最多落个牢狱之灾!” “哼,震亲王!”温龙一拍石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司马公子的意思是,即使有我这个证人,还有那么多的乡亲作证,他震亲王还能保下陆大富的狗头不成?” “不好说。”司马未央起身,眼中有着一丝不安。 虽然之前韩暄已经命人带温龙做过笔录,而且有着温龙这个证人,但是司马未央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震亲王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尤其是那个叫陆翩翩的女人,即使震亲王放弃了,她也不会简单抛弃自己的亲哥哥。 见温龙脸色渐冷,眼中杀气弥漫,司马未央摇摇头,暗怪自己多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与温龙说这些。 “放心吧,即使震亲王想要从中作梗,韩大人那里也不是能够轻松过去的,更何况还有周叔叔盯着,不会那么简单让他得逞的!” 嘴上虽然这么安慰,不过司马未央心中不安的情绪却是越来越高。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陆大富一案前路未知,不过另外一边,西俞的案子却是明朗万分。 其实西俞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可以瞒住的,上奏的折子里面所写的情况,只要钦差不是瞎子,去了西俞自然一目了然。 自己派去的钦差居然与当地县官同流合污,一同欺上瞒下,欺压百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乾正都要气疯了,在御书房砸碎好几个花瓶。 所以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次教训,没有再指派任何一位官员去西俞调查此案,而从自己身边选了个人出去暗中调查取证,等所有证据齐全,再将审判的权利交由大理寺,由韩暄亲自负责! “娄下,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邓玉堂……哼,真是好大的狗蛋!” 西俞境内,路边一座小茶棚内,一名男子冷着脸,口中喃喃念道。 此时,如果让一些官场之人听到,恐怕一定会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男子。 因为刚才男子所念的这些名字,除了一个邓玉堂,其余四人可都是朝廷命官。 娄下,乃是此次西俞的钦差大臣,郑明达,乃是下凉州知州,一州内权力最大的人,孙志行,乃是天行府知府,同样不容小觑,杨万和,西俞知县! 男子口中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与西俞有关! “请问,我们能拿走了吗?” 忽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满脸脏兮兮,不断吞咽口水的男童,正用一种十分渴望的眼神,望着男子面前的几个馒头。 “啊,当然可以,给,快吃吧!” 男子猛的回过神来,脸上冰冷之色瞬间消退,旋即换上一副笑脸,急忙拿起馒头塞给小男孩。 “老板,把你这所有能吃的都给我拿上来!”看了一眼外面同样露出渴望眼神的百姓,男子对老板大声喊道。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男孩一边抱着馒头啃,一边谢道。 “唉,如果当时是从这条路回京,恐怕这里的事情早就解决了!”男子叹息一声,看向远方的官道,眼中冷色渐起。 五日后,西俞传回消息,钦差大臣娄下伙同西俞知县杨万和贪污赈灾粮款,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已被皇上钦点特使撤职查办,押解回京。 同时,下凉州知州郑明达,天行府知府孙志行,因玩忽职守,隐瞒不报,已被一同押解回京,送往大理寺收监! “老爷,老爷,西俞那边有消息了!” 素来稳重的豫侯府老管家,一路小跑带喊,手中挥舞着一封书信,脸上甭提多开心了。 对于西俞的事情,老管家知道周怀豫有多么的上心,所以一收到消息,他就飞也似的跑了进来。 “哦?!快,快给我看看!” 周怀豫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上瞬间涌出喜色,右手用力握拳一震。 “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未央!” 第177章 给你出气 此时,司马未央刚刚用过早膳,看着信中所写,他举目望向房门外,心中一阵奔涌不止。 “前辈,看来我没有让你失望呢,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悠柔,她一定开心死了!” 穿过花园,沿着小径一路前行,走过长廊,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别致小院赫然耸立。 也不知怎么的,豫侯夫人似乎与叶悠柔特别聊的来,两女自从见面以后,就完完全全将司马未央和周怀豫甩开。 豫侯夫人这几日甚至都是留在这座小院中,与叶悠柔吃喝同住,两女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请问叶姑娘和夫人在吗?” 因为豫侯夫人可能在,所以司马未央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耐心的询问侍女。 “是未央吗?快进来吧!” 侍女还未答话,屋内的豫侯夫人便已开口。 司马未央一笑,推门而入,只见叶悠柔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坐在豫侯夫人右侧,手中拿着针线,似乎是在学习女红做工。 “未央啊,快看看,我们悠柔贤惠不贤惠!”豫侯夫人面带笑意问道。 叶悠柔小脸一红,娇嗔道:“哎呀,夫人。” 见两人相处的如此融洽,司马未央也是万分庆幸,施了个礼,急忙将先前得知的消息告诉叶悠柔。 “真的?”叶悠柔一听,登时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 “那还有假?”司马未央笑呵呵道。 叶悠柔高兴的跳了起来,一双小手不断挥舞,喊道:“太好了,太好了,狗蛋他们终于有救了!” 此时的豫侯夫人自然也知晓了西俞发生的事情,见状,她面色一喜,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司马未央这边是如愿以偿了,不过震亲王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没想到皇兄居然直接派内厂的人去了西俞,怪不得,怪不得!” 震亲王府,此时乾震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看着手中的信笺,他喃喃自语道:“夏匀,你让本王如何救你?” 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这三个人虽然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不过他们毕竟是地方小官,就算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如夏匀一个重要。 夏匀可是由震亲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大都督,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就这样栽在了一件小事上面,乾震不甘心啊! “王爷,事情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一只宛如无骨的玉手滑上乾震胸口,陆翩翩额头青丝散落些许,浑身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缓缓匍匐在他的怀中。 “此话怎讲?” “王爷,您不是说过,夏都督直到最后也没有承认什么吗?” 乾震点点头,眼珠一转,转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陆翩翩柔弱无骨的身子换了姿势,嫩唇微吐,在乾震耳边呢喃几句。 “王爷,如果我们……” 良久,陆翩翩缩回脑袋,笑吟吟的看着乾震。 “呼……”轻吐一口浊气,乾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未央哥哥,快一点啊,要不然赶不上了!” 叶悠柔一路小跑来到司马未央房门外,对着门敲个不停。 司马未央伸个懒腰,开门问道:“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出去看杨万和他们被押解进京的吗?” “哎呀,我居然给忘了!”司马未央故作惊讶。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叶悠柔小嘴一撇,二话不说,拉着司马未央就往出跑。 一路上见两人行色匆匆,下人皆是识相的退开两步,就这样,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前院。 “话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去看啊?不就是被囚禁在囚车里吗,有什么好看的啊?”司马未央无奈道。 “哎呀,我是要去给狗蛋出气!”叶悠柔娇嗔道。 “出气?怎么出气?打他一顿?”司马未央疑惑道。 叶悠柔没有回话,等两人走到大门口,司马未央看见老管家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那,篮子里面装满了生鸡蛋和菜叶子。 “谢谢刑伯伯!” 一看见豫侯府的老管家,叶悠柔便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笑眯眯的打着招呼,然后接过刑伯手中的篮子。 “哎呀,刑伯伯,这些菜叶怎么这么新鲜啊?鸡蛋也是?鸡蛋皮都这么干净啊?”小手在菜篮子中翻腾两下,叶悠柔小嘴嘟囔道。 刑伯老脸一笑,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回道:“当然啦,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新送来的,绝对新鲜!” 豫侯府有专人每天出去订购菜品,次日一早便会送来,既然是豫侯府订的,任谁也不敢拿次的充数。 “可是……可是”看着连菜叶子都如此新鲜,叶悠柔的小脸上却有些犯了难。 见状,刑伯急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呢?”显然一副极其关爱叶悠柔的样子。 虽然来豫侯府的时间不长,不过叶悠柔本就性子开朗,心地善良,所以很快便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就连豫侯府资历最老的刑伯也逃不过叶悠柔的捕捉! “唉,算了,就这样吧!” 稍稍叹了口气,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其可惜的事情,叶悠柔对刑伯开心一笑,随后挥挥手,一手拉着司马未央,一手拿着菜篮子跑了出去。 “小心点,别摔着!”见叶悠柔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刑伯一脸担心的提醒道。 “快点快点,再晚点就赶不上了!”叶悠柔催促道。 无奈,司马未央只得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加快步伐。 “好了,就这里了!” 拐了几个弯后,见道路两侧站了不少同样拿着篮子的人,叶悠柔小嘴一咧,拉着司马未央瞬间融入人群。 别看她身材娇小,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生生挤开了比自己宽大一倍的妇女,拉着司马未央闯到了最前排。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以及与叶悠柔手中一样的菜篮子,司马未央的脸忽然一跨,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以前经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桥段…… “不是吧?!” 第178章 陡然转折 乾京,主干道上。 数十名官兵整齐列队,押送五辆囚车缓缓驶入,两侧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不约而同的举起手来,不过他们不是要欢呼,而是要…… “去死吧你,狗官,狗官!” 叶悠柔一脸兴奋,小手不断挥舞,篮子里鸡蛋与菜叶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不仅是叶悠柔一个人,此时他们身边所有人,除了司马未央以外,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对着五辆囚车里的人不断唾骂,将手中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扔向他们。 “狗官,草菅人命,不要脸!” “畜生,你们不配做人!” “苍天有眼,皇上圣明!” 面对群情激奋的百姓,官兵虽然会适当阻止,不过他们明白,这种阻止是徒劳,只是装装样子。 围绕在囚车两侧的官兵稍微退开两步,纷纷一脸嫌弃的看向囚车中的人,生怕自己身上也渐到鸡蛋液和烂菜汤。 “都躲开!!!” 忽然,一名身材胖胖,腰间套着围裙的大妈从人群后高喊一声。 众人回头一看,眼中露出一丝震惊,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道来。 “妈呀,快躲开!”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位于第一辆囚车四周的官兵与百姓立马做鸟兽飞散状,惶恐不及的离开囚车。 只见胖大妈高喊一声“狗官去死”,紧接着便把手中的水桶对准囚车扔了出去。 只听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叫,整辆囚车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啊啊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谁他娘泼的热水啊!” 轰,周围百姓哄堂大笑,这一下,就连周围的官兵也忍不住了,看着胖大妈说不出话来。 “哼,狗官,就当老娘好心,给你洗个热水澡!”胖大妈拍了拍围裙,朝四周给你她竖大拇指的人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车队最后传来一声马嘶,一名冷脸男子骑马绕过囚车,来到最前方。 当他看清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后,不由得嘴角一翘,对于这几人,他也是一丝好感都没有,乐得让百姓出口恶气。 不过闹归闹,终归不能太过火,否则真的出了事,他可不好交代,所以男子一挥手,四周官兵恢复正色,急忙开始维持秩序,胖大妈也被人赶了出去。 “加快速度!”男子点点头,挥手纷纷道,可是他这句话刚刚落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 “华羽?!” 没错,这名奉皇命偷偷前往西俞调查取证的冷脸男子,正是不久前与司马未央等人在乾京分手的七公子身边的护卫华羽! 华羽回头一看,只见人群中一名活泼少女正在对他不断挥手。 “司马公子,叶姑娘!” 挥手叫停车队,他脸上涌出一丝喜色,急忙翻身下马。 “华兄?你……你就是皇上秘密派往西俞的特使?”看了一眼囚车里的人,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华羽,司马未央眼神怪异的问道。 华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司马未央两人,听得此问,他只能嘿嘿一笑,点头回道:“如公子所见!” “好啊你,居然能够混上特使,果然身份不一般,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远在乾京,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此时能够再次见到华羽,叶悠柔也十分开心,说起话来也变的比较随便。 华羽笑道:“我相信司马公子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 “对了,你们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华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口问道,毕竟没有七公子的指令,他也不敢透露太多。 说到这里,司马未央急忙将分别后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当听到居然有人去小院中刺杀司马未央几人时,华羽眼中冷光一闪。 “真是好大的胆子!查出杀手的身份了吗?”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四周,悄悄在其耳边说了两句。 华羽脸上一惊,急忙问道:“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司马威严摇摇头。 “好,我明白了,让公子与叶姑娘受惊了,此事我会尽快回报我家公子。”华羽点点头,拱手道,“两位目前在豫侯府可以说是绝对安全,一旦有什么事情我回去找那里你们的!” “如果我们有事要找七公子或者华兄,应该去哪里联络你呢?” 华羽思量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叶子,嘱咐道:“如果司马公子有事,就拿着这片叶子去隔壁街的祥和当铺,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我。” 因为有皇命在身,华羽也不便就留,挥挥手告别两人,当即翻身上马继续带着车队前行。 望着华羽远去的背影,司马未央喃喃道:“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华羽居然能够和皇上搭上边!” 上一次派往西俞的钦差与当地县官同流合污,所以这一次皇上一定会派出自己最相信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一定是属于朝廷,但是他一定是皇上的人! “七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回到豫侯府,下人便告诉司马未央,周怀豫在等他,见此,叶悠柔对他点点头,自己返回小院去找豫侯夫人了。 一进门,司马未央便看到向来稳重的周怀豫居然在走来走去,眉头紧蹙。 “周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司马未央开口问道。 见司马未央终于回来,周怀豫急忙上前说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震亲王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难道是楚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难道自己之前的预感又要应验了吗? “也不知道震亲王使了什么手段,韩暄派出去的调查的人回来说,陆大富虽然有着不少劣迹,比如强收保护费,却并没有圈地收税的行为,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陆大富罪不至死啊!” 司马未央双眼微眯,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除了温龙以外,如果没有人出来作证,温龙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恐怕陆大富还会反咬一口!” “那就是污蔑皇亲国戚之罪,不仅温龙要入狱,恐怕就连周叔叔都会受到牵连,毕竟是这件事是你密奏给皇上的!” 周怀豫挥挥手,脸上丝毫没有担心之色,道:“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不了被皇上责怪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周怀豫面上表现的十分轻松,不过司马未央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像周怀豫说的那么简单轻松。 就算皇上肯放过周怀豫的谎报之罪,恐怕震亲王也不肯啊,除非直到现在震亲王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被周怀豫捅上去的,不过……这可能吗? 依照当今皇上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告诉震亲王所有的事实了! 第179章 会晤韩暄 大理寺,内堂。 饶德海贵为大理寺少卿,官职正四品,是大理寺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自从担任少卿一职以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很少能够有让他头疼的事情。 不过今天,饶德海可是犯难了,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大人,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好办啊!” 饶德海年近五十,两鬓掺白,胡须略长,此时的他面露严肃,十分恭敬的对着堂上一人拱手道。 在这大理寺内,能够让饶德海如此对待的人,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五寺之一,大理寺的真正主事人,大理寺卿韩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韩暄叹了口气,白他一眼,心烦意乱道。 饶德海见此,心中苦叹一声,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偏偏把这么棘手的案子给了咱们,不管怎么判,都是两头不讨好啊!” 闻言,韩暄看了一眼门外,见四下无人,他才放下心来,狠狠瞪了饶德海一眼,警告道:“办好你的事就行了,那来这么多话!皇上的心思,是你我为人臣子可以揣测的吗?” “说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韩暄没好气道。 饶德海思量片刻,摇头道:“大人,现在除了温龙的证词以及他本人,楚江那边竟然无一人可以作证,甚至还倒打一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陆大富恐怕是要放了。” “放人?”韩暄眉毛一挑。 “大人,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虽然震亲王对他看不上眼,不过终归挂着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对这陆大富我们是打不得,骂不得,什么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他本人也是装傻充楞,啥都不说。” “嗯,这点我知道!”韩暄点点头。 饶德海继续道:“现在楚江那边也不知道震亲王使了什么手段,没有一个人出来作证,甚至还将温龙老父温奴之死一推四五六,说温奴是因为欠钱不还,在被要债的时候发生争执,失手被手下打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似乎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啊!” 韩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卷宗以及几张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欠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震亲王的手段果然是层出不穷。 原本一件非常明朗的案子,却被他给搅的黑白不分,被告成了原告,原告成了被告。 见韩暄脸色不太好看,饶德海上前劝阻道:“大人,在目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我们不如先将陆大富放了,送个人情给震亲王,这样” 饶德海也是好心提议,不过当他看见韩暄冰冷的眼神时,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德海啊!”韩暄轻吟道。 饶德海脸色一肃,暗骂自己多嘴。 “这种话,我以后不希望再听见!” 饶德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顶着韩暄带给他压力,用力点了点头。 见此,韩暄才缓缓收回眼神,看向桌案从楚江送回来的卷宗,道:“难道以你的聪明还看不出来吗?虽然这些借据虽然都是真的,不过温奴是向别人借的钱,可不是从陆大富那里借的!” “只不过我们没想到这一点,被人钻了空子啊……” 韩暄一拍桌子,心中懊悔万分。 温奴的确从别人那里借了点钱,这些欠条也是他亲笔签下的,那为什么最后债主会变成了陆大富呢? 那是因为震亲王派人四处搜罗,将这些不同的债主都集中起来,把温奴欠的钱还上了,但是要他们写下一个保证书,将欠条转给陆大富。 所以,温奴的债主自然而然就成了陆大富,这样一来,陆大富圈地征税打死温奴的事情,就演变成了讨债不成失手误伤,导致温奴死亡。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温奴死了,不过这样一来,陆大富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圈地征税打死人,与讨债不成打死人,那可不是一个高度! “可是大人,现在咱们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当事人以外,一个证人都没有,这件事很难判啊。”饶德海提醒道。 韩暄自然也知道,不过就这么放过陆大富这个杀死凶手,让他出去继续为非作歹,韩暄不甘心! “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大人,豫侯来访!” 韩暄与饶德海同时一惊,急忙道:“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出去迎接!” 周怀豫是当朝一品大员,虽然身居武官一职,不过在朝廷里却没有几个人不敢给他面子。 这并不是说周怀豫会以官阶压人,而是他的为人,他的品行,都让人十分佩服。 虽然韩暄也是正三品,还是九卿之一,大理寺卿,不过在这位豫侯的面前,韩暄还是带着敬畏之心。 “豫侯爷,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下官还派人过去迎接,恕罪恕罪啊!” 一看到门口笔直挺拔的身影,韩暄脸上便泛起一丝笑容,他不着边际的看了一眼周怀豫身边的青年男子,急忙拱手道。 “韩大人言重了,本侯今日前来是有事与韩大人商量,还请韩大人多多帮帮啊!”周怀豫丝毫不摆架子,和颜悦色道。 韩暄侧身将周怀豫引入内堂,待其上座之后,才拱手问道:“不知道侯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周怀豫没有回话,韩暄暗骂自己糊涂,给后面的饶德海使了个颜色,饶德海会意,躬身退下,同时将所有人驱散。 此时屋中只剩周怀豫,韩暄,以及与周怀豫一同前来的那名男子。 “韩大人,这位是司马未央,温龙就是被他在郊外救下!”周怀豫主动介绍道。 “司马……” 韩暄心中一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着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司马未央恭敬的回礼,问道:“韩大人,其实今日侯爷与我前来到底为何,您应该也知道吧?” 韩暄试探道:“侯爷是为了楚江的事情?” “嗯,不瞒你说,不仅是楚江这件事,甚至连西俞的事情都是由本侯密奏给皇上的!”周怀豫语出惊人道。 虽然韩暄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到底是谁将这两件事密奏给当今圣上,不过当他听到周怀豫如此大方承认的时候,还是不免心中一动。 “豫侯果然魄力非凡,实乃我大明之幸!” 第180章 阶下之囚 贵为大理寺卿,韩暄自然不是傻子,此时周怀豫已经大方承认,这一次的事情正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是一个信号。 信任! “楚江的情况侯爷可是已经清楚?”没有过多的犹豫,韩暄直接出口问道。 在大义面前,韩暄永远不会犹豫,站错队。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从众多官员中得到乾正的信任与青睐,从而掌管五寺中最重要的大理寺的原因。 “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不过其中细节尚未明了。” 韩暄点头会意,当下将所有情报如实汇报。 “看来对方用了一招移花接木,指鹿为马之计,想要变相为陆大富开脱,甚至倒打一耙。”将韩暄所说冷静分析过后,司马未央沉声道。 韩暄没想到周怀豫带来的青年居然如此聪慧,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分析出对方的目的与现在的局势,心中不由得对青年高看一眼。 “司马公子分析的没错,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到时候”说到这里,韩暄停顿一下,看向笑吟吟的周怀豫,“会波及侯爷也说不定。” “不,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会!” 当下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司马未央双眼微眯,大脑急速飞转。 韩暄点点头道:“楚江那边我想是没有指望了,但凡还有可能,我派去的人也不会就这样回来。在某些人的淫威之下,老百姓也只能屈服改口,毕竟除了温龙与陆大富有着不可化解的杀父之仇以外,其他人还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损失,所以选择明哲保身我也可以理解!” “有句话说的好啊,县官不如现管,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了,朝廷派过去的人,远不如地头蛇带给百姓的压力大,为了避免以后遭受迫害,百姓也只能选择妥协!” 对于这种情况,韩暄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了当事人温龙以外,没有任何百姓愿意站出来直接得罪陆大富这个地头蛇,因为他们都害怕陆大富会事后报复。 “等等……县官不如现管?”忽然,司马未央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未央,有什么点子了吗?” 见司马未央如此神情,周怀豫精神一震,道:“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司马未央点点头,看向韩暄,若有所指道:“韩大人说的没错,也许楚江那边我们是没办法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这里,可不是楚江州,而是乾京!” 韩暄似懂非懂,眉头微皱,等待着司马未央的下文。 见此,司马未央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韩大人,不知道陆大富被您羁押以来,震亲王是否派人来过?” “自然来过,不过都被我赶了回去!”韩暄点头回道。 “那就好,只要陆大富还没有与外界的人接触,我们就还有一丝机会。” “什么机会?”韩暄问道。 周怀豫虽为武人,不过脑筋也不差,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从陆大富下手?” “陆大富?”韩暄叹了口气,暗自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司马未央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局,敢情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陆大富身上。 韩暄贵为大理寺卿,断案无数,能不知道最好的突破点就是案犯本身吗? 如果是普通刑犯,进了大理寺的地牢,有的甚至都不用刑罚,直接就吓破胆,把什么都交代了。 如果碰上皮厚,心里素质好一点的,那就直接上刑,一边是大刑伺候,一边是连哄带骗,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不过这一次的犯人不是普通人啊,是震亲王的大舅子陆大富,是皇亲国戚,先不说这陆大富本身就是一个滑头,油盐不进的主。 再加上震亲王大舅子的名头,他自己都知道,不管是谁,都不敢对自己动用私刑,当然,当今圣上除外。 所以想要从陆大富身上找突破口,简直上难上加难。 “司马公子可能是有所不知,虽然这件事皇上交给我亲自办理,最后由三司会审,不过震亲王是一定会去旁听的,如果我们动用私刑,到时候陆大富一定会当堂告状,震亲王肯定会借此为由,那个时候可就更不好说了!”韩暄提醒道。 周怀豫点点头,赞同道:“韩大人说的没错,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啊。” 司马未央笑了笑,回道:“韩大人的担忧未央自然了解,可是如果我们不对他用刑呢?” “不用刑?”韩暄怪异的看了司马未央一眼,“难道你打算让他自己承认一切?” “有何不可!” 韩暄有些无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似乎是有些高看这位年轻人了,年轻就是年轻,想问题瞻前不顾后,虎头蛇尾。 听了司马未央的话,周怀豫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司马未央。 “韩大人!”韩暄刚欲开口反驳,司马未央却率先开口道,“现在这件事的症结无非就是温奴所欠下的债务,债主都由别人变成了陆大富,而震亲王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说是温奴赖账不还,于是讨债的时候陆大富的手下与他起了冲突,失手将温奴打死,从而转变这件事的性质,我分析的可对?” “没错!”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周怀豫,韩暄耐着性子点头道。 “先不管楚江那边有没有人作证,如果陆大富自己承认,比如他没有借过温奴钱财,那这件事是不是就不攻自破了?” 韩暄吸了口气,转念一想,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事情不就又回到原点了吗?” 司马未央神秘一笑,上前两步,附身在韩暄耳边悄悄道:“韩大人,其实想要陆大富自己承认且不动用私刑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到时候您……” “他妈的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伴随着一声厉喝,铁索摩擦之声分外刺耳,只见两名狱卒押着一名手脚皆是被锁住的犯人走入地牢。 听到这个声音,地牢内,最里面一间的某个犯人站了起来,歪着脖子瞧了瞧,还故意吹了一声口哨。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名刚刚进来的囚犯,他的牢房正好就在刚才吹口哨那名男子的旁边。 “哎呦,来邻居了哈,不错不错!”那名男子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对着狱卒喊道,“喂,我饿了,赶紧给我弄宵夜去,等爷出去了,大大有赏!” 那名狱卒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牢房门一开,将手脚被铁链锁住的男子推了进去,随后锁上牢门,转身离去。 “妈的,等我出去了,要你好看!” 见狱卒根本不搭理自己,男子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啐一口,口中骂骂咧咧道。 过了一会,地牢中突然跑进来一名狱卒,与地牢看守说了两句什么话,随后几人一同离去。 当地牢大门关闭那一刻,昏暗的牢房内响起一道声音,而这道声音正是从那名刚进来的犯人所在牢房中发出。 “是陆爷吗?” 第181章 设下陷进 “嗯?是谁?” 一听有人叫自己,陆大富精神为之一震,两只小眼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犹如黑暗中的老鼠。 “陆爷,我叫小马,是奉王爷之命混进来的!”新来的囚犯贴着牢房,向陆大富那一侧喊道。 此时狱卒因故离开,牢内只有陆大富与小马两人。 “哈哈,我就知道,妹夫是不会弃我于不顾的,不过,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陆大富先是一喜,随后疑问道。 名叫小马的囚犯苦笑一声,解释道:“都怪那韩暄太小心,一点机会都不给,所以王爷只能出此下策,将我乔装打扮之后送进来。” “嗯,妹夫果然聪明!”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人对自己用刑拷问,不过狱卒对自“”己的看押程度,陆大富还是记在心里,当下不疑有他。 “快说说,我那妹夫到底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够帮我从这牢中救出去?” 见陆大富主动询问,小马嘴角隐晦的一翘,似乎是在笑,道:“陆爷,现在这件事情不太好办,所以王爷才特地送我进来嘱咐您几件事,顺便问您几个问题。” “哦?”陆大富停顿一下,小眼睛往上翻了翻,忽然问道,“等等,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比较陌生呢?似乎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陆大富虽然为人比较张狂,经常借助震亲王的名头四处作恶,不过他还是稍微有一点脑子的。 面对这突然出现,似乎十分合乎情理的小马,陆大富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来了!” 小马心中一笑,从容不迫道:“陆爷,王府上上下下不说上千,那也有好几百口,小的面相平庸,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那种,您怎么会对小的有印象呢!” 对于小马这中规中矩的回答,陆大富只是暗自点头,并未回话。 见状,小马腔调中带着一丝委屈与着急,催道:“陆爷,你还不相信吗?现在狱卒有事外出,再过一会,说不定他们可就回来了啊!” 陆大富望了望外面,犹豫片刻,道:“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是王府派来的人,自然应该知晓。” 听闻此言,旁边牢房内,犯人小马那脏兮兮的脸从披散的头发中终于露了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显的那名耀眼,睿智的眼眸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如果这个时候陆大富可以看到小马的表情,那么他一定不会相信小马刚才的话,因为这种气质与表情,不是一个下人能有的,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有时候,只是听声音,人们可以判断出说话人的情感以及心情,甚至判断他的心里。 不过有什么,只听声音,却会将人误导,致命的误导…… 一连五六个问题,小马全部对答如流,就连陆大富什么时候进入王府,平时宵夜爱吃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陆大富心中那仅有的一点戒备也降到了最低,伴随着小马的最后一个回答,他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 相信眼前这个假犯人小马,是被自己妹夫,震亲王派来与自己通气的人。 其实如果仔细想想,陆大富就会不对,王府上下那么多人,怎么有人将他的行动一清二楚呢?哪个下人会专门看着他呢?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陆大富的脑子多少有点缺根筋,换句话说就是秀逗了,加上小马时不时的催促,他终于不再怀疑。 “好了,要问什么就快问吧,一会狱卒该回来了!”陆大富松了口气,担心的看了一眼外面,急忙催促道。 小马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口气依旧略显着急与卑微,问道:“陆爷,王爷说了,要想救您,就要知道全部事情的始末,尤其是您与温家老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大富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翩翩没和妹夫说吗?怎么还要来问我这些事情?” 陆大富所做的事情,他的妹妹陆翩翩是知晓的,不过陆翩翩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真正的严重性,所以才只是口头警告陆大富,从而才导致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在陆大富被抓进来之前,震亲王乾震却是一概不知,现在震亲王派人进来接触他,陆大富自然认为是陆翩翩求震亲王出手,那么陆翩翩也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震亲王才对,怎么还会派人来问这些细节呢? 隔壁的小马闻言,却是丝毫不慌,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就连所有陆大富可能要问的话,他都已经在心中模拟过。 “陆爷,一听到您被抓走的消息,夫人当即心急如焚,立马求王爷帮忙,然后就是一病不起,整个人虚弱无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不,王爷立马想办法救您,希望您赶快出来!” “什么?!翩翩病了?”一听说自己妹妹病了,陆大富当即跳了起来。 他这个人虽然漠视他人的生命,可是对自己家人,尤其是他妹妹却是无比上心。 “那现在翩翩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陆大富心急如焚,双手扒着牢门,使劲把脑袋往出探,可惜牢门缝太窄了,他的脑袋又偏大,就是出不去。 “陆爷不要着急,王爷请了最好的御医在身边候着,暂无大碍,只有您尽快出去了,夫人才能药到病除啊!”小马提醒道。 “那就好,那就好!”陆大富急的原地直跺脚。 怪不得自己被关进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妹妹来救自己,或者派人送个信,原来是病了,还是大病。 “好好好,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要赶快让妹夫把我弄出去啊!” 这个时候陆大富也顾不得其他事情,只想早点出狱,能够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听到这句话,感受到陆大富急不可耐的心情,小马终于松了口气,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却略显坚毅帅气的面庞。 小马看了一眼通道尽头,那里有着几间黑漆漆的牢房,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但是陆大富的牢房却正好看不到,那里,对他来说是死角。 “终于要结束了啊……”听着陆大富的讲述,小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不禁在心中想道,“这一下,温龙的仇总算是报了!” 第182章 为时已晚 按理来说,地牢之中不可能这么久没有人看守,可是此时此刻,地牢中的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之后我跑去喝花酒,早上一回来便被韩暄那厮给绑了回来。” 陆大富咽口吐沫,揪了揪发干的嗓子,问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陆爷,也就是说这件事王爷一开始并没有参与进来?一切都是你与夫人瞒着王爷暗地里所为?” 陆大富眉头一皱,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那两波死士也都是夫人暗中培养扶植起来,专门用来刺杀异己的!温奴也并没有欠你钱财,我这么说对吧?” 陆大富微微一愣,听着话音有点不对,隔墙喊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隔壁小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笑而不语。“ 他的意思就是,你死定了!”忽 然,从黑暗中走出两人,皆是头戴官帽,身着官服,脚踩官靴。“ 啊!韩……韩暄?!” 陆大富先是打了个激灵,当他看清说话人的容貌,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那人时,却是浑身猛的一颤。想 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被两人听了去,陆大富脸上布满惊恐,他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隔壁的墙猛砸,砸到拳头都出血了。 “你不是王府的人,你到底是谁?你是谁?”陆大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当 他看都韩暄,以及韩暄站着的陆搵时,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完了,不仅是他完了,就连他妹妹也完了…… 韩暄冷笑连连,拍了拍手掌,先去离去的狱卒立马冲了进来,韩暄扭头示意,狱卒立马上前打开牢门。 不过打开的不是陆大富的牢门,而是他隔壁那间。“ 司马公子,辛苦你了!”看着从牢房里出来的小马,韩暄亲切道。没 错,这名乔装打扮被送进牢房的犯人,正是司马未央!一 看到司马未央出来,陆大富便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个混蛋,你个畜生,你竟敢骗我!啊?你竟敢骗我!!!”陆 大富双目赤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与淡定,他发疯似的吼叫,双手从牢房缝隙里伸出来,对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司马未央又抓又挠。 “骗你?”司马未央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回头阴沉道,“那又怎么样呢?” 陆大富被他瞪的一愣。“ 这么多年来,你做的坏事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温家父子,一家四口,现在就剩一个儿子,你觉得你的一条烂命就够抵债了吗?”司 马未央眼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冰冷,他那无情的眼神,在陆大富看来,仿佛是地狱深渊一般。 “你……你”陆大富咽了口吐沫,有些说不出话来。丰 于,薛丁,陈经义,他们都是杀人犯,甚至有的人用很残忍的手段杀了人。不 过在面对他们时,司马未央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冷血。 因为他们三人都有着非做不可的理由,即使他们做错了,后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他们三人并非本性为恶,而是被后天的环境所逼迫。 有的人是为了任务,有的人是为了妹妹,有的人是为了清白与亲人。可 陆大富不同,他就是恶,本性就是恶。不 同于薛丁的为妹妹报仇,不同于陈经义的为父母报仇,他是为了钱财,为了钱财草菅人命,这是人性本恶的来源之一。 在司马未央的眼中,即使是一万个陆大富,也比不上一个薛丁,一个陈经义。他 们是人,只是走错了路的苦命人,而陆大富,在司马未央看来,他只是一个畜生,甚至是畜生不如!“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你妹妹没有生病,没有卧床不起,她好的很,应该还在震亲王的耳边献计谋策,蛊惑谗言,想法设法要救你呢!” 司马未央脸色阴沉,透露着一股子邪气,说完这句话,也不管陆大富的反应,便跟着韩暄与陆搵离去。陆 大富浑身哆嗦一下,对着三人的背影喊道:“等等,等一下!” 三人停住脚步,韩暄开口道:“还有什么要求吗?明日一早就要开堂了!” 韩暄的意思很明白,明日一过,你的死期就到了,有啥想吃的就赶紧说吧。“ 嘿嘿……”谁知陆大富神经质的笑了笑,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向三人道,“我死不要紧,可是我求你们,放过我妹妹吧!” “嗯?”韩暄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陆 大富急忙后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哭带喊道:“我求求你们,所有的事情我都认了,我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签字画押,怎么发落我都可以,要杀头,要五马分尸,随便你们!” “我只求你们放过我妹妹,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与她无关啊!一切的主谋都是我,她,她只是想保护我,不关她的事啊!” 咚咚咚…… 似乎怕自己表现的不够诚恳,陆大富放下了所有的面子,尊严,傲气,开始给司马未央三人磕头,一个连着一个,即使头破了,他也没有停下。 鲜血混着泥土,粘在他的额头之上,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放过我妹妹,放过我妹妹”。 见此,陆搵脚步一动,却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他看向一旁的韩暄,毕竟这件事真正的负责人是大理寺,而不是刑部!韩 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就 在此时,司马未央上前一步,缓缓走到牢房门前,蹲了下来。陆 大富宛如抓住了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急忙跪着往前挪,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磕磕绊绊问道:“你……你答应了?” 司马未央慢慢低下头,陆大富见此,眼中满是狂喜之色,不过仅仅是一刹那,他就再次面如死灰。 只见司马未央低下头轻轻摇动着,沉沉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而出,道:“与她无关?那温家兄弟的死,你以为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恰巧遇见我,恐怕温家已经绝后了!”“ 我愿意偿命,我愿意偿命啊!”陆大富急道。 司马未央霍然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冰冷的声音从其口中而出:“不够!”正 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也 许陆大富有着自己的苦衷与原因,不过,谁不是呢?丰 于,薛丁,陈经义,他们哪个人没有自己的苦衷呢,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我诅咒你,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司马未央,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与你爱的人不得好死……”在 陆大富那怨毒诅咒声中,司马未央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再次出来,天已经黑了,今夜没有月,没有星,有的只是黑……“ 恶魔吗?也许吧……但是如果为了守护心中的正义,守护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我宁愿自己变成恶魔来守护他们……” 第183章 黑夜魅惑 最为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有着刑部尚书陆揾为证,即使陆大富再翻供,也没人会信他。 这苦恼大理寺卿韩暄已久的问题,居然在一夜之间就被眼前的青年所解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韩暄心中所想甚多。“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是得势,必定会如他爹一般,化作那翱翔九天的雄鹰!”“ 对于此子,韩大人有什么看法?” 忽然,陆揾上前一步,同样看着司马未央的背影问道。“ 看法?”韩暄思量片刻,终究没有把心中的话如实回答,只是简单回道,“心思缜密,头脑冷静,难得的人才啊!”“ 仅次而已?”陆揾反问。“ 此子的身份韩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见 到司马未央的第一面,韩暄就觉得他很面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后来当他听到周怀豫介绍时,便立刻知晓其真正的身份,前大将军司马战独子,司马未央!早 在之前,他对司马未央在承天的事迹也有所耳闻,但韩暄是何人,大理寺卿啊,贵为九卿之一的他,什么人没见过,一个司马未央还不值得他如此惊讶。 即使周怀豫没有直接挑明说,韩暄也不会去多嘴一问,在朝为官多年,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还是很明白的。 见韩暄不说话,陆揾似乎也明白些什么,知道他是在忌讳一些事情,所以便不再把话题往那上面引,转而说道:“当初在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聪明过人的破案能手,这前后的差距,可是太大了啊。” 陆揾若有所指,韩暄微微一笑,道:“陆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陆 揾摇头苦笑,他就受不了韩暄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我的意思,一个人无缘无故之下,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呢?除非……他有很深的城府,很深很深……或者”说到这里陆揾停了一下,把心中的后半段话活生生咽了回去。最 后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韩大人,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年轻人,有朝一日,这乾京的风云恐怕大半都要来自于此子!” 听到这种不知褒贬的评价,韩暄心头微动,刚欲问话,却见陆揾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行了,行了,明日还要三司会审,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您忙啊!” 韩暄白了一眼,气的一跺脚,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大理寺另外一座牢狱,也就是关押着西俞案犯的地方。原 本无精打采,双眼空洞的杨万和,在吃了一口青菜后却是身子一震。杨 万和转过身去,来到牢房最里面的黑暗角落,见看守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他把脏兮兮的手伸进嘴里,竟然抠出一张纸条。杨 万和眼中怀揣着满满的希望,浑身激动的直哆嗦,手上铁铐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是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却是脸色一僵,整张脸瞬间惨白无比,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弃 车保帅,这是杨万和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 没希望了吗?被抛弃了吗?”杨万和的眼角开始湿润,面如死灰,整个人变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良久,他浑身一震,眼底深处涌出一丝火焰,那是不甘,那是仇恨! 凭什么他就要被当做弃子,凭什么他就要将所有的事情揽下为其他人承担罪过,他恨,他怒,他不甘心啊!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们拖下水,不能就我一个人死!”杨万和心中咆哮道。 可是当他看见纸条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戾气全消,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心底刚刚燃起的愤怒以及火焰仿佛一瞬间就被浇灭了。“ 不行啊,我还有小武,我还有夫人,我不能不管他们啊……”杨万和痛苦万分,双手狠狠插入头发里,脑袋使劲埋入自己双腿之间,看起来凄惨无比。 哽咽声,抽泣声,不断传出。 其余几间牢房内的人此时却是无比平静,没有一个人出声安慰,因为他们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少顷,杨万和慢慢抬起脸颊,把那张纸条混在饭菜中,一口一口的吞了进去。“ 夫人,小武,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豫 侯府。 “小姐,进屋吧,夜里凉,别吹坏了身子。”见 叶悠柔站在院子里,身着单衣,痴痴的望着院子口,阿二叹口气,将一件外衣为其披上。“ 不了,我要等未央哥哥回来,你先去睡吧。”叶悠柔没有回头,直接回道。 看了一眼沙沙作响的树叶,阿二无奈摇头,刚欲继续劝阻,却忽然耳朵一动,看向院口。“ 回来了!”此 话刚一出口,阿二便看到一道粉红的身影冲了出去,直直的撞入了刚刚踏入小院的男子怀中 见状,阿二放心一笑,知道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便转身回了屋子,将时间留给两人。 冲出去的自然是在院子中等了许久,快要变成望夫石的叶悠柔,而这个刚刚进入小院的男子,自然就是才从大理寺回来的司马未央。 刚一进豫侯府,周怀豫便嘱咐司马赶紧去休息,不过当他看到司马未央火急火燎的赶往叶悠柔的院子时,也只能摇摇头,笑着回了屋子。 司马未央有人等,他又何尝不是呢?“ 冷不冷?”紧紧搂着叶悠柔的小蛮腰,司马未央在其耳边细语道。“ 不冷!”叶悠柔只是摇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司马未央哼了一声,万分怜惜道:“还说不冷,夜风这么大,你穿这么点站在院子里,身子都是冰的,怎么能不冷?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呢!”叶悠柔紧紧了手臂,依旧没有过多的语言。 “好了,赶紧回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在 司马未央的搀扶下,两人终是回了屋子,在床前陪了一会,叶悠柔拉着他的手,脸上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司 马未央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他怕把叶悠柔弄醒,于是直接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灯火阑珊,姿影摇曳,司马未央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一切都看明天了!” 翌日一早,司马未央洗漱完毕,推开房门,狠狠嗅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精神四溢。 昨夜他并没有留在叶悠柔房中过夜,在叶悠柔睡熟后,他只是稍微眯了一会,之后趁叶悠柔翻身松开他手的功夫,司马未央急忙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 马未央不是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对叶悠柔有着特殊情愫的他,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中,叶悠柔对他来说就好比催情药物一般,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不过他不想,也不会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时刻就拿走两人宝贵的第一次,所以为了克制自己的冲动,他只能离开。不 过司马未央不知道的是,在他关上房门,离开叶悠柔屋子的那一刻,原本睡的十分甜美的叶悠柔,却忽然从口中蹦出几个字。 “大笨蛋!” 第184章 棋盘局势 西俞以及楚江州的案子,当今皇上乾正统统交由大理寺负责,当所有调查取证结束之后,协同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事 儿总有个先后,最后还是由大理寺卿韩暄亲自拍板儿,先处理西俞的事情,最后再说楚江州的事情。 对于这个决定,刑部尚书陆揾以及督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旁听的震亲王亦是无话可说。 西俞发生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扯甚多,光是大小官员就有六名,在众人看来,这应该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可是一开审韩暄才发现,这件事一点都不难,简直是太顺利了。不 管他问什么,不管他拿出什么证据,指控什么罪名,没有人任何人反驳,无一例外,全是点头认罪伏法。邓 玉堂,杨万和,孙志行,娄下,郑明达,五人没有任何抵抗狡辩,所有的一切,自己该有的罪行全部认罪,甚至还将一些没有查出来的罪行也主动招认。虽 然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事情就是真实的发生了,韩暄三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点疑惑。“ 带最后一名犯人!”压下心中疑惑,韩暄扭头吩咐道。大 都督夏匀,乃是当今手握兵权第一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大 都督府可以说是全军最高指挥机关,掌握全国军队,既有统兵权,又有调兵权,乃是先皇为了加强皇权对军队的控制所设立的特殊机构。大 都督府独立于六部之外,不受六部管辖,直接受命于皇上,甚至连兵部都不能对它有所节制。起 初的成效非常显著,因为之前的大都督乃是先皇亲自任命,是他的亲信,可是越往后,这种独立机构的弊端就愈加显现出来。 那就是权利太大了,一旦大都督有了忤逆之心,几乎可以用兵力压制任何一方,包括皇权。大 都督这个位置很敏感,不是任何都能坐的,夏匀出身世代武将之家,乃是栋梁之才,加之其早年战功赫赫,又有震亲王和户部的推荐,所以他才能在不到三十五的年龄就坐上大都督的位置。 其实对于大都督一职,皇帝有着更好的人选,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那就是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 虽然深陷牢狱,不过夏匀却无丝毫怯色,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救自己。 当夏匀一脚迈入公堂以后,一眼便发现了旁听的震亲王,他脸上一喜,不过很快他就将脸上的喜色掩盖下去。“ 夏大人,今日本王乃是旁听,主审是大理寺卿韩暄韩大人,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其他人已经把该认的罪都认了,你可要好好配合啊!” 从开审以来,这是震亲王说的第一句话,在其他人听来,他这句是在警告夏匀,让他好好配合,不要偷奸耍滑抱有侥幸心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在韩暄听来却有着那么一丝不对劲儿…… 不过很快,韩暄就发现不对劲儿在哪了,因为他看见夏匀在笑,虽然笑的很隐蔽,很短暂,不过他还是看到了。 “难道说……”“ 咳咳,韩大人?可以开始了吧?”一旁的陆揾见韩暄心不在焉,干咳两声提醒道。“ 哦,好!”韩 暄回过神来,手中惊堂木一拍,对着夏匀喝问道:“夏匀你可知罪?”夏 匀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知罪。”听 闻此言,韩暄一怔,见夏匀如此配合,与之前几人一样轻快认罪,他不由得想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很好,那你说说,你都犯了什么罪!”“ 失察失职之罪!”夏匀看着韩暄的眼睛说道,“我不该只听信属下的传话,与娄下等人的回报,应该亲自派人前往西俞核对灾情。”豫 侯府。司 马未央正在与周怀豫下棋,忽然,老管家刑伯走了进来,对着周怀豫拱手道:“老爷,有消息了!” “哦,快说说,怎么样了。”两人放下手中棋子,周怀豫回头问道。刑 伯回道:“今天的会审出奇顺利,前面几乎没有费多少时间,所有人全部认罪,甚至还主动交代罪行,只是” 听到前面,周怀豫还在点头,可是当他听到“只是”二字,看到刑伯皱着的眉头时,便不由得把目光移向旁边一脸平静的司马未央。 “只是什么?” 刑伯继续道:“只是在审问大都督夏匀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他不认罪吗?” “不,认罪到是认了,不过他只承认自己失察失职,其他的罪名一概不认。”周 怀豫一笑,道:“这有什么,只要其他人检举揭发他,许以减刑作为代价,我还不信没有人不说实话。” 周怀豫此话一出,刑伯摇了摇头道:“老爷,没用,所有人都说不关夏匀的事情,说是他们几个串通好了,一起蒙骗夏匀,夏匀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 啪嗒。 一枚黑子落下,司马未央苦笑着摇头,看向惊愕的周怀豫道:“周叔叔,该你了!”周 怀豫挥挥手,示意刑伯退下,转头看向棋盘,良久,他叹了口气,挪了一下自己的车。“ 还真让你猜对了!”司 马未央用自己的马踩在周怀豫的车上,笑道:“这就是解开目前危局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弃车保帅……呵呵,不过杨万和等人就这么心甘情愿吗?”周怀豫急忙飞象,保护自己的帅。“ 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他们是久处高位的大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 “那这是为什么?”周怀豫挪了一下自己的帅,避开司马未央的铁蹄后问道。“ 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死不可能,但是却可以逼他们不得不死。”“ 怎么逼?” 面对周怀豫的问话,司马未央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抬手落下一炮,车马炮三子将周怀豫的帅逼入死局,随后才说道:“应该是用比他们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或者……人” “家人吗?”周怀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放下手中的棋子,喃喃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小看他了,这一局算我们输了。”司 马未央拍拍手,起身看向门外,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一局我们输了,不过……下一局呢?” 第185章 埋下种子 “哎,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 一间酒楼中,一名男子对同桌的几名男子问道。其 中一人放下酒杯,疑问道:“这乾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儿啊,你说的到底是哪件啊?” “对呀,而且最近这么多事,你不说清楚,我们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其他人附和道。 “还能是哪件啊?”男子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扎眼的人,稍微放低声音道,“当然是震亲王小妾被抓入狱那件事啊!” 听闻此言,其余几人顿时来了兴趣。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男 子一脸骄傲的仰起头,依旧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们知道当天的情况吗?” “怎么?你知道?”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挑了挑眉毛问道。男 子神秘一笑,点头道:“不巧啊,我姐夫就是在大理寺当衙差的,那天他恰好在场。”“ 哎呦,快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这外面传的可疯了,说是差点打了起来,震亲王都要动手了!” 见众人都被勾起兴趣,男子反而不着急了,瞟了一眼空空的酒杯,漫不经心道:“嘿嘿,我这嗓子有点干,咳咳。”说着,还推了推面前的酒杯,含义不言而喻。几 人经常在一起聊天打屁,喝酒谈天,几人也算是相熟相知,瞧见他这个动作,其余几人嘿嘿一笑,挥手叫来小二,又要了两壶好酒。一 壶放到男子面前,一壶其余几人平分。“ 行了,说吧!”其中一人笑道。 男子见几人这么上道,舔了舔嘴唇,刚想说话,却又猛的一停,看了看一桌子的菜。 “靠,今天这顿不用你了,我们哥几个平分!”瞧他这幅模样,另外一人顿时气结,急忙说道。 “嘿嘿,果然够兄弟!”男子哈哈一笑,十分开心,把脑袋往前一探,小声道,“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要到处传啊,这可是独家消息!”“ 行了行了,快说吧你!”见 男子这么墨迹,几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其实啊,那天……”距 离三司会审已经过去整整三天,西俞的案子十分明朗,除了一个夏匀不好定罪,其余人的罪名都已经坐实,只等上报后由皇上亲自审批执行。 光是一个夏匀还不至于拖这么久,主要还是因为楚江的案子,但主角不是陆大富,而是震亲王的小妾陆翩翩! 据说当日公堂之上,刑部尚书陆揾和大理寺卿韩暄亲自走下公堂,从堂外邀请一名神秘青年和顺天府尹赵喆共同作证。陆 大富伙同自己亲妹妹陆翩翩圈地征税一案属实,且陆大富在征税时无故打死一名老丈温奴,随后甚至联合当地县官捏造事实,企图掩盖事实真相,通缉温奴的三个儿子。 将三人逼出楚江后,还丧心病狂的派出杀手一路追杀至乾京,甚至在温家三子找到顺天府尹赵喆后,还派出杀手追杀两次,温家三子一次被神秘青年所救,一次被豫侯周怀豫所救。公 堂之上,陆大富面如死灰,看着眼前这些证人,他明白自己完了,陆翩翩也完了。面 对这些证人的证词,以及无力反驳的陆大富,督察院左右都御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们楞住了,可是有人不楞,那就是震亲王! 原本看见夏匀能够撇清所有重大罪名还有些窃喜的震亲王,此时已经处在暴怒边缘,尤其是当他看到韩暄身边那名青年略显熟悉的面庞时,眼角更是猛的一跳。 鉴于人证物证确凿,韩暄当堂宣布想要逮捕陆翩翩,就在这一刻,震亲王暴发了。 “韩暄,你不要欺人太甚!”面 对暴怒的震亲王,韩暄不卑不亢道:“敢问亲王大人,此话何来?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难不成您认为,我们这些人会冤枉一个陆翩翩不成?” 一边与震亲王周旋,韩暄一边给饶德海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拿人。 不过韩暄的小动作没有逃脱乾震的双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韩暄的心思,如果真的让人把陆翩翩带入大理寺监牢,那个时候他做什么都晚了。 “好,你很好,韩暄,这一次本王记住你了!” 撂下这句狠话,震亲王衣袖一甩,迈着大步快速离开。 当震亲王回到王府时,正好碰到饶德海带人前来拿人,这一刻,震亲王的霸气显露无疑。 他大手一挥,站在门前对着所有人吩咐道:“今日胆敢有一人硬闯我震亲王府,杀无赦!” 有了乾震这个主心骨,震亲王府的侍卫也就都有了底气,纷纷从兵器库取出武器,与饶德海的人在大门口对峙。 目前这种情况,饶德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僵持在外面,可是没过多久,这僵持的场面就被人打破了。当 大太监李英带着人来到震亲王府时,震亲王的脸上已经蒙上一层阴影,尤其是当他看到李英手中的圣旨后,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服侍过两朝帝王的李英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场内的剑拔弩张丝毫不惧,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来到王府大门前宣旨。接 过圣旨那一刻,震亲王眼中只有怒火,不过他不敢不接,不敢出言反对,因为这是圣旨,即使这下旨的人是他亲哥哥。“ 亲王大人,要冷静啊!”经过震亲王身边时,李英叹了口气,好心提醒道。 随着李英的到来,圣旨的宣布,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因为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既然皇上插手了,那么就已经尘埃落定。不 过震亲王费解的时,这才刚刚发生的事情,皇上那里怎么会得到消息呢? 可是当他看见稍后一步赶来的周怀豫,以及司马未央等人,他就已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怀豫……司马未央……”目 送自己的爱妾被饶德海带走,震亲王恨的牙根痒痒,但是圣旨在,李英在,他不敢有任何干扰,否则就是抗旨。 这一天,震亲王再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威压,即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震亲王,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一个人,可以随时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那 就是当今皇帝,他的亲哥哥,乾正! 第186章 皇帝召见 “宣司马未央觐见!”大 太监李英双手搭在身前,站在养心殿前高呼一声,只见两名小太监引着一名青年进入养心殿,而这名青年正是司马未央。对 于乾正的突然召见,不仅是司马未央本人,就连周怀豫都十分疑惑,本来他也想跟着一起进宫看看,不过乾正的圣旨中却明确指出,只召见司马未央一人,所以即使不愿,周怀豫也只能留在府中等待。养 心殿前,司马未央下摆一挥,低头叩拜,口中高呼道:“草民司马未央,叩见陛下!”乾 正眯着眼仔细打量一番,笑着挥挥手,道:“免礼吧!”“ 谢陛下!” “唉……” 看着司马未央那略显坚毅,但是又透露着些许青涩的面庞,乾正长叹一声,道:“你和你爹长的可真像啊!”一 听到乾正提起司马战,司马未央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顿时奔涌而出,虽然从未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不过记忆中的画面却又如此真实,心头一股微热缓缓流动。“ 朕听说了,你不仅在承天帮助官府破了几件大案子,还在乾京解决了一件连环杀人案,这一次又帮助西俞百姓不远千里上京请命,甚至还在途中救下温家最后一子,为其鸣冤昭雪揭露陆大富欺压百姓的暴行,其行可嘉可奖!”“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金银财宝还是加官进爵,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给你!”如 果换个人在这,恐怕此时已经高兴的冲昏了头,能够得到当今皇上的亲自嘉奖,这已经是最高荣誉,非常人所及。 不过很可惜,司马未央不是一般人,面对乾正的许诺与嘉奖,他只是面带笑意,沉稳回道:“多谢陛下恩赐,草民不敢有任何奢求,草民所做都是身为大明人应该做的,并无任何高风之处,所以不敢接受任何赏赐!”“ 哦?你什么都不想要?朕给你的奖赏你也不想要?” 乾正微微一怔,他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自己想要给人奖赏,居然有人不收。 司马未央拱手道:“如果皇上真的要赏,不如赏给西俞受灾的百姓,以及这次帮助西俞解决瘟疫的真正英雄,候伯通前辈!” 韩暄递上来的折子乾正已经看过,对于西俞所发生的事情,他也已经全部知晓,知道候伯通这次在西俞所做的事情。“ 嗯,不骄不躁,你,很好啊!”乾正越看越是欣喜,不禁开始拿司马未央与自己的几个儿子做对比。 最后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司马未央一点,至少在面对自己的赏赐时,他不会去争,完全不像那几位皇子,有时候会争的头破血流,六亲不认。 “西俞的事情朕深感心痛,百姓不仅要遭受天灾,更遭受人祸,所以朕已经决定,免去西俞各种税款一年,甚至还会拨款振兴西俞,争取帮助西俞百姓早日脱离目前的困境。” 听闻此言,一直恬淡如水的司马未央,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 面对当今皇上的赏赐与承诺,他没有笑,可是现在却笑了。见 此,乾正笑着点点头,再次问道:“朕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一次立了这么大功,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草民……”说到给自己的奖赏,司马未央便犯了难,因为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从这件事上要什么奖励。 忽然,司马未央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薛丁的死,想起陈经义的死,有那么一刻,他想开口要个官。 因为他觉得这世间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惨案,薛丁和陈经义之所以会走上错误的复仇之路,就是因为好官太少,冤案太多。不 过这个想法也仅仅出现了那么一刹那,因为现在的他还不想被束缚住,当官之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 “恕草民愚钝,实在想不出要什么奖励!”司马未央思量片刻,如此回道。其 实乾正已经给出他选择,一个是功名,一个是利禄,乾正希望的自然是前者,他喜欢司马未央,希望把他留在身边辅佐自己。司 马未央也看出了一点道道,不过此时这两个选择都不想要,所以只能将皮球软软的踢回给乾正。两 次开口恩赐奖赏,却都被司马未央软软的顶了回来,要是换个脾气暴躁一点的昏君,恐怕此时司马未央的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 不过还好,乾正并非昏君,他的脾气也不暴躁,面对司马未央回答,他只是暗自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心中却是越加欢喜。 “好,很好,面对如此诱惑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果然不愧是你的儿子啊,唉……”乾 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下方的司马未央,突然问道:“未央啊,你不肯接受朕的赏赐,是不是还在怪朕啊?”“ 啊?!” 乾正此话一出,司马未央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怪谁?怪乾正?当今皇上?他有这个胆子吗?再说了,司马未央要怪他什么啊? 还没等司马未央说话,乾正便已经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在承天一定受苦了吧,毕竟那里偏远,不比乾京。 当年你娘主动来找朕,说要放弃一切身份离开乾京搬回承天的时候,朕也很震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也曾试图阻止,但是最后依旧拗不过你娘那个性子,只得随了她,下旨削去司马家所有爵位与俸禄,让你们搬出乾京。”当 初司马大将军战死羌奴的消息传回乾京没多久,司马未央的亲娘柳茹便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那就是放弃一切离开乾京的决定。 当时她给外界的答案,是司马未央太不争气,如此下去必定是个废物,所以要破釜沉舟,放弃一切离开乾京,让司马未央醒悟。 虽然有些人觉得太过了,不过这毕竟是司马家自己的事,外人也不能太多嘴,加之当时司马战崛起的太快,本身的朋友也不多,甚至在朝中还有一些隐隐的敌对势力,所以这件事在柳茹的坚持很快便决定了。 这件事司马未央也知道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怪过谁,也没有怪过柳茹,更没有怪过乾正。 司马未央急忙叩头道:“陛下严重了,草民不敢,草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件事的缘由娘亲也和我说过,都是当时的我太不争气,所以娘才会做此决定,草民怎敢怪到陛下头上呢!” “赶紧起来吧,动不动就跪,这一点和你爹差远了。”见 司马未央诚惶诚恐的模样不似作假,乾正放心一笑,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紧张,随后回头对李英道:“赐座!” 李英一点头,对着下面挥挥手,立马有两名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司 马未央总是觉得乾正今天叫自己过来并非只是为了嘉奖自己,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能直接问,只得暂且坐下。“ 未央啊,你还没成亲吧?”可 是他刚坐下,乾正的下一句就直接让他心脏猛的一跳,心中不禁哀嚎一声:“我靠,不是这么狗血吧!难道要给我联姻!” 第187章 心思莫测 面对乾正的这个问题,司马未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思量时,却听见乾正说道:“有没有意中人啊?如果还没有” “有有有!” 瞧得司马未央如此着急,乾正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仿佛明白了什么,道:“好好好,我也不逗你了,其实今天找你过来,除了要对你进行嘉奖以外,朕的确还有点别的事情要问你。” “既然嘉奖你不要,那就先留着吧,等到什么时候你开窍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再告知于朕!”乾 正此话一出,他身边的大太监李英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不过很快他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李 英伺候乾正多年,对其脾性熟知于心,要说这朝中谁最能明白乾正的心思,恐怕非李英莫属了。赐 给你奖赏不要,让你挑选不挑,让你说不说,最后还要给你留下这一奖励,可以这么说,自开朝以来,这是头一次!不 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殿下的司马未央,李英老眼一眯,实在想不明白乾正到底为什么如此看重司马未央,难道就因为他是司马战之子吗?不 ,如果说他是震亲王之子,凭乾正那任人唯亲的性格还有点可能。 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是因为司马未央帮助官府破了几件案子,帮助西俞百姓请命,不畏强权扳倒了陆大富? 这些念头在李英心头一一划过,不过很快就又都被他否定了。“ 谢陛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司马未央也知道自己算是得天独厚了,凡事都要有个度,不能再过推辞,否则这帝王一怒,可是要伏尸百万。 见司马未央接下,不再推辞,乾正点点头,问道:“未央啊,你觉得现在的大明怎么样?” 大明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口,李英刚刚松下来的身体又是一紧,鬓角两侧竟是有着些许汗珠流下,心头直跳。 不光是他,司马未央更是大吃一惊,小腿肚子猛的一抽,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谈 论大明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国政?民生?还是国运……可是不管那一点,都不是他一介布衣能够在这养心殿上与皇帝谈论的事情啊! “陛下,草民”“ 哎,坐下说话!”见司马未央如此紧张,乾正一摆手,安抚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不要紧张,随意点。”聊 天?有这么聊的吗?用命聊?司 马未央强压心中不安,重新坐下,可是紧握的右手却充分显露出他此时的紧张心情。 “这样吧,朕保证,今日不管你说了什么,哪怕是再大逆不道的话,朕也不会生气,绝对不会降罪于你,更不会心中忌怪于你,让你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养心殿,怎么样?”乾正脑袋一偏,试问道。这 是怎么了?这tm到底是怎么了? 不光司马未央心里在想这个问题,就连李英也在想。如 果不是凭借自己多年侍奉乾正的经验,能够确认眼前之人就是当今大明王朝的帝王乾正,恐怕李英都要喊侍卫进来拿人了。 “陛下,草民一介布衣,怎敢妄谈朝政,还请”“ 说!”忽然,乾正脸色一变,震怒一声,大殿之上气氛为之一凝,“如果你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立马推出去斩了!” 见乾正翻脸比翻书还快,司马未央终于是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谛——伴君如伴虎!司 马未央实在是搞不明白乾正到底是什么意思?测试自己?还是要给自己下套?还是说他真的想知道自己对大明目前的看法?忽 然,司马未央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西俞与楚江的事情,原本已经十分的明朗的案情为什么迟迟没有宣判,以及乾正为什么要将两件事一同交给大理寺处置,还有周怀豫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难道说……” 司马未央将所有的猜测串联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牙根一咬,心道:“妈的,拼了,反正不说也是死!”就 在乾正的脸色越来越冷,殿内气氛已经降至冰点的时候,司马未央终于开口了,不过他这句话一出,立马就把李英吓到腿软。 “陛下,草民认为,现在的大明内部腐败现象太过严重,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例子屡见不止,百姓处处受到制,鸣冤难,申诉难,国以民为本,以家为基,现在各地民怨四起,国家基础已然动摇,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明王朝前途堪忧!”“ 大胆!” 一声尖锐的厉喝传来,只见大太监李英眼中满是惊恐与震怒,不断用哆嗦的手指着司马未央。 “完了!”听到这声厉喝,司马未央心中哀嚎一声,当即狠下心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陛下息怒啊,陛下” 李英一脸惶恐的看向乾正,口中连忙劝阻,可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随着乾正慢慢举起来的手戛然而止。此 时的乾正,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是如果有人盯着他的眼睛去看,就会发现在他的眼底正有着一丝激动与期盼。“ 说下去!” 随着这三个字出口,司马未央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顺着乾正的意思说下去,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有事。 “陛下!”李 英还欲劝阻什么,却看见乾正猛然回头一瞪,他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敢与之对视。 “这是要变天了啊……”曾经侍奉过先皇的两朝老太监李英在心中哀叹一声,快速退下。 他深深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司马未央,心中无奈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没一个毛头小子看的清楚,司马未央啊,好啊……”乾 正缓缓站起身,示意司马未央起身,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呢?”司 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目视乾正,郑重道:“中央集权分散,地方势力过大!” “那该怎么解决?”“ 杀鸡儆猴,收拢权利!”翌 日,明正皇帝颁布谕旨,西俞案犯娄下,郑明达,孙志行,杨万和,邓玉堂一共五人判处斩立决,大都督夏匀犯失职罪,即日起撤消其大都督一职,流放千里,终身不得回京。陆 翩翩,陆大富兄妹二人私自圈地征税,指使家丁抢夺他人财务,殴打他人致死,勾结当地官员私自颁布通缉令,豢养杀手行刺,罪大恶极,故判处斩立决! 第188章 侯府来人 圣旨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天下百姓,忧的他们的家人,以及震亲王。 伴随着一连串的怒吼以及摔打之声,震亲王府的下人守在书房外噤若寒蝉,不管是谁,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说话也不敢稍微大一点声音,就怕震亲王将怒火迁移自己身上。 “不知道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名仆人路过书房门外,小声嘀咕道。 身边同行的男子听闻,不由得摇摇头,道:“这次夫人刚出去礼佛不久,估计还要一阵子,不过一旦这边的消息传过去,我想夫人立马就会动身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两 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没敢打愣,快速走了过去。 “司马未央……司马未央……老子老子如此…儿子儿子也是这样……我他妈和司马家命中相克是吗!” 书房内,杂物散乱一地,平时严肃沉稳的震亲王,此时批头散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断对着屋顶怒吼。拖 了三天没有宣判,原本震亲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是自己的求情起到了作用,乾正已经在考虑放夏匀和陆翩翩一命。 不过就在今天,他的亲哥哥思量再三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一个让他悲痛万分的决定,同时昨天司马未央受诏入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原 本一直在犹豫的乾正在召见司马未央以后就做出了决定,那说明什么?这 个消息所带来的内容,是个人都能猜到,那就是司马未央一定说了什么,影响到了乾正的决定。手 掌用力一握将茶杯捏的粉碎,乾震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他血红的眸子里充满愤怒与复仇的火焰,口中喃喃道:“好啊好啊,司马未央,我一定要让你也体验一下失去至亲的痛楚,把这些疼痛,百倍千倍的返还给你,让你尝尽世间所有的痛苦,最后在将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以消我心头之恨!” 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夏匀和陆翩翩,他们两个才是震亲王最在乎的人。 夏匀的事情其实乾正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一命,而陆翩翩那里,即使是看在震亲王的面子上,乾正也应该留她一命。可 是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司马未央的青年给搅了局,震亲王从来没有受到如此打击与侮辱,他对司马未央的恨意已经到了顶峰。 但其实震亲王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即使没有司马未央,乾正也绝对不会放过夏匀与陆翩翩,因为这位大明的皇帝,心中一直在谋划着一件事…… 只听咣当一声,震亲王推开书房大门,对着外面怒吼一声。 “叫雨泽来见我!” 与震亲王府一片胆战心惊的情况不同,此时的豫侯府却是上下欢腾一片,尤其是那一座特殊的别院。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终于给狗蛋儿,老村长他们报仇了!”当叶悠柔听到这个消息时,精致小脸蛋上顿时涌出无限喜色,又蹦又跳。司 马未央看在眼里,心中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诸多不易,他现在觉得都是值得的,自己终归没有辜负枫蓝村的百姓,西俞的百姓,候伯通的嘱托。 温龙眼底微热,嘴角忍不住的哆嗦起来,眼角已经有些泪水,但就是肯定滴落下来。 阿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一捏,眼中满是肯定与支持,没有多说什么。有 时候,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够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看着司马未央,叶悠柔,以及阿二关切的眼神,温龙心头一热,同样拍了拍阿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 夜,晚饭过后,叶悠柔与豫侯夫人先行离去,只留司马未央与周怀豫两人在一起聊天。 “周叔叔,这一次的事情多亏由您帮忙,未央在此代替西俞百姓,楚江百姓,以及温家枉死者谢过了!” 等众人全部离去,司马未央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对着上座的周怀豫拜了三拜。“ 哈哈哈,你看你,快起来快起来吧!”今天周怀豫的心情也是格外好,见司马未央客气,他哈哈一笑,上前将其扶起。 用手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赞赏道:“未央啊,其实这一次周叔叔也没做什么,主要都是靠你自己,周叔叔只是沾了你的光啊。”两 人客气一阵,再次入座,闲聊了一会,周怀豫见司马未央似乎是心中有事,不由得开口问道:“未央,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见周怀豫主动问起,司马未央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周叔叔,其实我这一次出来其实娘亲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娘亲正好回去看望外祖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想明日一早就告辞回乡,省的娘亲归来担心。”听 闻此言,周怀豫大点其头,其实他已经猜到司马未央要走,毕竟此次来京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依照司马未央的性子,肯定不会多在京城耽搁。 “嗯,好吧,那周叔叔也就不多留你了,不过明日一早可不行,你要等我下朝回来再说,周叔叔好亲自给你送行!”“ 嗯,全听周叔叔的!” 对于周怀豫的安排,司马未央没有任何异议,两人又下了两盘棋,一胜一负,谁也没从对方手中讨得便宜。 因为次日要上早朝,所以周怀豫就先行离去,回屋就寝,在其走后,司马未央盯着棋盘看了一会,最后把灯一吹,转身回了屋子。 翌日一早,周怀豫已经去上早朝,此时司马未央等人正在收拾细软,原本司马未央是要骑马回去的,可是周怀豫却给他安排了豫侯府马车和侍卫,干粮水袋,一应俱全,可谓是细心周到。“ 丫头,记得要常来京城看看啊。”豫侯夫人一脸不舍的拉着叶悠柔,不断叮嘱。 虽然可以回家了很开心,不过叶悠柔此时的眼圈却是红红的,同样是满脸的不舍之情。“ 夫人,悠柔一定会常来看您的,只要您不嫌弃悠柔就好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呢?”豫侯夫人佯装嗔怪,对一旁的丫鬟道,“把东西拿过来!”只 见丫鬟从身后拿出一副精致玉镯子递了过去,豫侯夫人将看着明显价值不菲的玉镯子硬是塞到了叶悠柔的怀中。 “夫人,我不能要!”叶悠柔家境不错,从小也跟着叶弘锻炼了眼力见,一眼便看出这对镯子的价值,连忙就要推辞。 豫侯夫人却是用力一按,把镯子按在叶悠柔手心中,眼中隐隐有着泪花闪动,道:“快拿着,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报!”就 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下人急忙跑了进来,对着豫侯夫人禀报道:“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找司马公子的!” 第189章 钦差大臣 “找我的?”司马未央一怔,眼中有些疑惑。在 这乾京,他可没有什么朋友了,到底是谁会找到这里来呢? 跟着下人来到门口,司马未央看到一名面带微笑的陌生男子,他敢肯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此人。“ 您就是司马公子吧?”一看到司马未央,男子便主动开口问道。 “正是,请问您是?” 男子呵呵一笑,道:“司马公子,今日我是来替我家主子传话的,就是给了您某样东西的那位!” “某样东西?”司马未央眉毛一动,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你是说这个?”“ 正是此物!” 一看到司马未央手中静静躺着的金叶子,男子似乎更加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人。 金叶子是华羽给司马未央的,也就是说,男子是华羽的人,七公子的人!“ 司马公子请收好!”男 子看过金叶子便不再怀疑什么,从袖筒中掏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司马未央伸手接过,还未来得及问话,男子便已经转身离开,行事作风甚至干净利落。 几个转身后,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司马未央的视线之内,他打开信纸,眼中瞳孔一缩,随后将信纸揉成一团。“ 看来出京这趟路,走的不会太过平静啊……”信 是七公子写的,为的是提醒司马未央离开的时候千万小心,至于小心什么,心信里没有明说,不过司马未央却是心知肚明。 半个时辰后,周怀豫下早朝回府,可是一进门,老管家便看出他心里有事。 “老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邢伯问道。 周怀豫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径直走了过去。一 进门,周怀豫见司马未央几人都在等自己,他叹了口气,道:“未央,看来你是回不去了!”此 话一出,堂内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尤其是叶悠柔与豫侯夫人,前者急忙握住司马未央的手臂,后者则是来到周怀豫身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怀豫又叹了口气,坐下说道:“昨夜边关急报,平东大将军被人刺杀,皇上震怒无比,派出钦差彻底此事。”“ 什么?!平东大将军死了?”听到这个消息,豫侯夫人先是一惊,随后疑问的问道,“可是,这与未央有什么关系?” 周怀豫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看向司马未央。 “这样吗?”收到周怀豫的眼神,司马未央同样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是震亲王提出来的吧?” “不是他还能有谁!”“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叶 悠柔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平东大将军死了和司马未央走不了到底有什么关系。 “放心吧,不是走不了,只不过我的终点要换个地方了!”司马未央安慰道。 闻言,叶悠柔一惊,急忙道:“换个地方?去哪?”“ 御奴州!”“ 我陪你去。” “不行!”面 对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叶悠柔心里有些难受,原本她以为这次的事情完了,终于可以和司马未央一同离开这龙盘虎踞的乾京,回到家乡,谁能想到临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你必须回去,我想伯父伯母应该也已经回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担心你了,这次你必须先回去,乖,听话!”“ 老爷,李公公来宣旨了!”就在此时,邢伯走了进来,弯了弯腰道。 “走吧,先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司马未央为钦差特使,即日起前往御奴州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钦此!” 圣旨很简短,没有别的要求,甚至连时间要求都没有,不过司马未央却知道,这道圣旨就如同一把利剑,时刻悬在自己的头顶。 自己在乾京搞了这么大的事情,震亲王的小妾,左膀右臂,大舅子,都被自己间接给搞死了,震亲王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这 次就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没有调查清楚,或者拖的时间太久没有成效,那么震亲王就一定会从中作梗,随便安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就可以把他撤职下狱。 “司马公子,皇上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皇上的倚重啊!”临走时,大太监李英笑吟吟的嘱托道。“ 看重我吗?哼哼……”对于李英的话,司马未央才不放在心上。他 现在甚至在怀疑,乾正是不是已经利用完自己,到达了目的,开始把自己当做给震亲王消气的筹码了。 “未央哥哥,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见司马未央脸色凝重,叶悠柔就知道这个差事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艳丽。 “不行!今天就算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出发!” 翌日一早,两辆马车从豫侯府一同离开,不过两辆马车的目的地却不同,叶悠柔乘坐那一辆是回承天的,而司马未央乘坐那辆却是去往御奴州。 温龙和阿二一同离开了,负责保护叶悠柔的安全,除此以外,周怀豫还安排了不少人手负责保护叶悠柔的安全。这 就免去了司马未央的后顾之忧,能够让他走的安心一些,不过即使这样,此时马车中的司马未央依旧是皱眉不展。平 东大将军遇刺,这可是一件大事,平东大将军乃是御奴州负责镇守边境的负责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镇守边境,可谓是劳苦功高。究 竟是谁居然有这种胆子,敢去刺杀他呢?如果是敌国的奸细,或者派来的杀手,那还好说,可是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杀死平东大将军的人在大明内部。这 不禁让司马未央想起了丰于,临死前丰于曾经和他说过,在大明内部有人想要让致司马家于死地,那么会不会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个人所谓呢?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震亲王呢? 这些问题一直围绕在司马未央心头,久久不散。 忽然,司马未央乘坐的马车一停,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钦差大臣的车也敢拦?”“ 有人拦车?” 司马未央一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心想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他伸手拉开车帘,刚欲呵斥出声,瞧见来人的正脸后却是直接愣在原地。“ 怎么会?!” 第190章 意料之外 “宇文大哥?!” 当司马未央看清马上男子面容之后,他的心中可谓是又惊又喜。 喜的自然是能够看见宇文子晋,久别重逢,惊的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公子!” 自从陪伴柳茹回家探亲,两人已有月许未见,今日见司马未央神采奕奕,还有朝廷官兵护卫,宇文子晋暗自点头,赞赏不已。心 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即使远离承天,来到乾京也能混的顺风顺水。 司马未央一挥手,示意官兵让开,上前问道:“宇文大哥你怎么在这?我娘呢?”宇 文子晋摸了摸马鬃,翻身下马,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回道:“夫人半月前已经返回承天,听说公子来乾京办事,夫人就急忙派我过来帮忙,嘱托我一定要护卫公子周全!”“ 昨日我在路上听人说,公子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钦差大臣,今日就要前往御奴州查案,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那就好,那就好!”听 到柳茹已经安全回家,司马未央也算松口气,道:“此行有了宇文大哥相伴,我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公子,皇上派你去御奴州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当上钦差的?”许 久不见,司马未央竟然摇身一变成为钦差大臣,即使是宇文子晋,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问。“ 嘿嘿,我们边走边说,我也正好想和宇文大哥好好聊聊呢!”司马未央从官兵手中接过马匹,利落的翻身上马。 一路上,司马未央把自己为什么离开承天,为什么要来乾京,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宇文子晋大吃一惊,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只小怪物。这 一路上宇文子晋不是没有听说过乾京发生的事情,但那都是流言蜚语,道听途说,光一件事他就已经听说了不下十个版本,甚至还有人说震亲王要谋反!宇 文子晋本身也不太关心这些事情,所以他也就没怎么注意到人们口中所说的那名在所有事情中都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神秘青年。可 就算是给宇文子晋一百次,他也猜不到,才进乾京不久的司马未央居然能够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大 都督夏匀,震亲王的爱妾,西俞大小官员五名,司马未央的手笔可不小啊! 其实之所以这次会牵连这么多人,甚至是重判这些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皇上自己想审,是皇上自己有这个心思,否则如果皇上想要保一个人,还有人能够将他治罪吗? 对此司马未央也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乾正的心思,即使要动手,也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不仅要用来搪塞震亲王,更是要用来让一些官员闭嘴,而这个理由正是由司马未央创造出来的。 司马未央不止一次的想过,其实即使自己不说出那番话,在召见过后,乾正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乾正不是真的想要司马未央说些什么,他要的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召见了司马未央。乾 正不是一个简单的皇上,他的心里一直藏有很大的野心,司马未央相信,大明很快就要变天了,尤其是在他对乾正说出那番话以后。就 连一个远离朝政的草民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当今大明朝廷内部最大的问题,那么乾正这个皇帝还会无所作为吗? “温龙……会不会是他呢?”在听过所有的事情后,宇文子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当 司马未央第一次提到温家兄弟后,宇文子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 没错,司马未央口中的温龙就是当时司马战和宇文子晋救下的小温龙,这件事温龙并没有告诉司马未央。 因为在他看来,那已经不重要了,自从司马未央知晓幕后黑手可能是震亲王,却依然决定要为温家兄弟和温家老父的死鸣冤后,温龙就已经决定要献出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司马未央。所 以不管是出于报答司马战的救命之恩,还是司马未央的鸣冤之情,温龙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他也就没有特地说出以前的事情。 这样一来,司马未央也就并不知道司马战和宇文子晋曾经救过温家父子一命的事情。“ 宇文大哥,你在说什么呢?”见宇文子晋暗自嘀咕,司马未央扭头问道。 “啊…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司马未央努努嘴,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他总是觉得刚才自己似乎从宇文子晋的嘴里听到了温龙的名字。 忽然,司马未央感觉宇文子晋瞪了自己一眼,他急忙回头看去,却看见宇文子晋对他努努嘴,随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司 马未央心中一凛,缓缓点了点头,两人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继续默默的骑马前行,只不过此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就在两人骑马经过那颗大树时,树后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黑影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口中嘶吼一声,直奔司马未央而去。可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却犹如事先知晓一般,整个人往后一翻,瞬间下马藏到宇文子晋马后。黑 影来的太突然,悄无声息,众官兵一路走来松散无比,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杀出一个程咬金!他 们是愣住了,可是有人没楞,那就是宇文子晋! 只见他在马上身子的身子轻轻一转,以手为轴撑在马背之上,右腿犹如一道黑鞭瞬间甩出,正中来人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脸色痛苦无比,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最后被一颗石头绊倒在地。 直到这时,众官兵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刀上前,将刺客团团围住。 在一众官兵敬佩的目光中,宇文子晋走上前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刺客,问道:“就你一个?” 先前在与司马未央交谈时,他忽然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虽然不强烈,但是却十分暴露,毫不掩饰。宇 文子晋双目如电,一瞬间便发现了刺客的藏身位置,不过他很疑惑,因为目前为止他只发现这一人而已!见 宇文子晋快如闪电的解决掉行刺自己的刺客,司马未央拍拍手走上前来,他到要看看,刺杀自己的人长的什么样!“ 是你?!” 不过当他看清那张愤怒且带有些许不甘的脸庞时,却直接发出一声惊呼。“ 林雪唐?你怎么会在这?”“ 我当然是要杀你!” 即使被官兵把刀架在脖子上,林雪唐还是无所畏惧,他揉了揉胸口,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咬牙切齿道。“ 认识?” 宇文子晋看的出来,林雪唐眼中的恨意不假,似乎与司马未央有着很大的仇怨,他不明白司马未央是怎么惹上这个人的。 “谈不上认识,他是笑面虎林霄的儿子!”“ 林霄……就是那个被人灭了满门的林霄?”宇文子晋丝毫没有顾忌林雪唐的感受,直接问道。“ 啊!!!”一 听到两人提起自己的父亲,林雪唐瞬间抓狂,当即就要起身拼命,不过他才刚叫了一声,立马就被周围官兵一脚踢了回去,随后就是一顿猛踹。司 马未央可是钦差,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讨的了好。如 果刚才要不是司马未央机警,宇文子晋身手不凡,恐怕此时就已经让林雪唐得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官兵们自然是又惊又怒,脚下一点也不含糊,不一会,林雪唐就已经被踢的嗷嗷怪叫。 “好了好了,都退下!”耳边听着林雪唐凄惨的吼叫,司马未央有些于心不忍,急忙出口喝止。 第191章 决不食言 司马未央发话,众人不敢不听,急忙收刀退下,林雪唐双手紧紧捂住脑袋,眼睛从缝隙中露出来,带着一丝惧怕与仇恨。 “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司马未央蹲下身,开口问道。 他看的出来,林雪唐的身手并不好,之前如果不是宇文子晋留力,恐怕那一脚直接就可以把他给废了。 “为什么杀你?”林雪唐一愣,旋即用十分愤怒的声音怒吼道,“司马未央,你派人杀我全家,将震远镖局上下二十五人屠杀殆尽,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啊?” 面对林雪唐的质问,不仅司马未央被他吓了一大跳,宇文子晋都是眼皮一跳,一众官兵更是面露惊色。林 雪唐的表情不似作假,那是只有带着血海深仇的人才能流露出的真挚感情和仇恨。“ 我派人?谁告诉你?”司马未央一脸惊愕,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问道。林 雪唐哈哈一笑,啐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司马未央闪过他这口浓痰,眉头一皱,再次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做的?再说了,我和你震远镖局素来毫无瓜葛,更没有任何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派人灭你满门?我有什么动机?” “证据我没有!不过我知道一定是你做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去挑衅我震远镖局的威名,唯独你,那天带着人去我震远镖局闹事,后来还是爹爹出面调解,你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派人……才派人……” 自从得到震远镖局被人灭门的消息后,林雪唐就一直带着仇恨活着,此时他认定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报仇,多日以来的委屈与负面情绪开始慢慢显露,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哭了起来。看 到这种情况,宇文子晋也是眉头一皱,在他看来,林雪唐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不过他不相信,不相信司马未央会做出那种事,这一点他坚信不疑!对 于林雪唐的遭遇,司马未央深感同情,虽然他对震远镖局的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林霄与赵颜。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林雪唐是林霄唯一的儿子,更是林家唯一的后人,他绝对不能死在这。司 马未央挥挥手,示意众官兵退下,众人左右看了看,无奈退下,随后他又看了看宇文子晋,道:“宇文大哥。”宇 文子晋似乎明白些什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在其耳边嘱咐道:“小心”随后捡起地上的匕首与官兵退到一处。待 所有人离去,司马未央才开口说道:“林雪唐!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你爹的死,震远镖局的灭门案,绝非我司马未央所为,或者派人指使!” 他右手朝天,大拇指与小拇指回屈,看着林雪唐的眼睛说道:“我司马未央对天起誓,如果震远镖局的事情与我有一丝关系,必定天打五雷轰,让我司马家断子绝孙!” 在古代,发毒誓还是很有约束力的,尤其是像司马未央这种,拿自己家子孙后辈做担保,几乎算是最毒的誓言了。 林雪唐见司马未央表情如此郑重,哭声渐止,开始从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其 实林雪唐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震远镖局的灭门惨案与司马未央有关,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臆测。 其实早在庙会上,看到司马未央丝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聪明才智,甚至是面貌都丝毫不输自己,甚至隐隐超越自己之时,自小在各个方面都拔得头筹,远超同龄人的他就已经将司马未央当做自己的“敌人”! 当然了,这个敌人并不是说真的敌人,而是他想要超过的目标,想要打败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更加优秀。 当他得知司马未央曾经带人来过震远镖局闹事时,他就给司马未央贴上了一个不好的标签。 之后林雪唐有事外出,当他再次回家后震远镖局就已经被人灭门,悲痛欲绝之下林雪唐的脑子已经不能正常思考,开始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直到有一天,在路上听到司马未央的名字,忽然,他脑子的一根筋忽然断掉了,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副带着邪笑的面孔,而面孔的主人正是司马未央。从 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认定司马未央是凶手,是震远镖局灭门案的真凶,因为他害怕司马未央超过自己,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把这些事情自动安在司马未央头上。 和宇文子晋一样,在路上听说司马未央成为钦差,即将启程前往御奴州后,林雪唐心中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于是便一直在这条去往御奴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想要亲手杀了司马未央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林雪唐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做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是司马未央死,还是他死,不管哪一种结果他都可以接受。这 也是一种鸵鸟心态,他太累了,不再去思考,只想冲动的杀掉自己认为的凶手,或者被凶手杀死。“ 呵呵……不是你?”林雪唐苦笑两声,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不停往下滴。 “林雪唐,我现在是钦差大臣,你是在刺杀钦差大臣,即使我在这里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所以我没必要骗你,你爹死与我无关!”忽 然,林雪唐不耐烦的摆摆手,惨笑道:“无所谓了,杀了我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来吧,杀了我!”打 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他,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如此多的打击,此时家破人亡的林雪唐已经放弃挣扎,甚至是放弃生的希望。看 到如此不作为的他,司马未央心头涌出一股无名火,一脚踹在林雪唐肩膀处,怒吼出声:“林雪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你爹死了,你全家被人灭门,你在这抓着无关紧要的我要死要活,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寻死觅活?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轰! 林雪唐脑子中嗡的一下,整个人突然呆住,小时候的画面从眼前飞速掠过,一幕一幕,犹如过画片一般栩栩如生。 忽然,林雪唐整个人哆嗦一下,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雪唐啊,你要记住,一个男人不管面对任何困难,绝对不能逃避,一定要勇敢面对!” “你爹我白手起家,一路上跌跌撞撞走来,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自豪,我最自豪的是你啊!”“ 雪唐啊,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因为当你放弃那一刻,你才是真的输了……”司 马未央深吸口气,缓缓伸出手掌,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站起来,你一个人不够,我帮你,帮你找出找死你爹的凶手!”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掌,林雪唐只是嘴角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可人却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良 久,司马未央收回手掌,无奈的叹了口气,颇为失望的转过身,不再理会地上狼狈不堪的林雪唐。“ 这件事我会查下去,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司马未央说的没错,即使没有林雪唐这件事,震远镖局被灭门的事情他也会追查下去,因为他还欠薛丁一个承诺! 赵颜的死不简单,如果真如司马未央猜想这般,震远镖局灭门惨案都是由他想追查薛眉的事情而引起,那么在这些事情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人,而这个人才是导致薛眉死亡的真正凶手!现 在赵颜死了,那么只有把这个人揪出来,司马未央才能兑现给薛丁的承诺!莎 莎……莎莎听 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司马未央忽然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想好了?” “你会帮我找出凶手?”“ 决不食言!”“ 好,从今天开始我跟着你,直到你找出真凶!” 第192章 沉重的爱 距离御奴州边界数十里外的一座小镇,道路两侧行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偶尔有着一两句小贩的叫喊穿插其中,俨然一副热闹繁荣的景象。路 边一间小茶座,一名白须老汉正啧啧的喝着茶水,看着身边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竟是平白叹了一口气。“ 大明就是人多啊,哪都这么热闹,不像家里啊……”说着,老汉露出一脸惆怅之色,举目眺望东方,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人在等他归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任命司马未央为钦差大臣,前往御奴州边境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 忽然,坐在老汉身后不远处,几名食客中的一人如是说道。 那人也没压低声音,故而即使在室外,老汉也听的清清楚楚。 听闻此言,几名食客中一名较为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咂咂嘴,回道:“有所耳闻,不过这个司马未央是什么来头?以前好像没听过这个人呢?” “哎呀,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忽然,旁边一人推了他一把,疑问道,“司马未央你都不知道,司马战大将军你总知道吧?”书 生一瞪眼,回道:“那是自然!”看他那副模样,好像谁要敢说他不认识,就会立马翻脸一样。 忽然,书生脸色一变,急忙道:“莫非……” 后面的话老汉没有再听,只见他扔下两枚铜钱,拿起桌子旁裹着一条白布的竹竿,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一路向东而去。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叶 家门外,一大群人正在忙上忙下,有的正在装货,有的正在栓马挪车。 唯独有两名身材壮硕的汉子站在一旁不停的指指点点,似乎在清算什么东西。 忽然,两名汉子脸色一肃,急忙对着大门口鞠了一躬,口中朗声道:“老爷好!”来 人呵呵一笑,摆摆手,问道:“阿大,怎么样了?” 没错,这两名身材壮硕的汉子正是阿大与阿三,而能够让他们如此恭敬叫一声老爷的人,自然便是叶悠柔的父亲,叶弘!阿 大拿出账本,对比一下数目,道:“老爷,基本上已经对完了,没有什么偏差。” “嗯,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这批货一定要尽快送过去,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叶弘点点头,嘱托道。 “老爷?”见此,一旁的阿三不由得开口问道,“咱们已经连着送去四批物资,这是第五批,就算是救灾救民,也没有您这么掏家底亮心窝子的吧?” “怎么?心疼了?”叶弘打趣道。 阿三讪讪一笑道:“没有没有。”叶 弘笑呵呵的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有空多和老大学学吧!”说完这句话,叶弘也不再解释什么,哼着小曲离开了。 等叶弘走后,阿三看了看一旁阿大,摸了摸脑袋问道:“大哥,老爷让我和你学什么?功夫吗?” 阿大踢了他一脚,啐道:“干你的活去吧!”阿 三撇撇嘴,摸了摸屁股,摇头晃脑的干活去了。在 他看来,即使是赈灾,叶弘这么做也有点大出血,商人不应该干这种血本无归的买卖。西 俞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几乎所有与这件事有关联的大小官员全部被免职下狱,主犯都已经定罪,就等着秋后处决。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此时的西俞已经乱成一锅粥,不,或者说整个天行府,甚至是下凉州都有一点乱,西俞只是最严重而已,毕竟那里的天灾人祸才刚刚过去。国 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的下凉州就是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上 至知州,下到知县,全部被抓入狱定罪,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严查连坐,这些举动让下凉州的行政机构几乎处于半瘫痪的状态。皇 上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而且也已经制定出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却没法立刻实施了,因为司马未央拒绝了他! 没错,乾正一开始本来是想把司马未央给安排到下凉州的,一来司马未央底子干净,不属于任何一派,乾正可以放心大胆的信任他,二来呢,也可以顺道考验考验他到底是不是做官的料子。 不过很可惜,目前司马未央在仕途上没有一丝野心,所以才导致过去这么久,乾正也没能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收拾下凉州的烂摊子。 虽然出了点小波折,但是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乾正知道这点,而叶弘也知道。现 在的西俞没有知县,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此时他免费送出百姓生活的物资,提前为自己打下好名声,等到新任知县上任那一刻,这好感度可就不一样了。虽 然叶弘在承天县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他的势力范围却始终没有出的了承天县的范围,不是他不想,而是太难了。 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发展,首先就要和当地官府打好关系,以前的西俞知县杨万和,叶弘曾经接触过,知道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叶弘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人,所以更不可能与他合作。 事实证明,叶弘的选择是对的,这不,杨万和终究因为自己的贪心栽了,甚至丢掉了性命,不过好在没有连累到家人。 现在杨万和倒了,顺带着还倒下一大批贪官污吏,这个时候叶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 连五批救灾物资,几乎与朝廷赈灾物资同时到达,免费发放给西俞百姓,这些事情可不是白做的。说 到底叶弘都是一个商人,救死扶伤很重要,但是又能救死扶伤,又能顺便发财,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叶弘憧憬着未来美好的蓝图时,一名下人忽然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下人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只听咣当一声,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仪兰英满脸喜色的冲了出来,也顾不上院中还在发呆的叶弘,朝着大门的方向一溜小跑而去。离 开乾京后,护送叶悠柔的车队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这一路上,叶悠柔既归乡心切,又担惊受怕。她 这次私自偷跑,不仅尾随司马未央去了还处在瘟疫和饥荒中的西俞,更是跟着他去了一趟乾京,把那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换作哪个父母恐怕都会生气吧?所 以一进家门,叶悠柔便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一会迎接自己的是叶弘那发怒的眼神,以及毫不留情的铁巴掌。小 的时候,叶悠柔的小屁股可没少吃叶弘的铁巴掌,大多都是因为她淘气所致。 “小柔!” 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看着飞奔而来,眼角带泪的仪兰英,叶悠柔也哭了出来,抱着仪兰英好一阵撒娇。“ 终于舍得回来了?” 姗姗来迟的叶弘看着母女俩抱在一起,把他晾在一旁,不由得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问道。不 过他眼中的湿润与关切,依旧没有逃脱叶悠柔的大眼睛,这一切,她尽收眼底。 叶悠柔很开心,她知道叶弘没有生气,自己应该不用挨打了。 就在其暗暗庆幸的时候,忽然看见叶弘撸了撸胳膊上袖子,在空中用力挥了挥巴掌,阴阳怪气道:“好了好了,该我了!我一定要让这丫头好好感受一下我沉重的父爱!” 见状,叶悠柔浑身一哆嗦,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急忙躲到仪兰英身后。“ 去你的!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念叨女儿的名字,叫唤着我的乖女儿怎么还不回来啊,想死我啦。”仪兰英一点也不给叶弘留面子,直接调侃道。 几名下人捂着嘴,想笑不敢笑,就连叶悠柔都是满脸笑意,叶弘干咳两声,佯装发怒,对下人呵斥道:“看什么看,不用干活吗!” 待下人捂嘴离去后,叶弘才狠狠白了叶悠柔一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过来让爹瞧瞧!” 第193章 献王兵王 御奴州位于大明版图东南角,毗邻下凉与佑京两州,东南侧就是国境线,国境线之外便是羌奴。 由于毗邻羌奴,所以御奴州的百姓比起乾京等内地百姓来说,自然也少了一丝儒雅,多了一丝霸气与爽朗,或者说多出一丝血性。 御奴州之所以叫御奴州,寓意就是抵御羌奴的意思,所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大明的兵家重地,不可忽视的一个地方。虽 说最近几年大明与羌奴一直相安无事,不过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依旧少不了摩擦,而这摩擦最为激烈的地方,就是在御奴州边境,南阳府,崇武县。所 以在这个地方,大明可谓是布置下了层层重兵把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 为除了派遣平东大将军镇守以外,这御奴州本来就还有一个“王”,兵王,献王李克用!不 过这个兵王可不是指兵中之王,而是指用兵之王!献 王,是目前大明王朝唯一的外姓王,也是唯一个世袭王,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铁帽子王。 因为只有献王的封号不会随着世袭而降爵位,所以人们更习惯称献王为铁帽子王。 在乾正皇帝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也就是明正十年,新任羌奴王带兵来犯,那个时候前献王李茂刚刚离世不过两日,年近十七,毫无带兵经验的李克用刚刚度过自己的成人礼,袭得献王之位。当 时司马战还没有战死羌奴,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正在带兵平定周边诸国的小股叛乱势力,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赶往御奴州。朝 廷方面因为避嫌的原因,在李茂活着的情况下也没有派人过去协助镇守,所以李茂一死,羌奴王便趁机作乱,想要一举攻破御奴州边境防线。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年仅十七岁的李克用展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镇定与气势,亲自持枪上阵,率领部队死守城池,绝不冒进,硬是抗住了羌奴人的三次攻城。等 到晚上,他更是亲自带领五百铁骑夜袭羌奴大军粮草部队,断了羌奴人的粮草。 次日晚上继续小股骚扰,不让敌人休息,又累又饿的羌奴大军疲惫不堪。 第三日,李克用带领大军首次出城迎敌,并且在大军中使用了自己的新阵型。 据说那一战,十七岁的李克用在羌奴人的大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银白色的战袍被鲜血染透,胯下战马嘶吼,威风凛凛,英勇无比,整个羌奴大军竟无一人可以触其锋芒,与之匹敌。经 此一役,羌奴人大伤元气,准备退军百里休整。 按理来说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就连新兵蛋子都懂,不过李克用却反其道而行之,在获得一场大胜后,留下大军守城羁押俘虏,自己带着两千铁骑追赶敌军。等 他的铁骑杀到羌奴人休整的地方时,对方正是连夜赶路,疲惫不堪,想要安营扎寨的时候,却正要迎头被其赶上,见此情况,李克用缨红枪一指,带着铁骑又是一阵屠杀。那 个时候羌奴人已经被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打怕了,他们以为大明的大军就在李克用身后,所以想都不想,直接后退逃跑。如 果是普通人,看见自己两千人就把整个羌奴大军吓退,恐怕会上头,继续追上去。 不过这个时候李克用那超乎同龄人的镇定与大局观就显现出来了,见羌奴人再次后退,他没有再次追击,而是直接勒马回头,带着铁骑返回。 当羌奴人知道李克用只带了那么点人就追上来肆无忌惮的杀了一通后,当即吐血,每个人的脸色都火辣辣的疼,羌奴王当即命令一名大将带兵去追,一定要在李克用赶回城之前追上,把他的人头带回羌奴,以祭那些死去的羌奴战士。可 是当那名羌奴战将追上李克用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打了个冷颤,因为当他看到李克用那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时,立马就明白这是李克用的诱敌深入,瓮中捉鳖之计!随 着李克用的手臂一挥,山坡两侧早已等待多时的士兵蜂拥而出,直将前来追击的羌奴士兵淹没。 原来早在李克用带铁骑追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这种可能,所以偷偷命令手下回去调兵在此地埋伏,本来他只是想再杀点小兵,没想到居然赚了羌奴大将。 前来追击的羌奴士兵全部战死,仅有一人活着逃了出去,那还是在李克用的授意下,他才能活着回去报信。 得知大将遭遇埋伏,战死前方,羌奴王大怒,当即就要发兵再次追上去,与李克用一决死战。不 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羌奴王知道,这个十七岁的李克用似乎一点不比他那死去的老爹差,自己这次想趁着李茂死去群龙无首之际突袭的作战方案算是彻底破灭了。过 去这么久,大明的援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一旦双方汇合,自己这些先头部队必定讨不了好,所以他也只能暗叹一口气,放任李克用离去。两 日后,羌奴后续部队跟上,不过这个时候,由司马战率领的援军也已经抵达战场,双方势均力敌,兵力对等,大好优势已经不复存在。 经此一役,十七岁的李克用犹如彗星一般闪耀整个大明,就连当时的司马战都亲口承认,换做同等情况下,他做的不一定比李克用好。 也正是从这以后,李克用便获得了兵王之称,比喻他用兵如神!“ 李克用……会是他吗?”一 片树林内,司马未央往篝火里填了点树枝,看了一眼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林雪唐,道:“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 林雪唐白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我自小就对兵家历史感兴趣,更是喜欢到处游玩,所以对这方面知道的多一些,不过倒是你,出生于武将之家,居然连这些事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钦差的!” 司马未央讪讪一笑,没有回话。 “李克用此人的确非同一般!”说话的是宇文子晋,他看了看司马未央道,“将军曾经和我说过,他看到李克用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个人好像一柄利剑,锋芒毕露,直冲云霄,如果运用得当,那就是大明之福,可是如果运用不当,那就是大明的灾祸。”宇 文子晋很少会谈论这些事,不过也许是想到了过往,所以话多了一些。 “锋利的宝剑吗?”司马未央喃喃自语。 在听过林雪唐的讲述以后,不知怎么回事,司马未央始终有一种感觉,他总是隐约觉得这个献王李克用,会不会就是自己曾经在酒楼碰见的旅客李克呢?可 是在听过宇文子晋的评价后,司马未央仔细回想了一下李克那儒雅的书生气质,当即便摇了摇头。 “实在是太多心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司马未央自嘲两声,随后忍不住对宇文子晋问道,“宇文大哥,你见过李克用本人吗?”他 还是想确认是一下。 “没有!” 宇文子晋摇摇头,道:“当时我和将军在平定诸国叛乱势力,羌奴入侵后,将军接到圣旨前往御奴州带兵镇压,而我则是留在泯疆地区继续平定叛乱势力,可是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与将军的最后一次见面!”说 到这里,宇文子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有着一些莫名的情愫,其实他一直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在司马战身边,没有跟着他去御奴州。如 果他去了,肯定不会让司马战做出那种轻率的决定,这样一来司马战也就不会死在羌奴了。“ 谁!”忽 然,宇文子晋眉头一皱,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他的手中便多出一柄锋利宝剑,剑尖指着黑暗中的某处。 第194章 流浪艺人 “王爷!”御 奴州境内,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一名精壮男子毕恭毕敬对堂上一名颇为儒雅的男子说道:“人已经醒了,您看?” 儒雅男子没有抬头,手中依旧拿着一本蓝皮旧书,正好将其脸部遮挡,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儒雅男子翻了一页,问道。 “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听 闻此言,儒雅男子翻书的手停在半空,口气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精壮男子对于儒雅男子的慢性子丝毫没有异议,脸上恭敬之色不增反减,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敬佩,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他从来没有回去过,似乎完全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 儒雅男子冷哼一声,目光稍稍移开,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口中冷冷道:“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有时候……只有死了,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对 于儒雅男子气质的转变,精壮男子见怪不怪,一点也不惊讶,他眉头微皱,问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吗?那可不一定!至少他们已经可以确认,这幕后之人必定是他!这对于我们以后的计划,同样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精壮男子这一辈子就佩服过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而另外一个人就是眼前的儒雅男子。 就算儒雅男子让他现在去死,恐怕精壮男子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毫不迟疑的就会抽刀自刎。“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过去看看,看看咱们这位老先生精神如何!” 儒雅男子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蓝皮书,缓缓起身,看着窗外说道。 如果此时此刻,司马未央在这里,恐怕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名儒雅男子赫然便是曾经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李克。 “司马未央,虽然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否则……”儒 雅男子整个人气势一变,好像从一块冷寂的生铁忽然变成了一柄冲天利剑,眼底那一丝冷光煞是寒气逼人。 “什么人?快出来!” 篝火旁,被宇文子晋这一嗓子吓到的官兵们急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并排朝宇文子晋剑尖所指的地方走去。虽 然他们任何也没看见,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不过在见识过宇文子晋的身手,经历过林雪唐的行刺后,他们可再也不敢有所松懈。 “误会,误会!” 突然,一名头发灰白,弯腰驼背,面色苍老,看着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黑暗中高举双手走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眼睛大大的,估计七八岁的小女孩。见 众官兵刀枪相向,小女孩有些害怕,尽力往老人的背后躲,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抓着老人的衣角,不肯撒手。 见状,宇文子晋眉头一皱,仔细打量起二人,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刺客。宇 文子晋素来小心谨慎,曾经做过杀手的他知道,越是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越是杀手最好的伪装。 所以即使对面站着的是老人与小孩,他也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剑。 杀手不一定要身材强壮,不一定要眼神冰冷,不一定要面无表情。 有时候最为普通,就是那种放进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杀手! “退下!”可 就在此时,宇文子晋还在犹豫的时候,位于他身后的司马未央却率先发话了,命令众官兵收起刀枪,司马未央带着微笑走向两人。 “公子小心!”宇文子晋出声提醒道。 司马未央回过头,指着小女孩说道:“放心吧宇文大哥,你没看到那女孩眼睛里童真吗?” 闻言,宇文子晋向小女孩看去。 见之前发现自己与爷爷的冷酷男子向自己看来,小女孩面露紧张之色,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急忙躲到老人身后,不敢出来与之对视。 见此,宇文子晋摇摇头,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收剑回鞘,从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见状,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司马未央弯腰行礼。“ 老人家,使不得,快快请起!”司马未央急忙将老人扶起。 就在手掌碰触到老人胳膊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老人身子一僵,脑袋也埋的更低了。短 暂的失神后,司马未央急忙将老人与小女孩让到篝火旁,关心道:“老人家,夜里风寒,这里暖和一些,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睡下。放心,很安全的!” 见小女孩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司马未央对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逗的小女孩抿嘴一笑。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宇文子晋不算冷,不算热的声音突然传出。小 女孩缩了一下脑袋,看向一旁的老人,乖巧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老 人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急忙回道:“我们爷孙俩是卖艺人,没有固定居所,四处漂泊卖艺,走到哪算哪,方才见这里有火光,就想过来凑合一宿,说起来,还真是多有打扰!”说着,老人还对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司马未央笑着摆摆手。 “卖艺?”宇文子晋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女孩,疑惑道。 老人一拍脑门,急忙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根小细鞭,一面小锣,一根鼓槌,还有一只小铃铛。 宇文子晋没明白怎么回事,司马未央却是呵呵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旁边一直沉默的林雪唐突然插道:“你们是训猴人吧?”训 猴人,顾名思义,就是训练猴子卖艺,博取观众一笑的艺人。老 人刚才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名训猴人艺人必备的东西,小细鞭用来震慑,锣声用来提醒,铃铛是教化时用的。 “这位公子好眼光!”老人呵呵一笑,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收了起来。 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望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老伯,你们的猴子呢?”“ 师兄走丢了!” 司马未央话音刚落,一直怯生生,有些怕人的小女孩终于把脑袋从老伯身后探出来说道。 “师兄?!” 第195章 师兄现身 小女孩对司马未央的印象不错,起码他不像宇文子晋表面那么冷冰冰,所以当司马未央发出疑问时,小女孩还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啊,公子可能误会了,师兄是那头孽畜的名字,并不是指什么人。”老伯急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司马未央恍然一笑,看向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司马未央,你叫我未央大哥就可以。”小 女孩从老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宇文子晋,见后者没有什么动作,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道:“我…我叫……萱萱。”“ 萱萱吗?真是个好名字,你父母呢?”司 马未央取过一个水袋递给老人,老人笑着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他又拿出一块风干的肉脯塞到萱萱手中,才接着问道。 一看到有东西吃,萱萱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又大了几分,更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当她听到司马未央的问题时,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整个人显的有些忧伤。 老人用手摸了摸萱萱的脑袋,摇头道:“这孩子的父母我也没见过,如果见到了他们,我到是想要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如此年幼的婴儿扔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了。” 老人姓班,一生膝下无子,四处漂泊为家。萱 萱是他几年前在雪地里捡到的弃婴,两人并非亲爷孙,自那以后两人一猴相依为命,走南闯北,四海为家。这 一趟他们本来是想去佑京州看看,不过白天时分,也不知道怎么会事,平时乖巧万分的猴子师兄居然不听话,自己跑了。两 人一猴相伴多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爷孙俩不可能就这么抛弃猴子离开,只能不断在这四周转悠,希望猴子能够听见他们的叫喊,自己寻回来。“ 那……” 听过班老伯的解释,宇文子晋刚想开口问话,可是却看到萱萱瞪着大眼睛,略带紧张的看着自己,就是这么一看,他心中突然一软,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多年前被人扔在野地里的场景。闷 闷的叹了口气,宇文子晋便后面想问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不再怀疑这爷孙俩可能是刺客,不过他却始终有个问题弄不明白。那 就是在刚刚发现两人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要过来借宿,而是要走,只不过是在远离的过程中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从而才被宇文子晋发现。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老伯是刺客,早就该动手,既然不是刺客,那么宇文子晋也就不用再时刻提防。但 是宇文子晋始终留了一个心眼,因为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班老伯似乎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始终觉得此人好像在隐藏什么! 见宇文子晋欲言又止,最后闷闷的不吭声,司马未央嘿嘿一笑,毕竟他也很少看见宇文子晋这幅模样。 “好吃吗?还要吗?”见萱萱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块肉脯,司马未央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问道。 萱萱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块肉脯上。司 马未央呵呵一笑,起身把肉脯塞进萱萱手中,他看的出来,小女孩萱萱还想吃,她应该已经饿了一天了,那一小块是不够她填饱肚子的。 看着手中的肉脯,萱萱显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低头想了想,狠狠的在肉脯上闻了一下,将肉脯递给了自己的爷爷。 “哎呦,我们萱萱真乖,爷爷不饿,萱萱吃吧!” 见萱萱如此乖巧懂事,班老伯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不用哦,我这里还有,萱萱自己吃吧!”见 状,司马未央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硬膜和两块肉脯低了过去,班老伯起初还想推辞一下,但是不争气的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惹的萱萱一阵发笑。 “多谢司马…公子!”忽 然,班老伯有些哽咽,颤抖着手接过司马未央递来的膜与肉脯。 众人权当他是感动司马未央的赠粮之情,却没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停顿,以及那隐藏在喉咙间的三个字。 班老伯用衣袖蹭了眼角,把肉脯塞回萱萱手中,哽咽道:“快吃吧,快吃吧!” “谢谢大哥哥!”萱萱感激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就着水将那块肉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小孩子。”林雪唐翻了个身,瞥了一眼萱萱,说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司马未央紧了紧衣服,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 夜里的风可不认人,对谁都是一般的冷。“ 你呢?喜欢小孩子吗?”司马未央拔了两下,火苗更旺了。林 雪唐撇了撇嘴,见萱萱偷偷看向自己,他面露不屑道:“我不喜欢,因为……谁打我?”话到一半,只见一枚果核儿精准的砸在他的头上。 “是师兄?”看到林雪唐手中那枚被啃的歪七扭八的果核儿,萱萱突然高兴道,她急忙站起身,对着四周大喊。“ 师兄!师兄你在哪!” 伴随着萱萱的喊叫,黑暗中不断传来树叶摩擦,以及什么东西蹦跳的声音。 忽然,宇文子晋扭头看向一旁,指着黑暗中说道:“在那!” 萱萱急忙就要跑出去,却被班老伯一把拉住,他从身后掏出铜锣和木槌,一边敲一边嘟囔道:“这孽畜可算是回来了!”司 马未央看的出来,虽然班老伯口中一口一个孽畜,可是他眼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那是不是对待一般孽畜的眼神,而是对待家人,期待家人回归时才有的眼神。 一阵急促的锣声过后,只见一道黑影突然从林雪唐身后蹿出来,黑影跳到他的头上一顿乱抓,似乎在和泥巴一样。 林雪唐又气又急,原地跳脚嗷嗷直叫,可是黑影却十分灵活,不断变换位置,每次都能躲过林雪唐的手掌。 似乎是玩够了,黑影怪叫一声,嗖的一声跳了出去,而其跳出去的方向正是萱萱!“ 师兄……” 没错,这黑影正是班老伯他们寻找多时的猴子,萱萱似乎有一种魔力,猴子一刀萱萱怀中立马便安静下来,整个身子缩到一起,使劲往萱萱怀里挤。“ 可恶的臭猴子,居然敢拿我开涮!”林雪唐抓狂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当即就欲上去理论。 “呲!”可 是一看到林雪唐过来,原本安静的猴子却突然变了脸,露出一副猴牙与爪子,似乎在威胁他不要过来。 第196章 山中冷尸 “师兄不要闹。”见 猴子凶相毕露,萱萱急忙安抚,班老伯也赶紧给林雪唐道歉,道:“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这畜生平时安生的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无缘无故走丢,现在又对你不敬,真的是很对不起!”班 老伯面容沧桑,脊背弯曲,脸上满是诚恳之色。见 状,林雪唐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到也不好和一只猴子一般见识。“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猴子也自己回来了,皆大欢喜,大家都坐下吧!”此 时,司马未央急忙出来打圆场,他看了看萱萱怀中脏兮兮的猴子,道:“它就是师兄啊?” “嗯,师兄平时很乖的,很少会这样。”萱萱抚摸着猴头,略带担心的说道。班 老伯点头道:“可能是跑出去这段时间收了惊吓,所以才会这样,实在对不起啊。”说完,还歉意的看了看林雪唐。 此时林雪唐正在摆弄自己的头发,见班老伯看向自己,他无奈的摆摆手,瞥了猴子一眼,从新坐下裹紧衣服。“ 叽叽……叽叽叽叽” 可是众人刚一坐下,才老实下来的猴子就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一双爪子还手舞足蹈的,一会指指林雪唐,一会指指自己,龇牙咧嘴的。“ 怎么?它说什么?”见状,林雪唐眉毛一掀,问道。 萱萱犹豫了一下,随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师…师兄说……你是好人。”此 言一出,众人脸上神色一凝,可是没过多大会,司马未央便率先带头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林雪唐脸上气鼓鼓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萱萱怀中的师兄,萱萱还是个小女孩,为了师兄她选择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过其他人又不傻,瞧的猴子那模样,就明白猴子的意思根本与萱萱所说背道相驰。就 在众人轰然大笑时,猴子忽然从萱萱怀中挣脱出来,几个呼吸便跳上树枝,回头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畜生,你还想干什么去?快给我下来!”班 老伯语气虽然不好,不过其中的关切之意,就连司马未央这些外人都听的出来。 “师兄快下来,快下来!”见猴子又要跑,萱萱急的都快要哭了,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 司马未央看了看猴子的位置,小声对宇文子晋说道:“抓得住吗?”宇 文子晋眯了眯眼睛,道:“差不多,八分把握。” 就在宇文子晋欲要出手将猴子捉住时,猴子却摇了摇屁股,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众人,向着外面跑去。萱 萱和班老伯立刻起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追了上去。 见状,司马未央回头吩咐道:“留几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带上火把,跟我追!” 四周乌漆墨黑,树木林立,如果猴子真想甩开众人,恐怕早就已经没影了。可 是猴子的速度不慢也不快,在树枝间来回跳跃,时不时的还停下来看看身后的众人,似乎是有意在引领众人去什么地方。 跟了一会,班老伯似乎也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再着急,一边对司马未央致谢,一边安慰着急萱萱。 就这样,众人在猴子的带领下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忽然,宇文子晋停下脚步,回头对众人说道:“嗯?好像停下了!” 闻言,司马未央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指着前面道:“是那边,快点!”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众 官兵手持火把走在最前方,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紧跟其后,最后是萱萱和班老伯。 “嗯?这是什么味道?”走着走着,司马未央鼻子忽然一痒,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突然,走在最前排的官兵脚步一停,回头喊道:“大人,找到了!”为 了不惊扰到猴子,使其再次逃跑,官兵刚一发现猴子的身影便停了下来,没敢继续靠近。 一听说找到猴子了,位于队伍最后的萱萱立马急了,一溜小跑蹿到了最前方。 “萱萱,小心点,小心摔倒!”班老伯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啊!” 就在众人以为找到猴子,精神最为放松的一刹那,一声惊叫响彻树林,只见萱萱连忙后退,一张小脸挂着惨白,小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前面。“ 有…有人!” 嗖的一声,宇文子晋瞬间出现在前方,一只手护住了萱萱与急忙赶上来的班老伯。望 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壮硕身影,萱萱心中竟是有一股暖流划过,之前对宇文子晋的害怕顿时减少几分。 “莎莎…莎莎……莎莎莎。” 随着一阵风吹草动,一直灵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赫然便是一直将众人领路至此的猴子。“ 人呢?”宇文子晋眉头一皱,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萱萱急忙对猴子招招手,指了指前方道:“在前面!” 司马未央刚欲上前查看,却被宇文子晋伸手拦住,后者对他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官兵上前查看。“ 士兵?” 用火把将草拨开,宇文子晋终于看清萱萱所说的“人”,不过这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一具冰冷的尸体。荒 郊野外,一具穿着整齐盔甲的士兵尸体,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峭壁,再无其他出路。 “这盔甲……”忽然,林雪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蹲在尸体旁小声嘟囔道。 司马未央问道:“你看出什么?”“ 你看!”林 雪唐指了指尸体盔甲的肩膀处,只见那里赫然刻着一个“平”字。 “平?是平东大将军的人!”司马未央想了想道。 “嗯,此处已经是南阳府范围,翻过这座山,再走上小半天,我们就进入崇武县境内,可是这士兵怎么会死在这里?”林雪唐摇了摇头道。 见猴子已经找回,司马未央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挥挥手吩咐道:“先把尸体带回去再说。”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一只猴子和一具士兵尸体返回了安营的地方。“ 它引我们出去,就是因为这具尸体?”紧 了紧身上的衣服,林雪唐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此时缩在萱萱怀中,安静乖巧的猴子师兄问道。 第197章 听闻死讯 自从众人带着尸体回来,猴子就再也没有闹过,似乎之前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此。世 间万物皆有灵,猴又是其中翘楚,见林雪唐怪模怪样的看着自己,猴子对他呲了呲牙,貌似在威胁什么。见 此,林雪唐狠狠白了它一眼,心想这猴子好像还真不太待见自己,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招惹它的事儿啊? 冰冷的尸体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一双手不断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至少在外人是这样。 萱萱抱着猴子来到班老伯身前,小声问道:“爷爷,司马大哥在那找什么呢?”因 为怕萱萱看见死人尸体不舒服,所以司马未央特意命人将尸体放在远离篝火的地方,对于这一点,班老伯与萱萱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 “呵呵,不是在找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司马公子应该是在验尸!” “验尸?” 班老伯摸了摸萱萱的脑袋,看着她的大眼睛回道:“对,就是检验死人的尸体,从而找出线索,比如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人杀的!”“ 哇!”萱萱一惊,张大嘴道,“司马大哥这么厉害!” 就在两人说话间,司马未央也已经检验完毕,宇文子晋正拿着水袋给他洗手。洗 完之后,司马未央还特意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先前众人跟着猴子一路追,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一点特殊味道,那就是尸臭。根 据司马未央的经验的推断,此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七天前,虽然士兵身上有很多伤口,且刀剑伤痕居多,不过真正致死的原因却是坠落山崖摔死的。“ 是遇到山贼了吗?”林雪唐眉头微皱,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 被他这么一说,萱萱不由得小脸一白,搂着班老伯手臂的小手也更加用力。 感受到萱萱的紧张,司马未央面露微笑,指了指四周的篝火与官兵,道:“看见没有,有了他们,即使有山贼也不敢来骚扰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萱萱对司马未央非常信任,是打心底里那种信任,她抿着小嘴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一脸冰冷,面无表情的宇文子晋,道:“谢…谢谢你!”突 然被人柔声感谢,宇文子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楞在原地,脸上尴尬不已。方 才在萱萱发出尖叫后,第一个冲出去把她挡在身后的人不是司马未央,也不是班老伯,而是宇文子晋。 或许宇文子晋没什么感觉,不过这份恩情萱萱可是忘不了。 看着宇文子晋尴尬不已的脸色,司马未央摇头一笑,随后转头对林雪唐说道:“我不认为是山贼干的!” “为什么?”林雪唐反问一句。司 马未央回道:“这里是已经南阳府范围,就算偶尔会有山贼出没,应该也不会没有脑子的对一个落单的士兵出手。之前你也说过,平东大将军的威名在这御奴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落单的士兵,应该也不会有山贼那么蠢会去打劫他。” 林雪唐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转头看向那具尸体,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司马未央摇摇头,同样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道,“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这个人在死之前应该是被人追杀了很久,他身上的伤口有新有旧,甚至有的旧伤已经开始愈合,做了紧急处理,我想在坠崖之前,他应该逃了很久,最后被逼无奈才跳下山崖摔死,或者被人推下山崖摔死!”“ 被追杀?”林雪唐想了想道,“那就是仇杀喽?” 对此,司马未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摇头道:“不管了,明日我们全力赶路,争取下午赶到崇武县,然后把尸体交给当地县官,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处理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嗯!”林雪唐点点头,不再纠缠士兵的死因,转而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也对,还是追查平东大将军遇刺身亡一案比较重要,至于其他事”“ 什么?!”林 雪唐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沉稳寡言的班老伯却突然站了起来,一脸震撼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雪唐被班老伯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老者,他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我说平东大将军遇刺身亡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死了?平东大将军死了?!”班 老伯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整个人站立不稳,脚下一软,忽然跌倒在地。“ 叽叽……叽叽叽叽”还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萱萱怀中的猴子就已经对着林雪唐扑了过去。猴 子虽然听不懂人们在讨论什么,不过在它眼中,却看到班老伯是在与林雪唐对话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自然就把林雪唐当成了罪魁祸首!“ 我靠,臭猴子还来!”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林雪唐也长了心眼,一见班老伯脸色不对,立马就看向了萱萱怀中的猴子,就在猴子扑向它的那一刻,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爷爷,爷爷你怎了?爷爷?”从 小就跟着班老伯四处漂泊的萱萱,何时见过这样颓败的他,登时就急的快要哭出来。“ 班老伯你怎么样了?” 司马未央见班老伯面色如土,双眼空洞,好像丢了魂一般,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情,急忙起身为其把脉。“ 我…我没事!” 可是就在司马未央将其手腕翻过来的一瞬间,班老伯的眼中却突然涌出一丝惊恐,随后反手一扣,狠狠攥住司马未央的手腕,口中磕磕绊绊道。 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入宇文子晋眼中,见班老伯瞬间爆发,居然将司马未央反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及警惕。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感 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以及老人躯体上紧实的肌肉,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便将其掩饰下去。 他笑了笑,把手从班老伯的手中抽出来,眼睛却从班老伯手腕内侧那一大片烫伤上一扫而过,随后略带歉意道:“抱歉!” 班老伯脸色一僵,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的苦涩。 “畜生,还不回来!” 见猴子还在不断骚扰林雪唐为自己出气,班老伯气的一笑,急忙吼道。 猴子打了个机灵,回头见班老伯正看着自己,急忙放下手中的石子,一步三个蹦的跳进了他的怀中。 第198章 城门拦截 仔细看了看班老伯苍老中带着些许安慰的面庞,猴子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随后一头扎进班老伯怀中,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除了林雪唐用一种要杀猴的眼神盯着班老伯怀中的猴子以外,其他人的脸上皆是带着一丝疑惑与耐人寻味的神色。 “方才是老朽失态了,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见众人神色怪异,班老伯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之前突然听闻大将军去世的消息,我一时把持不住,导致司马公子受惊,真是万分惭愧!”“ 无妨无妨,身体重要,班老伯还是不要如此激动的好。”司马未央笑呵呵的回道。宇 文子晋看了班老伯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其眼中的提防之意却有增无减。 “怎么?你们很熟吗?”林雪唐揉了揉被石子砸的发痛的脑袋,气呼呼的问道。班 老伯对他歉意的笑了笑,又恢复之前沉稳如山的模样,道:“不,我这种世井草民,怎么可能认识平东大将军呢?”“ 那您刚才?”司马未央试探道。 班老伯长叹一声,道:“平东大将军奉朝廷谕旨镇守御奴州,这么多年来我朝与羌奴一直相安无事,平东大将军可谓是功不可没,就凭这一点,足以让天下人敬佩。”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虽然老朽也是草民一个,不过心中对平东大将军却是仰慕已久,所以刚才一听到大将军遇刺身亡的消息才会如此失态。” 对于班老伯的说辞,众人或多或少都信了。 平东大将军镇守羌奴边境多年,几乎就没有回过家,可以说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明。鉴 于种种事迹,仰慕平东大将军的人的确不在少数,所以班老伯这么说,还是有着一定信服力的!这 段小插曲就算这么过去了,除了林雪唐以外,其他人都开始准备休息。 “司马公子?”忽然,班老伯站起身走了过来,对正要休息的司马未央问道,“你们是要去崇武县调查平东大将军的死因吗?”“ 嗯,没错,我受朝廷谕旨,奉命来此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司马未央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班 老伯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有着倦怠的萱萱,道:“不知能否请司马公子通融一二,此行崇武将我与萱萱也捎带上?” “班老伯不去佑京了?”“ 卖艺这种事情,任何地方都可以,既然老朽听闻大将军的死讯,自然要去祭拜一番,不知方便与否?” 其实他们自己也完全可以去,不过在看到之前那具山中冷尸后,班老伯认为还是跟着司马未央他们安全一点。 “当然没问题!”司马未央微微一笑。 翌日一早,将篝火彻底扑灭,司马未央带着新加入的一老一少上路了。 林雪唐说的没错,此时众人已经身处南阳府范围,距离崇武县不过还剩最后一小段路程。但 就是这最后一小段路,却十分崎岖不好走,因为这最后一段路不仅是必经之路,还是一段山路。“ 快了,只要走过这段路,过了前面那个坡,我们就进入崇武县境内了!”林 雪唐一手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捡来的树枝当拐杖,一手挥洒着额头的汗水,指着前面最后一个陡峭的山坡说道。 “林公子可真是活地图,从来没有来过南阳府,却能够熟知这里的地形,老朽真是佩服!” 不同于其他人的气喘吁吁,班老伯额头之上虽然也挂着不少汗珠,脸颊微红,不过他却没有其他人那般劳累,看其体格似乎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对于班老伯的称赞,林雪唐却是脸色忽然一滞,整个人似乎突然就没了精气神一般。 他看了看前面的山坡,略带伤感道:“我的确没有来过,但不久前我是准备要来的,所以才会提前做好功课,只不过”说 到这里,林雪唐没有继续说下去,司马未央叹了口气,急忙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不仅仅是为了你!”“ 嗯!”自 从和司马未央冰释前嫌,林雪唐表面上看着似乎已经从被人灭门的阴影中走出来。 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到夜晚那种孤寂袭遍全身的感觉,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是亲人惨死的场面,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他曾经想到了死,不过就这么死去,他却又不甘心。“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林雪唐右手狠狠一握,看着远处的山坡呢喃道落 马坡,这是去往崇武县必经的一个山坡,也是去往崇武县的最后一道关卡。 关于落马坡其实还有一个典故,因为这个地方比较陡峭,但凡是有人敢骑马从这经过,十有八九就会落马摔下去,所以此山坡因而得名落马坡。翻 过落马坡,再走上十几里便能够看见崇武县城,下午时分,司马未央一行人终于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崇武县城门前。“ 站住!什么人!”就 在司马未央等人准备进入城门的时候,却被一名守城士兵伸手拦住。 士兵看了看司马未央,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明知故问道:“你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司 马未央眉头一皱,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身后跟着的官兵你又不是没看见!不 过鉴于良好的素养,司马未央自然不可能这么说,他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有一名官兵从后面走上前来,对着守城士兵呵斥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皇上亲选的钦差大臣,来此是为了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你也敢拦?”守 城士兵犹豫一下,看了看四周的手下都在望着自己,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哼,我不管你是什么钦差,上头下了死命令,要严查所有出入城门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你” 那名官兵还欲说些什么,却忽然被司马未央伸手拦住。“ 好,我让你查!”说着话,司马未央从包裹中取出一道金黄璀璨的圣旨高举过头顶,对着众人喊道,“见到圣旨还不下跪,你是想忤逆圣上吗?不想要脑袋了?”守 城的士兵一看司马未央拿出圣旨,立马慌了,当即对着圣旨跪了下去。 “哼!现在你还要查吗?” 司马未央冷冷的瞥了一眼城楼上,那里似乎有着两道身着盔甲的身影闪烁其中。“ 下马威?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 第199章 张焕冯意 片刻前,崇武县城楼上,两名身着整齐盔甲,腰间别刀,似是将领模样的人正在交谈。 “老冯,你怎么看?”其中一名身材壮硕,虎背熊腰的男子嗡声道。“ 嗯……”对面较为沉着的男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就在壮硕男子即将忍不住的时候,他才看着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行人,悠悠道,“此子不简单!” “废话!” 见沉稳男子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壮硕男子狠狠白了他一眼,挥挥手不耐烦道:“这还用你说,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老张啊,这小子在京城搞出那么多事,不仅一点奖赏都没拿,反到又揽了这么一个差事,你觉得这是为什么?”沉稳男子嘿嘿一笑,往回走了两步,两眼一眯,问道。 壮硕男子想了想,忽然吸了口冷气,虎目一转,猜测道:“莫非传言是真的?”“ 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敢肯定他是有意来镀金的!”沉稳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娘的!” 只听砰的一声,壮硕男子那犹如熊掌一般的大手狠狠砸在一旁的城墙上,咬牙切齿道:“镀金?少他娘的给我做梦了!这群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识过战争残酷的公子哥想来我这镀金?做梦!” “镀金只是第一步。”没有壮硕男子闹出的动静,沉稳男子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那传言是真的,恐怕接下来他就要接管这平东军了!”“ 放他娘的屁!”听 到这里,壮硕男子再也忍不住,只见他虎目一瞪,蹭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宝刀,直奔楼下而去。 “哎哎哎,老张,你他娘给我回来!” 沉稳男子一惊,暗骂自己缺心眼,就不该在壮硕男子面前这么说,急忙伸手将其拦住。“ 老冯你别拉我,让我下去,我到要看看有我守着,这厮还有没有胆子进城门!如果他自己不进来,那谁也怪不到我头上。”说着,壮硕男子还露出一副凶容,擦了擦自己的爱刀。“ 你这个蠢货,你想干什么?吓唬钦差?不要命了啊你?”沉稳男子被他气的一笑,双臂用力,居然直接将壮硕男子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上。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不管从身材还是各方面来看,沉稳男子都要比壮硕男子差上一筹。但 就是这样,壮硕男子居然被沉稳男子直接拉了回来,可见其瞬间爆发力一点也不弱于壮硕男子。“ 你能不能冷静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你拿着刀出去吓唬他算怎么回事?想造反吗?” “二品以下,钦差大臣可是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就是算一品大臣,他也有权先羁押扣留,面见圣上禀告,你这样出去不是找死吗?” “哼,我张焕可不怕他!”虽然嘴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过壮硕男子张焕还是把刀收了回去。见 此,沉稳男子才白了他一眼,慢慢松开按在其肩膀上的双手。 “老冯,你我二人镇守御奴州多年,算是一辈子都交待在这里了,现在将军死了,说句不好听的,正是你我上位的好时机啊,此时朝廷派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处理此案,给他镀金,那接下来不是明摆的事儿吗?” 听闻此言,沉稳男子脸上阴郁之色再现,沉声道:“大将军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虽然他也是武将之后,但是从未参军,甚至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想要直接吃现成的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同意,朝廷同意,底下的士兵也不会服他,他坐不久!”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壮硕男子明显脑子不够用,挠了挠头发问道。 “虽然他不能吃现成的,不过却可以养着,我想这个位置最有可能接手的人就是豫侯!豫侯与司马家的渊源你也知道,为他铺平道路,我想豫侯一定不会拒绝!”沉稳男子想了想道。 闻言,壮硕男子点点头,道:“这个位置,你我二人就不必多说了,谁坐都一样,豫侯来坐,我也服,不过就是这小子来坐,我不服,哪怕他是司马将军的后人!” “当初在京城他是什么样,你我也有所耳闻,就算他破了几件大案子,也别想骑在咱们兄弟头上拉屎!” “看来只能暗中下绊子了,如果我们能在他之前找出凶手,或者下点绊子,让他这差事办不好,那么这一次的镀金也就算是白费了!到时候就算有豫侯挺他也没用!”说 完话,沉稳男子走到窗前,向城门口望去,正巧看到司马未央掏出圣旨逼的士兵下跪一幕。 见此,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向下面努了努嘴,嗤笑道:“看来这第一道绊子他是过去了!”与 此同时,远在乾京的震亲王正在书房看书。忽 然,他放下手中书,看向窗外,冷笑一声:“司马未央,我看你怎么过这一关!张焕,冯意两人本就排外,现在本王派人透露出皇兄有意栽培你,想让你接管平东军的消息,你就等着吃苦头吧,只要这件事办不好,本王一定会参你一本,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现在你还要查吗?” 冷冷的瞥了一眼城楼上方隐约出现的人影,司马未央低头道:“如果不查,就赶紧给我滚开,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小心你的项上狗头!”拿 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这一套,即使不用学司马未央也可以用的炉火纯青,更何况,他手中拿着的本来就是令箭呢! 被司马未央这么一吓,守城士兵不敢再横加阻拦,虽然上面有命令要让这些人难堪一番,不过在圣旨面前,当然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了。 司马未央走在最前,宇文子晋和林雪唐紧跟其后,萱萱和班老伯跟在两人身后。 在路过先前那名守城士兵时,萱萱怀中的猴子还故意探出猴头,对着士兵做了个鬼脸,嘻嘻笑个不停。 “死猴子!”见 众人远去,守城士兵终于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看什么看,干活!一个人都别给我放过,仔仔细细的检查,任何可疑人物都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见手下人都望着自己,守城士兵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回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嘻嘻,刚才那个人好像在发脾气呢!”这一幕正好落入萱萱的眼中,她回过头对前方的司马未央说道。可 是后者却没有回应,反而是一脸阴郁,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这时,班老伯拉了拉萱萱的衣服,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看来这一趟注定不会那么容易啊,只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军队士兵,怎么会来这里守城门呢?” 此时的司马未央的确有心事,而且还不少。 第200章 司马微怒 贾贺荃,南阳府崇武县知县,性格懦弱,为人谨慎,甚至是有点胆小怕事,可以说是最没有官架子的一个官。贾 贺荃这个人没有丝毫野心,不仅是对自己的仕途,哪怕是对他的生活。 其实贾贺荃知县的这个位置,都不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也不是他自己想当的,而是被强行委任。如 果按照贾贺荃的性格,他就想找个平凡的女人,生个普通的孩子,临老了子孙膝下承欢,死了后有人收尸摔盆就行了。只 不过天不遂人愿啊,老天偏偏就给了他一个官做,而且还是如此一个不省心的官。其 实到不是说知县这个官不省心,只是他做官的这个地方,实在太不让人省心。崇 武县,乃是距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城镇,这里不仅承担着交通枢纽中转的作用,更是兵家重地。 这个地方本就有兵王之称的李克用驻守,可是朝廷依旧派出平东大将军闵崇文协同李克用一起镇守边疆,其中潜在的意思不言而喻。 贾贺荃只是一个小官,虽然表面上他才是崇武县的衣食父母官,主事人,不过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崇武县真正主事的人,乃是大将军闵崇文和献王李克用。 所以贾贺荃这个官其实并不好做,这也就是他,一点野心都没有,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申请调走了,哪里还会如此安生的夹在两只猛虎之间这么多年。但 是也有人猜测,也许朝廷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所以才会派他过去当官吧!司 马未央被委任钦差大臣负责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这件事贾贺荃自然知道,不过他却不怎么上心,一点巴结的意思也没有。所 以当司马未央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口,见门口居然连个看门的衙差的都没有,更别说欢迎的人了,林雪唐便笑了。 “看来你这个钦差大臣还真是不怎么受欢迎啊,要是换成别的钦差大臣,恐怕这些人早就把他捧上天了!” 听出林雪唐话语中的讥讽,司马未央只是摇头一笑,一点也不在意。钦 差大臣,他很在意吗? 如果现在皇上告诉他可以回家,恐怕司马未央会毫不犹豫的脱去这一身官皮,一溜烟的跑回家去。 当官吗?也许以后会有这种念头,不过目前嘛,司马未央想都不想! “既然没人,那我们就自己进去吧,看看咱们这位贾大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司马未央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请教过周怀豫,周怀豫自然也将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南阳府的势力情况仔细与他说明。 其实司马未央并不在乎是否到底有人迎接自己,不过他毕竟是代表朝廷跋山涉水来此查案,作为当地县官,再怎么也应该出来迎接一下啊。从 城门口的阻拦,到衙门前的空无一人,即使司马未央脾气再好,此时也难免生出一丝火气! 不过这一次,司马未央到真是误会贾贺荃了,其实城门口的事情还真和贾贺荃一点关系都没有。一 般来说,城门口的守卫都是本地县衙之人,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加上崇武县的特殊情况,所以这城门的守卫竟无一人是衙门中人。但 凡城门口有着衙门的人,恐怕现在贾贺荃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迎接他这位钦差大臣了。“ 哎哎哎,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衙门重地吗?赶紧给我出去!”司 马未央前脚刚刚迈入大门没多久,就看见一名身着衙役制服,但是却围着围裙的衙役从后面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几个刚洗的土豆。 见到司马未央这个陌生人胆敢擅闯衙门,衙役先是一惊,随后便一脸不耐烦道。看 到堂堂一名衙役打扮成了伙夫,司马未央先是一笑,随后便有些感叹,看来朝廷对于地方的管理的确是太松了。这 种情况若是放在乾京,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 说话注意点,这位可是钦差大人,从乾京来这里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的,岂是你能够指手画脚的人!”一名官兵从后面蹿了出来,对着衙役就是一顿臭骂。 跟着钦差出巡往往都是一件美差,钦差可是代表了皇上,奉了皇命办事,任谁也要巴结着,所以不管到了哪,钦差绝对是香饽饽,谁都想捧着。这 样一来,即使是护送钦差的官兵一职也就成了美差,钦差吃大头,手下人吃小头,这已经是一条默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这一次,跟着司马未央出来的官兵却失望了! 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辛苦先不说,本以为到了之后可以享享福,有风光的迎接,有大鱼大肉,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连根毛都没看见呢! 这种情况下也难免心里不忿,说话都带着一丝火气,可是这丝火气他们却不能对司马未央撒,也不敢对他撒,所以只能撒在这名衙役身上。“ 钦差大臣?” 刚一听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衙役明显一惊,眼中甚至已经带了些惊恐,因为之前他也听说了,皇上下派钦差大臣彻查平东大将军遇刺的事情。 不过很快,衙役脸上的吃惊之色就消失了,因为他是站在里面,所以并没有看到司马未央身后,也就是衙门外的那些官兵。 “哼哼,钦差大臣?好啊,这次演的够像啊,还知道找人冒充官兵了,不过没门,老子都吃不饱呢,哪有地方关你们,给你们喂饭吃,滚滚滚,再捣乱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衙役把土豆藏到身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司马未央等人。“ 演?冒充?”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那名官兵愣了,司马未央也愣了。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人冒充钦差不成?“ 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好好好,冒充是吧?来来来,你看看这道圣旨是不是也是冒充的!”司马未央气的发笑,强忍怒气再一次取出圣旨。 看到金灿灿的圣旨以后,衙役脸上的脸瞬间凝固,愣了几个呼吸后,唰的一下跪了下去,再也顾不得手中的土豆,口中高呼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钦差大人驾到,还请多多赎罪,饶过小人一命!” “你的命我不想要,不过我现在到是想见见你们的贾大人,他在哪?” 第201章 师爷纪冉 纪冉,原本只是一名落魄书生,因为家里太穷,以及穷到揭不开锅那种,所以也就没有足够的盘缠让他考取功名。如 果不是贾贺荃被派到崇武当知县,且发生了一些事情,恐怕此时他还在给人家打杂挣钱呢,根本不可能坐在县衙里这么悠闲的下棋聊天。虽 说是下棋聊天,不过纪冉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外表看似云淡风轻,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和贾贺荃的苦楚呢? “啪嗒!” 一子落下,纪冉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贾贺荃,道:“大人,吴婶说没钱买菜了!” “哦!”面 对生死攸关的大问题,贾贺荃却只是随意敷衍一声,连头都没有往起抬,整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似乎只要他一眨眼,棋盘局势就会瞬息万变一样。见 此,纪冉暗自摇头,心中无奈道:“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崇 武这个地方虽然偏远一些,资源也不是那么丰富,不过好歹贾贺荃也是一个县令,按理来说,这县衙哪怕不是富丽堂皇,也应该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啊! 不过这里的情况却与其他地方的县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人家那县衙才是县衙,他这里,顶多算是个破庙罢了。“ 如果大人您肯开下后门,或者走走偏门,咱们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啊!”纪冉情不自禁的抱怨了一句。 可就是这么一句抱怨,原本聚精会神盯着棋盘的贾贺荃却是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慵懒的眼眸中顿时散发出不一样的神采。“ 怎么?后悔了?”“ 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听 闻此言,纪冉神色一怔,面容肃穆道:“从大人给了我那一口饭开始,我的命都是您的,我纪冉的字典里,就再也不会有后悔二字!”见 其如此郑重,贾贺荃懒散的挥了挥手,笑道:“行了,那么正经干嘛,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见 贾贺荃没有在意,纪冉才长舒一口气,道:“其实我只是搞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把咱们仅剩的一点口粮也分给那对母女,大人您明明知道”“ 打住!”话 及此处,贾贺荃立马抿嘴,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就算她说的夸大其词,可是你又不是没看到,孩子都已经饿成那个样子了,如果不给,恐怕我会寝食难安啊!” “哎,恨天不公啊!为什么好官清官就要落得如此下场?那些贪官污吏却能够在京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妻妾成群享用不尽,难道这世道就没有天理了吗?公平何在?” 贾贺荃虽然没什么上进心,可是这却不代表他笨,恰恰相反,贾贺荃这个人聪明的很,完全就是典型的大智若愚!但 是纪冉佩服的不仅仅是贾贺荃的聪明才智,更佩服他的为人,他的善良! 即使知道女人在撒谎,即使知道自己家里也揭不开锅了,不过贾贺荃依旧将自己仅剩的一点口粮送了出去,只因为他看不得老百姓受苦,看不得孩子没饭吃。 “天理?公平?”贾 贺荃落下一子,面无表情道:“也许现在我们身处迷雾,但是终有一天,这层迷雾会被驱散,温暖的阳光终会再次洒在这片土地上。” “驱散迷雾?那也要有人来做才行啊!”两 人说着外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放心吧,快了!”贾贺荃起身回屋倒了一杯凉茶,望着天空说道,“这个人……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 周桦一惊,刚欲开口问些什么,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大…大人,师爷!”一 名身着围裙的衙役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对着贾贺荃与纪冉拱手道:“钦差…钦差大臣来了!” “什么?!” 纪冉脸色一变,急忙回头看向身后的贾贺荃。 只见贾贺荃双眼微眯,脸上没有任何吃惊之色,慢悠悠的将破旧茶杯放下,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对着纪冉的背后朗声道:“下官贾贺荃恭迎钦差大人!” 直到此时,纪冉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拜了下去。看 着弯腰恭迎自己的两人,司马未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一双剑眉紧皱在一起,都快拧成一个疙瘩。 匆匆忙忙瞥了一眼司马未央真容的纪冉,此时他的心中已是暗叹不已。 原本他还打算在钦差大臣来临之前出去借点钱,或者出去赊点账,等人来了起码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可 是他没想到,司马未央来的居然如此之迅速,如此之安静! 刚才他可是看到了,司马未央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如果不能给钦差留下一个好印象,恐怕贾贺荃和他就要倒大霉了! “贾大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司 马未央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音突然响起,两人默默看了对方一眼,同时起身。 从进入县衙开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从进入城门口开始,司马未央的心情就有些不开心。 不过这一次纪冉想错了,司马未央不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也不是企图借助钦差之名捞油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招待不周而以权谋私,或者公私不分。 司马未央的确是在皱眉,不过那却并非都是不开心,其实里面更多夹杂的是疑惑!没 错,就是疑惑! 自从进入衙门,跟着衙役一路走来,司马未央就非常的疑惑,因为不管从那里看,这个地方都不像他印象中的县衙!当 然,除了门口的鸣冤鼓,还有公堂之上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萱萱摸了摸怀中的猴子师兄,四处打量了一圈,随后悄悄拉了拉班老伯的衣袖,小声问道:“爷爷,这里就是县衙吗?怎么这么破啊?”班 老伯脸色一变,急忙捂住萱萱的小嘴,一脸歉意的看着众人。 萱萱的声音虽然小,不过却还是被众人听了去。 只见纪冉脸色一红,顿觉面上无光,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是司马未央带进来的人,所以他也就又把话憋了回去。 反观贾贺荃,到是一脸从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甚至还挺起胸脯,好像脸上有光一样。 第202章 皇帝难做 养心殿前,大太监李英恭敬的站在一旁,而当今大明第一人,明正皇帝乾正则是低头审阅奏折。 忽然,乾正放下手中毛笔,沉吟一声,扭头看向李英。被 这么一瞧,李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弯腰下身,不过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等候着乾正问话。 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李英对于乾正的小动作与习惯早已烂熟于心,每当他露出这幅表情,那就一定是有事情要问。 “你说司马未央这会也该到地方了吧?”虽 然早就知道乾正有话要问,不过出乎李英意料之外的是,他本以为乾正要问的是奏折上的事情,谁知竟然是有关于司马未央的!“ 回陛下,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李英略一思量,恭敬道。 乾正看了他一眼,刚欲张嘴,却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头把话憋了回去,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李英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他可从来没看过乾正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过 了一阵,乾正将面前最后一份奏折审阅完毕,伸了个懒腰,李英适时的递上一杯养生茶,问道:“陛下,回去休息吗?” 吧唧吧唧嘴,乾正默默的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派司马未央去调查这件事案子吗?” 李英表情一怔,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却忽然瞥见乾正那极度认真的眼神,他心中一惊,连忙回道:“是因为震亲王殿下推荐的!” “哼哼,李英啊,要论这装糊涂,恐怕整个京城,谁也不及你的一半啊!”乾正笑看着身边的大太监道。李 英面色一紧,赶忙低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鼻子轻哼一声,乾正起身边走边说道:“即使傅昇不推荐,这一次我还是会派司马未央前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如果答案是不知道,你就自裁谢罪吧!”怕 李英搪塞自己,乾正事先给他下了个预防针。 听闻此言,李英心中暗暗叫苦,感觉自己竟是有些摸不透乾正的心思了。虽 说自古以来帝心难测,不过久在其身旁服侍,李英多少也能摸清乾正的一些脾性与性格。可 是这一刻,李英忽然感觉自己面前这位帝王好像变了个人,自己再也看不透他了。“ 嗯…...是因为前阵子司马未央立了功,皇上您想让他乘胜追击,这样哪怕最后给他加官进爵,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了!”既 然乾正已经提前摆下道道,李英自然不可能再含混过去,只能将心中所想透露出一二。乾 正眉毛一挑,点点头道:“嗯,虽然不全对,不过你也说对一半儿了。这次派他前往御奴州调查崇文遇刺一案,朕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更主要的是” 话及此处,乾正忽然不语。李 英虽然非常想知道乾正后面的话,不过乾正不说,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好在没多久,乾正就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希望他能像处理西俞与楚江的案子一样,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搞点事情出来!”搞 点事情?听 闻此言,李英心中一紧,忽然想起那一日司马未央被召入宫时发生的事情。心 念及此,大太监李英心中不禁想道:“难道说不只是地方,就连军权也要动手了?” “你怎么不问问朕,希望他搞些什么事情呢?”见李英久久不回话,乾正忽然扭头问道。李 英连忙低头,恭敬道:“奴才不敢!”“ 哼,不敢,不敢。”乾正眉头微皱,回过头去,似有感叹般对着殿外说道,“世人只知道当皇帝好,只看得表面的风光,却永远不知道皇帝的另外一面!” 对于这番感叹,李英还真不敢接嘴,只能低头不语。 “距离崇文遇刺已经过去那么久,平东军和南阳府那边还是没有抓到凶手,恐怕即使司马未央去了,凶手也早就跑了,所以其实这次朕派他过去,最主要的事情并非是调查一事。” “虽然这么说对崇文可能不太公平,不过有时候,逝者已逝,的确与活着的人不一样!” 乾正自言自语的感慨了一番,回头一看,李英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 管他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连脑子都不过,乾正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挥挥手道:“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干嘛,摆驾回宫,传丽妃。” “是。”待 李英的身影离去后,乾正用一种颇为沧桑的眼神看向殿外的蓝天,脸上带着一丝惆怅,口中呢喃道:“司马战啊司马战,朕还真的有些想你了……希望你这个儿子也和你一样,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帝,每个人都想当皇帝,为什么?因 为皇帝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看似表面风光无限,威风八面,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皇帝背后的艰辛呢? 只要你当了皇帝,你的一生就会开始发生转变,身边的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不会再有人敢拿你当朋友,不会再有人敢和你说真心话,哪怕是亲兄弟。 更不敢有人忤逆你,子女也是一样,哪怕是说上几句让你不开心的,他们都会诚惶诚恐,跪下认错。因 为他们都怕死,所以这个时候,你听到话,不一定是真话,你看到的表情,不是一定是发自内心。 那种站在顶峰之上,一览众山小,却无人可以分享的感觉,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孤寂的。 皇帝,看似好做,实则很难……“ 贾大人,能不能先帮我们安排一下落脚的地方呢?还有,请你派人出去接收一具尸体。” 其实萱萱所说,也正是司马未央心中所想,不过与她不同的是,司马未央不会直接开口询问。 看着面色尴尬的纪冉与脸皮似乎比较厚的贾贺荃,司马未央不再纠结于此,主动开口要求道。 “尸体?” 贾贺荃心中纳闷,这哪来的尸体,不过嘴上却没有多问,急忙照着司马未央的要求吩咐下去。 没过多久,贾贺荃带着纪冉走进屋内,对着司马未央恭敬一拜,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那就多谢贾大人了!”司马未央点了点头。 “大人,不知那具尸体是?”这时,先前派人出去接收尸体的纪冉开口问道。“ 那是我们在山中偶然发现,看着好像是平东军的人,所以就顺道带回来了,这件事你们自己处理,不用向我报告什么。”司马未央直接把事情甩了出去。见 此,纪冉苦笑一声,退下两步,没敢再问。 “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个你们都知道,我也不想插手其他事,只想赶快办完事情回去交差,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什么,更不用给我下什么绊子,懂吗?”忽 然,司马未央撇出这么一句话来。 试探,其实这是司马未央在试探贾贺荃,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城门的事情。 第203章 隔空出手 “下绊子?” 听闻司马未央此言,以及话语中隐隐夹杂的警告之意,贾贺荃先是一愣,随后赶忙问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见贾贺荃神态恭正,无丝毫遮掩之意,言语之间满是诚恳,再扫一眼一旁的师爷纪冉,只见其脸上亦是充满疑惑之色,司马未央心中便已经得出结论。如 果不是两人的演技高超到已经超过司马未央评断的水准,那么城门口那件事,贾贺荃与纪冉应该是毫不知情! 如此一来也就能够解释出,为什么县衙门口没有人迎接他们,因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司马未央已经来了,并非给他下马威或者使绊子! “果然是这样吗?”司马未央双眼一眯,心中叹了口气。 在城门口拦截他的士兵并没有穿着平东军的制服,所以一开始司马未央还不敢确认,不过现在,他到是可以肯定了,那群士兵一定是平东军所属。 “大人?”见司马未央陷入沉思,久久不语,贾贺荃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他这么一打断,司马未央回过神来,笑道:“啊,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在意了!”思 量再三,司马未央还是没有说出城门口的事情。“ 好了,我现在要去看一看平东大将军的遗体,朝廷方面应该已经通知你们了,还没有送走吧?” 司马未央本想着先去看一看闵崇文的遗体,验一验尸,虽然已经有了尸检报告,不过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顺便让班老伯祭拜一下,一举两得。 不过纪冉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是的大人,大将军的尸身一直藏于冰窖之内,避免腐坏,但”“ 嗯,那就好!”纪冉刚说到一半,司马未央便起身点头道,“一会将于本案有关的卷宗,以及仵作的验尸报告全部送到我房里,现在我们先去看看大将军的尸身!”说着便要往外走。 走了两步之后,司马未央才发现,贾贺荃与纪冉两人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似乎有点挪不动步子。 “怎么了?”他眉头一皱。在 贾贺荃眼神的示意下,纪冉顶着头皮上前说道:“大人舟车劳顿,查案办事不急于一时,不如先下去休息,明日再” “不用了!”司马未央摆摆手,再次直接打断道,“我不累,还是现在就去吧,顺便拜祭一下大将军!”“ 额……这个……”见 纪冉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有些为难,司马未央心生不快,同时又有些疑惑。 按理说越快办完这件案子,他就可以越早离开这里,对于这种结果两人应该是大力支持,非常高兴才对,怎么现在却有点拖延之意? “贾大人,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别人骗我!”司 马未央话语中的警告之意分外明显,在其注视威逼之下,贾贺荃叹了口气,道:“大人,不是下官二人有意阻拦,只是如果你想要去验尸,查看宗卷,恐怕还要等上一会!”“ 等上一会?”司马未央转过身来,注视着贾贺荃,问道,“为什么?”“ 因为……”看了看司马未央的眼睛,贾贺荃咬了咬牙道,“因为平东大将军的遗体已经被平东军接管,没有两位副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我们二人也是一样。”“ 还有与本案有关的卷宗,以及验尸报告,也都被两位副将派人取走了,如果大人想要阅览,卑职需要派人去取,而且还要征得两位副将的同意才行,所以……” “遗体被平东军接管,任何人不得靠近?想要查阅卷宗,还得征得他们的同意?好,好,很好啊!”司 马未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越是这样,对面的贾贺荃与纪冉就越是心惊胆战。 不管平东军如何势大,其总归是个军队,根本没有权利过问地方行政,更不用说干预。虽 然死的人是平东大将军,出于种种考虑,大将军的遗体被平东军接管保护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甚至还擅自取走与本案有关的物证卷宗,可以这么说,平东军那两位副将的做法已经不仅仅是越权干涉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城门口给我来那么一出,现在这算是第二出吗?”临 走之前,周怀豫曾经嘱咐过司马未央,南阳府这个地方,平东军可以说就是土皇帝,即使当地县官都要略输一筹,处处忍让,让他千万不要和平东军起冲突,尤其是平东军的两位副将,张焕与冯意!张 焕与冯意早在跟随闵崇文之前就已经是战功赫赫,如果不是多年前闵崇文冒死击退羌奴敌军,抢回司马战尸身有功,凭他们俩人的战功,早就已经可以荣升大将军一职。 所以这两人在闵崇文活着的时候还好,毕竟有人压着,可是现在闵崇文一死,两人可以算是目前平东军权利最高之人,自然有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我不去惹你们,你们到想骑到我头上拉屎?” 司马未央眼底一寒,猛的一拍桌子,直接将二人吓了一大跳。“ 大人恕罪!”“ 恕罪?你们何罪之有?” 贾贺荃刚想开口求情,却听司马未央反问道:“贾大人,你好歹也贵为一方父母官,就这样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你心里痛快吗?” 司马未央这句话算是说到贾贺荃心坎里了,虽然他这个人与世无争,没有一点野心,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脸皮啊。平 东军此举,根本就没有瞧的起贾贺荃,加上平常的一些摩擦都是他主动退让,这才使得张焕与冯意二人蹬鼻子上脸了。 见贾贺荃憋着一口气没说话,司马未央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回身重新坐下,看着下方二人说道:“从现在开始,平东大将军的遗体由县衙官兵接管,至于卷宗,我就要在这里看,在这县衙之内,你们二人看着办吧!”说完竟是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听 闻此言,纪冉心头一震,扭头向贾贺荃看去。 现在司马未央已经把话说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绝对担不起这种责任,所以只能等着贾贺荃做决定。 其实纪冉心中根本没报多大希望,毕竟贾贺荃是什么性格,这几年他也摸透了,不,应该说这整个崇武县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 然贾贺荃为人不错,出处为民着想,可是他的性格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不过今天,纪冉注定要猜错了,没错,贾贺荃性子的确有些软弱,不过那却不是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而是他自己的选择!在 没有权势的情况,有时候退避也是一种高明的自保! “下官领命!” 见贾贺荃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纪冉眼皮一跳,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204章 敲山震虎 “郭汉!”郭 汉是崇武县衙门内唯一的赤炎捕头,今日午后他刚刚带人出去巡逻,这才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郭汉回头一看,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贾贺荃。瞧 见贾贺荃兴冲冲的样子,郭汉心里十分纳闷,今个儿莫非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自家大人这么高兴呢?忽 然,郭汉瞧见贾贺荃身后还站着不少官兵,而看面容这些人却又十分陌生,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 大人,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郭汉收回目光,赶忙上前问道。 贾贺荃嘴角微微翘起,对郭汉吩咐道:“郭捕头,本官命你当即前往大将军遗体保存之处,迅速将其接管,不得有误!”“ 接……接管?”郭汉似乎有点没听清,他眨了眨眼,拍了拍耳朵,再次问道,“大人,刚才您说接管哪?”贾 贺荃白了他一眼,再次朗声道:“本官命你即刻前往平东大将军遗体保存之处,迅速将其接管,然后来西山军营找我!” 说完这句话,贾贺荃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挥手,带着身后跟随司马未央从乾京来此的官兵迅速离开衙门,直奔西方而去。“ 西山军营?疯了疯了……”望 着贾贺荃等人离去的身影,郭汉呆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郭哥,咱们去不去?”这时,一名跟着郭汉巡逻回来的衙差上前问道。良 久,郭汉叹了口气,狠声道:“去,干嘛不去,反正老子早就看不管平东军那些杂碎了,一个个嚣张跋扈成什么了,打仗杀羌奴的人又不是他们!再说了,大人命令都下了,你敢不去吗?” 摆了摆手,郭汉带着刚回来的人直奔衙门外走去,临走,他还看了一眼衙门内,感觉今天这衙门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县衙后堂,司马未央看了看茶杯中的碎茶叶,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放下茶杯,却又中途停下,还是端回来抿了一口。 “喝不惯吧?”见 此情形,宇文子晋笑着说道:“从军的时候,能有水喝就不错了,更别说茶和酒了!”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将口中的茶叶碎末吐掉,问道:“宇文大哥,你觉得贾贺荃这个人怎么样?”沉 吟片刻,宇文子晋环视一周,道:“如果这些都不是故意为之,别的不敢说,至少他是个清官!”“ 颇为赞同啊!”司马未央点头道。 过了一会,宇文子晋问道:“公子,你觉得就他们这些人能够顺利完成你的要求吗?”司 马未央摇摇头道:“我估计没戏。”“ 那你刚才还?” “所以啊”司马未央站起身,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头对宇文子晋说道,“我们也要跟着去才行!”“ 公子是为了试探吗?”宇文子晋不解道。司 马未央扫了一下衣摆,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前才朗声回道:“我只是想看清这个人!”“ 看清吗?人心隔肚皮啊,要想看清一个人,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呢 喃一句,宇文子晋抄起桌上宝剑,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内,再一回头,他人便已经紧紧跟在司马未央身后。“ 哟,这不是郭汉吗?你来这干什么?”地 窖前,两名身着平东军服的士兵手持长枪站立于门口,其中一名士兵远远便看见了走在最前方的郭汉,当其走到身旁时,便用略带调侃的口气问道。 “郭汉也是你叫的?滚,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地方我接手了!” 一路上郭汉考虑了很久,接手之后惹出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不过最后他才发现,不管有什么后果,他都处理不了。既 然这样,郭汉索性也就不管了,贾贺荃是他的顶头上司,命令是必须服从的,出了什么事也是贾贺荃顶着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平东大将军的遗体本来就应该由衙门接手保存,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而已。虽 然不知道贾贺荃今天抽什么疯,有什么底气这么做,不过既然命令已经出了,郭汉就只能执行。“ 你叫我滚?” 先前那名平东军眼睛一瞪,趾高气昂道:“郭汉,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脑袋不灵光了是吧?是不是忘了之前那件事了?”“ 少废话,我奉贾大人之命接管此处,看守平东大将军遗体,如果不服你可以去找我们大人理论,不过他会不会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郭汉也不和他过多纠缠,对着身后一挥手,当即有五六名衙差从其身后冲出来,迅速将两人挤了出去。“ 郭汉你敢!”见 郭汉敢强行撵人,那名士兵顿时气结,长枪横举,枪尖直指郭汉。蹭 蹭蹭! 平东士兵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就刺激到郭汉身后的那些衙差,众人纷纷拔刀相向,场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想动手?来啊,我倒要看看你除了这身军服,还有什么能耐!”郭汉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冷笑连连。能 够当上赤炎捕头,郭汉的身手自然不用说,就算再来两人加起来,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时郭汉身后还站着那么多衙差。在 崇武县这个地方,平东军一直是土霸主,即使以前有闵崇文压着,底层这些士兵还经常闹事。现 在闵崇文死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几时受过这种鸟气! “好,郭汉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禀告两位副将军,这个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士 兵见郭汉身后衙差各个怒目相向,知道自己今天若是动手,绝对讨不了好,所以只能先放下狠话,一会回去搬救兵,再来秋后算账。“ 哼,怕你不成!” 见士兵退缩,灰头土脸的离去,郭汉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扭头吩咐道:“留下四人看守,其他人跟我去找大人!” “是!” 见郭汉真的逼走了平东军的两名士兵,众衙差心中大为畅快,大声回道。“ 嗯?”郭 汉点点头,转身带人离去,还没走出没多远,他就看到两名古怪男子站在门口,于是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此地乃是衙门重地,不宜久留,快快离去!” “啊,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其中一名俊俏的年轻男子抬手回道。见 男子笑容满面,郭汉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身后的冷脸男子,挥手带人离去。“ 还是有点血性,有的救!”看着郭汉离去的背影,年轻男子不由得点头道。 “那我们是不是白来了?”位于年轻男子身后的那名冷脸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摇摇头,不紧不慢的朝着郭汉等人离去的方向走着,道:“不,下个地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205章 西山军营 西山山脚下。 贾贺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哨兵,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哨兵也不搭话,只是直挺挺的站着,目视前方。 见此情形,贾贺荃想发作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甩了甩衣袖,双手负于身后,暗自闷气。他 们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来西山,不料却在山脚第一关就卡住了。 虽然他是奉了钦差大臣司马未央的命令前来取回卷宗,可是这里毕竟是西山军营,硬闯总归不太合适,所以在纪冉的劝阻下,贾贺荃也只能等着哨兵回去禀告。“ 大人不必着急,这次我们是奉了钦差大人的命令,想必张、冯两位副将不会再横加阻拦了。”纪 冉看了看来路,回头安慰道。贾 贺荃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放低声音道:“如果真要这么顺利就好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先前离去的哨兵终于回来了,不过在哨兵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 此人一身朝气,看年纪似乎与司马未央相仿,眉宇间英气逼人,长相也是颇为俊俏,而看其穿着竟然还是一名校尉。 “哦,原来是林校尉,失敬失敬!” 看见这名带刀男子,贾贺荃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急忙拱手道。男 子名为林显,乃是都尉耿阚手下的一员猛将,现在其手下担任校尉一职,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林显与贾贺荃有过交集,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旧识了。 “贾大人客气,我这刚训练回来就听说您来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还请不要见怪。”林显虽为军武之人,可是却没有其他人那种傲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更加平易近人。 “林校尉哪的话!”贾贺荃摆手一笑,转口说道,“对了,一会郭捕头会带人过来,还请林校尉也让他们进来。” 虽然知道双方不会真刀真枪的对上,不过有郭汉在身边的时候,贾贺荃的心里就会踏实许多。“ 那是自然!” 林显点点头,大手一挥手,示意哨兵放行,贾贺荃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直奔西山军营而去。 “不知贾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能否透露一二?”林显稍慢两步,与贾贺荃并肩而行。 问到此行目的,贾贺荃脸色一正,悄声道:“林校尉可知道皇上派遣钦差前来调查大将军遇刺一案?”“ 有所耳闻。” “我今日正是受了钦差大人命令,来此取回有关于大将军遇刺一案的相关卷宗!” “取卷宗?”林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微吃惊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见林显如此表情,纪冉上前一步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方才我见看守卷宗的人换了,好像是冯副将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林显如实答道。 听闻此言,贾贺荃与纪冉皆是眉头一皱,看守卷宗还要用手下得力干将?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有 林显带路,这一道上自然是畅通无阻,一行人很快便来到西山军营内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贾贺荃吩咐一声,便带着师爷纪冉一同跟着林显走了进去。 此时张焕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刀,听得几人的脚步声,竟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将军,人已带到。”林显上前拱手道。宝 刀用力一挥,刀身轻吟,寒光凛冽,张焕抬头看了一眼,道:“嗯,你先下去吧。” 对于张焕的态度,林显没有任何脾气,乖乖的退了下去。 “见过张将军!”见林显退下,贾贺荃才忍着心中怒气道。虽 然张焕品阶比贾贺荃要高,但是两人分属不同机构,所以贾贺荃也不必如林显一般低声下气。“ 不知贾大人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啊?”张 焕眼皮一耷拉,右手拿起一块白布,不断擦拭自己的宝刀,态度傲慢,神情冷淡。 贾贺荃也不做声,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纪冉。 纪冉会意,急忙上前一步道:“张将军,卑职乃是奉钦差大人之命,奉命来此取回与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有关卷宗。” “钦差大臣?” 张焕此话虽是问句,可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吃惊之色,这一点立刻就引起了贾贺荃的注意。 “贾大人,我还以为之前我们已经沟通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们平东军自己来办,不用你们官府插手。”忽 然,张焕虎目一瞪,猛然起身,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你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张 焕乃是一名难得的悍将,战场上勇猛无比,人称“猛虎张焕”,一生杀敌无数,军功赫赫,加上常年位居高官,神态不怒而威。杀 过人的他,其身上所带有的煞气一旦爆发出来,平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现在被他这么一怒一吼一瞪,纪冉的小腿肚便已经开始抽筋打转,几乎要站立不住。 就在此时,纪冉忽然觉得全身一轻,他勉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贾贺荃竟然已经站到他的前面,完全将张焕的气势挡住。 “大…大人?”纪 冉心中吃惊,看着贾贺荃稍稍颤抖的身躯,他心底某个地方似乎稍稍触动了一下。 “张副将!” 贾贺荃看不到纪冉的表情,此时他的额头虽然有些细汉,不过却依旧直视张焕双目,不卑不亢,一字一顿道。尤 其是副将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似乎在有意提醒什么。“ 哦?” 贾贺荃的举动完全出乎张焕的意料,贾贺荃的懦弱胆小,这崇武县就没人不知道,可是今日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呢?“ 贾大人藏的可真深啊!” 张焕冷冷一笑,重新坐下,周身气势也随之收敛起来。 “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副将心里有数,在此我也不必多言。” 贾贺荃回头看了纪冉一眼,此时后者已经恢复正常,急忙擦了擦冷汗,后退两步。见 此,贾贺荃继续道:“至于今日,我乃是奉了钦差大臣之意前来取回本该放在衙门的卷宗,且不说钦差大臣乃是皇上钦点,有着圣旨,就算张副将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去找钦差大臣,何必在这里为难下官呢?”见 贾贺荃风指鹿为马,转移矛头,张焕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哼哼,贾大人好口才啊,好,既然你们是奉了钦差的命令,而钦差又是皇上钦点专门负责此案,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听得此言,贾贺荃先是一愣,随后暗自疑惑,心道:“这就完了?这么简单?搬出钦差就可以了?”贾 贺荃早就知道张焕、冯意两人不会乖乖让他取走卷宗,肯定会明暗阻拦,可是他没想到,这阻拦也太简单了点。 “来人!”张焕大手一挥,起身对门外喊道,“带贾大人去取卷宗。” 第206章 宋英关祥 张焕话音刚落,林显便走了进来,对着张焕一拱手,随后领着一头问号的贾贺荃与纪冉去取卷宗。三 人一出门,张焕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他冷冷一笑,道:“取卷宗?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其 实贾贺荃考虑的没错,既然张焕与冯意把卷宗拿了过来,就断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交出去,即使他是奉了钦差的命令也一样。 之前贾贺荃可能还有点不明白,不过当他被看守在外面的两名大汉伸手拦住时他就明白了,原来张焕是在这里等着呢! 看守保存卷宗房间的总共有两人,左边一人叫宋英,右边一人叫关祥,皆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贾大人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就在贾贺荃眉头紧蹙,想要开口教训之际,身后却突然传出张焕那幸灾乐祸的声音。 “张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贾贺荃脸色难看道。张 焕哈哈一笑,一脸无辜道:“贾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既然你是奉了钦差之命,我张某人自然会尽力配合。” “不过这宋英和关祥可不是我的属下,我也没办法强行命令他们做什么,冯副将曾给他们下令,要他们好好看守卷宗,但是现在呢,冯副将不在军中,我也找不到他,你看这该怎么办呢?”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张焕还特意朝看守屋门的两人喊道:“贾大人可是奉了钦差之命前来取卷宗,你们还是放他进去吧!” 听闻此言,左边一人直接回道:“冯副将有令,除了他本人以外,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屋!” 张焕冷笑一声,看向气的满脸通红的贾贺荃,说道:“你看啊贾大人,这可不是我张某人不配合啊,没有冯副将的命令,他们二人不肯离开,而现在我又不知道冯副将去哪里了,除非贾大人你能够摆脱他们二人,要不然啊,我看这卷宗今天你是取不走了。”托 词!对 于张焕的话贾贺荃是一点都不信,就算这两人不是他的直属手下,可他就不信,张焕堂堂一个副将,他说的话,这两人还敢不听?眼 前这一幕,很明显就是张焕和冯意提前串通好,故意演给他看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强行让这两位尽职的看守离开这里了!”贾贺荃强忍怒气道。 张焕假装吃惊,看了一眼贾贺荃身后的官兵,大手一挥,道:“随意,随意,我没意见!”宋 英和关祥乃是冯意手下两员猛将,皆是天生神力,能够以一当十的好手,尤其是当两人共同作战的时候,战力更是倍增。 就凭贾贺荃带来的这点人,张焕敢打保票,他是绝对取不得卷宗的! 城门口是失败刺激了张焕的好胜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搓一搓这初来乍到的钦差大人的锐气。“ 你们两人去把他们给我搬开!” 望着门口犹如两尊石像的宋英与关祥,贾贺荃对身后的两名官兵吩咐道。 两名官兵点点头,对视一眼,各自伸手揽住两人的腰间,齐齐发力。可 是不管他们怎么用力,或推,或顶,或挤,宋英和关祥两人就是纹丝不动,比那佛像坐的还要稳。“ 你们也去帮忙。”见 两名官兵累的呼哧带喘,满脸通红,也没能将这两尊门神挪动一步,贾贺荃暗骂一声不争气,急忙回头吩咐道。听 闻此言,贾贺荃身后再次走出六人,一共八人,分别把住宋英和关祥的四肢,一齐用力推搡。就 在两人身形有些动摇,贾贺荃眼中出现一丝光点的时候,宋英和关祥同时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整个人重心往下一移,原本有些摇晃的身子瞬间稳定下来。 “嘿嘿,都给我起开吧!” 见八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奈何自己,宋英与关祥同时嘿嘿一笑,身躯陡然一震,直接将八名官兵震散开来。 瞧得两人如此生猛,贾贺荃不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叹道:“真是两个怪物!”“ 大人!” 就在此时,贾贺荃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他回头一看,见来人正是郭汉。 “太好了,郭捕头快来!” 见到郭汉,贾贺荃脸上涌出一丝喜色,郭汉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眼前的两名大力士,不过总比这些官兵要强。简 单的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贾贺荃拍了拍郭汉的肩膀,道:“全靠你了!”“ 大人放心!” 郭汉解下腰间佩刀,转了转胳膊,慢慢走到两人面前,突然,他身子一蹲,一脚踹在左侧宋英的膝盖上。宋 英可能是没想到郭汉会突然袭击自己的下盘,膝盖瞬间外翻,身子也随之一歪了下去。 “好机会!” 趁此机会,郭汉猛地蹿起身,双手拦腰一抱,双腿骤然发力,以腰为轴,双臂用力一甩,就欲将宋英狠狠摔出去。看 到这一幕,一旁有恃无恐的张焕不由的暗自点头,心中想道:“嗯,是颗好苗子,不过……可惜了,可惜了!”与 张焕的中肯评价不同,先前被八人同时推搡都纹丝不动的宋英,此时居然被郭汉降服,众官兵眼中皆是露出一丝兴奋,认为郭汉赢定了。 “好啊!” 贾贺荃右手猛然一握,不由得高兴出声。可 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其他人也楞住了。 “怎么可能?!” 感受着怀中身躯上传来的力道,郭汉心中一震。“ 居然抱不动?”“ 嘿嘿,你我撒手吧!”宋 英脑袋一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虎躯一震,直接将郭汉绕在腰间的双臂震开,随后抬腿就是一脚,直扑郭汉面门而去。 “糟糕!”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郭汉心中一惊。宋 英这一脚势大力沉,如果正中面门,恐怕自己会直接昏死过去。 “郭汉,快躲开!”不 远处的贾贺荃与纪冉也是眼皮一跳,急忙出生提醒道。 “拼了!”郭 汉银牙一咬,急中生智,瞬间抬起双臂挡住面前,整个人缩成一个球。只 听砰的一声,宋英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郭汉的双臂上,而郭汉也借助这一脚的力道快速滚了出去。“ 没事吧?” 见郭汉被人一脚踹出老远,贾贺荃焦急的问道。宋 英这一脚力大无比,不过郭汉也不是省油的灯,经验老道的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不能力抗,所以才选择了看似输上一筹的借力后退,将胳膊上的力气卸到最小。 “大人我没事!” 郭汉揉了揉发酸发胀的胳膊,抖了都身上的尘土,扭头看向嘴角带着些许嘲讽的宋英,勾了勾手指,道:“再来啊!” 第207章 出手解围 宋英虽然一脚就把郭汉踢出老远,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郭汉大意,所以他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郭汉不同于那些普通官兵,如果还是向先前那样站着,恐怕冯意交给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扭头看了一眼关祥,后者对他点点头,宋英咧嘴一笑,眼神从张焕脸上一扫而过。“ 好啊!”宋 英大步一开,一跃而入,待其离开后,关祥身子微微一挪,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门口堵死。 “你先吃我一拳!”见 郭汉不敢轻举妄动,宋英轻蔑一笑,左脚大步一迈,右拳猛然轰出。 “等你呢!”郭 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犹如灵猫一样,瞬间弯腰下身躲过宋英这凶猛的一拳。“ 还想故技重施?”见 郭汉依旧弯腰下身,想要攻击自己的下盘,宋英撇嘴一笑,快速后退,重心再次下移。 可是这一次他猜错了,郭汉不是菜鸟,所以不会一个招式用两次。在 宋英后退重心下移的那一刻,郭汉嘴角微微一翘,双腿犹如紧绷的弹簧瞬间张开,右膝往前一顶,整个人犹如灵猴一般,对着宋英的面门跳了上去。 “好家伙!” 看着郭汉的膝盖不断在眼中放大,宋英不惊反喜,眼中绽放出一丝嗜血的光芒。他 不退反进,双手死死护住面门,脑袋一低,同样对着郭汉的胸口狠狠撞去。胸 口被宋英撞了一记头槌,郭汉闷哼一声,但是却没有泄了那口气,反而是双手一搂,死死把住宋英的后脖颈,就欲继续抬腿膝撞。“ 哈哈,来的好!” 粗壮的双臂挡下郭汉一记猛烈的膝撞,但是宋英却犹如没事人一样,右手直接下探,绕过郭汉的下身,左手从脖子上一推,直接抓住郭汉胸口衣襟。 “给我起!”只 见宋英大吼一声,双臂猛然发力,居然直接将郭汉从地上举了起来。 “郭捕头!”场 外贾贺荃与纪冉同时吃惊道。瞧 得宋英一手掐胸口衣襟,一手掐后腰,轻而易举就将郭汉举过头顶,张焕脸色笑意更浓。“ 呵呵,近身技可是宋英的拿手好戏,想从这上面下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给我出去吧你!” 宋英哈哈大笑一声,双臂稍稍往后,就欲用力将郭汉甩出去。“ 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郭汉急中生智,一手抓住了宋英的头发,狠狠那么一拽。 虽然宋英还是将他扔了出去,不过郭汉却得以削减力道,借助宋英头发的着力处,在空中调整身姿,安稳落地。 “还给你。” 落地之后,郭汉揉了揉胸口,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一撮头发丝,轻轻一吹。“ 王八蛋。”宋 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眼露红光,似乎是动了真怒。 “看我怎么摔死你!” 咚、咚、咚。宋 英庞大的身躯就犹如一匹身着铠甲的战马,张开臂膀,迅速朝郭汉抓了过去。“ 不行,不能被他抓住!”郭 汉心中虽急,但是表面却不露声色,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不断闪躲。 虽然目前的情形看起来是郭汉好像在戏耍宋英一般,不过其实众人都知道,只要郭汉被抓住,那就是岌岌可危!“ 大人,这可怎么办啊?那宋英似乎动了真怒,我看张焕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再这么下去,郭捕头就危险了啊!” 纪冉不愧是师爷,虽然不懂武功,不过却一眼看出场中的形势。 对于纪冉的话,贾贺荃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现在他本人也是骑虎难下啊! 本以为终于可以借助钦差的名头出一口恶气,谁知道到头来还是如以前一般无二而且还很有可能搭出去一个郭汉! “哈哈,终于逮到你了!”就 在纪冉与贾贺荃对话的时候,场内形势忽然发生转变,论体力郭汉本就不如长期操练的宋英。现 在他又处于劣势,不断逃跑,快速消耗体力,一个不慎便被宋英抓住了破绽。 “不好!” 郭汉衣襟被宋英一把抓住,他心知不妙,当即使出浑身力气不断捶打。 可是宋英的手掌就犹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 “哈哈,吃我一拳吧!”看 着郭汉焦急的表情,宋英却是越来越兴奋,砂锅一样大的铁拳高高举起,对着郭汉的面门就狠狠砸了下去。“ 快住手!”见 状,贾贺荃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出声阻止道。 可是宋英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只 见宋英的拳头速度丝毫不减,依旧对着郭汉的面门狠狠砸去。 “唉!”就 在宋英的拳头即将砸到郭汉面门的前一刻,纪冉就已经别过头去,似乎他已经可以预料到郭汉那即将惨不忍睹,布满鲜血的面孔。 “嗯?” 忽然,宋英脸上的兴奋之色一滞,因为他的拳头居然没有任何阻碍的穿了过去。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郭汉身子一缩,整个人从上衣中退了出来,宋英这一拳直接落空了。 “可恶!” 宋英把手中的衣服一扔,整个人忽然扑了上去,正好抓住了还未退远的郭汉。“ 完了!”这 一次,宋英是直接抓住他的胳膊,除非他能够自断一臂,否则这一拳是吃定了。 宋英的力气,郭汉已经是深有体会,接下他这含怒的一拳,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不要,快住手!” 见郭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是气还没喘利索,就又被抓住了,贾贺荃这心直接就跳上了嗓子眼。 不过对于他的喊话,不仅是宋英,就连张焕都是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听见一样。 “唰……啊!” 就在众人都以为郭汉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宋英啊的一声,松开了郭汉的胳膊。 “是谁?!” 只听蹭的一声,张焕腰间宝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场中从天而降的一名男子。“ 哈哈哈,真是精彩啊,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想到今日刚一来,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比武,真是不枉此行啊!” 忽然,张焕身后传出一道爽朗的声音,他回头看去,眼中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原来是钦差大人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啊!”张焕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张副将不是已经迎接过了吗?怎么?忘了吗?就在城门口啊!” 没错,这自山脚下赶来的人,正是钦差大臣司马未央,而出手救下郭汉的人,自然便是宇文子晋了! 第208章 轻松应对 “是他们?钦差……他就是钦差大臣?!”看 着场中持剑,一脸冷酷的男子,郭汉先是一愣,可是当他听到张焕与司马未央的对话后,心中便是大大的吃惊了。“ 下去休息吧!” 宇文子晋长剑一抖,众人只觉得一道寒光闪过,长剑便已经回鞘。“ 啊……好,多谢!” 听得宇文子晋的吩咐,郭汉先是一怔,随后便看见贾贺荃与纪冉不断对自己使眼色,于是连忙回道。 张焕瞪了一眼紧跟着司马未央上来的几名平东军的士兵,心中暗骂没用,哪怕再多拦住一会,这边也就顺利解决了。 几名士兵不敢与之直视,浑身哆嗦一下,急忙退了下去。先 前情况紧急,所以宇文子晋才会出剑,不过他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用剑刃狠狠的拍了宋英的虎口一下,逼他放手而已,这一点张焕看的出来。 “阁下好身手,居然能够做到逼退宋英而不伤其丝毫,我张焕佩服!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到军中来任个一官半职?” 张焕乃习武之人,性格豪爽,见宇文子晋身手不错,还对宋英留了手,心肠不错,当下便起了爱才之心。 “张副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挖墙角,恐怕不太好吧?”司马未央面露深意笑道。“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钦差大人何必当真呢!”司 马未央嘴角一撇,回头看向贾贺荃与纪冉。“ 大人。”刚 才司马未央在与张焕说话,两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候。 “贾大人,我不是让你来取卷宗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开始比武了呢?还是说有人故意阻挠本钦差办案呢?”说着,司马未央故意往张焕的放下瞟了一眼。张 焕哂笑一声,没有说话,双手负于身后,一脸的高傲。贾 贺荃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过他的确也拿张焕没任何办法,只能如实将事情讲述一遍。 “哦?”听 了贾贺荃的话,司马未央眉毛一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宋英与关祥。两 人即便是面对司马未央这个钦差,依旧是毫不动摇,嘴巴一撅,鼻孔都快要朝天了。“ 哈哈,让钦差大人见笑了,都怪我们治军不严,这两人的脾气也是执拗,没有冯副将的命令,他们是断然不会放人进去的。” 见此,张焕大大咧咧道:“依我看,不如今日你们先回去,等什么时候冯副将回来了,我再派人把卷宗送回衙门,大人你看如何?” 等冯意回来?司 马未央又不是傻子,这一幕很明显就是他和冯意故意为之,也许冯意根本就没有出去,正隐藏在这军中某处一直暗中观察呢!如 果真的就这样回去,那么这一次司马未央可就是落了面子,输了一筹! “呵呵,这怎么能说是治军不严呢?我看应该说是治军有方啊,军令如山倒,就是再大的官来了,没有顶头上司的命令也不能后退半步,这种精神值得赞扬才对啊,我一定会将此事写入奏章,让皇上好好奖励张副将!”听 得张焕的狗屁建议,司马未央暗地冷笑,话中带刺道。 “哼!” 司马未央话里藏针,张焕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呢,即使他是粗人,但是能够当上副将的人,又岂是一般武人。 “宇文大哥!”不再给张焕插诨打岔的机会,司马未央直接扭头对场中的宇文子晋道,“帮忙把卷宗取出来吧!” “是,公子!”见 司马未央让宇文子晋一人去对付宋英与关祥,贾贺荃心中着急,以为他之前没看到宋英的实力,急忙就欲开口提醒。“ 放心吧!” 贾贺荃脸上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目光,他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张焕,轻笑一声,道:“就凭他们,还不是宇文大哥的对手!”“ 宇文大哥?” 再一次听见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的称呼,贾贺荃心中一震,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场中始终镇定自若的冷酷男子。 “看来不仅仅普通护卫那么简单的身份啊!”贾贺荃在心中想道。 普通护卫?宇文子晋是普通护卫?如 果这个想法要是让当年跟随司马战一起浴血拼搏的老兵,或者是曾经反叛过的周边诸国将领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吧。这 也就是在御奴州,如果是在大明王朝西北六州,只要是经历过诸国叛乱的人,尤其是诸国的士兵,恐怕会直接吓到尿裤子! 毕竟当年“千人斩”这个恐怖称号,还是诸国之人送给宇文子晋的呢! “宇文?难不成会是那个人?”与 贾贺荃的一脸迷雾不同,就在司马未央话音刚落时,张焕脸上的神色就已经变了。 当年宇文子晋跟随司马战时间比较短,所以导致认识他的人,甚至见过他真容的人并不多。不 过因为诸国叛乱中宇文子晋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所以即使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是他的名字也开始逐渐流传出去。张 焕从军多年,大小战役经历无数,自然也听说过司马战手下的一员悍将,似乎他的名字就是复姓宇文!就 在张焕仔细回想的时候,宇文子晋却已经静悄悄的来到宋英面前。 宋英看了张焕一眼,希望可以得到指使,毕竟对方是钦差带来的人,可是后者此时正在回忆有关于宇文子晋的事情,根本就连头都没有抬。见 状,心思单纯的宋英便以为张焕默许了,揉了揉被拍的通红的虎口,咧嘴笑道:“你不拔剑吗?”“ 空有一身蛮力,行武偏差,走入歧途,不值得我拔剑。”冷 冷的冰语从宇文子晋口中吐出,却大大的刺激到了宋英心底的怒火。 “你去死吧!”宋 英怒吼一声,肩膀一晃,抡起拳头就对着宇文子晋砸了过去。 “等等!”忽 然,原本镇定自若的宇文子晋出口喊道。 “哼,后悔了?”宋英狞笑道。“ 不!” 宇文子晋摇摇头,用那万古不变的口气,说出了最气人的话。“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什么?!”听 得如此侮辱的言语,宋英暴怒异常,浑身肌肉一鼓,连招呼都没有再打,右拳直接对着宇文子晋的脑袋砸去。“ 小心,不可力敌!” 之前宇文子晋出手救下郭汉,此时见宇文子晋面对宋英的攻击如此夸大,竟是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是想要硬抗,郭汉急忙出声提醒道。“ 哼,未出招先丢静,成不了大事。” 冷冷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待宋英的铁拳已经距离宇文子晋鼻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时,他身子不动,脑袋却忽然一歪,恰好躲过宋英这刚猛的一拳。“ 拳路直来直去,没有丝毫套路可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的!”冷冷的看着宋英,宇文子晋不断批评道。“ 休得猖狂!” 见宇文子晋侥幸躲过自己一拳便敢如此猖狂,宋英简直就要气疯了,顺势左腿一抬,大脚对着宇文子晋的胸口踹去。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猛攻,宇文子晋却是面色冷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右手拿着剑的手瞬间探出,用剑把在宋英左腿关节处一点,宋英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痛苦之色,左腿轰然落地,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捂着发麻的左腿,宋英心中满是惊骇。 忽然,他猛的抬起头,对一脸冷淡的宇文子晋大声骂道:“卑鄙小人,你用毒!” 第209章 以一敌二 “毒?”听 闻宋英此言,场内众人皆是一惊,但是很快众人就都回过神来,刚才宇文子晋只是用剑把轻轻点了一下,怎么会下毒了呢?难道说是之前?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张焕突然开口道:“不是毒,那是点穴!”旋即看了一眼始终冷淡如初的宇文子晋,暗暗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宇文子晋!真没想到“千人斩”宇文子晋居然会一直藏在司马家!”“ 点……点穴?”有 了张焕开口,宋英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什么,毕竟张焕和他才是一伙的,不会害他。点 穴,通过用力点触某些特定穴位,对人体产生不同功效。这 一点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可是在打斗中,还是如此激烈的打斗中,找准那么一小块穴位,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放心,我用的力道不大,一盏茶后酥麻之感自会消失。”见宋英捂着左腿看着自己,宇文子晋好心提醒道。“ 哼,旁门左道!” 不过对于宇文子晋的好心提醒,宋英却是不怎么在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对 于宋英的反击,宇文子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初他是看宋英是颗好苗子,所以才直言指出他的缺点,希望他虚心受教,加以改正自身缺点,这样以后在战场上才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把握。 不过显然,宋英对于他的提议不怎么看重,话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怎么做,宇文子晋才不会操心呢。宋 英踩了踩自己的左脚,酥麻的感觉的确在消退,但是短时间内他已经不可能如先前一般灵活,所以他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关祥。“ 嗯!” 通过之前宋英与宇文子晋的短短交手,关祥就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郭汉一流可以比拟,所以为了完成冯意交代的任务,他也放下了尊严,准备下场以一对二。在 宇文子晋露出点穴这一手后,贾贺荃等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可是当他们听到宇文子晋再次要求宋英与关祥同时下场时,这刚刚浮现的喜色就又退了下去。“ 呵呵,就对我们宇文大哥这么没有信心吗?” 众人脸上表情变化全部被司马未央看在眼里,他摇头一笑,试问道。 贾贺荃与纪冉尴尬一笑,刚想回话,却听见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看着吧,十招之内,这两人必败无疑!” 司马未央的确没有看过宇文子晋拼尽全力出手迎敌的样子,也不知道宇文子晋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但 是他却记住了一句话,那是司马战告诉他的:“子晋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一对一的拼杀中将我逼入绝境的人!” 司马战的实力自然不必多说,整个大明能够与之匹敌的人屈指可数,敢说稳定胜过他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可 想而知,能够得到司马战如此评价的宇文子晋,拥有“千人斩”绰号的宇文子晋,到底会有多强呢? 至少眼前这两名大力士,恐怕是拦不住他的脚步!“ 一起上!” 铁拳一碰,宋英、关祥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对宇文子晋发起攻击。 宋英与关祥相伴多年,杀阵杀敌亦是成双成对,两人加在一起,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喝!”面 对一前一后同时发起的攻击,宇文子晋身轻如燕,双腿猛然发力,脚尖在宋英的拳头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在空中连转几圈,瞬间逃出两人的前后包夹,稳稳落在关祥背后。“ 跪下!”刚 一落地,还不等关祥反应过来,宇文子晋故技重施,手中长剑一抖,剑身出鞘,剑把对着关祥的膝关节撞去。 “等着你呢!” 可出人意料的是,关祥并未转身,反而是冷笑一声,右手瞬间抓住宋英的拳头,胳膊上肌肉一鼓,用力一拉,竟是直接将宋英拽了过来。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对于宇文子晋的攻击,关祥压根就没想防,甚至这个转身都是他故意卖出的破绽,为的就是一击换一击。 他有信心,如果是正面挨上一击,就算宇文子晋再厉害,也绝对会受伤,那个时候他们的机会就来了。这 种打法,他们经常使用,彼此磨炼,可谓是烂熟于心,对于结果与受伤程度的把握也是非常精准。不 过很可惜,这一次他们两人注定要失望了。 望着眼中不断放大的拳头,宇文子晋右手用力一抖,长剑全部出鞘,迅速打在关祥腿窝之上,而关祥本人也是痛苦的闷哼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去死吧!” 虽然关祥中招,但是宋英与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是充满兴奋。可 是下一秒,宋英脸上的兴奋之色就凝固了,因为他的拳头并没有结结实实的砸在宇文子晋的脸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剑鞘上。“ 心狠手辣,废你一臂!”忽 然,宇文子晋冒着寒气的双眼从拳头上面突然冒出来,只见他左手如青龙般快速探出,一把抓住了宋英的肘关节。 只听咔咔两声,宋英便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倒地不起,捂着自己的胳膊嗷嗷直叫。 “别动,否则废了你双臂!”听 闻身后传来的声音,关祥心中一紧,急忙就欲转身出手解救。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只猛兽在盯着自己,似乎只要一转身,那只猛兽就会瞬间咬破自己的喉咙。就 是这么短短的失神,关祥的双臂就被人用力掰到身后,后背心也多出一只强而有力的脚掌。 感受着双臂,以及后背心脚掌上的力道,关祥头冒冷汗,丝毫不敢动弹,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动,这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废了自己。“ 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会动手,刚才那股杀气,太可怕!” 眨眼间制服两人,宇文子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似乎这一切是那么的稀松平常一般。 “这……这” 此时此刻,贾贺荃与纪冉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什么啊?现在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拦着了,还不快去取卷宗!”见 宇文子晋如此之快就制服两人,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回头吩咐道。语 毕,他还欠欠的看着张焕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啊,张副将军?” 第210章 同一个人 “哼!” 对于司马未央的挤兑,张焕也是无言以对,只能鼻子一皱,轻哼一声,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真是没用,等着冯副将回来教训你们吧!还不赶快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闻 言,司马未央对宇文子晋点了点头,后者松开了钳制着关祥的双手。“ 习武并不是用来好勇斗狠,而是保家卫国,这里一定要摆正,切忌!” 当宋英、关祥两人一瘸一拐的路过宇文子晋身边时,后者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关 祥脚步一顿,见宇文子晋虽然脸色冷淡,看似孤傲,但是其眼中却没有一丝不屑,或者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关 祥羞愧的低下头,扶着宋英缓缓退下。宇 文子晋默默的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随后便发现张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唉!” 宇文子晋暗叹一口气,选择性的无视掉张焕的目光,直接回身进屋将有关卷宗取出。“ 还不快去帮忙!”见状,贾贺荃急忙对众官兵吩咐道。 几名官兵先是一愣,随后便慌手马脚,眼中带着一丝钦佩的从宇文子晋手中接过卷宗。“ 既然卷宗已经拿到,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对张焕拱手道,“张副将,后会有期!”说罢便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而去。“ 且慢!”忽然,张焕开口说道。司 马未央脚步一停,慢慢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张副将还有别的事情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司马未央从容取走卷宗,而且自己的人还被打了,所以此时张焕的脸色并不好看。 听见司马未央问话,张焕依旧是一脸冷色,场内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空气中多了一丝凝重。“ 大人?”师爷纪冉悄悄拽了拽贾贺荃的衣袖,貌似在示意他往后站一点。贾 贺荃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大 概三四个呼吸后,司马未央脸上笑意依旧未减,张焕的眼神自宇文子晋身上轻轻飘过,随后突然露出一副笑脸,道:“钦差大人不辞辛苦来此为大将军查案,我平东军可不能坐视不管,不如这样,我让林校尉带人下山协同大人一起查案,你看如何?” “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司 马未央哈哈一笑,顺着张焕之前的目光找到了宇文子晋的身上,大手一挥,直接带人离去。“ 老冯这家伙,想多点果然不是什么坏事!”望 着司马未央等人离去的身影,张焕冷哼一声,随后对林显努努嘴,后者拱拱手,立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带人下山。“ 大人,平东大将军的遗体已经顺利接管。”回 去的路上,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走在最前方,贾贺荃等人稍稍落后两步,忽然,郭汉快步上前,对贾贺荃悄声道。“ 你们先把卷宗送回衙门,然后顺便接上与我一同过来的那名老伯和小女孩来找我们!” 虽然郭汉的声音很小,不过依旧被司马未央听了去,之前班超就说过要祭拜平东大将军,司马未央心想,反正自己也要去验尸,不如一同把这事办了。 “那我让郭汉陪大人过去!”贾贺荃提议道。 略微想了一下,司马未央点点头,毕竟那里还是有衙差在把手,有郭汉过去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进了城,队伍一分为二,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直奔平东大将军遗体而去,而贾贺荃则是带着纪冉等人护送卷宗回了衙门,顺便接上班老伯与萱萱。 “大人,不知道能不能为老朽准备点香烛?”班 超一听司马未央让人接自己过去,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开口向贾贺荃讨要点祭拜之物。 “没问题,你下去准备点香烛。”贾贺荃回头对纪冉吩咐道。 纪冉答应一声,直接转身出了屋子,虽然他们很穷,不过这点东西还是有的。“ 你们在外面守着,贾大人如果来了再通知我!” 到了地方,司马未央对郭汉吩咐一声,便带着宇文子晋进了地窖。地 窖不大,正中有一大块冰玉为床,四周摆满不少冰块,都是为了保持尸体的新鲜度。 两人来到冰玉床前,对视一眼,同时对闵崇文的遗体鞠了一躬。这 一鞠躬有两层深意,其一便是对死者的尊重,其二,便是感谢闵崇文当年从羌奴人手中抢回司马战遗体的谢意。当 年司马战遭遇羌奴人埋伏,三百铁骑葬送沙场,无一人畜生还,唯有司马战的遗体在闵崇文的拼死护送下得以保全。 这是一份恩情,所以在司马未央接到调查闵崇文死因与追查凶手的旨意时,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时 至今日,司马未央几乎已经忘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人,在记忆融合之后,他早就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新的身份与这新身份所带来的感情。“ 我要验尸了!”司 马未央掏出一方白绢布捂住口鼻,回头对宇文子晋提醒道。 “无妨,尸体我见的太多了!”兴许是看见闵崇文而回忆起什么,宇文子晋略带感伤道。“ 嗯!” 见此,司马未央不再说话,着手开始验尸。虽 然闵崇文已经死了半月有余,不过因为尸体一直保存在温度极低的地窖中,而且还有冰玉为床,周围布满了冰块,所以尸体腐坏的程度并不算太高。 司马未央先是看了看闵崇文那发黑的嘴唇,随后拨开他的上下眼睑,又掰开他的口腔,仔细辨别了一会,还探出脑袋闻了一下,随后放下火烛,对其全身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死者嘴唇,指甲,明显发黑,生前有中毒迹象,上下眼睑没有红点,说明不是死于窒息而死,口腔内有刺鼻异味,与中毒而死的迹象相吻合。” “尸体表面胸腔附近存在大量红色斑点,疑似是被尖锐物品所刺,共有二十四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明显伤痕。”“ 二十五处?尖锐物品?”听 得此言,宇文子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什么。 忽然,司马未央脸色一滞,似乎同样是想起什么,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道:“暴雨梨花针?!” 第211章 又见唐门 在听到对方口中的暴雨梨花针以后,两人脸上明显都带有一丝惊讶之色,不过他们惊讶的原因可就有所不同了。 宇文子晋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吃惊暴雨梨花针重现江湖,吃惊唐门暗器的杀伤力。 而司马未央吃惊,则是因为他想起了震远镖局灭门惨案中,总镖头赵颜正是死于暴雨梨花针!“ 是巧合吗?不,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呢,销声匿迹已久的唐门暗器重出江湖,短时间内就是两次,这两件事绝对有什么关系!”马未央脸色骤变,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公子,你怎么了?”见司马未央状态不对,宇文子晋连忙问道。 “宇文大哥,如果我告诉你,不久前还有一人是死于暴雨梨花针,你觉得这个人的死,与大将军的死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 宇文子晋一愣,沉吟片刻,道:“有可能!” “果然!”司马未央心底一震,右手紧紧握拳。机 会啊,这是机会!如 果杀死大将军的凶手与杀死赵颜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人,那么只要能够抓住他,就相当于同时破了震远镖局灭门案与大将军遇刺案。 更让司马未央兴奋的是,他还有可能通过凶手顺藤摸瓜,找到震远镖局被人灭口的真正原因,如果正如之前他与七公子猜测那般,也许他还能够找出杀死薛眉的真正凶手!薛 丁的死,一直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司马未央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他 曾经发誓过,必须要抓到赵颜,用正当的方法将其审问,判罪!当 听到赵颜被人杀害的消息,司马未央是失落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办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没有办法为薛丁做最后一件事,一件他认为正确,还要强行灌输给薛丁的事!可 是当他推断出赵颜的死只是一个掩饰,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不想让他再追查有关于薛眉的事情后,司马未央又有些小庆幸。 赵颜是特殊的,凶手用暴雨梨花针杀了他,更用整个震远镖局人的死来掩饰,但是想要找出杀死他的凶手又谈何容易。或 许放在唐门内变之前,如果有人被暴雨梨花针杀死,那么人们还可以有地方去找,毕竟那个时候,能够做出暴雨梨花针这种暗器的地方,只有唐门! 可是现在呢,自从内部发生叛乱,唐门分崩离析以后,大部分唐门人都死于内乱,只有一小部分人带着唐门的秘密逃了出来。可 就算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来,这些人也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有的甚至直接归隐山林,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任何世事。 想要在偌大的江湖中找出这些人,谈何容易啊?所 以虽然有了目标,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报太大的希望,再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他暂时无暇分心。 不过今天,在御奴州,南阳府崇武县,司马未央再次看到了希望! “公子,还在什么地方见过暴雨梨花针?”见司马未央又是发呆出神,宇文子晋再次口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司马未央从激动中回过神来,道:“赵颜!”“ 消息可靠吗?”“ 嗯,七公子亲自验尸,并且从他尸体里取出这三根银针!”说 着,司马未央便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手帕中包裹的正是当初七公子给他的那三根银针。宇 文子晋拾起一根,仔细看了一会,道:“柔而不折,刚而不硬,细如发丝,闪亮如银。没错了,这就是只有唐门特殊锻造手法才能锻造出来的暴雨梨花针!” “只有三根吗?”看了看手帕中的其余两根,宇文子晋问道。司 马未央回道:“嗯,根据七公子所说,仵作剖开所有伤口,找了半天也只有三根!”“ 共有多少处伤口?” “二十七处!”“ 不应该啊!”宇文子晋疑问道。“ 这暴雨梨花针沾有剧毒,加上其特性,所以取针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刨开尸体,也就是七公子他们用的普通方法,第二种就是借助一块只有唐门才有的特殊铁石,然后辅以内力相逼,才能够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完好无损的取出银针!”“ 即便唐门还在,暴雨梨花针的制作工艺也是极其复杂,所以即使使用过后,一般这针也是要再次回收利用,既然仵作只找到三根,那就说明凶手在杀死赵颜后取走了其他的针,却唯独留下了这三根!” “既然取走了其他的针,为什么偏偏要留下这三根呢?”司 马未央将银针再次包好收起,揣入怀中,暗自呢喃道。 “公子,这针上的毒?”见司马未央只是包裹上一方手帕就收入怀中,宇文子晋不禁开口问道。 司马未央道:“放心吧,毒已经去过了,现在这只是普通的暴雨梨花针而已!” “嗯!” 宇文子晋放心的点点头,既然毒已经去过,那么没有装入暗夹机括的暴雨梨花针也仅仅是普通银针而已,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宇 文子晋此话刚问出口,地窖的门便被人敲响,随后外面出来贾贺荃的声音。“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先上去吧。”司马未央看了宇文子晋一眼说道。 一出门,司马未央便看见贾贺荃与纪冉带着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现在他们对司马未央可是毕恭毕敬,心愿臣服。毕 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在南阳府这个地盘上让平东军的张焕吃瘪! “班老伯,大将军的遗体就在里面,赶快进去祭拜吧!”司 马未央摸了摸萱萱的小脑袋,道:“你就和大哥哥留在外面好不好?”“ 嗯!”萱萱乖巧的点了点头。 “多谢司马公子!”班老伯对司马未央行了一礼,拿着贾贺荃准备好的火烛走了进去。“ 对了贾大人,我有事情要问你一下。”“ 大人请说。”见 司马未央有事情要问自己,贾贺荃连忙上前道。“ 你知道平东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吗?仵作的验尸报告上是怎么写的?”司马未央接连问道。 贾贺荃直接道:“知道,大将军是死于唐门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 既然如此,你为人不派人将银针取出呢?” 当判断出闵崇文可能是死于暴雨梨花针以后,司马未央见他尸体上完好无损,并没有被解剖的痕迹,还以为贾贺荃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闵崇文的真正死因呢,故而发问道。 “回大人,银针已经取出来了!”可 是当司马未央听到贾贺荃说银针已经取出来,但是大将军身上没有丝毫外创时,他与宇文子晋同时一惊。 “取出来了?是谁?怎么取的?”司马未央面露惊愕道。 他可还记得宇文子晋刚才说的,要取出暴雨梨花针只有两个方法,如果不用解剖之法,那就一般就要用唐门弟子特有的手法了! 第212章 拆分药方 “是……是张副将!” 虽然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贾贺荃还是当即回道。 “张焕?” 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怎么会是他呢?”司马未央心中想道。 “大人,您怎么了?” 见司马未央眉头紧皱,暗自呢喃,似是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疑惑,贾贺荃主动问道。 然而后者并没有直接回道他,反而是转口问道:“这暴雨梨花针不是必须要用一种特殊铁石,然后辅以内力才能将其逼出吗?难道张焕手中有铁石?”“ 原来大人在疑惑这个啊!” 知道了司马未央心中纠结所在,贾贺荃松口气,笑着点头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数年前,南阳府以西的一座大山中流窜着一伙悍匪,这群人经常下山拦路抢劫,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惹上了张副将。” “次日,张副将率领手下精兵直接将那山寨给拔了,所有悍匪尽数伏诛,而这块特殊的铁石,就是他那个时候得到的战利品。”“ 据说这山寨的寨主以前似乎是唐门子弟,趁着大乱逃了出来,落草为王,本想用这块特殊铁石换取自己一条狗命,不过最后还是被张副将以荼毒百姓为由给宰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贾贺荃的讲述,司马未央心中疑惑才稍稍减退。 “其实当初也是张副将第一个发现大将军死于暴雨梨花针的,后来他特意骑马赶回西山军营取来铁石,把大将军体内的银针尽数取出,希望大将军以后可以干干净净的入土为安。”最后,贾贺荃补充一句。 “我知道了,一会儿回去我要立刻翻阅卷宗!”司马未央点点头,吩咐道。“ 下官这就命人回去准备。”见 司马未央如此上心,贾贺荃也不阻拦,应了一声,立马叫过来一名衙差,命其回去把东西都搬到司马未央屋中。“ 你也回去吧,估计再过一会林校尉就该到衙门了。”交代完事情,贾贺荃回头对纪冉说道。纪 冉带人离开后没多久,先前下去祭拜平东大将军的班老伯也上来了。 班老伯长年漂泊在外,面容本就十分憔悴苍老,此时一看,竟是凭白又老上几分。他 的喉咙有些哽咽,似乎在为大明失去了这么一位好将军而感到惋惜,出来后也没说话,只是对着司马未央拱了拱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班老伯的情绪,司马未央并未介意什么,只是点点头。萱 萱似乎也知道班老伯心情不好,抿着小嘴,一句话都没说,乖巧的握住了他的老手。 猴子左看看,右看看,竟也不再像以往一样叽叽喳喳,只是静静的抱着班老伯的小腿,不断用脑袋摩擦。 “我没事,我没事。”见 此,班老伯老眼一红,一手摸了摸萱萱的脑袋,一手摸了摸猴头。 一回到衙门,司马未央便将自己所在屋子里,认真阅读卷宗,连晚饭都没吃。 “咚咚咚。”门 外响起敲门声,随后宇文子晋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公子,先吃点饭吧!”“ 进来吧。”司马未央没有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卷宗。“ 公子,先吃口饭吧,一会该凉了。” 见司马未央脑袋都快扎进卷宗里了,宇文子晋不由得提醒道。少 顷,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眉宇之间满是愁色,似乎在他心中正有什么解不开的谜题一般。“ 公子心中有什么疑惑吗?” “很多!”“ 既然公子一时半会想不出来,那不如先吃饭,吃完饭再想,如何?”“ 嗯,说的也对。” 司马未央不是不饿,只是因为他在做事的时候喜欢专心,不习惯有人,或者有事情打扰。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停下,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抗议,那还不如先把肚子的事情解决了。一 阵风卷残云后,司马未央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问道:“宇文大哥,距离大将军遇害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你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已经逃出崇武县范围,或者南阳府范围?” “不好说。”皱着眉头想了想,宇文子晋沉声道:“来的时候公子也看见了,城门处把手极其森严,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甭想蒙混过去,几乎每一个人都要例行检查,我想凶手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凶手还在城中,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觉得是贾大人或者平东军追查不力吗?”“ 不,这件事不管是平东军,还是贾贺荃,恐怕都会不遗余力的去追查。”宇文子晋肯定道。 “没错,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官府与平东军的全力追查之下,凶手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司马未央拿起一份卷宗,说道:“这里写着,凶手在杀害平东大将军后已经是身负重伤,站立不稳,且背后,左臂,有多处刀伤,失血较多,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跑不了多远,就算他在城中找地方藏了起来,也一定要尽快疗伤才行。”“ 所以贾贺荃在第一时间就派人监视城中各个药铺,看看都有谁会去买止血药,外伤用药,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一丝消息。” 大概了解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宇文子晋也知道了事情的棘手程度,虽然说城门处把手严厉,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纰漏。 可时间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公子认为凶手还在城中?”听了司马未央的分析,宇文子晋不由得问道。司 马未央敲了敲桌子,双眼一眯,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要及时止血疗伤,更跑不远,平东军与官府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各个出口,我不信他能带伤逃走,此人必定还在城中,只不过他隐藏太深,深到我们看不见!” “那既然连平东军与官府联手都没办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司 马未央分析的没错,不过该用的办法都用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是找不出凶手,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还有办法!”“ 还有办法?”宇文子晋眼前一亮,问道。 如果要说上阵杀敌,带兵打仗,宇文子晋也许更胜一筹,不过要论到出谋划策,显然是司马未央更占上风。 “还是要从药铺下手!” “药铺?贾贺荃不是已经派人检查过了吗?”宇文子晋反问道。“ 一副止血药方有四种药材,合在一起买当然容易让人分辨出来。可是如果将药方拆开呢?将每一种所需要的药材都混入另外一副无关的药方中,那么只要买齐这四副与外伤无关的药方,那么一副止血药就齐了,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公子聪明!”见 司马未央居然能够想到这种可能,宇文子晋也是眼前一亮,他站起身道:“我现在把贾贺荃叫过来?” “不用,现在夜已深,药铺早就关门了,不必急于一时,明日一早再让他去办。更何况,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宇文子晋话音刚落,只见门外窗户上立刻多出一道人影。 “方便吗?” 听得门外的声音,宇文子晋恍然,对司马未央点了点头,伸手打开房门,只见来人正是林雪唐。“ 你们聊!”宇文子晋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 “打扰你们了?”关 上房门,林雪唐找把椅子坐下,略带歉意的问道。 “没有,刚刚聊完。”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说的那件有关于我震远镖局灭门的事情!” 第213章 神秘史进 吱呀一声,房门关闭。司 马未央看着林雪唐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坚决,轻轻吹灭桌案上的火烛。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次 日一早,从司马未央房间出来后,贾贺荃的脸上挂着一丝兴奋之色,但是又好似懊悔。“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笨蛋!”贾贺荃一边往衙门大堂走去,一边捶胸顿足道。 “大人,钦差大人找你什么事?” 见一大清早便被司马未央叫走的贾贺荃终于出来,纪冉赶忙上前问道。“ 快,快去把林校尉找来!”贾贺荃急道。“ 林校尉刚才带兵出去晨练了,大人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哎呀,真是的,郭汉呢?”一听林显带兵出去操练了,贾贺荃的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懊恼之色。“ 在前面!” 纪冉也不知道贾贺荃这是怎么了,自从那钦差大臣来了以后,他发现自己事越来越搞不懂贾贺荃的心思了。“ 快去告诉郭汉,让他带人出去找林校尉回来,就说案子有了新进展!” “啊…好好好,我这就去!” 听到贾贺荃说案子有了新进展,纪冉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喜,连忙点头回道。话 音刚落,他便转身朝着县衙大堂一路小跑而去。“ 公子,要出去吗?” 吃完早饭,见司马未央对着门外走去,宇文子晋跟上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嗯,出去转转。”“ 昨晚那件事?”见司马未央如此轻松,宇文子晋不由得问道。“ 这崇武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是药铺就有不下十几家,每日买药的人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现在才从头再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知道宇文子晋心中所想,司马未央笑着回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既然如此,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逛逛,也许还能够发现什么也说不定呢!”“ 嗯,公子说的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衙门,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带上其他人,一路慢悠悠的往前走,哪里有热闹就瞧上两眼,好似游玩一般。“ 崇武这个地方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看着满街的铁匠铺,司马未央有感而发。“ 那是自然!”宇文子晋看了一眼四周的店铺,回头说道,“这里毕竟是边陲之地,又距离强弩那么近,甚至曾经一度处于交战之地,民风特色与京城的确相差甚远!” “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么多衣着光鲜亮丽,实则内心肮脏,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公子哥,反而是多了一些民风淳朴彪悍,身材魁梧的七尺男儿,如果每个州府都可以像这里一样,大明一统之日不远矣!”“ 哈哈,这位小兄弟果然有眼光,不过想要世人皆如一般,这个难度可不小啊!”忽 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两人身后响起。其 实宇文子晋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不过因为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探测到任何恶意,所以就没有采取行动。 “在下史进,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只见一名比宇文子晋还要高出半头的大汉对两人一拱手,问道。 “区区贱名,不提也罢!”瞧 得大汉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不过说话还算是有章有法,司马未央同样是抱拳回道。“ 哈哈,小兄弟说的对!”虽 然司马未央没有回答史进的问题,不过他却似乎丝毫没有放在放心,反而是哈哈一笑道:“可惜啊,现在像你这么明白事理的人不多了。”“ 哦,史兄何出此言?”司马未央反问道。史 进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天,用手指在天空换了一个圆,道:“可惜这些人,还有当今这天下人,又有多少人能够不被声名虽累?又有多少能够如你一般看的开呢?” “如果天下人真的都如史兄所说,那就算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又何妨呢?” 看着相貌粗犷,可是言语之中却又颇带几分世事道理的史进,司马未央一时之间来了兴趣。 “好,好啊,好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真是妙哉妙哉!” 忽然,史进长叹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哦,史兄又在可惜什么?” “我是在可惜今日尚有要是在身,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否则定要与小兄弟把酒言欢,月下畅谈一番,实在是可惜啊!” 说着,史进竟是露出一脸遗憾之色,似乎一下子就错过了什么人生大事一般。瞧 得他这幅表情,司马未央先是微微一滞,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对史进的好感却是忽然倍增。 见司马未央突然发笑,史进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与他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 声渐止,史进看了一眼远方,那里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 “好了,我要走了,如果有缘再见,我一定会请你喝酒!”留下这句话后,史进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有趣有趣,此人真是有趣!”见史进做事如此干净利落,司马未央对他的兴趣也是越来越高。 “此人脚步稳健,每一步的距离都恰好均等,笑声悠长,呼吸平稳,内里应该不弱!” 在史进离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子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且刚才我看见他的手掌,手心有茧,布满疤痕,此人外功应该也不弱,尤其是手上功夫!”只 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将一个人看的如此透彻,宇文子晋的眼力真可谓是万里挑一了! “武功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很有趣,非常有趣!今天这一趟真的没白出来啊。” “宇文大哥,你信不信,我一种并不强烈,但是却十分肯定的感觉,我和他一定还会再次见面,而且这顿酒我一定会喝上!”有 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这么肯定,不过宇文子晋还是选择相信他,一如当年选择相信司马战一样。 第214章 谁家虎皮 “咚咚咚!” 崇武县,衙门外,一名衣着华丽,面貌雍容,体态丰盈的贵妇人一只手正拉着一名壮汉在叫嚷着什么,另外一只手则是不断用木质鼓槌敲打着面前的鸣冤鼓。 “鼓声?” 才从外面赶回来的知县贾贺荃一听,当即放下手中刚刚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水,对着门外大声问道:“门外是何人击鼓?”“ 回大人,是一妇人与一名男子,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很快,一名衙差进来禀告道。 “准备升堂!”贾 贺荃皱了皱眉头,吩咐一句,连忙换上官服。“ 大人,您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一 进入公堂,那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便哭天抢地的喊道:“这人他偷我家东西,被我发现逮住,却还不肯归还,您可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青天大老爷!”“ 哦?”女 子虽然连哭带喊,不过贾贺荃却并未直接相信,而是将目光移向那名被贵妇人拉着,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的壮硕男子。 “可有此事?”贾贺荃挑了挑眉头,问道。 “大……大人,冤枉啊,我没有偷东西。这虎皮是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如果不是我女儿病重,小人实在没钱买药,我也不会把这虎皮拿出来卖!”男 子看了一眼贵妇人,急忙将背上一副比较完整的白虎皮取下,委屈巴巴的说道。“ 胡说!” 贾贺荃还未说话,贵妇人便率先开口骂道:“你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有这么珍贵的虎皮?这分明就是我家传的白虎皮,只不过前些日子被你偷了去,如果不是今日在路上撞见,恐怕还真让你个小人给卖了换钱去!”“ 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这厮胡说,这虎皮乃是我的传家宝,一直都被我收在柜子里,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擦一擦,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我家丢的那副白虎皮!” 贵妇人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壮硕男子明显是穷苦人家,加上嘴皮子不利索,根本就说不过她。“ 好了!” 只听砰的一声,贾贺荃手中惊堂木一落,吓的两人皆是一哆嗦。 贵妇人瞥了他一眼,嘴唇一抿,没敢再继续叫嚷。“ 我算是听明白了。”见 此,贾贺荃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之所以来告状,就是因为他背上的这张白虎皮,对吧?” “对对对,大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实在是”贵妇人急忙恭维道。可 是她的恭维还没结束,就被贾贺荃给一眼瞪了回去,见贵妇人低头不敢言语,贾贺荃白了她一眼,问道:“先各自报上你二人姓名!” “大人,小女子金氏,家住城西,哥哥在平东军中任职。”贵 妇人抢先说道,随后便一脸得意的看了看身旁的男子,红唇一撅,似乎自己的家世有多么了不起一样。“ 平东军?!”一 听到这三个字,壮硕男子当即一惊,面色也开始阴晴不定。 少顷,他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牙根一咬,竟是直接对贾贺荃抱拳说道:“大人,先前是小人撒谎,这虎皮……”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贵妇人金氏,见对方斜着眼睛看向自己,目光之中满是鄙夷之色,心中满是屈辱,却又不得发作。 “这虎皮怎样?”贾 贺荃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两人脸上的表情,其实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 是小人在路上捡的!”壮硕男子羞愤的低下头。 “哼,算你识相!”听 闻此言,金氏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哟,原来是你捡的啊,怪不得呢,那就算了,只要你把虎皮还我,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贵妇人话音刚落,男子就欲将背后的虎皮递过去。“ 你叫什么?”忽 然,堂上的贾贺荃嘿嘿一笑,问道。壮 硕男子一愣,刚刚送出去的手往回收了收,本能的反映道:“小人名叫申屠,乃是一名猎户。” “申屠……”贾贺荃在心中默念一遍,开口问道,“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这虎皮到底是谁的?”此 话一出,金氏脸色骤变,立马扭头看向一旁的申屠。 此时的申屠也是脸色微滞,望向笑看着自己的贾贺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有一道暖流划过。 “是我的!”在 贾贺荃的注视下,这句话本来都已经到了嘴边,不过最后还是让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 满心羞愧与委屈中,申屠极不情愿的说道:“是……是小人在路上捡的!” “我说这虎皮是你的!” 突然,堂上的贾贺荃指着申屠喊道。原 本脸上还带着得意之色的金氏忽然一愣,急忙回头喊道:“大人,这虎皮明明就是我家的传家宝,他自己都都承认是捡的了,大人您怎么能说这虎皮是他的呢?您有什么证据能吗?” “证据吗?我有!”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金氏背后传出。只 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竟然视满堂的衙差如无物,就这样径直的走了进来。在 看到年轻男子径直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欲要起身,不过在得到年轻男子的眼神示意后,他就又坐了回去。“ 你是谁啊你?”眼 看稀有的白虎皮即将到手,先是贾贺荃横插一脚,现在又杀出个程咬金,金氏立马就不干了,大声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所以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是谁并不重要,刚才你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我就给你证据!”年轻男子笑眯眯道。此 时,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是站在门口观望。 当众人看到年轻男子与另外一人径直从大门口走进去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喂,刚才进去的那个是什么人啊?怎么他就可以进去呢?”在 年轻男子带人进去后,一名同样试图径直走进去,却被拦住的男子对身旁的同伴问道。“ 不知道,你看,他身后那个冷冰冰的男人还带着剑呢,这满堂衙差居然没有一人阻拦。” “我看啊,此人来头不小,没准是平东军哪位将领!”人群中传出一种猜测。 “哎呀,我知道了!”忽 然,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吓的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时捂住了耳朵。 “你知道什么了啊?”一人捂着耳朵,不满的问道。那 人神秘一笑,望了望衙门内,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皇上专门派了一位钦差大臣来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 钦差?!”众 人吃了一惊,纷纷用好奇的眼神回头看向衙门内的那名疑似为钦差大臣的年轻男子,同时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还在撒泼的金氏。“ 钦差?有这么年轻吗?”众 人心头皆是浮现出这么一个问号! 第215章 三处破绽 “好啊,我到是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金氏眼珠一转,看了看衙门外议论纷纷的人群,心里有些泛嘀咕。因 为站的比较远,加上人们议论的声音比较小,所以金氏并没有听清人们议论的内容,不过她却能够看到有些人那似是怜悯的眼神,这些眼神与指指点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哼,管他是谁,大不了到时候找哥哥出面,我就不信谁还敢拂了平东军的面子!” 一想到自己在平东军中任职的哥哥,金氏心中大定,略带得意地看向那名气定神闲的年轻男子。至 于这名突然闯入公堂,没有任何人敢阻拦的年轻男子与冷面男子,自然便是刚刚回来的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在 偶然邂逅史进后,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时至中午,两人便在一家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紧接着就打道回府了。 而当司马未央快要看见衙门时,远远便听见有人在击鼓鸣冤,于是两人加快脚步,正好在贾贺荃升堂之时赶到了衙门外。 贾贺荃为什么笑?就 是因为他看见了衙门外的司马未央。 贾贺荃为什么那么硬气?自 然还是因为这位钦差大臣司马未央。平 东军,司马未央怕吗? 连目前平东军两位副将之一的张焕,都在司马未央手中吃了暗亏,他还会怕在平东军中任职的一名虾兵蟹将吗?所 以当听到金氏提起自己哥哥在平东军任职,且申屠直接改口后,司马未央便对贾贺荃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贾贺荃为什么敢直接喊出“我说这虎皮是你的!”这句话的原因之一! 有钦差大臣司马未央撑腰,他贾贺荃怕什么? 天塌下来,也是司马未央先顶着,再说了,现在这天到底怎么变,可不再是平东军能够决定的了!“ 之前我好像听你说过,这虎皮是你的传家宝,一直被你收藏在柜子里,没有错吧?”司 马未央反问一句,随后对申屠笑了笑,道:“能把虎皮给我看看吗?”对 于这名突然出现在公堂上的司马未央,申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底就是对他十分信任,所以便毫不犹豫的把虎皮递了过去。 “哎!” 见申屠毫不犹豫的便将那张稀有白虎皮随随便便递给陌生人,金氏似乎有些担心,不由得“哎”了一声,好像生怕司马未央手脚不慎,把这虎皮弄坏一样。 “真是蠢货!”金氏心中暗骂一句,随后对司马未央不屑道,“没错,怎么了?这虎皮乃是稀有的白虎皮,可谓是珍宝,自然要好好保存。” 忽然,她瞧了瞧司马未央的一身行头,娇笑一声,充满鄙夷的说道:“算了,你这种乡巴佬也不会知道这张虎皮的珍贵之处,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保存!”因 为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司马未央今日一早便换了一身素衣,除了相貌比较清秀俊俏以外,其他地方看起来与平常人差不多。可 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居然成为了金氏嫌弃他,鄙夷他,看不起他的一个理由!听 到金氏这句话,反应最大的却不是司马未央本人,而是堂上坐着的贾贺荃与司马未央身后的宇文子晋。 金氏话音一落,司马未央的第一时间却不是发怒,而是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似乎在对什么人示意,或者说安抚什么人。其 实如果这个时候有细心人观察,那么就一定可以发现,当司马未央举起手以后,贾贺荃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手中的惊堂木也悄悄放下,以及司马未央背后那名男子握着剑的右手也悄悄落了回去。见 司马未央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是举着手“发呆”,金氏以为是自己震住他了,脸上立刻充满得意之色。殊 不知,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已经从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 “你说的对,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保存这种白虎皮,的确算是孤陋寡闻了!”司 马未央的脸上挂满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 “哼,果然是乡巴佬!”见司马未央自己承认,金氏眼中不屑之色更甚。 没有理会金氏的嘲笑,司马未央用手摸了摸白虎皮,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又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沉吟片刻后,回头对金氏问道:“我看你衣着华丽,面容华贵,家中一定非常富有,有这种虎皮自然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呵呵,那是自然!”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为什么突然转口帮自己,不过金氏心中还是十分开心,当即接口回道。 “我听说大户人家在柜子里都会放上一种香香的东西,这样不仅可以驱虫除湿,还可以使保存的东西带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不知道您府上有没有呢?”金 氏先是一愣,似乎在吃惊司马未央这种乡巴佬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不过她还是笑着回道:“哈哈,当然有了,那不叫什么香香的东西,是香料,我们用的还是最好的木麝香呢!”“ 哦,原来如此!” 见司马未央恍然大悟的表情,金氏眼中不屑愈发浓郁,嘴角翘起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对于司马未央的行径,除了贾贺荃以外,在场众人没一个能懂的,尤其是宇文子晋。他 清楚的记得,曾经小的时候司马未央还特意找他问过有关于木麝香的问题,怎么现在会不知道了呢? 忽然,他想了之前司马未央的种种动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向金氏的眼中的充满了嘲笑之意。 因为此刻他终于明白司马未央之前的举动,与现在的装笨有什么关联了!“ 那就对了!”突 然,一直脸色和蔼,平易近人的司马未央脸色一变,冷冰冰的金氏呵斥道:“这张白虎皮不属于你!”“ 什么?!”似 乎是被司马未央的瞬间转变吓了一跳,金氏心头一颤,随后勃然大怒道:“你胡说!” “我胡说?”司 马未央猛然上前一步,整个人气势大增,仿佛一柄利剑,压的金氏差点喘不过气来,直接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现在有三处证据能够证明这虎皮不是你的,你还敢狡辩?” 第216章 就是玩你 “三……三处证据?不可能,他一定在使诈!” 金氏望着司马未央锐利的双眼,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破绽,不管怎么样,只要这穷猎户不改口,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心中打定主意,金氏忽然挺起腰板,出声呛道:“好啊,你说有三处证据,那就拿出来啊!” “不到黄河不死心!”见 金氏一颗心硬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司马未央心中冷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好,那我就先说这第一处证据!” 司马未央将申屠从上到下看了一眼,随后将虎皮换到左手,举起自己的右手,道:“你说这是你的传家宝,一直被你小心翼翼的收藏在柜子里,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擦一擦,可是这是什么?”金 氏一怔,看着司马未央布满灰尘的手掌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如你所言,这虎皮是被你收藏在柜子中,经常清理,那这虎皮的毛发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灰尘?”司马未央上前一步,气势有增无减。“ 这…这是”金氏眼珠急转,心中不断思量对策。 “这是什么?”司马未央逼问道。 忽然,金氏眼睛一瞪,开口说道:“对了,我这虎皮丢了有些日子,被他一个粗人偷去,他又不会保管,这虎皮上自然就会落了很多灰尘。” 金氏此言一出,堂外百姓也有人暗中点头,似乎司马未央这个证据并不能很直观的说明这张白虎皮的归属。 “哈哈,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面对金氏的巧言善辩,司马未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 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家里有没有用木麝香吗?”司马未央嘴角一翘,问道。“ 还不是你个穷酸小子没见识……” 金氏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刚欲开口讽刺两句,可话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木麝香……坏了!这小子在套我的话!”金 氏柳眉一竖,脖子往上一片通红,玉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司马未央,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小子……”“ 这虎皮上根本就没有麝香的独特香气,你刚才自己也承认了,你家柜子里都放有木麝香。如果这虎皮是你的,那么请问,这虎皮上为什么没有麝香之味呢!” 此话一出,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大点其头,纷纷夸赞司马未央聪慧过人,居然可以发现这个细节。不 仅是堂外百姓,此时就连堂上一直不语,看似无用的知县贾贺荃,都对司马未央再次刮目相看。 “看来不仅是有勇,简直是智勇双全啊!果然不愧是司马大将军之子,真不知道以前那些传言都是从哪个鼠辈口中传出来的。”贾 贺荃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越看司马未央越是顺眼。 此时,位于司马未央身后的宇文子晋,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向司马未央的眼中大多是欣慰与赞许。 “将军……”面 对司马未央指出的两处证据,金氏已经自乱阵脚,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从容。 见堂外众人不断对自己指指点点,金氏脸上满是通红之色,此时的她觉得所有人似乎都在嘲笑自己,包括那个柴米油盐不进,就是不肯以五十钱将虎皮卖给她的穷猎户。而 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她眼前的这名穷小子! “哼,没有麝香味怎么了?一定是他用特殊的药水把麝香气除去了,然后才拿出来卖的!” 都说人在紧急关头的智力会有些许上升,此话到是的确不假,就好比此时的金氏,如果是平时的她,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聪明”的话来。面 对金氏的再次狡辩,贾贺荃也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担心,因为他看到了司马未央嘴角的笑意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是越来越浓厚。不 过那抹笑意里可不是真的开心,而是嘲讽与无言的蔑视!“ 哎呀呀,你说的对啊,的确有药水可以将木麝香的香气洗净,不过这些药水价值可不菲啊。”司 马未央面带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申屠,随后故作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不觉得他会有钱买这种药水,你觉得呢?”“ 啊……他…也许是” 面对司马未央连环指证,金氏早就失去了平常心,此时连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 “不用他他他了,我帮你回答怎么样?”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后退两步道,“也许他家正好有这种药水,不用花钱,对不对?” 见司马未央替自己想好了后话,金氏仿佛抓住了溺水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急忙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啧啧啧,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突然,司马未央直视金氏双眼,出口骂道。 “啊?”金氏被他骂的一愣,似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蠢货!” 司马未央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直接将虎皮递回给申屠,后者先是一怔,随后面露喜色的接过了这张白虎皮。不 过当她看到金氏那贪婪的眼神时,心中却是一紧,想到了金氏在平东军中任职的哥哥。就 算今天司马未央帮他讨回了这张虎皮,只要过后金氏到她哥哥那里告上一状,这虎皮的主人,最后还是金氏!司 马未央不知道申屠心里在想什么,将虎皮物归原主后,他直接转头对金氏说道:“好,就算前面你说的都对,那两处证据不能证明这虎皮的主人到底是谁,那么我现在问你,这虎皮的创伤在哪里?” “创伤?什么创伤?”金氏一头雾水的问道。 “哼!”司马未央冷哼一声,不屑道,“为了尽量使虎皮完整,拥有更高的价值,猎人都会尽量一击毙命,只留下一个伤口,这个伤口就是创伤!” “既然你说这白虎皮是你的传家宝,你还经常拿出来擦拭灰尘,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处伤口在哪里吧?” “我当然知道!”金 氏眼皮一跳,急忙将目光转向申屠手中的白虎皮,可是此时虎皮被申屠抱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楚哪里有伤口。 之前她也是一眼看中了白虎皮的稀有,哪里顾得上好好看什么创伤,此时想要找出创伤,那根本就不可能! “快说啊。”司马未央催促道。“ 这……这创伤在…在……”忽然,金氏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句古话,说是这种猛兽的弱点一般都在腹部,所以她就大喊了一声“在腹部!” 当她看到司马未央那惊讶的眼神后,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地了,金氏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暗道:“真是走远,这都蒙对了,搞了这么多事,这虎皮最后还不是落到了老娘手里。哼哼,等我拿到虎皮,一定要找哥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多事的小子”“ 恭喜你!猜错了!”正 当金氏沾沾自喜的时候,司马未央那在外人听起来分外清爽,可是对金氏来说却分外讨厌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第217章 不再逃避 “错……错了?”笑 意仍旧挂在脸上,但是金氏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开心之色,有的只是愤怒。 “你耍我!!!”从 开头到现在,她一直被司马未央牵着鼻子走,即使一路穷追猛赶,最后当她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却又被司马未央当头一棒,这种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言语的。 金氏终于不堪其扰的爆发了,她歇斯底里的对着司马未央咆哮,一双杏眼瞪的滚圆,眼角都要撕裂一般。虽 然一双杏眼内充满了对司马未央的怒火,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眼眸的最深处却还夹带着一丝丝恐惧……人 会发怒的情况有很多,其中有一种就是因为害怕,内心的恐惧感而发怒,用怒火来掩饰内心的虚弱。“ 没错,我就是在耍你!” 司马未央瞥了她一眼,回头对申屠说道:“这张虎皮很特殊,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创伤,我想一定是虎皮的主人用了什么特殊方法杀死了这头白虎,所以才会剥下一张如此完整的虎皮吧!” “好了,现在虎皮的归属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这句话是他对贾贺荃说的,说的很随意,但是金氏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因为现在她光顾着愤怒了。闻 言,贾贺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欲抬起手中的惊堂木拍下去。可 就在此时,金氏却忽然大笑三声,一脸恶毒的看着司马未央与申屠,挖苦道:“你说是他的,这虎皮就是他的吗?他敢收吗?”此 话一出,贾贺荃脸上笑意一凝,眼中尽是嘲讽的看着还在胡闹不肯撒手的金氏。 没有直接亮出身份,而是通过三处证据来决定虎皮的归属,这意味着什么?意 味着司马未央并不想用他钦差的身份压人,只是想将这虎皮物归原主而已,也相当于变相的放过金氏一马。 可是金氏妇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想要霸占这张原本不属于她的白虎皮。司 马未央很怂吗? 不,他是目前为止,贾贺荃见过的最有种的钦差大臣了! 司马未央变相的放过金氏妇人一马,是因为他害怕平东军?亦或者害怕在平东军中任职的金氏妇人的哥哥?可能吗? 莫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哥哥了,就算是张焕、冯意两人站在这里,如果惹的司马未央不高兴,他都敢直接怼回去,区区一个金氏妇人,一个金氏妇人的哥哥算什么玩意儿! 司马未央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照顾贾贺荃的威严,是想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树立起官府在当地的威严。 这一点自从司马未央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泄露他的真实身份开始,贾贺荃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不过很可惜,对于这里的状况,还是贾贺荃比较了解,虽然他为人不错,也有很多百姓爱戴他。但 是如果说谁说话最好是,一听到谁的名字百姓最害怕,最会俯首称臣,那还是平东军!俗 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昨日司马未央的确开了一个好头,但是那一幕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及在场的平东军以外,可没有别人看见,尤其是这些百姓。所 以这个头,必须再开一次,就在这里,衙门内,在百姓的注视下。 “原来如此……好吧,这个“恶人”我就再做一次!”司 马未央的脑子比贾贺荃灵光,丝毫不比他弱,既然贾贺荃都分析的出来,那他能不知道吗?“ 那你到是问问啊,问问他这虎皮到底是谁的?看他敢不敢从这里拿走!”金氏对着申屠咬牙切齿道,眼中尽是威胁之意。对 于金氏的威胁,司马未央视而不见,只是回过头看着申屠,问道:“你叫申屠是吧?”“ 是的公子!”申屠恭恭敬敬的回道。司 马未央一个陌生人,居然敢插手这件事,如此的维护自己,为自己争取,这一切申屠全部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感激不已。 “有时候,一旦你逃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司马未央语重心长道,“一个男人,有些时候是不能退缩的,你能明白吗?”“ 有时候,一旦你逃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申屠的内心深处。 此时此刻,申屠的脑海中别无他念,这句话就仿佛拥有魔咒一般,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脑海深处盘绕。双 拳骤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肤之中,申屠的身子有些颤抖,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段对话。 那是他爹爹在创造奇迹,从两只黑熊瞎子口中活着逃回来之后,一段只属于他们父子的对话。申 屠家祖上三代都是猎户,尤其是他爹爹,更是一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猎户。 “阿屠,你一定要记住,有时候面对野兽,你是绝对不能够逃跑的,因为你一旦跑了,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勇气,失去了与它抗衡的最后一丝信念,这个时候它就会冲向你,在你逃跑的时候将你撕碎,吞入腹中。” “即使这一次你侥幸逃脱,可是下一次再次面对它的时候,你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永远都是逃跑,你会再也提不起勇气面对它,这就是人的奴性……” “申屠。” 回忆中断,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让申屠一愣,他抬起头,松开已经被自己掐出血的拳头,默默的看着司马未央。 “如果你勇敢的说出来,说出真相,我用生命保证,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绝对没有人动的了你!”司 马未央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并非是一个很严肃的承诺。但 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申屠浑身上下好像都被火点燃了一样。那 寂静已久的血液再次沸腾热络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第一次狩猎一样,那种期待万分,跃跃欲试的心情。“ 就凭你!” 金氏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听的笑话,仰着头吼道:“你能护的了他?” 面对金氏的嘲讽,司马未央只是淡然的挥了挥手,他身后那蠢蠢欲动的身影,以及高堂之上欲要再次起身呵斥的贾贺荃就再次按耐下去。“ 没错,就凭我!”司马未央盯着申屠的眼睛说道。 忽然,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旋即笑着点了点头。与 之前对峙时的笑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笑,就连贾贺荃都看的出来。“ 这虎皮……”申 屠长舒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血性与决然,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此刻,堂内堂外,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紧张,所有人都在等着申屠的那句真话! 或者说,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第218章 虎皮案结 其实司马未央大可以直接亮出身份,有钦差大臣撑腰,申屠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可以大胆的把真话讲出来。 但是司马未央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他明白,在有着绝对外力依仗的情况下,即使这一次申屠反抗了,可是一旦日后他失去这种依仗,那么就又会变成以前的样子,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司 马未央要看到的是由内而外的质变,不是依仗一时外力而鼓起勇气的些许改变!“ 是我的。” 申屠的声音非常小,弱到众人都没有听清楚。 “再说一遍。”司马未央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虎皮是我的。”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不过依旧没有多少底气。金 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因为她发现,虽然申屠依旧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说话声音也很小,但是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犹豫。 “我想贾大人也许没有听清楚!”司马未央给贾贺荃使了个眼色。 贾贺荃一点头,道:“申屠,你刚才的话能不能再大点声?”申 屠胸口起伏之势缓慢加快,忽然,他猛的抬起头来,对着堂上的贾贺荃一抱拳,大声喊道:“大人,我说这虎皮是我的,是我申屠的,是我家传的!”“ 今日一早草民到集市上贩卖白虎皮时遇到金氏,金氏见我这白虎皮稀有,却又不能花大价钱换取,便用他哥哥的身份压我,想用五十钱强行占取,我不肯,她就拉我到衙门血口喷人,请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 “你……你放屁!” 申屠话音刚落,金氏便眼珠一瞪,破口大骂道:“老娘什么时候”“ 放肆!”只 听一声惊雷炸响,贾贺荃手中惊堂木猛的落下,横眉倒立,官威四散,直接呵斥道:“此乃公堂之上,岂容你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是!”贾 贺荃话音一落,左右两侧便蹦出两名精壮衙役,伸手将金氏拿下,强行按倒在地,跪对贾贺荃。 见一向软弱无能的贾贺荃动了真格,冰冷的温度顺着膝盖往上之蹿脑门,金氏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自己对面坐着是什么人,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即使贾贺荃再无能,再软弱,那也是他在面对平东军,献王府的人马时候,她金氏只是一个世井草民,又怎能与那些人相提并论呢?“ 大人,民妇知错,民妇知错了,请大人开恩啊。”被 贾贺荃这么一吓,金氏欺软怕硬的泼妇心态立马显现出来,当即磕头后悔道。 “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虽 然此时见金氏一名弱女子被人按倒在公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贾贺荃并不会因此心软。 机会,司马未央不是没给她,只不过她自己没要,而是一心逆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要撞南墙,那么就不可能一点代价也没有! “金氏妇人,贪心作祟,企图霸占申屠家传白虎皮,现在本官宣判,杖责”说到这里,贾贺荃偷偷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的脸色。 见后者没有任何表示,金氏又是一名弱女子,稍作思量后,他还是略微软心道:“杖责十棍,以儆效尤!”其 实金氏这种情况,就是杖责二十也不为过,说到底贾贺荃还是太善良,尤其是对女人。“ 啊,大人饶命啊,民妇不敢了,民妇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开恩啊,万万使不得啊,大人。”一 听到杖责十棍,金氏腿都吓软了,看了一眼衙役手中又粗又结实黝黑黝黑的杖棍,她连忙对着堂上的贾贺荃哭喊道。“ 还请大人开恩啊,饶过民妇吧,求大人开恩啊,大人开恩。”金 氏每哭喊一句便磕上一个响头,这几下磕的可是实实在在,额头都快要见血了,毕竟对金氏来说,比起杖棍还是磕头轻松一些。见 两名衙役愣着不动看向自己,贾贺荃眼珠一瞪,吼道:“还看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拉出去,立即执行!” 其实也不怪两名衙役发呆,因为就连他们都不敢相信,贾贺荃居然真的要动刑了。自 从贾贺荃被调任崇武县以后,这可是他第一次真的动用刑罚。 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司马未央,两名衙役似乎是心有所感,利索的将还在哭喊求情的金氏架了出去,在衙门口,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前认认真真的打了她十杖棍。“ 这……” 从贾贺荃宣判到金氏被杖棍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整个过程快的不可思议,这让申屠有些发呆,楞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还不快谢谢贾大人。”司马未央笑呵呵的在一旁提醒道。“ 啊……对,草民叩谢大人!”听 闻此言,申屠急忙回身下跪,对着贾贺荃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堂外百姓见此,也自发的跟着跪了下去,口中赞颂不已。看 到这一幕,饶是贾贺荃这种性格,依旧是忍不住的有些热泪盈眶。当 官的人谁不想被百姓爱戴?谁不想名垂青史?谁不想被后世赞扬称颂? 只不过有时候,这官场就如江湖一般,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着一些与初衷背道而驰的事情,或者带上一副面具。久 而久之,这副面具便再也摘不下来了,而这个人也就慢慢的忘记自己的初衷……很 幸运,贾贺荃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否则即使是碰到了司马未央,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司马未央……大明能有这种官,真是朝廷之福啊!”看着云淡风轻的司马未央,贾贺荃心中不禁想道。“ 申屠,之前我听你说,卖这虎皮是为了给你女儿买药治病?” 案子已经结束,金氏也被贾贺荃派人送回家中,堂外百姓也逐渐散去,忽然,司马未央回头对申屠问道。 对于司马未央,申屠更是感激在心,如果今日没有司马未央挺身而出,恐怕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结果也不会就这么大快人心。“ 是的公子!”申屠抱拳一笑道。 第219章 老金下山 “嗯,那不如这样”司 马未央话到一半,只见申屠忽然跪下,双手将这张稀有的白虎皮高高奉上道:“公子今日之情,申屠铭记于心,无奈囊中羞涩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白虎皮作为报酬,聊表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本来司马未央是想直接拿点钱给申屠,好让他给女儿买药看病,但是转念一想,这虎皮在他手中始终是个祸害,不如自己买下来,这样申屠也不会因为这张虎皮再次遭人惦记。“ 快起来,你这叫什么话,如果我真的要了你的虎皮,那和金氏有什么分别?”司马未央佯装嗔怒道。 “不不不,金氏怎么能比的上公子呢!”申屠脸色一急,连忙辩解道。 “哈哈哈,这样吧,这虎皮我的确喜欢,那不如我就直接出钱买下来。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再出去摆摊叫卖惹人红眼,二来呢,你女儿的药钱也就顺利解决了,你看如何?”“ 这……” 申屠本想出言拒绝,司马未央算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司马未央,今天他不仅保不住这家传的白虎皮,甚至能不能好好走出衙门都不一定呢,他又怎么能收司马未央的钱呢? 不过一想到家中卧床不起的小女儿,申屠的心就忽然一揪,要想在短时间内弄到足够的药钱,除了卖虎皮,他还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唉……”申屠长叹一声,羞愧道,“公子今日救我,帮我保住虎皮,若是放在平日里,就是将这虎皮直接赠与公子也没啥大不了的,可是现在家中小女卧床不起,急需一笔救命钱,申屠也只能厚着脸皮卖与公子了!”话 刚说完,申屠整张脸都变的通红无比,似乎在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羞愧。司 马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我明白。”一 句“我明白”,再一次说进了申屠的心坎里,男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没人理解,申屠眼眶红红的,拳头握的紧紧。 “那这样,这张虎皮我就收公子五两银子。”申 屠咬了咬牙,报出一个他女儿所需药钱的底限,虽然后面继续吃药可能不够,但是只要他这段时间进山能够有所收获,后面的药钱也就可以解决了。“ 来,拿着!”司 马未央从宇文子晋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直接塞进申屠手中,还没等后者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他便一把抓过虎皮,快速转身离去。 “这……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感受到手中银子的份量,申屠心中一紧,当即抬头就欲呼喊,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申 屠回头一看,原来大手的主人正是知县贾贺荃。 “拿着吧!” 用力拍了拍申屠的肩膀,贾贺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钱袋子,眼中带着一丝小星星,急忙跟着先前两人离去的身影进了后衙。 直到贾贺荃的身影消失后,申屠才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司马未央好像是进了后衙。 衙门后堂乃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这一点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申屠自然也是知晓。 所以当他看见司马未央居然当着贾贺荃的面若无其事的走入衙门后堂,便不禁在心中想道:“难道他也是衙门的人?糟糕……我还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呢!”衙 门后堂。 司马未央高坐正中,对姗姗来迟的贾贺荃问道:“贾大人,那件事怎么样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已经派郭捕头联合林校尉等人出去办了,但是城内药铺众多,距离大将军遇刺也有好些日子,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嗯,我明白,此事急不得,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切不可过于声张,一定要暗中调查。”司马未央提醒道。贾 贺荃点点头,回道:“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嘱咐过郭捕头等人,所有人换便装出行,暗中询问调查。” “那就好!”忽 然,司马未央抬起头道:“对了,一会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申屠,同样不要被人发现。”“ 大人是担心金氏妇人不肯死心?”司 马未央摸了摸桌子上的白虎皮,点头说道:“虽然白虎皮被我卖下,但是我怕金氏会因此怀恨在心,迁怒申屠。” 贾贺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问道:“如果金氏真的找他哥哥来报复申屠,大人准备怎么做?” 派人保护申屠是没问题,关键是之后有可能碰上平东军的人,那个时候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这 种事情,贾贺荃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司 马未央双眼一眯,知其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如果她真的把人找来了,立马派人禀告我,我带你们看一出好戏。”“ 好戏?” 贾贺荃心中一惊,暗道这司马未央可真是消停不下来,才给了张焕一个反下马威,现在又要搞事情。 能够让司马未央认为是好戏,肯定差不了啊,现在贾贺荃只希望金氏能够长点心,不要最终害人害己。“ 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似乎是有些累了,直接在座位上闭目眼神起来。“ 下官这就去办。”见状,贾贺荃恭敬一声,连忙退下。 出了院子,贾贺荃找过来两名身手不错的衙役,在两人耳边吩咐一阵,两人点点头,一拱手,快速离去。“ 这出好戏到底能不能看上,就要看金氏如何抉择了!”西 山军营。“ 老金,刚才山下有人送信给你。”一名士兵举着手中的信,对着远处几人喊道。“ 信?”名 叫老金的人眉头一皱,撸了撸袖子,嘟嘟囔囔的接过信道:“送信的人呢?”“ 不知道,可能还在山下吧。”随便敷衍一句,士兵便掉头回去了。 “操!”在 看完手中的信后,老金暴怒一声,立马跑到自己的营房,喊上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几名兄弟迅速下山。 “兔崽子,连我妹妹的东西都敢抢,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 了一眼前方的土路,老金翻身上马,回头喊道:“兄弟们,咱们快去快回,今晚上的酒我请了!”“ 好!”老金身后的五名士兵欢呼一声,齐齐上马。他 揉了揉脸上的巴掌印,回头看向军营,暗自嘀咕道:“娘的,被人打的那么惨,却把气撒在老子,真是不爽,正好拿这小子出出气!”忽 然,老金想起了妹妹在信中提到的东西,不禁想道:“如果能把这白虎皮送给他,说不定他这气也就消了,那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对,就这么办!教训完那小子,就把白虎皮从小莺那里要过来。” 第220章 蹄下救人 西山军营。 一片营房之中,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正在大口大口喝着闷酒。 忽然,门帘一掀,一名同样身材壮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屋中男子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喝酒,他呵呵一笑,问道:“听说你又乱发脾气了?还无缘无故的打了金海一巴掌?” “谁让他没把老子的马毛梳理干净,活该!”喝酒男子哼了一声,端起酒坛又闷了一大口。 “少喝点吧,如果被冯将军发现,肯定又要罚你军棍!”后进来的男子好心提醒道。“ 关大哥,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一点也不憋屈吗?不行,我不甘心!”喝酒男子蓦然转身,露出一副略带醉意的刚毅脸孔,问道。 如果此时贾贺荃与纪冉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昨日阻拦他取出卷宗宋英,而能够让宋英心甘情愿叫一声关大哥的人,自然就是他的袍泽关祥!“ 甘心怎样?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关祥摇头回道,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的败北而感到气馁,或者不服。 宋英站起身,挥舞着手中的酒坛,愤愤不平道:“哼,这也就是将军有令,不准咱们弄出人命,否则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败北!”“ 如果是在战场上,带着兵器,我敢肯定,不出二十回合,你我二人必胜!”“ 战场上?哈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两人中一向比较冷静的关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宋英看的一愣,不明白关祥在笑什么。“ 关大哥,你笑什么?”笑 了一会,关祥伸手拍拍宋英的肩膀,眼中带着一丝坚定,道:“记住,如果昨天是在战场上,恐怕此时你我兄弟二人,早就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大哥,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承认,他的功夫的确不错,可那都是花架子,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胜负一定”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起过的‘千人斩’这个称号吗?”宋 英话还没说完,只见关祥大手一挥,直接打断问道。 “那是自然!” 宋英不知道关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千人斩”的事情,他眨了眨眼,回道。 “庆幸吧!能够与‘千人斩’过招且全身而退,哪怕是以后老了,你也有资本和别人吹上一辈子了。” 留下这句话,关祥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开。 其实关祥这趟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宋英的状况,如果不是见宋英如此钻牛角尖,他也不会把无意间从张、冯两人口中听到的话告诉宋英。 “千人斩?”望 着关祥离去的背影,宋英口中喃喃念道,忽然,他大吼一声:“什么?!千人斩?” “公子,要出门吗?” 前脚还没迈出院门,宇文子晋那神出鬼没的身影便出现在司马未央身后。 司马未央拍了拍手中的包袱皮,道:“嗯,这虎皮毛发里的灰尘太多,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我想出去把这虎皮好好处理一下。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拿回去送给娘当礼物呢。”“ 贾大人呢?”宇文子晋问道。 一般来说这种小事,只要司马未央吩咐一声,贾贺荃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哪里用的上他自己出去。“ 刚才衙役说他出去了,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吧。没关系,我自己去吧,正好再溜达一圈,天天憋在衙门里多没意思。” “那我陪你去。”宇文子晋上前一步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宇文大哥还是留在这里,万一申屠那边有消息传来,就劳烦宇文大哥处理了。”话 音刚落,司马未央也不等宇文子晋答应,便急忙转身对着院子外走去。 “公子?” 见司马未央脚底抹油走的飞快,宇文子晋无奈一笑。 他想了想,这里毕竟是边境地区,即使是震亲王的势力也够不到这里,经过昨天那一次,张、冯两人更不会不开眼过来主动招惹,也就随司马未央去了。 “难道是我跟的太紧了?公子感觉有些不自然了?以前夫人就经常和将军说两人相处需要空间,难道就是这个意思?”见 已经看不到司马未央的人影,他也只能暗自笑笑,转身离开。 “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附近?”一 路上走走停停,在进入主干道之后,司马未央不断扫视街边的每一家店铺。 “滚开,都给我滚开!”忽 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声声喝骂从远处传来。 街上行人回头一看,只见六名身着平东军制服铠甲的士兵一路策马狂奔而来,丝毫不顾及这里是主干道,道路上还都是行人与商贩。“ 小丫快躲开,小丫!”在 一阵推搡中,一名五六岁,头上扎着两个冲天鬏的女童与自己的奶奶被行人冲散开来。小 丫惊慌失措,没有注意到脚下凸起的石头,直接倒栽在地上。“ 哎呦,我的丫头,没事吧没事吧,奶奶看看。”老 人心疼孩子,奋力挤开人群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摔倒的女童,不断安慰道。“ 哎呀,别看了,快跑啊!” 见老人抱着女童跪倒在路中间不断安慰,竟然忘记躲闪马上就要冲过来的快马,周围百姓不断大声呼喊。“ 糟糕!” 司马未央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凭老人的速度,还带着一个孩子,哪怕现在当即起身,也绝对逃不过去,因为骑马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啊!” 等老人回过神来,听到那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她只能害怕的大叫一声,反手将女童紧紧抱在怀中,将自己的后背朝向铁蹄。 “老太婆找死吗?快滚开!!!” 为首一人见路中间居然有人跪着,登时大怒,开口破骂,可是他却并没有勒马减速,而是直直的冲了过去。眼 看一幕惨剧即将发生,周围胆小的人都连忙捂紧双眼,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对祖孙的下场。 莫说是崇武县,就是在南阳府这个地方,平东军就是骑马撞死个人,有时候就连官府都没办法,因为平东军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土霸王。 “给我走你!”就 在街上行人已经放弃,纷纷摇头叹息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自路旁爆射而出。 一只大手直接按在老人后背之上,伴随着冲撞的力量,老人与孩童一起被挤向路边,算是避免了死在马蹄之下的厄运。“ 好啊!”看 到这一幕,路边百姓不由得纷纷叫好,使劲鼓掌。 “是他?!” 而在看清将老人与女童救出来的人是谁后,司马未央便直接停住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道。 “妈的,死老太婆!” 见有人将老人与女童推出去,为首那名士兵啐骂一声,依旧毫不减速的挥鞭策马前行,一路横冲直撞。“ 啊,你看那个人!”忽然,路边有一人指着前方喊道。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道路前方竟然站着一名手拿包裹的青年,青年面容冷峻,眼中带着丝丝煞气。没 错,这名主动走到路中间,试图拦马的人自然便是司马未央! 第221章 以一敌六 “找死!”见 一名不知死活的青年居然敢站在路中央,摆出一副要拦马的姿势,冲在最前方的那人手中马绳一勒,胯下战马的铁蹄高高抬起,对着青年的胸口狠狠踏去。“ 哼!” 与周围受惊的普通老百姓不同,虽然马蹄近在咫尺,马上的壮汉也面露狠色,不过司马未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 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脚下连移,瞬间来到马身左侧,一脚踢在马腹之处。战 马受惊,再次高高跃起,马上壮汉见此,强劲有力的大腿用力一夹,立刻将战马稳下。突 然,他右手马鞭一抖,化作一道黑影,竟是对着司马未央的脸上打去。只 听啪的一声,包袱皮应声而开,竟是被这一鞭子直接打裂,里面的白虎皮也露了出来。“ 嗯?”瞧 得司马未央动作神速,不仅快速躲闪开来,而且还踢了自己的马儿一脚,为首那人先是一怒,于是含怒出鞭。 当他看见司马未央用手中的包袱将自己这一马鞭挡住,并且露出里面装着的白虎皮后,脸上却是一喜。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居然被本大爷在这里碰到你小子,这可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男 子摸了摸马鬃,略微安抚一下,当即翻身下马,大摇大摆的来到司马未央面前,鼻子一哼,道:“拿来!” “拿来?” 司马未央被他说的一愣,不知道他口中的拿来,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给老子装傻充愣!”见 司马未央不为所动,男子登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不过他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司马未央的脸上,而是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至 于这手的主人,自然是司马未央了。“ 你还想打我?!”司马未央强忍心底怒气问道。 男子带人骑马于县城内横冲直撞,差点就撞到刚才的老妇人与女童,司马未央还没有上前开口质问,他居然还敢不分青红皂白的下马打人? 司马未央握着男子手腕的手掌猛然发力,后者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当即不敢再有任何小瞧,肩膀一动,奋力挣脱出来。“ 老金!” 这时,与男子一同骑马而来的另外五人纷纷下马,皆是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司马未央。没 错,这名带头男子,正是之前关祥口中被宋英无缘无故暴打一通的金海, 而金海正是金氏妇人,金莺的亲哥哥!金 海揉了揉略微发痛的手腕,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兄弟,心中底气更足,指着司马未央手中的白虎皮道:“小子,别给老子装,这虎皮怎么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老金?” 一听到几名士兵叫男子老金,司马未央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当男子主动提起手中的白虎皮,司马未央就已经猜出男子的真实身份。 “呵呵,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六人当成一回事。 “你有个妹妹?”就在金海等人欲要出口喝骂之时,司马未央开口问道。见 司马未央主动提起自己妹妹,这下金海就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了,他双拳一碰,怪笑道:“果然就是你小子,今天老子正好不爽,要找你好好算算账!” 听闻此言,金海身后几人同时一笑,从中走出两人,欲要上前驾住司马未央,将他拖离主干道,带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 滚开!”可 是两名士兵的手刚碰到司马未央,只见后者身子猛然发力,浑身一抖,当即挣脱两人手掌的束缚。随 后抬腿就是两脚,直接将两名士兵踹到路边,顺势压倒了两个摊位。 别看只是随意两脚,司马未央腿力不弱,踢的地方又都是人的软处,加上两名士兵从没想过司马未央敢主动出手,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结 结实实的挨上这两脚后,两人捂着下肋躺在地上,口中哎呦哎呦的直叫唤,一时之间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你敢动手?!”似 乎是有些吃惊司马未央居然敢动手打人,而且打的人还是他们平东军的人。金 海几人先是一呆,随后便抽出随身马刀,纷纷大怒道:“小子你找死!” “等一等!”就 在金海欲要抽刀上前将司马未央擒下之时,后者却右手一抬,直视金海愤怒的双眼问道:“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金名海,小子,我劝你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军营受罚,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吗?” 面对金海的色内厉茬,司马未央不仅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着一种自信的淡定从容。这 一幕落在金海眼里,却不得不让他心中打起鼓来。 钦差大臣来崇武查案一事金海不是不知道,连他的顶头上司都被人打了,他能没个心眼吗? 虽然见司马未央面生的很,举止言谈也都不像是普通人,可是金海却没有往那上面去想。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妹妹金莺压根就没和他说实话,而且就连金莺自己都不知道,那名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处处和她做对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从乾京过来的钦差大臣! 金莺在信中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逛街时无意中看到一张白虎皮,正要花钱买下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名猎户,因为卖家与猎户相识,所以就没有卖给她,而是低价卖给了猎户。可 是在买下白虎皮后,那猎户居然还出言讽刺金莺,所以金海一看到那封信后才会如此大发雷霆,立马带人下山想要寻人。 “此人乍一看之下平淡无奇,但是仔细一瞧,眉宇间却天生自带英气,气质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猎户出身啊?”金 海还是有点脑子的,见司马未央表现如此不凡,随便两脚就废了两名士兵,当即就分析出他不是金莺信中提到的那个猎户。“ 难道是那个猎户将虎皮卖给了此人?或者本身就是为此人买的?”忽然,金海眉头一皱,心中想道。 “算了,管他那么多作甚,这崇武县还没有我金海惹不起的人,我惹不起的人都在山上呆着呢!” “哼,你无故拦马,耽误军机要事,更是无故出手击伤我平东军士兵,侵犯平东军军威,单凭这两条,我就可以让你当场伏诛!” 金海脑袋一扬,掂了掂手中厚重的马刀。没 错,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骑着马在路上横冲直撞也没人敢管,就是因为每次有事情,他都用这个理由,而且官府还拿他没什么办法。别 人或许不知道金海是不是真的有军机要事禀报传递,可司马未央还不知道吗?“ 军机要事?哈哈哈……” 听得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司马未央简直是气的发笑。“ 笑……我让你以后再也笑不出来!”司 马未央的笑深深的刺激到了金海的神经与尊严,他眼中寒光一闪,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到这个信号,另外三名没有受伤的士兵同时一点头,与金海成四合之势,把司马未央的前后左右纷纷堵死。刚 才那两名士兵的下场他们可看到了,只是一人一脚,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傻子也知道司马未央不是普通人。所 以他们不会再像之前两人一样,皆是暗自加了小心,将司马未央当成平日里的假想敌。 第222章 羞辱对手 四人眼神交流一番后,位于司马未央右侧的那名士兵率先出手。不 过很可惜,司马未央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就在他欲要出手的前一刻,司马未央便将虎皮往身后一扔,精准的砸在身后那名士兵的脸上。 趁此机会,他身子往右一靠,右手在欲要动手的那名士兵眼前一拂,左手出其不意的下了士兵手中的马刀。“ 糟糕!” 左侧那人见伙伴被轻而易举的下了刀,他当即大叫一声,手中马刀一抡,对着司马未央的后背砍去。叮 叮当当。 司马未央瞬间转身,手中马刀横举架在胸前,硬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眼 中寒光一闪,右臂猛然发力,司马未央双臂往上一顶,顿时将士兵的马刀甩开。这 还不算完,就在士兵无力招架,脚下步伐凌乱之时,他右脚为轴,身子一转,手中刀把对着那名士兵胸口处狠狠一撞。士 兵的脸瞬间就成猪肝色,手中马刀拿握不稳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不断后退,最后跪倒在地上。 嗖!就 在这时,一道暗影陡然出现在司马未央左侧,寒光一闪,刀锋已然近在咫尺。 饶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司马未央依旧临危不乱,脚下犹如无根浮萍,连连移动,躲过一刀又一刀。 “好小子,我看你能多几刀!”见 司马未央速度如此之快,金海也被他激起心中的好胜欲,手中马刀一刀快过一刀,招式大开大合,完全不顾及此时自己身在何处了。侧 身躲过一刀,司马未央双眼一眯,整个人瞬间消失在金海眼前。“ 人呢?糟糕!” 就在司马未央消失的一瞬间,金海就已经意识到不好,果不其然,他眼睛往下一扫,立马便看见司马未央那泛着冷笑的脸颊。“ 笑你个奶奶个腿儿!”金 海气的大骂,手中马刀尖头一转,对着下面狠狠刺去。“ 哼!”其 实如果司马未央愿意,刚才那一下,他就可以给金海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不过他并不弑杀,甚至很讨厌杀人,他只是想惩罚金海,并没有打算取其性命。虽 然司马未央是这么想的,但是金海可不这么想。司 马未央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甚至还动手打了他的人,这对金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他只想杀了司马未央泄愤,所以招招都是杀招!懒 驴打滚。一 个不好看,但是在实战中却十分好用的招式。 凭借这一招,司马未央巧妙的躲开了金海这一刀,并且与他拉开一定距离,可是却正好滚到另外两人脚下。“ 去死吧你!”见 司马未央过来,其中一人大叫一声,马刀带风,横着切向司马未央脖颈处。 身后刀声呼啸,司马未央早就已经察觉,只见他腰眼发力,整个上半身瞬间前倾,右腿往后猛的一踢,恰好踢中那人手腕,其手中马刀应声而落。 就在马刀即将落在地上之前,司马未央却身形反转一圈,左手瞬间握住刀把。 “哼,现在该我了!”双 手轻轻一抛,手中马刀刀刃一翻,司马未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中双刀就如同两根棍棒,不断在两名士兵身上拍打。 见司马未央犹如耍猴一般,将平东军的士兵打的四处乱窜,一些老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公子啊?真是好身手!”“ 哎呀,这打了平东军的人,平东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惜了这个小伙子!”“ 此人面生的很,以前好像没见过啊,是不是从外面来的?”先 不说场外看客在议论些什么,场内的金海见司马未央把两名士兵当猴子一样打,脸上自然是挂不住,那脸色简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起 初他还以为司马未央只是功夫招式不错,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实战经验似乎一点也不弱。 在这种被人包围夹击的情况下,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先发制人,抢走对方兵器武装自己。不 算先前被他一脚踹废的两人,就是现在以一对四也丝毫不落下风,要说司马未央没有什么背景,他才不相信! “妈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老百姓,金海咬了咬牙,朝司马未央的方向大喊一声,“停!” “啪啪啪啪!”可 是现在司马未央打的正欢,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依旧用刀背不断抽打两人。 “我说停啊!” 直接被人无视,金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胸中堆积已久的闷气此时彻底爆发开来。这 一嗓子,莫说是周围的看客,就连远在街外的人都能听见了。“ 这个声音?” 不远处,一名面色和蔼,眉宇间却带有丝丝英气的男子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应该不会吧?算了,还是过去看看。”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男子还是暗自点点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啪、啪!”见 金海已经气的发飙,马上就要失去理智,司马未央手上动作一停,两名士兵暗叫幸运。 可就在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就又分别多出一个鲜红的刀印! 叮叮当当。 抽完这最后两下,司马未央把马刀往地上一扔,淡漠看了一眼捂着嘴巴,敢怒不敢言的士兵,冷冷的从嘴中吐出一个字。 “滚!” 滚? 这个字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他们平东军说了?不 过此时此刻,两名士兵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即使心中再愤怒,此时他们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为 什么?因 为他们怕继续挨抽!两 人低着头,迅速捡起马刀,灰溜溜的捂着脸回到金海身后。“ 好,很好!你很好!” 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被司马未央轻松解决,甚至是羞辱式的解决,金海的脸色阴沉如水,眼中却充满了杀人的怒火。“ 如果你继续不开眼的话,我不介意也教训你一顿!”随意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司马未央漫不经心道。似 乎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如同随手而为一样。“ 教训我?”金 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哈哈大笑,随后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司马未央说道:“真以为打败几个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就凭你?也配教训我?”话 音刚落,金海的身影就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手中马刀抡过头顶,刀刃挂风的朝着司马未央头顶砍去。金 海知道,司马未央的身手比起自己只怕也是强多与弱,唯一能赢的机会,就是偷袭了!当 他看到司马未央主动舍弃马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不配,那我呢?”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金海只觉得手腕一疼,随后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胳膊就是纹丝不动。他 猛然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面色冰冷的男子出现在身后,一只手正握住自己拿刀的手腕。 “林…林校尉?!” 第223章 回山受罚 “您…您怎么在这?” 见林显身着便服出现,金海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的一颗心就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显官职比他大,而且为人正派,治军颇严,在他手下的兵基本上都敢犯事。平 日里林显就见不得他们这种行为,此时被其逮个现形,回军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真是晦气!”金 海心中暗骂一句,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笑呵呵的问道:“我听说张副将不是派您下山协同钦差办案了吗?您怎么在这呢?”“ 哼!” 林显看都没看金海,手腕一翻,直接下了他手中的马刀,随后对着正在弯腰拾取虎皮的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让大人受惊了。” “大…大人?哪个大人?”林 显此话一出,金海顿时就呆了。大 人?这崇武县除了贾贺荃还有人可以让林显林校尉称呼一声大人的吗? 也许以前没有,不过自从昨天开始就有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几人竟然敢对大人动手,还请大人降罪。”见司马未央只顾擦拭虎皮,林显狠狠瞪了金海等人一眼,主动说道。“ 完了…完了完了……他…他还真是钦差大臣啊?!”此 时金海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找到他的妹妹金莺,狠狠臭骂一顿。司 马未央是什么人?那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他居然敢带人对其动手,更是欲要抢其虎皮,他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降罪?” 司马未央瞥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金海与其余同样不敢吭声的士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挥手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处理这些破事的,该受什么惩罚,还请林校尉把人带回去,让两位副将自己处理吧!” 听到这句话,林显顿时一愣,金海几人则是喜出望外。 林显楞的是司马未央居然这么大度,什么惩罚也没有就放过几人。而 金海几人喜的则是自己不用死了,只要回了军营,那就是他们的地盘,就算要做做样子给司马未央一个交代,大不了挨上一百军棍,那也比直接处死好啊!“ 还不快谢谢大人。” 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事情能够这么轻松解决,那简直是再好不过,所以林显也不再多想,当即回头对几人呵斥道。“ 多谢大人开恩!”金海几人心愿臣服道。先 不说司马未央的身份,就是他的身手也足以让几人点头,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未央不仅没有用身份压他们,反而还放过几人一马,如果要是再不感恩,那可就真的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了! “你叫金海是吧?”金 海身子一紧,急忙回道:“是的大人,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大人开恩,饶过小人一” “我记得没有命令,你们驻扎在军营里的士兵是不得随意下山的吧?”还没等金海说完,司马未央便直接问道。 金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回大人,是的!”见此,林显主动回答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掂了掂手中的虎皮说道:“我猜你下山是因为这张虎皮吧?或者说是因为你妹妹金氏!”“ 是…是的。”金海硬着头皮回道。“ 很好。” 司马未央伸手一抖,将虎皮彻底摊开,目光锋利如刀,狠狠刺在金海脸颊之上。“ 我不管你妹妹是怎么说的,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告诉你,这虎皮归我了!”“ 是是是。”感 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金海的脑袋是越来越低,连忙点头回道。“ 如果你还想要这虎皮,就来找我!”金 海心中暗骂,找你?我他妈闲活的命长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还有,如果申屠,哦,也就是这虎皮以前的主人,如果他出了任何事情,我第一时间就会去西山军营找你,然后咱们再好好翻一翻旧账!” 司马未央话里藏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咬字却格外清晰。 他相信,金海不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 守军规无故下山,骑马冲撞行人、钦差大臣,更是带人持械围攻钦差,这些罪名加起来,足够他掉三四回脑袋的了。但 是司马未央却偏偏放过了他,为什么? 其实这并不是司马未央真的大度,而是他在为申屠考虑,包括把虎皮从申屠手中买过来,这都是为了申屠的安全着想。司 马未央只是奉皇命来办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算这次他帮申屠挡回去了,可是等他走了以后呢?金 氏乃是本地人,他的哥哥金海又在平东军,他们完全可以等到司马未央走了以后再报复。可 是现在,司马未央有了金海的把柄,且以德报怨,他就是要让金海知道,如果你敢动申屠,那么我就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稍微一细想,金海也摸透了一些司马未央话中的意思,当即点头哈腰道。 “光你明白不行,你身边的人也要明白才行。” 身边的人?他带来的人都在这里,话也都听到了,可是司马未央这句话明显还是另有所指啊,能是谁呢?当 然就是金海的妹妹,金氏妇人金莺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多事的妹妹这次差点害死自己,金海就气的牙根痒痒,如果金莺能够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没有丝毫银芒,那么他这么肯定不会这么鲁莽下山,以致于差点丢掉性命。 “大人请放心,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见金海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与之前还要砍死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判若两人,司马未央不仅感叹一声,官位,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如果大人没有别的事情,那属下就先带几人回军营,待其接受惩罚后再行下山返回!” 见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林显适时的出来说道。 “嗯,麻烦林校尉了。”司马未央点头道。“ 把撞到的摊子收拾好,随我回军营接受惩罚!”在 面对司马未央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是当面对属下时,林霄就变的有些铁面无私。 有句话说的好嘛,善不为官,慈不掌兵!将 弄的乱摊子收拾好,把受伤的士兵扶上马,林显接过一匹马,对司马未央一拱手,不快不慢的带着几人直奔西山军营而去。 待百姓逐渐散去,司马未央摸了摸手中的虎皮,随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立马抬头四处瞭望。 “人呢?” 第224章 破旧铠甲 西山军营。 “在这里等着!” 将金海等人带到主营帐前,林显狠狠刮了他们一眼,整了整胸口衣襟,对两侧守卫问道:“两位副将在吗?” “回林校尉,不在。”其中一人回道。 “那应该在房间吧。” 没有理会金海等人,林显扭头朝后面的营房走去,来到冯意门前,他敲了敲门,可是却无人应答。“ 不在?”林 显眉头一皱,拉住一名过路士兵问道:“知道冯副将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士兵摇摇头。“ 算了,还是先去找张副将吧!”挥 挥手示意士兵离开,林显调转方向,朝着张焕房间赶去。 “咚咚咚。” “将军,属下林显,有要事求见。”房 间内并没有声音传出,不过林显却发现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试探的问道:“张将军?”这 是林显第一次进张焕房间,他四处打量一眼,并没有发现张焕的身影。“ 门也没关,这人会去哪了呢?”林显眉头一皱,就欲转身离开。 忽然,他的眼睛瞥见一物,那是一身破旧铠甲,连同里面的衣物一同被挂在衣架上,位于床尾。虽 然铠甲和里面的衣服都已经很破旧,甚至铠甲上还布满刀剑的痕迹,不过铠甲上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显然经常被铠甲的主人擦拭。 “这是边防军服?” 林显摸着铠甲上的凹痕,眼中瞳孔明显一缩,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情。 据说张焕和冯意两人幼年相识,一同应招入军,乃是十分要好的袍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之后两人更是被分在同一个地方,一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最后同时被提拔为副将。 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也有过一段低落期,那段时间两人只能做着一些苦活累活,比如巡防边境。 “没错!”突 然,张焕那独特的嗓音自林显身后响起。 林显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带着惊慌,急忙回身低头道:“属下罪该万死。” “呵呵,这的确是边防军服,不仅我有一身,老冯也有一身。”对 于林显擅闯自己房间,擅自碰触自己的东西,今天的张焕一改常态,他并没有生气,口气中反而有些惆怅,竟是主动讲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自从换下这身军服后,我与老冯就开始上阵杀敌,积累军功,可以这么说,我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脱下这身军服开始的。”“ 所以我与老冯商量了一下,我们都没有扔掉这身军服,而是慎重的保存起来,每天看一看,提醒自己以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千万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迷失本性。” 没错,张焕和冯意的崛起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张焕都记得,那天的雨非常大,大到要把人身上的一切都冲走。当 他和冯意冒着大雨回到军营之后,突然就被告知两人已经撤换职务,明日一早将随同当时的抚顺将军赶往与其他地方镇压叛乱。 得到这个消息的张焕和冯意简直欣喜若狂,他们终于有机会上战场了,终于有机会杀敌报效国家,终于不用再干这种又苦又累但是却拿不到任何奖励的破活了。 从那一天开始,两人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以前被埋没在边防营中,使得两人的一身本事无处发展。 可是自从上了战场,两人就如同两颗耀眼般的彗星,不仅每一次都能出奇制胜,杀敌最多,甚至还在一次战役中救下了抚顺将军,从而被提拔到抚顺将军身边做护卫。 职位越来越高,日子越来越好,可是张焕却永远也忘不了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如 果那一天,没有冯意的话,恐怕他们两人现在的境地不会如此。 所以张焕就将以前边防时穿过的铠甲放在床尾,希望可以每天警示自己,让自己记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听 着张焕的自言自语,林显的脸上却十分紧张,甚至都些出汗了。 回头看见林显如此表情,张焕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紧张,说吧,找我什么事?”见 张焕真的没有怪罪自己,林显整个人稍微放松一些,笑了笑,回道:“啊,事情是这样的……”将 金海等人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林显看了一眼张焕的表情,又偷偷瞄了一眼那身破旧却依旧崭亮如新的铠甲。 “哼,没用的废物!”张 焕冷哼一声,整个人气势一升,口中喝骂道:“六个人打一个都打不过,真是没用,平日里教他们的东西都被狗吃了吗?” “不过你做的很对,教训是教训,如果真的让这位钦差死在了咱们的手里,这件事谁也不好交代。”虽 然暗恨金海几人无能,没有好好教训司马未央一顿,不过张焕转念一想,这样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错,他的确想给司马未央下点绊子,来点下马威,不过却并未真的想过伤及司马未央的性命。 再怎么说司马未央也是皇上钦点之人,如果就这样伤在,或者死在平东军手上,这份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 “那几个蠢货在哪呢?”张焕撅了撅嘴,问道。 林显低头回道:“在主营帐前等候将军发落!”“ 嗯,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六个居然打不过一个,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大 手一挥,张焕直接转身出门,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在 张焕离开后,林显低着头抬了起来,深深看了一眼床尾那破旧的铠甲后,便紧跟着张焕的脚步离开了。 金海等人的确受罚了,不过被罚的罪名却是私自下山,以及平日练武不精。张 焕只字未提他们冲撞平民,甚至与钦差大臣司马未央动手的事情,只是脱光上衣,让六人一起与他赤膊,在将最后一人摔的七荤八素后,张焕拍了拍手,对地上的六人骂道: “以后再给老子丢人,就把你们都到后山的悬崖,别再舔着脸回来了!”张 焕的意思很明显,我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你们冲撞了钦差,而是因为你们学艺不精,六人居然还打不过一个。 就这样,金海等人的惩罚结束,虽然看似很轻,不过只有亲身体会过张焕身手的人才知道,被他那种虎背熊腰的人收拾一顿之后,恐怕没有个三五天,他们是别想正常走路了。 罗征,平东军中一名再也普通不过的小士兵,今天张焕大显身手,收拾金海等人的时候他也在场。 今天晚上是他负责夜间巡逻,虽然职位低微,不过罗争做事还算勤恳,手持火把,一丝不苟的在自己负责的区域转悠着。 忽然,罗佂听到一些动静,一边拿着火把,一边凑上前去,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是山里的畜生吧。” 因为这是西山,山里牲畜较多,什么都没发现的罗征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罗征耸了耸肩,暗自摇头,继续在四周恍惚。 可是罗征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上前检查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其身后闪过,悄无声息的进了张焕的房间。 “将所需要的药材拆分开来,哼,这个司马未央不简单啊,连这都能想到。”冯 意的房间中,张焕坐在对面,正在将林显带回来的消息讲述给他听。 “看来让林显过去盯着他的确是个好点子。”张焕低声道。冯 意白了张焕一眼,笑骂道:“废话,你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 “对了,你知道林显是哪里人吗?”忽然,张焕抬头问道。 “好像是佑京人吧,我记得是和耿都尉一个地方的,具体是哪里记不起了。”冯意摇了摇头道。“ 你问这个干吗?”张 焕起身,整了整衣襟,道:“没事,随便问问,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罢,直接转身,关上房门离去。 第225章 两人离去 “宇文大哥,这两天看见林雪唐了吗?” 崇武衙门后堂,站在阳光下伸了个大大懒腰的司马未央,回头对正在闭目精神的宇文子晋问道。缓 缓睁开双眼,宇文子晋将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吐出,回道:“这两天他都跟在贾大人与纪师爷身后,一直暗中调查药方的事情。”“ 这样啊……” 自从那晚司马未央把震远镖局灭门案的细节以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给林雪唐,林雪唐就开始对抓住刺杀平东大将军的凶手上了心。 为什么? 因为按照司马未央的猜测,即使凶手不是同一人,他们也有可能从此人身上找出制造了震远镖局灭门残案的真凶。 司马未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打趣道:“班老伯和萱萱昨日也走了,贾大人和纪师爷一直在忙着调查走访,现在就连林雪唐都去帮忙了,我们两个可就成了大闲人了。” 就在金海被司马未央教训的第二天,班老伯就带着萱萱和猴子师兄向司马未央等人告别,两人一猴向着佑京州的方向再一次开始了他们的漂泊之旅。 如果萱萱和猴子师兄还在,这衙门后堂也不至于如此冷清,现在到好,所有的人都出去忙了,就剩下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没事干。“ 公子是钦差,只管发号施令便是,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宇文子晋不以为然道。“ 我们来下棋怎么样?”忽然,司马未央提议道。“ 好!”可 是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司马未央也没找到棋盘和棋子,突然,他想起来那一日贾贺荃与纪冉曾经下过棋,于是回头对宇文子晋道:“你等着,我去后厢找一找。”撂 下这句话,司马未央便风风火火的往后厢赶,就在经过走廊时,他眼角余光却正好瞥见台阶下坐了一人。此 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在低头仔细端详,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林校尉?”司马未央的声音从其身后传出。 林显愣了一下,顺势将手中的东西揣入怀中,随后急忙起身对司马未央道:“大人。” “林校尉你在这坐着干什么?”瞥了一眼林显空空的右手,司马未央问道。 感受到司马未央的目光,林显明显身子一怔,脸上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了。” “哦,这样啊!”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恍然般的点点头,问道:“不知林校尉家乡何处?” “回大人” 林显的手刚举起来,司马未央便努了努嘴,制止道:“这里就我们两人,随意一点吧。” “好!”林显呵呵一笑,点头回道:“林显祖籍佑京州凛东府,家住盘山县东桥村。” “凛东府?”司马未央疑问道。 林显不知司马未央为何露出这么表情,当下问道:“怎么大人?您去过凛东府?”“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个朋友在那边。”凛 东府三个字,忽然将司马未央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件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再次勾了起来。林 显看的出来,司马未央说话的时候停了好一会,明显是有问题,不过司马未央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不同,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用 力甩了甩头,将心中的不安强行按压下,司马未央不断安慰自己道。“ 大人?您怎么了?”见司马未央有些异样,林显主动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故人。” 听得问话,司马未央稍稍一愣,旋即回道。“ 盘山县东桥村,那里已经离边境不远了吧?” 知道司马未央有意岔开话题,林显正好顺势接道:“是的,只要翻过卧龙山,在走上几十里茂密的树林,对面就是羌奴的地方了。”“ 林校尉回去过吗?”司 马未央此话一出口,林显脸上的神情明显一冷,他摇摇头,回道:“自从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为什么”这三个字还没问出口,林显就已经主动说道:“我出生那年,爹就死了,从小对他就没有什么印象,我是被娘一手带大的,可是在我十岁那年,娘也被山上冲下来的野兽咬死了。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回去也只不过睹物思人,徒增伤悲罢了。”见 林显神情低落,语气颇为感伤,司马未央心中略带歉意,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双亲已经”“ 大人言重了!”司马未央话没说完,林显便重新振作,笑着打断道。“ 对了,大人是要去后厢吗?贾大人他们好像都出去了。” “啊,我知道,我是想去拿一副棋盘,这不呆的实在太过无聊,想下棋解一解闷。”司马未央微笑道。“ 那我帮大人去取吧,昨天我还看见贾大人刚擦拭了一遍棋子与棋盘,就放在后厢大堂中。”林显说道。司 马未央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正好我也多走两步,这总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说 罢,他便挥手转身,直奔后厢而去。在 司马未央离开后,林显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中带着一丝悲伤,右手紧紧扣在自己胸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娘……” 林显自从参军以后一次也没有回过家,这是他无情吗?不 ,不是,家中已无一人,就算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看见熟悉的围墙床榻,这些也只能是徒增悲伤。所 以林显选择了不回去,选择用忙碌的生活将对父母以及家乡的思情淹没。某 处别院内。 一名劲装男子对堂上正在看书的儒雅男子拱手问道:“爷,这都已经第三天了,是不是该放点风出去了?” “嗯,你去办吧!”儒雅男子头都没抬,双眼只是紧紧盯着手中的书籍。 “是。”劲装男子一点头,就欲转身退下。“ 等一下。”忽然,堂上男子将其叫住,平淡的吩咐了一句,“记住,要好好的请,不要太过暴力哦。”“ 爷放心,小人谨记。” 崇武县主干道上,一道人影火急火燎的蹿了过去,看其方向,似乎是奔着衙门而去。“ 师爷,您回” 守在门口的两名衙役话问好还没问完呢,那道脚底冒火星的身影便嗖的一声蹿进了衙门。“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可还从来没见过纪师爷这个样子?”其中一名衙役挠了挠头皮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226章 买药女子 “宇文先生,请问您看见司马大人了吗?”纪 冉一路小跑,穿过大堂直奔后堂而去,正巧在院子外面碰见出来遛弯的宇文子晋。“ 里面。”宇文子晋努努嘴,回头示意道。“ 多谢多谢!”纪 冉脸上涌出一丝喜色,一接到消息他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赶,生怕司马未央外出溜达找不到。 抬手拜别宇文子晋,他转身进了小院,直奔后面的厢房而去。见 纪冉行色匆匆,宇文子晋心中念头一闪,瞬间打消了刚刚萌生要出去的心思,慢悠悠的跟在纪冉身后。 说是慢悠悠,但是宇文子晋的速度可不慢,不管纪冉脚下再怎么提速,他始终都能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后一定距离范围之内,而且纪冉还没有发现。 “大人,大人?” 还没进屋,纪冉就已经在外面喊上。 “纪师爷,发生什么事了吗?”见纪冉行色匆匆,眉宇之间似乎特别急躁,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的司马未央问道。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纪冉慌不择言道。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哎呀,我们找到拆分药方买药的人了!” “哦?!”司马未央眉毛一挑,心中颇为吃惊。 其实这件事,就连司马未央都不太抱有希望了,为什么呢? 因为时间拖的实在是有久了,距离平东大将军遇害已经过去二十余天,就算杀手负伤,恐怕此时也休养的差不多了。一 旦伤势痊愈,杀手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出去,而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严密的守卫也会出现空隙,让杀手有可趁之机。因 为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疏漏!“ 人呢?已经抓到了?”司马未央眼珠一转,问道。 “没有!”纪冉摇头回道。“ 没有?!让他给跑了?”司马未央眼珠一瞪,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分。就 在这时,宇文子晋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口,司马未央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言语,而纪冉则是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大人请听我解释。”以 为司马未央发怒了,纪冉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按照大人所说,对城内还有附近的药铺逐一排查,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大家都有些心灰意冷。” “可就在昨天晚上,城南一间不起眼的小药铺派人送来了几张药方,说是之前遗漏下的,我们对比之后发现,这些药方都是同一个人所开,但是治的病却是千差万别,有的安胎去火,有的活血化瘀,而且大人所罗列出的药材,这几张药方中都有,购买时间也都是在同一天。” 纪冉咽口吐沫,继续说道:“所以负责那片区域的郭捕头立即就将此事上报给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让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惊动大人,从药铺老板口中问出那买药之人的模样后就想要下令偷偷搜捕,可是却发现这买药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女的?”一 听是女的,司马未央也吃了一惊,旋即明白了什么。卷 宗中清清楚楚的写明,在交手中那名杀手曾经说过话,也痛苦的大叫过,听声音分别就是一名男性。可 是现在买药的却是一名女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名女子是替凶手出来买药的。“ 果然小心谨慎!”司马未央点头说道。“ 可是就在今日上午”司马未央刚欲说话,纪冉就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名买药的女子却突然再次出现在城南那家药铺,她又买了一些药,在与店铺老板确认过之后,郭捕头就带人悄悄跟在其身后,希望能够找到那真正的买药之人,也就是凶手!”“ 结果呢?”司马未央急问道。纪 冉一怔,道:“郭捕头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派人传了过来,然后自己带人跟了上去,我这边一接到消息就急忙回来通知大人,也许此时郭捕头他们已经捉到人了也说不定呢!” 听得此话,司马未央点点头,却忽然看见宇文子晋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心什么。 “糟了!”突 然,他大叫一声,与宇文子晋对视一眼,急忙跑了出去。可 是刚跑出去没几步,司马未央就又折了回来,对着一脸懵逼的纪冉问道:“贾大人他们人呢?” “啊,在…在城南的一家春风茶楼等消息。”纪冉连忙道。“ 走!”回 头招呼一声,司马未央带着宇文子晋直奔城南的春风茶楼而去。“ 哎,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啊!” 直到司马未央两人跑没影了,纪冉才反应过来,急忙追出衙门。可 是等他出去那会,就已经连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骑马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师爷,要骑马吗?”见状,一旁的衙役牵过来一匹马问道。眼 看司马未央两人已经跑没影儿了,纪冉一把接过马绳,可就在他接过马绳的一刹那,却想起了以前那不好的经历。他 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把马绳一扔,用饱含哀怨的口气说道:“我还是跑吧……”“ 公子,走后街,后街人少!” 在宇文子晋的提醒下,司马未央尽量控制马速,选择了一条行人很少的偏僻街道。没 过多久,司马未央一勒马绳,看了一眼茶楼上方的牌匾,当即翻身下马,顺手把马绳扔给小二,一路直奔二楼而去。 “大人!” 早在司马未央下马之前,在楼上等消息的贾贺荃就已经看到他,所以当司马未央上楼之时,他已经带人起立迎接。“ 郭捕头?!”司 马未央刚欲问话,却一眼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眼神略微有些闪躲的郭汉,以及坐在一旁,似乎有些生闷气的林雪唐。“ 你回来了?”说着,司马未央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见此,贾贺荃叹息一声,上前道:“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要怪就怪我吧!” “不,这件事不怪大人。”瞧 得贾贺荃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失误承担罪名,郭汉腰板一挺,主动站出来解释道:“是我郭汉没有能力,要责罚就请大人责罚我吧!” 看了一眼正在独自生闷气的林雪唐,以及这眼前这抢着受罚的场景,司马未央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都抢着要我罚你们呢?”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道。“ 回大人,这人……人被我跟丢了!” 第227章 醉鬼搅局 当时郭汉身边只有两名衙差跟随,两人中的一人还被他派回去送信,所以在情急之下,他就只能带上仅剩的那名衙差,一起偷偷跟上买药女子,希望可以找出隐藏在女子背后的凶手。 郭汉很小心,这一路上都与女子保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既不会因为太远而丢失女子的行踪,也不会因为太近而被女子察觉发现。 跟了几条街,女子又买了一些吃喝的东西,最后直奔城门方向而去。 “起初我见那女子是奔着城门方向而去,还以为她是要出城,所以就派人回去送信,想先独自跟上此女子,同时在路上留下标记,希望大人可以带人追上来。”郭汉叹口气,解释道。 “嗯,你做的没错。” 既然对方要出城,那么郭汉这种做法就没有任何问题。首 先派人回去通知,之后独自跟随,只要他沿途留下标记,等送信的人找到贾贺荃与司马未央告知此事后,他们就一定会带人前来支援。可 是为什么郭汉还是把人跟丢了呢? “都怪我太大意了。”就 在这时,郭汉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不争气,道:“这一路上女子的步速都很慢,似乎一点也都没察觉到被我跟踪,所以我这心里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醉鬼,被三人用棍棒一路撵打,那醉鬼慌不择路,好巧不巧撞在我身上,还抓着我的衣服大喊大叫,说我欠他钱,要想要酒钱就找我要。” “那三人也愣头青,一听醉鬼这么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登时团团将我围住,一边对醉鬼敲打喝骂,一边问我要酒钱给醉鬼付账。”说 到这里,郭汉攥了攥拳头,似乎有些后悔没有狠狠教训一顿那个误事的醉鬼。“ 所以你就帮他付了酒钱?人就丢了?”坐 在一旁的林雪唐赌气似的闷了一大口茶,没好气的问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轻重主次之分吗?” 郭汉愧疚道:“要是平常遇见这种事,我郭汉当然要管一管,但是这种节骨眼上,我郭汉又岂是那种不分时候的人。” “我压根就没搭理那几人,可是怕弄出太大的动静,让女子注意到,所以就没动手,只是死命的往出挤。可是那三人好像就认准了我,不断用身体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恰好把我的视线全都挡住了。”“ 当我瞥见女子拐进旁边胡同时,心中一急,于是一掌打开两人,把怀中的碎银子扔在地上,急忙就寻了过去,可是但我跑进胡同的时候,女子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唉……”林 雪唐心中有气说不出,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狠狠的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对于态度不好的林雪唐,郭汉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他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道一会司马未央会如何惩罚于自己。“ 大人,此事究其原因都在于我,如果我当时能够多派一些人手给郭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所以还请大人” 对于这件事,贾贺荃的确负有责任,既然昨夜已经发现女子在药铺买过药,那么他就应该加重对于那间药铺的盯防。可 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贾贺荃觉得,凶手既然如此狡猾聪明,能够躲过平东军与官府双重追捕这么就,那么他一定不会的死命盯着一个地方买药,下次一定会去其他地方,所以他才没有再往城南那家药铺加派人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贾贺荃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就直接挥手打断,转头看向内疚不已的郭汉,道:“这件事谁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我!” “大人?”郭汉与贾贺荃同时吃惊道。 “你们不必说了。”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伸手阻止道:“这件事先放下,我不会追究谁的责任,也不会惩罚谁,我知道这几日大家都很累,也很辛苦。”“ 但是我们的辛苦还是有成效的,不是吗?现在不是已经查出来那名女子了吗?”“ 可是大人”郭汉还欲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我问你,那名女子发现你跟踪她了吗?”司马未央上前两步,拍了拍郭汉的肩膀问道。“ 似乎没有。”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安慰道:“那你还内疚什么?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要不然你一定能跟住她,揪出凶手。”“ 虽然这次被她跑了,但是既然她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那就说明下次她还是有可能进城买药,不是吗?” 听闻此言,贾贺荃与郭汉同时一愣,仔细一想,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司马未央这话的确没错,既然女子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那么她就还有一定的几率会回来买药。“ 大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女子的长相,不如直接下发通缉令,将女子抓起来之后好好审问,这样也许更快呢?”忽然,贾贺荃提议道。 对于这个提议,司马未央想了几秒,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不好,不安全!”司马未央直接回道。“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女子与凶手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与凶手住在一起,还只是被凶手威逼利用,如果就这样贸然的下发通缉令,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妥!”“ 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鲁莽了。”贾贺荃想了想,觉得司马未央说的不无道理,当下点头回道。“ 对了郭捕头,那名醉鬼和三名追打醉鬼的人呢?”忽然,司马未央扭头对郭汉问道。“ 啊,当时丢失了女子的行踪,我心中着急,所以也没去管他们,而是直接来知县大人报告情况了。” “嗯,没事了!”司马未央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疑色,对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回衙门后再商量。”司 马未央看了看林雪唐,知道此时他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说些什么,或者上前安慰。虽 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林雪唐的心高气傲,司马未央还是有了一定的解。 林雪唐是聪明人,不会因为一个问题纠结自己,缠绕自己,让自己钻牛角尖,有时候只要让他静一静,他就会想明白了。带 着宇文子晋下了楼,刚刚接过小二递过来的马绳,司马未央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大……大人……怎么……怎么样…了?”两 人回头一看,原来喊话之人正是不敢骑马,从衙门一路小跑过来的纪冉,纪师爷。“ 师爷,你来晚了,我们先回去了。”看 着纪冉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司马未央两人抿嘴一笑,留下一句快要把纪冉气吐血的话,便直接用腿夹了夹马肚子,慢悠悠的回去了。 “回…回去?” 扶着茶楼门口的立柱,纪冉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老纪,你怎么来了?走了走了,回衙门!”正 在此时,楼上的贾贺荃等人也下来了,看见纪冉一手扶着立柱,一手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暗自摇了摇头,好心叮嘱一声:“老纪啊,你这身子骨不咋样啊,该注意注意了。” “我…我这算是白跑了?”望 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纪冉狠狠的跺了跺脚,心中暗骂一句:“以后这种跑腿儿的活,爱谁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 第228章 其中悬疑 “公子,哪里不对劲吗?”马 背上,宇文子晋看着正在沉思的司马未央问道。 自从那次以后,就是司马未央误食剧毒,奇迹般的苏醒之后,每当司马未央露出这幅表情,宇文子晋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司马未央咂咂嘴道。宇 文子晋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把马往过靠了靠,小声问道:“公子认为是有人在搞鬼?” “对!”城 南那家药铺,不管是平东军,还是官府,早早就已经调查过。不 过那个时候掌柜的并没有拿出这些药方,也没有提过这个女人的事情,毕竟一次买那么多药,而且还是治愈千差万别病的药方,卖药多年的药铺掌柜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那他之前怎么不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说,才拿出这些药方呢?“ 今日那些突然出现挡住郭汉视线,顺利让女子逃走的人,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一伙的!”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同样小声回道。 “如果真如公子猜想,是有人故布疑阵,扰乱我们,那么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西边的人?”说 着,宇文子晋对着西方努了努嘴,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口中所指,那“西边的人”自然便是位于西山之上的平东军的两位副将。 “有可能。”司马未央点点头道,“还没进城,他就妄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此时出手做些小绊子也不是不可能。” “哼,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我暗中出手,警告他们一番?”宇 文子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对平东军两位副将的行为很是不感冒。“ 不用。” 司马未央嘴角一翘,笑呵呵道:“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别人设下的局,只要抓住那个女子,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嗯,公子所言有理。”“ 宇文大哥,看来咱们也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衙门后堂。 “大人?”次 日一早,司马未央便差人将贾贺荃与纪冉叫了过来,对他们二人吩咐了几句话。 “不用说了,照着做就可以。” 司马未央知道贾贺荃一定有话要说,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想解释太多,所以便直接伸手阻止道。“ 好。” 见司马未央态度坚决,贾贺荃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司马未央是钦差,听他的就对了。“ 走!” 恭敬的退了下去,贾贺荃对着郭汉一招手,率先走出衙门。 郭汉回头看了一眼,挺了挺胸脯,大手一挥,带着身后可的衙差跟了上去。“ 公子,那我也先去了!”见人都走了,宇文子晋放下抱在一起的胳膊说道。 “嗯,一定要小心。”拱 了拱手,宇文子晋快速转身离开。 “有宇文大哥出马,管你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看着宇文子晋离去的背影,司马未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市 集上,人头攒动,街边两侧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司 马未央换了身素衣,气定神闲的漫步于街头,哪里有热闹,他就瞧上两眼,哪里有好吃的,他就过去买上一点,似乎真的在逛街一般。忽 然,正在慢悠悠四处溜达的司马未央脚下一顿,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几乎快要眯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看 着前方那似乎是故意露出行踪的蓝衣女子,司马未央眼中笑意更浓,他扭头看了看左右,没有看到什么扎眼的人,随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司马未央没有贸然靠近,只是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一路跟着女子闲逛。 似乎是逛的有些累了,女子在茶摊喝了碗茶,而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司马未央身形所在。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马未央的眼睛,看到女子的动作,他就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她的目的就是司马未央,还有城南那家药铺的老板,突然冲出来的酒鬼,他们很有可能都是一伙的。 女子将碗中凉茶一饮而尽,借着擦嘴的功夫快速瞥了一眼司马未央的左后两侧,随后她眼中一转,扔下几枚铜钱后快步离开。 女子的速度比之方才提高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有着练功的底子,恐怕司马未央还真追不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不久便离开了这条热闹非凡的街,转而走入一条没有多少人的小路。 司马未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跟着女人离开那条街的时候,几名先前还在集市中闲逛的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紧紧跟着他离开了此地。虽 然司马未央没有发现,不过有人却看到了,那就是郭汉!“ 宇文护卫,昨日就是这几人,领头之人就是昨日那名酒鬼,看来大人果然猜对了,他们都是一伙的!” 郭汉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跟在司马未央身后那几人的身份,虽然他们都经过了精密的乔装打扮,与昨日的形象大不相同,不过从任捕头多年的郭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带人跟上,这一次不要大意!” 角落里,宇文子晋缓步走出,对着郭汉吩咐一声,随后身子一动,脚下接连一蹬,便已经翻过墙头消失了踪影。 “果然是高手。” 郭汉暗自羡慕,随后对已经换上便服的手下摆了摆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爷,人已经来了。”某 处大院中,儒雅男子正在擦拭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忽然,一名劲装男子站在院子口拱手说道。 唰! 儒雅男子手中长剑一指,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虽然表面上看去依旧是沉稳如水,但是在这水面之下,却充满了暗流奔涌。 “小青那边呢?”面 对忽然换了个人的儒雅男子,劲装男子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平淡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好,很好,真想看看他再次见到我的表情……”“ 喂,走了这么远了,你不累吗?” 一处无人小路,司马未央看了看左右破败的草房,忽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手持草筐蓝衣女子喊道。听 得问话,蓝衣女子瞳孔明显一缩,随后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缓缓转身,看着司马未央恬静的脸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引你过来的?” 第229章 势均力敌 “嗯。” 司马未央上下将女子打量一眼,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虽 然女子经过一番细心的乔装打扮,不过她目光中时不时流露出的警惕与睿智,还有那份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依旧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 你是怎么发现的?”见司马未央态度冷淡,女子主动开口询问道。 瞟了一眼身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跟上来,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道:“不用拖延时间了,你的同伴不会来了。” 女子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嘴角微微翘起。“ 老实点!” 就在距离司马未央两人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郭汉坐在一名男子身上,手中匕首紧紧贴在男子的脖颈处,似乎只要他稍微一动,匕首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哼!你休想知道。” 即使所有同伴都被俘,自己也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可是这名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怕死。“ 我就不信等用过大刑,你的嘴还能这么硬!都给我带走。”郭 汉面露讥讽,对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众人当即将几人架起,就欲送回衙门严加拷问。“ 你们几个我跟我走。” 见人被押走,郭汉招呼上几名衙差,转身向着司马未央消失的方向追去。可 就郭汉刚刚转身离开之际,突然从左侧院墙之后跳出来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动作迅捷无比,出手狠辣,一眨眼便将押送犯人的衙差打昏,随后他掏出匕首将犯人手上的绳索划开。“ 走。” 黑衣人回头爆喝一声,随后便出手挡住了郭汉等人。一 见到黑衣人,为首那名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带人急忙逃离此地。 “糟糕。”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跑了,郭汉心中又气又急,闪过黑衣人的攻击,他身子忽然一低,对着黑衣人的腹部狠狠打出一拳。面 对如此攻势,黑衣人有条不紊,一脚为轴,一腿为摆,膝盖直接对着郭汉的脑袋砸去。“ 不好。”见 对方完全不防守,放弃抵抗自己对腹部的攻击,反而踢腿朝自己的脑袋攻来。郭 汉瞬间便分析出这一次的交换是弊大于利,所以他刚刚打出去的右臂忽然一弯,迅速收回,紧紧贴在自己的右耳上,将右侧脸部以及脑部完全护住。 但是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只见黑衣人中途收腿,一脚蹬在旁边的墙壁之上,借助反蹬之力,他右腿猛然发力,整个人跳上墙头,就这么逃了出去。 “被骗了!给我追!”发现自己被人戏弄了,郭汉拳头一握,狠狠的咬了咬牙。而 另一头,就在黑衣人出现的前一刻,司马未央这边同样出现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默契十足,手中还各自拿着一根粗粗的麻绳,很明显,他们是想绑架司马未央!不 过就在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司马未央却抬了抬手。只 见一道寒光闪过,宇文子晋从天而降,黑衣人手中的绳索应声而断。两 名黑衣人略微迟疑片刻,双双对宇文子晋发起进攻,两人一左一右,招式精妙,衔接紧密,一时之间居然将宇文子晋逼退两步。“ 你不动手?” 那边宇文子晋在与黑衣人缠斗,可是这边,司马未央却并未与蓝衣女子动手,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蓝衣女子。 因为不管是听到同伴被抓,还是宇文子晋的突然出现,司马未央都没有从女子的脸上看到过度惊讶,很明显,这一切蓝衣女子似乎早就已经料到。 “司马未央,你的确很聪明,不过我的任务却必须完成!”蓝 衣女子手中的草筐掉在地上,而她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根绳索。砰 砰! 就在蓝衣女子打算动手的时候,只听司马未央身后传来两声闷响,随后她便看到己方两人已经落败。 “怎么可能?”这 一次,蓝衣女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要出手。 可是她如何都想不到,己方的两名高手,居然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落败于一人之手。 “公子?”宇文子晋来到司马未央身边,询问一声。 “抓活的!”看 了一眼女子手中的麻绳,再想到刚才两名黑衣人手中同样拿的是麻绳,司马未央就知道这些人似乎只是想绑架自己,并没有想要谋杀自己。 “想抓我?”见 宇文子晋逼来,蓝衣女子娇媚一笑,一把撤下头上的方巾,露出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咻 咻咻! 就在此时,三道破空之声袭来。宇 文子晋耳朵一动,当即回身一扑,将司马未央压在身上。 三颗石子精准的打在宇文子晋之前所立的地方,一名灰衣人突然出现,他对着蓝衣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在交流什么。 蓝衣女子看了司马未央一眼,跺了跺脚,急忙扶起两名受伤的黑衣人,快速离去。“ 是高手!”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虽然只是一招隔空打物,但是宇文子晋当即就判断出,来人的武功一点也不弱于自己,他谨慎的护在司马未央身前,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公子。” 宇文子晋没有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蒙面灰衣人。 司马未央会意,缓缓点了点头,脚步却一直在后退。 宇文子晋早就说过,一旦遇到连他都没有把握战胜的敌人,司马未央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而宇文子晋则会拖住敌人。 “必须赶快去找援手!”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想道。 幽静的小巷内,一缕凉风划过,几根稻草随风飘散,但最后一根稻草在宇文子晋与灰衣人之间落下后,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出招了。 宇文子晋是谁?单从一个“千人斩”的称号,就已经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更何况他还是连司马未央的父亲,司马战都夸赞过的人,在一对一中,唯一一个将司马战逼入绝境的男人。 但就是这样,这名突然出现的灰衣人居然可以和宇文子晋战个旗鼓相当,且丝毫没有落下风之态。宇 文子晋一声功夫缥缈迅捷,招式快准狠,曾经赤膊沙场的他,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招招拼命,出手必是杀招。可 不管宇文子晋再怎么快,灰衣人的速度却始终不落下风,见招拆招,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并且还会时不时的还击两招,搞的宇文子晋措手不及。就 在两人对拼二十余招后,司马未央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必须去找援兵。按 理说,这个时候郭汉应该带人赶过来了才对,可是郭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说郭汉那边也出问题了。 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两名黑衣人,还来不及出手,他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脑袋。“ 是她,她居然还没走!” 就在被麻袋套住的前一秒,司马未央看到了一抹蓝色,他没想到先前的蓝衣女子与黑衣人居然会去而复返,看来今日他们是铁了心要绑走自己了。 “公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宇文子晋的注意,只见他大怒一声,手上速度突然加快,长剑如灵蛇一般接连刺出,瞬间将灰衣人逼退回防。 “给我滚开!”一招爆发逼退老人,宇文子晋就欲回身营救被俘的司马未央。 “哼!”可 是下一秒,他身后的灰衣人不满的冷哼一声。高 手过招,招招致命,即使是眨个眼的功夫,也可能就此决定胜局,更何况是将背后完全露给敌人呢?“ 糟糕!” 听得这声冷哼,宇文子晋总算冷静下来,浑身惊出一声冷汗,就在他欲要回头迎击的时候,却发现灰衣人已经消失了。随 后宇文子晋眼前白光一闪,他瞬间捂住双眼,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几片残白的雪花。 “雪花一剑?!” 第230章 雪花一剑 在江湖上,只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有着成名绝技的人才会被江湖人传颂一些称号。比 如曾经力斩猛虎的“开山刀”董刚,连续挑战三十人不败的“不败将军”断成峰,单枪匹马一人挑了恶名昭著的黑水山寨的“血玉剑仙”邱楚河。这 些人有的是新兴势力,有的是独行侠,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超乎寻常人的想象,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被人传颂赞扬的称号。 雪花一剑也是一个称号,这个称号的主人可是大有来头。 他不仅是永柳州除却官府以外最大势力的主人,更是曾经名震江湖一时的豪侠英杰。 雪花一剑柳成天,如果往前倒数三十年,那个时候混在江湖上的人,有几个没听过? 即使是现在,江湖也一直流传着关于雪花一剑的各种传说。其 实对于江湖势力,朝廷方面一直以来都是不支持的,不过对于柳成天的万柳山庄却是一个意外。原 因有二,这其一就是因为前大将军司马战乃是柳成天的翁婿,这其二就是因为柳成天本人。 年轻的时候,柳成天就是出了名的热血,即便人到中年,柳成天也是豪情不减当年。 在那个时代,柳成天以及他手下的势力干出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小镇全歼来犯的羌奴人。柳 成天的父母就是死在羌奴人之手,所以自小柳成天就对羌奴人带有恨意。 自从羌奴与大明王朝开战以后,不知道有多少羌奴人死于柳成天与他的门人之手。 基于以上两点,朝廷才对柳成天势力的坐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柳成天的万柳山庄是在永柳州最靠近羌奴的上安府内,所以有着他的坐镇,对于羌奴人来说,也是一种威慑。 摸了摸胸口的三处破烂,宇文子晋耳边再次回响起刚才灰衣人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 “别跟过来!”猛 地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留下的几段绳索,宇文子晋陷入沉思……长 期处于黑暗中,突然看见阳光,或者突然处于明亮环境中,人的眼睛会很难受,甚至会流泪。此 时的司马未央就处在这种情况,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勉强睁开一丝缝隙,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司 马未央很诧异,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地牢,最次也得是柴房什么的地方。 可是当他看清面前的热茶,桌子上的糕点,还有这虽然外表看起来朴素,但各处装饰摆设陈列都透露出一丝不凡气质的屋子时,他就懵逼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张焕或者冯意派来的?” 四下看了一圈,司马未央终于发现了站在立柱旁的一言不发的蓝衣女子。蓝 衣女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他的身后。 司马未央回头一看,当下惊叫出声:“外公?!”“ 嗯嗯嗯,上次茹儿还给我说你的变化可大了,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好啊,好啊,哈哈哈哈!”随 着司马未央的一声惊呼,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白袍,满面红光,须发洁白的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司马未央的第一眼,老人就直点头,当他看到司马未央吃惊的合不拢嘴时,不由得嘿嘿一笑,问道:“怎么?不认识外公了?用的着瞪那么大眼睛吗?” 这名老人正是曾经名震江湖的“雪花一剑”柳成天,也就是司马未央的外公,柳茹的亲生父亲,万柳山庄的主人。“ 外公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说那名灰衣人是?”司马未央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不就是我喽!” 柳成天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用力捏了捏,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胸膛,捏了捏他的胳膊。 “嗯,身子骨也结实了不少,不错不错。”见 柳成天只顾着打量自己,一点也不给自己解释,司马未央急的又问了一次:“外公您还没说,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您派人抓我过来的?” “哈哈,不是柳老爷子,而是我!” 突然,一道温和却有十分爽朗的笑声从司马未央背后传出。 “是你?!”司马未央寻声看去,当即又吃了一惊,“李克!” “央儿不得无礼,此乃献王殿下,还不快快拜见!”柳 成天先是对李克用拱了拱手,叫了一声“殿下”,随后连忙用教训的口吻对司马未央说道。不 过任谁也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笑容可不像是有教训的意思。“ 献王?”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先是一怔,随后便摇头苦笑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哦,不,应该说是殿下。”“ 哎!”李克用微微一笑,显得极为平易近人,“不必如此生分,你我早就相视,还是用回原来的称呼吧。” “不不不,万万不可,草民还是称呼您为殿下吧。”司马未央摇头说道。见 他如此,李克用也不坚持,伸手示意众人坐下。主 客纷纷落座,李克用才再次开口道:“其实这次本来是想把司马兄请过来的,只不过手下人不懂事,让你受惊了。”“ 小青,自罚一刀!”说到这里,李克用整个人周身气势一变,似乎换了个人一样。闻 言,那名蓝衣女子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就割了下去。“ 嗯?”李克用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献王殿下,这次就请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一把握住小青拿着匕首的手腕,司马未央回头看向主座的李克用道。 “既然司马兄弟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下去吧!”李克用看都没看小青一眼,只是挥挥手道。 “谢殿下!”小青看了司马未央一眼,挣脱他的手掌,将匕首收回。 “不是谢我。”李克用端起茶杯,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青神色一怔,随后对司马未央拱手道:“多谢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抿了抿嘴,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点头示意。待 小青走后,司马未央从新坐下,看向主座的李克用问道:“殿下,不知这次您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既 然小青不是张焕或者冯意派来的人,那么也就证明司马未央之前猜错了,现在的他可是实在想不出李克用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其实让献王殿下找你过来是我的意思!”就在司马未央刚刚问完后,柳成天忽然叹了口气道。 第231章 所有起因 “央儿,我听说你当上钦差了,专门负责调查闵崇文遇刺的案子?”司马未央还在吃惊,柳成天就已经发问道。“ 是的外公。”“ 如果外公告诉你,你们满城搜捕的那名凶手就是外公,你会怎么做?”柳成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问道。“ 什么?!”司 马未央大惊失色,随后他深吸口气,肯定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外公呢?外公您不是早就封剑退隐了吗?不再过问任何江湖世事了吗?而且凶手是用暴雨梨花针杀死闵崇文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外公。” “可是现在外公告诉你,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外公!你会怎么做呢?” 柳成天的眼中有着一丝欣慰,但是依旧面不改色的问道。“ 我……”司马未央语到半截,在经历过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会把外公送出城。”得 到这个答复,柳成天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就连坐在主座上的李克用也是大点其头,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嗯,总算老夫没有白疼你。” 柳成天的脸上带着欣慰,可是司马未央的就有点搞不懂了,他疑惑道:“外公您为什么要刺杀平东大将军?难道说?”说 到这里,司马未央心里突然一惊,不由得扭头看向笑眯眯的献王李克用。 很明显,这里是献王的地盘,是献王收容保护了柳成天,如果闵崇文真的是柳成天杀死的,那么献王此举可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哎,你个鬼精灵又在瞎想什么呢!”知道司马未央想歪了,柳成天对李克用报以歉意的微笑,随后回手狠狠的赏了司马未央一个爆栗。“ 哎呦!”司马未央捂着脑袋嘟嘴道,“谁让您不明说,我当然会瞎想了。”“ 哈哈,这样吧,我想你们爷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暂且不打扰了。”话一说完,李克用便起身走了出去。司 马未央两人拱手相送,目送李克用离开后,两人重新坐下,柳成天率先开口道:“央儿,你们在找的那名黑衣人人的确是我,不过……我却没有杀害闵崇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您为什么会参与进这件事里?”司马未央问道。“ 唉……本来这件事是打算一直对你保密的,你娘和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为司马家传宗接代,可是有人却不想放过你娘还有你!”柳 成天眼睛微微一眯,右手缓缓握拳道:“现在你也大了,你的改变我也略有耳闻,所以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再隐瞒。” 司马未央的脸色很凝重,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自从他重生以后,小环被迫投毒案,丰于的杀人案,薛丁的复仇案,震远镖局灭门案,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紧密了,一环扣一环,一件接一件,甚至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每 当深夜,夜深人静之时,司马未央甚至会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窗外的明月睡不着觉。 他知道,自己这一世重生为司马未央一定不是巧合,一定有着什么事情要他去做,除却保护叶悠柔以外,一定还有着其他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浮现水面,即使有,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碎片,所以他还没能发现。 可是现在,当柳成天说出这些话之后,司马未央的心脏忽然一跳,是那种猛烈的跳动。 他有一种预感,今日一过,以往所有的迷雾都将驱散,他再世为人,重生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即将浮出水面。“ 央儿,我和你娘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你爹的死!”柳成天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寒意。 “爹的死?!”随 着柳成天的这句话,司马未央的脑海里有关于司马战的记忆再度开启,虽然不是他亲身经历,不过记忆中有关于他和司马战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般在脑海闪过,那种真实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 没错!” “你爹是百年来难得的将帅之才,无论是武功还是战场的谋略,整个大明,不,应该说在这三大强国之中,也是鲜少有人能够与他匹敌。” “你爹的情商和人情世故方面或许是他的一处短板,但是在战场之上,他永远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围点打援,守株待兔的道理他不会不懂,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中了羌奴人的诡计呢?” 司马战当年战死羌奴的疑点颇多,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说些什么,主要是因为当时跟着司马战出去营救他左副将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根 据战报描述,司马战战死的那天上午,他的左右副将一同出去巡逻防线,在一处洼地矮山之中遭遇到羌奴人的伏击。 敌人的兵力大概是己方三倍以上,右副将见不可力敌,便拼死打开一个突破口将左副将送了出去,让他回去找援兵。而 自己则是带人在这里将敌人拖住,等援兵一来,正好在此将敌人一举歼灭,当时那名突破包围的右副将就是现在的平东大将军闵崇文。闵 崇文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军营将此事报告给当时的主帅司马战,司马战一听自己的左副将被小股敌人伏击,当即就怒了,下令亲自率兵赶去营救。司 马战手下骑兵骁勇善战,皆是能够以一当三的好兵,但即便是这样,司马战依旧没有大意,还是带了几乎两倍于敌人的骑兵出发营救。 根据闵崇文所述,当时司马战下达命令后,其余人马当即出去准备营救,营帐内之留下他与司马战。司 马战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便安排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闵崇文带兵镇守营地,以防敌人趁他不在,突袭营地。可 是谁知道,羌奴人的目标并不在突袭营地,他们的目标是司马战这个人。 司马战长期与羌奴人作战,对其兵力了解的非常透彻,司马战有信心,即使对方有埋伏,即使对方的兵力再多出一倍,他都能带人杀出重围。 但是这一次他失算了,当司马战率人抵达那片洼地之后,在那里等着他的只有尸体,以及羌奴人早就埋伏好的五千大军。 如果不是闵崇文不顾司马战的命令,在过了片刻后,依旧率领大军前往救援,恐怕司马战的尸身早就被敌人五马分尸了。对 于这一份战报,没有人能够说什么,只能说司马战大意了一次,而羌奴人过分的狡猾了一次。 第232章 葛冲失言 “闵崇文?” 忽然,司马未央想起了丰于临死前的话,他曾经说过,在这大明王朝内有人勾结羌奴,想要司马家的人死。 再一联想司马战战死的情况,以及柳成天这次到崇武所发生的事情,司马未央立即就怀疑到了闵崇文的头上。 “唉……” 可是柳成天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叹了口气,道:“七年了,我和你娘,以及万柳山庄众多弟子追查了七年,直到前些日子才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线索。” “而这个线索的矛头正是指向闵崇文!”司 马未央眼眶一红,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的问道:“真的是他?!” 柳成天看了司马未央一眼,摇了摇头道:“害死你爹的人到底是不是闵崇文,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你爹被羌奴人埋伏这件事绝对与他脱不开关系,即便他不是真正的主使者,一定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重要角色。” “那外公您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调查闵崇文?”柳 成天点点头,道:“没错!”随后他便将自己为什么会来崇武县的前因后果尽数讲给了司马未央。原 来就在柳茹离开万柳山庄不久后,柳成天便接到了一封密信,这封信是一名万柳山庄名叫乐风的弟子让柳擎亲自护送回来的。 信中的内容很多,但是最后的那几个字,却让柳成天身躯为之一震,甚至让封剑退隐多年的柳成天再次重出江湖。 而那封信的末尾是这样写的:“将军之死可能与闵崇文有关!” 这信中所说的将军,指的自然便是万柳山庄的翁婿,已故的大将军司马战。 为了调查司马战死亡的真相,柳成天不知道向朝廷内安插了多少人,其中在平东军内最多。 乐风就是一名被安插在平东军内的探子,虽然他们都不会被安插要职,但有时候越是混迹底层,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就越多。某 一日,乐风在与一群老兵喝酒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起当年司马战的英勇事迹,所以他就正好顺着说了几句。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了,当乐风说到“如果那一次司马将军没有大意,而是派人在后面接应”这句话的时候,其中一名老兵葛冲突然拍了拍桌子,愤怒道:“谁说没有,当初将军明明让闵”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立即就被身旁的同伴捂住了嘴巴,那人急忙放下酒杯,对众人笑道:“哈哈,这老葛又喝多了,甭管他,甭管他,你们继续喝。以前他是将军手下的骑兵,后来因为受伤就被调到伙头兵了,所以啊现在一喝酒就犯浑,就爱说胡话!” 葛冲一把打开身旁同伴捂住嘴上的手掌,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我才没有瞎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就在营帐外面,我亲耳” 可是他这话刚说到此处,葛冲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众人低头一看,葛冲竟然已经开始打上呼噜了。 见葛冲醉成这个鬼样子,众人哈哈一笑,也都没把他刚才的话当回事,转头就继续喝酒去了。有 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葛冲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醉话,乐风都听进去了。所 以在第二天,他就偷偷溜了出去,来到万柳山庄一处隐秘的接头点,将这件事写了下来,想要告知身处上安府的柳成天。 回去的路上,乐风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于是就又折回了接头点。可 是当他再次来到接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万柳山庄的接头人已经被人杀害,而他的那封密信也不翼而飞。 就在乐风吃惊之际,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十几个蒙面人,这些人动作整齐,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为了将这个重要的消息传回去,乐风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不断向着永柳州境内逃窜。 当乐风进入永柳州境内以后,他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队过路官兵恰好将他救了起来。 官兵把乐风送进城,还找来大夫给他医治,可是乐风低估了那些杀手的胆量,即使被官兵守护,杀手依旧寻迹找了过来。 不过好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派人去通知附近万柳山庄的秘密接头人了。 就在官兵不敌杀手,乐风即将毙命的千钧一发之际,柳成天的大弟子柳擎带人赶来营救。本 来柳擎是想留下一个活口,查探出到底是谁派人追杀乐风的,不过杀手首领却将最后一名活着的黑衣人刺死,随后自己也吞毒自杀。乐 风伤势太重,他并没有立即被送回万柳山庄,而是口述了一封密信,被柳擎带回万柳山庄。信 中他将所有事情的起因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下来,看完信的柳成天一掌拍碎桌案,面沉如水的他当即唤来自己的大弟子,让其将自己的宝剑取来。 为了司马战的消息,柳成天不惜再次重出江湖,只带了一些亲信便快马赶来御奴州南阳府崇武县调查取证。这 件事还未确定之前,柳成天不想大肆宣扬,以免造成一些不确定的影响,所以他这次只是带了些许必要的人手。 到了之后,柳成天当即派人出去查找乐风口中的那名叫“葛冲”的老兵,他想要接触一下此人。不 过很可惜,柳成天得到的消息却是葛冲偷盗军中物资,被人抓住,擅自逃出军营,不知所踪了。 俗话说人老成精,只是一个这么一个简单的消息,柳成天却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平常的味道。 葛冲与乐风出事的时间太接近了,几乎就是前后脚,柳成天猜测这个葛冲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灭口了。乐 风曾经说过,当天在场的就他们几个人,所以柳成天立即把目标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不到最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直接去找闵崇文,尤其还是目前这种除了一个模糊的口证,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 结果呢?”司马未央听到关键之处,却见柳成天话头一停,不由得焦急问道。 柳成天叹口气,摇了摇头道:“唉,毫无所获……”没 错,尽管动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甚至不惜动用在军中埋伏已久的力量,但是得到的结果却依旧让人失望无比。 柳成天没能从当日那些人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们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兵,没有丝毫背景掺杂。换 句话说,也就是说这些人的背后没有站着其他任何势力或者什么大人物。 第233章 只身赴约 就这样,柳成天的调查一度陷入了瓶颈,老兵葛冲不知所踪,其他人身上也没有丝毫线索,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派人追杀乐风。 可就在第二天一早,出事了,准确的说是柳成天安插在军中的探子出事了。 这些探子不是无故失踪,就是因为一些罪名被抓起来严加拷问,这还不算完,很快,城里面就开始充满了平东军和官兵的影子,他们在抓人,在抓奸细。 起初柳成天也没在意,这一次自己动用了这么多隐藏的力量,难免会暴露一些人。那 些被安插进入平东军的探子,要么就是亲信中的亲信,柳成天有信心他们不会说出有关于自己或者万柳山庄的任何消息。 要么就是一些他从小收养的孤儿,无亲无故那种,他们虽然替万柳山庄和柳成天办事,但是他们自己却始终都不知道柳成天等人的真实身份。 不怪柳成天太小心,主要是有些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官兵和平东军同时出手,柳成天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他打算先将一些人撤回,只留下身边的一些必要人手。不 过还没等他开始着手准备,自己这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大批大批的官兵和士兵将柳成天的落脚处围住,敌人的数量远超己方数倍。但 是柳成天的“雪花一剑”可不是白叫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保证自己从容离去,可是其他人呢?这 是柳成天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而且如果他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朝廷中也不是没有高手,一定能够从招式以及尸体的伤口上看出来,到时候可能就会连累到万柳山庄了。柳 成天知道,现在还不是能够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他不能全力出手。“ 那他们……都逃出去了吗?”司 马未央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弃车保帅才是上上之策,不过他的心中始终抱着一丢丢希望,希望柳成天带着人成功杀了出去。现 实往往是残酷的,那一天,除了柳成天成功逃了出去,其他人都死了,没错,不是被抓了,而是死了。他 们所有人皆是力战到最后,没有一个人逃跑,也没有一个人后悔。这 次被柳成天带来御奴州的人,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好手,这些人的底子很干净,几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即使是官府也不可能从他们的身上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带来的人都死光了,自己也寸步难行,柳成天打算先撤退,等风声过去后再出来调查,而且那个时候,自己的援军也就应该到了。 柳成天很不甘心,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如 果就这样贸然的去找闵崇文对峙,说不定自己都会被抓起来,他已经不敢确定,现在的闵崇文,还是不是当年跟着司马战杀羌奴的闵崇文了。“ 所以外公您就躲在献王的地盘来了?凭借您的身手,想要出城,我想还不成问题吧?”司马未央疑问道。 柳成天呵呵一笑,拍了他一巴掌,道:“你这个溜须拍马,哄我老头子的毛病还是没变啊。”随 后,他话锋一转,幽幽道:“如果我当初就那么走了,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了……”没 错,如果当天柳成天直接出城走了,后面的闵崇文也许就不会死了。闵 崇文的确不是被柳成天杀死的,但是柳成天自己却说,官府和平东军要找的人就是他,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他们都认错人了! 闵崇文的确是死在了柳成天的面前,甚至是他的怀中,不过却没有死在柳成天手上,这一点可是大大的不同! 就在柳成天打算出城的前一天,他忽然在路上遇到一队士兵,而在那些人中唯一一个骑着马的人,就是平东将军闵崇文! 柳成天的模样,闵崇文自然认识,所以在柳成天发现他的时候,他自然也发现了柳成天。但 出人意料的是,闵崇文的目光只是从柳成天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做任何过多的停留。柳 成天甚至都怀疑闵崇文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柳成天都决定今晚趁夜出城。 可是让柳成天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回去的路上却被人跟踪了,而跟踪他的人却是一个小女孩。小 女孩见柳成天停下脚步,当即身子往回一缩,略显紧张的在地上留下一张纸条,随后就转身跑掉了。 “明日戌时,湖心小馆后见,闵。” 这就是字条上的留言,而这个留言的主人,自然便是闵崇文。看 着纸条上的字,柳成天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按时赴约。 柳成天在赌,拿命在赌,赌输了,大不了丢掉自己的老命。 可是赌赢了,也许他就能够解开司马战战死羌奴的内幕,找出到底是谁要追杀乐风,自己一干弟子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上。而 这次他赌博的结果可以说是一半赢,一半输!那 天,柳成天按时赴约,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先是乔装打扮一番,随后在四周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人后,他才现身见面。闵 崇文也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人,甚至连兵器都没带。“ 放心吧,我是自己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闵崇文的第一句话。 身着一身黑衣的柳成天缓缓自树下走出,此时天色已暗,有的地方已经点起火烛,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大致轮廓。两 人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已经开始有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渐渐向两人所在靠拢。“ 柳老爷子,身体可好?”闵崇文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反而是先客套两句。 柳成天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只得冷冷回道:“哼,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对 于柳成天这话里藏针的口气,闵崇文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一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湖面。“ 老爷子,最近军中抓捕的奸细,应该是您搞出来的鬼吧?”闵崇文问道。柳 成天冷笑一声,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早就该知道,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闵崇文缓缓转过身,看着柳成天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懊悔,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您是在调查司马将军当年的死因,当我发现葛冲被人追杀,我就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葛冲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天我已经看见他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成天不知道闵崇文说的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问道。“ 啊……算了,其实我今日约老爷子出来,就是想告诉您一件,一直以来您都想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压在我心中已经太久太久了,如果不说出来,恐怕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其实当年司马大将军之所以”“ 小心!” “啊……” 第234章 真正凶手 就在闵崇文说到此处之时,柳成天忽然双目一瞪,看着他的身后大声吼道。但 饶是如此,依旧是晚了。只 见距离闵崇文身后不远处的一堆稻草中,一名身着平东军服的杀手从里面猛然冲了出来,右手直勾勾的对准了闵崇文!两 人相距不过几米,加上杀手用的是暗器,还是唐门中最负盛名的暴雨梨花针,所以闵崇文在转过身后,连对方的脸还没看清,就已经倒了下去。暴 雨梨花针不愧是唐门独门暗器,饶是闵崇文身经百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躲不过去。 凶手的主要目标就是闵崇文,所以第一时间就采取了规避措施的柳成天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见闵崇文中针倒下,连后面的话都没说完,柳成天暴怒之下一把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手中剑花一挽,分别对着凶手的四肢刺了过去。不 过这名凶手的身手也算是可以,居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采取躲避,最终柳成天的刺出的四剑,只有两剑正中目标,但是还都偏离了原有的路线,分别刺在了凶手的胸口处。 不过饶是如此,凶手的伤口也开始大量出血,几欲站立不住。 柳成天看了一眼还在死撑最后一口气的闵崇文,牙根一咬,手中软剑犹如灵蛇一般左右摇摆,一招“雪花漫天”化为无数凌厉的剑影对着凶手刺去。如 果凶手中了这招,虽然不会死,但是绝对就没有再战或者逃跑之力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自柳成天脑后传来。 感受到脑后的劲风,柳成天暗自恼怒,只能临时撤手,反手两剑将身后袭来的暗器打掉。只 见另外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他瞥了一眼几乎快要断气的闵崇文,一把夹住先前那名杀手就要跑。 看到这一幕,柳成天又岂能善罢甘休,他冷哼一声,脚步一闪,身子一转,抬手对着两人刺出数剑。由 于怀中抱着一人,黑衣人行动不便,面对柳成天这奋力一击,他也只能尽力抵挡。只 听嘶啦一声,黑衣人右手臂被划出一大道口子,伤口处皮肤外翻,深可见骨。但 饶是如此,黑衣人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反而从怀中掏出一把石灰粉朝柳成天脸上撒去。 柳成天哪成想此人竟然还会随身携带石灰粉这种东西,当即吓了一跳,手臂急忙一挡,闭上了双眼。然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感觉到腹部一凉,一股腥臭的气味直扑鼻头。原 来是先前那名刺杀闵崇文的杀手趁此机会从怀中掏出一柄浸过剧毒的匕首,对着毫无防备的柳成天狠狠刺了过来。 “啊……” 腹部中刀,柳成天大叫一声,当即牙根紧咬,运足内力拍出一掌,直接打在先前那名杀手的胸口。 这一掌之力,竟是直接将两人打飞,落入湖中。柳 成天拍了拍没有被石灰伤害的眼睛,正欲追击敌人,却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不要……” 柳成天回头一看,却看是闵崇文正在向自己招手。知 道闵崇文此时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情况紧急,已经不允许他去追击凶手,所以柳成天只能跺了跺脚,回到奄奄一息的闵崇文身边。“ 找…找……马班…佑京……浔安” 当闵崇文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已经剧毒攻心而死。 其实闵崇文能够挺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要知道,以前凡是中了暴雨梨花针的人,无不是当即毙命。 这也是为什么凶手一击打中,就会当即撤退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中了暴雨梨花针,不管是谁,那都是必死无疑!“ 马班?佑京州浔安?”司 马未央口中呢喃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名字,但是却略微有些印象的佑京州浔安县。之 前在调查鸢鸢被杀一案的时候,司马未央曾经拜托过刘正加急前往佑京州凛东府境内的浔安县取尘封卷宗。 后来在路上又碰到同样要去往佑京州的流浪艺人班老伯与萱萱,前几日在与林显的闲聊中又无意中得知他就是佑京州凛东府人。看 来司马未央与这个佑京州还真是有些缘分呢! 柳成天点点头,道:“嗯,就在闵崇文说完这句话后,四周突然出现大量平东军士兵,而领头之人正是平东军的都尉耿阚。” 当时那种情况,不要说耿阚了,就是任何人看了,也会认为柳成天就是凶手啊。 所以柳成天第一时间就带上了怀中的黑色面巾,想要一股作气的杀出去,他已经从闵崇文口中得到了几年来都想知道的信息,又岂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那个时候我已经身中剧毒,只能一边强行用内力镇压,一边与士兵缠斗,最后虽然逃出包围,但是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凭我当时那种情况,别说出城了,就连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个问题呢!” 说到这的时候,柳成天仍是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这到不是他怕死,他是怕自己现在一死,会连累的万柳山庄,会连累到柳茹,会连累到司马未央。 毕竟刺杀当朝大将军的罪名可是不小,弄不好就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是献王派人救了您?”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疑惑,献王为什么掺和到这件事情中。“ 不,是我自己找上门的。”柳成天扶了扶胡须道。“ 自己上门?”没 错,不管是于情于理,献王都不可能帮助一个杀手,尤其还是平东军满城追捕的杀手。那 天逃出重重围追堵截后,柳成天慌不择路的闯进一个院子,而此时他已经毒气攻心,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怕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说 来也巧,他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中闯入的这间院子,正是献王李克用的住所。 一看到浑身是伤,腹部还留着腥臭血液的柳成天,李克用自己都惊呆了。 他已经听到外面士兵走街串巷抓人的声音,猜测此人必定就是凶手,所以便直接挥挥手,叫来手下将人扔出去。 当李克用手下焦平,也就是那名劲装男子,发现浑身是血的柳成天后,当即跪倒求饶。 正在看书的李克用挥了挥手,没有追究他们的失责,毕竟是他自己不让别人守在后院,想要独处好好看书。 焦平快步上前,正欲将柳成天丢出去的时候,柳成天脸上的面巾却正好滑落而下。 而在看到柳成天真实面容的那一刻,焦平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雪花一剑”,就是这一句“雪花一剑”,恰巧救了柳成天一命! “慢!” 原本正在看书的李克用忽然伸手阻止道:“雪花一剑?他就是那个万柳山庄的柳成天?你没认错?”“ 是的爷,绝对错不了,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他一面!”焦平将人放下,恭敬的回道。 此时柳成天还有一丝气息,但是已经极其微弱,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隐 约中,他只听到李克用似乎念叨了几句司马未央的名字,然后就听到李克用吩咐焦平把人送到自己房间,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第235章 献王计策 “原来是这样,之前我还纳闷,献王殿下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联呢!”说着,司马未央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 其实也不怪他多心,在御奴州这个地界,要说谁最不想闵崇文出事,那绝对非献王李克用莫属了。为 什么?说 好听点,闵崇文是朝廷派来协助李克用一起抵御羌奴,巩固边境防线。 不过明白人心里都知道,那些只是表面说辞,其实闵崇文就是朝廷派来制衡李克用,分散他手中权力的人。 献王李克用,兵王李克用!崇 武县地处边境防线,是一处十分敏感的兵家要地。 在这个地方,李克用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甚至有人说,只要他登高一呼,这崇武县所有人都会跟着他振臂高呼,赴汤蹈火!这 种情况,如果是战乱时代,也许朝廷,也许皇上还会乐意见得,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带兵,军士才更会有凝聚力,更会有攻击力!但 是在眼前的和平年代里,这种情况不管是哪一任皇帝都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人 就是这样,帝王更是如此! 自古以来便有一个道理,那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虽 然现在是和平年代,可危机并没有彻底解决,东南的羌奴,西南的大殇,皆是不弱于大明的猛虎与豺狼。 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良弓藏,走狗烹的好时机。闵 崇文是一个制衡手段,他代表的是朝廷,是皇上,一旦闵崇文出了事情,第一个被人怀疑的绝对就是献王李克用。所 以才说,最不希望闵崇文出事的人恰恰就是李克用!也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直到现在李克用还没有将柳成天送出城去,因为他是真的不能和这件事沾上一点关系。“ 央儿,现在你明白献王殿下是担了多大的风险吧?不仅是我欠了殿下一条命,就连你也一样!”柳成天叹了口气,娓娓说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些事情,其实不用柳成天说,他也能够分析的出来。“ 官府和平东军难道真的一次也没来这里搜查过?” 但是司马未央还是不太相信,柳成天藏在这里这么久,难道平东军一次都没来找过,献王的名头居然如此有威慑力? “当然来过!”柳成天立即回道。 闵崇文死了,平东军和官府已经将整个崇武翻了个底朝天,即便是献王的落脚处也不能幸免。 不过当然了,献王府邸也不是谁都能搜查的,王爷毕竟有着王爷的底线!当 日柳成天浑身是伤,即使他顺利的逃入了献王的后院,可是在外面依旧留下了一些血迹。虽 然那些小兵不敢直接上门搜查,但是他们却可以换人来,那就是张焕! 至于这一点李克用也早就已经想到了。没 有丝毫的阻拦,张焕直接带人进入搜查,正巧在后院看见一名手臂受伤,伤口正在往外冒血的青年跪倒在地,而其对面则正是献王李克用。“ 一名不成器的奴才,在外面遇到一名受伤的黑衣人,与其交手居然还受伤了,正在被我训斥!”这 就是李克用的解释。然 而对此,张焕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问起外面地上零散的血迹,李克用的解释还是一样,不成器的奴才留下的。李 克用甚至起身打开自己的屋子,伸了伸手,主动让张焕进去搜查。 张焕脚步动了动,但是当他看见李克用那一脸亘古不变的微笑时,却忽然把脚收了回去。王 爷就是王爷,永远有着身为王爷的底线,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去触碰这条底线! 就在这时,其他地方的搜查已经结束了,得到回报,张焕面露微笑道:“打扰献王殿下了!” 随后便挥挥手,带人撤了出去。也 许在外人看来,献王李克用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乍一看去,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个儒雅的书生。 不过只有真正经历过血液洗礼,沙场鏖战的人才能看出其真正的可怕之处。 一般人杀过人的士兵,尤其是那种杀过很多人的,他们的身上都会带有一种煞气。 这种煞气,常人尚且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们这些将领就更不必说了。可 是李克用不同,就和豫侯一样能够将这一身煞气内敛,不,甚至他比豫侯还要内敛。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他不知道李克用的真实身份,那么他绝对不会将李克用和兵王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李克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儒雅,平和,甚至是淡漠,当你向他的眼睛看去时,看到的只能是一潭平静的湖水。可 是如果你要是长时间盯着他的眼睛看,却又会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被这潭湖水淹没,吞噬。 即使是在闵崇文的面前,张焕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恐怕也就只有曾经的司马战才带给过他同样的感觉。心 悸!献 王的住处可以搜,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搜,也不是随便搜。 既然张焕已经搜过了,那么之后绝对不会有人敢再去打扰。这 也就是为什么柳成天能够在这里藏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人发现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李克用出于什么目的才帮了柳成天一把,不过这个情分已经够大了,甚至可以说是天大的情分了。其 实如果献王真的想把柳成天送出城,他还是有办法的,不过他却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能 够冒着风险,出手一次将人救下,李克用做的已经够多了,而柳成天也不敢再奢望什么。 所以当他无意中听到司马未央成为钦差,正在前往御奴州调查闵崇文遇刺一案后,便想让献王帮个忙,将司马未央引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把司马未央请来呢?因 为之后一旦出事,很有可能就有人会把这件事联系到一起,想到献王的头上,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柳成天还是选择了这种隐秘的方法。 “看来这一次,还真是欠了献王殿下一个天大的人情呢!”听完所有的事情后,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道。 柳成天沉默片刻,扭头看向司马未央道:“对了,献王殿下之前已经派人去佑京州去找闵崇文口中的那个马班了!” “找到了吗?”司马未央耳朵一动,当即问道。“ 人……没找到。” “这马班到底是什么人?闵崇文在临死前为什么会嘱托外公寻找此人呢?” 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没有找到人,司马未央只是暗自摇摇头,不断猜测着马班的真实身份。柳 成天见司马未央皱眉不展,以为他在苦恼没有找到马班这个,于是赶紧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到人,不过却偶然得知一些消息!”“ 哦?什么消息?”司马未央问道。“ 这个马班早就死了!” 第236章 早就死了 “死了?”这 一次,司马未央再也做不到处变不惊,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之色。马 班是闵崇文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丝线索,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能够解开司马战战死羌奴真正原因的人。 可是现在柳成天居然说他早就死了,闵崇文会傻到让柳成天去调查一个死人吗? 显然不可能啊,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 司马未央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什么时候死的?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给他的家人?” 事关司马战的真正死因,即使司马未央平时再沉稳,此时也已经有些乱了分寸。“ 央儿莫急!这件事我也只是听献王提了一下,具体的经过还并不知晓,我这就去请献王殿下。”柳 成天将司马未央安抚下来便转身出去找李克用,少顷,一身儒雅之气的李克用度步而来,坐下后,他对身后紧跟而来的那名劲装男子招了招手,道:“焦平,将你此行的经过以及调查结果,详细的给两位讲述一遍。”语 毕,他便又拿起手中的书籍,老神自在的看了起来。焦 平一拱手,回身对司马未央两人说道:“柳庄主,司马公子,不久前,小人奉王爷之命前往佑京州凛东府浔安县调查马班这个人……”一 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根据户籍册记载,在浔安县这个地方,叫过马班的人只有两人,但是这两人却都已经死了。其 中一人是一名不足十岁的男童,死于肺咳病,焦平并不认为这名不足十岁的男童会与闵崇文有什么瓜葛。所 以他的目标自然就只剩下另外一人! 马班,十七岁从军,任职轻骑,卒于明正十一年,死时年四十一,家中留有一老母。“ 明正十一年?”司马未央与柳成天同时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明正十一年马班死,如果单看这一件事或许没什么,但是司马战战死羌奴那一年恰好就是明正十一年啊,也就是七年前! “难道说这个马班?”司马未央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当即瞪大眼睛问道。 焦平点了点头,回道:“没错,当年马班正是在司马大将军手下的轻骑营任职,而且那一天跟着大将军一同前去营救的人中也正有马班!”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闵崇文居然让我去找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柳成天面色微怒道。司 马未央没有说话,反而是看了一眼主座上仍旧在阅览书籍的李克用。焦 平没有理会两人的动静,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是不死心,所以我就找到了马班的老母亲,暗中观察,并且不断在四周搜集有关马班和他娘亲的消息。”马 班的生母瞿氏,在马班死去的第二年便眼盲了,而马班的父亲更是在马班出生没多久后就意外失足,跌落山崖摔死了,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所 以在马班跟随司马战战死羌奴之后,马班的母亲瞿氏,一个眼盲年迈的老太太就只能靠着街坊四邻的救济,以及自己的一点手工活勉强度日。“ 起初我以为会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马班没有死,他当了逃兵,或者因为一些原因幸存下来,可是随着不断的调查深入,最终我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马班的确是死在了那场埋伏中,否则他不可能放着自己的老母亲不管,甚至连一次家都没有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回来过?如果马班真的从那场埋伏战中活了下来,他就是逃兵,或者卖国贼,他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回来呢?”司马未央反问道。焦 平点点头,回道:“这一点小人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才派人故意接近马班家的邻居亲戚,还有他眼盲的老母亲,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关马班的消息,依小人判断,这个马班当年的确是死在了那场埋伏战中。”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线索,比如在临死前给他娘写了一封密信?”柳成天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焦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柳 成天有些失神,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 “外公!” 见此,司马未央急忙上前安抚,用手在其后背上拍了几下。柳 成天从重重包围中杀出来,当时本就已经身中剧毒,后来又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如 果不是他内功深厚,一直强压着,吊住了最后一口气,恐怕也早就魂归西天了。直 到今日,柳成天的身子也还没有彻底恢复,这也就是为什么焦平早就调查回来,但是献王却一直没有让他将全部事情都说出来的原因。李 克用是怕柳成天承受不住打击,引发身体里的旧伤,搞不好再一命呜呼了,那他的事情可就大了,之前的努力付出也白费了。 “柳庄主保重身体!” 李克用放下手中书籍,出言安慰一声。 “多谢献王殿下关心,老朽还挺的住。”柳成天运了几口气,将心中的苦闷再次压下,回手说道。 随后他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查到一些线索,可以解开战儿的真正死因,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唉……” 老人的叹息颇为无奈,但是众人却也无可奈何,既然马班已经死了,那么闵崇文留下的最后一丝线索也就断了。“ 外公,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忽然,司马未央抬头道,“这个马班也许还没有死!”“ 没有死?!”柳成天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喜色,但是很快就又落了下去。 他也以为司马未央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在安慰自己罢了。 人家献王派出了得力助手亲自前往调查,可以说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调查所有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差错的。可 是柳成天没有看到,就在司马未央说完这句话以后,一直在默默看书的李克用却慢慢露出了隐藏在书籍后的面容。他 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然,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何以见得?”李克用笑问一句。“ 虽然我不太了解闵崇文这个人,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各种传言与百姓的口碑,但是我相信,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所留下的最后一个线索,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破灭!” 焦平认为这只是司马未央最后的挣扎,本欲反驳,不过当他看见自家主子脸上那丝笑意,以及眼中那闪闪发光的欲望时,焦平还是低下了头。李 克用的这种表情,焦平一点都不陌生,虽然很就没有看过了,但是不管哪一次,一旦李克用流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他的兴趣已经被勾起来了。如 果战场上对方有一名骁勇善战,能够以一敌十的猛将,能够入军中犹如猛虎入羊群一般肆无忌惮,那么李克用就会流露出这种表情。因 为他已经把那人当做自己的猎物! 可是现在……这个大厅里只有他们四人而已,而且他的目光很显然是冲着司马未央去的…… “到底是哪里能够引起殿下如此兴趣呢?司马未央啊……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第237章 暴怒异常 “唉……希望如此吧!” 很显然,柳成天并不是太相信司马未央的话,不过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柳成天也不好再次出言打击。 “那两名行凶之人有下落吗?”知道柳成天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司马未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换个话题问道。柳 成天抬头看了一眼李克用,后者微微一笑,回道:“献王府,官府,平东军三家一起搜寻,这崇武县城早就被掀个底朝天了,可是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我猜那两人当日就应该离开了。” “殿下说的没错,第一名凶手,也就是用暴雨梨花针杀死闵崇文的那人,他穿的正是平东军制服,恐怕此人早就已经混在平东军中监视着闵崇文,既然他能够顺利混入平东军,说不定在平东军中就还有其他帮手助其脱困!” “而这个人背后真正的主使者肯定与你爹的死有关,否则也不会偏偏在闵崇文要开口告诉我当年实情的时候才出手击杀!”柳成天点点头,接着李克用的话说道。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右拳紧紧一握,狠声道:“看来在这大明王朝内部的确隐藏着一股势力,就是这股势力陷害了爹爹,甚至勾结羌奴,安插羌奴内奸企图毒杀娘亲。不管这个人隐藏的多深,我一定会将其找出来,将他的羽翼势力连根拔起!” “嗯,闵崇文背后这个人一日不除,你、我、甚至是你娘和万柳山庄,都一日不得安生!简直就如鲠在喉,肉中之刺!”沉 默少许,柳成天对座上的李克用拱手道:“此次殿下的救命之恩,我柳成天铭记于心,日后只要是不违背侠义之事,殿下只管吩咐,我柳成天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见 状,司马未央亦是起身对李克用深深鞠了一躬,十分客气道:“殿下,此情此恩,现在司马未央无以为报,日后殿下若有任何差遣,司马未央定当竭尽全力!”“ 哈哈哈,好说好说!”面 对两个人的承诺,李克用只是爽朗一笑,他位高权重,要说真的有什么麻烦,恐怕也不是司马未央两人能够解决的。不 过别人送上门的好意,他又怎么能不领情呢?“ 不知道司马兄打算怎么做?直到现在为止,所有进出城门口的人都要脱衣检查是否带有伤口,你要怎么把柳庄主偷偷运出城呢?”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为什么要偷偷呢?光明正大不行吗?” “光明正大?”柳成天吃了一惊。 李克用却是眼珠一转,当下就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外公,根据您的描述,当日您是穿着黑色夜行服去见的闵崇文,他断气之后,四周才突然出现平东军的士兵,而那个时候您也带上了面巾,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看见你的真容,不是吗?”司马未央反问道。 “这……嗯,应该没人看到!”柳 成天仔细回想了一下想当天的情况,确认自己在被看到之前就已经带上了面巾。“ 既然是这样,就算您走在大街上,也根本没人知道您就是当日的黑衣人,不是吗?” “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要出城,就必须脱衣检查,这一点怎么办?”柳成天问道。 “放心吧,有我在,明日一定让您顺利出城!” 司马未央这边顺利的见到了自己的外公,甚至还知晓了一件瞒着他足足七年之久的事情。虽 然心情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过糟糕,毕竟柳成天大难不死,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相 比起此时崇武县衙内的贾贺荃和纪冉,司马未央的情况已经是好上太多了。 就在司马未央被柳成天带走,宇文子晋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郭汉众人终于带人赶了过来,当然,他那边同样把人追丢了。 见宇文子晋一个人傻傻的站着,而却不见司马未央与蓝衣女子的身影后,郭汉的心中就已经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宇文先生?钦…钦差大人与那女子呢?”郭汉小心翼翼的问道。 然后宇文子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 才那招雪花一剑是柳成天的成名绝技,宇文子晋绝对不会认错,可是这让他怎么说? 说司马未央被自己的外公连同蓝衣女子还有黑衣人给掳走了?有人信吗?柳 成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蒙面?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冲击着宇文子晋的脑袋,最后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柳成天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柳成天会加害司马未央吗?答 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可 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宇 文子晋还是想不通。 就这样,在郭汉的不停追问下,宇文子晋只能淡淡的回了一句:“被人掳走了!”然后便径直回了衙门。他 这一句“被人掳走了”说的十分简单,但是却差点要了贾贺荃与纪冉的老命。 “找!!!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当听到衙差的回报之后,贾贺荃生平第一次发怒,而且这一怒,就直接将他手下人给吓了个半死。 眼睛瞪的像铜铃是什么样子?看 看发怒的贾贺荃就知道了! 狮子大开口是什么样子? 看看发怒的贾贺荃就知道了!暴 怒异常几欲杀人是什么样子? 看看发怒的贾贺荃就知道了! 贾贺荃的确是在发怒,不过却是因为害怕而发怒。纪 冉也怕,但是他怕的很平静,只是浑身发抖而已。如 果说平东大将军的死还怪不到他们的头上,那司马未央被人当街掳走,可就只能怪在他们的头上了,连个顶包的人都没有! 纪冉敢肯定,如果司马未央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和贾贺荃去吃牢饭是最好的结果。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和贾贺荃要吃上一顿十分奢侈且丰富的牢饭……然后咔擦一声!人 头落地,尸首分离! “给我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快,快去把林校尉给我找来,发动所有人一起给我找,挨家挨户的找!”贾贺荃对着堂下的衙差疯狂吼道。几 名衙差连头都不敢抬,一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有的去找人,有的去找林显,有的则是前往两处城门,下达封城的指令。 第238章 不用找了 一个字,乱!当 司马未央趁人不注意从献王府邸出来之后,他看到的景象只有这一个字可以形容!“ 快快快,这边,那边,都给封上,挨家挨户的给我查,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快点,快点,给我跑快点,你不想活,老子还想呢!知县大人发飙了,今天找不到钦差大人,咱们都得滚去牢房吃牢饭!” 看着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衙差官兵,司马未央简直是哭笑不得,尤其是当他听到贾贺荃发飙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意外。 “那个慢脾气也会发飙?!”司 马未央笑了笑,径直朝一名头头模样的官兵走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拍拍拍,拍你奶奶个腿儿,没看见官爷忙着活吗?赶紧滚滚滚,别来麻烦我!” 那名衙差连头都没回,直接肩膀一抖,继续指挥着手下挨家挨户搜查司马未央的下落。司 马未央噗嗤一笑,不由得想道,就这种办事效率?怪不得古装剧里那些官兵总是抓不到人呢!“ 笑笑笑,我说笑你……大…大…大人?!”自 己这边正忙着活命呢,身后哪个不开眼却还敢笑,衙差头头当即就怒了,一个华丽丽的转身,指着身后那人的鼻子就要张口骂道。不 过当他看清楚身后站着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时,立马把后半句话活生生的给咽了回去,直接改口叫道。 崇武县衙。 “人呢?人呢?人呢?”贾 贺荃一路小跑带风的冲进衙门,逢人便要问上一句,纪冉也是一脸紧张的跟在其身后,最后面则是满头大汗,一脸无奈的郭汉。 “平时怎么不见贾大人有这么好的体力?”望着健步如飞,自己都快追不上的贾贺荃,郭汉摇了摇头,暗自问道。“ 贾大人何须如此慌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茶杯刚端起来,就听见前面传来贾贺荃那急促且焦急的问话,司马未央只得摇头苦笑道。“ 哎呦……苍天在上,皇恩浩荡啊,万幸万幸,可以不用死了!” 当贾贺荃看见司马未央一脸平静的坐在院中喝茶的时候,他那颗悬空已久的心终于再次放回了自己的胸膛。 “大人,我的好大人啊,您到底去哪了?是被什么人掳走的?那人呢?我立马派人”司 马未央挥手打断贾贺荃的话头,苦笑着说道:“谁说我被掳走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只是一路跟着蓝衣女子,看看她到底是去给谁送药!” 贾贺荃先是一愣,随后看了一眼正好从后面赶过来的宇文子晋,眼珠一转,才继续问道:“那大人发现了什么?”“ 找错人了!”司马未央看了看宇文子晋,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同样轻微的点头回意。“ 找错了?” 见司马未央真的一点事也没有,纪冉也终于松了口气,听见这个回答,当即反问道。“ 嗯,找错了,不是她,她只是帮不同的老人买药而已,碰巧了吧!”司马未央又解释了一次。纪 冉还欲说些什么,贾贺荃却暗自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多问。“ 既然如此,那大人先休息,下官先去处理一下其他事宜。”“ 嗯,麻烦贾大人了!” “大人客气了!” 贾贺荃拱拱手,给纪冉使了个不要多事的眼神,带着人赶紧退了下去。 一出门,纪冉便快步上前,刚想说话,却见贾贺荃食指一竖立在嘴唇之上,随后扭头吩咐道:“ 郭汉,你快去通知一下城门口的人,就说钦差大人找到了,不必封城了!” “是,大人!”待 郭汉离开后,两人一同快步走出衙门,来到一处偏僻角落之后,纪冉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开口问道:“你不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问题吗?” “明明是那个宇文先生自己说钦差大人被掳走了的,可是现在” “我又不是傻子,你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吗?”贾贺荃翻了个白眼道。纪 冉撇撇嘴,同样白了贾贺荃一眼。 “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大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没事,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那个女人的事情也不要再查了!”贾贺荃回头看了看,小声说道。 纪冉吧唧一下嘴,摇了摇脑袋,暗自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一个这么说,一个那么说,现在又不让查了,难道说”“ 哎哎哎,你别瞎猜了!”见 纪冉又要胡思乱想,贾贺荃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小声嘱咐道:“把你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收敛一点,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是谁做主你明白吧,既然大人没事,那就一切皆大欢喜,不管这凶手抓得住还是抓不住,都不关咱们什么事!” “明白没有?”纪 冉被堵住嘴巴,只能点头示意。 松开手掌,贾贺荃叹了口气,吩咐道:“走吧,赶紧处理一下烂摊子,唉,这一天可真是有惊无险啊。” “我知道宇文大哥心中有一些问题,不过现在不是向你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过掳走我那人的身份,你也应该猜出来!”待 所有人都离开后,司马未央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宇文子晋道。 “是庄主?”司 马未央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我不会多问什么。”司 马未央摇头苦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办法讲明,所以请宇文大哥不要介意。” “我明白。”宇文子晋点点头。宇 文子晋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便闯了进来,来人正是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回来的林雪唐。“ 你们聊!”宇文子晋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司马未央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临走前柳成天嘱咐自己的话。“ 央儿,你要记住,你爹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子晋。你别看他平日冷冰冰的,但是这孩子的内心却是无比火热,你爹是他唯一的朋友,亦或者说师父,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做出一些打草惊蛇的举动!” 宇文子晋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冷若冰霜,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司马未央就是其中一个!对 于柳成天的嘱咐,即使他不说,司马未央也不会就这么贸然的告诉宇文子晋。他 也怕宇文子晋一旦知晓司马战当年死亡背后隐藏着什么黑手的话,会做出一些不可预测的贸然举动,从而导致一系列措手不及的问题。 第239章 有泪轻弹 看了一眼擦身而过的宇文子晋,林雪唐总是感觉空气中的氛围有那么一些微妙。“ 你…没事吧?”见 林雪唐额头有些细汗,司马未央猜他肯定是一路跑回来的,便摇摇头,伸手示意他坐下,替他斟了一杯茶。 “你相信我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林雪唐有些发蒙,想了片刻,他重重的点点头,道:“嗯,相信。”“ 之前我和你说过,赵颜身上所残留的三根暴雨梨花针,很有可能就是杀死闵崇文的凶手所丢失的那三根,也就是说,杀死闵崇文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赵颜的凶手。”赵 颜的身上有二十七处针孔,但是身体里却只有三根暴雨梨花针。而 闵崇文的身上却只有二十四处针孔,二十四根暴雨梨花针,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其余暴雨梨花针。 而且根据柳成天的描述,那么近的距离,杀手这一击,应该是全部射在了闵崇文的身上。 鉴于在唐门解散,分崩离析后暴雨梨花针的稀缺性,司马未央当然有理由怀疑赵颜身体里的那三根暴雨梨花针,就是闵崇文身上所缺少的那三根。 “嗯,所以我才会如此想要捉到凶手。”林雪唐狠狠道。 如果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林雪唐才不会如此卖力的一直帮助贾贺荃等人追查凶手的线索。 “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名蓝衣女子与凶手没有丝毫关系,是我们搞错人了!”司马未央看着林雪唐的眼睛,缓缓说道。他 知道这句话对于林雪唐的打击,也知道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如此郑重的与其对话。林 雪唐的脸色一滞,但仅仅一瞬间后便恢复如初,他嘴角微微一翘,沉声道:“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没关系。”看 着林雪唐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你这次被掳有关系吗?” “嗯。”“ 你确定吗?”林雪唐反问一句,司 马未央点头回道:“确定。” 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林雪唐将茶一饮而尽,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还有事,先走了。” 话一说完,他便立刻起身,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去忙一样。 “等等!” 林雪唐还没走出两步,司马未央便出言将其叫住。“ 你应该没忘吧,我说过的,这件事我是不会放弃的!”林 雪唐回过头,对着司马未央轻松一笑,道:“当然没忘啊,我也一样。” 待林雪唐离开后,司马未央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暗自嘀咕道:“看来还要回一趟承天去找找线索,只要能够抓住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幕后黑手了!” 出了小院,林雪唐一路慢悠悠的向前走着,渐渐的,他的四周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声音都从耳边渐渐消失。直 到此时,他才停下脚步,一只肩头斜靠在长满青苔的墙头上,身子略微有些弯曲,似乎很是疲惫。他 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异常,只有眼角那隐隐闪动的泪花仿佛还昭示着这个人还活着,他不是一尊雕像。 “呃啊!” 良久,林雪唐突然大叫一声,对着墙壁狠狠踢了一脚,似乎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娘……” 伴随着一声充满思念的嘤咛,林雪唐的肩头微微耸动,呼吸也乱了起来。 而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被不远处隐藏在树后的司马未央看在眼里。 “呼……这就是担子吗?” 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尽情轻吐而出,司马未央狠狠的揉了一把脸颊,转身离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现 在这个样子的林雪唐是司马未央第一次见,就算是当初刺杀自己的时候,林雪唐也并没有流露出过如此柔弱的一面。 曾几何时,林雪唐的身上有的只是傲气,高人一等的身份与眼界,但是现在呢?虽 然他还是尽力摆出一副不屑与普通人为伍,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是司马未央看的出来,那些都是伪装。 他只是想用这种恶劣的态度,让别人不要轻易靠近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疤! 现在的林雪唐,一直被血海深仇压着的林雪唐,他的肩膀已经弯了…… 次日一早,城门口。 “小吴,昨天打赌输了的钱你什么时候给啊?”一名年纪较大的守城兵对身旁的新兵小吴问道。 “杨老哥,容我几天,这个月饷银一下来我就还!”小吴面露苦涩的回道。 看着偷偷发笑的众人,小吴心里很不是滋味,昨天那场赌局很明显就是他们这些老兵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不过自己却无可奈何,毕竟没有人逼着自己下注。“ 嘿嘿,别说老哥不照顾你啊,饷银下来立马就还啊,否则就我可就要收利息了!”杨姓老兵嘿嘿一笑,与身旁的几名狐朋狗友交换个眼神。 “咦?马车?” 忽然,杨姓老兵看见前方驶来一辆马车,当即眼冒金光。 这一小一个月以来,他们这些守城兵可是捞足了油水,要问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平东大将军遇刺的事情。 平东军和官府联合下令,这凶手一日没有逮住,凡事进出的人都必须接受脱衣搜查。为 什么? 因为杀死平东大将军的凶手是满身带伤逃走的,只要是上半身有新伤的人,就都有可能是凶手。本 来只要搜查男人就可以了,但是为了能够捞一捞油水,这些士兵就会专门挑一些女人下手,但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脱衣检查搜寻凶手,而是想要钱。一 般能够坐的起马车的,如果里面有女眷,人家也不会再乎那些小钱,所以在认真执行命令的同时,再发一些偏财,何乐而不为呢! “站住!”杨 姓老兵对身后两名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当即冲上去将马车拦住。“ 里面坐的什么人?赶快出来接受检查!”车 夫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车,掀开了车帘。“ 钦……钦差大人!” 一看见里面的人之后,杨姓老兵当即就吓了一跳,连忙带人跪了下去。 “还要查吗?”司马未央都没起身,直接坐在车里问道。杨 姓老兵看了看车夫,欲言又止。 “给他看看!” 司马未央也不想过多的为难他们,当下对车夫吩咐一声。车 夫会意,上前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没有一丝疤痕的后背和胸膛。“ 多谢大人!”杨姓老兵擦了擦冷汗,急忙挥手呵斥道,“快放行!”几 名士兵连忙起身,快速将拒马搬开。 “走吧!”司 马未央放下门帘,对车夫吩咐道。待 得马车离去,杨姓老兵才舒了口气,对身边的同伴说道:“靠,怎么偏偏轮到老子值班的时候遇见了他,真是晦气。” “怎么了杨哥?遇见钦差有什么晦气的?”那名新兵小吴凑过来问道。杨 姓老兵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啊!这位钦差大人可不是一个善茬,就连宋英和关祥都栽了,还有之前守城的大海,直接被压的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老子可不想这么丢脸。”“ 哦!”小吴漫不经心道,心中还是比较在意昨晚输掉的赌局,想着什么搬回一局来。 “好了好了,都打起精神来!”眼 看马车消失不见,杨姓老兵拍了拍手,指挥众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第240章 轻松出城 一炷香后,小吴歪着脖子,一只手指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马车,回头对众人说道:“杨哥,那是不是刚才钦差大人的马车?”“ 回来了?这么快?”杨 姓老兵一听,立马跑了过来,眯着眼睛瞧了瞧,随后对众人喊道:“快,都给我站好了,钦差大人回来了。”马 车刚刚行驶到城门口,车夫便勒住了马绳,主动掀开门帘。司 马未央从里面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杨姓老兵。 “大人好!”杨姓老兵赶忙问好。“ 不检查了吗?”司马未央问道。 杨姓老兵看了看车夫,连忙回道:“不用了,不用了,大人请!”本 来这进城就比出城要松,再说司马未央一共就两人,也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他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示意手下将拒马搬开,杨姓老兵回头笑呵呵道:“大人走好!” “嗯,好好干。” 随手扔下一块碎银子,司马未央对车夫挥了挥手。看 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杨姓老兵手中拿着碎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老杨,今晚上请客啊!” “对对对,你老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今天晚上肯定要喝个够。”众 人见老杨居然得了赏银,无不羡慕的说道。“ 好说好说!今晚上我请客,喝个够!”掂 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老杨脸上笑意更浓,眼角皱纹都挤到一起去了。 县城内,一处弄巷。车 夫将马车停在一处别院的后门处,瞧得四下无人,车夫才翻身下来,快速来到木门前,轻轻敲了三下。很 快,院门里面便有人同样间歇有序的用手指头敲了五下。车 夫仔细聆听,随后再次敲了四下,一三为轻,二四为重。 “吱呀。” 待声响落下,院门终于打开,小青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车夫后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对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一名精神奕奕,须发皆白的老人从中走出,此人正是司马未央的外公,万柳山庄的主人柳成天! 柳成天对小青抱了抱拳,快速钻进马车,目送马车离去后,小青再次关上院门,整条弄巷也再次归于平静。“ 外公,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您都不要出声,一切交给我来处理。”马车内,司马未央对柳成天叮嘱道。柳 成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很快,马车便再次行驶到城门口,车夫已经逐渐将速度放慢。“ 哎,那不是钦差大人的马车吗?怎么又要出去?”这 几日进出城门的人并不太多,坐马车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一日两次进出,导致其他人也都能够认出来司马未央所乘坐的马车了。 看了一眼已经见过两次面,正准备勒马停车的车夫,杨姓老兵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拒马搬开,查都没查就放行了。 经过杨姓老兵的时候,车夫对其笑了笑,前者同样回以微笑。 等马车走远后,杨姓老兵才摇了摇头,再次回到阴凉处坐下。 “这就出城了?”柳 成天有点难以置信,本以为会经过一番周折才能出城,没想到居然如此简单。“ 外公,有时候同样的事情,交给不同的人去办,效果可是不一样的哦!”见 没有一丝意外,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料中顺利进行,司马未央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如果要是硬闯,就算是我,恐怕也要费上一番周折!”“ 吁!”马 车行驶至距离城门很远的地方后,车夫一勒马绳,动作轻盈的跳下马车,随后掀开车帘道:“柳庄主,大人,我们到了!” 此处距离城门七八里远,所以柳成天也不用害怕被人看到了,轻轻一跃便跳下马车。车 夫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牵过来一匹早就准备好的骏马,将马绳交给柳成天。 “多谢小哥,请代我转告献王殿下一声,就说我柳成天的承诺永远不变!”接过马绳,柳成天对车夫抱拳道。 为了避免走漏任何风声,司马未央今日这名车夫都是从献王那里借来的,他不想让贾贺荃或者是官府的任何人知道。“ 一定带到!” 见司马未央似乎是有话要和柳成天说,话一说完,车夫便径直走出老远,将时间留给两人。见 车夫走远,司马未央才上前说道:“外公,这次回去您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还给爹一个清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央儿,我相信你,现在的你已经有了你爹当年的风范,老头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柳 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要记住,做事切不可鲁莽急躁,遇事一定要冷静,还有,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有你娘,有万柳山庄!”“ 是的,外公。”司马未央眼圈一红,紧紧握住肩膀上苍老的大手。 “对了央儿,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皇上交给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你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处罚和”“ 外公放心!” 司马未央摆摆手,打断道:“其实这一次皇上派我来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调查闵崇文被杀的事情与追查凶手的下落。”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成天还以为司马未央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我想皇上自己也知道,平东军和官府一起动手把崇武县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能找出凶手,而我来了,就能够轻易找到凶手吗?” “那皇上这是?” 司马未央扭头看向西北方,那里正是乾京所在,皇城所在。 “恐怕咱们这位皇上只是想找一个敢说话的人!”柳 成天皱着眉头问道:“敢说话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道:“其实应该说,是敢说实话的人!”乾 正是一个难得的明君,但正因为他是明君,才会在很多事情上面束手束脚。有 时候要做一些大的决定,不仅仅是要勇气,更要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一个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的理由! 而能够把这个理由送给乾正的人,非司马未央莫属!“ 这一次回去……恐怕就要动手了吧……” 第241章 他是葛冲 “大人,您刚才说什么?要回去?回哪?”县 衙内,贾贺荃一脸懵逼的看着司马未央,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整整一个上午,司马未央都不见踪影,贾贺荃把宇文子晋和林雪唐问了个遍,几乎都快把人问烦了,可就是没有司马未央的任何消息。平 日里跟的很紧的宇文子晋好像忽然不怎么关心司马未央的安危了,即使他消失了一个上午,还是一点也不着急。 而那位平日里更是帮着自己查找凶手,忙得不亦乐乎的林雪唐似乎也突然偃旗息鼓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话都不怎么说了。贾 贺荃觉得这两个人好像都跟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而这一切都是从司马未央被掳走,却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之后才发生的。 “贾大人放心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绝对不会连累到你和纪师爷。” 看着不知道去哪里晃了半天,又自己回来的司马未央,贾贺荃急道:“大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京呢?这凶手不是还没找到吗?” 在贾贺荃看来,皇上派司马未央来此就是为了闵崇文遇刺一案,即使是真的查不出来,你也要多呆些日子,装装样子啊。要 不然就这样回去,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大肆诬蔑一翻,到时候那可不是小事了,所以他这也算是为了司马未央着想。 与贾贺荃不一样,司马未央看到的东西,远比贾贺荃要高出很多。这 一次从表面上看,似乎是皇上在震亲王的建议下才派自己来崇武查案的,其实不然。只 有司马未央才能隐约的了解到一些乾正内心真正的想法,不,除了他或许还有一人。那 就是大太监李英!那 天发生的事情,除了乾正与司马未央以外,就只有李英知道了。 在帝王身边服侍这么久,李英如果不能很好的揣摩帝王之心,恐怕也早就被换下去了。 “贾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就回京述职,这一次的案子我的确办不了。”抓 凶手? 可笑,让司马未央抓柳成天吗?可能吗?抓 那两名刺杀闵崇文的凶手吗? 可是除了被官府和平东军认为凶手的柳成天以外,还有谁能够出来作证,当日除了柳成天以外,还有两个人呢? 就算司马未央站出来说,你们抓错人了,真正的凶手是另外两个人。那 司马未央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当时他在场吗? 所以这件事对于司马未央来说,根本就是无解。 更何况依据献王和柳成天的猜测,那两名凶手很有可能在当夜就已经逃离崇武县范围内,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呢,怎么找? 司马未央的确会破案,但是抓住凶手这种事情,他可是没有什么经验的! 找出真凶与抓捕凶手,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大人!”贾 贺荃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司马未央挥手阻止道:“好了,贾大人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唉……” 贾贺荃实在是搞不懂司马未央在抽什么疯,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得叹口气,拂袖而去。 “贾贺荃……还不错…至少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只是在这个地方”司马未央看了一眼这破落的县衙,暗自嘀咕一声,“实在是埋没了。” 说实话,虽然崇武县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但是作为一个县衙,这里也实在是够破落的了。一 开始司马未央还以为这是贾贺荃故意营造出来的,为了彰显自己的清廉。可 是随着深入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这县衙就是本来的样子,没有一丝刻意营造的氛围。再 加上他经常出去溜达,从一些百姓口中听到的评论,贾贺荃这个人能够在一山两头猛虎的夹缝中生存下来,果然还是有些脑子的。 大智如愚! 在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势力支撑的情况下,他既没有选择站队,也没有选择跟风投靠,而是选择了将自己那柔软的刺猬肚皮露出来。 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懦弱,笨的可怜,甚至让双方都无法产生拉拢他的念头。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面展示自己的弱点,一面隐藏着自己最锋利的尖刺,在两头猛虎中生存下来。先 不管里面的司马未央如何评价贾贺荃,现在的贾贺荃可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对了,去找林雪唐,他那么想查这件案子,一定有什么办法让大人多留几天。”贾 贺荃本来想去找林雪唐,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去劝劝司马未央,哪怕留下装装样子呢。可 是他又一次的失望了,林雪唐在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只是“哦”了一声。对 ,就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随后就关门谢客了。 “哦?” 站在门外的贾贺荃苦笑一声,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院子。“ 算了,就当我看错了吧,也不操那个心了,唉!”一 口浊气吐出,贾贺荃似乎一下子就被抽光了精力,整个人显的失落无比。不 过很快他就摇了摇脑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人?您在这干什么?”忽然,师爷纪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留 下这句话,贾贺荃直接转身离去,纪冉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嘀咕道:“呆着没事站在别人门口吹冷风?脑子坏了?” “搞不懂,搞不懂!” 就在纪冉摇头晃脑,不知道贾贺荃到底发什么神经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林显从院子外面走过。 “林校尉请留步!” 林显脚步一停,见来人是纪冉,他拱手一笑道:“不知师爷有什么吩咐?”“ 林校尉言重了,哪里有什么吩咐啊,我就是想问问,之前我派人将一具平东军士兵的尸体送回西山军营这件事,您还记得吧?”纪冉笑问道。林 显面露回忆之色,随后一拍脑门,道:“啊,确有此事,你要不问我还真给忘了呢!”“ 虽然此人是平东军的士兵,但毕竟是钦差大人交由县衙代为处置,我们要对死者进行记录备案,可是正巧赶上这几天事情多,这一忙吧,我也就给忘了。” “不知道现在林校尉方便与否?” “方便方便。”林显笑呵呵的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此人名叫葛冲,是一名伙头兵,之前因为偷盗军中物资被人当场抓住,在抓捕过程中被其侥幸逃出军营,估计是遇上山贼劫财,这才跌落山崖摔死!”“ 对于这件事,平东军也不打算追究,毕竟他本来就是一名”林显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司马未央那略带震惊的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 第242章 冯意失踪 “大人!” 纪冉与林显同时同手拱手道。司 马未央快步上前,来到林显面前,一脸凝重的问道:“林校尉,刚才你说那人叫什么?” 林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回道:“回大人,叫葛冲,是平东军的一名伙头兵!” “他就是葛冲!!!” 没有理会林显与纪冉那古怪的眼神,司马未央心中震惊无比,原来自己在山中无意中捡到的尸体,居然就是柳成天“朝思暮想”的葛冲。“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林显试探道。 “啊…没什么,我只是比较诧异,居然还会有人偷盗军中物资,简直是太愚蠢了,不是吗?”司 马未央很快便回过神来,急忙掩饰住脸上的表情,随意敷衍道。纪 冉与林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但是两人却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对了林校尉,不知道这个葛冲都偷盗了哪些物资呢?又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下令逮捕的呢?” 虽然林显很想问问司马未央,为什么会对一个平东军的伙头兵如此在意,不过碍于身份的原因,他还是将心中的疑惑按捺下去,如实回答道: “回大人,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葛冲是被耿都尉亲自抓住现行并下令逮捕!” “耿都尉?”司马未央暗暗将此人记住,问道,“上次我上山,好像并没有看到这位耿都尉吧?” “是的,自从大将军遇刺后,耿都尉便接受调令离开军营前往边境换防,仔细算起来,这两日就该回来了。”林显不假思索道。“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未央心中念头急转,一时之间把两人晾在了原地。“ 大人?……大人?”被 纪冉一连问了两遍,司马未央才回过神来,见两人神色怪异,司马未央急忙打个哈哈,道:“最近可能休息的不是太好,我先回去了。” 望着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林显看了一眼纪冉,问道:“师爷,您知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吗?”“ 唉,别问我了,这两位大人啊,我哪个都搞不懂!” 被林显这么一问,纪冉忽然想起了自己家那位大人,不由得把两人划上个等号,颇为无奈的叹道。“ 看来还是要多留几日了,耿阚吗……”走 在回去的路上,司马未央忽然抬头,默默看向远处的天空,口中呢喃道。可 以这么说,这一次所有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为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伙头兵葛冲而引起。 如果不是他,乐风就不会被人追杀,柳成天就不会出山调查,那闵崇文就不会遇到柳成天,就不会被人刺杀而死,柳成天也不会身受重伤差点死掉。 很明显,这个葛冲一定知道些什么,很可能是司马战真正战死羌奴的原因。 按照闵崇文死前所说,那天,在司马战决定带人出去营救之前,葛冲就在营帐外,他一定是无意中听到了些什么,而闵崇文也知道葛冲就在外面。虽 然不知道闵崇文为什么没有对葛冲下黑手,反而是一直将其留在身边,甚至还把他给安排到了伙头兵这个一点也危险,但是油水很多的位置上。 但是只要能够知道葛冲那天到底在营帐外面偷听到了什么,那么一切的问题终将迎刃而解,司马战到底是不是被人陷害冤枉致死,那一天的真相也终究会大白于天下。葛 冲是一个关键点,但是很可惜,他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 早在之前,司马未央就已经检查过葛冲的尸体,可以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恐 怕当时的葛冲只顾着逃命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和线索,所以现在葛冲这条线已经断了。不 过虽然葛冲这条线断了,可是就在刚才,司马未央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寻找线索的方法。 一个老兵,就算他实在是愚蠢到要去偷军中物资,但是为什么偏偏会在他喝醉酒说了那些话之后才被人发现呢?这 一切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安排设计好的,而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如 果真如司马未央猜想这般,那么事情也绝对不像乐风描述的那样,那一天,除了他们这些喝酒的人以外,一定还有人听到了当夜他们的谈话。 这个人发现了乐风的古怪行为,于是开始跟踪乐风,发现他偷偷的溜了出去并且来到万柳山庄的秘密接头点。 为了守住秘密,这个人派杀手将接头点血洗,然后继续追杀乐风,并且在同一时间内,企图将唯一知道当年实情的葛冲灭口。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先是葛冲拼命逃了出去,然后是乐风,这两个最为重要的人证都没有死,于是他就派人继续追杀。 直到最后,葛冲跌落悬崖而死,乐风被柳擎所救,并且将消息传回了万柳山庄,所以才会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发现葛冲偷盗物资,并且下令逮捕葛冲的耿阚耿都尉呢?”司马未央的心中不禁疑问道。司 马未央知道,这个在背后捣鬼的人肯定就隐藏在平东军中,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帮助了真正的凶手混入军营,并且在成功刺杀后帮助凶手逃走的。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耿阚! 之前司马未央还在想,在临走之前去一趟西山军营,打听一下有关于葛冲的消息。但 是他又怕这样无缘无故的去询问一个与他无关,地位低下的伙头兵,会引起那隐藏在暗处黑手的注意,从而打草惊蛇。 可是现在好了,不仅机会有了,甚至连明确的目标都有了。“ 耿阚……你可要快点回来啊……”当 得知司马未央决定多留几日的消息后,贾贺荃脸上的神色突然一滞,随后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翌 日一早,吃过早饭,司马未央正巧看到大门外的林显一脸焦急的对纪冉说些什么,随后便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了。“ 纪师爷,林校尉怎么了?”司 马未央见林显走的时候眉头紧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于是把纪冉喊过来问道。 纪冉双手放在一起,掂了掂,回道:“林校尉一早便接到消息,说是冯副将无缘无故失踪了,已经一晚上都没看到人,现在平东军正在漫山遍野的找人呢!” “失踪了?”司 马未央与后来的宇文子晋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他抬头说道:“走,去看看!” 第243章 张焕暴怒 “找,给我找,一定要给我找到冯将军!” 此时,平东军两位权利最高的副将之一的张焕,正在对手下人愤怒的咆哮着。不 为别的,只因为这平东军内另外一位副将冯意,居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将军!”就 在张焕大发雷霆的时候,林显带着下山的人回来了。 “林显,昨日你最后见过冯将军是什么时辰?”一看到林显,张焕便急忙问道。 “回将军,刚过酉时!” “酉时?”其 实林显就是张焕和冯意故意安插在司马未央身边的探子,林显主要的任务就是每天向张焕和冯意回报司马未央这一天的行动。所 以每日他都会在太阳落山前,回到西山军营向两人禀告,而昨日他就是在酉时过后才离开冯意房间的。 “你先带人从西面开始找,宋英、关祥分别带人从南面和北面往过找,我带人从东面开始找!”张焕想了想,当下指挥道。“ 是!”西 山乃是一座高山,西山军营正是建立在这里,可是如果想要把这座山找一个遍,没有个三四天,那是不可能的。“ 给我找仔细点,喊,都给我大声喊。”张焕一边鼓动手下人,一边亲自上阵,手持宝刀一路仔细查找。西 山的野林子不少,尤其是东面那片最大的野林,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猛虎野兽。平 日里实在闲得慌,张焕就会和冯意一起来这里打猎,他们曾经就在这片野林子碰见过几只熊瞎子和猛虎。冯 意是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失踪的,本来今日一早张焕和他就约好了要去西山打猎。约 定的时间早就到了,可是张焕却连冯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所以便来到他的房间找人。谁 知道一推门,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张焕本以为冯意可能去了什么地方,于是将外面的守卫叫过来询问,问他有没有看见冯意去哪了。 可是这一问不要紧,张焕却直接火了,一巴掌将那名守卫打了出去老远。因 为守卫居然说冯意没出去过,一整晚都在屋子里。张 焕一手提起那名守卫,将其扔到院子里,对着敞开大门的屋子质问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人呢?”忽 然,张焕想起了一件事,就在前几日,他发现曾经有人进过自己的屋子。于 是第二天,他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冯意,冯意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个人揪出来。 可是就在第三天晚上,冯意便告诉张焕,自己的屋子同样被人进去过。这 偌大的平东军中有一两个奸细不足为奇,但是这个人却如此胆大的连闯两人的住处,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张焕和冯意甚至想到了司马未央的头上,他们怀疑这个悄悄潜入两人房间的高手,很有可能就是司马未央身边的宇文子晋。但 是很快,冯意和张焕就又毙掉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们觉得宇文子晋这种身份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自贬身份去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很 快,冯意便有了一个新的提议,如果要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那就是用引蛇出洞的方法!没 错,这次的狩猎就是张焕和冯意计划好要引出那名贼人的诱饵。可 是张焕没想到,冯意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他甚至有些怀疑,冯意是不是发现了贼人的真面目,已经惨遭贼人毒手了! “张将军,钦差大人司马未央带人来了。” 张焕手中动作一停,眼中露出一丝慎色,不由得在心中想道:“他来干什么?” “让他在营中等着,老子现在可没功夫陪他墨迹。”张焕撇了撇嘴,头也没回的吼道。 “哈哈,张将军不好意思啊,我已经不请自来了!”爽 朗的笑声突然响起,司马未央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脸色冷酷的男子,而这名男子的身份自然便是宇文子晋了。 张焕看了一眼稍稍落后一步的宇文子晋,心中暗暗加了个小心,对司马未央问道:“不知钦差大人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听说冯副将好像失踪了,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司马未央回道。“ 你会有那么好心?” 看着笑意满面的司马未央,张焕不由得在心中想道,不过他的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哦,那还真是要多谢钦差大人的美意了。”张焕虚伪的笑了笑,说道,“不过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来的地方,还请钦差大人回去吧!” 张焕话里的讽刺之意谁都听的出来,司马未央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宇 文子晋身子一动,却直接被司马未央用眼神制止住。 司马未央将金海几人挫败的事情,张焕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此时他依旧这样蔑视司马未央,这是为什么呢?这 是变相的在告诉他,我张焕不喜欢你,不待见你,识相的话就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 不过很可惜,司马未央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这次可不是真的为了找冯意而来。 “嗯,张副将说的对,那我就先回去了!”对 于张焕的态度,司马未央并不怎么在意,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张焕和冯意顶多背地里给他下些小绊子,要是真的想对司马未央不利,那他们两个可都要好好掂量一下。 张焕的话正中司马未央下怀,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的人在找冯意的下落,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所以司马未央才不想凑什么热闹呢!可 就在司马未央欲要转身离开之际,前方不远处却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原来是几名士兵遇到了野狗的袭击。在 一番棍棒刀枪之下,几只野狗自知不敌,仓皇逃窜而去。见 野狗被士兵赶走,司马未央笑了笑,这一次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带着宇文子晋离开了。可 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只听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这一次的叫声不同于刚才,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有些恐惧的味道在里面。司 马未央两人脚步一停,皆是面带疑惑的回头看去,正好对上回头看过来的张焕。“ 哪个小兔崽子鬼哭狼嚎的,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在司马未央面前被手下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张焕顿觉颜面无光,当即破口大骂道。 “将……将军……冯...冯……冯将军…找到了!” 一听找到人了,张焕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急忙喜道:“人呢?人在哪呢?” “在……在我这边。”之 前遭遇野狗袭击那片区域的士兵中,一名士兵颤巍巍的举起了手,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因为离的不是太远,司马未央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名士兵脸上惊恐的表情,再一结合先前那明显不对劲的叫喊,他瞬间便判断出冯意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张 焕一听人找到了,内心便十分激动,根本没有理会那名士兵不同寻常的叫喊,与其脸上分明带着恐惧与惊悚的表情。“ 老……老冯?” 可是当他跨着大步,一路来到那名士兵面前后,却是脸色一滞,随后疯狂大叫道:“哇呀呀呀,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第244章 无头尸体 此时此刻,西山军营中,除了钦差大臣司马未央和他身后的宇文子晋以外,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敢喘大气的,生怕惹怒了已经炸毛的张焕。 看着眼前的无头的尸体,司马未央先是鞠了一躬,随后便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嘶……”饶 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是当再一次看到冯意的无头尸身,而且是被野狗咬的如此破烂的尸身后,众人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 中茶杯被捏的咯吱作响,最后终是不堪重负,在咔擦一声中化为了无数粉末和碎片。张 焕眼底带着熊熊的怒火,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司马未央的双手,那副模样似乎随时都准备吃人一般。面 对如此情景,司马未央却好似完全没看见一样,准确的说,他还真的就是没有看见。虽 然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也感受到了背后那凉飕飕的目光,但是司马未央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冯意的无头尸身。“ 嗯?这个是……”忽 然,司马未央脸上表情一滞,微眯着双眼,从冯意尸体上一处被咬的破破烂烂的伤口上捏起一片碎骨头。 不顾周围众人眼中的惊恐,司马未央将这片碎骨头片放在鼻头下轻轻嗅了嗅。 “这个味道是……”就 在此时,司马未央感觉到脊背一凉,他脸色一正,深深的叹了口气。没 有理会张焕那如同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站起身接过宇文子晋递过来的热毛巾,仔细的擦了擦手。 “虽然尸身被野狗严重啃食破坏,但是据我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丑时左右。” “脖颈上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很锋利的刀一刀斩断的,不过致命伤却并不在此。” 司马未央刚说到这里,只听嘭的一声,张焕拍案而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唯独宇文子晋和司马未央却面色不变的站在原地。 司马未央直视张焕那欲要杀之而后快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司马未央!”张焕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张副将不会是怀疑我吧?”司 马未央此话一出,张焕顿时就炸了,只见他怒吼一声“纳命来”,脚底一蹬,整个人如同扑射而出的猛虎,右手鹰爪一探,对着司马未央的脖子掐来。面 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司马未央不仅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连动都没动,因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宇文子晋! “啪!”剑 鞘准确无误的击打的张焕所探出鹰爪的手腕上,宇文子晋身形一转,右腿随身一摆,狠狠踢在张焕的手肘处。 张焕吃痛,顺势原地转了一圈,左手腰间握拳,转过身后还欲对司马未央出手。 可是下一秒,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就已然搭在他的脖颈之处。 感受着长剑的冰冷与锋利,张焕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宇文子晋,握在刀把上的右手终究还是松了下来。张 焕知道,只要自己这只手一动,宇文子晋这一剑绝对会毫无犹豫的从自己的脖子上划过去,所以他放弃了,因为他没把握快过宇文子晋的剑。 “蹭蹭蹭。” 两人交手快如闪电,等宇文子晋将张焕制服后,周围一众将领才反应过来,齐齐拔出腰间佩刀,对宇文子晋威胁道:“放下剑。”“ 快放了将军!” “放下你手中的宝剑!”“ 宇文先生,还请你放了张将军。”就连林显也是手持长刀,急忙劝阻道。 面对众人的呵斥与威胁,宇文子晋面色不改,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张焕。见 此情形,张焕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不由得想道:“就算你厉害又如何,这里是平东军营,你能杀的了一个,还是杀的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相信我,我要带人走,这些人拦不住我!” 似乎是知道张焕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宇文子晋淡淡说道。张 焕眼中瞳孔一缩,眼珠不由得转了两下,似乎是正在思索宇文子晋话中的可能性。 “噗嗤……”忽 然,一道不和谐的笑声从中响起。 众人一愣,纷纷用一种摸不着头脑的眼神看向那道笑声的主人,司马未央。 “我说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司马未央笑够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对众人问道,“用刀威胁皇上钦点的钦差吗?” 听闻此言,众将士面色一凝,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有些松动,但手中的刀依旧没有放下。 “还有你!” 忽然,司马未央转头对被宇文子晋用剑制住的张焕说道:“你又想干什么?谋杀钦差大臣?以下犯上?阻挠皇上办案?还是打皇上的脸?”司 马未央扫视众人一圈,严肃道:“还是鼓动手下将领叛国?”“ 司马未央,你莫要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叛国了!”有人面带惧色喊道。司 马未央此话一出,众将士皆是一惊,手中的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他们只是用刀威胁宇文子晋放了张焕,什么时候就和叛国搭上关系了?“ 我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有皇上的圣旨在身,你们用刀威胁我,就是用刀威胁皇上,难道不算是叛国吗?不是死罪吗?”司 马未央言辞激烈,语气减重,说的简直是煞有其事一样。 被他这么一唬,众将士还真有点害怕了,纷纷退后两步,但是依旧将宇文子晋团团围住。 “哼哼,没有叛国,不知道今日之事如果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啊!” “犹如皇上亲临的钦差,居然在这地方之内被人用刀威逼,甚至还有人想要当着众人的面谋杀钦差,啧啧啧,我还真想奉劝各位大人一句啊。” “你们不如真的把我杀了吧,要不然今天这件事传了出去,后果你们自己想一想?我觉得株个九族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司马未央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这这……”众 人你看我,我看你,对于司马未央这个建议却是根本没有人敢执行。 开玩笑,要是真的杀了钦差,那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他们只是看自己的将军被人用剑指着脖子,想要用声势压过对面,逼迫宇文子晋就范而已。 可是谁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冷如冰霜油盐不进,一个是能说会道巧言善辩。不 仅张焕没救出来,还直接把自己给扔进去了。“ 不过吧,我身边这位宇文大哥的功夫你们也看到了,估计没有个百八十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如果一心要跑,估计就你们也拦不住他。” “一旦他跑出去了,到皇上面前把今日的事情一说,啧啧啧啧啧啧,我似乎已经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了啊!” 司马未央一直在笑,说话的口气也是如此轻描淡写,不过在众人看来,此时的他却简直犹如恶魔一般。一 个,两个,三个,四个……有 人带了头,其他人也就不再坚持,纷纷把刀收了回去。 “司马公子,还请放了我们将军吧。”林显也把刀收了回去,见没有人敢出言劝阻,于是便主动站出来说道。 第245章 我帮你查 “好啊!”见 众人脸上心有余悸的表情,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宇文子晋使了个眼色。 宇文子晋点点头,冷哼一声,缓缓收回出鞘的宝剑。 脖子上的凉意渐退,张焕的身子也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紧绷,但饶是如此,他的后背依旧是惊出一片冷汗。“ 千人斩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张焕摸了摸脖子上淡淡的剑痕,心有余悸的看着宇文子晋说道。 “千人斩?”看 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宇文子晋,司马未央心中暗自嘀咕道:“原来宇文大哥还有这么一个霸气侧露的称号!”场 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但此时却只剩下尴尬,众人的眼神飘来飘去,但就是不敢往宇文子晋和张焕的身上飘。 最后还是司马未央率先开口问道:“张副将,现在咱们可以坐下好好说话了吗?”“ 哼!”张焕没有言语,直接返回座位坐下。 “我知道,你刚才怀疑是我杀了冯副将,或者是我派人杀了冯副将,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司马未央没有在意,直接开口问道。 张焕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宇文子晋,随后扭头说道:“不是你还会有谁?你没来之前,什么事也没有,你一来了,就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张将军此言差矣!” 司马未央一摆手,说道:“我来此地并非是出自本人的意愿,实在是承蒙皇上看的起,所以才委派我为钦差,奉命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 我司马未央自问没有带着任何目的,只是一心为了调查大将军遇刺一案而来,可是在我进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想这件事张将军也应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张焕眼珠一转,直接否认道。“ 呵呵,不要紧,也许那只是一些小误会。”司马未央也不揭破,继续说道,“除了要取回证物与卷宗时与平东军发生一点小摩擦,哦,对了,还有那件虎皮案,其他时间我可以说是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在办事。” “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来刺杀冯将军呢?”司马未央对已经开始疑惑的张焕问道。“ 还有,你觉得我可能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冒着被处死的危险,却谋杀一名副将吗?” “先不说被人发现后会被判处什么罪名?难道我就不怕自己走不出御奴州这个地方吗?” “这……” 面对司马未央的连环发问,张焕也开始思考起来。 没错,正如司马未央所说,不管张焕再怎么不喜欢司马未央,但是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司 马未央真的会为了那么一点小摩擦,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残忍的杀害冯意吗?“ 那你说,到底是谁杀害了老冯?”见 张焕似乎已经想通了,司马未央才点点头,指了指冯意的无头尸身道:“是谁杀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 “什么?” “那就是冯将军一定是死于仇杀!”“ 仇杀?为什么?”张焕疑问道。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虽然冯将军是被人用利器将头颅一刀斩断,不过他的致命伤并不在此。”司 马未央蹲下身,掀开被血迹渗透的白布,指着冯意的脖子处说道:“这里才是导致他死亡的致命伤所在。” 一旁的林显看的仔细,于是开口问道:“是脖子?” “没错!” 司马未央站起身道:“死者身上的皮外伤多为野狗啃食,但是那些却都是在死亡之后才造成的,很好分辨。” “我刚才仔细检查过了,死者身上除了野狗啃食的伤口外,还有很多的刀伤,淤痕,甚至还有多处骨头断裂的痕迹。” “其中光是肋骨断裂多达七八处,更有几根肋骨刺破了内脏,这些明显都是被人虐待过的痕迹,如果不是与冯将军有着深仇大恨,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居然敢这么丧心病狂的虐待一个人!”“ 冯将军的真正的死因是脖颈折断,这里一旦折断,任何人都会登时毙命,我想应该是凶手在虐待冯将军时不小心弄断的吧。”“ 你怎么知道?”听 着司马未央叙述着一切,张焕的眼眶已经红红的了。 “之前我说过了,死之后所造成的伤口与死之前所留下的伤口很好分辨,冯将军的身上的刀伤和淤痕,虽然有很多都是生前所造成的,但是死后所留下的同样不少。”“ 这就可以证明一点,凶手应该是在冯将军死后对他的尸体进行了残忍的鞭尸和虐待,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叹了口气。 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薛丁,薛丁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在报复的时候何尝不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仇恨,从而选择了对仇人尸体的虐待! “王八蛋,王八蛋啊,我一定要杀了你!!!”张焕虎目一红,几滴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司马未央摇摇头。忽 然,张焕猛地坐起身,对司马未央大声说道:“不,你知道!”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不知道张焕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司马未央,你不是破了很多大案子吗?在承天,在京城,那么你也一定能够找出杀害了老冯的凶手。”张焕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的看着司马未央。 “我……”其 实司马未央并不是太想管这件事,毕竟他只是钦差,奉命是来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冯 意是死在崇武,西山军营,这件事理当交给贾贺荃才对,他根本就不用插手。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要多呆两天,等耿阚回来,并且之后很有可能还要进一步调查耿阚,司马未央就不禁犹豫起来了。“ 对了!”忽 然,张焕一拍手掌,大声喊道。“ 什么对了?”司马未央疑惑道。 “这杀害老冯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大将军的凶手啊,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平东军的将领,他很有可能是敌国的奸细,是为了瓦解我们平东军而来,所以调查杀害老冯的凶手也是你的分内事!”张 焕指着司马未央说道:“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靠,一直以为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没想到居然还会这一招!” 看着略显得意的张焕,司马未央顿时高看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查!” 第246章 编织谎言 “公子,你为什么要帮张焕查这件案子?”奉 命将司马未央两人带到他们的住处后,林显便转身离去,见林显离开,宇文子晋才率先开口问道。 宇文子晋毫不怀疑,如果司马未央不想查这件事,他可以用一百种说辞推脱掉,并且让张焕无可奈何。虽 然司马未央表面上摆出是被张焕那句话将到才会接下调查冯意之死,但其实宇文子晋明白,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司马未央自己的意愿!“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宇文大哥!” 司马未央拍了拍宇文子晋的马屁,笑道:“没错,其实这件事即使张焕不来求我,我也会主动调查!”“ 张焕与冯意自从我们进城开始,就一直对我们抱有莫名的敌意,城门口的拦截,没有他们两人的准许,手下小兵岂敢如此放肆?”“ 还有我们取卷宗时遇到的宋英和关祥,如果不是有我在场,恐怕当天谁也拿不走这卷宗。即使这样,公子还要帮他?”听 到司马未央的回答,宇文子晋才更加纳闷,平时话不多的他忍不住的接连发问道。“ 没错,这两个人的确从一开始就没给我们好脸子看,处处下绊子,甚至派林显到衙门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说到底,这两个人也就只是稍微用点手段,想要给我个下马威,或者下点小绊子,对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闵崇文大将军遇刺身亡,平东军本来就群龙无首,缺少一个主心骨,现在仅剩的两位副将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平东军内必定人心惶惶。” “再怎么说,这都是大明的军队,我们都是大明人,冯意惨死,不管出于哪一种方面,我都有出手找出真凶的理由。”“ 公子的胸怀远飞常人所能及!”宇文子晋感叹道。 司马未央抿嘴一笑,道:“宇文大哥过奖了,其实我之所以要帮张焕查这件案子,还有其他的原因。” 听到这里,宇文子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就知道,司马未央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只不过司马未央不直接说,他也不好深追问。“ 原因有二!” 司马未央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这第一嘛,我们这次来崇武调查闵崇文大将军遇刺一案,但是却丝毫没有收获,就这样回去,恐怕多少会被人说办事不力,其实这还是好的,说说而已,无伤大雅。”“ 不过我就怕这一次的失利会被某些心人利用!”说到这里,司马未央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子晋一眼。后 者想了想,口中吐出一个名字:“震亲王?”“ 没错!” 司马未央点头道:“乾京一行,虽然不是直接,但也算间接的废掉了震亲王的一只胳膊大都督夏匀,甚至还将他最爱的小妾与一个大舅子送上了断头台。” “要说震亲王不记恨我?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人我见过,比起当今皇帝来说,震亲王的城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根据周叔叔所说,这次皇上之所以会委任我当钦差大臣来崇武调查这件案子,似乎也是震亲王在背后极力推荐,宇文大哥你认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稍微一细想,宇文子晋就猜出了各种原因,回道:“平东军和官府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凶手,恐怕就算是公子来了也不会那么简单找出凶手,所以震亲王是在等!” “没错,他就是在等,在等我回去!”司马未央压下心中的一丝愧疚,继续顺着宇文子晋的思路说道,“如果我们就这样毫无建树的回去了,震亲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参上一本,搞不好还想给我安插什么罪名也说不定呢!”听 闻此言,宇文子晋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公子要接手这件事,原来主要是为了堵住震亲王的嘴!”皇 上为什么在震亲王的建议下派司马未央当钦差,到底让他来干什么,恐怕现在也就只有皇上本人,司马未央以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英知晓。 虽然司马未央给柳成天说了一些信息,但是柳成天并未在意,也并没去过多的推测。毕 竟他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堂里的事情是一窍不通,用刀用剑还可以,要是用腹黑墨水,诡计暗谋,他可比不过朝廷中这些贪官污吏。 宇文子晋同样如此。 司马未央之说以要误导他,就是为了给宇文子晋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之后的事情缺不了他,如果不在这里给他一个解释,司马未央怕他想太多。 “没错,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点!”“ 第二点?”宇文子晋一惊。 “嗯,宇文大哥,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外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与庄主有关?”司 马未央点头说道:“没错,外公之所以来这里,其实是为了调查一个人!” “谁?”宇文子晋问道。“ 都尉耿阚!”现 在司马未央已经把主要目标锁定在都尉耿阚的身上,耿阚这个人是一定要调查的,但是他却不想现在就告诉宇文子晋有关于司马战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利用柳成天从而编造一个谎言,这样一来,宇文子晋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是庄主的吩咐?” “嗯,外公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能秘密调查,但是耿阚深处平东军中,要想潜入暗中调查实在太难了,所以才会假装绑架我,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毕竟我是钦差,有些事情比较好办。”司马未央就继续编制他的谎言。 “嗯,庄主的身份实在敏感,的确不易出现在这里。” 宇文子晋想了想,问道:“公子,庄主为什么要调查耿阚这个人,与什么事情有关吗?”对 于这个问题,司马未央也早已经想好了答案,他摇了摇头,回道:“这件事外公没说,只是说让我调查出耿阚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 哪一方势力?”宇文子晋皱眉问道。“ 嗯,不管是哪里,永远少不了党派之争,越是军中越是如此,尤其是目前群龙无首的平东军!”“ 外公说,耿阚的背后应该站着朝廷中的某个大人物才对,他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宇文子晋一生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了司马战,另外一个就是万柳山庄的庄主柳成天! 既然柳成天已经这么说,那么宇文子晋就不会再想太多,只管执行就对了。 “我明白了,公子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既然老庄主亲自出山调查这件事,那么说明这件事一定很重要!”见 宇文子晋不再有任何疑惑,司马未央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升起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对不起了宇文大哥,事关重大,我不想有任何闪失,等以后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虽然心中十分愧疚,但是司马未央表面上依旧要十分淡定的说道:“没错,肯定十分重要!” 第247章 四人口供 司马未央还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见宇文子晋对他摆了摆手,目光朝门口方向望去。 两息后,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大人,我是林显!” “进来吧。”来 人正是校尉林显,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名士兵。 “大人,他们就是昨天负责守夜冯将军住处的士兵。”林显拱手说道。“ 嗯,辛苦林校尉了。”林 显面带笑意道:“大人客气了。”随后他偷偷看了一眼宇文子晋,当被宇文子晋发现后,便又快速收回目光。 司马未央对三名士兵说道:“你们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下,注意,一个情节都不要落下。” “是!”三 人中左手边的一名士兵率先说道:“回大人,小人昨天是从午时接的班,冯将军大概是在午时四刻左右回来的,期间出去过两次,最后一次回来已经是申时末,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而林校尉大概是酉时三刻来的。” “你怎么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呢?”司马未央问道。“ 回大人,因为小人是戌时换班,所以在最后一个时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太阳。”“ 嗯,昨天下午冯副将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名士兵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先站在一旁。”待士兵退后两步站到一旁,司马未央才扭头看向第二名士兵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接的班?”“ 回大人,小人是从戌时接的班,在换班的时候还正巧碰见刚刚从冯副将房间出来的林校尉呢!”第二名士兵答道。 司马未央将目光移向林显,后者上前道:“没错大人,我差不多就是酉时三刻左右来的,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换班,所以是刚过酉时,刚进戌时。” 司马未央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林校尉你和冯将军在屋子里呆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呢?”林 显想了想,一如先前的第一名士兵一样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司马未央并未灰心,而是继续对第二名士兵问道:“你继续说。”“ 因为林校尉出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换班,所以小人恰好在林校尉关门的时候,从门缝中看到了冯将军,然后林校尉就过来嘱咐我们,说冯将军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晚上不吃饭了,想要早点休息,不要让任何人过去打扰。”“ 不舒服?”司马未央扭头看向林显,眼中带着疑问。 “回大人,冯将军身有旧疾,每当过度劳累的时候就会头疼,这个毛病大家都知道。” “那天我和将军讨论完事情后,临出门前将军吩咐我,要叮嘱外面的守卫,今天他身体不太舒服,晚饭就不吃了,也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他。”林显迎着司马未央的目光回道。“ 嗯。”司 马未央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也就是说,自从申时末回来,直到林校尉离开,也就是刚进戌时的时候,可以确定冯将军是一直在屋子里。” “是的!”林显点头回道。“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冯将军应该是在丑时前后被人杀害的,从戌时到丑时这个时间段内是谁在值班?” “回大人,是我!”第二名士兵回道。“ 你确定,在你值班期间,冯副将一次都没有再出过房门?也没有人进去过?”司马未央质问道。 第二名士兵急忙回道:“小人确定!昨天夜里有山风,院子外的大树被吹的直摇晃,所以小人特意每过一段时间就回头看看将军的屋子,怕将军因为头疼而不高兴。”“ 小人看到屋子里的火烛格外明亮,将军的影子就印在窗户上,小人看的清清楚楚。” “影子?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冯将军本人喽?”司马未央眉头一皱。 “大人,小人从戌时换班守卫,在林校尉关门的时候,就清楚的看见冯将军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大概戌时三四刻左右,小人回头看去,就发现屋子里的灯就已经亮了。”“ 如果不是将军在屋子里点了灯,还会是谁呢?” 司马未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对其摆摆手,扭头看向第三名士兵。 “那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接的班,在此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看到过冯将军走出屋子?或者什么人进去过?” “回大人,小人是从寅时接的班,一直到早上辰时左右,张将军来找冯将军,这才发现冯将军不在屋中。在小人守卫期间,将军早已睡下,一直没有出过门,也没有人进去过?” “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冯将军已经睡下?”司马未央反问一声。 “是罗征告诉我的!”第三名士兵指着先前的第二名士兵说道。 罗征急忙回道:“回大人,因为之前林校尉特意叮嘱过我,说是今天将军身体不舒服,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所以当我看到将军屋子早早便亮起灯光,直到子时左右才吹灯睡觉,小人就自作主张的特意在换班的时候嘱咐了一声,让他动作轻点,不要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冯将军。” “嗯,我知道了。”司马未央再次看向第三名士兵,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们将军一直没有出去过?难不成你也总是回头看不成?”第 三名士兵回道:“大人,将军的院子就只有我们守着的一个出入口而已,如果将军出去了,我肯定会知道啊。” “再说了,这夜深人静的,但凡将军起夜,或者打开门窗,我也肯定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可是昨夜却格外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格外安静?”司马未央反问道,“怎么?平日里你们将军睡觉还会闹出点声音吗?”第 三名士兵当即回道:“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最近几天而已,将军总是会半夜惊醒,口中还会大喊大叫。”“ 哦?他在喊些什么?”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急忙问道。 就在这时,林显插嘴道:“冯将军日夜操劳,精神紧绷,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噩梦,大人还是不要听手下人胡说。况且这件事与调查冯将军的死因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说 着,林显瞪了一眼第三名士兵,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继续言语。 看了一眼林显,司马未央沉吟片刻,随后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的确与本案无关。” 第248章 罗征隐瞒 “按照你们三人还有林校尉的口供来看,自从冯将军申时末回到房间,在见过林校尉,也就是戌时以后,冯将军就再也没有走出过屋子,也没有人进去过,对吧?”“ 是的。”三 名士兵对视一眼,皆是小声回道。“ 可是冯将军却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西山的野林子里,头颅不翼而飞,尸身也被野狗咬烂了,那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司 马未央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 你们每个人都说在自己看守期间冯将军没有出去过,那冯将军到底是怎么离开屋子的,又是怎么死在山里的呢?你们真的什么都说了吗?”面 对司马未央的质问,四人皆是无言以对,突然,名叫罗征的士兵喉结一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罗征!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司马未央口气陡然加重。罗 征吓了一跳,两鬓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大……大人,小人的确想起一件事,不过不可能啊。” 罗征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罗征昨晚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一直没有离开过岗位一步,就在大概子时左右,冯意才吹灭灯没多久。 罗征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他回头看了一眼冯意那安静的屋子,便抄起火把走过去看了看。 等他刚要靠近的时候,地上那东西却动了,速度非常快,就好像一只很大的老鼠,不断朝着墙根跑去。罗 征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以为又是山里的畜生跑了进来,于是便追了过去。 可是那畜生却直接跳上了墙,沿着墙壁犹如壁虎一样的爬了上去,眨眼间便翻了过去。 见那畜生翻过院墙逃到外面,罗征便跺了跺脚,暗骂畜生狡猾,又被其逃了,这才再次回到岗位上。 “大人,我这前后也不过才离开十个呼吸左右,而且小人根本就没出院子一步,只是在院子角落,如果冯将军真的走出来,肯定要经过院子啊,我不可能看不见的啊!”“ 如果是别人进去将大人掳走了,那也不可能啊,凭借大人的武功,就算凶手再怎么武艺高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一声不响的把冯将军制服并且带走啊!” “所以小人才没有说出这件事,因为小人觉得……觉得……”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罗征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觉得没有太大关系,无关紧要,所以才没有说,对吧?”面 对司马未央的质问,罗征的确有些无言以对。没 错,要在十个呼吸内制服冯意,并且一声不响的将其带走,这一点的确有些不太可能,就算是宇文子晋,恐怕也办不到。 因为冯意不同于张焕,他比张焕更加小心谨慎,更加难以对付。 但是平东军有军规,不管这件事对于查案有没有帮助,至少在守卫期间擅离职守这项罪名,罗征是肯定逃不了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罗征,司马未央挥挥手,直接对林显吩咐道:“林校尉,带我去冯将军的住处看一看。”“ 大人请!” 狠狠的刮了一眼罗征,林显引着司马未央两人走出屋门。 林显虽然平时为人和善,但是对于军中规矩甚是看重,尤其是对手下人,这一次罗征犯了军规,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唉,完了,完了,军棍肯定是跑不了了,早知道就不说了,反正也无关紧要。”望 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罗征深深的叹了口气,暗骂自己不争气,被司马未央的气势一吓,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走 在路上,司马未央通过几人的证词,不断在脑海中描绘着当晚可能发生的情况。 “宇文大哥,趁着冯意熟睡的时候,在十息之间将其制服带走,并且不发出一丝声音,有没有可能做到?” 沉吟少许,他扭头对稍稍落后一步的宇文子晋问道。快 走两步与司马未央并肩齐头,宇文子晋眉头微蹙,旋即干脆利落的回道:“几乎不可能!”对 于制服冯意的要求,宇文子晋有自信能够做到,甚至是在十息之间。 但是要在十息之间,并且不能发出一点声响的闯入冯意房间,然后将其打昏或者杀掉,再将其带走不让守卫发现,这就有点太难了。即 使是宇文子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试 问连宇文子晋这样身手的人都做不到,这平东军中还有谁可以做到? “如果冯意肯不还手,乖乖就范,并且不发出任何声音,这样一来我到是可以一试,只是……”看 着摇头苦笑的宇文子晋,司马未央接道:“只是冯意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如此任人摆布呢?对呀,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可是冯意到底是怎么离开房间的?难不成他的房间里有别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密道?”回 头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两人,林显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那里就是冯将军的住处。”司 马未央寻声望去,只见一间别院映入眼帘,前面是一个大大的练武场,后面则是两间小院子组成的一个大院,而冯意的房间正是在最里面的院子中。“ 除了这里就没有其他出入口了吗?”步入小院后,司马未央环顾四周一圈后问道。林 显一拱手,道:“如大人所见,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出入口,其余三面有两面是断崖,一侧是山壁。”“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看了一眼院墙外高高的大树,说道,“去冯将军的屋子看看吧。”“ 大人请。”林 显前头带路,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张将军?” 可是刚一进屋,林显就看见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换上一身便装的张焕。 “嗯,你们来了。”张焕脸上显得有些落寞,眼角微微湿润。司 马未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其点点头,道:“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张 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此 时,他也已经不再怀疑司马未央,既然对方要帮自己调查冯意的死,他自然也不会继续给司马未央难看的脸色了。 第249章 沙盘墨砚 “这是……沙盘。”站 在一盘还未推演完的沙盘前,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回头问道:“冯副将平时总是会推演沙盘吗?”“ 嗯,这是老冯的每日必修课。” 张焕叹了口气,大步一迈,来到沙盘另外一侧,道:“我与老冯并称双雄,我主外,他主内,我主武,他主文。” “虽然众人都知道老冯是最能出谋划策的那一个,可是只有我们这些真正亲近的人才知道,其实老冯的身手丝毫不弱于我,只不过他不爱显摆罢了。”“ 是啊。”林显眼神一暗,沉首细声道。 “这局好像还没推演完成?”司马未央看了看沙盘中敌我双方态势,右手抵住下巴,轻声说道。张 焕低头一看,可不嘛,这场沙盘演练似乎正处在关键时刻就被人打断了。“ 老冯他最近睡的不是太好,精神也有些恍惚,而且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会间歇性的头疼。”“ 推演沙盘对局最为耗费精力,可能是正到关键时刻他头疼病又犯了,所以就停下了吧。”“ 嗯。” 司马未央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经文吗?”忽 然,位于司马未央身后的宇文子晋看着桌案上一叠一叠,抄慢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问道。 闻言,司马未央转过身去,低头仔细瞧了瞧,同时一字一字的念道:“突瑟咤质多,阿末怛唎质多,乌阇诃啰,伽婆诃啰” 可是司马未央刚刚念至此处,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直接将剩余的经文盖住。 手是张焕的,他避开司马未央的眼神,目光落在经文之上,道:“老冯和我都有抄写经文的习惯,目的是为了减少一些自身的罪孽,虽然杀的都是敌人,不过终归还是杀了人。” 司马未央微微一愣,他实在是没想到,粗糙如张焕,精明如冯意的这两人居然会信佛,还誊写经文减轻罪孽? 见张焕一只大手按在经文之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司马未央只得转身离开。就 在其经过墨砚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搭在上面的毛笔碰掉地上。 “啊,对不起。” 毛笔摔在地上,司马未央急忙道歉一声,弯腰将毛笔从地上捡了起来。 因为毛笔掉进了桌子下面,导致他只能弯腰去够,所以又不小心的捏到了毛笔头上。虽 然毛笔已经干了,但依旧在其手指上留下了一丝淡淡的墨迹。将 毛笔拾起以后,司马未央却并没有立即将毛笔放回原位,而是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又看了看那早就已经干涸的墨砚。“ 怎么了公子?”宇文子晋小声问道。 “有眼光,那是上好的狼王豪笔,而且这狼毫还是我和老冯亲自从山里打来的,只是可惜,还没使上几次,他就已经去了。” 见司马未央拿着狼毫笔出神,张焕抿了抿道:“这根笔可不能给你,这是老冯的遗物。”“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觉得这笔的摆放位置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知道张焕误会自己了,司马未央急忙解释道。 “不太对?什么意思?”张焕疑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我进来的时候冯副将正在抄写经文,所以这笔才会随意搭在墨砚上,而不是洗涮干净后放好。”这 时,林显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 “唉,如果是放在平常,老冯绝对不会这么做。”听闻此言,张焕更是叹气一声道。闻 言,司马未央眼珠一转,问道:“张将军何出此言?” “老冯他有洁癖,不管是什么东西,用完之后都要放回原位,包括这抄写的经文。” 张焕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说道:“平时老冯一定会把经文抄完,然后把经文整齐的放在柜子里面。”“ 看来最近他的头疼病一定很严重,也怪我,不该再和他”话到此处,张焕忽然一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看了张焕一眼,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对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焕的确是拜托司马未央调查冯意的死,不过却处处对司马未央有所隐瞒,这让司马未央怎么办? “张将军,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弄清楚是冯将军是怎么死的,我想奉劝你一句话。”“ 如果是与冯将军有关的事情,你最好还是说出来,否则我不保证到底能不能找出冯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司 马未央语气不重,张焕也知道司马未央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得回道:“放心吧,只要是可能与老冯死有关的事情,我绝对会无一保留的告诉你,刚才的事情很抱歉,不过我确定我要说话与老冯的死无关。”见 张焕语气不错,且眼中充满坚定,司马未央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扭头朝着另一侧床铺走出。“ 怎么有这么多红色蜡油?” 床头上方的凳子上沾满了很多融化的蜡油,司马未央稍稍一靠近,甚至还能闻见一些清香味,而不是普通人家烧过蜡烛之后留下的烟油味。“ 这是宫廷特制的红烛,烧完之后不会产生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因为是经过特殊工艺制作,一根红烛足足可以燃烧三四个时辰。”张 焕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凳子上的蜡油,解释道:“应该是老冯坐在床上看书,嫌火烛太暗,所以才又在床头点了一根吧。”说 到这里,张焕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呵呵一笑,继续道:“这是他的老毛病,看书的时候永远要很亮。”司 马未央点点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以及凳子上完全烧没了的红色蜡油,说道:“看来在蜡烛燃尽之前,冯将军应该就睡下了。”冯 意院子里的结构与屋子的结构都很简单,院子里只有一个出入口,屋子里只有三扇窗户和一扇门,而且都是正对着院子口。 窗户全部从里面锁死,要想出去通过屋门,正如几名守夜的士兵所说,如果冯意是自己出去的,那他就必须要经过院子里唯一的出口。“ 张将军,你觉得这件屋子里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呢?”环 顾四周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的司马未央回头对张焕问道。“ 密道?” 张焕微微一怔,旋即回道:“那是不可能的!”“ 哦?为什么?”见张焕如此自信道,司马未央反问一句。 “因为这间院子和屋子,都是我和老冯亲自着手监督的,有没有密道我们还能不清楚吗?”“ 人在屋里,没有人进去过,冯将军也没有出去过,可是却在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山里……呵呵……又是密室杀人?”看 着眼前一筹莫展的局面,司马未央摇头苦笑。 第250章 毛发断崖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件铠甲?”四 处查看一遍,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后,司马未央随手打开最后一个木制衣柜。他 回头一看,正巧与林显对上了眼,后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司马未央却是看了又看,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衣柜里的破旧铠甲,在心中对比一下后,说道:“这好像不是平东军的铠甲!”“ 的确不是!”说 话的人是张焕,只见他面露回忆之色,伸手摸了摸衣柜里的铠甲。良 久,张焕才缓缓说道:“这是我与老冯的回忆!” “还没有进入平东军之前,我和老冯只是一个边防小兵,如果不是那天有幸被佐副将选中,恐怕我和老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铠甲就是我和老冯一起在边境当巡防兵时,出行最后一次任务所穿的铠甲,我的屋子也有一套,留着它,我们才能时常想起以前的苦日子,不断鞭策自己!”听 闻此言,宇文子晋不由得多看的张焕一眼,对其的厌恶之感似乎也在悄然中降低许多。 “张将军,不知冯将军的头颅找到了吗?”苦 于眼前没有任何突破的情况,司马未央只能寄希望于能够找到冯意的头颅,希望从上面发现一些线索。 “已经派人去搜山了,现在还没有回信。”张焕说道。 “好的,一旦找到冯将军的头颅,立刻通知我。” 既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司马未央再次看了一眼书桌的方向,便转身离去。 就在路过院子口的时候,他却忽然脚步一停,目光停留在罗征口中那棵被风吹的不断摇晃的大树上。“ 公子?”宇 文子晋上前一步问道,张焕与林显同样疑惑的朝他看去。“ 没什么,我只是……”虽 然司马未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每当他看到这棵树的时候,始终会有一些不对头的感觉。“ 只是什么?” 在宇文子晋的追问下,司马未央苦着脸想要找出这股感觉的源头,但是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找不出来。“ 只是……咦?那是什么?” 忽然,他瞥见前方墙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因为院墙比较高,宇文子晋便直接出手将那挂在院墙上的白色的毛发取了下来。“ 这应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张 焕看了一眼司马未央手里的东西,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山里经常会有一些畜生跑出来,甚至跑到军营里,以前厨房就经常被一只黄鼠狼光顾,很正常。”“ 这一小搓皮毛,应该就是罗征口中那个东西留下的了,看来他没有撒谎。”搓了一下手中的毛发,司马未央心中想道。 “张将军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我和宇文大哥到院子外面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鬼使神差的将那搓白色毛发收入怀中,司马未央回头对张焕说道。“ 嗯,那就麻烦两位了。”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想要去那断崖边找什么,但是张焕没有多问,只是拱了拱手,随后便带着林显离开了。来 到院墙外的大树下,司马未央看了一眼满地的落叶,心中疑惑道:“昨夜的风有这么大吗?”“ 公子?你想找什么东西?”见 司马未央四处溜达,低着头不断在地上扫来扫去,宇文子晋主动说道:“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唉!”“ 宇文大哥啊,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 司马未央一边叹气,一边走到院墙外的断崖上,看着下面郁郁葱葱的绿林,他呵呵一笑道:“宇文大哥,你能不能带着人从这里下去,或者从这里上来?” 宇文子晋望了一眼下方足有几百米的林子,摇头苦笑道:“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恐怕我都要拜他为师了。”“ 冯意的住处依山壁而建,只有一侧是出口,其余三侧两侧是断崖,一侧是山壁,想要出去只朝东走。” 宇文子晋点点头,这里的情况他也看到了,不管是进入,还是出去,想要瞒过守卫的眼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 非这个人从这断崖边跳下去,那到是可以不被人看见,不过有谁会那么傻呢!“ 起初我还假设可能是有人用了什么方法,从这断崖之下爬上来,利用罗征那十息的时间将冯意打昏,然后再从这里带走,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公子” 宇文子晋还没说话,司马未央便挥手道:“宇文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即使有人能够用一种神奇的方法从下面爬上来,但是要在十息之内,不出一丝声响的将冯意打昏带走,也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既然是假设,当然就要大胆一点,我是先将所有的不利化为有利,不可能化为可能,然后再逐步去破解这些不可能,如果一切都可以破解,那么这种想法说不定就行的通。” “但是直到刚才,我就知道我的这种想法错了。”往前探了探脖子,司马未央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有人能从这里上来,恐怕他已经是神仙了,杀人还不是简单的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好了,回去吧,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出什么来的。”司马未央叹口气,往回缩了两步道,“而且我也不喜欢看深渊。”“ 为什么?”宇文子晋脚步一停,问道。司 马未央回头笑道:“因为曾经我听过一句话,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深渊同样的凝望着你。”“ 宇文大哥,你觉得深渊最想对一个人做什么?”“ 吞噬……”虽 然有时候宇文子晋会觉得自己突然看不懂自家的公子了,不过有时候,宇文子晋却有觉得他总是能说出一些富有哲理的话来。 宇文子晋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发现司马未央一直在盯着自己。他 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脖子,随后才发现司马未央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身后。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身后的那棵树!“ 这上面的痕迹?” 司马未央快走两步,用手触摸着大树与自己齐腰位置的树皮,那里似乎有着一圈淡淡的痕迹。 “似乎还很新,应该是近期造成的!” 伸手摸了一下树皮破损的地方,感受到一丝丝的湿润后,司马未央眼睛一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断崖。 “难道说……” 第251章 豆腐老翁 “的确像是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 见司马未央直勾勾的盯着树干,宇文子晋也急忙蹲下身查看。“ 可是有谁会来这种地方呢?”看了一眼断崖下,宇文子晋喃喃的问道。司 马未央并没有回话,而是慢慢的伸出手指,从树皮上捻起一丝白色的皮毛。他 掏出怀中那搓白色皮毛,略一对比,便发现两物乃是出自同一动物身上。 “树杆上有被勒过的痕迹,墙头上和树皮夹缝中有同一种白色皮毛,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公子?”见 司马未央陷入沉思,口中念念叨叨,宇文子晋轻唤一声。“ 啊,没事,回去吧!”“ 军爷,您就行行好吧,我这小本买卖,不容易啊。” 演武场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翁,正在向对面一脸油腻,肚子微挺的伙夫苦苦哀求着。伙 夫一摆手,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随意的往地上一扔,斜着眼笑道:“就这些,爱要不要,嘿嘿。” 一双瘦骨嶙峋的老手颤巍巍的将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仔细数了数,随后满脸哀求道:“军爷,这怎么行呢?明明说好三串钱的,现在这些……我这一车豆腐都回不了本钱啊。” “嘿,你个老头,讨打是吧?” 伙夫抬了抬胳膊,作势欲打,老翁吓一大跳,身子哆嗦一下,连忙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见 老翁如此害怕,伙夫放肆一笑,道:“你也不看看你送来的豆腐都成什么样子了!”说 着,伙夫一把掀开旁边冒着热气的木车,露出一车白花花,泛着香气的嫩豆腐。只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豆腐有一小半儿都碎开了。 老翁有一个女儿,是附近有名的豆腐西施,平日里这送豆腐的活都是他女儿亲自来做。只 是最近他女儿生病了,能起来做豆腐就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再让如果再让她走这么远的路,送上山来,恐怕就要真的累垮了。所 以老翁就主动请缨送豆腐,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曾经也是个汉子,这点小活还是可以做的。只 不过老翁有一点高估自己了,才走到一半,他的体力就不够了。送 豆腐这个活儿看着简单,其实要是真送起来很费体力。 为什么呢? 因为豆腐太软太嫩,很容易碎掉,既要保证时间,又要保证质量,这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当老翁把豆腐送到西山之后,这好好的一车豆腐,竟然碎了一小半。 当伙夫看见以后,立马就不干了,说什么也不肯如数的把钱交给老翁。 其实这豆腐碎了也是一样的吃,没什么太大差别,根本就是这个伙夫想要偷油水。“ 军爷,我这豆腐是碎了一些,可是您这钱也太少了。”老翁右手紧紧握着铜钱,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伙 夫眉头一皱,心知老翁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只得暗道一声麻烦,又伸手从腰间掏出几枚铜钱。“ 行了,给你给你!” 看着手中的几枚铜钱,老翁眼角一红,竟是差点哭了出来。 “嘿,我说你个老头!哭什么哭?难道我欺负你了吗?” “你送过来的豆腐都是碎的,这叫人怎么吃?能吃吗?能给你这么多钱,你就烧高香吧,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以后就再也不要你家的豆腐了。” 一听到伙夫说不要自己家的豆腐了,老翁登时就吓住了,看了一眼车上的豆腐,又看了一眼伙夫,暗暗攥紧了手中的铜钱。“ 唉……好吧!”老 嗡的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心酸。望 着老翁转身离去的背影,伙夫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臭老头,还想跟我斗!” 就在伙夫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老伯请慢!” 老翁听见有人叫自己,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相貌俊朗,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昂首走来。 没错,来人正是司马未央!“ 你刚才说这豆腐不能吃?” 径直走到豆腐车前,司马未央伸出右手,欲要捏起一块碎豆腐。伸 至中途,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从冯意房间出来后就和宇文子晋去了院子外查看,还没有洗手呢。 “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笑着摇了摇头,是马未央心中想道。 随后便直接捏起一块碎豆腐扔进嘴里,扭头看向一旁处于懵逼状态的伙夫。 “你不是说这豆腐吃不了吗?可是我吃了!”上 下将马未央仔细打量一番,伙夫眼白一翻,大声吼道:“你又是哪边儿的?赶紧哪儿凉快给我滚哪去!对了,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这里是军营重地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见司马未央好像是要帮自己出头,老公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拽了拽他。 “小伙子,这件事你管不了,不要管了!你的好意老汉我心领了。”“ 老伯你放心,今天这钱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哟呵!好大的口气啊,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让我把这钱拿出来!”吧 唧吧唧嘴,司马未央觉得豆腐味道不错,便又用右手捏起一块碎豆腐吃了。“ 你不是问谁放我进来的吗?那我就告诉你,是张焕让我进来的!” 伙夫呵呵一笑,道:“张焕?哪个张焕?我怎么没听过”话 到此处,伙夫脸上表情一致,一双小眼睛瞪的贼大,死死地盯着司马未央问道:“张……张将军?”“ 那你是………你是钦差大人?!”犹豫片刻,伙夫一脸惊悚的问道。 “如假包换!如果不信,就去把张焕给我找来!”马未央没好气的回道。“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伙夫吓的腿肚子直抽抽,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拍了拍豆腐车,问道:“不敢?我看你胆子到是很大,什么事儿都敢做啊!”“ 大人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伙夫强行解释道。 “哦?”司 马未央眼珠一转,笑问道:“那现在玩笑开完了吗?”“ 开完了开完了。”伙夫一激灵,急忙掏出剩下的豆腐钱,塞进了老翁的手里。 老翁紧紧攥着手里的血汗钱,眼角再次湿润。当 他想起要好好谢谢司马未央的时候,却才发现这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伙夫站在原地,暗自拍着胸脯,大呼侥幸。 第252章 确认安全 “什么?不回来了?” 崇武县衙,知县贾贺荃张着大嘴,看着眼前的士兵问道。“ 钦差大人为什么不回来了?难不成被你们张将军扣下了?” 士兵回道:“昨夜冯将军无故失踪,今日一早尸体在山中被人发现,钦差大人受张将军所托,正在调查冯将军的死因。”“ 什么?!冯意他……啊,不,我是说冯将军死了?听到这个消息,贾贺荃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飞起来。 那名士兵吓了一跳,也不管贾贺荃还有没有问话,急忙转身出了衙门。 等贾贺荃回过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士兵的影子。“ 冯意居然死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来人,快来人,把师爷给我找过来!” “这张焕会拜托大人查案吗?怎么可能啊!这张焕可是巴不得大人出事呢!” 就在贾贺荃忧心忡忡的时候,师爷纪冉来了,一进门,他便看到贾贺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脚不着地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大人,您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纪冉急忙上前问道。 “快快去找郭汉,带上人跟我走!” “去哪?”“ 西山军营!”看 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向着外面走去,林雪唐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纪冉回头一看,见来人是林雪唐,边跑边回了一声:“我们去救钦差大人!” “救他?难不成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西 山军营山脚下,两拨人对峙在此,一边是平东军守卫,一边是以贾贺全为首的衙差。“ 快,快去找林校尉,把这里的情况禀告上去,请他定夺!”一名士兵回头吩咐道。“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让不让我进?” 在山脚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贾贺荃的心里是越来越不安,他总是觉得司马未央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说过没有上头的命令,谁都不能进!”之前那名守卫顶着贾贺荃带给他的压力回道。 “好好好!”贾 贺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右手一抬,头也没回的,就对身后的郭汉吩咐道:“给我闯!今天出了任何事儿,都是我兜着,天塌下来也是我先顶着!”“ 是,大人!”郭 汉面露狠色,抖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可就在这时,先前那名回去报信儿的士兵回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正式校尉林显。“ 贾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见 贾贺荃等人怒气冲冲,似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林显急忙问道。“ 林校尉,钦差大人呢?”一看到林显,贾贺荃总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在山上啊!”林显当即回道。“ 我有要事找钦差大人,快带我去见他!” 林显点点头,回道:“自然可以,贾大人请!”见 林显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贾贺荃心里有点犯嘀咕了,但由于实在担心司马未央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对身后一挥手,作势就欲进去。 “等一等!” 见要进去这么多人,林显急忙摆手道:“贾大人,这可不行,您自己跟我进来就可以了!” “好吧!”贾 贺荃咬咬牙,回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语毕,两人就欲进去,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我也要进去!”林 显回头一看,见说话之人是林雪堂,他稍微想了想,便点头准许。 林雪堂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司马未央与林雪唐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才没有多加阻拦。“ 咚咚咚!”随 着敲门声的响起,正在房间内梳理线索的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对着房门的方向喊道:“进!” “大人,贾大人在外面想要见您?” “他来干什么?难不成山下也有什么案子?”司马未央心中暗自嘀咕一声。“ 让他进来吧!” “大人,您”刚 一进门,贾贺荃便直接喊道,话到中途却想起来林显也在旁边,于是急忙改口道:“您还好吧?”“ 我很好啊,怎么了?”司马未央狐疑道。“ 额……” 贾贺荃偷偷瞄了一眼林显,虽然他与林显也算认识,但是有些话却依旧不能被他听去。 林显知道贾贺荃是有话想对司马未央说,但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说。 所以他便拱手道:“大人,那我先下去了!” 林显出门的时候,林雪堂刚刚进来,前者微微一笑,后者点了点头。 “你也来了?”一 看到林雪堂也来了,司马未央就更加纳闷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刮的哪门子邪风啊,怎么所有人都要找自己?“ 他说你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 见司马未央完好无损的坐着,林雪唐瞟了贾贺荃一眼。 见这里没有外人了,贾贺荃才小声问道:“大人,属下听说冯副将死了?” “嗯,死了,我不是让人去通知你了吗?”贾 贺荃继续问道:“大人,张焕要您帮他查凶手?杀死冯意的凶手?” “是啊!怎么了?”“ 大人您不是被胁迫的?或者被张焕威逼而留在山上?” 司马未央噗嗤一笑,回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被胁迫吗?”“ 嗯……不太像。” “那不就得了!”“ 可是怎么会呢?张焕怎么会让您帮忙呢?他不是恨不得”说 到这里,贾贺荃回头看了一眼门外,随后小心翼翼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见 他这副表情,司马未央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来这里就是确定我的安危?确定我不是被胁迫留在军营查案?” “嗯!”贾贺荃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辛苦贾大人了,正如你所看到的一切,我没事,也很安全,放心吧!” “可是大人” “哎!”司马未央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直接挥手打断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而且这里的人也不是傻子,我是钦差,谁敢动我那不是找死吗?” “我是真的自己要留下查案的,没有任何其他不好的因素掺杂,放心吧。” “那……好吧!”既 然司马未央都这样说了,贾贺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点头回道。“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贾贺荃鞠了一躬,转身就欲离开,见此,林雪唐也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等!” 第253章 毒死的牛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一 只脚还未出门,贾贺荃便听到司马未央在身后叫道。 不过当他回过头,寻着司马未央的眼神看过去时,才知道他不是在叫自己。 “属下先告退了!”贾 贺荃瞥了一眼林雪唐,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一拱手,便换换退了出去。 对于司马未央与林雪唐的关系,贾贺荃一直有点看不懂! 要说是朋友吧,总是感觉两人之间缺点什么。要说是上下关系,司马未央的对于林雪唐可从来没有吩咐过什么,而林雪唐对他也并没有那种恭敬。 但是贾贺荃却看的出来,这两人确实都关心着彼此,为什么这么说呢?只 要一听说司马未央出事了,林雪唐就会一改他那看似慵懒,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性格。上 次司马未央被虏走,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炸了,这次也是一样,一听说司马未央可能出事了,立马就跟了过来。司 马未央也是一样,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贾贺荃经常发现司马未央那隐晦中,带有顾虑和关心的眼神。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出 了门,贾贺荃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想道:“没事儿就好……只不过这张焕怎么改了性子了?还是说他连张焕也搞定了?”“ 哎呀,糟糕,忘了问冯意的死是怎么回事了!”回 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想了想有关于司马未央的传言,贾贺荃终究是叹口气道:“算了,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这样,火急火燎来到西山军营找司马未央的贾贺荃,在留下林雪唐之后,带着人原路返回了。一 路无话,贾贺荃带着人往回走,就在他刚刚看见衙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两名衙役也发了他们。两 人立马就冲了过来,急忙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一听又出事了,贾贺荃的心立马一揪,只不过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纪冉就已经问道:“又怎么了?” “这里面都快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衙门里都要打起来,贾贺荃与纪冉同时眉头一皱,边往里走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讲清楚!”其 中一名衙役回道:“大人,您前脚刚走,就有一名农夫拖着另外名男子人来敲鼓报官。”“ 我说大人您出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就先将他们安置在衙门内。” “报官的农夫叫蒋力,他家有一头老黄牛,是耕地用的,好像是被另外一人下毒毒死了,所以才来此报官!”听 完衙役的简单叙述,贾贺荃眉头一竖,呵斥道:“简直大胆,居然敢给耕地所用的农畜下毒,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谁说不是呢!那蒋力一家三代为农,就靠这一头老黄牛了,现在被毒死了,蒋力和疯了似的,要不是里面有人拦着,恐怕现在都打死一个了!” 说着话,几人已经进入大堂,之间大堂内有两拨人,一边两人,其中两人正在指手画脚的对骂,另外两名则是负责拉架的衙役。 “都给我住口!” 见公堂之上居然如此混乱,贾贺荃眉头一皱,当即呵斥出声。别 说,他这一嗓子还真管用,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一看到贾贺荃,左边被衙役拉着那人当即挣脱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其面前,痛哭流涕的喊道:“大人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这个刘大海他不是东西,他自己家的牛死了,眼馋我们家的牛能干活,他居然给牛投毒,请大人一定要狠狠责罚这个畜生啊!”“ 你放屁!” 听到蒋力如此污蔑自己,刘大海也急了,学着蒋力的模样跪下,对贾贺荃喊道:“大人英明,千万不要听这个傻子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毒害他们家的牛,他这是血口喷人!”“ 你才放屁,我是亲眼看到的,你还敢抵赖,我这里可有物证!” 蒋力呸了一口,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了上来。“ 大人,这就是物证毒药,是我从刘大海手中夺取过来的,容不得他有丝毫狡辩!”“ 你个蠢货,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 你才是蠢货!” 见两人又要开骂,贾贺荃只得大吼一声:“好了!”他 随手将纸包交给纪冉,大声喊道:“郭汉,准备升堂!”西 山军营。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查案?”林雪唐望着眼前的司马未央狐疑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道:“没错!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头绪,我知道你的聪明才智丝毫不弱于我,所以可以说我是在寻求你的帮助!” 林雪唐的性格司马未央是知道的,骄傲,高冷,所以这种人就要顺毛摸。之 所以要找林雪堂帮忙,其实主要有两个原因。其 一就是司马未央真的没什么办法了,这其二嘛,就是司马未央不想让林雪唐自己呆着。安 静可以让人专心,独处可以让人凝神,但有时候安静的独处,却只能让人陷入回忆。对 于林雪唐这种有着不好回忆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忙起来,不要让他安静的独处。“ 而且这里的事情越早解决,我们就可以越早离开返回承天,调查震远镖局灭门一案!”司马未央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好,我帮你!” 果不其然,在听完这句话后,林雪唐终于做了决定。“ 我先带你去看看冯意的住处,然后再把那三名士兵找来,看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好。” 崇武县衙内,高座上的贾贺荃对堂下跪着的两人问道:“你是蒋力,你是刘大海。” “回大人,是的!”两人齐声回道。 “好了,现在有什么冤情如实道出,不过我要警告你们,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家的炕头。如果再敢大声喧哗,扰乱公堂秩序,小心我将你们两个法办!” 贾贺荃瞥了堂下跪着的两人一眼,表情严肃的说道。 经过他一番恐吓之后,两人也的确老实许多,不敢再大声喧哗,或者对着骂。 第254章 纸包粉末 蒋力与刘大海同为崇武县西河村的村民,虽然不怎么熟络,但两人也算见过几面。 刘大海家中曾经也有一头老黄牛,为什么要说曾经呢? 因为刘大海家的那头老黄牛早在年初的时候就病死了,牛的离去给了刘大海不小的打击。自 打那以后,他就总是在别人家地里转悠,看一看别人家的牛,以此来缅怀自己家的老黄牛。牛 ,是古代重要的耕农畜牧工具,是受到大明律例保护的动物。一 旦发现有人使用任何手段杀害重要的畜牧动物,官府就会把凶手捉起来,依律判刑。对 于养牛的人来说,一般都不会有人主动去杀害牛,因为不管是谁,在牛身上倾注的心血都不足为外人道也。因 为现在不是耕农的季节,牛吃的也少,所以蒋力就会每日把牛带到山脚下的林子里,让牛自己逛一逛,吃吃草,然后再带回去。 因为自己家的牛比较乖,从来不会乱跑,只要把它带到哪里,它就绝对不会离开方圆五十米的范围,所以这天早上,蒋力把牛放下后就急忙去找地方解决三急了。本 来也就打个哈哈的功夫蒋力就回去,可是当他抬头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坡上一棵老树的树枝上挂着几枚野果子。这 种野果子蒋力认得,可以吃,小时候他爹没少摘给他了。摸 了摸自己因为没有吃早饭而饿的缩回去的肚子,蒋力回头看了一眼路上若隐若现,正在埋头吃草的老黄牛,最后一跺脚,还是决定先把果子摘了再回去。费 尽九牛二虎之力,蒋力终于如愿以偿的摘到了野果,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只留了三枚,打算带回去给自家的老牛尝尝鲜。可 是没想到,就在蒋力下了山坡之后,他却看到自家的老牛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个人鬼头鬼脑的站在旁边,不断的朝四周打量,好像在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没 错,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正是刘大海。 一看自家老牛躺到在地上连声都不出了,尾巴也动了,很明显是死了啊,蒋力当时就急了,对着前方大吼一声。 他这一嗓子极具穿透力,吓的刘大海浑身一激灵,手里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一 路上连滚带爬的来到老牛面前,不管自己怎么捶打,老牛就是一丝动静都没有,蒋力才猛的回头,一把抓住刘大海的手腕,捡起地上的纸包就往外拽。 在经过山下的时候,蒋力就把事情和村里人讲了下,并嘱托一些村民把牛的尸体运回自己家里,这才拉着刘大海来到了县衙。 “刘大海,你可认罪?” 在听过蒋力声泪俱下的“演讲”后,贾贺荃眼珠一转,表情严肃的问道。 “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也 许是没见过如此严肃的贾贺荃,也许是第一次上公堂,反正现在的刘大海是一脸委屈加害怕。 “今日一早,我看家里柴薪不太够了,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进山溜达一圈,顺便捡点柴薪回来。” 刘大海懊悔不已的说道:“可是当我穿过小路来到山坡下,却一眼就看到一只没有人牵着的老黄牛正在吃草。”“ 我担心这牛是和人走丢了,所以就打算过去看看,谁知走近后才发现,这牛好像是蒋力家的那头老黄牛。” “因为你自己家的牛年初就病死了,所以你看不得蒋力家的牛好好的活着,于是就下毒把他家的牛也毒死了?”眼 神逐渐转冷,贾贺荃的口气也渐渐严厉起来。“ 大人,我冤枉啊我!”见 此情形,刘大海哀嚎一声,一边磕头一边辩解道:“我家的牛死了,我最知道这种心痛的感觉啊,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我只是担心这牛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过去看看,可是当我还没靠近的时候,这牛就自己倒下了啊!” “你放屁!”刘 大海的话刚一出口,蒋力就忍不住的反驳道:“大人,这老牛都有识草之能,什么草能吃,什么不能吃,它还不知道吗?可能自己倒下吗?分明就是刘大海下的毒啊!” “那纸包里的粉末就是证据!”只 听啪的一声,贾贺荃手中惊堂木一拍,对着堂下呵斥道:“放肆,本官断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莫不是想挨板子了!”两 人瞬间低头,蒋力更是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贾贺荃真给自己判上几十大板。“ 刘大海,这纸包里的粉末是不是毒药?你从哪里买来的?”贾贺荃双目直视堂下刘大海,逼问道。刘 大海脸上皱纹一堆,哭丧着脸道:“大人,这这这……这纸包根本就不是我的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按 照刘大海的说法,当时他看到蒋力家的牛独自在山中吃草,怕牛出事,所以就急忙从林子里穿了过去,可是他还没到牛的身边呢,这牛就自己倒了。当 他来到牛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在牛吃草的地方有着一个黄色的纸包,里面的一些白色粉末漏了出来,正好洒在牛眼前的草上,而牛的嘴边也有一些白色粉末。 他拿起纸包看了看,认定这就是导致牛死亡的原因,所以便起身四处查看,于是才有了蒋力看到的那一幕,刘大海手里拿着纸包,貌似慌里慌张的场景。“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我也是养牛人,自己家的牛病死了,怎么能怪别人呢?别的牛是无辜的啊,我怎么会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刘大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双 方各执一词,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证据的指向以及口供明显对于刘大海不利。 可贾贺荃却始终有一种感觉,刘大海不像是在撒谎,虽然他很气愤,一直在反驳蒋力,可是刘大海话里的情绪非常稳定,表面虽然慌乱,但是底气十足。 这可就让贾贺荃犯了难了,如果换个人,比如说承天县的韩庆,恐怕就直接将刘大海拿下入狱了。可 是贾贺荃不同,他不是韩庆那种肥头大耳猪脑袋的蠢货,不会如此轻率的做出审判。就 在此时,师爷纪冉终于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两人,附身在贾贺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贾贺荃似乎是没听清。 纪冉又说了一次。公 堂上沉默片刻,贾贺荃忽然开口问道:“蒋力,你确定你家的牛真的死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蒋力到是有点懵逼,楞一下,回道:“大人,我还能骗您不成,村子里的人已经去拉牛了,您可以派人去看看啊!” 贾贺荃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对刘大海问道:“你说这牛……到底死了没有?” 第255章 布衣老人 西河村,是位于西山脚下另一侧的小村子。 此时,一大群人挤在一间草房外的院子里,有的人隔着篱笆,垫着脚翘望,有的人则是硬生生的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不过这场热闹的主角却不是人,而是一头老黄牛! “邱大夫,你看?”一 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对一名正在牛身上摸来摸去,扎来扎去,看似像是大夫的中年人问道。 收回扎在牛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邱大夫狠狠拍了牛脑袋一巴掌,叹口气道:“我是没什么办法了,这牛虽然没死,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简直是匪夷所思!” “假死?!” 听闻邱大夫此言,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把牛辛苦拉回来的那些村民,立马就炸开锅了。“ 我就说这牛没死吧?你们还不信!”“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蒋力不是说牛被毒死了吗?” “这假死是什么意思啊?既然没死,为什么就是不醒呢?怎么连呼吸好像都没了呢?”村 民你一言我一语,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好了!” 耳边嘈杂无比,先前问话的那名老人再次站了出来,手中拐杖一举,大声喊道:“先听听邱大夫怎么讲!” 老人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他的话还是有着一定分量与地位的,加上老人德高望重,所以村子里的人也都服他。这 不,老人一发话,周围议论之声渐渐小了下去,邱大夫满意的看了一眼四周,缓缓说道:“这假死啊,本来是一种奇异的应激反应,简单来说呢,就是某些动物在遭受捕食或者外界攻击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是一种防御行为。” “假死分为主动和被动型,而这头牛很明显就是后者,在此之前我可没听说过谁家的牛会假死。所以我判断这牛必定是因为吃了什么才会造成现在这种状况。”忽 然,一名村民大声喊道:“对对对,蒋力说了,刘大海给牛喂毒来的,人赃并获,已经带着他去衙门了。”闻 言,邱大夫点了点头,可是很快他就又产生了疑问。这 刘大海既然是要给牛下毒,药死这头牛,那这牛为什么会进入假死状态呢?难道是毒药的烈性不够?那 也不对啊,即使是毒药的烈性不够,牛也不应该是进入假死状态,而是应该进入虚弱状态,流露出各种不正常的表现才对。可 是现在这牛,简直就如同一只冬眠的乌龟一样,除了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以外,其他的身体状况都非常正常,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产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邱大夫不禁暗自腹诽道。“ 哎哎哎,借过借过…借过一下!” 院子外,一名斜挎木箱,肩背布袋的老人不断往里面挤,当他终于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之后,却发现被围在中间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头牛。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老人嗤之以鼻,挥了挥衣袖,就欲转身离开。 “嗯?这牛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就在老人刚刚转过身之后,他却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这位老先生,你是什么人,还请不要瞎碰这头牛。”见 一名衣着邋遢,背着布袋和木箱,看不清脸的老头穿过人群,不断打量着地上处于“假死”状态下的老黄牛,邱大夫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布衣老人稍稍抬头,轻轻瞥了一眼那名邱大夫,什么话都没说,紧接着便附身徒手扒开了牛的嘴巴,用一块手帕从牛舌上蘸取了一些唾液。见 老人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村子里老人对两侧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两名青年会意,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却听到布衣老人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淡而无味,细闻之苦而甘,幽香绮罗伴生草,食之入眠,非幽香绮罗不可解。” “且慢!”就 在此时,邱大夫忽然眼皮一跳,伸手将这两名青年阻拦,他咽了口吐沫,眼神慌乱的将布衣老人上下打量一番。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对着邋遢的布衣老人跪了下去。“ 您…您是候前辈?”年近三十五的邱大夫,眼含热泪的对着眼前的邋遢布衣老人问道。 瞧得这幅场景,周遭村民无不瞠目结舌,因为他们不敢相信,平时傲气不凡的邱大夫居然会给别人下跪。邱 大夫原名邱伯,十年前搬来此处,凭借着一身精湛的医术很快便在此站稳脚跟,这十里八村内的村民,不管有什么病,只要在他这里都能治的好。俗 话说的好啊,凡是奇人异士大多会有些古怪的脾性,咱们这位邱大夫亦是如此。他 居住的村子里的村民看病不收钱,其他村子村民看病正常收钱,但凡是城里的人看病呢,诊金加倍。虽 然一开始也有人因此闹过一些事情,不过当邱伯用五天就治好了城内马员外的独生女儿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因为这个规定闹事了。要 知道,当时马员外的独生女可是被附近所有大夫都下了定论,绝对活不过十五日! 可是面对找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员外,邱伯却告诉他把人留下,五日后带齐诊金再过来接人。抱 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马员外留下女儿就走了,五日后,他不仅接到了一个完好如初的女儿,甚至还为女儿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 自此,人们对这位邱伯邱大夫更是奉如神医,平日里看见他,大家都会主动叫上一声“邱大夫”,他也会对来人点点头。 有一次,村民想拍拍邱伯的马屁,所以叫了他一声“邱神医”,却反过来被邱伯呵斥了一通。“ 神医?谁告诉你我是神医的?你以为谁都可以叫神医吗?我告诉你,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被人称为神医!而我,绝对不是!”自 此,大家就又知道了邱伯的一个怪癖,那就是可以叫他“邱大夫”,却万万不能叫他“邱神医”。邱 伯从来没有解释过这是为什么,因为也根本没人敢来问他。但 是邱伯自己却从来不会忘记,在自己八岁时遇到的那个改变他一生,改变他爹爹一生的男人,候伯通! 第256章 偶遇郭汉 “应……应该死了吧!” 刘大海回答的有气无力,他也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确算是最有嫌疑的人。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多事,为什么偏偏要过去看上一眼,为什么要捡起来地上那个来历不明的纸包。可 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但是却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一 些巧合可以让人有一段美丽的邂逅,但是有一些巧合,却可以要人性命! “你确认过了?”贾贺荃看着已经开始唉声叹气的刘大海问道。刘 大海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回道:“算是吧。”当 时情况紧急,刘大海看见牛轰然倒下,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稍微一查看,便发现牛的双眼紧闭,呼吸也没有了,肚子也不动了,尾巴也不甩了。 再一结合当时那纸包里的粉末,他也以为是有人给牛投毒了,认为牛已经死了。 “大人,绝对是他,就是他,当时山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啊,这可是人证物证具在,大人您”见 贾贺荃问东问西,就是迟迟不肯做下决定,蒋力着急的催促道。“ 大胆!你是在催促本官断案吗?”贾贺荃正在想其中的关键之处,却不断的被蒋力催促,不免心生不满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瞧得贾贺荃发火,蒋力一下子就蔫了,急忙低头认错。对 于这个原告蒋力,贾贺荃虽然同情,但是却也分外恼火,他可不想因为一丝丝的疏忽就误判一件案子,冤枉一个好人。之 前贾贺荃只是对刘大海的态度感到怀疑,认为他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几率不过两成。但 是在听过纪冉的回复,以及刚才刘大海的回答后,他现在却觉得刘大海可能被冤枉的几率已经达到了五成,甚至是六成。“ 那不是毒药,好像是一种烈性很强的迷幻药!”这就是纪冉的原话。从 贾贺荃手中接过纸包后,纪冉就直奔后堂而去,找来一只饲养的兔子喂药试毒。 在喝了混有粉末的水后,兔子没过多久便渐渐失去活力,再过一会便彻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感叹一下毒药烈性之强,然后就回去禀报了。但 是纪冉为人很谨慎,这也就是为什么贾贺荃可以这么信任他的原因,纪冉没有直接回去禀告,而是把兔子捡起来,仔细的检查一下。这 一检查不要紧,却是直接把纪冉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兔子居然还没死,心想可能是毒药还未完全发作,他就又等了一会儿。可 是等来的结果却让纪冉很惊讶,因为不管过了多久,虽然表面看上去兔子好像是死了一样,再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极致,甚至对于任何的外界刺激都没有了反应。但 是这只兔子就是没有死,这一点纪冉可以肯定!如 果说兔子没死,那也就是说这包粉末不是毒药,很有可能是迷幻药,可是刘大海为什么要给蒋力家的牛喂迷幻药呢?这 个疑问同时萦绕在纪冉与贾贺荃的脑海之中! “大人,还是先派人去蒋力家看看吧,如果那头牛也没死,那这刘大海真的是冤枉的也说不定啊!”见 贾贺荃眉头紧锁,纪冉上前一步,小声在其耳边提议道。 此话正中贾贺荃心里所想,他一点头,挥手唤来郭汉,吩咐他带上几名衙役前往西河村蒋力的家中,好好查看一番,这头问题牛到底死了没有。 “这……” 贾贺荃吩咐郭汉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堂下跪着的两人也都听到了此话。 刘大海是一脸的无奈,估计还在心中暗骂自己多事,蒋力则是看着离去的郭汉说不出话来。他 怕自己一说话,这贾贺荃又要发脾气,弄不好再给自己几十大板,那就得不偿失了,所幸还是闭嘴乖乖等着吧。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个昏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蒋力的心中却十分不服。 人证物证具在,这在蒋力看来分明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啊,为什么要搞的那么复杂呢?有 时候小人物就是小人物,他永远不会站在其他的角度想问题,所以即使你和他说再多也是无用。贾 贺荃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现在压根就不想给蒋力解释,等查出结果之后,一并讲明得了。“ 快点上马,大人还在衙门等着办案呢!”出 了衙门,郭汉就带着人一路策马狂奔,直奔西河村的方向而去,可是就在快要到城门口的地方,路中央却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什么人?还不快快闪开,竟敢阻拦官府办案!”郭汉示意身后人停住,一手勒住马绳,一边呵斥道。“ 敢问官爷可是去往西河村?”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笑问道。 郭汉看了一眼后面一言不发的白发布衣老人,回道:“这你管不着,赶紧给我闪开,否则我就派人将你拿下!” “在下邱伯,乃是自西河村而来!”中年人呵呵一笑,拱手回道。 “你就是邱伯?!” 郭汉双眼一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衙 门内,纪冉对贾贺荃小声问道:“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要不要先回去后衙休息片刻,毕竟路途不短,就算是骑马也要一阵子呢!” “嗯,好吧!” 低头想了一下,贾贺荃摸了摸发酸的后腰,拿起手中的惊堂木就欲落下。 “报!”他 这手刚要往下落,却听见堂外有人大喊一声,随后一名衙差就跑了进来,拱手禀告道:“回大人,郭捕头他们回来了!” “这么快?!”贾 贺荃与纪冉同时一惊,随后很快就纳过闷来了,西河村的位置他们也知道,是在西山的另一侧啊,怎么可能这么就回来了呢?“ 而且还带了两个人!”那名衙差继续说道。“ 两个人?”两 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得同时泛起一丝嘀咕。 “带进来!”贾贺荃眼睛一翻,吩咐道。看 着郭汉带回来的两个人,贾贺荃眼珠一转,刚欲问话,却见堂下那名中年人主动说道:“在下邱伯,见过大人。”“ 在下候伯通。”中年人身边的布衣老人状似随意的说道。 贾贺荃面露疑色,口中喃喃说道:“邱伯?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邱伯……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救了马员外女儿的那个邱伯!” 第257章 沉香何物 邱伯微微一躬身,回道:“在下不才,不过应该就是大人口中的那个邱伯了。”“ 哦,这样啊,那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什么……咳咳……咳咳。” 贾贺荃正在问话,却正好一眼瞥到身旁的师爷纪冉,见其嘴巴大张,下巴好像断掉一样收不回去,只得连忙干咳两声提醒他。听 到贾贺荃的咳嗽声,纪冉总算是回过神来,下巴慢慢的收了回去,不过他的脸上却逐渐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大人物一样。如 果此时顺着纪冉的目光看去,那么就不难发现,他眼神的焦点是落在那名跟着邱伯一起来,衣着看似邋遢的布衣老人身上。“ 咳咳…纪师爷,注意你的形象。”贾贺荃不明白纪冉这到底是怎么了,只得再度提醒道。 经过两次提醒,纪冉终于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他似乎猛然想起什么,三步并做一步,嗖的一下子跳到贾贺荃身后。 在后者吃惊之余,连忙趴在其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同时眼神还不断往那名布衣老者身上飘。 贾贺荃的脸色变化非常明显,从一开始的茫然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沉默只是经过了区区数息。 “来人,赐座!”贾 贺荃大手一挥,吩咐衙役搬来一把椅子给布衣老人。随 后他本人便对着布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不知神医远道而来,还请神医多多包涵!” 没错,这名碰巧出现在西河村的布衣老者,正是帮助枫蓝村顺利解决掉瘟疫的最大功臣之一,神医候伯通!“ 大人客气了,老朽乃是一介布衣,怎敢在这公堂之上与大人平起平坐!”候伯通淡然一笑,话里行间没有丝毫不满。 贾贺荃一拱手,道:“此座全是出自贾某人对神医的敬佩,与朝堂身份无关。” “西俞枫蓝的事情,如果不是神医前辈秉着仁医仁心的态度仗义出手挽救,还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无辜百姓,神医此举乃是当世仁者之风,这一座,神医完全有资格!” “既然如此,老朽就舔着脸坐下了,走了这么远,的确有些累了呢。”候 伯通看人有一套,与司马未央的第一次见面就直接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贾贺荃也不列外。 候伯通看的出来,贾贺荃的眼神很真挚,没有一丝溜须拍马或者有求于人从而讨好的意思。 “来人,斟茶!” 待候伯通坐下后,一名衙役送上来一杯热茶。 “敢问大人,这两人是否就是西河村的村民蒋力与刘大海?”喝了一口茶润润发干的嗓子,候伯通拱手问道。“ 正是!不知神医前辈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这桩毒牛的案子?” 贾贺荃多聪明啊,自己派郭汉去西河村查看牛到底有没有死,可是郭汉却带回来两个半路上碰见的人,还声称自己是来自西河村。尤 其这两人还是神医伯通和一名在本地小有名气的大夫邱伯,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猜到候伯通两人来此的目的了。 “嗯,大人所料不错。”候伯通微微一笑,看了看身后站着的邱伯。 邱伯稍微一点头,上前两步,对着贾贺荃拱手说道:“回大人,今日一早小人受西河村楚三叔所托,去蒋力家的院子里检查一头不知什么原因昏睡的牛!”“ 果然是昏睡!”听 到这里,贾贺荃双眼一眯,与纪冉对视一眼,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昏…昏睡?我的牛没死吗?没死?” 一听见自己的牛只是昏睡,并没有被毒死,蒋力立马来了精神。但 是当他看见贾贺荃瞪向自己时,立马就把头又低了下去,不过心中的激动却依旧难以灭却。 蒋力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跪着的刘大海,小声说道:“哼哼,失算了吧,我的牛没死。” “蠢货!”见 蒋力依旧认为自己是投毒的凶手,刘大海暗骂一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没有理会堂下跪着的两人,贾贺荃急忙开口问道:“敢问有什么发现?”邱 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口问道:“不知大人手中可有那包粉末?” 贾贺荃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候伯通,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扭头对纪冉使了个眼色。 纪冉点头,转身回了后堂,不一会,他便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中却多出了一样东西。贾 贺荃用眼神示意一下,纪冉走下台阶将纸包交给邱伯,邱伯点头谢过,恭敬的捧着纸包回到候伯通的身边。 而此时,候伯通的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火折子,他接过纸包,用指甲盖取出一丢丢白色粉末倒在一旁的桌子上。 随后示意众人后退,自己用一方沾湿了手帕捂住口鼻,慢慢将火折子靠近那些白色粉末。“ 嘶啦……”在 遇到明火的那一刻,白色粉末瞬间燃烧,并且在燃烧的同时还释放出一抹常人不易察觉的蓝光。“ 果然是幽香绮罗的伴生草,睡沉香!” 这抹蓝光常人不易察觉,但是对于眼神锐利的候伯通来说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到这一抹幽蓝之光后,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一丝兴奋之色,不过很快,那一丝兴奋就再次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睡沉香?那是什么东西?”隐 约听见“睡沉香”三个字,贾贺荃的脸上泛起一丝疑惑之色,对于药材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窍不通的。“ 真的有睡沉香?”他 不懂,但是不代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懂,作为一名小有名气大夫,尤其还是曾经被候伯通教导过的人,一听到睡沉香三个字,邱伯的脸上就涌出一丝与之前候伯通脸上一模一样的兴奋之色。 虽然不知道这个睡沉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从两人的表情看来,这东西应该是非常的重要,或者非常稀少! “敢问神医前辈,这个睡沉香到底是何物?” 候伯通刚欲张口,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堂上的贾贺荃问道:“不知可否借纸笔一用?” “前辈请!” 贾贺荃对纪冉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将笔墨纸砚摆好。候 伯通呵呵一笑,衣袖一甩,右手提笔,一阵行云流水过后,他放下手中毛笔,将写满字的纸递了过去。 第258章 卧龙沉香 幽香绮罗伴生草,又名睡沉香,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对土质,气候,水源要求极高。性 寒,味甘凉,不可直接服用,须以晒干研磨成粉。粉末触火可燃,最外层有幽蓝之色。具 有安定镇痛,麻醉之效,食之过量可造成人畜进入假死状态,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但身体生命特征保留,只是大大衰减。睡 沉香极为稀少,最近十几年未从听闻其他地方产出,可谓是一丝沉香十两金。 这就是候伯通在纸上写下的内容,在看过这些东西后,贾贺荃就知道了两件事。 一,睡沉香很珍贵,很珍贵很珍贵。二 ,那就是说刘大海不是凶手。 一丝沉香十两金,这是什么概念? 大概的意思就是,把这一包粉末换成黄金的话,恐怕就是一个人夜夜笙歌,顿顿鲍参翅肚,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那 么问题来了,如果这包粉末真的是刘大海的,他会蠢到用这个去迷昏牛吗? 他完全可以买一百头,一千头牛,何必要这么做呢? “多谢神医前辈!”候 伯通与邱伯的到来顺利的解决了贾贺荃心中所有的疑惑,他把纸张收起,感激的看了一眼候伯通。“ 大人客气了,老朽来此只不过是为了见见旧人,此事也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候伯通呵呵一笑道。“ 旧人?莫非是……” “没错,就是钦差大人司马未央。”贾 贺荃先是一怔,随后忽然想起,西俞枫蓝那件事案子好像正是司马未央捅上去的,而且民间也的确有传言,司马未央正是受了候伯通的请求才不远千里前往乾京请命。这 么说来,两人的确是早就相识了。 “大人他现在西山军营,我马上派人去通知。”说着贾贺荃就欲对手下人招手。 见状,候伯通呵呵一笑,道:“不必了大人,先前来的时候我已经拜托郭捕头了,估计此时他已经快要到了。” “原来如此!”贾 贺荃点点头,心中想道:“我说怎么一直没有看见郭汉,原来是去找人了。”“ 老朽只是一介布衣,略有识草之能,对于审案却是没有丝毫经验。不知道大人能不能为老朽安排一间住处?” 候伯通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相信贾贺荃应该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如此,自己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个自然!” 贾贺荃连忙对纪冉吩咐一声:“纪师爷,好生安顿两位贵客。”“ 是,大人。”纪冉点点头,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当 三人离去后,贾贺荃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着堂下的两人说道:“这件事本官已经有了定论,这牛……” 虽然不明白之前出现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到底都是干嘛的,但是现在一听贾贺荃要宣判了,两人都竖起耳朵。 “不是刘大海投毒所致,所以本案并不成立。” “大人!!!”贾 贺荃此话一出,两人的脸色立马有了明显的转变,刘大海是那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蒋力则是一脸的不忿与不服。“ 大人,这事可是我亲眼所见,您不能听别人说了几句话,随便写了点东西,就放过真凶啊。”面 对不依不饶的蒋力,贾贺荃的确有些头疼。“ 既然他能做出第一次,那就肯定会做出第二次,如果不把他抓起来好好惩戒,那我家的牛可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啊,大人!”“ 你放屁!!!”听 到这里,刘大海终于爆发了,只见他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对着蒋力大声吼道:“你是不是聋了,大人都说我是冤枉的,不是我干的,你还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你?非要我吃牢饭才甘心?” “我是为民除害,你这家伙居然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毒害我家的牛,这一次我家的牛命大,没有被你毒死,可是谁说的准下一次呢?” “我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牛,万一哪天又遭了你的毒手呢?”其 实蒋力不是和刘大海有仇,并不是非要针对他,只是蒋力太爱自己的牛了。 对于他来说,这牛可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如果牛死了,那他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有 刘大海这么一个安全隐患存在,蒋力是夜不能寝,寝不能眠啊!“ 你是不是傻子,大人都说了凶手不是我,那包粉末是我捡的,在你家牛身边捡的,你要我说几次啊!”“ 我才不信!”蒋力狠狠的瞪了刘大海一眼,回头对贾贺荃喊道,“大人,还请您将这个凶手抓起来,要不然他出去肯定还会继续为非作歹,就算不毒害我家的牛,也会去毒害别人家的牛啊!”“ 啪!”只 听一声巨响传来,堂上两人吓的齐齐哆嗦,脑门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吵啊?怎么不吵了?继续吵啊!”贾贺荃双眼冒火,脸色阴沉如水。直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太仁慈了,太软弱了,导致自己一点官威都没有。 “都给我跪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惊堂木又是重重的一拍,贾贺荃气的手掌直哆嗦。看 的出来,贾贺荃这次是动了真怒,两人也不敢一如先前那般放肆,赶忙跪了下去。“ 蒋力!” 贾贺荃缓了口气,严厉道:“你对本官的判罚不满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说刘大海是冤枉的!” “你知道那包粉末是什么吗?那是睡沉香,不是毒药!就那么一小包,足以买上成千上万头牛了,如果那包粉末真的是刘大海的,他有必要去喂给你家的牛吃吗?他疯了吗?” 一听说那么一小包粉末足以买成千上万头牛,蒋力立马都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睡沉香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只在佑京州的卧龙山才有,就是再老练的寻药人都很难寻到,市面上也从来没发现过售卖,刘大海一个小小农夫,他从哪弄来的这种东西?” “如果你有睡沉香这种东西,你还会做这种事情吗?” “嗯?你说啊?”面 对贾贺荃的质问,蒋力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但是一想到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他还是强打精神道:“可大人…我真的是亲眼看到的,我离开牛不过那么一会,刘大海就正好出现,这太巧了吧?肯定是他一直跟着我,见我离开了,才现身想要对我家的牛下手,对,就是这样。” “你刚才说太巧了?” 忽然,堂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贾贺荃寻声望去,只见司马未央额头微微冒汗,昂首阔步的迈了进来。 第259章 又见神医 贾贺荃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纪冉也赶忙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一同拱手说道:“大人!”司 马未央点点头,示意二人不用多礼,瞥了一眼蒋力后,旋即扭头看向贾贺荃问道:“来的路上我听郭捕头简单说了一下,现在情况怎么样?” 贾贺荃将他请上高位,在其耳边将之后发生的事情悄声讲述了一遍。目 光从桌案上的纸张离开,司马未央略微沉吟片刻,随后点头说道:“你的判断没错,刘大海应该不是凶手。”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是什么人,但是从贾贺荃与纪冉的表情与态度来看,蒋力知道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一定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大人……” 蒋力刚想诉苦,却见司马未央直接挥了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有时候即使有些事情你是亲眼所见,却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人的眼睛会骗人!”“ 而人的眼睛之所以会骗人,又是因为人心在作祟!”说着,司马未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大人,冤枉啊,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蒋力误解了司马未央的话,以为他是说自己在骗人,连忙磕头解释道。“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认为你在说谎!”一边说着话,司马未央走下高台,绕着蒋力与刘大海转了一圈。感 受到司马未央的目光从头到脚将自己审视了个遍,不止是蒋力,就连刘大海都有些不自在了。转 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贾贺荃与纪冉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司马未央终于停住脚步。“ 蒋力,我知道你不服,刚才我在堂外听说,你认为刘大海一直偷偷跟着你,趁你离开的时候对牛下了毒,是不是?” 蒋力点了点头。 “那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有证据证明,刘大海绝对没有跟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认为他是凶手了?这件事案子是不是可以就这么了结了?”蒋 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转身来到贾贺荃面前,“还请贾大人找两名鞋底干净的衙役过来。”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要干什么,不过贾贺荃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不一会两名鞋底干净的衙役进来了。司 马未央回头对蒋力与刘大海同时问道:“你们今日一早都是从家中出发的吗?”“ 是的,大人。”两人同时回道。 “那好,你们两人分别跟着他们两人回家,按照今日一早他们所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但是要记住!你们所走的路丝毫不能与他们有所偏差!”司马未央回头对那两名衙役吩咐道。 “是,大人!” “这……” 蒋力与刘大海有些懵逼,不懂司马未央到底在搞些什么。 “还不快走!”司马未央冷着脸道。“ 是是是!”见 司马未央脸色一沉,似乎是要发脾气,两人急忙起身退了出去。之 前还大吵大闹的两人,居然一瞬间就被司马未央收拾的服服帖帖,贾贺荃与纪冉对视一眼,心中暗叹钦差果然就是钦差,果然不同凡响。 “等他们都回来了,再来找我。” 随意吩咐一声,司马未央擦擦额头的细汗,这才问道:“人呢?”“ 在后堂的厢房。”纪冉连忙回道,旋即侧身引路。 “前辈!” 一路疾行,司马未央还未进屋,口中便已经率先喊道。“ 司马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听 到司马未央这底气十足的声音,屋内的候伯通呵呵一笑,旋即起身相迎。 “前辈您怎么来了?西俞那边的事情?”候 伯通笑道:“那边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解决了,即使我不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说起来,这还都要多亏你身边的那位红颜知己啊!”“ 悠柔?!她还好吗?”一 听候伯通提到叶悠柔,司马未央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候 伯通眼中带着笑意道:“嘿嘿,人到是挺好的,就是……”说到这里,他故意一停。司 马未央面露急色,问道:“就是怎么样?悠柔她怎么了吗?” “就是她得了一种病,一种连我治不了的病!”“ 什么?!怎么会这样?连神医前辈都治不了吗?”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大惊失色,第一次在贾贺荃等人面前露出如此惊慌的模样。 见司马未央信以为真,候伯通知道玩笑不能继续开下去了,于是急忙笑道:“对啊,是相思病!你说这种病我怎么治啊!”“ 相思病?”司 马未央很快便回过神来,先是大呼一口气,随后在心里狠狠的白了候伯通一眼,这才失笑道:“前辈,您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哈哈哈,是老朽孟浪了!” “大家坐下说话吧,坐下说话!” 看场内气氛如此和谐,贾贺荃适时的提议道。“ 回到西俞后叶姑娘随着车队来过一次西俞,我见她气色红润,精神奕奕,身体极其健康,你就不用担心了。”坐下后,候伯通终于说了一句让司马未央彻底放心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听 得此言,司马未央的一颗心也终于彻底放回了胸膛。“ 有着叶家商会的援助,西俞恢复的情况远远超乎想象,在有了足够的人手与资源后,我就将破解瘟疫的方法传了下去,并且亲自监督炼药,直到彻底符合标准后我才离开那里。”“ 叶家商会的援助?”司马未央眼珠一转,随后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叶伯父下手可真快啊,已经打算往西俞那边发展了吗?只是不知道下一任的知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对了,前辈您这次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司马未央可不相信,候伯通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给他报信,一定还有着其他的什么目的。 候伯通沉吟片刻,道:“没错,其实我此行来崇武只是绕道而行,想要过来看看你,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佑京州!”“ 又是佑京州?!”司马未央心中暗暗惊叹。 怎么所有人都要往佑京跑呢,或者都和佑京有关系呢?“ 前辈此去佑京州为何?”“ 为了一株草药。” “什么草药?” “睡沉香!” 第260章 此行目的 幽香绮罗,是一种非常稀有,非常奇异的花,基本上只出现在过一些古籍之上。 据记载,幽香绮罗状似莲花,瓣有四片,叶呈莲花状分五角,通体幽蓝。虽 然是极为的稀少,但是幽香绮罗除了观赏价值大一点,以及一种解毒的功效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药用价值,所以幽香绮罗本身并不能引起候伯通的兴趣。 但是幽香绮罗的伴生草,又名睡沉香的这种草药却足够引起候伯通的兴趣。 睡沉香这种草很特殊,与幽香绮罗一样,他的生长环境同样苛刻无比,甚至可以说比幽香绮罗还要苛刻。 虽然是伴生草,但是有幽香绮罗的地方却不一定有睡沉香,但是有睡沉香的地方却一定会有幽香绮罗。以 至于很多人都说,还不如让幽香绮罗成为伴生草,睡沉香做主草得了!睡 沉香并不是沉香木的一种,而是一种十分不起眼的小草,就算是把它拿出来,恐怕当今世上也几乎没有人认的出来。因 为见过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古籍上虽然有所记载,但是关于他的详细描述依旧是少的可怜。“ 那包粉末不就是睡沉香?” 之前贾贺荃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司马未央讲述一遍,并且连候伯通写的那张纸也拿给他过目了,所以司马未央自然知晓那包粉末的真面目。 “那的确是由睡沉香风干后研磨而成的粉末,也的的确确拥有睡沉香的特殊功效,但却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司马未央疑问道,“是什么?” 候伯通回道:“适当的服用睡沉香研磨而成的粉末能够让人陷入一种深度睡眠,类似于假死的状态,一个成年人只需要这么一点睡沉香的粉末,就可以睡的雷打不动,鸡叫不醒。”说着,他还用手指比了比。司 马未央对比了一下刚才纸包里的粉末,似乎也就只有二十分之一的量而已。“ 这世间的疑难杂症太多了,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包治百病,药到病除,尤其是一些外伤与内伤,带给人的痛苦往往是任何人也解决不了的。” 候伯通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甚至还有一点愧疚。“ 但是一旦有了这睡沉香,这些问题自当就迎刃而解了!”突 然,候伯通眼中绽放出一丝精光,幽幽道:“虽然睡沉香对生长环境要求的极为苛刻,但是也并非不能生长,所以当我从一对来自佑京州的猎户夫妇口中无意间听说他们在山里见过一朵奇异,状似莲花的蓝色妖花后,便直接启程赶往佑京,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睡沉香的种子。”“ 种子?”司马未央眼珠一转,似乎已经明白了候伯通心底的想法。候 伯通幽幽道:“没错,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睡沉香的种子,我想要培育睡沉香!”“ 野生自然环境中的睡沉香实在太过稀缺,虽然它的作用很大,可是如果不能大面积种植普及,那能够起到的作用依旧甚微。” “可是前辈,您不是说睡沉香的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几乎不可能复制吗?这样一来,您又要怎么培育呢?”司马未央说出心中的疑问。 “当然是就地培育了!”“ 就地培育?!”听闻此言,司马未央肃然起敬。 要知道,睡沉香能够生长的地方,都是一些环境极为恶劣的地方,候伯通居然打算就地培育繁殖,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就算是那些药农,都很少有敢在深山险境中安家居住的,因为这大山里不仅仅有各种奇珍异宝,还有更多的食人猛兽! 白天还好,尤其是到了晚上,日落西山,黑暗侵蚀,这大山深处可就不再是人类的天下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慢了一步。”候伯通摇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奈。 “那对猎户夫妇说他们是在很多年前失足坠下山的时候无意中才发现幽香绮罗的,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谁也不敢保证幽香绮罗还有睡沉香没有被人采走,其实这次本来我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出来的,也无所谓了!” 见大家不说话,候伯通呵呵一笑,主动释怀道。话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眼底的落寞与失望之色丝毫没有逃出司马未央眼睛。 “既然这里已经出现了睡沉香的粉末,估计那对猎户夫妇口中的……”候伯通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当今世上认识睡沉香的人本就不多,既然那采药之人都知道如何利用这睡沉香,那他能会不明白睡沉香种子的珍贵吗?他还会留下吗?“ 也许……” 司马未央的话还没说完,候伯通便接过话茬问道:“也许这制作这包粉末的睡沉香并非是猎户夫妇所说的那些,对吧?”“ 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几率实在太小了,实在是太小了,同时出现两株幽香绮罗,并且都有伴生草睡沉香。”睡 沉香出现的可能性比幽香绮罗还要低,鉴于这种情况,司马未央也不敢出言安慰了。 “真是的,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好了好了,这些都是我老头子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眼见司马未央眉头微皱,知道他又开始为这件事担心起来,候伯通连忙岔开话题道:“说说你吧,皇上不是派你调查平东大将军遇刺一案吗?进展如何?”一 说到这个,司马未央也叹口气道:“这次恐怕要有负皇上所托了,贼人十分狡猾,至今也是毫无下落。”“ 不仅如此,就在昨夜,平东军两位副将之一的冯意冯将军也遇害了,被人将头颅斩下,身体抛弃山间荒野遭到野狗的啃食,来这之前我就在西山军营处理此事。” “哦?还没查出凶手吗?”候伯通显得有些吃惊,眉头微微蹙起,问道。司 马未央摇摇头,道:“一筹莫展啊!”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进来对贾贺荃禀告道:“大人,已经准备妥当!” “时值正午,神医前辈远道而来,想必也饿了,不如我们先行用膳吧。”贾贺荃提议道。 摸了摸还未吃午饭的肚子,司马未央点头道:“嗯,前辈请。” “嗯?公子呢?”西 山军营,看着坐在眼前的林雪唐,刚刚回来的宇文子晋楞了一下后问道。 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宇文子晋,林雪唐便又低下头继续埋头写字,口中却一边回道:“刚才郭捕头来过,说是衙门里有个什么神医来找他。”“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快速的一问一答后,宇文子晋转身出了门,而林雪唐则是连头都没抬。这 到不是说两人的关系不好,而是两人性格就是如此,干练,简洁! 第261章 噩梦再现 午饭过后,司马未央本欲和候伯通再聊一会,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眼前也是瞬间一花,心口略微发闷。 “身体不舒服?”见司马未央脸色异样,候伯通当即就欲起身为其诊脉。 “不用不用,这几日事情太多,加上这几个晚上又没睡好,所以才有些发晕。”见 此情形,司马未央急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心不在焉的笑道:“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这点小事,哪敢劳烦前辈。” “嗯,那好,老夫就不多打扰了,你先去休息。”看出司马未央脸上隐约中带着一丝疲倦,候伯通点了点头说道。送 走候伯通后,司马未央对贾贺荃吩咐一声,如果两名衙役带着蒋力和刘大海回来就去叫醒自己,之后便回房关门午休了。 午间小憩,小院内格外冷清,但是司马未央的房间里却并不是很安静。“ 悠柔……不要啊…不要啊……悠柔!!!” 一声大叫过后,满头大汗的司马未央从床榻上惊醒,看了看熟悉的四周,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深呼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原来是个梦……”用 沾湿的冷毛巾狠狠擦了擦脸颊,司马未央用力甩甩头,试着将刚才的噩梦忘却。 但他越是这么做,在他脑海中的那个梦反而愈发清晰……“ 这到底是怎么了?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梦了,自从……” 忽然,司马未央抬起头望向窗外,口中呢喃道:“难道说……事情还没有结束吗?”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以外,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院中传来脚步声,司马未央寻声望去,只见来人是贾贺荃。 “吱呀。” 一把推开房门,司马未央看着门外的贾贺荃笑问道:“人回来了吗?” “是的大人,都在大堂。”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公堂,只见堂下站着四人。 前面两个自然是不甘心的蒋力与刘大海,而他们身后那两人自然就是被司马未央派出去的两名衙役。“ 没出什么差错吧?”贾 贺荃将司马未央请至主座后便缓缓退到一旁,随后司马未央便对堂下四人发问道。 “回大人,没有。”其中一名衙役回道。“ 很好。”司 马未央扭头看向额头还微微冒汗的蒋力,问道:“蒋力,你之前说刘大海是早有预谋,一路跟着你,所以才会在你刚刚离开牛的时候就出现在牛的身边。”“ 是…是的,大人。”虽 然不知道司马未央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一看到他脸上的自信与沉稳,蒋力心中就有些摇摆不定。 先前出去的时候,蒋力已经从衙役口中知晓了司马未央的真实身份。 前不久的虎皮案他也有所耳闻,听说就是这位刚来的钦差大人最后站了出来,拿出关键证据,才避免了金氏妇人的闹剧。 现在这位钦差大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口口声声的说有证据可以证明刘大海是冤枉的,可以让自己闭嘴,你说蒋力能不慌吗? “即使是贾大人拿出了证据,说明了这包粉末的价值与其中关键之处,你依旧不相信刘大海不是凶手,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听闻此言,蒋力额头的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着增多的趋势。 司马未央看出他的紧张,呵呵一笑道:“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相信无巧不成书这句话!” “既然你心中有疑惑,有想法,那么我现在就为你解开这些疑惑!”“ 谢大人!”看 司马未央表情真挚不似说假,再一联想从别人口中听闻的消息,蒋力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缓和。 “好了,你们四个把鞋子都脱下来。”稍微安抚一下蒋力,司马未央对堂下四人吩咐道。 “脱鞋?” 四人犹豫一下,随后在蒙头蒙脑的情况下把鞋子都脱了下来。一 旁的贾贺荃见此,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暗自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没有逃出司马未央的眼睛,后者眼珠一转,对贾贺荃问道:“不知道贾大人有没有兴趣分析一下?” “啊?下官……下官”贾贺荃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其 实在刚才几人脱鞋的时候,他就有些明白司马未央这样做的用意了,再一联想之前司马未央的吩咐与动作,他已经将其中的关键之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这个办法是司马未央想出来的,起初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所以贾贺荃不想夺了他的风头。似 乎是知道贾贺荃心中所想,司马未央佯装疲倦,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官这几日休息不够,如果贾大人能够替我把这件事解决,那我也会轻松许多啊!”其 实这只是司马未央的托词,或者说是谦辞,是在让功,是在喂饼! 这线索都已经摆在面前了,只差最后几句话的事情,有什么难的? “多谢大人!”贾 贺荃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司马未央这样做的用意,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感激之意。 司马未央含笑点头,随后竟是真的不再说话,把场面交还给贾贺荃。上 前两步,走下台阶,贾贺荃来到四人面前,仔细看了看四人的鞋子,随后扫视一圈,对蒋力问道:“你可记得之前你说的话?”“ 之前……之前的话?” 蒋力有点懵逼,自己说的话多了,他指的到底是哪一句啊!“ 你曾经说过,今日一早你上山溜牛,而且是沿着山路前行,我说的可对?”贾贺荃用手指蹭了一下蒋力的鞋底,问道。 “没错。”蒋力点点头。“ 因为你走的是正路,并没有在林中穿梭,期间你也只是出去一会,摘了一些野果。所以你的鞋底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泥土,甚至你的裤子也干净,并没有沾染什么花刺一类的东西。” 闻言,蒋力看了看自己鞋底与衣服,茫然的点了点头。 贾贺荃指向他身后那名衙役,说道:“他从衙门出去的时候身上很干净,他按照你所走的路走了一遍,所以他的情况与你差不多,鞋底同样没有太多的泥土,身上没有花刺。” 说着,他还拿起那名衙役的鞋子,特意展示了一番。听 到这里,司马未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贾贺荃的确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忽然,司马未央脸上神色一僵,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难道是没睡够?不应该啊……” 因为是背对着司马未央,而蒋力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贾贺荃的身上,所以司马未央的些许异样并没有人发现。 贾贺荃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常态的司马未央,回头继续说道:“现在你好好看看刘大海与另外一名衙役的鞋底!” 第262章 何人遗失 蒋力愣了一下,扭头朝刘大海与另外一名衙役的鞋底看去。两 人的鞋底都沾染了少许泥垢,鞋边两侧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刘大海的鞋面上竟是泥点,而衙役的鞋面却依旧微湿。“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刘大海是早有预谋,他是一路跟在你身后想要伺机下毒,那么你们走过的路也就大致差不多,鞋底的情况应该差不多才对!”贾 贺荃指着刘大海的裤子说道:“他为了拾取柴薪,走的不是大路,是小路,山里夜间气温低,湿气重,早晨亦是如此,加上他走的竟是林中小路,所以鞋底才会这么脏,裤腿上也刮蹭上不少花刺。” 听得这番理论,刘大海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司马未央要自己与蒋力从新带人再走一遍今日走过的路。 蒋力亦是如此,看着两人身上不同的痕迹,鞋底的泥垢,他终于不再反驳。 “你是跟着刘大海走的,在路上可曾看见他丢下的柴薪?”贾贺荃继续对另外一名衙役问道。 “是的大人,就在黄牛晕倒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中,那里有一堆散落的柴薪,看起来应该是今早才拾取的。”那名衙役回道。蒋 力是出去放牛,刘大海是出去捡柴,如果刘大海是存心要去给牛下毒,他会背着柴薪吗? 在这两处证据面前,蒋力也终于服软了,看向刘大海的眼神不觉间变了许多,脸上尬笑不止。 “嘿嘿…你看这……这个真的是误会啊!之前是我冤枉你了,我给你在这赔不是了,希望大海你不要怨恨我啊。” 随着蒋力的道歉,毒牛案终于告一段落,用司马未央的话说,直到此时才可以说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刘 大海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在经过一番解释后,他欣然接受了蒋力的道歉,只不过是建立刘大海欠了自己一顿酒的基础上。 虽然一开始出主意的人是司马未央,但是如果没有贾贺荃的质疑与细心,恐怕刘大海也早就锒铛入狱了,那会像现在一样含冤昭雪,清清白白的走出衙门。所 以刘大海对于司马未央和贾贺荃可谓是敬佩有加,多次跪下磕头感谢,不过都被两人一一拒绝。“ 身为你们的父母官,这些事本就是分内之事,我又岂能以此接受你们的感谢。” 毒牛案是解决了,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司马未央的面前,以及一个毒牛案所遗留的问题——那包睡沉香粉末的主人到底是谁?睡 沉香的珍贵不言而喻,要说这包粉末是被人随意丢弃在山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干这种事。 那么就只有一个合理解释了,这包粉末是被人遗失的!只 不过很凑巧的是,这粉末撒了出来,又凑巧的被蒋力将的老黄牛吃了,又凑巧的被刘大海碰见了,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至 于蒋力家那头还处于假死状态的牛,候伯通说过,如果没有幽香绮罗花瓣萃取出来的汁液,就只能等到药效过了,牛才能醒。 因为牛吃的不是很多,加上牛的体型比较大,根据候伯通估计,睡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 虽然没听过候伯通的名号,但是有着邱伯做担保,所以蒋力也就放心了,开开心心的与刘大海回家了。“ 明日就走?这么快?”房 间内,司马未央接过候伯通递过来的安神茶,轻轻抿了一口。 “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自然不会多呆。”候伯通笑道。“ 那您还是要去看一看吗?” 候伯通叹口气道:“不亲自看上一看,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根据候伯通的猜测,那对夫妇口中所说的幽香绮罗以及睡沉香很有可能已经被人采走了,不过要是不亲自过去看上一眼,候伯通的心里始终是有些不甘心。“ 嗯,这样也好,也许这包睡沉香粉末的主人并不是从那里采摘的呢!”司马未央点点头,安慰道。 对于这种可能,两人都知道机会渺茫,不过即使几率再小,候伯通都要试上一试,因为睡沉香一旦成功培育繁殖,那么它的药用价值可就不可估量了。 “对了,那对夫妇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幽香绮罗的?”又喝了一口候伯通亲自炮制的安神茶,司马未央随口问道。候 伯通放下茶杯,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道:“卧龙山!”“ 卧龙山?”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佑京州的卧龙山……啊,想起来了,是白天那张纸,我说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呢!” 忽然,司马未央一拍额头,嘿嘿笑道:“看来我这几天还真是累到了,脑子都好使了。”见 此,候伯通本欲开口给司马未央诊脉,但是神医有神医的傲气与尊严,既然白天司马未央已经拒绝,他也不会再次主动的提出第二次。当 然,如果司马未央开口了,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喝完这杯就歇息吧,这是我静心炮制的安神茶,对身体有好处。”候伯通往前推了推茶杯。“ 嗯。”端 起茶杯一饮而尽,司马未央起身拱手道:“那晚辈就不打扰了,前辈也早些休息。”轻 轻带上门,司马未央被冷风吹的一激灵,随后脚下一软,一股疲倦瞬间袭来。看 了看漆黑的天空,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司马未央轻叹一声:“这茶还真管用,居然有些困了,还是早些回去睡觉吧……今天的夜可真黑啊……”候 伯通不远千里来此探望,不管司马未央有什么事要忙,这一夜他都要留在衙门里陪客。所 以早在审结完毕刘大海毒牛一案后,他就让贾贺荃派人去西山军营通知宇文子晋了,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军营。 一开始听说是候伯通来了,宇文子晋还稍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居然会千里迢迢来此东方边境看望司马未央。 不过在得知候伯通的真实目的以后,宇文子晋也就释然了。“ 晚上要不要再去看看呢?” 随手推开窗户,宇文子晋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说道。 第263章 死亡森林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差子了!”军营内,林显对两名看守吩咐道。 朝四周瞭望一圈,他暗自点点头,转身去巡查下一个地方了。 就在林显离开没多久后,对面屋顶上却渐渐浮现出一道漆黑身影,瞥了一眼下面的守卫,黑影口中嘀咕道:“果然加强了守卫……不过……” 这道黑影自然便是宇文子晋,在白天与司马未央分别的时候,司马未央摆脱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彻底调查耿阚!白 天宇文子晋已经来过这里,趁着守卫松懈之际偷偷溜进了耿阚的屋子,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是因为白天人比较多,时间也比较仓促,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 才会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再探耿阚房间一次。 “没有暗门,没有暗格,没有任何可疑信件。” 仔仔细细将耿阚的屋子又搜查一遍,甚至于连每一处墙壁和书柜都轻轻敲了一遍,可是宇文子晋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一点线索也没有,看来这个耿阚不简单啊。” 暗自叹了口气,宇文子晋正打算悄悄离去,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旋即便隔着窗户看见远处一片火光冲天。 “失火了?!” 张焕的住处,此时已经完全被大火包围,无数士兵组成一串人队,不断接力从远处运水救火。 “将军呢?将军人呢?”林显抓起一名士兵问道。 那名士兵磕磕绊绊的回道:“将…将军他……他出去了!”“ 我在这!” 正在此时,一脸阴沉的张焕带着人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林显一把推开士兵,喜出望外道:“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张 焕一边吩咐人赶快救火,一边回道:“嗯,我一直在老冯房间,刚才听见有人喊着火了,这才带人出来看看。” 看着眼前被大火烧了一多半的房子,张焕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扭头对一旁的林显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 回将军,先前属下巡查的时候发现守卫被人打晕,并且听到您的房间里有声音传出,属下担心将军您有什么意外,所以就提着灯笼冲了进去。” “谁知那贼人狡猾,藏着门后,在我刚刚冲进去的一刹那,一脚踢掉我手中的灯笼,并且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说着,林显晃了晃手腕,略带歉意道:“发现将军您不在屋内,我转头就出去追击贼人,但是夜色太黑,没追多久便跟丢了。”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等 大火被扑灭,宇文子晋也终于换好衣服赶了过来,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林雪唐。 林雪唐看了一眼宇文子晋,问道:“失火了吗?”“ 嗯,好像是!” “报!”两 人正欲上前询问之际,一名士兵快速跑了进来,急忙对张焕禀告道:“回将军,冯将军的头颅找到了!”“ 在哪?” 张焕眼睛一瞪,刚刚迈出的步子瞬间收回,一把抓起那名士兵喝问道。“ 在…在迷失林附近的一处山洞内。”似乎是被张焕的气势吓到,士兵急忙咽了一口口水。“ 山洞?快,带我去!” 张焕还没走出两步,林雪唐紧了紧衣服,主动上前请缨道:“我也去!” 之前司马未央给张焕介绍过,说林雪唐是过来帮助查案的,所以张焕只是略微犹豫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林显,这里就交给你了!”留 下这句话,张焕和林雪唐便随着士兵赶往迷失林。迷 失林,位于西山茂密森林深处的一片特殊林子,这里的树木极为高大,草木繁多,宛如一个独特的景观地带。但 是对于熟知迷失林名头的来说,却丝毫不会被它的风景所迷惑,因为这片林子还有着另外一个称呼,死亡森林! “死亡森林?”宇文子晋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四周,皱着眉头问道。林 雪唐点头道:“嗯,这片林子本来叫迷失林,但凡是进入林子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因而得名,不过这里百姓又习惯称这里为死亡森林。” “你是怎么知道的?”宇文子晋疑问道。“ 前些日子无意中打听到的。”林雪唐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张焕主动放缓脚步,回头对林雪唐说道:“你一个外来人也能打听到迷失林的消息,也算是不容易,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话却是不对。” “哪里不对?” 张焕回道:“迷失林又称死亡森林,一旦深入其中就会迷失方向,最终饿死里面。不过那只是对于迷失林的深处来说,至于外围还是有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过!” 林雪唐点点头,没有说话。张 焕嘴角一翘,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个走出来的人是谁?”见 张焕如此表情,林雪唐眉毛一挑,问道:“难不成是将军你?”“ 不是我,而是林校尉!” 几年前,平东军内部曾经举办了一个狩猎比赛,那个时候林显才刚来没多久,在追赶猎物的时候不小心误入迷失林。张 焕派人找了两天,可是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着,就在众人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林显居然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众 人啧啧称奇,纷纷问他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林显却是摇摇头,说自己就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神智不清,就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叫自己,所以就循着声音走了出来。最 后众人分析,估计林显也没有深入迷失林内部,只是一直在最外侧打转,加上白天众人搜寻他的时候一直在叫喊,所以才被他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将军,就是前面那个山洞。”走 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前头带路的士兵终于停下脚步,闻言,张焕接过火把,三人前后脚进了山洞。洞 口不大,最多可以同时通过两人,洞口两侧和地上有很多被砍断的藤蔓,看来之前这里应该是被藤蔓覆盖住了,加上这里本来就人迹罕至,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进入洞穴走了大概七八丈,前方豁然开朗,洞内空间足足可以容下数十人,光是洞顶就有两三丈高。一 进入这里,张焕的脸就彻底阴暗下来,因为就在洞内的正前方有着一座石像,石像的模样似乎是一只三头怪鸟,而怪鸟口中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王八蛋!” 火把微微靠近,张焕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因为此时他已经看清怪鸟口中叼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正是冯意失踪的头颅! 第264章 检查头颅 是夜微凉,波光粼粼。一 只黑色乌鸦停在院内枝头上,黑色的瞳孔直勾勾望着那间是不是会传来剧烈喘息的房间。“ 呼呼……不要,不要啊……快住手……快住手啊……我叫你住手啊!!!” 整个人猛地从床上惊醒,司马未央满脸骇然之色,他看着颤抖的双手,口中心有余悸道:“又是梦吗?这个该死的梦……”“ 咚咚咚。”“ 大人?”就 在司马未央出神咒骂之际,敲门声突然响起,听出来人是贾贺荃,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有什么事吗?” 听到司马未央的声音,贾贺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生怕司马未央已经睡下,自己叫不起来呢。 “大人,平东军那边派人来报,说是有要事禀告!属下见来人神色慌张,所以才……”“ 吱呀。”贾 贺荃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便被司马未央从里面打开,只穿着单薄衣衫的他一手抓着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人呢?” 西山军营。虽 然时间已经很晚,大多数人都是疲倦困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回去休息,甚至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自己惹火烧身。不 因为别的,只要看一看主座上双目紧闭,但是明显牙根紧咬,额头青筋暴起的张焕就知道为什么了。 冯意头颅找到了,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紧随其后而来的却是一个更大的问题,到底是谁杀了冯意,并且要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座 椅扶手被捏的咯吱作响,堂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无奈,谁也不敢出言劝上一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两道身影同时步入大堂,这两人正是验完尸洗完手的林雪唐和宇文子晋。 听的有人进来,却无人通报,张焕缓缓挣开眼睛问道:“与司马公子之前的推断一样,头颅的确是被人用利器斩下。” 张焕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但是其紧握的拳头却表明他的内心根本不像表明一样平静。“ 从现场的环境来看,我觉得那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虽然没有找到凶器,但是地上干枯的血迹,还有曾经被人拖拽的痕迹,都可以证明冯将军应该是被人脱进山洞后才斩断头颅的。”“ 还有其他线索吗?”张焕平静的问道。 自从冯意死后,众人明显感觉张焕变了许多,脾气没有以前那么暴躁了,整个人看起来也变的十分憔悴,似乎是这几天没有睡好。“ 没有了。”林雪唐摇了摇头。他 不是司马未央,没有司马未央那种神乎其技的断案直觉,甚至从来没有过断案经验,他有的只是比一般人更加聪明的脑子。所 以严格说起来,在断案这上面,林雪唐还是远远不及司马未央的。 “辛苦两位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先回去”这 “休息”两字还没出口,一名士兵便紧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可是士兵还没开口,主座上的张焕就彻底爆发了。 “谁让你进来的!!!”“ 没看到我们正在商量要事吗?” “到底是谁让你进来的!!!” “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张焕一掌拍断座椅扶手,动若雷霆,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一把抓起士兵的衣领咆哮连连。 在场众人全都被吓了一大跳,此时此刻,他们才直到自己刚才一言不发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原 来张焕还是那个张焕,什么脾气变好了,那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借口的隐忍。 西山军营中张焕为王,这里没有人敢反驳于他,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敢。 一只大手瞬间探出,直接扣住了张焕的手腕,她暴怒异常的顺着手臂看去,入眼的却是一张毫无表情的冷脸。“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让他一有消息就直接进来禀告。” 宇文子晋是谁,被各方诸国称为“千人斩”,是沙场上的恶魔,人头收割机,他会害怕张焕? 张焕与其对视两秒,随后主动移开目光,一把松开士兵的衣领,大声问道:“说,什么事!”“ 回…回将军,钦差大人已经上山了!” 死里逃生的士兵对宇文子晋投去一感激的眼神,随后哆哆嗦嗦的回道。“ 司马未央?!”张焕脱口而出道。他 的口气中带着惊喜,毕竟在这个时候,司马未央可以说是张焕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没 有理会其他人,张焕大步一甩,直接出了大堂,一路奔着山下而去,看他这样子,好像是要去迎接什么大人物一样。 听到司马未央来了,林雪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与宇文子晋对视一眼,两人也紧忙跟了出去。两 人走后,堂内众将领也松了一口气,林显看了一眼门外,最后一狠心,还是跟了出去。 “这里就是西山军营吗?嗯,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的确是个好地方啊。且背靠深山,有山有水,不错不错。”候 伯通不紧不慢的跟在司马未央身边,一边四周打量,一边点评道。 司马未央正欲回话,却看见前面火光闪烁,一群人拿着火把迎了上来。 “张将军!”见 张焕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司马未央吃了一惊,急忙快走两步相迎。 瞥了一眼司马未央身边的布衣老人,虽然感觉老人有点不同寻常,但此时张焕一颗心都在司马未央身上,所以就自动忽略了。 “你终于回来了,老冯的头已经找到了,你快去看看吧!” “嗯,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宇文子晋和林雪唐也赶了过来,司马未央对两人点头示意一下,随后对张焕说道:“张将军,请你将发现那个隐秘山洞的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我现在先去检查一下冯将军的尸身。” “我也去!”林雪唐插嘴道。“ 嗯,一起来吧。”司马未央点点头,回头对候伯通问道,“前辈,您?” “来都来了,一起去看看吧,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候伯通呵呵一笑道。 “前辈?”听 见这个字眼,张焕眼中瞳孔一缩,顿时猜测其候伯通的真实身份。不 过司马未央也没有给他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对其点点头,便带人直奔冯意尸身的安置处。“ 这位应该就是名闻天下的医疗圣手,人称再世医仙的“神医伯通”,候伯通老前辈吧?”路 上,林雪唐不断打量着司马未央身边这名布衣老人,随后嘴角一翘,问道。 第265章 有点香啊 “哦?何以见得啊?”司 马未央吃了一惊,还未出言介绍,候伯通自己就发话了。林 雪唐呵呵一笑,解释道:“现在外面都在传,当初司马未央进京揭发西俞瘟疫一事,都是受神医您所托,说您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凭这些?”候伯通笑问道。“ 当然不是。” “您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草药味,而且您的形象也与传闻中极为相符,不拘小节,最关键的还是,白天郭捕头曾经来过,提起过一位神医来找司马未央,当时我没有多想,此时一看到您真人,这才想起来。” 候伯通这辈子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与草药打交道,身上自然而然就会带着一点淡淡的草药味。 没想到林雪唐居然能够通过这一点,以及之前的一些信息,就推断出他的真实身份。 候伯通眼底闪过一抹色彩,随后点点头道:“这位公子好生聪明,敢问家住何处?”“ 家……”林 雪唐面色一滞,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血淋淋的家。 知道林雪唐肯定是想起了震远镖局的灭门惨案,司马未央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前辈,今晚就先委屈您暂且住在山里,明日一早再送您离开。”“ 无妨无妨。”候 伯通人老成精,一眼便发现林雪唐状态异常,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与林雪唐的态度,直接接过话茬说道。古 人有个习俗,那就是人死后,一定要尸身俱全,哪怕是缺了一点都不行,没错,就是男人最重要的那一点都不行。否 则这个人下葬以后就会死不瞑目,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所以冯意的尸身才一直都没有被安置,现在头颅找到了,自然也就与之前的尸身放在一起,只要等司马未央验完尸,冯意完整的尸身就可以被送回乾京安葬了。就 在众人走到安置冯意尸身的房间外时,正巧碰见几名士兵端着木盘从里面走出来。“ 大人。”一看到司马未央,领头的士兵率先问好。“ 你们这是?”看着木盘厚厚的一层红色蜡油,司马未央眉头微皱,疑问道。士 兵回道:“是张将军吩咐要在屋子里点上这种红烛,因为冯将军生前喜亮,即使晚上在屋子里也要点的很亮才行。” “嗯,下去吧。”深 深的看了一眼木盘中的红色蜡油,司马未央对候伯通做了请的手势。 与尸身一样,冯意的脸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这并不是腐坏,而是死之前被人打出来的。 “与之前的猜测一样,伤口非常平整,应该是被利器斩断。” 将尸体复原后,司马未央再次检查了一下冯意脖颈处的伤痕,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 “前辈,可否借银针一用!”候 伯通手腕一翻,手心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出一根银闪闪的长针。 “从这里扎下去,慢一点。”似 乎是知道司马未央要做什么,候伯通丝毫不在乎眼前的场景,直接走到冯意头顶处,伸手指着头颅的某处大穴说道。 司马未央点头行动,慢慢将银针插入了冯意的头颅,略微愣了一会,他又缓缓将银针抽了出来。“ 没有中毒的迹象。”司马未央摇摇头道,“看来冯将军的死因应该就是颈骨受力过度折断致死。”忽 然,司马未央看见一旁的候伯通抽了抽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特别好闻的味道。 “前辈?” 候伯通右手一挥,缓缓附身靠近早已死去多时的冯意,与此同时,他的鼻子反而更加用力的抽动两下。 这是在干什么?在闻尸臭吗?一 想到这种可能,司马未央就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很快他就抛弃这种不符合实际的念头。“ 这个味道……怎么有些”候伯通欲言又止。“ 前辈发现了什么?”候 伯通犹豫片刻,最后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有些香!” “香……”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瞬间觉得后脊骨一凉,林雪唐腾腾后退两步,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候伯通。就 连曾经的“千人斩”宇文子晋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在心中想道:“这老头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奇 人异士大多性格古怪,桀骜不驯,所以有一些特殊的爱好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种闻着尸臭说香的……恐怕也就只有候伯通这一家了吧! “前…前辈,您可不要开玩笑啊!”司马未央也是小腿肚子直打转,强忍后脑勺凉飕飕的感觉问道。 一看众人表情,候伯通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急忙摆手解释道:“你们想歪了想歪了,老夫可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爱好,我说的是,这个人,哦,不,这具尸体上,似乎有着一些别的味道。”“ 别的味道?”林雪唐暗自嘀咕一声,不过他还是换了个位置,尽量远离候伯通所在的区域。 忽然,司马未央脑中闪过一个片段,他看向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候伯通,认真问道:“前辈,您觉得这个是什么味道?” “是肉味!”候伯通双眼一眯,缓缓道,“你们不要小看我的鼻子,因为要识别百草,我的鼻子可是最灵的!各种草药,只要是有味道的,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 肉味……这老头果然有问题!” 林雪唐看了一眼冯意破破烂烂的尸体,心中不禁恶寒道:“可他妈不是肉味吗?在人身上还想闻出什么味儿来!”“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吗……” 与林雪唐的惊愕不同,司马未央在听到这句话却是出奇的冷静,因为只有他才明白,候伯通口中“肉味”,绝非是那种“肉味”。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司马未央眉头紧蹙,口中喃喃自语。 “公子,你想到什么了?” 宇文子晋把司马未央往身边拉了拉,略带警戒的看着候伯通。对 于这位居然说死尸身上有肉香味的神医,此时他已经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就在这时,副将张焕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看到这个人进来,司马未央的脸上就更加精彩了,因为这个人赫然便是与他有着一面之缘,而且不算是什么好缘的金海! 第266章 羌奴滑狐 张焕看了一眼冯意的尸身,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后对司马未央说道:“他就是发现山洞的士兵,话说起来,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金 海私自下山偶遇司马未央,并且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通,这件张焕自然知道,当时因为金海的不争气,他狠狠教训了金海一番。 有时候缘分这东西就是如此巧妙,司马未央根本就没有把那件事当回事,但是金海就不同了。 自从听说了张焕主动把司马未央留下,请他调查冯意被人杀害的时候,金海就已经是踪迹罕出,没事的话绝对不出去,就是怕在军营里碰到司马未央,所以他才主动请缨出去寻找冯意的头颅。可 是西山何其之大,一颗头颅何其之小,即使张焕派出了无数的人手轮流进行地毯式的搜寻,冯意头颅的下落依旧是迟迟没有着落。在 偌大的山林中寻找一颗头颅是极其无聊的事情并且费神费力的事情,所以大多人都会找一些乐子,而金海正是在找乐子的时候才无意间发现山洞隐秘的入口。 “追逐野兽?”听完金海的前后描述,司马未央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原 来金海之所以会发现那个几乎完全被藤蔓遮蔽的山洞入口,是因为他在追逐某个野兽,而他口中的那只野兽误打误撞闯了进去,紧跟着进去的他会发现被挂在怪鸟石像上的冯意头颅。“ 是的大人。”见 司马未央似乎没有一点挟私报复的意思,金海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那东西速度很快,加上它一直在林中穿梭,杂草繁多茂密,所以小人并没有看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 说到这里,金海忽然一停,眨了眨眼,眼珠往右上方转去是,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 “不过什么?” “那畜生应该是白色的,体型不大,也就黄鼠狼大小。”仔细想了想,金海点点头,肯定道。 “白色?!” 司马未央一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而手帕中赫然包裹着一搓白色的皮毛。“ 可否给老夫看看?”一旁的候伯通在看到司马未央手中白色皮毛后略微一怔,随后开口问道。 “自然可以!”见 候伯通似乎知道什么,司马未央急忙将白色皮毛递了过去。 仔细观察一番,将白色皮毛放在手指间摩擦些许,候伯通再次闻了闻手指肚儿,额头呈现一个大大的川子。“ 这好像是狐狸毛吧?”忽 然,一旁的林雪唐小声嘟囔道:“我娘就有一只完整的狐皮,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白狐,所以我认得。” “白狐?” 司马未央呢喃一句,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胀的太阳穴,双眼一眯,不知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不!不是普通的白狐,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羌奴那边特有的滑狐才对。”把 手帕递了回去,候伯通对众人解释道:“这种狐十分少有,大多通人性,认路途,所以一般只有羌奴人才会饲养。”“ 这里乃是东界边境,有一两只滑狐跑过来也属常理之内,就是这军营之内,以前也经常有畜生从山里跑下来,尤其是厨房,遭了好几次这些畜生的光顾。”张焕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嗯,自从将军奉命将附近山林扫荡之后,这种情况才逐渐减少,最近几年都没怎么发生了。”金海点点头接道。 “扫荡山林?是指打猎吗?”林雪唐问道。“ 虽然打猎也是为了减少附件野兽出没,但是效果不大,所以两位副将军就向大将军提议派兵扫荡附近所有山林,一直到迷失林附近,要不然以前这边经常会有跶狗出没。”“ 跶狗?”林雪唐眉头一皱,问道。 金海知道林雪唐心中在想什么,于是急忙解释道:“跶狗不同于一般的野狗,是豺狗与狼的后代,比一般的狼还要凶,还要狡猾,总是成群结队的出现,报复心极强。” “只要你惹了其中一只,绝对会有一群来报复你,所以我们出去打猎最怕遇见跶狗,除非全部杀了。”“ 但是自从扫荡之后,跶狗就很少出现在这边了,残余的基本上也都被赶到了山的另一边。”一 说到这里,金海似乎还有些失望,就在他还欲继续解释的时候,司马未央却突然问道:“山的另一头?那也就是说附近几乎已经跶狗出没了吗?” 金海收回话头,回道:“嗯,很少见了,至少最近这两年没看见过了。”“ 张将军,那天我们找到冯将军尸体的时候,那些野狗是不是就是跶狗?”张 焕点了点头,回道:“是跶狗。” “我似乎明白了!”司马未央深深的呼了口气。林 雪唐一脸茫然的问道:“明白什么了?” “我已经明白冯将军的尸体上为什么会有肉香味了。”“ 肉香味?”张焕眉头一皱。 “没错!”“ 那天我在检查冯将军躯干尸身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骨头碎片,并且在上面问到一点点肉香味,起初我还以为那骨头碎片是野狗口中残留,肉香味也是。”“ 但是就在刚才,前辈说他也闻到了冯将军尸身上的肉香味,再一结合那天我们找到冯将军尸身的情况,以及刚才张副将和金海的话。” “我推断,冯将军身上之所以会有肉香味,那是因为凶手用骨头熬汤,并且浇在了他的身上,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跶狗来啃食冯将军的尸身。” “什么?!” 张焕听后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吓的旁边的金海一哆嗦。“ 刚才金海说过,跶狗报复心极强。虽然现在已经被赶到了山的另一头,只要凶手找到跶狗群居的地方,过去主动攻击,并且将其引领至冯将军尸身旁,那么跶狗就一定会被肉香味所吸引,从而啃食尸身。” “什么人!” 司马未央刚刚说到此处,只见他身后的宇文子晋眉头一皱,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喝一声,而后整个人便瞬间冲了出去。 “追!”张 焕大吼一声,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金海稍慢一步,至于司马未央、候伯通与林雪唐三人,则是留在原地,他们都不是武功高手,还是留在原地比较安全。 再说了,有着宇文子晋与张焕出马,他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267章 经文消失 宇文子晋身形矫健,速度奇快,但饶是如此,在冲出门后他也只是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消失在屋顶之上。 “这边。” 对紧随其后赶上来的张焕指了指右面的院子,宇文子晋身子一翻当即追了出去。 金海见两人轻松翻过房顶,奈何自己不会轻功,只得原地一跺脚,挥手带人绕了过去。“ 人呢?”面 对一左一右的岔道,张焕脚步一停,不禁把目光移向了宇文子晋。 “你左我右!”两 人分道而行,张焕往左,宇文子晋往右。宇 文子晋一路疾跑,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无奈之下,他只得脚步一停,期盼张焕那边能够有什么好消息。“ 将军!” 忽然,林显从张焕背后蹿了出来,面带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人从这里过去?”林 显摇摇头道:“没有,我刚才去了趟茅房,听见外面有动静这才连忙出来看看。”“ 将军!”就 在这时,金海也带人赶了过来,看见林显与张焕在一起后,他也没多说。“ 带人给我搜,一旦发现任何行踪可疑的人,立即抓起来!”张焕脸色一寒,目光从一间间屋子上扫过。“ 跶狗……滑狐……” 检查完冯意的尸身后,司马未央在回去的路上喃喃自语。 “有什么发现吗?” 见他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还以为是有什么新发现,于是林雪唐上前一步问道。司 马未央摇摇头,叹道:“虽然破解了那块细小的骨头碎片还有尸体上的肉香味,但是对于凶手的身份以及目的,依旧是毫无头绪。” “目的?”林雪唐不明白司马未央话里的意思,“他的目的就是杀人,杀冯意,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司 马未央脚步一停,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问道:“仅仅如此吗?” “难不成凶手还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杀冯意,那么自从凶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冯意从那个半封闭的院子里弄走,并且杀害后,他的目的就应该达成了。如果你是凶手,你下一步最有可能做什么?” 林雪唐想了想,猛然惊醒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 时,一旁的候伯通眯了眯眼问道:“司马公子的意思是……凶手还另有目标?” “没错!”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人从屋子里蒸发,随后将其杀害,那么接下来只要将尸体掩埋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凶手就可以完美的退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但事情的发展却是背道而驰,凶手不仅没有将冯意的尸体藏好,反而大费周章的将其头颅与尸身一刀两段。并 且特意用骨头汤吸引跶狗前来啃食冯意的躯干,还将他的头颅藏到一个有着怪鸟石像的山洞内,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做给某人看的吗?还是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这 些问题,司马未央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说说你们发现头颅的山洞吧,里面是什么情况!”司马未央对正在看似发呆的林雪唐问道。 林雪唐将山洞内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司马未央讲述了一遍,后者听闻后,不禁再次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三头怪鸟?” “对,是三头怪鸟,怎么了?”司 马未央一楞,眼珠转了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再次开口问道:“此鸟是否只有一足一翅?腹部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标志?” “你怎么知道?你已经去过了?” 林雪唐极为诧异,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司马未央就已经将怪鸟石像的特征一一罗列出来。 “毕方!” 司马未央与候伯通的话几乎是同时出来。 “前辈也知道毕方?” 候伯通呵呵一笑,点头道:“只是以前游历的时候听说过,还记得是早些年,在佑京州某个偏僻的村子,那里的村民自称是火神后人,他们都信奉一个传说。”“ 传说?” 林雪唐面露怪色,没想到这个举世闻名的神医居然也信这些鬼力乱神之说。“ 嗯,那个村子里的人所信奉的神明就是毕方,根据他们的习俗,人死之后不会进行土葬,而是会进行火葬。在一次火葬的过程中,村民用纸扎了一只怪鸟,而那只鸟的样子就与司马公子刚才所描述一模一样啊。” “传说这毕方曾经救过黄帝一命,立下赫赫战功,甚至帮助黄帝一统天下。后来黄帝求得仙药赐给毕方,毕方得以化形成人,黄帝赐其火神名号。传说这毕方成人之后还与一名凡人相恋,并且剩下子嗣,所以那里的也称自己为毕方后代。” “真是愚昧无知,神话传说也当做信仰?”林雪唐摇头嗤笑。他 到不是在嗤笑候伯通,而是嗤笑那些无知的村民。候 伯通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信奉毕方为神明……自称是毕方的后代……那这件事会不会就是他们里面的人做的呢?” 司马未央不禁将这件事与冯意那特殊的死法联系到了一起。“ 前辈,不知道那个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处罚也是关于毕方的?” 司马未央一个表情,候伯通便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是怀疑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个村子的人做的?”“ 嗯。”司马未央毫不掩饰的点头道。 “我当时游历天下,所以并没有在那里多呆,在见识过他们特殊的火葬仪式后,第二天便离去了,所以对于其他一些事情就不是很不清楚了。”候伯通摇头回道。 “我记得那个村子的位置应该是在凤阳府青阳县境内,具体的位置我也记不清了。不过那里很偏僻,三处环山,当时他们的人就不多,村长还说过会举族搬迁,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居住在那里。”“ 多谢神医!”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甚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奇怪的村子,但司马未央心中亦是十分感激,毕竟他又有了新的方向,新的突破口。 “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您回去歇息吧!” 司马未央招手唤来一名士兵,候伯通对两人点点头,跟着士兵下去休息了。“ 凤阳府青阳县......” 目送候伯通离开,林雪唐上前一步问道:“怎么,要去一趟吗?” “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看来又要苦了宇文大哥啊。”林 雪唐点点头,忽然问道:“对了,经文的事情你问了吗?”“ 啊呀,一忙起来就忘了!” 司马未央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现在的记性真差。之 前他请林雪唐过来帮忙查案,顺便带询问了那三名士兵当晚的情况,并且去了冯意的屋子查看。 司马未央走之前特意吩咐过,不管是谁都不能乱动屋子里的东西,一定要保持原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发现线索。所 以张焕还特意加强了冯意院子的守卫数量,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是只有司马未央可以带人出入。不 过等司马未央带着林雪唐再次回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冯意屋子里的经文不见了,柜子里那些经文也都不翼而飞了。能 够出入屋子的人除了司马未央就只有张焕了,可是正当司马未央要问问张焕把经文拿到哪里去的时候,郭汉就来了,说是候伯通在衙门等着。 事有轻重缓急,司马未央就暂且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随着郭汉下山去了。 一觉醒来听说冯意的头颅找到了,司马未央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这一忙就又把经文的事情忘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我看了一眼,的确是抄写的经文,字迹整齐,纸面干净。” 林雪唐想了想道:“还是看一看最好。也许冯意会在经文里插入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呢!” “嗯,好吧,一会我向张将军要一下。” “真没想到,两位这两位副将居然还信佛,不知道他们抄的是什么经,难不成是可以神力加身的经文?”一 想到堂堂副将军居然还信佛抄经文,林雪唐暗自摇头一笑,不禁出言调侃道。司 马未央同样一笑,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是上面写的好像是什么突瑟咤质多,阿末怛唎质多,乌阇诃啰,伽婆诃啰什么的,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这些吧,很多都是重复的。” “楞严咒?!” 第268章 你中毒了 “公子,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翌 日一早,看着神态略显疲惫,说话间总是恍惚走神的司马未央,宇文子晋忧心忡忡道。 “啊,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不妨事。” 自己精神状态如何,是不是休息不够,司马未央最清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开始,只要他一睡着,那个恐怖的噩梦就会随之而来。梦 中的情景逼真万分,即使一觉醒来,那种痛楚,那种惶恐,那种心悸,都仿佛自己经历一般,余温尚存。 “这么说,经过一夜的搜寻,还是没有找到昨天那个偷听的人?”摇了摇发昏的脑袋,司马未央饮了一口热茶,朝宇文子晋问道。 “嗯,林校尉带人搜了一夜,附近山林也搜过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能够从宇文大哥和张焕手中同时溜走,看来此人轻功不弱!” 宇文子晋点点头,道:“嗯,张焕和我几乎是前后脚冲出去,即使这样,也只能勉强看见那人的背影。”“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冯意弄出房间的呢?”司马未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禁对自己问道。 “但问题是,冯意根本就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啊。”“ 这样一来就又陷入死循环中,唉……”不 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昨天开始,宇文子晋就觉得司马未央整个人都憔悴不少,于是关心道:“公子,要不要请候前辈”“ 不用麻烦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未央直接打断道:“对了宇文大哥,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宇 文子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一圈,起身将房门关上,低声道:“我去搜过了,没有任何可疑来往信件。” “嗯,那这件事先放一放。”司 马未央口中所指,自然便是暗中调查耿阚一事。如 果耿阚的背后真的站着什么人,他能够在平东军中隐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那么也足以说明他为人的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轻易在房间中留下什么证据,所以一开始司马未央也没有对此抱有多大希望。 “宇文大哥,我需要你去一趟佑京州,帮我调查一些事情……” “什么时候?”“ 现在,越快越好!” 佑京州凤阳府,距离御奴州南阳府不算太远,如果走官道驿站,一日一夜便可一个来回。司 马未央特意从张焕讨了一纸文书,让宇文子晋可以借用官道驿站,尽量少耽误时间。 “驾……驾驾……” 官道上,一匹快马绝尘而去,看其方向似乎正是奔着佑京州而去。“ 前辈不再多留些日子吗?”宇 文子晋出发没多久,候伯通也前来告辞,对于候伯通这位当世神医,一开始司马未央也并上心。 但是自从丰于一案后,司马未央便改变了自己对于候伯通的看法,似乎外界的传言并不是那么准。 之后的西俞瘟疫,枫蓝村请命,都让司马未央愈发看清这位老人的真面目!所 以对于候伯通,他还是始终抱着一颗敬畏之心,不仅仅是因为候伯通在西俞所作,更因为他那颗不为人知的仁者之心!“ 睡沉香这件事始终是一块大石头啊,不亲自过去看一看,恐怕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明白候伯通心中有事牵挂,司马未央也不便多留,只得双手用力抱拳一震,道:“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司马公子,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候 伯通呵呵一笑,同样抱了抱拳。 就在他欲要转身离去之际,脸上神色却忽然一怔,一双眼睛盯着司马未央因为袖口滑落而露出的一截手臂不放。“ 前辈?” 司马未央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急忙低头找了一圈,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现。突 然,候伯通跨前一步,一把抓起司马未央手臂,左手将其衣袖往上一推。“ 前辈您这是?”司 马未央有些懵逼,不知道候伯通这是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忽然对自己手臂这么感兴趣。 “怪不得怪不得……真是太大意了,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现这种事,真是晚节不保啊!”候 伯通用手轻轻按压司马未央的小手臂,一张老脸都要贴上去了。 司马未央默默的咽了一口吐沫,试着抽了抽手臂,但是没想到候伯通的老手居然如此有力,抽不动。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对我的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司 马未央刚问到一半,候伯通便直接抬头问了一句,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根银针,对着他的手臂扎了下去。 司马未央楞住了,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不过不是因为候伯通用银针扎他,而是因为刚才的那句问话。什 么时候开始做噩梦?做 噩梦这件事是司马未央的秘密,因为他做的梦只能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那是有关于前世的秘密!候 伯通见司马未央没有说话,手上银针微微用力。 “说啊!”银 针的刺痛让司马未央瞬间清醒,就连精神都好了一些,他看了看候伯通严肃的面庞,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银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概是从昨天开始。” “昨天……你中毒了!” 候伯通取出银针,虽然银针毫无变化,但是他说的话却让司马未央吃了一惊。 “中毒?” “没错!这就是你为什么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好,总是会做噩梦的原因!” 候伯通是什么人?那 是当世神医!拥 有妙手回春之术,即使是将死之人,也能吊住一口气的神医啊!虽 然银针没有变黑,但是他说司马未央中毒,能不信吗?一 想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中毒了,司马未央有些后怕,不禁开口问道:“前辈,我中的是什么毒?” 候伯通右手用力按压刚才银针所刺的位置,看着针孔附近逐渐呈现微微青色的皮肤斑点说道:“睡沉香!”“ 中毒?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昨天是谁负责钦差大人的膳食?”一 听到司马未央中毒的消息,张焕眉头瞬间一皱,一边吩咐人将负责膳食的人找来,一边往司马未央房间走去。“ 听说你中毒了?”张焕一进门便开口问道。“ 将军不用如此紧张,有老夫在此,不管是什么毒,都不会危害到司马公子的性命安全!”司 马未央还未说话,坐在一旁静静为其把脉的候伯通便率先开口道:“还请将军稍安勿躁,待老夫把完脉再说。” “这位是?”听 老者口气如此之大,张焕不禁疑问道。昨 夜林雪唐猜出了候伯通的身份,但是那个时候张焕并不在场,后来几人讨论的时候,司马未央也没有点名指出候伯通的身份,所以直到现在,张焕还不知道眼前这名老者就是当世神医候伯通! “啊…是我忘了介绍了,张将军,这位就是医疗圣手,人称神医伯通的候前辈!”“ 候伯通?!” 第269章 组毒症状 “嗯,果然是组毒,如果只是误食一点睡沉香,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收回为其诊脉的手,候伯通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嘀咕道:“可是这组毒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我已经派人去厨房搜查了!”张焕急忙说道。“ 没用的!” 候伯通摆摆手,解释道:“这是由睡沉香和另外一种药物混合而成的组毒,先不说这种方法鲜有人知,就是这睡沉香,我想这军营中人也不太可能会有!” “难不成是昨天那个时候?”忽 然,司马未央想起自己昨天曾经接触过睡沉香的粉末,难不成那个时候无意间吸了进去? “不会的!”似乎是知道司马未央要说什么,候伯通连忙摇头道,“那天我检查过了,里面就是纯粹的睡沉香粉末,并不是你所中的组毒!” “单单服用睡沉香只会让人陷入重度昏迷,并不会引起人内心中的恐惧,从而每次都做这个人最害怕的噩梦!” “睡沉香?那是什么?”张 焕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睡沉香到底是什么东西。司 马未央把山下的事情给张焕简单解释一遍,后者便知晓了睡沉香到底为何物。就 在这时,林显带着人进来了,对张焕拱手说道:“将军,人已经带来了。”“ 将军,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每一道菜出锅我都会尝一尝,怎么可能会中毒呢!”跪 在地上的人便是厨房的负责人,四十上下,膀大腰圆,脸上还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我知道了,你先带他下去吧。”既 然已经知晓睡沉香的价值和稀缺性,张焕自然不会再怀疑一个小小的伙头兵,当下挥了挥手,示意林显把人带出去。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伙 头兵急忙感恩戴德的磕头叩谢,他悄悄看了一眼半靠在床上的司马未央,急忙转身退了出去。然 而就在伙头兵离开没多久后,原本斜靠在床头的司马未央却猛然翻身下地,一边往出跑,一边口中大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没 有理会两侧的守卫,司马未央一把推开门,顺手取下烛台上的火烛,不断在冯意那破烂的尸身上找寻着什么。 “你知道什么了?” 紧随其后的张焕见司马未央再次对冯意的尸身检查,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候 伯通怔了一下,随后暗自点头,同样取下一根火烛,走上前去与司马未央一起在冯意的尸身上寻找。“ 你是怀疑他和你一样?”候伯通看了一眼司马未央问道。后 者点点头,道:“嗯,我记得守卫曾经和我说过,这些天冯意总是睡不好觉,精神也不太好,晚上还会做噩梦,大喊大叫,我说的对不对张副将?”“ 确有此事。”张焕点点头,解释道,“因为老冯他本身就有头疼的毛病,加上闵将军遇刺身亡,最近的压力比较大,这很正常啊。”“ 不,这不正常!” 忽然,司马未央停下不断探索的手掌,看了候伯通一眼。 看着冯意尸身上仅存不多的完好皮肤,候伯通取出一根银针,对着那块皮肤扎了下去。“ 也许冯将军对你说的是头疼病犯了,但是如果他骗了你呢?就如同我一样,没有对前辈说实话,没有告诉他我一直在做噩梦。” 话都说到这里,张焕再怎么脑筋大条,此时也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你是说老冯也中毒了?” “之前是猜测……” 看着候伯通取下银针,用手轻轻按压后,身体淤青上渐渐浮现出的那一个青色斑点,司马未央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了!” “而且我想我已经知道为什么凶手非要如此虐待冯将军,在他的身上留下这么多淤痕,并且还要给冯将军尸身浇上肉汤,引野狗撕咬他的身体。”“ 为什么?”张焕急问道。 司马未央一字一顿道:“为了掩饰!” “掩饰?掩饰什么?”候 伯通收起银针,拍了拍手道:“自然便是这尸体上的青色斑点!”“ 这种组毒不会直接致人死亡,但是却会慢慢折磨人的精神,因为吃下这种组毒的人,会出现精神恍惚,头昏脑涨,身体乏力的症状,并且总是想要睡觉休息。”“ 可是一旦真的休息了,那么就又会陷入到自己内心最为恐惧的循环噩梦当中!”“ 这组毒不会从肉体去迫害一个人,但是却可以从精神层面彻底的瓦解一个人。”候 伯通看向张焕,问道:“试想一下,一个人已经疲倦站着都能睡着的人,一旦入睡却又要经历自己最为恐惧的事情,长此以往,你觉得这个人会怎么样?”“ 精神崩溃!” 张焕喉咙一动,暗暗咽了一口吐沫,右手忍不住的哆嗦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种组毒很特殊,虽然它是毒,但是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测出中毒的迹象,即便是银针试毒或者刨开死者的五脏六腑答案都是一样!” “不过这世间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一旦食用过这种组毒,那么人的四肢就会出现些许青色斑点,不过这些斑点太小了,简直可以忽略不及。”司 马未央点点头,接道:“这个凶手很小心,非常小心!”“ 为了掩饰服用过组毒而引发的这种症状,他选择虐待冯将军,几乎在尸体上每一处都留下了伤痕,就是为了利用淤青来掩盖这些本就不容易引人注目的青色斑点。” 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刚才看见那名伙头兵脸上的青色胎记,一联想到前辈和我说过的组毒症状,再把冯将军身上那奇怪的肉汤味联系起来才想到这种可能!” “那…凶手是谁?”张 焕不懂分析什么线索,也不懂怎么破案,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冯意。司 马未央抱歉道:“虽然破解了肉汤之谜,但是凶手的身份我目前还不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甚至也摸清了凶手的一些意图,他绝对跑不了!” “意图?”张焕眼中瞳孔一缩,“什么意图?” 司马未央幽幽道:“凶手肯定还会动手,张将军,你猜这次凶手的目标会是谁呢?” 如果凶手的目标只是要杀死冯意,那么冯意的尸体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 偌大的西山,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任谁也找不到。 而冯意的无头尸体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被人找到,司马未央觉得这一切都是凶手故意安排,因为他就是想让别人看到,而这个人就是张焕! 第270章 山下乞丐 崇武县城,一间民房外。 林雪唐停下脚步,回身对老妪恭敬道:“大娘,这次真是多谢您了。” “没什么,像你这种年轻人现在可不多了啊,以后有时间多来和大娘聊天哈。”老妪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脸慈眉善目的笑道。“ 果然如我所料……冯意…张焕…你们到底在隐藏什么?”右手缓缓攥紧,林雪唐看了一眼西山的方向。与 此同时,西山军营。 “张将军,你才这次凶手的目标会是谁呢?” 面对司马未央的质问,张焕眼中瞳孔瞬间一缩,嘴角的笑是那么勉强。 “呵呵……会是谁呢!” 他这句话,像是在问司马未央,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在问自己。 回到房间,候伯通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张焕,嘱咐道:“请将军命人把药方上的药材备齐,稍等一会我会亲自过去煎药。”到 不是信不过张焕,现在司马未央到底是从哪里中的毒还没有搞清楚,所以候伯通只能亲力亲为。 “嗯。”深 深的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张焕点点头转身离去。 “前辈,您在想什么呢?” 见候伯通眉头紧锁,右手不断从下巴的胡须上拂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司马未央不禁开口问道。 候伯通回道:“你中的组毒与冯将军所中的组毒的确一般无二,但这是为什么呢?凶手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呢?” “我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凶手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所以用这种方式警告我?”司 马未央想了想,又道:“这样也不对啊,凶手此举岂不是摆明着告诉别人,他就藏身在这军营之中吗?” “这件案子里现在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还有昨天夜里,林校尉在张焕房间遇到的那名黑衣人,是否就是那名在房顶上偷听我们讲话的凶手呢?” “偷听我们的讲话可以理解,但是他去张焕房间找什么呢?”“ 哈哈,这些事还是让你去费脑子吧,我老了,脑筋转的没有你快了。”忽然,候伯通疑问道,“咦,昨天那名年轻人呢?怎么一上午都没看到人影。”“ 啊,前辈是说雪唐吗?他下山去帮我办点事。”“ 哦!”候 伯通点点头,起身道:“我去后面看看药材准备好了没有,对了,你不要总是坐着,还是要多走动,多呼吸新鲜空气,这样毒化解的才快。”“ 越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的疲惫感就越会加严重!” 听从了候伯通的建议,司马未央没有在屋子里呆着,而是一边思索着脑海中的疑问,一边在这偌大的西山军营闲逛。“ 大人。”四 周经过的士兵瞧见司马未央,都会不约而同的问上一声好。而 司马未央都会微笑着点头示意,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两个士兵在聊些什么。 “嘿,老五,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啊?”只 见远处,一名提着头盔的士兵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狠狠的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日,真他妈是走了霉运了!”“ 你这脖子上怎么还有菜叶子呢?”他的同伴嬉笑道。 “那个傻子又来了!正在山下闹呢!”名 叫老五的士兵一把推开上前嘲笑自己的同伴,一边走一边骂。 “傻子?” 司马未央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随后便不由自主的朝着下山的路走去。还 没走到地方,司马未央便听到前面有人在吵闹,山脚下的守卫一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但是就是没有对来人动手。“ 啊,大人!”司 马未央并未掩饰身形,刚一靠近,负责守卫的士兵便发现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对 站在不远处朝士兵破口大骂的乞丐努了努嘴,司马未央问道。那 名头头回道:“回大人,这臭乞丐是个疯子,总是来这闹事。”“ 那他为什么总是强盗强盗的喊?”士 兵挠了挠后脑勺,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我也是听一些老兵说的,好像咱们西山上的那片房子以前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后来被咱们征用了,修缮之后用作安营之地。” “强取?”司马未央眉头一皱。 士兵头头连忙挥挥手,道:“大人误会了,那怎么可能呢!”“ 当时朝廷拨了银两,咱们是正当买下来的,只是这男的好赌,后来把钱都输光了,房子也卖了,老婆也卖了,最后甚至连女儿也卖了。”“ 但是这男的依旧不知悔改,还去借钱赌,最后还不上钱,被人打傻了。” “自从被人大傻了以后,他就忘了这房子已经卖了,隔三差五就来闹事,虽然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看着闹心啊,所以将军就下令不让他上山。”听 完事情缘由,司马未央怜悯的看了一眼士兵口中的臭乞丐,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 大人,小心啊,这个疯子咬人!”见司马未央想要施舍臭乞丐,士兵头头急忙提醒道。 后者挥挥手,表示不妨事,对颇为狼狈的两名士兵说道:“你们退后吧。”“ 大人?”“ 没关系,下去吧。”司马未央微微一笑。 看到士兵退了下去,乞丐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一双迷茫的双眼从乱糟糟的头发中露了出来,紧紧看着不断靠近的司马未央。“ 这些钱给你,走吧。” 司马未央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几枚铜钱。一 看到钱,乞丐的眼睛直接就被吸引住了,呼吸也越来越快。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磨蹭,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接过铜钱的时候,谁知乞丐竟然一把打开司马未央的手掌,铜钱散落一地,叮叮作响。 “我要房子,我要房子,我要我的房子啊啊啊啊啊……” 乞丐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哇的一声就对着司马未央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一只大脚从司马未央身旁伸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印在乞丐胸膛之上。 乞丐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回。 “给我打!连钦差大人都敢冒犯!”士 兵头头一挥手,几名守卫便蹿了上来,欲要狠狠教训乞丐一顿。 “算了吧,把他撵走就可以了。” 看着疯疯癫癫的乞丐,司马未央动了恻隐之心。 “是,大人。” 两名士兵左右一架,胳膊用力一抬,将乞丐凌空架起,似乎是要扔到小路上去。“ 这是我的房子,是魏家的房子,你们这群强盗,你们这群强盗!”乞丐双脚乱蹬,口中吐沫横飞。 就在此时,小路上经过一辆驴车,驴车上载着一头被绑住四脚的公猪。“ 这不是魏思奇吗!怎么又来这里闹来了?”赶 驴车的是一对老夫妇,看见被士兵驾出去的疯乞丐后,老翁忍不住叹口气道。“ 魏思奇?”司 马未央默念一句,不知心中再想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第271章 最后一部 不知道是疯乞丐魏思齐的力量太大,还是驾着他的士兵没有把住,总之魏思齐一个挺身居然从士兵手中挣脱出来。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老夫妇的驴车也刚好从三人身旁经过,魏思齐慌不择路,脚下被石头一绊,整个人扑向了驴车。被 他这么一撞,驴车翻了,而车上被绑着四脚的猪也掉了出来。“ 哎呦,该死的!”老 翁一拍大腿,也没管魏思齐的死活,急忙就奔着地上的猪跑了过去。 然而就在老翁刚要接近的时候,猪脚上的绳子却松了。“ 哎哎哎,别动,别动,对,怪怪站在那里,不要动。”见 猪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老翁脸色一变,一边细声细语的安慰着,一边缓缓靠近。 见距离差不多了,老翁心一狠,牙一咬,直接纵身扑了出去。不 过很可惜,老翁还是扑了个空,因为就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猪就已经跑了。“ 哎呀,完了完了!”眼 瞧这猪一溜烟的奔着林子跑去,老翁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地上差点哭了出来。“ 都怪你,早就说过多灌点药,这样还省劲儿!非要省下那几个子,这下好了,猪跑了,拿什么给人家?”老翁猛的回头对自己的老伴儿哭诉道。虽 然被责怪着,但是老妇人依然第一时间上前扶起老翁,随后反驳道:“还怪我,还不是你自己不好,如果绳子绑的紧一点,猪怎么会跑呢?”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司马未央纳入眼帘,他回头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你们也去帮忙,派几个人去把猪找回来。”在 司马未央面前,被一个疯乞丐逃了出去,先前两名士兵顿觉脸上无光,恨的压根直痒痒。“ 妈的,给我起来!” 其中一名士兵一把薅住魏思齐的头发,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的来了一拳。 这一拳头明显不轻,魏思齐的身子都躬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就在士兵还要继续教训他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司马未央的喊话。“ 好了,不要打了,把他撵走就可以了。”被 士兵打了一拳,魏思齐似乎也怕了,不敢再闹下去,乖乖的两名士兵架了出去。“ 怪我?怪我?” 另一头,虽然有士兵出去帮忙捉猪,但是老翁依旧不依不饶道:“如果把药喂够了,直接把猪弄昏过去,捆绳子的时候至于那么费劲吗?”“ 就怪你就怪你!”似 乎被老翁的话激起了怒火,老妇人把手一撒,怒气冲冲的回道。 自己的猪跑了,还不去追,反而在这里因为一句埋怨而吵架,不远处的司马未央抿嘴一笑,欲要过来劝阻两句。 可是这脚还没迈出第一步,司马未央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迷晕……睡沉香……牛……西山……”刚 才嘴角还噙着笑意的司马未央,转眼间就变的焦躁不安,站在原地碎碎念叨着什么,士兵头头见此,上前一步问道:“大人?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 突然,司马未央猛的抬起头,对着眼前的西山眺望不止。 “如果……如果” “没错!就是这样!我知道了!”面 带狂喜的喊了两句,司马未央连招呼都没打,就一路小跑原路返回了。 司马未央这个样子把士兵头头吓了一大跳,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摸了摸后脑勺,皱着眉头嘀咕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也疯了不成?” “谁疯了?”忽 然,身后传来一声问话,士兵头头回头一看,见问话之人正是今早下山,随着钦差大人司马未央一起来的那名年轻人。 他心中一紧,急忙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刚才有个疯子来捣乱而已。”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没 错,这名一早下山的年轻人,正是出去帮司马未央打探事情的林雪唐。 见小路上一堆老夫妇在大眼瞪小眼,林雪唐随口问了一句。 士兵头头当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林雪唐讲述了一遍,包括司马未央站在原地嘀咕的话语。“ 迷晕?睡沉香和牛?还有西山?”林雪唐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问道,“他说没说去哪了?”“ 没有!” 林雪唐想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用比回来时略快的速度上了山。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林雪唐猜的不错,司马未央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不过这些线索,此时却不足以找凶手,或者说指证凶手!一 把推开冯意房间的大门,司马未央没有丝毫犹豫的奔着冯意的床头走去。 冯意的床头有什么? 只有一滩红色的蜡油而已,不过正是这一滩蜡油,却深深的吸引了司马未央的目光。“ 这是宫廷特制的红烛,烧完之后不会产生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因为是经过特殊工艺制作,一根红烛足足可以燃烧三四个时辰。”那 一日张焕曾经说过的话瞬间从脑海飘过,司马未央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另外一幅画面。 忽然,他猛的睁开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摊红色蜡油,口中呢喃道:“直到子时左右才吹灯睡下?”“ 不,不对!” “要不然就是他撒谎,要不然就是……” “果然在这!” 就在此时,林雪唐的声音从司马未央背后传来,见司马未央对着一滩红色蜡油发呆,他疑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但是话锋却突然一转,问道,“事情搞定了?”“ 那是自然!” 林雪唐微微一笑,道:“不得不说,你的记忆力还真不错,只是轻轻扫了那么一眼,居然还记得住上面写了什么。”司 马未央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的确是楞严咒,不过却不是全部!”司 马未央一怔,问道:“不是全部…是什么意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林 雪唐摇摇头道:“如果你敢肯定,你看到的那张纸上只有这一段话,那么冯意所抄写的经文,就是楞严咒的最后一部分。” “抄经文不是要全部抄写才有用的吗?” 这下司马未央可就更加疑问了,难道说抄写经文还可以抄一半?“ 你可能有所不了解,这楞严咒一共分五个部分,每个部分可以单独拿出来,每个部分的作用也不同。而这第五部分,是专门用来消除淫邪罪孽的!” 第272章 讨口水喝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跑腿儿的了?”从 司马未央那里出来后,林雪唐便直接下了山,因为他又有了其他任务。回 头看了一眼,林雪唐翻身上马,叹口气道:“算了,权当之前误会他的一点利息罢了……不过…他怎么会和献王扯上关系呢?” 献王府。 幽静的别院之内,李克用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 好剑,好剑!”听 得李克用口中的赞美之词,劲装男子焦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虽然这笑和哭一样难看。 “爷,此剑乃是出自平阳铸造大师欧阳锋之手,属下也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手的。” “嗯,很好。” 自己花费大力气才弄到手的宝剑,虽然只得到了如此简单的评价,但是焦平此时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因 为他知道,对自己主子来说,这三个字就已经表明了很开心。“ 挂到屋子里吧!”收 剑入鞘,李克用满意的点点头,将这柄宝剑递了出去。“ 爷,司马未央派人来了。”在 焦平把宝剑挂好以后,之前与司马未央交过手的小青突然进来禀报道。“ 哦?来干什么?”李克用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青上前两步,小声嗫语道:“他想请爷帮忙查一查……”西 山军营。 喝完候伯通煎好的药,司马未央强忍喉咙间时不时反上来的苦汤药味儿,对其道了声谢。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分,能够让神医伯通亲自为自己煎药。 “喝了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面对司马未央如此幼稚的问题,候伯通狠狠白了他一眼,呛道:“你就算叫我神医,也不能真当我是神医啊,就算我真的是神医,你也不能当所有的药都是神药啊!总得给个时间发挥药效吧?”“ 一天两服,连喝三天,直至四肢上的青色斑点彻底消失,就算好了。” 候伯通的白眼,司马未央只能受着,一点反驳的意思都不敢有,谁让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对了前辈,这个东西您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忽然,司马未央从桌子上拿起一方砚台,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干枯的墨汁。 “这是?”候 伯通心有不明,这砚台有什么要检测的? 没错,一方砚台的确没什么好检测,不过这方砚台却是从冯意房间拿出来的,这可就不一样了!司 马未央仔细想过了,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凶手都不可能主动给自己下毒,尤其还是这种要用睡沉香搭配出来的组毒。如 果凶手真的不想让司马未央管冯意这件事,直接下能够瞬间要人命的毒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所以司马未央觉得,自己应该是无意中吃了什么东西,或者碰了什么东西,这才中毒。这 种症状是从昨天下午才开始的,那么也就是说从昨天下午他吃过的,碰过的东西都有嫌疑。不 过司马未央吃的东西,别人也都吃了,可是其他人却没有中毒,偏偏就他自己中毒了。 就在其冥思苦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着了道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人,送豆腐的老伯!不 过他到不是怀疑豆腐里有毒,而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没有洗手的情况下就吃了豆腐!而 就在他吃豆腐之前,才刚刚从冯意的房间出来,当时为了捡起被碰掉地上的毛笔,他的手指上沾染了一些墨汁。 “我怀疑凶手把组毒下在了这砚台之内。” “晚上告诉你答案!”候 伯通接过砚台,留下这句话后就端着药碗出去了。“ 大人,您要的地图。” 候伯通刚离开没多久,一名士兵便敲开了司马未央的房门。司 马未央将地图平铺开来,不断在上面标记着什么,直到额头微微出汗,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呢喃道:“该去找张焕了。”穿 过演武场,司马未央来到张焕临时的住处,对外面的守卫问道:“张副将在里面吗?” “在的!将军吩咐过,钦差大人可以随意出行!”其中一名守卫回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越过守卫,抬手就欲敲门。 “吱呀。” 可是他的手刚到半空中,还未落下,房门就被张焕从里面打开了。 “有事?”“ 嗯,两件事!” 西山山脚,一处山间小路。 “快快快,给我仔细的找!” 一群平东士兵正在这里寻找什么东西。“ 这里有一个。”“ 我这里也有一个。”随 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找到了纸包,宋英和关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不错不错,继续找,越多越好!”宋 英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包,顺势扔进了身后的柳框之中,回头对关祥问道:“你说将军这是怎么了?先是扔,扔完又让找?这不是抽疯吗?”关 祥眉头微皱,看了看柳框中纸包,摇头道:“我也搞不懂!”几 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暗淡,在林中寻找纸包的士兵也开始打起火把。宋 英回头看了一眼柳框中的纸包,嘀咕道:“差不多找回来四十包吧?这都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收获了,要不要回去?” 关祥想了想,点头道:“这样吧,你带几个人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禀告将军,我带人再找一找。” “将军不是说找回来越多越好嘛!如果不需要找了,你再派人回来通知我。”“ 嗯,好吧!”宋 英想了想,这到也是个办法,于是带上两人背着柳框回了军营。“ 宋大哥,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讨点水喝吧。” 跟着宋英返回军营的两名士兵,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星星灯火说道。宋 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嗯,正好我也渴了,走!”“ 咦,这里有头牛!” 刚刚靠近小院,其中一名士兵发现院子口居然躺着一头老黄牛,不由得惊奇道。 “牛有什么好稀奇的?”宋英白了他一眼道。“ 嘿嘿,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家那头小牛。”士 兵讪讪一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地上躺着的老黄牛,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一丝不对劲儿。“ 这牛……怎么这么躺着睡觉呢?” 宋英回头看了一眼睡的犹如死猪一般的老黄牛,嗤笑道:“牛不躺着睡觉还能站着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牛躺着的姿势不对啊!” 那名士兵急忙解释道:“牛睡觉的时候,大多都是四肢蜷缩在肚子下,有时还会一边休息一边反刍,可是这牛居然是四腿伸直,好像死了一样。”“ 行了行了,赶紧喝口水回去禀告,别研究那头牛了!” 宋英对牛不感兴趣,也不想研究牛的睡姿,当下摆摆手,站在院子外大声喊道:“有没有人?” “这大晚上的,谁啊?” 很快屋子里便传来一声应答,一名男子打着灯笼从屋中走了出来。当 他看到院子外站着的士兵后,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急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哎呦,几位官爷好,敢问有什么吩咐?”宋 英大大咧咧的说道:“没啥大事,就是口渴了,讨几口水喝。当然了,有酒更好,哈哈哈哈!” “哎呦,快请进,快请进,我这就去给您拿酒!正好昨天剩了一点。”男子急忙打开院门,把人请了进来。 “哎,算了算了,喝口水就行了,赶紧的吧。” 虽然宋英很想喝上两口,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山对张焕禀告搜寻情况,他还是咽了口吐沫,将肚子里的酒虫给压了下去。“ 哎,好嘞,您稍等啊!”一 连喝了三大碗水,宋英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大手一挥道:“行了,走吧!”满 脸笑意的将宋英三人送走,男子打着灯笼看了看地上的老黄牛,口中喃喃道:“你说你老小怎么还不醒呢?为了你我可是大出血啊,刘大海这货是真能喝啊,三大坛子,就给老子喝剩下那么一丢丢……唉” 第273章 耿阚回山 “将军!” 宋英瞧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司马未央,低眉顺眼的对张焕回道:“一共找回四十七包,都在这里了。” 张焕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一旁沉思中的司马未央。 瞧了瞧柳框中的纸包,司马未央沉思片刻,终是点头说道:“嗯……差不多了。”“ 那…关大哥他们?”宋英可没忘了还在继续搜寻纸包的关祥等人。 “这次麻烦两位了!” 司马未央对宋英拱了拱手。 见此,张焕才开口吩咐道:“让他回来吧!”“ 是!”宋 英走了,堂内气氛瞬间一冷,张焕坐在主位上默不作声,似乎是有心事,而司马未央则是在等人。“ 之前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有两件事吗?”片 刻后,张焕终于开口问道:“那第二件呢?” 司马未央抬头笑道:“请将军稍安勿躁,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张 焕眉头微皱,不明白司马未央的第二个问题和等人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只有这个人来了,他才能问出第二个问题?其 实张焕还真的猜对了,不过并不是只有这个人来了才能问出这个问题,而是只有这个人来了,才能决定这个问题有没有问出口的价值。 当候伯通手持砚台走进来之后,司马未央紧闭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 毒……的确就在这砚台的墨汁中!”“ 果然啊……”说 实话,冯意的死是司马未央目前所遇到的案子中,最棘手,最束手无策的一件案子。杀 手动机不明,杀人手法不明,凶器不明,更甚者,他直到现在连凶手是用什么手法,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把冯意弄出房间的都不知道!冯 意的死,疑点很多,但是这些疑点却都不能串联起来。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说这些疑点和线索是一颗颗的珠子,那么现在司马未央还差一根线!而 这根线就是整件案子的关键!在 林雪唐回来之前,司马未央就已经想到一种可能,而在他听过林雪唐讲述的楞严咒作用后,他就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所以才会派林雪唐再次下山,去求助献王的力量。之 后司马未央来找张焕,说是有两件事,其实就是为了解决心中的两个疑惑。 第一件事,他让张焕安排人手,准备一百个纸包,每个纸包里面都装上两把白面,并且做好标记,然后将这一百个纸包从冯意院子的断崖上扔下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主要还是司马未央在山脚下被那对赶驴车的老夫妇一句话点醒了。“ 都怪你,早就说过多灌点药,这样还省劲儿!非要省下那几个子,这下好了,猪跑了,拿什么给人家?”“ 如果把药喂够了,直接把猪弄昏过去,捆绳子的时候至于那么费劲吗?” 这些话都是老翁的抱怨。 他认为猪之说以会跑,是因为绳子没有绑紧。 而绳子之所以没有绑紧,是因为老妇人没有给猪灌足够量的药,让猪彻底昏过去!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合适,但是在那一刻,司马未央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冯意。如 果把猪的情况换成冯意呢?这 冯意件案子之所以这么难解决,让司马未央感到头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不知道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将冯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房间弄走。因 为要想办到这一点,凶手必须同时满足以下几点。 鉴于屋内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冯意很有可能是被对方一招制敌。 所以第一点,凶手的身手就要比冯意高,甚至是高出许多。第 二点,就是凶手必须在十息的空当间,成功打昏冯意,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把冯意带离房间。 如果说以上两点还有人能够做到的话,那么第三点就有些太过缥缈了。那 就是凶手必须带着冯意从断崖跳下去,并且成功生还!因 为冯意的住处只有一条出口,其余三面有两面是断崖,另外一侧是山壁。所 以想要带着冯意离开西山军营,并且不被守卫发现,就只能从断崖跳下去。这 些就是司马未央之前推断出,凶手可以行动的前提。 就连千人斩宇文子晋都亲口承认口过,如果是按照这种要求来做,他,不行!而 正是这些苛刻的要求,才会冯意的死成为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冯 意本身武功就不低,即使是在睡梦中,要想一招制敌,并且不发生任何打斗或者惊动守卫,那也太难了。 再加上带着一个人跳崖?生还?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做吧?但 是在遇到魏思奇与赶驴车的老夫妇以后,司马未央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论。如 果说冯意根本就没有反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呢?蒋 力家的牛误食睡沉香粉末,从而导致昏睡数日,这是一件十分普通的案件,就算是贾贺荃,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上面。 但是司马未央敢! 睡沉香这种稀有东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山路上呢?尤其还是西山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睡 沉香的功效不用多说了,那么一头壮硕的老黄牛误食了一点都要昏睡好几天。 如果冯意吃上一点呢?那他是不是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可是睡沉香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山山脚出呢?于 是司马未央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是凶手遗失的! 而凶手在带着冯意跳崖的时候所遗失的!司 马未央命人找来地图,就是为了要看一看蒋力家的牛所昏倒的地方,与冯意住所之间的距离。这 一看不要紧,司马未央却是精神为之一震。西 山军营的结构很特别,尤其是冯意的住处,平日在山上走还看不出来,但是当司马未央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后,才发现冯意院墙外断崖下的林子,原来就是从西河村上西山必经之路的林子。 暗暗握了握拳,司马未央扭头看向一脸疑问的张焕,问道:“张将军,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冯将军在抄写经文的时候,有没有一些习惯,比如这样。” 说着,司马未央用手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张 焕先是一怔,随后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老冯他确实有这个毛病,我还经常说他,每次嘴唇都会沾上一些墨汁。” “那就对了,和我中毒的方式如出一辙啊……” 在得到张焕的回答后,司马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猜测终于都对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杀死冯将军的人一定就在军中,而且这个人” 就在此时,校尉林显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张焕拱手道:“回将军,耿都尉回来了!”其 实张焕也一直怀疑军中有奸细,杀死冯意的凶手也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军中,所以当林显进来后,他也没有接着司马未央话问下去。 反而是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问道:“哦?耿都尉人呢?” 此时正是他缺少人手之际,耿阚能够在这个时候回来,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耿阚…你终于回来了!”不 多时,一名英气挺拔,腰间佩刀的中年男子昂首阔步而来。在 看到中年男子的第一眼,司马未央眼中瞳孔骤然一缩,两道目光犹如两柄锋利的刀子,从此人脸上瞬间滑过。反 观中年男子,到是一脸坦然,好像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径直走到张焕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将军!” “耿都尉辛苦了!” 张焕没有发现司马未央的异样,呵呵一笑道:“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此次负责调查大将军死因的钦差大人司马未央。” “对了,司马大人的令尊就是前大将军司马战,这你一定知道吧!”耿 阚面露惊奇之色,脸上笑意浓浓,对着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钦差大人。”“ 耿都尉!” 此时的司马未央早已恢复常态,同样是满脸笑容的回道。“ 将军,我想去祭拜一下冯将军。”耿阚点了点头,随后回头对张焕说道。 第274章 被截胡了 望着脚下的绿色深渊,司马未央皱眉不展,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孔。耿 阚! “那个笑……太冷淡了,不,应该说的冷漠……” 一回想起昨天晚上耿阚拜祭冯意的情景,司马未央心中便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寒。这 个世界上什么最可怕?不 是对手的拳头,也不是敌人的冷箭,而是带着虚伪善意的友好。耿 阚这个人很危险,虽然从外表看起来此人非常面善,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但是一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司马未央便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这不是错觉,而是司马未央异常敏锐的神经造成的。 “这个耿阚绝对有问题,表面上越是干净,越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才越有问题。”微 凉的山风吹拂而过,司马未央扫了扫额头的发丝,双眼紧紧眺望远方,口中不禁喃喃问道:“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杀害冯意的凶手一定隐藏在平东军内部,这一点毋庸置疑!不 管是在砚台里下毒,还是熟知冯意的一些小动作,这些事情只有冯意身边极为熟悉和信任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从 断崖回来后,司马未央就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着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冯意从断崖处带走!这 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虽然不能直接指证出凶手是谁,但只有破解了这个问题,他才能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推理与猜测。“ 也不知道林雪唐那里怎么样了?” 拐过一个弯儿,司马未央忽然看见一个熟人,金海! 金海心情似乎不错,口中哼着小曲,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迈着四方步朝外面走去。 “金海大哥,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 一名士兵见金海手拿烧鸡的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急忙上去喊道:“哟,烧鸡!来来来,快给我尝一口。”金 海身子一躲,把烧鸡藏到身后,摇了摇头对那人说道:“不行不行,这次不行,下次吧,这是老子一会打猎用的!”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打猎?用烧鸡打猎?”那人明显不信,撅着嘴问道。金 海啧了一声,大声道:“娘的,老子还能骗你不成,老子是那么扣扣索索的人吗?”“ 平日里少请你们这些小的吃香的喝辣的了吗?” “哎哟对对对,金海大哥最敞亮,最阔气了,怪我怪我!”一 瞧金海有些动怒,那名士兵急忙转移话题道:“金海大哥,你这是要去打什么猎啊?还要用烧鸡,太少奢侈了吧?” 金海嘿嘿一笑,神秘道:“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奢侈!”“ 这一次要是搞定了那只畜生,取得皮毛,估计宋大哥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还会把他的黑骏给我骑上两天!” 一想到自己能骑着帅气的黑骏出去,金海不由得傻笑两声。 一听到黑骏两字,那名士兵立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不是吧?黑骏可是宋大哥的心肝宝贝,疼的不得了,怎么可能借给金海大哥你骑乘呢?” “你小子真是屁都不知道!”金 海哈哈一笑,提了提手中的烧鸡,道:“我要去搞定的畜生是一只滑狐!据说是羌奴人那边才有的稀罕玩意儿!” “狐狸?那玩意儿狡猾的很,可不好整啊!”士兵想了想道。金 海晃了一下手中的烧鸡,嘿嘿一笑道:“所以我才要用到这个啊!这只烧鸡被我下了药,只要吃上一块,保准那畜生睡死过去!现在知道为啥不能给你吃了吧!”“ 还是金海大哥高明啊!那我就等着金海大哥你骑上黑骏那天了!”弄清楚缘由后,士兵竖了竖大拇指,哈哈一笑道。“ 唉!”忽然,金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要是上次能把那张虎皮弄来,说不定我早就骑上黑骏了。” “都怪那个……”“ 咳咳!”正 在此时,一声尴尬的咳嗽传来,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金 海回头一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大…大人?!” 没错,这名在金海背后故意咳嗽一声的人,正是司马未央!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说话了,我也是刚来,刚来。”司马未央无奈的看了一眼金海,出言解释道。“ 刚来?”金海低着头,眼睛往上一瞄,小声问道。 司马未央气的哭笑不得,狠狠白了他一眼。 即使司马未央已经特意叮嘱自己是刚来,那个意思就是说,刚才的我就当没听见,不追究了。可 是这个金海真是傻的可爱,还非要再次确认一下。 “不知金海兄弟这要是去干嘛啊?”司马未央看了看金海手中的烧鸡问道。 “啊,我是要去……要去……”金 海本欲直接回答,可是话到中途,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司马未央看上了滑狐的皮毛,那他今天不是又白干了吗?所以这才有些吞吐起来。 司马未央是什么人啊?那是人精!眼 珠子一转就已经对金海心中的小九九了若指掌,他在心里腹诽一阵,率先说道:“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不如金海兄弟陪我一起吧?”“ 啊…好!”金海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拒绝,只得无奈点头道。没 有理会金海脸上的尴尬,司马未央双手背在身后,迈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靠,今天是没戏了!” 金海暗骂一句,敲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忽然心生一计。 “把烧鸡给我带回去藏好了,千万别被哪个不长眼的吃了!”小声叮嘱一句,金海便将烧鸡塞给了同伴。 可是他这手还离开烧鸡呢,只听前面的司马未央头也没回的就是一句:“啊,对了,把烧鸡带上!” “完了完了,又被截胡了!”金 海心中哀嚎一声,但是嘴上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一脸不情愿的拿过烧鸡,生无可恋的跟着司马未央下山了。 轻轻瞥了一眼身后金海的表情,司马未央心中偷偷一乐,心情瞬间开朗许多。“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捉弄别人呢?原来心情真的会很好啊,嘿嘿……”一 路上金海都是愁眉不展,心里唉声叹气,但是偏偏还要和颜悦色的回答司马未央时不时提出的问题,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煎熬! “唉,真是我的克星啊!”瞧 得金海这幅模样,似乎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司马未央终于不忍继续捉弄他,开口解释道:“放心吧,滑狐皮毛是你的,我不要!” “嗯?大人您……您都知道了?”金海脸上充满惊愕。“ 虽然我不要滑狐的皮毛,不过捉到滑狐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司马未央脚步一停,转过身看着金海的眼睛说道:“没有我的命令,滑狐不能死!” 第275章 狡猾狐狸 “据说前面这个林子叫迷失林?” 望了一眼前方不远处明显不同的林子,司马未央对正在熟练布置陷阱的金海问道。“ 这片林子,怪的很!”金海点点头,一边布置陷阱一边回道,“大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太邪乎了!” “除了林校尉以外,我还没听说谁能够从里面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呢。”“ 林校尉?他曾经进去过?” 金海挠挠头发,疑问道:“大人您不知道吗?”“ 到底怎么回事?仔细给我说说。”司马未央饶有兴致的问道。 于是在布置陷阱的时候,金海就把林显曾经的光辉事迹讲了一遍。 “要说啊,这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金海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呵呵一笑,回到司马未央身边。陷 阱已经布置完毕,就等目标上钩,两人往后退出十几米,找了个草丛蛰伏下来。“ 你不恨他吗?”司 马未央扭头对金海问道:“我听说林校尉带兵很严,规矩很多。”一 路上两人聊了不少,金海也发现司马未央这个年轻人,并不同于朝廷中那些迂腐大臣,所以警惕心也就降了下来,说话开始随便起来。“ 嗨,当兵还能怕吃苦啊?林校尉虽然对下面人严格,但是他的为人我们都知道,那都是为了大家好!”“ 林校尉有句话经常挂在嘴边,宁愿战场下多挨几鞭子,多流点血汗,也不要等上战场丢了性命。” “我们啊都懂,所以也没什么人会去记恨” 忽然,司马未央伸手捂住金海闲不住的嘴,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下,朝着陷阱的方向努了努嘴。 猎物上钩了。滑 狐生性狡诈,对人类的警惕之心更重,虽然对于烧鸡这种美味天生就抵抗力弱,但是这只滑狐依旧没有贸然的冲出来。 “真是狡猾的畜生!” 只见前方草丛有些动静,但是陷阱附近没有滑狐的身影,金海不由得低吟一声:“我都来好几次了,愣是连这畜生的毛都摸不着。” “嘘!” 司马未央白了他一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金 海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言语,一双眼睛透过草丛缝隙,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陷阱。 一盏茶,两盏茶……半炷香……一炷香…… 就在金海已经耐不住性子的时候,犹如石化一般的司马未央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缓缓低下头,一双眼睛里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好你个畜生,终于还是把你等到了。”耐 心,司马未央有的是,他就不信了,区区一只滑狐,还能比他更有耐心不成? 瞧得司马未央这幅模样,金海脸上一喜,哆哆嗦嗦的扒开了面前的草丛,朝陷阱的方向窥探而去。 “就是这畜生!绝对是它!”当 金海看到前方空地上,那只雪白的小狐狸之后,不由得惊喜出声道。 司马未央猛的扭头看去,眼睛一瞪,吓的后者缩了缩脖子,急忙捂住嘴巴摇了摇头。滑 狐生性多疑狡诈,饶是在如此美味面前,依旧在附近徘徊许久才现身出来。 两人距离滑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滑狐的听觉异常敏锐,稍微有点动静便会立即远遁,这也就是为什么滑狐比较难捉捕的原因。 所以即使司马未央制止了金海的出声,但是为时已晚! 只见远处的滑狐耳朵一动,机灵的小眼睛朝四周一瞟,居然看都不再看近在咫尺的烧鸡一眼,立马化为一道白光冲入了远处茂密的草丛。“ 坏了!” 见滑狐二话不说就逃跑了,金海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回头看去。“ 哼哼……”果 不其然,金海一回头便看到司马未央冷着脸,用杀人一般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这个……那个……” 金海心里有点慌,脸上有点方,一双大手背在身后不是,放在前面也不是,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瞧 得一个八尺大汉瞬间变成这幅模样,司马未央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重重的叹口气。“ 算了!” “谢大人,谢大人!”知道司马未央不打算追究自己了,金海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咦,大人您要回去了?”见司马未央摇头转身,向着来路走去,金海急忙问道。 司马未央脚步一停,佯装生气道:“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现在我要回去了,不过你却不行,不管用多长时间,如果捉不到这只滑狐,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留下这句话后,司马未央挥了挥衣袖,从容离去,只留金海一人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 唉……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良 久,金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地跺脚,懊悔不已。 “迷失林……”走 着走着,司马未央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随后哑然失笑,摇摇头继续前行。 “你去哪了?”前 脚刚迈进院子,林雪唐便从屋子走了出来,对着司马未央问道:“我找你很久了。”“ 啊,抱歉,出去办了点事。”司马未央抱歉的笑了笑。 “我也等你很久了。”司 马未央这边刚道完歉,只见候伯通端着一碗药,同样冷着脸走了过来。“ 哎呀…这个这个……真是对不起前辈……我刚才有事,所以出去了一趟。” “行了!喝了!” 候伯通才不听他解释什么,直接挥挥手,把泛着阵阵苦味儿的汤药推到了司马未央的嘴边。如 果是放在平常,司马未央肯定要捏着鼻子嫌弃一下,可是今天,他不敢了。 “咕咚!” 连个犹豫都没打,鼻子没捏,司马未央接过汤药碗,直接一口灌了进去,就好像在喝酒一样“幸福”!“ 嗯。”见此,候伯通才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嘀咕着“要是每次都这么痛快多好”,一边接过药碗径直离去。 瞧得司马未央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林雪唐偷偷一乐,心中暗道:“看来还是有人治的了你啊!” “对了,这些就是你要的东西!” 待候伯通离去后,林雪唐才从怀中掏出两副厚厚的折子递了过去。 “这次谢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林雪唐点点头,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就 在他经过司马未央身边时,后者却轻轻咦了一声,道:“你的衣服破了?”林 雪唐低头一看,可不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摆居然缺了一块。“ 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刮到了,没关系,回去补一补就好了。”林雪唐瞧了瞧,随意道。 “缺了这么一大块,不好补啊,不如我给你钱,你去买身新的吧。”司马未央说道。林 雪唐摆摆手,半开玩笑道:“别!我没你那么娇气,找一块颜色差不多的布缝缝就好了,照样看不出来。”林 雪唐这次出来都已经沦为了乞丐,身上哪里有钱啊,就是这一身衣服都是司马未央出钱买的。 他不想欠司马未央太多,所以只能婉言拒绝。似 乎是知道林雪唐的想法,司马未央也不坚持,只得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我回去了。”目 送林雪唐离开,司马未央拍了拍手上的折子,转身进了屋子。可 是他刚刚关上房门,脑海中的某一根神经却突然跳动了一下。下 一秒,房门再次打开,司马未央整个人冲了出来,表情无比严肃。“ 是他!一定是他!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的跳下去?不可能,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谜题我没有解开!”“ 大人?您在干什么?”就 在司马未央站在院子里急速思考问题的时候,院子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司马未央寻声望去,只见来人赫然便是校尉林显! 第276章 山庄隐秘 “林校尉?”见 来人是林显,司马未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瞥了一眼司马未央手中的折子,林显含笑点头道:“那就不打扰大人了。”说完话就欲转身离开。 “等一等。”可 是林显还没走出两步,司马未央却忽然在他身后喊道:“林校尉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笼子?” “笼子?”林 显神色一怔,问道:“要多大?” “大概这么大,要结实一点。”司马未央用比划了一下。“ 嗯,我马上派人去准备。”林显点点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张副将在前面吗?”没 有问司马未央找笼子干什么,林显直接点头回道:“嗯,正在与耿都尉和众将领商讨边境换防事宜。”“ 好,我知道了。”司马未央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折子,抿了抿嘴唇道,“没事了,林校尉去忙吧。” 林显离去后,司马未央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回了屋子。虽 然刚才那一刻他的确想起了一些线索,不过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要等,等宇文子晋回来,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的做一些事情。 “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 手指敲了敲桌子,司马未央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缓缓打开桌子上的折子,仔细阅读起来。 “驾…驾……”距 离西山大概十余里的官道上,一名男子手中挥舞着马鞭,坐下骏马带起一溜烟尘,似乎很是着急。当 把折子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以后,司马未央在屋中陷入沉思,与此同时,他的面前也多出了一张纸,而这张纸上则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 大人?”忽 然,门外传来林显的声音。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快速把纸张与折子收起来,打开门一看,原来林显是来送笼子的。 “大人您看这个尺寸合适吗?”林显提了提手中的笼子。司 马未央稍微比划一下,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可以。麻烦林校尉了。”“ 嘿嘿,不麻烦。” 林显呵呵一笑,问道:“那笼子给您放哪?” “先放在我屋子里吧。”司马未央对身后随意一指。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大人您忙。” 林显来得快去的也快,放下笼子后打个招呼便急匆匆的出去了,似乎外面真的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处理一样。司 马未央看了一眼林显的背影,正欲关门之际,却忽然看到林雪唐从院中经过。 “要出去吗?”林 雪唐脚步一停,摇摇头道:“随便看看。”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司马未央一怔,笑问道。“ 看来你果然不知道啊!”林雪唐神秘一笑,似乎很是开心。“ 不知道什么?”林 雪唐对着四周一指,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司马未央满脸问号,对于林雪唐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 里是什么地方?当然是西山军营啊! 不过很显然,林雪唐绝对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忽 然,司马未央想起了昨天山脚下的疯乞丐魏思奇,冥冥中觉得林雪唐的问题似乎与魏思奇有关系。 见司马未央一言不发,林雪唐嘴角一翘,仿佛很是得意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聚宝盆魏贤儿?”“ 就是那个酷爱搜集稀奇珍宝,甚至不惜得罪当时齐王的魏贤儿?”司马未央一惊,急忙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魏贤儿!” 林雪唐点点头,问道:“还记得山下那个疯乞丐魏思奇吗?” “记得,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说这个魏思奇和魏贤儿有什么关系吧?” 司马未央点了头,随后神色一怔,面带惊讶的问道。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这个魏思奇就是魏贤儿的后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孙子!”“ 什么?不可能!”司马未央摆摆手道,“魏贤儿当年的财力简直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他的后人怎么可能沦落至此?”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敢相信,不过这件事是献王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吗?”林雪唐解释道。“ 献王?”司马未央眉头一皱,不明白献王怎么会和林雪唐说这些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昨日林雪唐被司马未央派去献王府调查一些信息,不过因为这些信息太过隐秘,即使是献王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林雪唐就在献王府住下了。期 间,林雪唐居然发现献王府有一幅非常稀有的前代名人古画,献王解释说,这画是魏贤儿逃离乾京后,来到此地献给他爹的。一 听到魏贤儿的名头,林雪唐更是一惊,因为民间一直传言说,魏贤儿因为与齐王争夺一件宝贝,而被齐王暗中用手段做掉了。 没想到魏贤儿只是顺水推舟,用了一招金蝉脱壳,故意摆脱京城烦躁的生活,偷偷来这边境之处隐居。当 时的献王还是李克用的父亲,魏贤儿知道,自己来这边的消息可以瞒过别人,但是绝对瞒不过献王,所以就偷偷派人送来这一幅献王最喜欢的画,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隐瞒一二。在 当时,有了献王的帮助,御奴州这个地界还真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通过种种手段,加上魏贤儿的财力,一座位于西山的豪华山庄诞生了,也就是现在的西山军营。“ 原来是这样……”听 过林雪唐的解释,司马未央点点头,无奈的叹口气道:“如果当时不是魏贤儿执意要争夺那件宝贝,恐怕现在的魏家早就富可敌国了吧!”“ 嗯,魏贤儿这个人有收集癖,一生就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把这些宝贝,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林雪唐嘿嘿一笑道。 司马未央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是想淘一淘宝?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怎么说?”林雪唐疑问道。“ 魏贤儿宝贝虽多,但是估计都已经被他的儿孙败光了,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卖房子了。”“ 再说了,这个地方被平东军接手改造多年,如果有什么宝贝,也早就被他们收走了才对,怎么可能留下给你呢?” 林雪唐点点头,不可置否道:“啧啧啧,你说他这儿子和孙子还真能造啊,那么多宝贝都能败光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不过我还是要逛一逛,你也知道,魏贤儿曾经跟随过工匠大师贺英学艺,我想看看他建造的山庄到底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嗯,听说过,魏贤儿小时候曾经跟随过贺英大师一阵子,如果不是他痴迷黄白之物,恐怕也许就会成为” 刚说到这里,司马未央的就话戛然而止,脸上神色甚是凝重。 第277章 跳崖寻死 “你这是什么表情?”见司马未央话到中途戛然而止,林雪唐疑问道。“ 你说的对啊!” 没有理会林雪唐的问题,司马未央一拍脑门,口中啧啧道:“不可能这么快就败光了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司马未央这个时不时就中途抽疯的毛病,也不是一两天了,林雪唐已经快要习惯了。不 过直到今天,他还是有一点跟不上司马未央脑子里想的东西。“ 宝贝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林雪唐怔了一下,道:“你是说魏贤儿的那些宝贝?” “没错!” 司马未央一拍手,道:“不管传言说的到底有多夸张,魏贤儿的财力都是毋庸置疑。”“ 曾经有人说过,魏贤儿所收集的那些宝贝以及他的财力,就算是八辈子也花不完。”林 雪唐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毕竟聚宝盆魏贤儿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据 说在那个年代,朝廷几次国库空虚,都是魏贤儿慷慨解囊直接捐助。 “那你想想,如果魏思奇父子真的坐拥了魏贤儿所有的宝贝,他们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光吗?”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重点。 “这……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有些事情,如果别人不说,你也不细想,恐怕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被司马未央这么一提醒,林雪唐登时起疑。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好像真的没听说有魏贤儿所收罗过的宝贝流出市面交易。”“ 这就对了!”司马未央点头道,“魏贤儿视奇珍异宝如命,甚至不惜为了一个宝贝得罪齐王而背井离乡的来到这个边境隐居,我想他也一定不舍得把这些宝贝流传给后人!”“ 你的意思是……魏思奇和他爹根本就没有从魏贤儿那里得到任何宝贝?”林雪唐狐疑道。“ 很有可能!” 林雪唐回过神来,紧张兮兮道:“那岂不是说,这些宝贝现在还……”“ 难说。”林 雪唐在想什么,司马未央自然一清二楚,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要忘了,在接手这个地方之前,闵崇文一定派人仔仔细细的上下搜查过了,可是却什么东西也没发现。” “那你的意思是?”林雪唐略显紧张,咽了口吐沫道,“这些宝贝还在山上的某个地方。” “极有可能!”司 马未央点头叹道:“魏贤儿曾跟随贺英大师学习工匠巧筑之术,要想在这个地方弄出一些密室或者通道并不难!”“ 我滴乖乖!”林 雪唐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由得惊呼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开始探宝了?”“ 是要探宝!不过却不是为了那些宝贝!”司 马未央嘴角一翘,回头对林雪唐道:“走,去找张焕!”“ 不为了宝贝?那是为了什么?”林雪唐紧紧跟上,略带疑惑的问道。 “为了真相……以及我始终搞不明白的那个问题!”大 堂内,耿阚和众将领刚刚离去,司马未央便带着林雪唐走了进来。“ 张将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平东军在接手此山庄后进行过翻修?”与 众将领擦肩而过,司马未央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耿阚,随后直奔屋子的张焕问道。“ 确有此事!怎么了?”张焕不明白司马未央为什么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 “我记得你还说过,冯将军的院子是你们自己设计所建,也就是说,原来这个山庄中并没有冯将军的院子,对吧?”张 焕点点头,道:“没错,老冯的院子是他自己选的地方,他就是看上了那个悬崖才要在那里建一个院子的。” “你确定在建立之前,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四周?”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张焕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上人跟我来!”司 马未央眯了眯眼,最后一点头,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冯 意小院外的悬崖边,司马未央、张焕、林雪唐以及四名士兵伫立于此。 望着下方的绿色深渊,众人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对于刚才他所说的话震惊不已。“ 你…你没开玩笑?” 林雪唐在悬崖边小心翼翼探出头瞄了一眼,随后快速缩了回来,急忙退到院墙附近,咽口吐沫问道 “当然!”司马未央把绳子一头系在悬崖边那颗老树上,转头对几人问道,“哪位来试试?” 听闻此言,跟随而来的四名士兵不禁腿肚子一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早就做好了为朝廷赴命的准备,如果是上阵杀敌,剿灭山贼,四人绝对不会退后一步,但是这个时候…… 看了一眼下方翠绿的山林,四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默不作声。 就算是绑着绳子,就算是有人拉着,就算是有着司马未央保证,但是四人不是傻蛋,这种跳下悬崖的行为无异于自己找死啊,谁愿意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见 此情况,司马未央只能扭头看向张焕,事情他已经说的很清楚,凶手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带走被迷晕的冯意,只能是从这里跳下悬崖。所 以现在只要验证一下这个猜测就好了,但是有时候,验证一个猜想是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是生命。“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吗?”四 名士兵的动作张焕看在眼里,不过他却出奇的没有呵斥,人心都是肉长的,张焕平日虽然凶狠,但对于自己手下的兵,他还是分外照顾。否 则也不会在金海被司马未央暴揍一顿后,还说出那么一番话,不轻不重的稍微惩戒金海一番。 跳下悬崖找凶手离开的通道,为了这种不着边际的猜测,张焕不能平白无故的命令手下去死,即使是为了找寻杀死冯意的凶手。“ 没有。”司马未央耸耸肩,轻松道。 “你”张 焕本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未出口,他便看到了司马未央脸上隐藏的一丝疲惫。 是啊,但凡是有任何轻松的方法,谁愿意做出这种赌博呢?司 马未央也是没办法了!“ 好,那我去!”张焕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绳子,快速系在腰间。“ 将军不可!” “不要啊将军!” “不行啊将军!” 四人见张焕宁愿自己去“送死”,也不愿意命令自己,皆是发出一声惊呼,急忙劝阻道。 “不要说了,事关杀死老冯凶手的身份,这件事理当由我来做!” 张焕大手一摆,回头看了一眼略带吃惊的司马未央,确认他眼中没有一丝不好之意后,就欲准备下崖。“ 慢着!”虽 然对于司马未央的猜测有一些信心,但是林雪唐终归却少一丝他的魄力,眼见张焕要自己下去,他心中一震,正欲上前劝阻,却不料司马未央率先开口了。 张焕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到悬崖边,司马未央这句话一开口,他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低头往脚下一看,却直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后背发凉。 “又怎么了?”张焕心中后怕,不由得回头怒吼一声。司 马未央也不在意,沉思片刻后,摇头说道:“不行,这件事不能你来做!”闵 崇文一死,平东军内最高掌权人便是张焕与冯意,此时冯意遭暗杀,如果张焕再出什么意外,那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对于这悬崖之下到底有没有密道一类,司马未央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只是猜测,虽说有着一些根据,但是这些根据却不能够让张焕这名副将军去卖命验证。 如果是普通士兵,司马未央不介意用他们的命去验证一下。没 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放弃某些东西。“ 我不会强迫其他人去做这种事,他们是我的兵,上阵杀敌如果有人怯懦,我第一个宰了他,但是现在……”张焕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明。 “不如我来吧!” 忽然,众人背后传来一道酷酷的声音。 第278章 谜题解开 “宇文大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外出刚刚归来的宇文子晋,司马未央急忙上前两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文子晋先是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回道:“刚回来,听说公子与张副将来了这边,我也就直接过来了。”“ 你刚才说,你要下去?”因 为宇文子晋正好被司马未央的背影挡住,所以张焕并未看见他们两人的小动作,但是在听到宇文子晋主动请缨要下悬崖后,张焕脸上的神色却是变了又变。 “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这件事的确不适合张副将来做,也不适合让其他人来做。既然是我家公子提出来的,那由我去验证岂不更好?”宇文子晋淡淡道,似乎一点也没有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可!”其 他人还未出声,司马未央便率先阻止道:“这件事张将军不合适,宇文大哥同样不合适。”他 往前走了两步,眯了眯眼道:“而且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在这悬崖之下是否藏有密道。”“ 但事情总要有人来做,不是吗?”宇文子晋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胸脯,从怀中取出一物,塞进他的怀中。宇 文子晋说的没错,这件事必须有人来做,既然张焕不合适,而大家又不想白白让其他人“送死”,所以最后还是由宇文子晋来做比较合适。 知道宇文子晋心意已决,司马未央也不再劝阻,亲自为其把腰间的绳索系好。 “小心。”“ 公子放心!一旦体力不支,我会尽快返回!” 就这样,刚刚回来的宇文子晋冒着生命危险下了悬崖。一 开始众人还能够听到宇文子晋传回的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宇文子晋对话了。 “过去多久了?”司马未央站在崖边,神色略显焦急。 林雪唐眉头紧皱,同样满脸忧色的回道:“刚一炷香了。” “这么慢?”看 着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明显紧张情绪的司马未央,,林雪唐很吃惊,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司马未央如此有失常态的样子。 “不要着急,相信他。”林雪唐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淡淡道。司 马未央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明白……只是这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 如果这悬崖下真有你口中的秘密通道,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确认凶手的身份了?”林雪唐瞧了瞧注意力都在绳子上的众人,小声在司马未央耳边问道。 司马未央同样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物件儿,点头道:“还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林雪唐疑问道。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道,“凶手很狡猾,也很聪明,没有留下一丝证据,虽然我的推理与其他证据可以将案件发生的过程还原,但是却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证他就是凶手。”“ 如果凶手死不承认,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动了动了!” 就在两人悄声交谈之际,在崖边往下送绳子的士兵忽然大叫一声。在 宇文子晋下去之前众人就已经做好暗号,一旦发生任何意外,或者找到了密道,那么宇文子晋就轻轻的拽三下绳子,这样众人就会把他拉回来。“ 拉!” 张焕蹭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宇文大哥!”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司马未央终于再一次看到了宇文子晋那张冷冷酷酷的俏脸。“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狠狠的抱了宇文子晋一把,司马未央的语气有些哽咽。 多亏这一次宇文子晋平安归来,如果在这出了什么事,恐怕司马未央会后悔一辈子。 司马未央的真挚宇文子晋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不过他不善言辞表达,只能把感动悄悄放在心底。“ 公子,我找到了!”宇 文子晋的这句话瞬间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绳子的长度有限,虽然张焕已经命人找来了军营内最长的绳子,但是到底能不能找到司马未央口中的密道,或者这个密道到底是否存在,众人心中都是七上八下,每一个敢肯定。“ 原来这个悬崖下面的峭壁是呈倒山坡状,越往下越靠近山腹,我们站在这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突出来的一点。”“ 大概下去三十多丈吧,我抬头看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你们,也听不到你们说话了。”“ 后来我又往下顺了十几丈,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司 马未央疑问道:“风声?” “对,就是那种空穴来风的声音。”说到这里,宇文子晋的脸上似乎有些兴奋,“于是我就往下看,隐约在下面看见一个平台。” “平台?”张焕一惊,脱口而出问道。 “没错,就是平台,一个绝非天然形成的平台!而风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宇 文子晋估摸了一下自己下来的距离,还有到平台的距离,感觉绳子还够用,于是一咬牙冒险顺了下去。 “因为怕你们担心,我就没敢解开绳子,走了大概五六丈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话到此处,宇文子晋卖了个关子。“ 是血迹!”司马未央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 公子英明!”宇文子晋竖了竖大拇指,“我发现在山洞一侧的墙壁上居然有着一些干枯的血液,而且这个山洞似乎就在前不久还有人来过,因为里面的一些痕迹都很新,有的地方甚至没有尘土。” “没错了!那血应该是冯将军留下的,新的痕迹都是凶手留下的,因为要搬运昏迷的冯将军,难免会刮蹭到一些地方。” 得知悬崖下面真的有个秘密通道,司马未央的一颗心总算是能够稍稍落地。他 看向宇文子晋问道:“知道通道通向哪里吗?” 宇文子晋摇摇头道:“因为怕大家担心,发现血迹后我就没敢再继续往下走,不过据我估计这个洞穴的长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很有可能已经打通了山腹。” “打通山腹?”张焕再次吃了一惊。在 千丈悬崖下有着一个秘密通道就已经很震撼了,如果说这个通道还打通了山腹,那这个工程量可想而知啊!“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留下一个通道呢?”这 不仅是张焕的疑问,也是除了司马未央与林雪唐以外所有人的疑问。 “宇文大哥啊,知道吗?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忽然,司马未央佯装痛心疾首道。 “好机会?什么好机会?”宇文子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林雪唐也是随声附和的摇了摇头,道:“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山庄主人的真正身份!”林 雪唐笑嘻嘻的对张焕问道:“知道魏贤儿吗?他是魏思奇的爷爷!” “魏贤儿?哪个魏贤儿?”一 开始,张焕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雪唐口中的魏贤儿是什么人,可是当他想起冯意曾经与他说过的故事后,整个人立马就不淡定了。 “你说的是那个魏贤儿?就是那个聚宝盆魏贤儿?”“ 除了他还能有谁!”林雪唐耸耸肩,不可置否的说道。 愣了两三秒,张焕忽然猛的跺了跺脚,双唇微动,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从其脸上的神色不难看出,他好像是在责怪自己。“ 魏贤儿的宝藏吗?” 此时,宇文子晋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不过他的脸上却十分轻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与其失之交臂的大宝藏。“ 司马大人,既然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可以找出凶手了吗?”重重的叹口气,张焕便将魏贤儿宝藏一事抛之脑后。 张焕是爱财,但是与冯意的死比起来,魏贤儿宝藏也要先靠边站。 “现在所有的谜题都已经解开,只要在等一个人!”司马未央双眼一眯,幽幽说道。“ 一个人?谁?”张焕随口问道。 “金海!” 第279章 当场揭露 “大人还在里面吗?” 冯意房间外,宇文子晋对一旁的士兵问道。 “是的,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宇文子晋站在原地想了想,刚欲转身离去,却听见里面传出司马未央的声音。“ 是宇文大哥吗?进来吧!” 宇文子晋推门而入,看见司马未央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拿着自己递给他折子。 “看过了?”“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 有什么头绪吗?”宇文子晋找了个地方坐下。 司马未央先是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也算是有些收获吧。” 的确,这次宇文子晋带回来的东西,虽然没能帮助他把凶手的身份确认下来,但是已经有了不小的帮助。“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人留在那里。”司马未央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折子合起来,揣入胸口。宇 文子晋点头回道:“是啊,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道消息,说是还有人居住在那个地方,这也多亏了当地知县的帮忙,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呵呵,我想他一定是看在张焕那封亲笔提书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宇文大哥。” “没错,一看过那封书信以后,知县的态度都变了。” 司马未央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这些地方官啊,一直以来远离朝廷中心,觉得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他们,一般人还真不放在眼里。”“ 看来让张焕提笔亲书一事还真对了。”宇 文子晋点点头,沉默片刻后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也凶手了?”听 闻此言,司马未央神色一怔,起身离开桌案,缓缓走到冯意床头,低头看了一眼那原封不动的红色蜡油。忽 然,他打开最后一个木柜,伸手摸了摸那套尘封已久的破旧铠甲制服。“ 八九不离十……”山 脚小路上,金海一边哼着小曲,一手提着一只毛茸茸的白狐狸嘀咕道:“小畜生,终归还是让老子找到了。”说 着,金海狠狠的抽了狐狸脑袋一巴掌,啐道:“要不然钦差大人有令,现在老子就扒了你这身狐狸皮!”“ 哟,海哥回来啦!怎么?去打猎了?”山脚下的守卫远远便看见金海手里拎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往回溜达。“ 嗯,为了这个小畜生,老子可没少受苦!”金海心情不错,笑着与其调侃了两句。 “行,我先回去了,还得赶紧给钦差大人复命去呢!”一 听是钦差大人吩咐的事情,士兵也不再多聊。来 到司马未央院子外,金海对门口的守卫问道:“大人在里面吗?” 守卫摇了摇头道:“不在!” 守卫的话刚说完,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便从后面走了过去,一看到金海还有他手里的东西,司马未央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喜色。“ 捉到了?”他急忙快走两步,来到金海身前。 金海连忙点头,把手中昏睡过去的白狐递了过去。 “这就是滑狐?好像和普通的狐狸是有点不一样!”宇文子晋看了看,随口点评道。“ 干的好,你先下去吧。” 滑狐终于到手,司马未央急着验证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所以就顺势摆摆手道。 金海一看,这里也没自己啥事了,就讪讪一笑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后,司马未央把滑狐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终于在其腹部发现一块没有皮毛的地方。 “就是这里!”司 马未央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而手帕了包裹着的正是那天他们在冯意院子中发现的白色皮毛。“ 看来那天晚上的东西的确就是这只滑狐。” “公子,这只滑狐与破案有什么关系吗?”见司马未央自言自语,宇文子晋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司马未央眉毛一挑,趴在宇文子晋耳边悄声说道,“宇文大哥你这样,今天晚上……” 议事大堂,此时这里人声鼎沸,整个平东军的将领都差不多聚集于此。“ 老耿,到底有什么事儿啊,要把所有人聚集到这来。”一名将领对耿阚问道。耿 阚呵呵一笑,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将军的命令,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就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门外忽然走进两个人,正是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 “他来干什么?”“ 他们来干什么?谁让他们来的?” 即使司马未央是钦差大臣,但是平东军内部的议会可不用外人来参与。“ 静一静!” 骚乱没有持续多久,张焕便从后堂走了出来,随着他的发话,众人逐渐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张焕满意的点点头,旋即扭头看向司马未央一眼。 “咳咳……其实今晚叫大家过来是我的意思。”司马未央清了清嗓子,走到中间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把我们都叫过来?”司 马未央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这次不用张焕开口,司马未央便主动喊道:“之所以把大家聚集起来,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杀害冯将军的凶手!”话 语一毕,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不过大多数说的都是“凶手是谁”,“我要宰了他”之类的话。先 是闵崇文惨遭毒手,紧接着就是冯意离奇死亡,这些日子以来,平东军将领们的心中可都憋着一口怨气呢。 此时一听司马未央找到了凶手,岂能不高兴?“ 钦差大人,敢问凶手是谁?” “对呀,您快说说,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是谁杀害了冯将军?” 司马未央缓缓转过头,目光透过人群,死死锁定在一个角落。 声音渐小,众人察觉到司马未央的目光后,也不自觉的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这…不会吧?”“ 怎么可能?!” “是不是搞错了?”当 众人看到角落里,位于耿阚身后不远处的林显后,心中皆是一震,表情不一。 “林校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即 使被司马未央当着众人的面指证,可是林显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恐慌与不安,好像他早就料到会发生一般。“ 大人不要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冯将军呢?”林显淡淡一笑,眼中充满笑意。忽 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林显身前,身影的主人直视司马未央道:“我不信!我不信林校尉会这么做!你有什么证据。” 看着耿阚的背影,林显心中一动,右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心中暗道一声:“谢谢……” “对呀,大人您有什么证据吗?”经耿阚这么一提醒,众将领中平日与林显走的近的人便出口问道。“ 捉奸在床,捉贼拿脏,咱不能光凭一张空口诬赖好人不是!”又有一人随声附和道。 “好,证据是吗?”司 马未央深深的看了一眼第一个出头的耿阚,不过很可惜,他只能从耿阚的脸上看到笑,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请问冯将军遇害那一晚,林校尉你在哪里?据我所知,你是天快亮才回到衙门,那么之前那一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呢?”司 马未央无视身前众人,缓缓走到林显面前问道。 “我在喝酒。”林显没有一丝犹豫的回道。 “喝酒?有人能证明吗?” 林显摇摇头,解释道:“没有,就我自己,不过我从城门口第一家的酒铺买了两大坛酒,老板可以作证。”“ 没错,你的确是从城门口的酒铺买了两大坛酒,不过你却没有直接喝,而是带走了,还出了城,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既然司马未央已经认定林显就是凶手,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做足功课呢,之所以要拖到晚上才摊牌,之前那段时间,司马未央就是派宇文子晋出去调查了。 “这个不如让我来解释吧!”突然,耿阚站出来说道,“其实冯将军死的那晚,也是林显一位好友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带着酒去拜祭一番,这一点我知道,张将军也知道。”说着,他还朝张焕的方向看了一下。司 马未央回过头,见张焕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说道:“好,就算你出城顺理成章,那你为什么不在祭拜完之后就回城呢?即使城门已关,凭你林校尉的身份,守城士兵恐怕不敢不给你开门吧?”“ 那天我喝的有点多,在林子里睡着了,醒来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找了间破庙休息,随便对付一宿。”林显从容不迫的说道。 “这很正常嘛!对不对?”有人跟着起哄说道。 “对呀对呀!在外露宿一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是你们这些文人可能受不了。”有的人甚至开始讥讽起来。主 座之上的张焕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却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对林显质问,也没有表达对司马未央的怀疑。因 为其实他自己心中也不希望杀害冯意的凶手是林显,但是对于之前司马未央来找自己所说的话却又有一些相信。所 以此时他只能一言不发,看着司马未央如何处理,如何证明林显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第280章 逐步解开 “钦差大人,如果要说不在场证明,我相信这里有很多人都拿不出来。”耿阚环视一圈,淡淡说道。 耿阚的话一点错也没有,冯意遇害的时间大概是子时前后,那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房休息,谁也不会还和别人在一起喝酒谈天。 “如果光凭这一点就指证林校尉是杀害冯将军的凶手,恐怕有些不妥吧?”耿 阚话不多,但是却能够很好的把握住其中关键之处,尤其是他那处变不惊的冷静,更让司马未央多看一眼。 “我当然没想过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林校尉是杀人凶手。”司 马未央呵呵一笑,完全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回头对张焕说道:“张将军,把人带上来吧。” 闻言,张焕对着门口的守卫挥了挥手,不一会,三名士兵走了进来,而其中一人正是罗征。 “这是干什么?” “谁知道呢!”“ 我看这个钦差大臣八成没憋好屁!” 不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司马未央对着刚刚走进来的三名士兵一指,朗声道:“现在我就从头把冯将军遇害的事情捋一遍,证据充不充分,凶手到底是不是林校尉,听过之后你们便知。”“ 这三人就是负责看守冯将军院子的士兵,现在你们把当晚的情况再仔细讲述一遍,记住,不要错过任何细节。”说这句话的时候,司马未央深深的看了一眼位于中间位置的罗征。 这次的讲述其实与之前司马未央单独询问的时候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这一次没用司马未央逼问,罗征就自己说出了那件擅离职守的事情, 当三人按时间顺序讲述完毕后,司马未央命三人站到一旁,对众人问道:“相信大家已经听明白个大概了,冯将军那天自从申时末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那我们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申时末之前,冯将军还活着!” 众将领虽然不明白司马未央为这么要这么说,不过依旧点了点头。 司马未央一转身,回头看向林显问道:“林校尉,按照刚才那名士兵所说,你是酉时三刻进去找冯将军,戌时出来的,可有错误?” “没有,我的确是酉时三刻进去,正巧在守卫换班之际,戌时出来!”林显干脆的点点头,丝毫没有掩饰,或者拖泥带水。司 马未央点头道:“根据刚才罗征所说,他是从戌时开始值班,到丑时换班,而根据尸检的结果推断,冯将军大概是在丑时前后死亡。”“ 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整个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一样,又鉴于冯将军院子的地理位置特殊,只有守卫把手的一个出入口,所以这件案子一度困扰我很久。”他 抿了抿嘴唇,缓缓走到林显身前,轻声道:“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找到了突破口。”“ 最一开始,我也一直纠结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如何在十个呼吸左右的空当闯入屋子瞬间制服冯将军,并且在不引起守卫注意的情况下带着人逃离西山军营。”司 马未央指了指身旁的宇文子晋,笑道:“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连我身边这位都说几乎没有可能,尤其在带着一个人骗过所有守卫耳目的情况下。”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说凶手是林校尉呢?”就 在这时,耿阚忽然开口说道:“林校尉的身手我们有目共睹,虽然不错,但是要和冯将军比起来,依旧是稍逊一筹,他又怎么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马未央一抬手,笑道,“所以我才说那是一开始啊!”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被人误导了!” “误导?”耿阚眉头微蹙,脸上带着疑问。忽 然,司马未央对着不远处的罗征遥遥一指,道:“没错,就是他!” 现在是在干什么,罗征心里自然一清二楚,此时被司马未央这么一说,这么一指,在被所有人这么一看,他的腿顿时就软了。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言啊!”罗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解释。“ 我什么时候说你说的是假话了?”司马未央急忙摆手,示意罗征赶紧起来。 “就是因为你说的是实话,大实话,以及有人在旁边推波助澜,所以我才会被你成功误导!”“ 推波助澜?”众 人听闻,心中一惊,当即有人喝问道:“凶手还有帮凶?果然不止一人!”司 马未央连忙摇头笑道:“不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个推波助澜的人正是凶手本人,也就是我们的林显校尉。”就 在这时,林雪唐忽然走了进来,在司马未央耳边低语几句,不知说些什么。 司马未央点点头,随后示意他留在这里。 “其实我之所以能够想通这件事,还是要多亏了在山脚下看到的那一幕。” 司马未央双手负于身后,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当时那老夫妇在争吵,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怪老妇人给猪灌迷药灌少了,所以才导致猪中途醒来,挣脱绳子逃了出去。”“ 当时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凶手会不会也提前给冯将军下了迷药,然后等到子时,也就是罗征被吸引开的那短暂的空当进去把冯将军掳了出来。” “如果只是一个睡着的冯将军,我想在场的各位还是能够有办法,在不引起守卫注意的情况下,把冯将军从屋子里转移出去吧?” “啪、啪、啪” 耿阚一边鼓掌一边问道:“的确,如果是这样,或许我们大部分都能做到,但是请大人不要忘记,自从林校尉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凶手要如何下药迷晕冯将军呢?” “你可千万不要说毒是林校尉下的!” 耿阚呵呵一笑道:“刚才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守卫已经说了,林校尉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冯将军坐在椅子上看书,直到熄灯之前都是,所以这毒不可能是林校尉下的!” “错!大错特错!” 耿阚脸色一沉,随后笑问道:“敢问大人我哪里说错了?”“ 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都错了!”司马未央嘴角冷笑连连,回头对张焕的方向喊道,“请将军带人跟我来!”“ 你也来!”司马未央看了罗征一眼。 随后便带着宇文子晋和林雪唐一溜烟的走了出去,看其方向,好像是奔着冯意的院子而去。在 众人的注视下,张焕沉默片刻后说道:“走吧,跟上去看看!”“ 这个钦差,一定是找不出凶手了,所以才胡乱栽赃,别怕,我们相信你!” “没错,他被派来查杀死大将军的凶手,什么都查不出来,现在冯将军死在眼前,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所以就急了!”平 日里与林显比较要好的几名将领都不相信他是杀害冯意的凶手,于是纷纷过来说道。 “放心,我相信你!”耿阚拍了拍林显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当 众人来到冯意的院子外时,司马未央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 呵呵一笑,指着冯意房间门上的影子对罗征问道:“你那晚看到的影子是不是这样?” 罗征仔细瞧了瞧,随后点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忽 然,司马未央猛的探出脑袋,贴在罗征的耳边问道:“那你觉得里面影子的主人是不是冯将军?”罗 征腿肚子一转,后脊背发凉,顿时觉得脑后凉风习习。“ 大…大人别逗了,这怎么可能是冯将军呢!” “哦?为什么不能?”司马未央做出一副疑问之态,“你看见冯将军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然后看到屋子的影子,又看见屋子里的灯灭了,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冯将军在屋子里,并且好好的,不是吗?”“ 大人此话何意?”忽然,耿阚上前一步问道。 司马未央退后两步,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大家,不要自己去联想!”“ 没错,罗征的确是看到冯将军的背影,又看到了冯将军的背影,但那已经是被迷昏之后的冯将军!很明显,林显的传话是假的,那只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冯意已经被他迷昏的真相而已!”“ 证据!”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焕眯了眯眼,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林显,随后扭头看向司马未央。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未完成的沙盘推演,未抄写完毕的经文,以及那只笔的摆放位置。” “按照你的描述,冯将军那么一个严谨的人,即使再头疼,一晚上了,不会放着这些小事一直不做啊。” “只不过你给了我一个合理答案,让我暂时忘却了这些细节!” 忽然,张焕脱口而出道:“头疼!” “没错,就是头疼的毛病!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人,也一直在给我提示冯将军有头疼的毛病,那就是林显!” 第281章 时间把握 没错,自从冯意死后,司马未央开始负责调查这件案子,林显就一直在给司马未央提示冯意有头疼的毛病!“ 因为头疼,所以有些事会与平常不同,我想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司马未央看向张焕说道:“当我对沙盘推演提出疑问,是你给了我解释,可是当我对毛笔的位置提出疑问,又是谁给出了答案呢?” 张焕心下一沉,目光不由得朝林显看去。“ 没错,冯将军的确有头疼的毛病,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过这一次他的头疼却不是自然发作,而是因为被人下药!” 司马未央指着林显说道:“而那个下药的人就是你,林显!”“ 大人可有证据!”林显反问道。 “没错,这就是你的底气,做事滴水不漏,没有一丝破绽,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些细节,我还真的不可能联想到你身上。” 司马未央冷笑一声道:“知道我什么会怀疑到你身上吗?” “原因有二!”“ 第一,组毒是下的墨砚中的,而知道冯意抄写经文有舔手指的习惯,并且能够接近他的人不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你要每天向他报告我的行程,对吧?”不 待林显开口,司马未央就又继续说道:“第二,是红烛!” “红烛有什么问题?”张焕疑问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着身后喊了一句:“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冯意紧闭的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林雪唐。他 的左手拿着一个凳子,上面沾满红色蜡油,而右手的木盘中同样沾满很多红色蜡油。 “这不就是蜡油吗?怎么了?”众将领纷纷疑问道。司 马未央笑着解释道:“没错,这的确是蜡油,不过大家可以仔细看看,这两摊蜡油到底有什么区别?” “一个在盘子里,一个在凳子上?”有人试探着问道。司 马未央摇摇头,正欲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听见一旁的宇文子晋给出了正确答案。“ 一个多,一个少。” “没错!”司马未央一点头,解释道,“就是一个多,一个少!”耿 阚不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蜡油与破案有什么关系?又与林校尉是不是凶手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司马未央对张焕问道:“张将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冯将军屋子里点的不是普通火烛,对吧?” “嗯,这是宫廷特制的红烛!”张焕点头回道。 司马未央回头看向林显,说道:“这是宫廷特制的红烛,烧完之后不会产生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这么一根红烛,足以燃烧三四个时辰,我说的没错吧,林校尉?”“ 大人所言甚是。”林显面无表情的回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回头对罗征问道:“罗征,你可还记得冯将军屋子里的灯是什么时辰亮的?”罗 征想都没想,当即回道:“是戌时三刻!”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司马未央反问一句。“ 额…因为,因为……” 罗征在原地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 “我来替你回答吧,因为那个时候天刚刚黑!” 司马未央扭头看向众人继续道:“凳子上的蜡油是冯将军屋子里的,而这盘子里的蜡油是下午我命人点的,很明显,盘子里的蜡油比较多,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时间!” 忽然,林雪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突然插嘴道:“凳子上的蜡油比整根的红烛烧过后留下的少许多,但是冯将军凳子上的红烛却是燃烧后自己灭掉的,那也就是说,他点的这根红烛一开始缺了一截!”司 马未央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林雪唐,示意他就继续。 可能是第一次参与破案,林雪唐显得有些兴奋。“ 而凶手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时间与迷惑守卫!” 他看了看林显,鼓起勇气说道:“这根火烛应该是在戌时,也就是林校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点燃。那个时候冯将军已经被迷昏了,他根本不能自己点燃蜡烛,同理,他也不可能吹灭蜡烛,只能让蜡烛自己燃尽!” “所以当天刚刚黑,也就是戌时三刻左右,当守卫回头看到屋子里的灯已经亮了,就会很自然的联想到是屋子的主人自己点燃蜡烛,也就会误以为,冯将军还好好的在屋子里!” 随着林雪唐的解释,司马未央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林显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冰冷。 “但是行凶有时间限制,或者说要一个时间点,而这个时间点就是蜡烛熄灭的时候,也就是子时。”“ 一个红烛正常可以燃烧四个时辰,但是凶手不想拖到那么晚,所以才会截去一小段的红烛。”林 雪唐无视林显眼中的冰冷,直接对其问道:“所以这就导致了冯将军屋子里燃尽的蜡油,要比这根完整燃尽的蜡油少,我说的对吗?林校尉。” “在这个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时间,一个是冯将军出现在守卫眼前的时间,一个是太阳下山的时间,也就是让守卫看到屋子里亮灯的时间,如果冯将军是醒着的,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 为了一口气击破林显的心里防线,司马未央继续补充道:“而如此精密的一个计划中,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不可控因素的,所以在这整个过程中,冯将军一定已经被迷晕了!” “基于以上两点,能够完全满足的人,在那个时间里,就只有刚刚从冯将军屋子里出来的你,林显,林校尉!” 司马未央的分析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这让大部分人开始动摇,不由得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林显。“ 就像你说的,凶手必须严格控制时间,那么他怎么能控制什么时候守卫会离开呢?”忽然,耿阚指着罗征问道。 不管司马未央如何解释,他就是不相信,林显会杀害冯意!司 马未央似乎早就料到耿阚会这么问,当即轻笑一声,回头对张焕问道:“张将军可还记得那一日我们在这院子中发现了什么?” “那一小撮皮毛?滑狐的皮毛!”这一次,张焕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没错,就是滑狐!” 就在司马未央提刀滑狐的那一刻,林显原本冰冷双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杀气,不过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以至于连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可 是有一个人发现了,那就是宇文子晋!所 以他悄悄往司马未央身边站了战,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林显的身上,以防林显狗急跳墙,对司马未央做出一些不利的举动。“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张将军清楚,在这件事情中一只滑狐都参与其中!”“ 你的意思是一只狐狸也参与杀害了冯将军?”有人问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道:“没错,虽然这只狐狸参与了,不过它却不是主谋,而是帮凶,是真正的主谋在背后唆使他这么做的!” “胡言乱语,简直是胡言乱语!”那人气道,“一只狐狸成了帮凶,还参与杀害冯将军,我看你是想捞功捞疯了吧!”此 话一出,众人心中又是有些动摇,平东军本就排外,如果是张焕执意要留下司马未央查案,加上有宇文子晋在一旁震慑,恐怕司马未央还真的不好管这件事。 对于众人的猜测,张焕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司 马未央也不气恼,只是轻轻对宇文子晋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候伯通忽然出现众人身后。“ 谁说狐狸不能成为帮凶的?”众 人回头看去,只见候伯通端着一碗药,大摇摆的穿过人群来到司马未央面前,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喝了!”司 马未央讪讪一笑,毫不犹豫的一口气灌了下去,见此,候伯通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他 回头对众人说道:“如果是普通狐狸,也许做不到,但是滑狐嘛!” “此物乃是羌奴特有之物,晓人性,具有识路之能预警之能,所以羌奴人经常会饲养这种狐狸,用来打探情报,守护部落。”“ 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骚扰,取物,滑狐皆可以胜任。” 司马未央点点头,接道:“正是因为这些特性,所以滑狐才能做到,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现身去吸引守卫罗征的注意力,从而制造出在红烛燃尽后的十息空当,而林校尉就是趁着这个空当,才顺利把已经被迷昏的冯将军从屋子里搬运出去。”“ 那之后呢?”似乎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耿阚转移话题道,“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一面的山壁,两面是断崖,在不经过出口,不引起守卫注意的情况下,凶手要怎么带着冯将军离开军营?”“ 据我所知,将军的尸身与头颅不是分别在两个地方发现的吗?”“ 跳下去!”司马未央歪着头,随口说道。 “跳…跳下去?”耿 阚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钦差大人,你跳一个给我看看啊?如果你能跳下去好活着,那我就信了!”“ 虽然我没跳,但是有人跳了,就是我身后的宇文大哥!” 第282章 人之好坏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几人,其余人皆是露出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珠看着一脸平淡的宇文子晋。 从这断崖跳下去?还活着? 呵呵,可能吗? “钦差大人莫不是在拿我们开玩笑?”耿 阚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冷淡,眼中噙着一丝嘲讽。 “不,他没开玩笑。”就 在这时,张焕终于开口了,他吸了口气,往前走两步,对着众人说道:“在这断崖之下,的确藏有一条密道!” 张焕是谁,闵崇文一死,他和冯意就是名副其实的平东军第一人。现 在冯意已死,整个平东军内就属张焕最大,绝对的说一不二。再 加上他与冯意的关系,任谁也找不出他说谎的理由!“ 这…悬崖下居然有一条密道?!”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条密道是何人所留?难道说是凶手?” “不可能!要在悬崖下打通一条密道,岂是一件小事?没有大量的时间与人力,完全不可能做到!” “没错,想在我们眼皮底下在悬崖下悄无声息的打通一条密道,绝对不可能!” 张焕都发话了,即使没有看到密道,众人也不会再怀疑这条信息的真实性,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悬崖下真的有密道?难道说……” 耿阚也是一样,有着张焕的点头,他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现 在司马未央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理有据,甚至是合乎情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岂不是说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林显就是杀害冯意的真凶喽? “敢问大人。” 嘈杂的议论声中,忽然想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只 见林显一脸平静,对着司马未央的方向拱手问道:“您既然认定我林显是杀害冯将军的凶手,那不知道您可有什么证据?而非这些揣测!”林 显一句话切中要点,没错,直到此刻为止,司马未央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都是案情推理,甚至他认定林显为凶手,也仅仅是因为林显符合那两个条件。 捉奸在床,捉贼拿脏,没有确凿的证据,林显绝对不会认罪!林 显的表现完全在司马未央的预料之内,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显,嘴角微微翘起,缓缓道:“林校尉不要急,证据我一定会拿出来,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为好。”“ 张将军可还记得那一晚?”不再理会林显,司马未央直接扭头朝张焕问道,“宇文大哥发现有人在屋顶偷听,你们二人追出去后兵分两路,可是却依旧让贼人跑了。” “嗯,没错。”张焕点点头。 “那您一定还记得,最后您遇到了谁吧?”张 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由得把目光再次移向了林显。 “当晚宇文大哥发现有人偷听我们讲话,所以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张将军也是紧随其后。”司 马未央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子晋,继续说道:“宇文大哥在屋顶看见了贼人的背影,在一条岔路时与张将军兵分两路,最后宇文大哥无功而返,始终没有看到贼人的身影。”“ 张将军那边亦是如此,同样没有遇见贼人,也就是说,在两大高手的追击下,贼人依旧逃脱了,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 司马未央口气陡然一冷,指着林显问道:“其实那一晚,张将军已经见到了贼人,那个贼人就是你吧?” “我不明白大人你在说什么,那一晚我的确是遇到了将军,但那是因为我在如厕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所以才急忙出来,正好碰见将军,这完全就是巧合而已。”林显脸色如常的解释道。看 见他如此冷静,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再加上所说之事的确合情合理,众人眼中怀疑之色减退。 “巧合?哈哈,很好。”司马未央失声笑道,“的确,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巧合,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你,但是直到今天下午,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林雪唐问道。司 马未央回头看去,笑道:“说来也巧,这件事还是你提醒我的!”“ 我提醒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林雪唐摸了摸下巴,疑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在今天下午。” “你是说魏贤儿的事情?” 司马未央摇摇头,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是你的衣服!”“ 衣服?”林 雪唐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忽然看见了衣摆上的缺口,急忙问道:“你是说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 两人一问一答,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 过司马未央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太长时间,当即就转过身来继续解释道:“今天下午,林雪唐对我说了一句话,忽然点醒我一件事。” 其实这件事情司马未央早就该注意到了,只不过一来这件事实在太微小,而且远在冯意被杀害之前,再加上后来司马未央中了组毒,精神恍惚不说,还总是做噩梦,所以就更没有想到那上面去。直 到今天下午,林雪唐与其对话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 冯将军死的很惨,就一般情况来说,哪怕是有他国奸细想要致其于死地,也只是杀了便可,不会对他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甚至还将其尸首分离,在其身体上泼肉汤,驱赶跶狗来啃食。”司 马未央眼中带着一丝悲悯,任谁看见冯意这种情况,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 所以一开始我就把冯将军的死定性为复仇案件!”此时,司马未央逐渐把目光移向了张焕。 “这是一起仇杀案,毫无疑问,凶手一定与冯将军有着某些关联,甚至于与冯将军有着说不清的恩仇在里面。” “哈哈哈,可笑!”忽 然,耿阚大笑一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显与冯将军的死更没有关系才对!”耿 阚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林显就是他招进来,对于林显的身世与一切,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 也就是为什么,耿阚会如此宽待林显,即使司马未央这个钦差大臣亲自指认林显为杀害冯意的凶手,耿阚都会为其说话的重要原因之一。 “哦?听耿都尉话里的意思,似乎对林校尉的一切都很清楚?”司马未央反问一句。“ 那不知道耿都尉是否清楚,林校尉老家何处?”耿 阚毫不犹豫的说道:“祖籍佑京州凛东府,家住盘山县东桥村!大人,您以为我耿阚会对招进来的人不做一些基本调查吗?” 场内众将领纷纷点头,似乎很是认同耿阚所说的话。 “林显父母早亡,乃是家中独子,无兄无弟,如果不是碰巧遇见我,恐怕他早就与山贼力战而亡。” 耿阚看了林显一眼,眼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道:“当初我也是看上了他那股不怕死,一个人就敢与山贼血拼的性子,所以才会把其带入军营。”“ 事实证明,我也的确没有看错人,不过几年,林显就在军中崭露头角,被大将军看中,破格提拔,坐上了校尉一职。”“ 他的品性,我们都清楚,虽然带兵严苛,但是对其他人谦虚有礼,对上更是尊敬有加,就连张、冯两位副将,对其也是称赞有加。可是不知怎么的,到了钦差大人口中却成为了一个泯灭人性的杀人犯!”耿 阚这些话是用了真情实感,没有一句假话,就连司马未央听了,都感觉自己好像才是坏人一样。 “万事万物皆分阴阳两面!”忽 然,司马未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又想起了一个人,薛丁。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甚至于就连理由也是如出一辙,他们错了吗?司马未央错了吗? 谁又说的清呢……“ 人亦是如此。” “好人…坏人,要我来说,这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界限。” 众人看着突然说胡话的司马未央,眼中充满问号,可是意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断他。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面,与善对立,与理对立,但是只要有特定的条件,任何人都会开启自己那不为人知,甚至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面。”司 马未央沉声道:“不瞒各位大人,我也有阴暗面,或者说逆鳞,一旦有人触及到我心中的底线,恐怕我也会做出一些在正常人看来非常可怕的事情,比如杀人,比起这次的手法,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着司马未央越说越悬乎,越说越跑题,众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 公子!”宇文子晋一脸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其耳边低喝一声。“ 啊,说的有点多呢。”司马未央猛然回过神来,望着众人脸上恐惧的表情,他无奈一笑,继续说道,“就如我刚才所说,人分好人坏人,但是好人未必就没有阴暗面。” “林校尉是个好人,这一点我不否认,但这不是说他不会杀人,尤其是当这个人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时候!” 第283章 林显开口 “血海深仇?”耿 阚神色一怔,脸上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但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想起了林显早亡的父母,难道说是因为这件事?“ 不,不可能!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再说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副将,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仇怨呢?”林显这样的在心中安慰自己。没 错,按照现在来说,两人地位悬殊,一个是副将,一个穷小子,的确不太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远在这之前,林显的确是一个穷小子,但是冯意也并非是副将啊!“ 荒谬,简直是荒谬!” 突然,一名将领嗤笑出声道:“血海深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冯将军杀了林校尉的父母?还是兄弟姐妹?”“ 冯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副将军,为什么要和林校尉过不去?”此 人的话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想所问。司 马未央收拾一下情绪,回道:“如果不是那天无意中看见,恐怕我也会如同大家一样,根本就想不出来,想不通,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会有什么仇怨。”“ 你看到了什么?” 耿阚双眼一眯,周身气势一股,当即上前一步。 见此情形,宇文子晋身形一动,就欲站到司马未央身前,后者却是伸出手将其一拦,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冯意的屋子。 看了一眼林显与耿阚,张焕默默的跟了上去,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慢慢走进屋子。 没有理会众人,司马未央径直来到床前,将最后一个木柜中的铠甲取出。“ 这是老冯的铠甲。”见有些人眼中带着疑问,张焕出口解释道。 “没错,这是冯将军的铠甲,不过却是他以前所穿。”说着,司马未央朝宇文子晋与林雪唐分别点了点头。宇 文子晋接过铠甲,站到司马未央身后,但是他的身子、肌肉、神经却已经悄然紧绷起来。林 雪唐则是同样的点头示意,然后急忙出了屋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将军,这副铠甲你肯定记得很清楚吧?”司马未央深呼口气,问道。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要冒险了,又要豁出命去坚持自己的信念。张 焕似乎是已经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沉默片刻,他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与老冯曾经任职边防巡逻兵时所穿的一套甲胄,我那里也有一套。”别 人也许没有听出来张焕语气里的一丝冷漠,但是司马未央却精准的捕捉到了。他 叹口气,点头问道:“张将军那副甲胄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对,那晚有贼人欲要进我房间偷东西,正好被林校尉碰到,两人打斗中不慎将屋子点燃,除了最外层的铠甲以外,里面的东西都烧没了。”张焕眉头一皱,心中颇为不爽道。 司马未央先是点点头,随后摇了摇头道:“张将军此言差矣!”“ 哪差了?”“ 其实那一晚贼人并不是想进你房间偷东西,他根本就是想烧东西!而且那一晚在你屋子里的不是两人,只有一人,那里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打斗!” 张焕神情一怔,眉宇间愁色更浓,却出奇没有再问些什么。 司马未央见他如此表情,心知为何,也不多说。 不过张焕不问,不代表其他人不会问。“ 你的意思又是林校尉的锅了?”耿阚冷笑连连。 “没错,你答对了!”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顺便鼓了鼓掌。 “哼!”耿 阚大手一挥,语气有些微怒道:“不过任何事,大人现在都是想往林校尉身上推喽!”“ 不,不是推!”司马未央摇了摇手指,缓缓道,“这些事本来就都是他做的,又何来推字一说?” “哈哈,那我到想知道一下了,林校尉为什么要进张将军的屋子,他要偷什么?偷完东西为什么还要烧了屋子?”“ 啧啧啧”司马未央撅着嘴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不是去偷什么东西,而是想去烧东西。” “烧?烧什么?烧房子吗?”耿阚不屑道。 “你这么说也算是对吧。”司马未央想了想道,“其实林校尉正在想要烧的东西,就是与冯将军这副一模一样的铠甲!”“ 烧铠甲?” 听到司马未央如此解释,耿阚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钦差大人,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林校尉自己冒充贼人,贼喊捉贼,只是为了烧了张将军的铠甲?”司 马未央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一点没错!”如 果司马未央钦差,如果不是有着一个可以三招之内制服张焕的冷酷男子,恐怕此时耿阚早就已经发飙了。 饶是他脾气再好,为人在稳重,但是在听过司马未央这些子虚乌有的指证以后,也是忍不住气的直哆嗦。“ 之前我负责调查闵崇文大将军遇刺一案,林校尉被下山帮助我,实则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每日回来向两位副将禀告,这个大家一定都知道。”完 全不理会耿阚的言语中怒气,司马未央就这么轻松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焕略微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下。“ 有一日,我在衙门后院遇见了林校尉,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出神,所以我就走了过去。”“ 当发现我在身后的时候,林校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当然,你们可以说的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了,这一点无所谓。”“ 不过重要的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时,林校尉往怀中塞了什么东西进去,那是他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司马未央双目如炬,摄人心魄的眼神直指默默站着,一言不发的林显。“ 这很正常吧!”耿 阚往出一站,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使他有什么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这也很正常啊,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怀疑什么。”“ 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这一点我很理解。” 司马未央幽幽道:“不过很可惜,我还是看到了那个东西。”“ 林校尉,那个东西对你应该很重要吧?我想你应该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吧?能不能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呢?” 司马未央此话一出,林显的身子明显一抖,脸颊两侧布满细汗。 他的异样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张焕与耿阚。 而恰好在此时,林雪唐也提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回来了。 林显明显在挣扎,根本没有注意到林雪唐的归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张焕,又看了看早已全身戒备的宇文子晋,思量片刻后,终于是浑身松了下来。 “林校尉?”耿阚也发现了林显的异样,急忙关心道。 听到耿阚的关心,林显脸上露出一丝悲痛,狠狠的低下了头,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 “林校尉,要不然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对呀,省的别人总是怀疑你。”众 人面露尴尬,纷纷劝阻道。 司马未央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如果我看的不错,那应该是一块布,一块黑色的布!” 陡然间,张焕眼中瞳孔一缩,右手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目光不由得移向了宇文子晋身旁的铠甲。“ 难道是……”“ 张将军终于想明白了?”司马未央摇头一笑,对张焕问道,“其实你心里早就应该想到了吧?只是你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是不想去相信,不愿意去面对。”“ 司马未央,你到底在说什么!”耿阚忽然大吼一声。 司马未央静静的转过身,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冷道:“我在说什么?恐怕张将军自己最清楚!” “冯将军到底死的冤不冤,恐怕也只有张将军才最清楚了!” 司马未央的话蕴含了很多信息,虽然众人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多少也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儿,于是纷纷看向场内的张焕。 “唉……” 忽然,林显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道:“放了它吧,我承认了!”“ 放了……谁?”众人有些懵逼,不知道林显口中的它是谁。司 马未央回头对林显招招手,后者一把掀起笼子上的黑布,把里面那只无精打采的白色狐狸取了出来。“ 小东西还挺厉害,要不是把嘴封上了,我还真不敢上手!”林雪唐把白色狐狸递了过去。 林显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的抚摸着白色狐狸的皮毛,随后对司马未央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没有伤害它。” “这就是滑狐吗?能在这里看见一只滑狐,还真是罕见啊!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它的?它怎么肯让你摸呢?” 没错,这只白色狐狸正是金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回来的羌奴滑狐,看到滑狐居然对林显做出十分依恋的样子,一旁的候伯通不由得发出疑问。 第284章 摸石过河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学问渊博,走过大江南北,甚至游历过大殇与羌奴的候伯通却知晓。滑 狐这种生物对于人类的警惕心可是很高的,虽然经过长久的驯化,滑狐已经可以被羌奴人利用来打探情报,守护部落。 但是一只滑狐,一般也只认一个主人,对于其他人的警惕心乃是相当高!而 且要想成为的滑狐的主人,可不仅仅是从小喂养它就可以了,其中还牵扯到很多事情。 “你是指小果子?”林 显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中充满宠溺之色,手掌轻轻从滑狐的脑袋抚摸而下。 “它叫小果子?”候伯通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林 显点头回道:“对,因为它爱吃野果子,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它就吃了我给它摘的野果子,所以我就给它起名叫小果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显!”刚 才林显的话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耿阚也听清楚了,但是他始终不敢相信。回 头望向质问自己的耿阚,林显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愧疚。“ 林显无能,愧对耿都尉的栽培,以及诸位的信任……冯将军是我杀的。” “我不信!”耿 阚一摆手,指着司马未央问道:“是不是他逼你?用这只狐狸逼你?对不对?” 林显摇摇头,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一物。 当看清林显手中的物件后,张焕身子明显一震,脑海中猛然回想起一幅场景。“ 是…那天?”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没错,多亏了那天的事情,才终于让我找到你们!”林显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甘回道。 “这是?一块布?”众 人看着林显手中的那一小块黑色碎步,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小块碎步有什么奇怪的吗?忽 然,耿阚神色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宇文子晋身后,那里,一副被擦的锃亮,但是依旧略显沧桑的铠甲正静静的伫立于此。“ 这是……内衬?”耿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司 马未央点点头,取过林显手中的黑色碎布,对众人说道:“林校尉之所以要打昏守卫,烧掉张将军的屋子,其实就是为了防我!” “因为他怕我那天还是看到了他手中的这块碎布,在看过冯意屋中的铠甲之后,指不定就会在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所以他才冒着风险,烧掉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铠甲。”司 马未央举起手中的那块碎布,对张焕问道:“张将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碎布应该是你的吧?”张 焕没有理会司马未央,他缓缓转头看向林显,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呵……难道冯意没有告诉你吗?张将军。”林显忽然嘴角一翘,神经质般的笑了笑。 “那些天,他的吼叫声,他那心惊胆战的样子,可都是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美好画面呢!”“ 你…人真是你杀的?!”“ 林校尉…你”“ 原来真的是林校尉杀了冯将军,钦差大人没有说谎。” 听到这里,如果众人还不明白谁是凶手,谁是好人,那可就真是一群棒槌了。“ 林校…林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 到林显亲口承认,即使耿阚再不相信,也不能继续忽略这个事实。 他脚下一飘,眼前顿时一黑,几欲站立不住,痛心疾首的对林显问道。“ 因为他活该!他该死,该死,该死!还有他也一样,他也该死!” 林显哈哈大笑一声,怀抱着小果子,向这些相处多年的朋友展示出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面目狰狞,眼中满是仇恨的林显,司马未央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忍。“ 你在嘲笑我?”司马未央的异样,当即引起了林显的注意。宇 文子晋身子一紧,悄悄往前站了两步,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在一瞬间制住暴起伤人的林显。 “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司马未央缓缓抬起头,极其认真的说道:“相反的,我反而很佩服你,十分佩服你!” “虽然你选择的方式方法都错了,但是我司马未央不会看轻你。”这句话司马未央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底默默的念了出来。“ 佩服我?”林显神情一怔,紧紧盯着司马未央的双眼,半晌后,他低头一笑,自嘲道,“一个杀人犯而已,有什么好佩服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此时此时,林显对于司马未央已经没有了明显的敌意,这一点,宇文子晋最为清楚。至 于林显到底从司马未央眼中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你是她的孩子?”自 从林显承认自己亲手杀害了冯意,张焕的表现就有些出人意料,按理来说终于找到了杀害冯意的凶手,张焕应该暴怒异常,几欲出手杀人才对,可是现在…… “怎么?想要连我也杀掉?”林显摸了摸怀中焦躁不安的小果子,半抬头嘲讽道。张 焕身子一震,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我明白,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呢?对不对?可是如果要想保证没有人知道,张副将可不仅仅要杀我,恐怕连钦差大人也要一起杀了吧?”林 显已经完全放开了,或者说死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继续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所以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听闻此言,其余众人皆是身子一震,不由得退后两步,司马未央脸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刚才林显说的话。宇 文子晋则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在计算着是不是把林显和张焕一起制服了。“ 唉……”忽 然,张焕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我已经不想再藏着掖着了,我已经受够了,这么多年,我与老冯一直试图忘却这件事,可是”张 焕苦笑着摇头说道:“我张焕虽是粗人一个,但有些事儿,做了就是做了,两眼一抹黑,权当看不见,我做不到。” “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忽然,张焕话锋一转,回头对司马未央问道。 “可以说是巧合吧。”司马未央十分平淡的回答道。 “巧合?”对于这个答案,不仅是张焕不满意,就连林显都十分不满意。“ 虽然这个计划成型没多久,但是我自筹天衣无缝,时间,地点,掩盖手法,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脑子里经过无数遍的演练,可是却依旧被你给找出了破绽,可你却说这是巧合?” 司马未央不可置否的耸耸肩,道:“没错,就是巧合!”“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到你头上,只不过越往后,就有越多的合理性在渐渐向你靠拢,加上我大胆的猜测,以及那些巧合,所以最终才把目标怀疑到你身上。” 见司马未央不似说假,林显释然般的点了点头,道:“让我死个明白吧!”“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凶手是我的,我到底输在了哪里?只是因为那天你看到这块布?你就能够联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 好吧。” 从林显的话中司马未央已经听出个大概,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不再会做出任何冒失的行为举动,所以司马未央也不介意为他做出最后一番释疑。 其实像发生在冯意身上的这种事,是最难解决,最无证可寻,最让人找不到方向的案子。尽 管能够猜测出是复仇事件,但是在没有一丝可用情报的情况下,任何人也是摸不着头脑,只是蒙着眼睛过河。 司马未央亦是如此! 只不过他很幸运,因为在其过河的过程中有了几个帮手,还无意中踩到了几块珍贵的石头。这 第一个石头就是蒋力的牛! 毒牛案如果放在其他任何人手里,恐怕都不会与冯意被杀案联系到一起,但是司马未央敢。 司马未央胆子很大,仅仅是通过老翁与老妇人争吵中的一句话,他就敢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并且通过墨砚里被下了组毒的事情,推测出凶手就是能够接近冯意身边的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大胆,他的心细,他的敏锐直觉,才发现了凶手很有可能来自佑京州! 至于第二块石头,那就是经文! 毫不起眼的经文,在司马未央超人般的记忆力下,通过林雪唐的帮助,他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第三块石头则是冯意的头颅! 这一点能够顺利解开,还是要多亏了候伯通与宇文子晋的帮助,如果不是候伯通学问渊博,加上有宇文子晋不辞辛苦的跑了一趟佑京州,恐怕司马未央还真不能找出最后的真凶。至 于这最后一点,就是这只滑狐小果子了。“ 怪我大意,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一头误食了睡沉香粉末的牛,就猜测出我逃跑的路线,司马未央啊司马未央,你可真是绝顶聪明!” 在听过司马未央的简单解释后,林显算是输的心服口服,他的计划的确算是天衣无缝。只 是很可惜,就像司马未央说的一样,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巧合,而司马未央又是一个非常细心,善于利用各种条件的人,所以林显这一次的复仇行动,注定要无疾而终。 第285章 来龙去脉 “这一次只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恐怕我还真是一筹莫展。”司 马未央这句话可不是谦虚,他真的没有说谎。但 是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啊,有时候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运气……呵呵…是啊,似乎我的运气从来就没好过。”也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林显眼神中带着晦暗的神色,缓缓低下头,不断抚摸着怀中的小果子。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头,对司马未央轻声问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林 显的一个问题,顿时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没错,此时此刻,恐怕除了两位当事人,还有司马未央,其他人根本就搞不清林显与张焕、冯意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逼迫林显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事呢? “只是推测出个大概。”司马未央看了沉默不语的张焕一眼,低声道。 林显嘴唇微动,轻声道:“何不给大家好好解释一下呢?省的大家胡乱猜测一些有的没的,也正好让大家看清楚咱们高高在上的两位副将,他们那不为人知的真面目。”林 显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极具穿透力,尤其是对张焕,这些话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头之上。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心中一叹,面露无奈之色。他 知道,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挡也挡不住,只得重重叹息一声,娓娓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出。“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往你身上去想,只不过后来经过林雪唐的提醒,我才发现了经文的内容有问题。”说着,司马未央看向林雪唐。 后者会意,点头接道:“张冯两位将军有每日抄写经文的习惯,这个毛病你们大家应该都知晓。” 众人点头。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说到这里,林雪唐稍微停顿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因为以前在我娘那里看见过这些经文,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楞严咒,又名如来藏心咒,分五部,分别表示五方。咒之用能覆一切,故叫伞盖。 “在佛教里头,《楞严咒》是最重要的一部咒,是咒中的王,也是咒里边最长的一个咒,这个咒关系着整个佛教的兴衰。”林雪唐把从山下老大娘那里得知的东西如数道出。“ 抄写楞严咒是每个人信佛之人都会做的事情,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抄写全篇,极少数人才会单独抄写其中一部。”“ 楞严咒一共五部,每个部分都是不同的功效与作用,而我们张冯两位将军所抄写的就是这楞严咒的最后一部分,专门用来消除邪淫罪孽的那一段!”“ 淫邪罪孽?这……这是什么意思?”众 人吃了一惊,纷纷扭头朝张焕看去,似乎是希望能够开口解释一下。 但是注定他们要失望,此时的张焕仿佛一尊石像,静静的伫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有的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都没有听见刚才林雪唐所说。 司马未央点点头,补充道:“之前我与张将军和林校尉一同去冯将军屋子里调查取证,就在我发现桌子上的经文那一刻,张将军忽然用一只手挡住了经文的内容,似乎是并不想让我们看。”“ 所以我才会让林雪唐替我下山跑一趟,查一查冯将军抄写的经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当林雪唐回来向我说明这楞严咒最后一部分的功效后,再一联想当初张将军的反应,我就已经有些起疑,再加上此时冯将军身死,而且明显是一种报复行为,所以我就不免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假设?”此时耿阚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不再像起初那么激动。司 马未央转过身,回道:“凶手很明显是为了复仇,否则不会如此对待冯将军的尸身,为了找出凶手,张将军破例将我这个不待见的外来人留下查案,但是却唯独对经文的事情遮遮掩掩。”“ 所以我就猜测,也许经文的内容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先是一停,随后扭头看了一眼张焕,见其丝毫没有反驳之意,脸上充满落寞与孤寂,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余的了。 张焕不会狗急跳墙,他已经放弃了,或者说,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当然,光凭这些猜测还不足以让我做出一些实质性的动作,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前辈却给了我一个契机。”一 直在旁边观察着众人表情,无所事事的候伯通一愣,指着自己问道:“老朽怎么了吗?”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解释道:“冯将军的死法很古怪,尤其是他头颅发现的地方,那绝对是凶手故意布置的,就连冯将军尸体被找到,还有金海在这只滑狐的带领下无意中找到头颅都是凶手早就安排好的,我说的没错吧?”林 显不可知否的点点头。 “头颅被一只怪鸟毕方叼着,这幅场景一定不会是随意为之!”司马未央扭头看向候伯通道,“而就在此时,前辈给出了一个调查方向。” “你是说那个氏族?”候伯通又不是傻子,司马未央只是略微一点,他立马就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说他就是那个氏族的人?”忽 然,林显放在小果子身上的手一哆嗦,脸上表情变化不定,似乎是有话想说。“ 应该算是吧。”仔细想了想后,司马未央如是说道。 “应该算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候伯通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找到冯将军头颅的第二天,我就让宇文大哥帮忙跑了一趟佑京州的凤阳府青阳县,看看能否找到前辈口中那个氏族的人。”说完,司马未央扭头看向宇文子晋。后 者先是一愣,随后生冷的对众人说道:“经过几番调查,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发现了那个氏族最后的几户人家。” 在听到最后几户人家的时候,林显的表情明显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想起了小时候开心的事情。 “祖爷爷还在吧?”忽然,林显沉声问道。宇 文子晋想了想,道:“你是说那个一直拿着酒葫芦不放的老人吗?”“ 哈哈哈……祖爷爷还是老样子啊。”林显开心一笑,随后摇摇头,继续逗弄小果子去了。 “宇文大哥去那里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前辈口中的氏族,打探一下他们那里有没有一种刑罚,是把人的头颅砍下来掉在毕方口中。” “至于这第二件事,就是向当地知府索要近十几年来所有的杀人案件和人口丢失案件。”忽 然,司马未央扭头对林显问道:“你就是那个氏族的人吧?”“ 不错!”林显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你也一定朝祖爷爷要了族谱吧?可是却没有发现我的名字,对不对?”“ 没错,我的确是这么吩咐宇文大哥的,但是很可惜,在族谱上面并没有发现你的名字。”司马未央点头回道。“ 那是因为娘非要与外姓人,也就是我的爹爹成婚,所以被那些老顽固从族谱上把名字划了下去,自然也就不会有我的名字。”林显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怪不得你不姓魏,原来你是随的你外姓爹爹。” “魏?”林雪唐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难道说魏贤儿也是?”“ 不错,当年赫赫有名的聚宝盆魏贤儿,就是那个氏族的人,他们整个氏族的人都姓魏,整个村子与世隔绝,几乎不与外界有任何交流,就连繁衍后代也必须从村子里挑选对象。”“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贤儿才会离开村子,毕竟他与她夫人的忠贞故事也算是脍炙人口了。不过他并没有改掉姓氏,还是用的魏姓!”“ 所以在迷失林外那个山洞并不是你建造的,而是这个山庄原来的主人魏贤儿所建。” 林显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起初我还怀疑,即使凶手就是你,你又是怎么在迷失林中建造了那个山洞还有毕方的石像,现在这么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我不明白,你解释了这么多,只是说了他的身世而已,这与他要杀冯将军和张将军有什么关系呢?” 听过司马未央解释,众人已经大概了解一些,但是此时依旧有人不明白,这与冯意被杀有什么关系呢?“ 耿都尉不要急!”司马未央摆摆手道,“前面我不是说了吗?宇文大哥去凤阳府有两件事,这一件是间接关系,至于这第二件事就与两位将军有直接关系了。”“ 第二件事?你是指”“ 在宇文大哥带回来的折子里包含了凤阳府近十几年大大小小的所有凶杀案和人口丢失案,既然现在凶手的身份已经锁定了,凶手的动机,目的,都已经有了眉目,那么只要确认一下就好了。”司 马未央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看着张焕说道:“张将军与冯将军担任边防巡逻兵的时候,巡逻都是有固定路线,所以他们会经过的地方也是固定的,这样就大大缩小了查阅的范围。”“ 最终,我锁定了一件案子,但不是凶杀案,而是一件人口失踪案!” 第286章 心中的痛 “失踪案?” 林雪唐眉头一皱,目光从林显冷漠的脸庞上一扫而过,转口问道:“为什么是失踪案?” “恐怕这不仅仅是你心中的疑问,我想这可能也是绝大多数人想问的问题吧?” 司马未央对林雪唐问道:“你觉得官府会如何定性一件案子到底是凶手案,还是失踪案呢?”“ 这还不简单!如果有死者尸体,且证明绝非自杀,一般就可以定性为凶杀案啊。”林雪唐直接回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司马未央点点头,回头看向林显与张焕二人,“而之所以会被定性为人口失踪案,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尸体!” “这起失踪案的报案人并非家属,而是失踪人的债主,失踪的一共有两人,一名妇女,一名十几岁的青年,根据债主提供的证词,那名女子姓魏,而青年则是姓林。”“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耿阚的情绪有些波动,似乎有些不愿相信。 其实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林显不再遮掩,张焕也没有丝毫反驳,就这样任由司马未央揭露。 明眼人都知道,恐怕司马未央所说的确是句句属实!“ 唉……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了,终归还是被人翻了出来,老冯啊老冯,是我害了你啊。” 忽然,寂静许久的张焕缓慢抬头,眼中再无犀利之色,有的只是疲惫与悔恨。“ 将军……”“ 不用说了!” 众人还欲劝阻什么,张焕却率先摆手打断道:“其实司马未央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随后他不顾众人脸上表情,扭头看向一旁的林显,叹口气道:“其实自从老冯开始头疼,我就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年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年轻时犯下的错总以为会被时间抹去,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显的脸上很平静,似乎没有多大波动,但是他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如果不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冯意到底都不肯说出当年的实情,如果不是这里有着众多好手在此。 恐怕此时的林显早就已经爆发了! 多年隐忍,一朝爆发,任何的理智都会被摧毁,即使是再善良的人都会展现出他邪恶的一面…… “那天是我生命中永远也不能忘却日子,可以这么说,正是从那天开始,我和老冯的人生才开始真正转变!”张 焕与冯意一同参军,但是因为没有任何势力权贵的帮助,他们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与大多数人一样,两人都是穷苦出身,加上志向相投,都有一颗上阵杀敌的赤子之心,所以被分到一起的两人很快便成为了好知己,好兄弟。 张焕性子急躁,容易与人起冲突,尤其是上司,在外面如果闯了什么祸,每一次都是冯意为他擦屁股,甚至就连那一次,冯意依旧是帮他擦了屁股。“ 因为年少不得志,加上脾气暴躁,我也得罪了不少人,当时还连累了老冯与我一同被分配的边疆巡防。”张 焕脸上充满回忆之色,缓缓道:“那天中午是我和老冯换防回营的日子,行至中途却突然天降暴雨,山路崎岖多泥泞,加上大风,我和老冯就决定找个地方避避雨。”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在山上遇见了独自寻找你的你娘。”听 到这里,林显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掌之内,鲜血顺着拳头不断滴落。“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问道。虽 然司马未央推断出了十之八九,甚至推测出张焕与冯意肯定和林显的亲人有关系,但他不是神,也不是仙,无法知晓当年在那座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 焕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道:“当时下着雨,她浑身都湿透了,脸上很焦急,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林 显的父亲本是家中独子,无奈家道中落,之后又遭遇山贼洗劫,父母双双饮恨山贼刀下,只有他一人逃出生天。而 其母亲魏晓霜也因为非要嫁给外姓人,因而被族中的老顽固除了名,所以在林显的父亲病死后,这母子俩在他乡可谓是真正的孤苦无依。“ 在我的记忆里,从小我就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娘!” 林显抚摸着怀中的小果子,缓缓说道:“娘说在生我的那年爹就正好病死了,只留下我和娘两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不过后来我又多了个亲人,那就是祖爷爷!”“ 虽然迫于族中的压力,祖爷爷被迫将我娘逐出氏族,还把名字从族谱上划了,但是祖爷爷并不冷血,他知道我娘生了我,所以每隔两年都会来看看我们。” “直到见到祖爷爷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娘以外,我还有其他的亲人。”林 显是个内心非常细腻的人,从小就十分渴望亲情,友情,他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 是当他看见外面的孩子都有爹爹抱着,娘在一旁哄着,爷爷与奶奶在一旁逗着,他就会很失落,因为他也想要。所 以那一天他就对他娘魏晓霜说了个请求,想要回去看看,回到祖爷爷生活的那个地方。可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林显却挨了一个巴掌,从来没有被打过的林显因为一句话,一个很正常的请求挨了一巴掌。这 让他很不能理解,很懊恼,很费解。于 是年幼的林显就不顾外面下着的大暴雨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喊着“我恨你”!“ 知道吗?那是我和娘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恨你……我对娘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恨她?哈哈哈哈……”林 显在笑,笑的很真,眼角的眼泪也很真。 “看她一个人在山里大喊大叫挺可怜的,我就和老冯上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焕不敢看向林显,只得低下头继续说道。 “她说她在找儿子,前不久从家里跑了出来,眼见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我和老冯就一合计,先把她送回去,然后我们出来帮她找孩子。”“ 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要帮她找孩子,不是好心帮忙吗?”林雪唐眉头一皱,问道。司 马未央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初衷也许是好的,但是人心……才是最善变的……” 第287章 还我清白 年轻时的张焕有酗酒的毛病,虽然是在军中,但是他总能变着法子藏起点酒来,不分时候,不分场合,酒瘾犯了就要来上几口。因 为第二天换防,所以前一个晚上张焕和冯意才刚刚痛饮一番,可以说是宿醉了。看 到魏晓霜一个人在大雨中寻找儿子,张焕和冯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当时魏晓霜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额头微微发烫,所以张焕便提议先把她送回去。魏 晓霜不肯,坚持要继续找人,一边喊着林显的乳名“大毛”,一边顶着大雨继续前行,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她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跌倒在泥泞之中。在 魏晓霜彻底昏迷之前,两人终于问出了她家的地址,见此,两人一合计,便由张焕先将人送回去,冯意留下替她找儿子。张 焕本来是想把人送回去安顿好,然后一起出来陪冯意继续找人,可是谁知道烧糊涂了魏晓霜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手。生 怕自己用力太大伤到魏晓霜,张焕也就没敢硬掰,只得坐在一旁静静等待,一边祈祷魏晓霜赶紧清醒,一边祈祷冯意能够把人找到,赶紧回来。 因为淋了大雨,冰冷的铠甲与衣服又都紧贴着身子,张焕只得把随身的葫芦掏了出来,猛灌了几大口烈酒来取暖。不 知不觉间,一葫芦的酒已经见底,酒劲慢慢上来了,张焕也渐渐起了些睡意。 他慢慢脱掉湿透的铠甲和外衣,斜靠在床边,竟是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之后呢?”怀 中的滑狐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有些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林显伸手轻轻抚摸两下滑狐的脑袋。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在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说到这里,张焕似乎难以启齿,眼中充满愧疚。 “说!” 林显忽然大吼一声,怀中的小果子吓的一激灵。“ 我梦见我和一名在缠绵,但我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可是当我清醒之后,却发现人已经在床上了,我们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 说完这句话,张焕狠狠的低下头,似乎根本没有颜面见林显一般。的 确,趁人昏迷之际做出这种事情,绝非大丈夫所为! 更何况他张焕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大丈夫,而是平东军一名顶天立地的副将军! 但事实即使如此,即便众人再不敢相信,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不过有一点他们想不通,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吗?因 为自己的娘亲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失了身,就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复仇吗?更何况这里面也没有冯意什么事情啊? 半晌过后,林显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她?”这 个问题一点也没有出乎司马未央的意料之外,也许有人会很惊愕,但是司马未央却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问题。 林显不是恶魔,更不是一个疯子,因为从他平时正常的一面就可以看出来。如 果不是有什么事情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娘,真的,当时我都想好了,即使你娘醒过来要杀了我,我也认了……” 张焕没有说谎,一开始他还真的没有动杀心,甚至可以说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虽 为他为人比较暴躁,易动怒,但是他的心却不坏,尤其是那个时候的他。 当魏晓霜醒来之后,看到跪在地上的张焕,以及自己衣不遮体的样子,她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丈夫去的早,自己守寡多年拉扯孩子长大,没想到却在今天被人占有了身子,这个打击对于魏晓霜来说可是真的不小。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魏 晓霜裹着衣服跳下床来,用手在张焕的脖子和胸口上留下道道血痕,不断用自己那羸弱的拳头对张焕的脸部进行击打,发泄着心中的怒气。张 焕没有还手,只是咬紧牙根忍着,希望这样可以让魏晓霜舒服点。但 是可能吗?“ 吱呀!”但 是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冯意皱着眉头冲了进来。 他在外面找了足足快两个时辰,却始终不见张焕的影子,所以便想着先回来看看,是不是魏晓霜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地方可以帮忙的。 可是刚到屋外,他却听见里面传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狠毒的怨言与诅咒。“ 老张?你这是……” 冯意又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张焕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老冯。”张焕嘴角噙着泪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脸懊悔道,“我该怎么办?”急 忙拉开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中的魏晓霜,冯意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张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说吧,你要多少钱!” 这是冯意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办法,用钱解决! 首先,冯意并不相信张焕会做出这种事,无故的祸害良家妇女。没 错,他们戍守边关,军中生活苦不堪言,生理方面的确需要解决,所以每次轮休的时候,他们也会出去找个地方开心一下。可 那里是你情我愿,你付钱我服务,与这种行为不可同日而语啊。 所以冯意并不相信张焕会忍不住的做出这种事,毕竟这次回去他们就有时间出去放松,何必急于一时呢?冯 意甚至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说不定就是眼前的女人勾引张焕,想要讹钱也说不准!不 过这一次,他猜错了,这个错的确是张焕自己犯下的,不怪任何人。“ 钱?我不要钱,我要你死,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一听到冯意想要用钱解决这件事,魏晓霜的情绪明显变的更加激动,双目赤红的扑了上来,对着两人又咬又撕又打。 “那你到底怎样才肯罢休?”冯意一把抓住魏晓霜的手腕,冷冷的质问道。 此时,外面风雨渐小,狂风呼啸不再,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我要你们还我清白!!!”魏晓霜凄厉的喊叫着。 就在那一刻,冯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因为他知道两人上司的脾气,这种事情如果被人捅了上去,那么张焕的下场只能是活活被军棍打死。 “老冯只是想解决事情,让你娘放过我,不要把事情闹大,捅到将军那里,他也没有动过杀你娘的念头,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张焕面露痛色,几欲站立不住。 第288章 失手误杀 “解决事情?” 林显嗤笑一声,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念道:“你们就是那样解决事情的?” “哎……怪我怪我,如果当时是我留在屋子里,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张焕眼眶一红,想起昔日铸下的大错,心中懊悔不已。魏 晓霜是个很看重名誉的女人,相当的洁身自好,即使丈夫早早去世,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改嫁一事,更不用说现在被张焕稀里糊涂的占有了身子。 心中的悲愤与怒火让她失去理智,完全没有仔细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看清冯意眼中那一丝寒芒。 “我说过,只要你开口,任何代价我们都可以付出!只要你不再纠结此事,把这件事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冯意本身就比张焕要冷静,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试图找到一种和平解决的方式。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魏晓霜,但是比起因为此事而丢掉性命,冯意还是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一下魏晓霜。 不过很可惜,当事人魏晓霜并不肯,不管冯意开出什么条件,做出什么保证,魏晓霜都一一拒绝。 她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张焕的命!“ 老冯,算了吧。” 张焕一手搭在冯意的肩膀上,摇了摇头道:“是我罪有应得,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张焕的为人冯意很清楚,虽然平日看起来有些粗俗暴戾,但是张焕为人本性并不坏,不说是一个绝对的大好人,可也不差到哪里去。就 算这一次真的是张焕主动犯错,冯意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也不好过,一定也十分自责。 尤其是从之前张焕任打任骂的模样,以及此时的话语来看,恐怕张焕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一方面是一名巡逻兵的性命,一方面是维护整个边关军的名誉,孰轻孰重,恐怕将军很快就会做出抉择。 “你闭嘴!” 知道张焕已经打算放弃生命,冯意气的直跳脚,正当他欲要再次劝阻之际,院子外却传出一些声音。 “有人?!”冯意先是一惊,随后立马转头看向魏晓霜。 一听到门外有人路过,魏晓霜的脸色登时充满喜色,急忙就欲开口大叫。“ 救…”不 过这“救命”两字还未出口,一只大手便将她的嘴紧紧捂住,另外一只手从胸前绕过,把她的双臂紧紧箍住。 “老冯!”见 冯意制住魏晓霜,张焕一惊,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冯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边抱着魏晓霜快速后退,一边小声提醒道:“你说干什么?如果这件事节外生枝,你可就死定了!”“ 有人吗?”就 在这时,院子外传出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 听见陌生人的声音,冯意双手便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捂在魏晓霜嘴上的手已经把她的鼻子都遮盖住了。“ 还在等什么,赶快出去把人打发走,一会再来处理这个女人!”冯意转过身,把魏晓霜紧紧顶在墙上,扭过头对张焕低声道。此 时魏晓霜紧贴着墙壁,张焕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冯意的后背,已经看不到魏晓霜的正脸了。见 张焕不为所动,院子外的男人又喊了两句,马上就要进来,冯意只得强逼道:“张焕,不要以为这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被捅了上去,你以为我能逃得了关系吗?你想连我也一起害了吗?” 听闻此言,张焕打了个机灵,慌里慌张的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老实点!等外面人走了,我自然会松开你!”见 张焕拽了一下衣服,打开房门出去与路人周旋,冯意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用腿别住魏晓霜乱蹬的双腿,在其耳边安抚道。 “呜呜呜呜……呜呜……”不 过魏晓霜似乎并不怎么听话,反而是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口中不断的呜咽出声,想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你给我闭嘴,不要出声!”冯 意心中暗暗着急,手上力度再次加大,忍不住的回头顺着窗户缝隙看去,希望屋子里的动静不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额…这个……” 小院外,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歪了歪头,眼珠一转,忍不住的朝屋子的方向打量着什么。 张焕眼皮一跳,挪了挪身子,顿时将男子的视线挡住,嗡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子尴尬一笑,干咳两声,拱拱手道:“多谢官爷指路,后会有期!”随后便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直到商人的马车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张焕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了屋子。可 是刚一进屋子,他就愣住了!只 见冯意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魏晓霜一言不发的躺在旁边背对自己,听见开门声,冯意的身子却是明显一哆嗦。 “老…老冯?” 刚才还活蹦乱跳,吵闹着要杀了自己的魏晓霜,此时怎么会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了呢?张 焕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缓缓靠近地上的魏晓霜,嘴角露出一丝假笑,问道:“老冯你不要开玩笑啊。” 冯意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就是命吧……如果她不吵不闹,如果她愿意谈个条件……如果”后 面的话冯意没有说完,因为就在此时,一只拳头已经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张焕收回放在魏晓霜尸体鼻子下的手指,先是狠狠打了冯意一拳,随后一把将其从地上揪起来,大声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做!” “她是我们的子民,是我们要保护的人,不是我们屠戮残杀的对象!” “啪!”冯 意一掌打开张焕的手,狠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想杀了她吗?如果她不动,如果她不挣扎,我也不会” 说到这里,冯意停了一下,随后声音逐渐降低道:“失手捂死她了。” 冯意的话到最后还是没了底气,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出于任何理由,出于任何目的,是不是故意而为之,自己终归是杀了一个平通的无辜人。 直到这一刻,故事的大概众人都已经清楚了,林显就是那名冒着大雨跑出去,乳名叫“大毛”的孩子,而故事里死去的魏晓霜,就是他的亲娘,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289章 单独对话 缓缓睁开双眼,林显把思绪从假象中拉了回来,他扭头看向表情不一的众人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所敬重的人!这就是平东军的两位副将军!”“ 残害良家妇女不够,甚至还要杀人灭口,呵呵…呵呵呵……” 林显的笑回荡在落叶可闻的房间内,显得刺耳至极。 直到此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也终于变了味道,里面似乎多了一丝理解与释然。“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等了这么久才动手呢?”林 显是被耿阚带入军中,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下手,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呢?偏偏是在闵崇文遇害没多久的时候呢? “这还是要多亏了你啊!”林显平静的回过头道。 “多亏我?”司马未央脑筋急转,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与自己有什么关联。林 显也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回道:“如果不是那天你与金海在街上起了冲突,我也就不会带着他回山,也就不会无意中在张焕房间内发现那副铠甲!” 听到这里,张焕表情忽然一变,当即便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原来是那个时候……” “这块布是我从娘手中找到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希望冥冥中有一天,老天开眼,能够让我遇见害死娘的人!”林显冷笑一声。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司 马未央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可是你的手法未免也太残忍了,不仅在冯意生前对他进行虐待,更是在他死后还进行残忍的虐尸,甚至在其尸首上浇灌肉汤,吸引跶狗来啃食。” “残忍?!” 陡然,林显提高音量喊道:“我这么做就残忍了?!”见 此情形,林雪唐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却暗自摇头的候伯通制止了。宇 文子晋的脸上没有一丝涟漪,只是紧紧站在司马未央身后,随时防止林显暴走伤人的可能。“ 你知道当我找了一天一夜后,在山中发现娘亲的尸体后,我看到究竟是什么吗?”林 显双目欲裂,愤怒的咆哮着:“司马未央!你见过地狱吗?你见过由自己至亲之人所打造的地狱吗!” “如果不是找到了娘衣服的碎片,熟悉的被子,我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那零零碎碎,皮开肉绽,四分五裂的碎尸块就是我的至亲!” “什么?!”司 马未央大吃一惊,满脸惊愕的转过头去看向张焕,可是他看到的同样是吃惊不已的表情! “真是畜生!杀人不够,居然还分尸!”一旁的林雪唐似乎被触及到了底线,忍不住的喝骂道。 虽然骂的难听,但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责林雪唐,或者制止一下。因 为他说的没错,对待自己的百姓,一名无辜的百姓,夺走她的生命不够,居然还要分尸! 这也怪不得林显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了,一定要对冯意进行如此疯狂的报复! “不,我们没有!” 忽然,张焕大声喊道:“我们绝对没有再对你娘不敬!”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张焕根本就不打算继续隐瞒,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撒谎,可是现在他却矢口否认了,司马未央当即就怀疑,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魏晓霜死后,你们到底还做了什么?”司马未央急忙对张焕问道。张 焕回忆道:“我和老冯都没想过要杀死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了,所以……”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如 果是真的死在上阵杀敌的路上,张焕冯意两人都没有怨言,但是如果因为这种事而死,恐怕即使是死了,他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即使事情发生,无法继续挽回,那么一般人接下来会怎么办呢?没 错,当然是隐瞒下去! 冯意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两人的大好前程,而张焕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牵连到无辜的冯意。只 是一个眼神,两人就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用被子将尸体包裹,两人骑马进入大山,找了一处偏僻的山坳,用刀硬生生的挖了一个坑出来。 把尸体放入坑内烧了,然后掩埋,这是冯意的注意,也是最好的办法。不 过张焕阻止了他,理由有两点,一就是因为林显,此时的他应该还在山里,如果看见冒烟,说不定会顺着找过来,或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样都是一件麻烦事。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张焕不想再对魏晓霜造成任何伤害。张 焕打开被子,双手抱起魏晓霜,准备把她整齐的放入坑内,谁知这时,魏晓霜的身子忽然一动,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张焕的衣服。 魏晓霜早就已经断气了,这件事两人已经确认过很多次,绝对不会有错,可是此时她的尸体却忽然动弹了,还抓住了自己,张焕的魂都快要吓冒出来了。如 果是战场上,哪怕杀了再多的人,砍下敌人的头颅,张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对于魏晓霜这个人,张焕却是怕的不行。归 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被魏晓霜这么一抓,张焕登时六魂无主,一把松开了魏晓霜将其抛入土坑。过 了许久,见魏晓霜没有异动之后,两人才壮着胆子把被子铺在尸体上,从新把坑填平。 就这样,在对着魏晓霜的简易坟墓拜了拜后,两人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尽力为朝廷效力,为百姓效力。 “这么说,你们只是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掩埋,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司马未央用眼睛瞥了一眼林显,嘴上却是对张焕问道。 张焕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做出那种事情我已经无法原谅自己,又岂会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们没做?难不成还是我做的?”林显呵呵冷笑道。 司马未央想了想,解释道:“也许你真的误会了,他们真的没有对你娘亲的遗体进行侮辱!” “我记得你们说过,那天下着大雨,泥土都比较松,所以你才用刀挖了一个坑出来。” “那在你们离开后,是不是又下雨了?会不会是大雨把松软的泥土冲散,从而把尸体暴露出来,尸体的气味又把山中的豺狼虎豹吸引过来,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听完司马未央的解释后,林显不说话了,因为他的心中其实也一直有这么一个疑问。自 己活捉冯意之后,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怎么虐待冯意,他就是不肯透露一丝当年的过程,只是一直说是自己害死魏晓霜,还否认对其进行尸身虐待。 在那种情况下,冯意是必死的,他没必要去撒谎。如 果真的像司马未央所说的这样,那么冯意这顿苦可算是白挨了。 “怪不得他一直不肯透露当年的情况,只是说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 良久,林显忽然叹口气道:“不管我如何逼问,他就是对当年事情的经过矢口不提,也不承认对娘的尸体进行了残忍的虐待,只是说你是在他的逼迫下才帮忙掩埋了尸体,无意中才留下了这块布,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不后悔,你们两个死有余辜,即使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走这条道路!”林显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丝后悔之意。“ 我明白,我明白。”张焕颓然的点点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面色灰败无比。 “将军……”有一名将领担心道。 “不要叫我将军了,我不配!”张 焕摇摇头,第一次正视林显的双眼说道:“该河里死的,井里死不了。这么多年来,每日每夜我都被你娘缠着,要我偿命,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过要一死了之,可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都停住了。”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之所以我会一直活到现在,那是老天的安排!来吧,我的这条命,你拿走吧。”张焕双眼一闭,缓缓伸开双臂,将自己的胸膛暴露在林显的面前。 “将军……”“ 将军不可啊!”“ 林校尉不要继续错下去了!”见 状,众将领纷纷劝阻道。“ 你们不要过来!” 忽然,张焕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一把刀,直接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众人喝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将军!”“ 出去!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将军。”众 将领无奈,只得缓缓退出,司马未央看了一眼林显,留下一句:“三思而行!”便也带着宇文子晋三人离去。 等待总是漫长,虽然不知道屋内的两人在谈些什么,但是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却始终萦绕在司马未央心头。 “你说他会动手吗?”林雪唐来到司马未央身边,小声问道。司 马未央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可 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内便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传出什么东西到底的声音。 “不好!” 第290章 输与不输 就在屋内声音刚刚落下,司马未央就已经率先推门而入。“ 你?真的杀了他?” 一进屋司马未央便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张焕,起初他也以为是林显动的手。不 过当他看见张焕的双手紧紧捂着那柄插在心口的刀把时,他就知道,这是张焕自己的选择。 “将军!!!” 众人稍后一步,当他们看见躺在地上的张焕,心口还插着刚才那柄短刀时,纷纷怒不可遏的指责道:“林显!你怎么能这样做?” “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都说了人不是张将军杀的,你还下次毒手!”“ 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面对众人愤怒的指着,林显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轻声问道:“不是他杀的,就没有罪了吗?”“ 话虽如此,但张将军罪不至死,你可知道眼下平东军的情况?大将军遇刺才没多久,冯副将便被你杀死,现在就连张副将也”“ 与我何干?”林显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那人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你说什么胡话呢!”那人反驳道。 “张将军不是林显所杀!” 就在这时,上前验尸完毕的司马未央开口了,他指着张焕心口上的刀把说道:“他是自杀!” “将军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又和他说了什么?”忽然,一名将领上前问道。“ 不关你们的事!” 林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干脆的拒绝道:“要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可以自己去问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张焕。“ 你!”那人脸色一变。“ 好了!” 忽然,耿阚往出一站,双眼紧紧盯着林显问道:“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自从那一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开心过。”林显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大仇得报,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但是直到张焕把刀插入心脏那一刻,林显才知道,就算报了仇又怎么样?一 切都已经失去,一切都已经过去,死人不能复生,过去的日子不能重来。 “对不起!” 在众人的不解中,耿阚重重的拍了一下林显的肩膀,沉声道:“如果……如果我没有把你带回来……”原 来耿阚是在自责,他认为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林显带入军营,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林显也就不会走上弯路。 林显苦笑着摇摇头,回道:“不,如果不是您,恐怕我早就已经死在那群山贼手中了。” “林显愧对耿都尉的栽培与教导,如果能有来生,再让林显偿还这些债务吧。” 说完这些话,林显回头看向司马未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司马大人,林显输了,任您处置。” “不,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自己!”说着,司马未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不过”忽然,他话锋一转,“你也没输。”对 于司马未央的话,众人只听懂了一半,另一半则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要林显懂了就够了。看 着被士兵押解下去的林显,司马未央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与悔意,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就是我要走的路,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坚持下去的路!” 林显被羁押入狱,众人将张焕的遗体收拾妥当后也纷纷散去,在回去的路上候伯通忽然找到司马未央,在其耳边悄声道:“我要单独见一见林显。”随后递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司 马未央瞬间开窍,点了点头回道:“我去安排。” 房间内,宇文子晋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跟过来,他顺手关上房门,坐下后问道:“公子,案子解决了,可是耿阚怎么办?现在张焕也死了,要想调查耿阚就更难了。” “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不能急于一时。”司马未央斟酌一二后说道,“我们这次是奉皇命出来查案,只不过因为正好碰见此事才多多耽搁几日,现在案子已经解决,不能在耽误下去了,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 “那……不查了?”宇文子晋有些犹豫。 司马未央摇头一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这条路行不通,我们还可以通过其他的路走,比如周叔叔!” “豫侯大人?”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继续道,“如果我拜托周叔叔去调查耿阚,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该怎么解释呢?再怎么说耿阚也是平东军的都尉,无缘无故去调查一名将领,恐怕豫侯一定问一问缘由!”宇文子晋提醒道。“ 没错,周叔叔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人盯着,调查一名都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一定会问我缘由,这个借口到底应该怎么找,我的确还要好好想一想。” “嗯,既然公子早就想到了,我就不再多言,早些歇息吧。”见 司马未央心中有谱,宇文子晋也不再多做打扰,马上就起身告辞回房休息去了。其 实调查耿阚这件事,除了周怀豫那里,司马未央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借助献王的力量。这 一次为了冯意的案子,司马未央已经求助过一次献王,此时他实在不意思再次开口。所 以最后还是要借助周怀豫的力量,只不过这个借口到底应该怎么找,可真是够司马未央头疼一阵的了。 翌日正午一过,一只由官兵组成的队伍从崇武县城出发了。 城门口两侧站满了人,一边是崇武县衙的人,由知县贾贺荃带领,另外一边则是平东军的人,站在最前方的是都尉耿阚还有另外两名将领。 “大人,人走远了。”师爷纪冉跳了跳脚,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队伍,对身旁的贾贺荃提醒道。“ 啊,是啊,已经看不到人了。”贾贺荃顺口一回,随后抬头看向天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嘟囔道,“这天……似乎快要变了呢!” “嗯?没有啊,阳光正好,风和日丽。” 师爷纪冉不解的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没有一丝要变天的意思。“ 呵呵,你就装糊涂最在行了。”贾贺荃笑了笑,随后走向平东军一众将领打招呼去了。 “不回去一趟吗?”距 离崇武县城七八里的地方,宇文子晋对司马未央问道。 骑在马上的司马未央摇摇头,回道:“算了,还是尽快回去复命吧,等这次皇命顺利完成,我们就回家,再也不出来了。” 司马未央用手遮住阳光,眺望着远方,心中感慨道:“金窝银窝,始终不如自己的老窝。” 第291章 茶楼偶遇 “大人,出事了!” 崇武县衙,捕头郭汉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对着屋内正在写奏折的贾贺荃说道。 “到底什么事啊?竟然让你如此慌张!”贾贺荃停笔抬头问道。 “刚才有村民来报,说是在山中发现七具身穿黑衣的尸体。” 听完,贾贺荃眉头一皱,稍微思量片刻后便挥手道:“带路!” 山路上,一对年轻男女互相搀扶赶路,男人脸色很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受了什么伤。“ 俊哥,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虽 然身着素衣,但是依旧遮盖不住她那姣好的容颜,此时秀美紧皱,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好吧,听你的!”男 子回头看了一眼来路,稍微踌躇一二,便点头应允。 “小倩,帮我帮金创药拿出来。”一坐下,男子便疼的直咧嘴角。名 为小倩的女子见男子胸口衣襟出渗出丝丝红血,急忙从包袱中掏出一瓶金创药为其敷上。 “哎呀,伤口又裂开了,真是的,非要这么着急赶路干嘛!”女子一边心疼,一边嘟着嘴责怪道。 男子嘿嘿一笑,反手握住小倩的娇手,道:“你不是想去乾京看一看吗?再过阵子就是九九重阳节,乾京会有很大的庙会,可好玩了。”小 倩双颊微红,急忙抽回略带细茧的玉手,小声嘀咕道:“那也不急这一两天啊,养好伤再走不行吗?” 目睹小晴这幅小家碧玉的模样,男子俊哥眼中满是笑意,但是在期眼底深处,却还带着一丝担忧。见 俊哥只是盯着自己笑,小倩暗啐一声,本来以为自己救了一个冷漠神秘男,没想到最后才发现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闷骚男。不 过好在他的这种火热,似乎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砍竹子居然把自己砍伤,真是服气了!” 心疼的看了一眼胸口刚刚才愈合没多久的旧伤,又看了看这昨日新添的伤口,小倩暗自摇了摇头。心 中不由得想道,眼前这个男子似乎自从认识开始一直在受伤,第一次在山下捡到他的时候,胸口的伤口可怕极了,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死了。 “那竹子太硬了嘛!刀不锋利,弹回来就砍到了啊。”男子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哼,信你个鬼!”小倩狠狠瞥了他一眼,佯装生气的别过头去。 “怎么了?生气了?”男子连忙系上衣服,轻声问道。小 倩没有回头,但是不听话的眼珠却忍不住的转了过去,想要看一看男人的脸。“ 小倩,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在那片山里。”忽 然,男子叹了口气,惆怅道:“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做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男 子的语气是那么惆怅,那么真挚,以至于小倩的思绪不自主的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的 确,如果不是小倩,恐怕现在男子早就已经成为野狗的腹中餐了。 但是如果那天小倩没有救下他,恐怕此时小倩也已经因为被流氓村霸侮辱而自尽身亡了。 “俊哥你不要这么说。” 小倩转过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子,素手轻抚其脸颊,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从救下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小倩”男 子的嘴唇被一直葱指抵住,小倩继续柔声道:“自从俊哥你救下我那一刻,为我披上衣服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属于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后悔!” 男子双眼微湿,嘴唇忍不住的抖动,心中不由得想到,似乎自己这辈子只为两个人哭过,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女人。 “以后俊哥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不会问,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你去做什么,记住,一定要回来,因为家里有我在等你。” 小倩含情脉脉的说完这句话后,便狠狠的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羞愧。忽 然,一双温热的大手将环抱,男人独特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 不要!”忽 然,小倩大喊一声,男子的动作僵在一半,收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似乎是看到了男子眼中的疑问,小倩小声嗫语道:“你胸口还有伤呢!” 男子嘴角一翘,疑问瞬间全消,狠狠的将小倩搂入怀中。 “小倩,遇到你以前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可是从今往后不同了,我要为你而活,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男子不顾胸口的伤,双臂紧紧将小倩箍在怀中,狠狠嗅着她身上只有采药女才有的清淡药草香。“ 可惜,如果早一点遇到小倩,那阿弟也就不会死了。是哥哥对不起你……” “我们赶路吧!”拍了拍小倩的肩膀,男子轻声道。 小倩乖巧的点点头,刚刚起身,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歪着头问道:“俊哥,你再给我说说吧,乾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去了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啊?那里到处都是大人物,如果我冲撞了他们怎么办啊?”“ 呵呵,其实乾京啊……”与 此同时,乾京城内,一阵旋风再次刮起。 “哎,听说了吗?刺杀冯将军的人好像找到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说是羌奴派来的奸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大殇那边派来的人呢?”茶 楼这个地方,永远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不过在这里流传的大多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到底真实与否,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说啊,这次好像又是司马大将军的儿子帮助平东军把凶手找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次皇上会不会赏他点什么!”一 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摇着扇子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实皇上早就赏赐过了,只不过这司马大公子不收而已!”“ 嘿,你怎么知道的?”旁边桌上的一名男子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书生摇头说道。 书生话音刚落,只见一名眉清目秀,相貌俊俏的锦衣青年上了二楼。 一看到角落的书生男子,锦衣青年便高兴的大喊了一声:“好你个诸青阳,回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一听到这个声音,书生男子诸青阳便是脸色一变,机械性的扭过头看向来人,口中唯唯诺诺道:“七……” 可是他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锦衣青年一眼瞪了回去。 诸青阳咽口吐沫,一脸尴尬的笑道:“七公子!”没 错,这位刚刚上来的锦衣青年正是许久未露面的七公子! 第292章 相似两人 乾京城是一个永远不缺少话题的地方,先不说这里住着多少的达官贵人,就是他们的子女,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也可以每天都制造出一些新鲜事来霸占百姓们茶余饭后时间。 什么十大俊男排行榜,十大美女排行榜,十大杰出青年榜,这种东西简直是多的不胜枚举。 诸青阳,其父乃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学士诸承嗣,可以说是文官之首。 这还不算完,他的外公,也就是诸承嗣的父亲,更是曾经的军武第一人,早已退出朝堂颐养天年的诸翰池。有 着如此的双重身世背景,诸青阳简直就是含着金匙的香饽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以后他的仕途可谓是一马平川。家 中一文一武,都是曾经,乃至现在,在朝中执牛耳的人物,就算是这个儿子再蠢,再笨,怎么也能混个一官半职,衣食无忧才对。可 惜的是,直到今日,诸青阳也未能踏入朝堂一步! 这到不是说诸青阳本人有多么不争气,即使在如此家世背景下都不能进入朝堂入职,而是他本人根本就不想涉足朝廷的纷争之中。 诸青阳天生一副俊貌之相,在其大学士父亲的熏陶下,自然也是文采斐然,整个人都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涵养。更 是在前几年的元宵佳节晚会上,力压那一年的科考文状元,取得当晚的头奖。 再加上他自幼被诸翰池调教,一身武艺即使是闯荡江湖也不在话下,可以说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全能多才之人。不 过很可惜,这样的他却接连拒绝了家中两位长辈,甚至当今皇上的青睐,选择终身不入朝堂,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当 初听到诸青阳这么说,气的他的老爹诸承嗣差点背过去,后来在诸翰池的开导下,两人也算是看开了,于是不再拘束诸青阳,任其发展。“ 我说七”七 公子一坐下,诸青阳便欲开口,话到中途看见七公子瞪大的双眼,他又急忙改口道:“七公子啊,你老怎么又跑出来了?”“ 你才老,你全家都老!”七公子抽出扇子狠狠掉了诸青阳一下。“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老,你最年轻,你最…最帅。”七 公子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唯一的筷子欲要夹菜。“ 别啊,你这怎么能……小二哥,赶紧再拿一双筷子。” 诸青阳头皮一麻,一把抢过七公子手中的筷子,连忙对小二喊了一句。“ 且,我都不嫌弃你!” 七公子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筷子,一点也忌讳什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个……这个……”瞧着大快朵颐的七公子,诸青阳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始终开不了口。 “什么这个内个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今天的七公子似乎有些急躁,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诸青阳。诸 青阳一哆嗦,急忙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低声问道:“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也怪不得诸青阳如此害怕,直到今日,他还记得那次偷偷把七公子拐出来后,自己回家是如何被自己老爹和外公招呼的。一 想到那一天的情况,他的屁股就隐隐作痛,似乎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瞧 得诸青阳呲牙咧嘴,身子还一歪一歪的,似乎是屁股上坐了针毡,七公子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了出来。“ 就你这个胆子,还能排名青年高手榜第九?我看那些人真是瞎了眼!” 七公子嘟了嘟嘴,眼睛朝着右后方一甩,道:“喏,跟屁虫不是在呢吗!” 诸青阳身子一歪,登时便看见正对面的角落处坐着三名冷酷男子,瞧了一眼三人脚上的鞋子,他才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胸脯。“ 不是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两个老头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要是能逮住个机会,肯定往死里整我啊!” 七公子白了他一眼,不满的道:“怪谁?还不是你活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怎么?朝廷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说对当今”“ 哎呦我的爷,有些话可不敢瞎说啊!”诸 青阳眼疾手快,一把堵住了七公子喋喋不休的小嘴,随后用眼神示意四周。 七公子一甩头,心中明了,虽然脸上不怎么开心,但是嘴上也不再那么大声了。“ 我说,你今天好像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呢?” 诸青阳自小就与七公子结识,两人也算是一起打闹过来的,虽然那个时候诸青阳还不知道七公子的真实身份。 听闻此言,七公子神色一怔,随后怪嗔道:“你才不开心,全家不开心!” 诸青阳轻抚额头,无奈的耸耸肩,道:“你看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只要不开心,肯定问候我全家。” “我也是纳闷了,我家里那两个老头子怎么惹着你了,每次都要被你无辜牵连。”说着还露出一脸的幸灾乐祸。 “噗嗤……”被 他这么一逗,七公子脸上也绷不住了,终于是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再次消失。“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遥看远方,七公子口中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诸青阳眼珠一转,顺口接道:“谁?”“ 要你管,吃你的饭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就是刚才你提到的那个人?同样是拒绝了的那个人?”诸青阳坏笑道。 七公子双眼一眯,让人看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干什么?别给我玩这招啊,我才不怕你呢!”嘴上虽然说不怕,不过诸青阳还是本能的缩了一下身子。他 可还记得,小时候只要七公子露出这么一副嘴脸,那就绝对没有好事!“ 看来你已经回来很久了嘛!要不然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诸青阳头皮一麻,暗叫一声坏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这真是刚回来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啊?” “就是没多久啊。”“ 荷包拿来!” “啊…不是吧!” “给我!!!”片 刻后,抖了抖出门时还鼓鼓囊囊,现在却已经空瘪瘪的荷包,诸青阳长叹一声,暗自嘀咕道:“这么有钱还要抢我的,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小二哥,能赊账吧?” 小二:“额……客官,您这样我很难办啊……” 在亮出自己的腰牌后,诸青阳终于被茶楼老板小心翼翼的送了出来,看了一眼七公子离去的方向,他再次叹了口气,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耀人的精光。 “羌奴不太可能,应该是大殇那边吧……唉,这就是皇室的命运,注定的命运……”一 处胡同口,四名大汉守在外面,七公子把刚刚抢过来的钱皆尽分了出去。几 名衣衫褴褛的孩童捧着手中刚出锅的包子,脸上却是十分的失落,对七公子问道:“哥哥,以后你都不会来了?”“ 嗯,不过以后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东西,不会饿着你们的!” 七公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是那笑容里却多少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沧桑。“ 你……快点回来吧……” 第293章 神捕回城 “小姐,想什么呢?”一 间商铺内,叶悠柔正在柜台上发呆,见来人是阿二,她慵懒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无聊而已。”阿 二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叶悠柔心生警惕问道。“ 肯定又是在想司马公子了!”说 完这句话,阿二连头都没敢回,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留下叶悠柔一个人在原地恼怒的躲着小脚。“ 找死啊你!连我都敢打趣!”见 阿二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叶悠柔脸上的嗔怒之色才渐渐消去。 她轻轻叹口气,抬头望向门外的天空,显得有些多愁善感。“ 未央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佳人的思念尚在远方,他乡的司马未央自然接收不到,此时的他正在为一件事发愁,那就是该怎么找一个适当的借口,让周怀豫帮助自己调查一下耿阚的背景身份呢? “直接把其中隐情全部告诉周叔叔吗?”这 一路上,司马未央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当这个念头升起没多久,就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了。 “不,不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司马未央暗下决心,在崇武发生的有关于闵崇文的消息,绝对不能再被其他人知道了。 这到不是说司马未央信不过周怀豫,而是他不想让周怀豫也卷入进来,不想让他背负上欺君之罪。“ 到底应该找个什么借口才好呢?如果太简单了,恐怕”“ 公子!”忽然,宇文子晋对前方努了努嘴,打断了他的沉思。司 马未央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颗大树下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正拉着女子的手,似乎在劝阻什么。“ 放心吧,没事的!你看,他们那里有那么多官兵呢。”女子笑着从男子的手中把手掌抽出来,“我只是去讨点水,你有伤,渴了这么久怎么行呢?”最 终男子终是拗不过女子,还是撒了手。“ 各位官爷,小女子想讨几口水喝,请各位行行好。” 女子站在队伍前不远处,一眼便看出了坐在马背上的司马未央气质不凡,于是主动对其低头说道。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对身后的官兵吩咐道:“取一个水袋给他们!”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见司马未央如此好说话,女子脸上乐开了花,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是要去哪啊?”看了一眼不远处大树下休息的男子,司马未央随口问道。“ 小女子名叫小倩,此行与夫君是要去往乾京。” 女子接过水袋,把水都倒入自己的水袋中,然后便将水袋还给了官兵。“ 你们也要去乾京?”司马未央一边感叹如此之巧,一边邀请道,“正好我们也是回乾京,要不要一起?”小 倩看的出来,司马未央应该是出于好心,没有恶意,于是回道:“我先去问一问我的夫君,可以吗?” 司马未央点点头,并未言语。 “公子,那个男人好像受伤了!” 待小倩拿着水袋离开后,宇文子晋小声的在司马未央耳边嘀咕道。“ 怎么看出来的?”司马未央问道。 “此时正值晌午,就连那名女子的脸上都是布满红晕,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却脸色发白,还总是用手捂着胸口,我猜他一定是失血过多了。”宇文子晋分析道。就 在两人说话时,女子小倩回来了,她一脸歉意的对司马未央回道:“对不起了官爷,辜负您的美意了,我夫君身体不太舒服,要多休息一会,而且在路上恐怕会麻烦您,所以我们还是自己走吧。”本 来也就是顺口一提,路上多几个人,可以多聊聊天,既然别人不方便,司马未央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强求。 “那好,希望我们可以在乾京相遇!” 点了点头,司马未央轻轻一夹马肚子,整个队伍再次缓慢前行。 在经过男子身边的时候,司马未央还特意看了一眼男子,只不过男子始终用袖子掩着口鼻在咳嗽,司马未央没有看清他的真容。 “公子,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争取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直到身后的年轻夫妇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宇文子晋才收回所有的心神,稍微提醒一声。 “嗯,那就快一点吧。” 就在司马未央等人离开没多久后,小倩拿出手帕给男子俊哥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问道:“俊哥,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呢?”“ 我不喜欢官兵!”男子没有丝毫遮掩,直接回道,“还有官府的人。” 小倩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但是却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一点。 “小倩,一会我们走小路吧。”忽然,俊哥提议道。 “啊,走小路?” 小倩一惊,连忙摇头回道:“不行,俊哥你还有伤呢,小路不好走,万一加重了你的”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俊 哥一摆手,故意举起胳膊,用力弯了弯,道:“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小倩瞥了一眼已经消失的没有踪影的司马未央众人,只得叹口气道:“好了好了,随你吧。” “嗯,那我们再休息一会就上路。”俊 哥点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刚才众人离去的放下。“ 司马未央……也许……” 十余日后,乾京城大门外。 “驾!” 一匹快马对着城门的方向急速而来,根本就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马上之人只是掏出一块令牌,守城的士兵就连动都没敢动。直 到烟尘落下,快马消失,一名士兵才开口对四周的同伴说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刚才那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金衣女神捕!”“ 她就是女神捕?”一人惊讶道。 “我听说皇上不是派女神捕去泯疆那个地界查案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另外一人疑惑道。 “查案?查什么案?”见 众人七嘴八舌的就要讨论起来,之前那名士兵急忙喊道:“哎哎哎,我说你们几个别墨迹了,赶紧站好了,有话晚上再说。”皇 宫内,大太监李英踩着小碎步来到养生殿前,恭敬的猫着腰道:“启奏陛下,苏神捕回来了。” 第294章 明月高升 “哦!是明月回来了啊,让她进来吧。” 当今大明第一人放下手中的折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愁色。李 英欲言又止,心中暗叹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宣苏明月觐见!” 不多时,只见一名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迈着大步走入殿内。 “苏明月见过皇上,吾皇”“ 行了行了,赶快平身吧。”还 不等苏明月行礼,乾正便挥手说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不敢!”苏明月一拱手。“ 说说吧,这一次出去到底有什么收获。”乾正点点头,虽是笑容满面,但是熟悉他脾性的李英却知道,这个时候才是乾正最认真的样子。 苏明月一抬头,毫不忌讳的说道:“的确如密报中所写,当地官员结党营私,沟通富绅好强,私做假账,克扣税款,欺上瞒下,压榨百姓,使得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 “这本奏折中详细的记载了官员们的犯罪记录与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不用乾正示意,李英已经快步小跑过去接过奏折,他对苏明月微微一笑,后者微微一愣,同样微笑致意。“ 皇上。”李英小心翼翼的将折子递了过去。 折子虽然不重,但是这里面所记载的东西,不可谓不重啊! 李英相信,当乾正看过这折子里所写的内容,朝廷之上必定又会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波。 养生殿寂静无声,苏明月和李英皆是把呼吸节奏放到最慢,他们都在等,等乾正看完折子。“ 呼……” 乾正放下折子,口中缓缓道:“好……很好。” 这句话一出口,大太监李英的身子就是一哆嗦,仿佛已经看见了众多官员人头落地的场景。 苏明月乃是习武之人,对于人的气机感应尤为敏感,此时此刻,虽然表面看起来乾正脸上毫无怒意,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已经充满整个养生殿。帝 王一怒,伏尸百万!这 句话可不仅仅是闹着玩的,只有真正感受过常年身居高位的掌权者的气势后,人们才能感受到这句话里面的真谛。少 顷,乾正用充满欣赏的目光看向下面的苏明月,问道:“这一趟遇到不少阻力吧?”“ 回陛下,确实遇到过几波杀手。”苏明月一五一十道“ 苏卿有没有其他什么要想朕禀报?”乾正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苏 明月神色一怔,眼珠一转,似乎是真的想说些什么,不过沉默片刻后,她还是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回陛下,没了。” 乾正认真的看了几秒苏明月,随后哈哈一笑,收回目光道:“嗯,那就好。” “苏卿,不知道上次朕与你提过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苏明月迟疑片刻,旋即点点头道:“全凭陛下吩咐!” “好!苏明月听旨……” 待苏明月退出养生殿,李英快步跟了上来,一边对其拱手,一边笑着恭喜道:“恭喜苏捕头,贺喜苏捕头…哎呦,您瞧我这张嘴,现在应该叫苏大人了。”要 说谁能知道这宫里刮什么风,皇上今天心情好不好,如果眼前的李英认第二,恐怕也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直 到这会儿,苏明月才想明白,刚才接折子的时候,李英为什么会对自己微笑了。 内厂都统,虽然只有二品,但是如果真的说起来,恐怕就连朝中一品大员都要为之颤抖。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主要还是因为内厂的特殊性,内厂是乾正一手建立,不对外,只对内!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内厂最主要的只能就是监督朝廷内的官员,内厂是一柄尖刀,只不过这柄刀的刀尖是对内的,对所有官员。都 统一职已然是内厂的二把手,但是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苏明月的上面已经没有人能够管他了。为 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内厂的一把手,就是内厂的创始人乾正本人!“ 多谢李公公。”苏明月爽朗一笑,急忙回礼道。 对于李英,虽然他是个太监,但是在这宫里,却没有几个人会去拂他的面子。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甚至皇后,或者是妃子的时候还要多。 “苏大人赶紧回去收整一下吧,稍后奴才就会去颁布圣旨。”李英笑呵呵的提醒道。 “多谢公公提醒,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回去敬候公公大驾了!”李 英呵呵一笑,拱手送道:“那咱们稍后再见了,苏大人!”苏 明月一拱手,当即转身离去。看 着苏明月越来越远的背影,李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落草为王是为鸡,一朝枝头变凤凰……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如 果这句话让苏明月本人听到,恐怕她一定会心有不安,胡乱猜测起来。毕 竟不管是谁刚刚高升,都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值得庆贺的事情,怎么会是祸呢? 李英一边捻着手指,一边往回走,口中小声念叨着:“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才对……”豫 侯府。 老管家刑伯手中端着刚刚热好的饭菜,站在书房门口喊道:“老爷?”“ 进来吧。”一听是刑伯,周怀豫想都没想,随口就回了一句。“ 老爷,先吃点饭吧,时候不早了。”刑伯把饭菜放下,对着还在书桌上审阅折子的周怀豫劝道。“ 刑伯,未央他们已经离开多久了?” 忽然,周怀豫手中毛笔一停,碎碎念道:“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乾京了。” 刑伯翻了翻眼睛,算了算,回道:“快了快了,估计就这两天了吧。”“ 真没想到崇武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先是闵大将军遇害,紧随其后就是张冯两位副将,现在的平东军可谓是群龙无首啊!”周怀豫有些担心道。“ 老爷是怕羌奴那边?”刑伯问道。周 怀豫摇摇头道:“这么多年来,羌奴与我大民再未爆发任何大型战事,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轻易挑起战争。” “哪老爷是?”“ 我担心的人在朝廷内部!” 刑伯心中一惊,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暗自点点头。 “平东军是大明最为强大的两军之一,光是镇压在崇武边境就足足有五十万大军,之前一直由闵大将军掌管,他的为人我知道,所以并不怎么担心,即使他遇害,依然有张焕冯意两人顶替。”“ 可是现在……” “老爷是怕有人觊觎平东军大将军之位?”刑伯一语点透。 周怀豫放下手中的笔,点头说道:“这个位子可是早就有人盯着呢!” 第295章 捉摸不透 “呦,诸大公子回来了?” 看着摇摇晃晃溜达回来的诸青阳,守城士兵急忙上前嘘寒问暖。“ 嗯呢,哥几个忙着啊,回头我请客。”诸青阳笑着摆摆手,手里提着一只用油纸包好的烧鸡。诸 青阳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是却不同于一般那些纨绔少爷,自幼被家里的一文一武两个老头鞭策,诸青阳的为人有些另类。寻 常的世家弟子都不屑与这种地位低下的守城士兵攀谈,甚至都不会高看他们一眼,不过诸青阳却能够与他们交谈甚欢,偶尔还会请他们喝个小酒。 “得咧,您忙着!”守城士兵笑呵呵的送走了这位诸大公子。 “刘哥,快看!” 可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同伴在身后叫自己。 名叫刘哥的守城士兵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遥遥驶来一只由官兵组成的队伍。“ 那好像是……快,快站好,是之前去御奴州查案的钦差回来了。”刘 哥眯着眼瞧了瞧,只是鲤鱼冒泡的功夫,他就瞬间想起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乾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队伍最前方,司马未央翻身下马,抬头看向城门楼上的三个大字,忍不住的感叹一声。“ 宇文大哥,你怎么了?” 忽然,司马未央发现身旁的宇文子晋有些不对劲儿,只是呆呆望着城楼上的牌匾,还有那三个滚烫的金色大字。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宇文子晋摇摇头,眼底带着一丝落寞。“ 大人。” 见司马未央等人在城门前翻身下马,守城士兵刘哥急忙一路小跑,恭敬道:“恭迎大人回城!”“ 哦?我好像见过你!”司马未央犹豫一下,问道,“我出城那天是不是也是你?”“ 大人真是好记性,那天正是小人值班!”刘哥嘿嘿一笑道,“大人,您是皇上钦点的钦差,有权利不下马直接入城!” 司马未央摆摆手,道:“不用了,还是走一走吧,这一路上骑马也骑够了,坐车也坐够了,还是走着舒服。” “大人请!”刘哥不再言语,急忙侧身让开,对手下人挥挥手。 待司马未央众人离去,刘哥再直起腰来,不禁感叹一句,道:“这世家子弟就是不一样,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人家那涵养,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乾京城吗?”进 城之后,马车里忽然探出一只脑袋,这个人自然便是林雪唐了。 不比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的体格,林雪唐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有个开镖局的老爹,但是他对于舞刀弄剑这种事却并不感兴趣。所 以这一路上,他大多时间都是在马车里度过,只有极少时间才会出来放放风。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林雪唐略带布满的跳下马车。司 马未央回头一笑,揶揄道:“我看你睡的那么死,也就没好意思叫你。”“ 切。”林雪唐白了他一眼,顺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随后问道,“你们现在就要入宫吗?”宇 文子晋也看向司马未央。“ 嗯,现在。”司马未央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也对,公子是被指明外出查案的钦差,既然已经回京,自然还是第一时间进宫禀报的好。”宇文子晋赞同道。 林雪唐没说什么,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希望能够顺利进宫吧……” 眼前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但司马未央的心中却是一片空落。众 人行至一半,最前面的司马未央忽然停住脚步,第一次大开眼福,光顾着欣赏四周的林雪唐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到了司马未央的背上。 “怎么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下了?”林雪唐探出头问道。“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司马未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迎面走来的太监。“ 司马公子,皇上体谅您多日来舟车劳顿,特许您先回豫侯府歇息,明日一早再进宫面圣禀告闵大将军遇刺一案的相关事宜。”小太监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四平八稳的说道。“ 多谢公公传话!”司马未央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笑呵呵的回道。小 太监传完话,立马对着身后众人挥挥手,原路返回了。 “皇上还真够体谅你的,居然不用你立刻进宫禀报。”林雪唐打趣一声。 长途跋涉,不远千里回京,不管是谁都会疲惫不堪,能够在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求之不得。不 过在宇文子晋看来,司马未央似乎不怎么高兴,甚至有点失落。“ 是啊,皇上可真够体谅我……”司马未央呵呵一笑,当即挥手改道,奔着豫侯府而去。养 生殿内,乾正手拿一本蓝皮古书读的津津有味。就 在这时,刚才传话的那名小太监回来了,李英看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乾正的声音从里面传。 李英带着小太监鱼贯而入,一看到乾正,小太监当即跪倒在地,低头禀道:“回陛下,司马公子已经回去了。” “哦?他有没有说什么?”乾 正正在翻页的手一顿,随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小 太监摇摇头,回道:“没有,司马公子只说了多谢公公传话,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了,看其方向应该是豫侯府。”乾 正撅着嘴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李 英对小太监声道:“下去吧。” “是。”小 太监急忙回了一声,低着头倒退了出去。 等小太监把门关上后,李英才露出一脸的谄笑,上前为乾正斟满茶杯,试探的问道:“陛下,您为什么不让司马未央今日直接过来禀报呢?”此 话一出,乾正口中“嗯”了一声,旋即慢慢转身,用一副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大太监李英。 被帝王这么盯着,即使李英的心理素质再好,现在他也是腿肚子打转,悔不当初了。直 到李英额头已经微微出汗,脸上的假笑几乎就欲绷不住的时候,乾正噗嗤一笑,问道:“你不知道?你能不知道?” 直到此刻,李英那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回去,他暗中松了口气,笑着回道:“奴才是真的不知。” 乾正嗤笑一声,摆出满脸的不信,再次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 李英脸上表情一凝,急忙摇头道:“奴才不想知。” “屁!” 乾正猛的把书一合,手中发出啪的一声,吓的李英又是一哆嗦,刚刚落下去的那颗心又再次提了上来。可 是在瞧见乾正脸上的表情后,李英却是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乾正肯定没有生气,只是在和他开玩笑。这 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乱,不能露出害怕的神色,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的样子,否则…… 帝王的确是万人之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利,可以左右他人性命,但是伴随着这些权利的获得,帝王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比如朋友……“ 我还不知道你吗?别看你一天天话少屁多,要说这宫里有什么事,我心里在想什么,就连皇后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乾正似笑似骂道。“ 陛下说的对,陛下说的都对。”李英一脸的憨态可掬。乾 正瞥了他一眼,笑着起身,度步来到房门前,一把将其打开,看着门外的天空,他有些微微出神。 良久,只见他双唇微动,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司马未央……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儿子,那就帮他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吧……” 第296章 真正目的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豫侯府吗?果然是气势磅礴啊!”站在豫侯府大门前,林雪唐口中啧啧称赞道。“ 哈哈哈,未央,你可算是回来了。”人 未到,声先至,周怀豫那爽朗的笑声自豫侯府内传出。 未出三个呼吸,只见一名锦衣中年男子便出现在司马未央眼前,此人正是豫侯周怀豫。“ 宇文将军!”与 司马未央寒暄过后,周怀豫面带回忆之色,对宇文子晋稍稍点了点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侯爷言重了。”宇文子晋笑着回道。 不同于对待其他人冰冷的态度,面对眼前这位司马战生前为数不多的挚交好友,宇文子晋难得露出了微笑。“ 这位是?”这时,周怀豫才转向三人中的最后一人,对司马未央问道。“ 晚辈林雪唐,见过侯爷!”林雪唐不敢托大,急忙行礼。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在路上偶然遇见,于是就一起来了乾京。”“ 不用拘束,既然是未央的朋友,那就把这当作自己的家。”周怀豫也不多想,当即点头吩咐道,“去把别院准备出来。”“ 是,老爷。”老管家刑伯点点头。 “走吧,进去说话。” 周怀豫点点头,领着众人进了豫侯府大门,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角露出一张陌生脸孔。 “司马未央回来了,要尽快上报才行……”男子小声嘀咕一句,迅速消失在街尾。“ 夫人,该歇息了。”晚 宴过后,众人在厅中畅聊,不一会,豫侯夫人的一名贴身丫鬟凑了上来,在其耳边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豫侯夫人对周怀豫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去歇息了,你们继续聊,不过不要太晚了,未央这孩子舟车劳顿,必定心伐体累,让他也早些休息。” “是的是的,我的夫人。”周怀豫苦笑着摇摇头。 豫侯夫人白了他一眼,对众人点点头,在丫鬟的陪伴下回房歇息了。 在豫侯夫人离开没多久后,宇文子晋与林雪唐看出周怀豫似乎是有话想和司马未央谈,便也一同告辞,回房休息去了。“ 侯爷,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先去歇息了。”林雪唐拱手道。“ 嗯,我让刑伯带你们去。”周怀豫挥手叫来刑伯。 “两位,这边请!” 此时屋内只剩周怀豫和司马未央两人,轻轻啄了一口温茶,周怀豫问道:“你之前说是皇上命你回来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在进宫面圣禀报?” “没错,是口谕,没有圣旨。”司马未央点点头。周 怀豫啧了一声,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周叔叔是否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司马未央问道。 周怀豫没有回话,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唉……” 正当司马未央要开口再次询问的时候,周怀豫忽然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看来皇上还是准备要动手了。” 听闻此言,司马未央眼中瞳孔一缩,旋即问道:“周叔叔也看出来。” “其实派你去崇武调查闵大将军遇刺一案并非是皇上的真正目的,这一点我想朝中应该有人会想到。” 周怀豫放下茶杯,看向司马未央,仔细问道:“未央,明天你准备怎么做?” “如皇上所愿!”司马未央坚定道。“ 你可知道,这件事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否则皇上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开头了!” 周怀豫有些担心,上一次司马未央造访乾京带起的余波才刚刚平淡,虽然是表面上平淡,但至少司马未央的名字已经不再频繁的被人们所提起,也不再总是进入某些人的耳朵了。 “我明白,一旦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恐怕就会有人狗急跳墙,甚至于迁怒于我,不过我又能怎么办呢?”司 马未央无奈的摇摇头道:“不管是我,还是那些有意在暗中做着手脚的人,其实都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周叔叔,其实您有所不知,还记得上一次皇上在裁决夏匀等人之前召我入宫的事情吗?” 周怀豫一愣,道:“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那天,皇上还问了我一个问题……”司马未央眯着眼把那天在殿内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周怀豫。片 刻后,周怀豫收起惊讶的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未央,道:“中央集权分散,地方势力过大!” “你小子还真敢说!有魄力,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皇权分散,地方势力边远莫及,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但是出于种种特殊原因,却基本没有人敢提出来。 因为一旦有人提出来,就会触动很多的利益,所以不会有不开眼的人去主动提出改革完善制度。万 一被人参一本,按个什么不尊重先皇,试图推翻先皇所制等等莫须有的罪名,就算是皇上也会觉得头大。“ 所以你就给皇上建议了杀鸡儆猴,收拢权利?”周怀豫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这又是卖什么关子?”“ 其实这个答案不是我建议给皇上的,只是皇上想让我说而已!”“ 那这一次……”周怀豫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其实周叔叔不必担心,早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见周怀豫有些头疼,司马未央安慰道。 “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还去?” 司马未央摇头苦笑道:“周叔叔,您觉得我能拒绝吗?” “先不说有震亲王力荐,就算是没有他,我估计皇上也会指派我去一趟吧!”这 一次钦差之行,看似是司马未央在震亲王力荐下才得到皇上准许,其实不然,就算没有震亲王的挟私报复,皇上依旧会派他去,因为在此时的朝廷里,只有司马未央最适合这个角色。“ 抛开我爹的身份不说,现在的我的确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在朝中没有势力掺杂,没有任何背景,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且”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忽然一停。“ 而且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周怀疑坏笑着补充道。 司马未央嘿嘿一笑,没有出言反驳,虽然他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己,不过却可以接受别人夸自己。 “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我司马家已经远离朝政多年,虽然这次回来与周叔叔有了联系,但是皇上心中清楚的很,周叔叔一定不会那个绊脚石!”“ 所以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我就是他绝佳的人选,或者说最锋利,最不认人的那柄刀!”司 马未央眯着眼睛道:“钦差之行是为了调查闵崇文大将军遇刺一案,但是我却无功而返,虽然大多数人都可以理解,但是一定有人会借此发难,想要背后捅我一刀!”“ 虽然我抓出了杀害冯意和张焕的凶兽,但是如果皇上就事论事,或者有意为难,那我恐怕也是难以安全脱身,即便有着周叔叔求情都没有,因为皇上他有正当理由,他有一个借口!”“ 皇上这是在逼你!”此时,周怀豫进完全明白整件事了。“ 没错,就是在逼我,逼我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想法来做,说出他想让我说的话!”虽 然被人当枪使多少会有些不爽,不过鉴于自己的小命已经被皇上捏在手里,司马未央已经别无他路。“ 不过这样好吗?” 周怀豫神色一怔,问道:“什么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是一介平民,不是朝中官员,我说的话会有说服力吗?即使皇上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敢于开口说话的人,但是……”后 面的话司马未央没有再说,不过周怀豫心里清楚的很,他的意思是,自己恐怕还不够格! 第297章 你来我往 “宣司马未央觐见!” 深深的呼了口气,司马未央腰杆一挺,脸带从容的走进宫殿之内。“ 司马未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内,文武百官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带着欣赏之色,默默点头。而 有的人则是面带不屑,眼中露着一丝贬低之意,还有的人,脸上竟是一丝情绪也看不出来。“ 司马未央。”乾正挥手示意其平身,随后和蔼的问道,“昨日可休息好了?” 司马未央正色道:“多谢陛下挂念。” “说说吧,这次御奴之行,到底有什么收获?”乾正的话里别有一番深味。 但是其内真正的意思,恐怕还真没多少人能听出来,比如震亲王。“ 皇兄,臣弟听闻这一次司马未央可是无功而返呢!是不是这样啊,司马未央?”还 没等司马未央说话呢,早就看他不顺眼的震亲王便跳了出来,暗中讽刺道。震 亲王一席话,朝堂之内的风向立刻就变了,那些原本中立的官员,脸上渐渐露出一丝了然,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随后就是暗自摇头。 至于那些之前就对司马未央另眼看待的官员,脸上得意之色更甚,胡子都快要吹上天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乾正眉毛一挑,略带玩味的问道。“ 额……臣弟心系大将军遇刺一案,所以才”震亲王也知道自己似乎着急了点,当下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 己的弟弟是什么脾性,乾正还能不知道吗? 见他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落井下石,乾正心中默默的摇了摇头,暗叹自己这个弟弟藏不住那份心思,不过却又悄悄松了口气。因 为越是这样喜怒全部形于色的人,乾正就越是放心。就 好比以前的司马战,乾正之所以信任,喜欢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心机,任何事都摆在脸上。“ 还是先听听司马未央怎么说吧!”乾正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其他很都好,但是就是护犊子。 上次因为司马未央捅的事情,一下子让他失去了挚爱的小妾和一名左膀右臂,这怎能让他不痛恨司马未央呢? “是。”震 亲王也知道有些操之过急,应该等到司马未央启奏完毕,自己再站出来挑刺,当下也只得悻悻的点点头,缓缓退下。周 怀豫虽然是一声不响,不过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意见,从其嘴角的嗤笑与眼中不屑就可以看出来,对于震亲王刚才的举动,他可是十分不满意呢!“ 刚才所述,草民已尽皆书写于奏折之中,还请陛下过目。” 几盏茶后,一直嘴皮子打架不停的司马未央终于稍稍喘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厚厚的奏折递了上去。“ 嗯……”接 过李英递上来的奏折,乾正眯着眼瞧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让人捉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这 个情形,司马未央与周怀豫早就已经料到,皆是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躲是躲不掉了,不过这个话茬绝对不能主动提……”司马未央把心一沉,嘴巴闭的更严了。乾 正的眼前虽然是在看奏折,但是却时不时往下面瞧上两眼,从司马未央的脸上滑过。“ 好你个司马未央,这是等着朕给你提口子吗?”乾正心中气的乐,正在想着该如何给他一个台阶下的时候,震亲王终于坐不住了。 “启奏皇兄,虽然这一趟钦差大人误打误撞抓住了杀害张冯两位副将军的凶手,可是他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却并未完成,依臣弟看,还是该罚!否则以后” “诶,亲王大人此话差异!”就 在震亲王想要搬起石头狠狠砸司马未央一下的时候,周怀豫终于动了。只 见他跨前一步,站到司马未央身边,故意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宣布司马未央是他罩着的一样。“ 哦?豫侯爷有话要说?” 周怀豫的干预早在震亲王意料之中,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 “启奏陛下,此去御奴之行,司马未央的确是奉旨为了调查闵大将军遇刺一案,不过御奴州距离乾京岂止八百里,从接到大将军遇刺的消息,到抵达御奴州,早就已经过去十数日。”说着,周怀豫对四下看了一眼。 一些平日与其交好,朝中比较硬气的官员皆是点点头,暗自嘀咕着什么。 看到这里,震亲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因为他发现周怀豫的影响力似乎一点也不比自己这个亲王差。见 此情形,周怀豫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过去这么长时间,当地官府与平东军挖地三尺都未能将凶手找出来,就算是司马未央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司马未央的确是破了几件案子,不过那都是凑巧在其身边发生,他才能及时将凶手挖掘出来。”“ 所以臣以为,这一次御奴之行毫无收获,并不能全部怪罪于司马未央,相反的,应该要大赏才对啊!”“ 打赏?”皇位上的乾正露出一丝疑问。“ 陛下!”周怀豫拱手道,“杀害闵大将军的凶手虽然没有着落,但是司马未央依旧用短短数日就抓住了杀害冯意与张焕两位副将的凶手,甚至还找出了百年前魏贤儿所留的宝藏,这难道不是功吗?”“ 哪怕没有赏,也应该是功过相抵吧!”乾 正“哦”了一声,没有对此作出表态。 “嗯嗯,侯爷说的有理啊。”“ 对,单单是发现魏贤儿遗留的宝藏也是大功一件啊。”“ 对,功过相抵就可以了。” 听着身后群臣的议论,震亲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悄悄瞥了瞥头,给身后的礼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礼部尚书会意,当即上前一步反驳道:“侯爷此言差矣!”震 亲王这些年来也笼络了不少人,朝中亲信党羽不少,所以有人出来支持他,周怀豫可是一点都不惊讶。尤 其站出来的人还是这位震亲王一手提拔上来的狗腿子,周怀豫简直认为是理所应当了。 “的确,司马未央捉住杀害张冯两位将军的凶手算是功,不过此行他乃是作为钦差而去,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闵大将军遇刺一案,既然没有结果,就应该赶快回城复命。”“ 可是司马未央却一再耽搁,丝毫没有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此乃大过啊!这是有过在前,有功在后,而且过大于功,所以臣以为亲王大人说的没错!”礼 部尚书一双小眼瞪个滚圆,胡子都吹了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有多么的义愤填膺呢!“ 狗腿子!” 位于后方的顺天府尹赵喆最看不惯的就是礼部尚书胡志瑜这种人,当即瞥了瞥嘴,小声嘀咕道。 似乎绝对偷偷骂有些不过瘾,赵喆身子一晃,当即就欲站出来说些什么。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前面暗暗转过身,不断对着自己使眼色的刑部尚书陆揾。“ 哎……” 最终,赵喆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站在原地不断叹气摇头。 看见赵喆退了回去,陆揾才松了口气,赶忙转过身,看向前方。“ 老赵还是太年轻了……没看见皇上的脸色吗……这件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第298章 借口发飙 人类社会永远不会缺少派系党争,永远不会缺少敌人与朋友,还有看客。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能力,权术!朝 廷内有分歧,不同的论调,不同的派系,就好比一块石头有了裂缝。 但是往往这种情况,才是一个明智的帝王所乐意看见的状况! 如果真的有一天,当某一个极具威严的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满朝上下都没有人反对,反而是出奇的和谐,纷纷力挺,那么真正的帝王就会心慌。 有一句叫功高盖主!这 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是有着确凿的历史依据而生。乾 正或许不算是最精明,最勤奋,最伟大的皇帝,但是他绝对是最会玩弄帝王权术的一个人。 对于派系之争,既不打压,也不支持其中任何一方,当他们发生分歧的时候,乾正只是默默的看着,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站出来,跺跺脚,将所有的声音压下去,拿出自己的缓和决策。 下方群臣议论纷纷,一方说司马未央失职,该罚,而另外一方则是说司马未央不仅不该罚,还应该被嘉奖。乾 正脸上虽然露出一副为难之色,看似在听取各方的建议与游说,实则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做出决断。这 件事最终到底是什么结果,这位当今圣上早就一清二楚了!只 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稍微变一变了。“ 好了。”看 着下方已经争论到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乾正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随后笑看向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他们一方说你此行失职,虽然抓出了杀害张焕冯意的凶手,但是却没有顺利完成朕给你的任务。” 乾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马未央的脸色,可是他失望了,因为从司马未央的脸上,他根本看不到一丝怯懦与惊慌。但 同时他的心中却又有一丝窃喜,既然司马未央如此淡定自若,那么其心中就一定已经猜到了乾正的想法。“ 另一方则是说你不仅无过,反而还该奖!”乾正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笑问道,“你说说吧,朕到底该听谁的?” “陛下!”司 马未央这边刚要拱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争论的时候上头了,礼部尚书居然这个时候站出来,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可 是他这一口陛下刚刚落下,只见乾正瞬间变脸,大喝一声“闭嘴”,随后寒着脸问道:“朕问你了吗?” 礼部尚书胡志瑜腿肚子一抽,老心脏一哆嗦,慌手马脚的跪下,用额头紧紧贴地,口中哀求道:“皇上恕罪。” 乾正没有搭理他,一双散发着帝王之气的眼睛缓缓扫过殿下群臣的脸庞,与之接触者,无一不缓缓的低下头颅,就连他的亲弟弟震亲王亦是如此。“ 该死……”震亲王心中暗骂一声,再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这种无力感,他隐藏在心底的那丝不忿终于是悄悄升起。 “即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样?始终还是一步之差,这一步却犹如天堑鸿沟,让人触之不及……”震 亲王低着脸,他心中在想什么,乾正自然不知道。 “滚回去站好。”瞥了胡志瑜一眼,乾正冷喝道。 这件事是他理亏,就算是乾正赏他几大板也无可厚非,现在能够全身而退,胡志瑜哪里还敢逼逼什么,急忙起身站回队伍。 暗中嗤笑一声,司马未央拱手道:“回陛下,草民以为诸位大臣说的都有理!”“ 哦?都有理?”乾正眼中露出一丝疑问,旋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可是一方说你该罚,一方说你该奖,怎么说的都对呢?”司 马未央吸了口气,直言不讳道:“容草民给您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反之,如果一个人不对这个人抱有偏见,或者比较喜欢这个人,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司 马未央话里带刺,整个朝堂之上有几个傻子啊,谁还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尤其是先前主张惩罚司马未央一方的大臣,此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这不是当着皇上的脸打他们的脸吗! 有些事情,有些道理,可以意会,不可言传,更不说摆到大面上挑明了。 可是司马未央偏偏就这么做了,用一种看似含蓄,其实并不是含蓄的方式直接挑破了。“ 噗嗤……”一道笑声蓦然传出,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黄金宝座之前,大明圣上面前,还有谁敢笑的如此放肆?那当然是乾正本人了!乾 正的目光从先前提议惩罚司马未央大臣的脸孔上一扫而过,哈哈笑道:“说的好,说的好,说的真是太好了。” “不过”忽然,乾正笑声一停,稍稍探了探身子,轻声问道,“你觉得朕喜不喜欢你呢?” 喜不喜欢?这 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恐怕不同人解读,就会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到是到底哪种才是对的,恐怕只有乾正本人才知道吧。其 实这句话已经是在司马未央提示了,承接刚才他的比喻,如果皇上喜欢他,那么这件事就算有再多的人说该罚,皇上也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如果皇上不喜欢他,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一群唯恐不乱的大臣,还有一个时刻准备狠狠踩上几脚的震亲王。就 算罪不至死,恐怕司马未央也得脱一层皮。 “草民不知。”司马未央心中无奈,当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回道。乾 正眉毛一挑,右手拿着刚才的奏折在手中轻轻拍了拍,笑问道:“司马未央,朕见你奏折中提到了平东军之间的些许摩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来了!”司马未央精神为之一震。按 理来说,司马未央只要上报有关于调查闵崇文遇刺的过程和信息就可以了,但是他却偏偏在开头加入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取卷宗的摩擦,还有争夺闵崇文大将军尸身看守权的事情。这 个口子,就是司马未央给自己准备的,或者说是给乾正准备的!“ 的确有些摩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司马未央只得深呼口气,一五一十的将一开始与平东军之间的摩擦如数道出。 “这么说,是平东军越权了?甚至在当地知县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强行接手城门防卫?”乾正听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笑呵呵的问道。 “是!” 可是随着司马未央的一个肯定回答,乾正瞬间爆发了。 “荒唐!!!” 只听砰的一声,乾正一拍龙椅扶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叱喝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帝王一怒,群臣股颤,皆是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息怒”。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权利?嗯?是张焕还是冯意?军不涉政军不涉政,这些话都是耳旁风吗?”乾 正两眼一瞪,用手指着殿下的司马未央问道:“莫非这御奴州都成了平东军的地盘不成?说,这一次你还见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给朕说!” 虽然别人都吓的两股战战,心惊胆战,但是司马未央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想笑。因 为乾正的这个反应早就已经被他和周怀豫预料到了!“ 陛下息怒,龙体重要!”司 马未央装模作样的劝了一句,随后便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稍微说了一些,比如金海的妹妹仗着平东军哥哥的身份经常强取豪夺这种事情。 “好啊好啊,天高皇帝远,都以为朕管不着是吧?”乾正脸上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是愈发的旺盛。 不过司马未央却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圣上的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第299章 翻翻旧事 “只是一名小小的平东军士兵,居然就可以仗着名头,包庇亲友欺压百姓,让百姓敢怒不敢言?”乾 正这番话犹如烈阳下的冷风,骤然从殿内袭过,群臣俯首,无一人敢轻言相劝。伴 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乾正眯着眼,右手紧紧攥着。“ 皇兄息怒,龙体为重!”在 这个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乾正的亲弟弟,震亲王才敢带头喊话了。 “皇上息怒!” 有了震亲王带头,群臣急忙跟上。 乾正装模作样的吸了口气,任由李英搀扶着回到龙椅之上,稍稍缓了口气,才无奈的挥挥手道:“众卿平身。”“ 司马未央,你方才口中所述可属实?”待所有人起身后,乾正板着脸问道。司 马未央低着头,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一转,急忙回道:“句句属实!这些都是草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怎敢在圣上面前造假,欺瞒圣听。”乾 正心中一乐,但是表面依旧是怒不可遏的样子,道:“这些年就听说一些偏远地区的掌权者忽视皇权所在,凭借手中的权利为所欲为,之前朕还不大相信,看来是时候该管一管了!”乾 正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该管一管了?怎么管?难不成要杀鸡儆猴? 说实话,这些大臣们还是太小瞧乾正的魄力了,要做就要做的彻底,杀鸡儆猴毕竟只是权宜之计,不能解决根之所在。 在乾正看来,只有改革制度,收拢权利,加强皇权的统治力才能一劳永逸! “皇兄,平东军负责镇守边关要塞,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轻举妄动啊。”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只见震亲王站出来劝阻道:“司马未央只是去了一趟而已,就算他真的与平东军有些摩擦,如其方才所说,陛下也不能就直接全盘否定啊。”“ 俗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平东军上上下下,加起来足有四十万人,就算出现一些臭虫,也是无伤大雅之事。” “现在闵崇文大将军遇刺身亡,凶手还没有找到,张冯两位副将又被手下设计谋杀,此时正值群龙无主之际,应当尽早找出能够挑起这条大梁的人,尽早安抚才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震亲王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不少官员的赞同,当然,其中大多数人本来就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不过就以中立立场来说,震亲王这番话并没有什么不妥,此时正值平东军内部空虚,群龙无首之际,不管出于任何原因,都不该再多生事端。 尽早找出一位,甚至数位,能够一起帮助平东军内部安抚下来的人选,才是重中之重! “嗯,皇弟此言有理,不过”乾正听后点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不过话到中途却突然一转,“此番司马未央遇到的事情也是再次提醒了朕,且不说远的,就拿不久前的西俞饥荒之乱,还有楚江州圈地收税一案来说吧。”听 闻此言,刚才还神态自若的震亲王脸上立刻出现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 如果要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情,恐怕此时早就被他臭骂一顿了,但是今时今日,他却不敢有丝毫抱怨和脾气。 因为提起这件事的人,是他的亲哥哥,大明王朝的皇帝乾正! “翩翩……” 陆翩翩是震亲王最宠爱的小妾,她的死一直都是震亲王的心结,逆鳞!夏 匀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的死同样对震亲王有着不小的打击。要 不然震亲王为什么偏偏和司马未央过不去呢?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一个是昔日大将军的子嗣,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沦落到迁出京城。不 管从哪一方面看,两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主,如果不是司马未央凭借着良心道义,应候伯通之邀远赴乾京,出于侠义之心救下温家三兄弟,从而惹出后面那么多的事情,恐怕这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如果不是那些地方官员疏于管制,远离朝廷的掌控,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违背天地良心之事。傅昇,你说呢?” 这一次乾正没有直呼震亲王的名号,而是叫出了他的字号。 在这朝堂之上,算上这次,乾正也只不过叫过他两次字号,而上一次,还是在司马战羌奴遇伏身亡的时候。“ 皇兄教训的是!”震亲王心底一颤,乖乖的恭敬回道。 “教训?我哪里有教训你啊?”乾正眉头一皱,呵呵笑道。 震亲王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龙椅之上散发着帝王之气的亲哥哥,缓缓的低下了头。 陆翩翩和陆大富瞒着震亲王所做的事情,他的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准许的。俗 话说的好,知子莫若父,在先皇已去的情况下,此时最为了解帝王之心的人,除了身边的大太监李英,恐怕也就剩下震亲王了。 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他可是心知肚明,在朝廷以外,官府以外,圈地收税等同于自立为王,背叛朝廷,这是乾正绝对不能容忍的! 那天在御书房,如果不是因为震亲王真的不知道,恐怕此时的他已经不会站在朝堂上了。 “我朝国土辽阔,地方官员将领众多,他们既不用上朝,也不会经常回京述职,这就导致了皇权分散,一些规定条例在他们那里都成为了空谈,都是一堆废纸!”乾 正一拍龙椅把手,对着群臣质问道:“你们说,朕该拿他们怎么办?” 满朝文武皆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回话。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司马未央在奏折中无意中提起的一件事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甚至还牵扯出了一个月前的两件大案。 文官之首,当朝大学士诸承嗣,也就是七公子在茶楼偶遇的翩翩公子诸青阳的老爹。 这位文臣在真龙震怒之下,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悠然自得的闭着眼睛,完全不理会那些大臣们投来求救的眼神。“ 一群蠢蛋……整天就会息怒息怒,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被身旁的好友捅了一下,诸承嗣无奈的睁开眼睛,心中暗自腹诽道。只 见他扭了一下身子,投给好友一个你别多事的眼神,随后抬头瞧了瞧今日一反常态的李英,不由得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皇上怒不怒,需不需要息怒,还用你们这群白痴提醒?没看见大太监李英像个乖巧的孙儿一样站着,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吗?真是无可救药……” 第300章 心中所想 身为伺候乾正饮食起居的第一人,李英对于帝王之心的揣测可不是一星半点。如 果乾正真的被什么事情气到,从而导致大发雷霆,不用别人开口,他第一个就已经站出来劝阻了。 可是今天呢? 李英的一反常态只有少数人看在了眼里,其中就包括了赵喆、陆揾以及周怀豫等人。“ 侯爷也是冷静的很,看来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了……”诸承嗣看了一眼周怀豫,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同样淡定的司马未央,心中忍不住腹诽道,“司马未央啊司马未央,不把这乾京霍霍成一锅粥,你是不肯罢休啊……” “司马未央,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办?”乾正脑袋一扭,忽然对着殿下的司马未央问道。“ 草民不知陛下所指。”司马未央回道。“ 地方官员不受管制,与奸商恶霸勾结,一起欺压百姓,更是欺上瞒下,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之举,你觉得这种情况,朕应该如何处理?”乾正耐着性子,把问题又说明了一次。司 马未央佯装思考,片刻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婆婆妈妈的!”乾正顺着他的意思演了一下。司 马未央状似为难道:“草民乃是一介布衣,更是从未涉足朝堂,如果出言不逊得罪了某些大人,或者惹的陛下不开心了……” 话及此处,一旁的周怀豫心里偷偷一笑,司马未央这招用的好,不仅把所有的事情撇干净了,还要了一道免死金牌,可谓是一石二鸟。乾 正又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当即挥手道:“说吧,今日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宽恕你,保你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宫门!” 说完,乾正冲下方大臣一扫,意味深长道:“如果你的话得罪了谁,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让他来找我好了!” 乾正此话一出,下方群臣又是一惊,如果不是此时乾正正在气头上,面色不好看,恐怕他们早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多谢陛下!” 至此,司马未央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只见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刚才陛下已经说了,我朝国土辽阔,地方官员疏于管制,丝毫不把一些条例放在眼中,导致这种现象的产生,草民以为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制度的不完善!”“ 大胆!!!” “胡闹!!!” “荒唐!!!” 司马未央此话刚一落地,登时有三人同时站出来呵斥道。这 三人分别是礼部尚书、中枢院士以及督察院左御史。“ 司马未央,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礼部尚书胡志瑜两撇小胡子一撅,指着司马未央呵斥道。“ 这个制度乃是由明仁皇帝所创,历经百余载,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够批判的?” 中枢院士似乎被人拨弄了逆鳞,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依旧底气硬朗,中气十足的吼道。 “陛下,司马未央此言已经是在批判先人,如果不加以制止”前 面两人好像早就谋划好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连口气都没喘就接上了,左御史稍微打了个楞,正要开口请乾正重罚司马未央,谁知乾正就自己发话了。“ 你们刚才都聋了吗?”乾正漫不经心道,“朕已经说过,今日,不管司马未央说了什么,就算他批判了朕,我也保他安然无恙的走出宫门!” “这……” 三人互相瞄了一眼,皆是哑口无言,原本一连串的呵斥也再也骂不出来。“ 司马未央,不用怕,继续说,今日没有人能动的了你!”似乎是怕司马未央被吓到,乾正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多谢陛下开恩,陛下圣明!”这个时候,司马未央也只能顺势而为,顺带着拍了乾正一下马屁。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人亦有两面,事、物更是如此!” 司马未央收拢心神,继续按照乾正的意愿,将自己最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剑可伤敌,亦可伤己,因为剑有双刃!我并不是在对已逝的先人不敬,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一个朝廷,一个人,都不能正确的认知一件有理有据的事情,只会盲目崇拜,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司马未央此番言论声音不高,但是信服力却不低,尤其是在诸承嗣,周怀豫,陆揾等重臣纷纷点头后,其他人也渐渐消退了刚才的怒意与偏见。 “好小子,几句话就把中立分子的情绪打消了,有点本事。”诸承嗣抬头朝司马未央看去,眼中带着不一样的神采。 “很好,就是这样,先打消中立派的敌意与偏见,拉一波,打一波,这也强敌环绕之下最好的军政!战哥,未央不愧是你的儿子……” 看着司马未央能够在朝堂上如此侃侃而谈,三言两语就将众人心中的怒意消退,甚至还逐渐博得好感,周怀豫心中甚是欣慰。 “未央刚才的言论绝非针对历代先皇,更不是针对朝中某些大臣。明仁帝所创之制,在当时的确非常符合我朝的情况,但时间在流逝,人们在进步,我们不能总用过去的思维,过去的方法来管理现今这个时代!”“ 纵观这十几年来,各地时有发生官员贪污,欺上瞒下的案例,这个比例,恐怕比起以前也要提高不少吧?” 对于司马未央此问,朝中不少有心之士皆是暗中点头。 不错,抛开司马未央刚才的言论不谈,最近这几十年,尤其是近十几年,各地时有发生地方官员贪污,勾结上下,甚至伙同一些当地富商鱼肉百姓的事情。的 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也不敢保证,偌大一个朝廷内,没有几个蛀虫,没有几粒老鼠屎。但 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比例,似乎有些大了。大 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却又都不说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个规定,或者说触碰到某些人的红线。 近年来发生的事情,但凡是落网的那些官员,没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他们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朝廷内某些官员的身影。 有的是小官,有的是大臣,有的甚至是重臣。“ 即使各位大人不说,其实从各位的表情,未央也已经猜出一二了。”既然没有人回答自己,司马未央也只能自问自答。 “其实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主要就是地方区域边远莫及,乾京远在千里之外,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我想这些以身试法的官员心中都会有这种想法!”“ 既然如此,既然我们大家都知道问题的根源之所在,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呢?”“ 不管什么事,总要有人去尝试,去创新,不能一味的守旧,否则我们毕竟被这个不断在前进的时间,不断在变化的朝代所更替!” “好,说的好!” 只听啪的一声,乾正右手狠狠的拍在龙椅扶手上,哈哈大笑道:“司马未央你虽然从未涉足朝政,但是能够凭心而说出此番言论,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第301章 明月后手 “陛下!” 就在此时,中枢院士站出来说道:“虽然老臣也颇为认同先前司马未央的言论,但是制度改革牵涉甚广,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乍看之下,近些年来大殇、羌奴两边与我朝交好,再没有爆发战乱,可是一旦我朝内乱,或者有什么大的变动,这环伺的豺狼虎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老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对啊陛下,就算司马未央说的有些道理,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如他口中所说,是个贪官,或许近些年来事情多了一点,那也只能说是委任官员的时候疏忽了一些,不能全盘否定啊!”一看有缝可以插,胡志瑜立马跳了出来插嘴道。乾 正没有回话,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李英。 李英会意,急忙上前宣道:“宣苏明月觐见!” 群臣不明白乾正这个时候宣苏明月进来要干什么,不过周怀豫却是心知肚明。“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没有后手。”看着这位刚刚晋升的内厂都统,周怀豫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苏明月看见了,但此时身在圣上面前,她不好直接回礼,只得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看见了。“ 臣苏明月,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前些日子朕派苏卿去了一趟泯疆,为的就是调查当地官员腐败贪污的事情。”“ 苏卿,来,把你奏折上所写的东西给他们念一念。” “是,陛下!” 苏明月虽是女子,但行事作风却颇为干练,即使在群臣圣上面前,也是从容不迫,规矩有礼。 “苏明月奉命前往泯疆调查……”一 炷香后,苏明月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奏折,群臣寂静无声,整个大殿落叶可闻。“ 胡爱卿,朕听闻那个泯疆的宋同仁好像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呢?”良久,乾正面无表情的对殿下已经头冒冷汗的胡志瑜问道。“ 冤枉啊陛下,老臣冤枉啊!”乾正问话刚落,只见胡志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 冤枉?”乾正一愣,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只是问问这个宋同仁与你有没有关系?又没有说那些事都是你指使他做的,或者你在背后指挥他做的,你着急喊什么冤?”“ 啊?……老臣…老臣……”胡志瑜哑口无言,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时不敢再说话。 “刚才苏卿奏折中所写你们也都听到了,说说有什么感想吧?”乾正的目光从每一个的人脸上扫过。当 其扫过周怀豫面庞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几秒,随后才再次移开。接 收到这个信号之后,周怀豫心中暗叹一声“该我了”,随后踏前一步,朗声道:“如果事实真如苏大人如奏折中所写,那么这些地方官员的确该杀,仗着地处偏远,不把皇权,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甚至以身试法,绝对是天理不容啊!” 周怀豫虽然是武将,但是因为在朝中另有要职,所以在这方面自然也插的上话,有了他的带头,一些大臣纷纷站出来力挺。 “臣也赞同侯爷所说,时间在流逝,时代在变迁,也许我们真的该进步了,不能被迂腐陈旧的思维定固。”不 一会,文臣之首诸承嗣也叹了口气,默默的站了出来。 今天这一幕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巧合,哪里是什么无意中一件事小事引发的变革啊! 这根本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而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当今圣上,而他的帮手,就是这名看似毫不起眼,只是碰巧破了几件大案的司马未央。 “唉……如果那个混小子也能这么出息就好了。”诸承嗣看着司马未央挺拔的身影,不禁在心中想道。有 了诸承嗣的带头,其余文臣不再犹豫,即使有些不愿意,也只能跟着大势一起站出来喊道:“臣附议!” “收拢权利,制度变革,哼哼……很好…司马未央又是你……”震 亲王也不是蠢货,自然也猜到了一点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原因,不过他还是更愿意把所有事件的起因都归咎于司马未央身上。这 件事即使没有司马未央,乾正也可以强行推动,只不过这样一来朝中反对的声音就会增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场面。即 使乾正可以用皇上的威严镇压下去,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却会失去一定的威严。 可是此番下来,借由司马未央一个外人之口点出,他这个搅屎棍一搅,朝中反对的声音直线降低,可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震亲王怎能不气?怎能不怨? “司马公子请留步!” 退朝后,司马未央本欲跟着周怀豫一起离开皇宫,谁知还没走出两步,一名俏丽的宫女立马跟了上来。“ 侯爷,公主殿下有请司马公子一聚。”宫女先是鞠了一躬,随后恭敬道。“ 公主?”司马未央一愣,不明白公主召见自己做什么。周 怀豫也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召见有何贵干?”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宫女摇摇头。 “好吧,快去快回,记住,千万不要失了礼数!”无 奈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周怀豫只得点点头,临走还不忘对司马未央叮嘱一声。一 路上跟着宫女七拐八拐,司马未央都要晕了,直到进入一个凉亭后,宫女才停下脚步,回头对司马未央说道:“请司马公子在此稍等!”话 一说完,也不等司马未央反应,宫女便径直离去,只留他一人在这凉亭中等候。“ 搞什么?无缘无故召见,却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叫了两声见宫女不搭理自己,司马未央只得摇头腹诽。“ 皇宫啊……外面的人挤破头都想到里面看看,殊不知,这里面的人却又是有苦说不出啊!” 四处打量了一下,虽然这处别院景色秀美,假山假石逼真,亭台楼阁别致儒雅,但是司马未央却始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 里太空了,空的寂静,空的可怕!司 马未央也喜欢独处,喜欢幽静,但是如果让他呆在这种地方,他宁愿去街头闹市找一处偏僻胡同独坐。 “什么人!”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猛然转身,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双掌相抵,来人应声而退。 “是你?!”当司马未央看清来人面容之后,却忍不住吃惊道。 第302章 反被套路 “我什么我?”将 别在腰间的折扇一打,来人面带笑意,摇头问道:“怎么?在这里看到我很吃惊?” “虽然早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依旧是让我吃了一惊。”司马未央笑着回道。 “不过七公子,你怎么在这?刚才有个宫女叫我过来,说是公主召见,难不成也同时召见了你?” 稍微打了个楞,司马未央问出一句让七公子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的话来。 七公子啪的一声合上手中折扇,大步一跨,瞬间来到司马未央面前,一双明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 我…我脸上有花吗?”司马未央往后缩了缩脖子。良 久,七公子哑然失笑,略带惆怅道:“司马未央啊司马未央,我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你聪明,还是应该说你笨,蠢,愚!”“ 重复了……”司马未央小声嘀咕一下。 “你……” 见司马未央还有闲心挑自己的话,七公子顿时一怒,但是当他看见司马未央上若隐若现的笑意时,却又一下子没了脾气。 “好了,不闹了。”忽 然,司马未央笑着摆摆手,单膝跪了下去,对着七公子恭敬道:“草民司马未央见过公主殿下。” “哼!”七公主一跺脚,狠狠白了他一眼。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居然还敢装作不知道,更是调戏于本宫,说吧,该当何罪?”司 马未央暗暗咧了咧嘴,无奈道:“草民知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看 着单膝跪地,头也不抬的司马未央,七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后面色如常道:“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赶紧起来吧。”至 此,司马未央才嘿嘿一笑,站了起来。“ 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不准撒谎!” 七公主玉手从头上一扫,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顿时倾洒而下,整个人立即换了一种气质,英气的面庞夹杂着妩媚,锐利的眼神中带着柔情,这一眼差点让司马未央看呆了。“ 啐,看什么呢!” 见司马未央眼睛不断放大,在这一瞬间居然有些失神,七公主不由得满脸娇羞,心中暗骂一声“登徒子”,可嘴上却并未有丝毫介意。 被她这么一啐,司马未央当即回神,暗骂自己失礼,不管以前七公主是用何种身份与自己认识,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大明的公主,乾正的掌上明珠。 自己居然敢这么无礼的盯着她看,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再到乾正那里一告,就算是周怀豫,恐怕都救不了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急忙把目光从七公子英气中夹杂着些许妩媚的脸颊上移开,可是这一移不要紧,脸下面可正是胸啊。 就这么一眼,司马未央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司马未央才开始对七公主以前的身份有了怀疑。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就在司马未央低头的那一刻,七公主的身子忽然一抖,整个胸口一酥,也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美妙的误会。“ 你不要命了你!眼睛往哪看呢?”七公主的嫩脸瞬间娇羞无比,论颜色一点也不比司马未央的要浅。 虽然这句话口头上看着是警告,但是听着却怎么都像是提醒……“ 啊……我没我没看…不是不是……我没摸…不是不是…草民该死!” 在偷摸瞄人胸脯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这可是司马未央平生头一遭啊,尤其在对方还是公主的情况下。司 马未央吓到亡魂皆冒,口不择言,只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恨不得把脑袋钻到地缝里面去。一 个跪着不敢抬头,一个站着左顾右盼不敢言语,空气瞬间安静,整个凉亭弥漫着一股尴尬。 “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要好,记住了。”良 久,一缕秀发擦过司马未央的耳朵,随后,一道淡淡的女声在其耳边响起。 “起来吧!”七公主无奈的叹口气,一边挥手一边埋怨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对你表明身份的原因,一旦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们每个人都是跪啊跪,错啦错啦的,烦死了!” 司马未央深呼口气,把刚才那一丝旖旎深深藏入内心深处,因为他知道七公主说的没错,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不知道公主殿下召草民过来有什么吩咐?”司马未央拱手问道。七 公主瞥了他一眼道:“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好不好?怎么现在成了你反过来问我了?” “额……”司马未央无语中。 “还有啊,别一口一个公主给我打官腔,听着就烦,我认识的司马未央可不是那样的人,在别人面前我不管,至于私下里,你还当我是七公子,和以前一样就好了!”七公主撇了撇嘴道。“ 和以前一样……可能么……” 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这一点司马未央心中肚明。见 他没有说话,七公主对着四周一指,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俩不会有别人,你放心好了。”说完还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 “好啊。”司马未央将心中的感觉掩盖下,貌若恢复常态道。 “现在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公主的?”七公子再次追问。 司马未央回道:“其实一开始只是怀疑你的身份不一般,毕竟能够有那种高手贴身保护,甚至还可以随时调动那么多人为你办事,我就猜测你应该是京城某些大官的子女,或者本身就是宫里的人。”“ 其实我已经很敢猜了,但是依旧没有猜到你会是公主,毕竟”说到这里,司马未央停了一下,似乎在忌惮什么。“ 和公主的形象有些不搭?”七公主笑嘻嘻道。司 马未央默认的点了点头。“ 直到刚才,宫女说是公主召唤我,可是却在这里遇到了你,这皇宫大院高墙林立,想偷偷混进来几乎是不可能,更何况还在公主指明要召见我的地方,再加上以前的猜测,所以我就出言试探了一下。” 司马未央摸摸鼻子,道:“看到你那个表情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唉,司马未央啊司马未央,你可真是绝顶聪明。本来还想吓一吓你的,没想到在我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识破了,哎,真无聊!”七公主白了他一眼,无奈道。 “公主想要找乐子还不简单?”司马未央疑问道。“ 又叫我公主!”“ 额……草民知罪!” “啊啊啊啊啊啊……要疯啦” 第303章 薛眉已死 经过一番逗趣,放肆的开怀大笑,两人之间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在承天的那些日子。不 过到底有没有回去,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可能只能两人心中才清楚吧。 “对了,你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是公主吧?”司马未央用袖子擦了擦石凳,做了个请的姿势。 七公主嘴巴一撅,豪爽的甩了一下脑袋,一头秀发随风飘扬,如瀑布般顺滑而落。 “我才没有那么无趣!”目光触及远方天空,少顷,她悠悠问道,“你还记得薛丁吗?”司 马未央目光一凝,脸上笑意顿时消失,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道:“一辈子也忘不了呢。”“ 那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七公主捋了一些额头青丝,问道。“ 自然没忘。”司马未央的回答简洁有力。“ 还记得刚来乾京的时候,你曾经说过,震远镖局灭门惨案很可能是凶手为了掩盖赵颜的死故意而为之。”忽然,七公主提起了他们第一次在乾京相遇时发生的事情。那 个时候司马未央受候伯通之托远赴乾京揭露真相,又在途中遇到温家三兄弟被追杀,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七公主,恐怕几人都要遭遇不测。 这件事司马未央怎么可能忘记呢? 既然七公主主动提起,那么就一定有她的用意,所以司马未央并未打断,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赵颜的死又极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要追查当年薛丁妹妹失踪的事情而引起。”“ 现在赵颜死了,线索断了,如果找不到杀害震远镖局二十五条人命的凶手,当年的事情,薛丁的复仇,薛眉到底是死还是生,导致他们一家如此悲惨命运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恐怕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司马未央慢慢低下头,似乎是心有愧疚一般,沉声道:“你说的没错,但是要找出这个杀人凶手,茫茫人海,谈何容易。” 自从司马未央中毒醒来之后,所有的问题,事情都是接踵而来,往往这边刚刚搞定,另外一边就已经祸起萧墙。薛 丁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里,就如同他答应帮助林雪唐调查震远镖局灭门惨案一样,但是这一段时间他真的是太忙了。 从醒来之后,先是揪出下毒之人小环,然后找出背后怂恿指使者丰于,紧接着就是薛丁复仇案,还没等司马未央准备下手追查当年的事情,却又收到了候伯通的求助。 事有轻重缓急,当司马未央决定先走一趟乾京,解决燃眉之急的时候却无意中卷入到悲怆的四凶兽杀人案中。等 他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终于进入乾京的时候,谁知道七公主又带了个坏消息,远在承天县的震远镖局一共二十五人,居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 这个时候的司马未央已经心急如焚,因为他联想到了薛丁妹妹失踪的事情,他知道这是幕后黑手在毁灭一切证据,防止有人继续追查。但 是为了更多的百姓,更多的嘱托与希望,他只能耐着性子留下,优先解决西俞和楚江州的事情。 好不容易解决了乾京这边的事情,表面上看着似乎刚要告一段落,他却又被皇上利用,被震亲王落井下石,远派到御奴州调查闵崇文大将军遇刺一案。皇 命在身,不管任何事,都必须暂且放下,他只能再一次延后,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御奴州。在 那里他遇到了阻力,不过好在有朋友的帮助,终于顺利解决,可就在这时,他又被自己的外公亲口告知一件七年前的隐秘之事。 那就是他的爹爹,司马战大将军,很有可能不是战死羌奴,而是被人陷害设计。肩 上担子又多了一分,司马未央只能继续扛着前行,还不容易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打算提早返程的时候,却又被一件多年前的奸杀案卷了进去。在 朋友的帮助下,他绞尽脑汁,费尽周折,终于找出隐藏着身边的凶手,为自己的御奴之行画下了完美的句号。刚 回到京城,立马又被皇上加以提示,不得当即入宫回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命也被皇上攥在手里,他只能再次低头,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今 日,好在他能言善辩,终于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最后一关。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肩上的担子却丝毫未轻,反而愈发的沉重起来。因 为接下来的每一件事,都是至关重要,有的是誓言,有的是承诺,有的血海深仇…… 而除却这些事,唯一值得让他庆幸的事情,似乎就是叶悠柔的平安无事了。自 从吃了候伯通的解药,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再也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这是他唯一欣慰,也是能够让他继续在外面闯荡最基础的理由。 似乎是感受到司马未央异样的情绪,亦或者理解司马未央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劳碌,七公主安慰道:“我明白你的辛苦。”“ 自从你中毒醒来,似乎就没有一件顺心事,麻烦接踵而至,还总是被卷入其他意外的麻烦中,比如父皇这一次的”说 到这里,七公主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啦,我不是怪你没有时间去追查当年的事情,其实今日我召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司马未央稍微一愣,把目光从七公主那娇媚的容颜上移开,问道。“ 我已经找到当年薛眉到底是被卖给谁了!” 七公主的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直接炸响在司马未央耳边,只见他蹭的一声站起来,完全忘记了眼前的是大明王朝的公主,双手紧紧攥住七公主的玉臂,问道:“是谁?”似 乎是有些诧异司马未央的举动,七公主先是试着挪了一下胳膊,在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开后,她才羞红了脸庞道:“你不用着急,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叫龚庆,是个表面商人,其实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肮脏坏事的人渣。”“ 龚庆?”司马未央急忙问道,“那薛眉呢?薛眉……她还活着吗?” 这句话,司马未央也不知道自己是鼓足了多大勇气问出来的,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听到薛眉还活着,只是被卖给了别人为奴,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还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老天似乎就喜欢作弄人,七公主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出了司马未央最不想听到的话。 “死了,我在龚庆所提交的口供中找到了她的名字。” “死了…吗” 第304章 童年往事 看着司马未央失魂落魄的样子,七公主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但 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再难受,也要勇敢面对才行。“ 上次一别,我知道你要为西俞和温家兄弟的事情忙碌,所以也一直没打扰你,而是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因为我的一些童年经历,所以我一直有预感,只有在乾京才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七 公主摇摇头,努力把话题转移开,希望司马未央尽快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其实自从上次一别,七公主就一直没闲着,司马未央在为了大义而前行,那么她就要为了小义而披荆斩棘。 想要在茫茫人海中调查一个被拐卖女孩的信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甚至于对于很多有钱人,大官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 是对于七公主来说,这件事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却并非不可为之。 这就是她为什么在调查完那件事情后,就火急火燎的要返回乾京的原因,因为她有一种预感,似乎只有在乾京,才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而 事实也证明七公主的预感没错,如果实在别的地方,她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薛眉的下落。明 正十二年,乾京城发生了一件足以撼天动地的大事件,那就是当今大明王朝帝王的掌上明珠,他最宠爱的七公主走丢了!不 同于其他的子女,乾正对七公主的宠爱可谓是打破天际,毕竟这是他最深爱的人,给他留在世上唯一的眷恋了。 七公主也不愧乾正对她的厚待,不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从小就痴迷武学,可以说是上得厅堂,下得战场的巾帼须眉了。 不过也正因此,导致了七公主的活泼也比寻常孩童要高了那么一点。在 他们那个年纪,普通小孩也就是吵着嚷着看看新鲜玩意儿,想要吃这个吃那个,但是她不同。七 公主想看的是这宫廷大院之外的新鲜世界!年 仅十二岁的七公主,第一次谋划了出逃计划,虽然还没出门就被发现,但是因为乾正对她的宠爱,七公主并没有受罚,这也就导致了她接下来一连串的出逃计划。一 开始只是半个月一次,可是随着每次都不成功,她的好胜心也被激起来了。随 着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经验总结,还有时间的流逝,年纪的长大。当 明正十二年,也就是司马未央举家迁出京城后的第一年,年仅十四岁的七公主终于第一次“越狱成功”。 第一次走出宫墙,第一次一个人出来,一个完全不同于死气沉沉的宫内世界,这外面的一切都让这年仅十四岁的她痴迷了。不 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闻到什么,她都感觉很新奇,都要凑上去看一看,瞧一瞧,简直像极了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 不过从她那一身上好的衣衫,精致的打扮来看,任谁也知道,这肯定是哪家的闺女偷跑出来玩耍了。如 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恐怕这一次越狱对于年幼的七公主来说,还真是一段十分美妙的旅行。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经常缠着宫里的老嬷嬷们给我讲故事,一些行走江湖,仗义出手,忠肝烈胆的大侠故事。”似 乎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非常好笑,七公主说着说着,竟然自己先笑了出来。“ 所以当我第一次逃出宫,看到外面的世界,也非常想要做出一些侠义之事,想要帮助别人,获得别人的称赞。”大 街上都是衣着光鲜的人们,他们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所以心思灵活,但涉世未深的七公主就专门外远的地方走,去一些破烂的地方,去找那些衣着褴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可是到了之后他才发现,那些人的困难,她似乎也帮不了,因为他们缺钱,缺衣服,而她,除了一副好奇心以外什么都没有。就 在她失魂落魄的离开那个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那 个时候的她很善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当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问她,要不要跟着自己去帮助别人的时候,七公主很高兴的跟他走了。因 为她已经一再确认过,男人说自己能够帮助到那些人。 “你还真是傻的可爱……”缓了缓神,司马未央无奈笑道。七 公主也是含羞一笑:“是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傻到可爱。”“ 所以你是被他拐走了?”七 公主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当我跟着他来到那处偏僻的院子后,看到里面还有几名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还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是带我来帮助别人的呢!”乾 京这个地方很怪,因为这里有着其他没有的东西,还有人! 要说哪里最繁荣,乾京啊;要说哪里人最多,乾京啊;要说哪里最好玩,还是乾京啊。 但是吧,这有些时候,人一多了,欲望也就多了,欲望多了,人性就会一点一点的减少…… 一直都在宫中被人当作掌上明珠的七公主,从来都不知道在这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在这天子脚下,居然还会有如此恶劣的人,恶劣的组织!不 听话的孩子不仅要挨饿,更要挨打,就连上茅房都有人跟随。 虽然心地善良,但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与心气,怎能让这位小公主屈服呢?一 天没有吃饭,两天没有吃饭,三天还是没有吃饭! 不管那些人用什么话哄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七公主就是不肯低头,宁死不食嗟来之食。“ 难道你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吗?”司马未央有些奇怪的问道。七 公主道:“说了啊,我当然说了。可是他们根本就不信,都认为那是我编造的谎言。” “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是公主,他们就更不可能放我走了!” 这句话没错,如果当时他们真的发现自己拐来的孩子里有公主,恐怕就算是杀了,也绝对不会放走。 “也对,光凭拐卖公主这一条罪,就足够他们抄家问斩了!”司马未央摇摇头。 “当官兵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只是喝了点水,偷偷吃了几颗一个女孩给我的花生豆,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快要死了。” 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无助与惨痛,七公主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她那模样,任谁看了也是分外怜惜。 “所以啊,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拐卖孩子的人,在找到我以后,父皇也是惊怒交加,更是下令将整个乾京翻了个底朝天,势要把这些没有良心的畜生都揪出来。”七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久居上位的气势油然而发,坐在一旁的司马未央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痛恨拐卖贩子了吧?听了薛丁的遭遇后,我十分同情他,对于薛眉的遭遇也十分感同身受,所以才会这么积极的寻找这方面的线索。”七 公子叹口气,解释道:“回宫之后,我命人将这几年所有有关拐卖,贩卖人口的卷宗都找来,让数十人白天黑夜一直找,最后才在三年前一件案子中,被害人的名字上发现了薛眉。” 龚庆是个走私人口贩卖奴隶的无良奸商,他还专门收集一些民间美女,卖给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来牟取暴利。 可是并非所有女子都软弱可欺,心甘情愿,依旧有很多人会反抗,薛眉就是其中之一。 一份记载了数十人的名单中,薛眉的名字在最后一个,根据龚庆临死之前的交待,这个名单中都是在调教过程中不服从,被活活打死,或者发生意外死亡的人。 因为每一个都是他花钱买的,所以每一个人都记得特别清楚,为了记录自己的损失,所以他才特意留了这么一份名单。 “这就是那份名单……”七公主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轻轻放在桌面上。 第305章 一根箭矢 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名单,一丝不适油然而生,司马未央移开视线,但最终还是拿起了这份名单。 古朴的质感,陈旧的笔迹,司马未央视线缓缓滑动,最后停留在薛眉两个字上。 “薛眉,十九岁,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人……”看 着在薛眉名字后的注释,司马未央的心忽然一揪,旋即啪的一声合上了名册。“ 龚庆呢?”他的口中带着一丝寒意。“ 当年秋天便斩了。”七公主回道。 “便宜他了。” “的确。”两 人沉默许久,司马未央的手指一直在名册上不断搓弄,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不一会,七公主率先开口道。 司马未央恍然回神,擦了擦自己有些冒汗的手,把名册放回石桌上,道:“啊,没什么。”过 了一会,他对七公主拱手说道:“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出这些事情。” 七公主摇摇头,笑而不语。 “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经 此一役,司马未央那刚刚因为顺利摆脱皇上的笼罩,而稍微有些活络的心情也寂寥下去,此时他只想独自一人呆会。 “哎!”见司马未央起身告辞,扭头就要走,七公主蹭的一下站起来,忍不住的喊道。“ 嗯?还有事吗?”司马未央回头问道。七 公主神色一怔,胸口似乎堵了一口气,小声问道:“父皇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别的话?” “皇上?”司马未央有些纳闷,皇上和他说了什么吗? “或者,你有没有听说其他什么消息?”七公主不敢正视,视线逐渐下移。司 马未央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道:“没有。” “哦……”七公主显得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便露出一丝释然也微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司 马未央看了看她,旋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等司马未央彻底离去后,七公主的贴身丫鬟小玉走了过来,一脸担心道:“公主……” 七公主玉手一挥,不让小玉继续说下去,而她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已经没有人影的院口。 “让我一个人呆会,你先下去吧。” 小玉点点头,缓缓退去。拿 起桌子上的名册,右手缓缓从上面滑过,七公主忽然噗嗤一笑,有些害羞般的收回了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是总有那么两只很灰……” 由先前那名宫女引着,司马未央一路出了宫门,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那是……周叔叔?”当 其看清马车上那大大的豫字后,司马未央急忙快跑两步,当其来到马车跟前时,车帘也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快上来吧,有事回去再说,你叔母该等急了。”周怀豫探探头,笑呵呵道。 “嗯。” 豫侯府大门前。“ 夫人,先进去吧,我在这给您等着。”一名丫鬟对正在翘首以盼的豫侯夫人劝道。豫 侯夫人摇摇头,道:“不用管我了,你们回去吧,我在等一会。”李 兮蔓虽然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骨子却倔得很,知道自己家夫人是什么性子,丫鬟也放弃劝说,陪着一起在门口等候下朝归来的周怀豫。 “夫人你看,是老爷的马车。”忽 然,眼尖的丫鬟发现了自家的马车,当即高兴的喊道。“ 嗯。”终于看到自家男人回来,豫侯夫人那一颗悬着心也终于落了回来。 或许那些下人不明白,为什么今日李兮蔓非要站在门口迎接周怀豫下早朝,但是老管家刑伯却是知晓个中缘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刑 部尚书陆揾的府邸。 “这事你怎么看?”赵喆轻轻嘬了一口热茶,扭头对正在研究棋局的陆揾问道。“ 怎么看?”陆揾落下一子,呵呵笑道,“还能怎么看?要么站着看,要么坐着看,难不成赵大人你还想躺着看?”“ 你这人,说说怎么就没正经呢!”赵喆瞥了他一眼,快速落下一子。斜 靠在椅子上的陆揾身子一正,认真道:“说跟你没正经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件事一开始就不用别人怎么看!”“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喆眉头一皱,问道。 “老赵,你真是耿直的不要不要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赵喆神色一怔,有些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整件事都是谋划好的?” “那你以为呢?”陆揾露出一副你总算开窍了的表情道,“你想想,今天这事最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讨论司马未央此次钦差之行是否顺利完成!”赵喆犹豫一下,回道。 “对呀!” 陆揾一拍手,咧着嘴道:“那最后呢?皇上和诸位大臣有谁还提起这个茬吗?”“ 这是一招非常高明的移花接木,金蝉脱壳之计啊!” “这司马未央果然聪明,不仅摆脱了震亲王的落井下石,甚至还”赵喆的话刚说到一半,陆揾就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赵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陆 揾佯装笑的肚子疼,一边捂着一边说道:“我说你啊,还是根本就没开窍!” “论查案缉凶,我陆揾服你了,毕竟自从你接手顺天府后,还真没有破不了的案,治安也比以前好了太多。” “但是要说这情商还有心眼嘛,十个你也不是我陆揾的对手!”赵 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说了半天还是在贬低自己,不由得甩了陆揾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是言语攻击啊,注意点!”赵喆装模作样道。 陆揾笑够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悄声道:“司马未央从一开始就是这个。” 话音刚落,只见陆揾当即落下一子。 “棋子?”赵喆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没错!他就是一颗棋子,或者说一只箭矢,锋利的箭矢!”陆揾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箭矢?射向谁?”赵喆探了探身子,小声问道。“ 射向自己人,射向朝廷,射向这大明……” 第306章 各方心思 震亲王府。 礼部尚书胡志瑜战战兢兢的看着上方的震亲王,欲言又止道:“王爷?”震 亲王松开放在太阳穴的手,无奈的叹口气道:“放心吧,本王了解皇兄,既然他没有直接拿你,也没有让任何人调查你,那这次就只是一个警告!”“ 那就好,那就好。”听 到这句话后,胡志瑜老脸一松,急忙用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明日本王再进宫帮你稍微探一探口风,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胡志瑜连忙点头道谢。见 他这么一副没骨气的样子,震亲王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呵斥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礼部尚书,做事能不能稍微周全点。” “哪怕是偷吃,也要吃干抹净才行啊!”“ 王爷教训的是,王爷教训的是!”胡志瑜连反驳都不敢,只能不断的点头哈腰。 “以防万一,一会回去还是屁股擦干净点,省的又被别人找出小辫子来。”震亲王嘱咐道。 “王爷,既然皇上已经点出这件事,但是却又没有对胡尚书下手,那也就是说明皇上现在还没有证据,或者说还没有发现胡尚书留下的把柄,我想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有事的。”这时,震亲王的一名幕僚走出来说道。 似乎是比较赞同这名幕僚的话,震亲王点头道:“嗯,皇兄这个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次既然已经点破此事,却又没有将胡尚书羁押。” “那么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兄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动手了,这是要你感恩!”胡 志瑜咽口吐沫,连连称是。 “王爷,根据您刚才所说,今日朝堂之上不仅没有能将司马未央一军,甚至他连一点惩罚也没有拿到?”那名幕僚问道。 “哼!”一 提起司马未央的名字,震亲王就有些来气,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司马未央,虽然这次让他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本王是不会放过他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震亲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幕 僚摇头道:“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后,他们就加强了守卫,根据最新消息传回,他们那里似乎突然多出了一些高手日夜守护,再想如先前那般出其不意,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哼!”震亲王咬牙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老顽固,我又何必如此畏手畏脚,这些江湖杀手终归是不顶用。”“ 没办法,背靠万柳山庄,这桩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接的!”幕僚叹口气道。万 柳山庄在柳成天年轻时到达顶峰,随着他的退隐江湖,万柳山庄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雪花一剑柳成天之名,万柳山庄的震慑,在江湖盛名依旧。 “继续给我悬赏,钱不够就继续加,我一定要让司马未央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幕僚点点头,随后岔开话题道:“王爷,现在平东军那边的位置缺失,如果能够拿下来,那对我们可谓大礼一件啊。” “没那么简单了。”一说起这件事,震亲王就是愁眉不展。闵 崇文遇刺,张焕冯意被杀,平东军内一次性空缺出三个高位。如 果能够把自己人安插进去,那么以后震亲王在军队里会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再加上每年的军备物资,各种开销,这里面的油水可不是一星半点。 本来震亲王这次是打算先对司马未央落井下石,然后极力推荐几个有意向自己靠拢的武将来担任平东军内的空缺。可 是他没想到,这一切的计划,都被司马未央奏折中的一件小事,还有他的直言不讳给破坏了。“ 是啊,皇上在这个时候决定改革,甚至把目标准确的放在集权与分散上,还有那些偏远地区的自主权上,恐怕军权也难逃一劫了。”幕僚叹口气道。“ 不是难逃一劫,而是已经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一 开始或许震亲王有些不明白,一件小事,乾正为什么会如此大发雷霆,甚至引发了改革的前奏。 但是当他仔细回想,却发现了其中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仅是司马未央,就连这次闵崇文的死,恐怕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震亲王有些感慨道。 “以军涉政为头,借西俞楚江为弦,以你与苏明月为箭!这每一步都是皇上精心设计好的!” 豫侯府,书房内,周怀豫忍不住的咂咂嘴,不由得对当今圣上又高看了一眼。 “是啊,咱们这位皇上可算是达到了所有的目的,毕竟就连那些最麻烦,最看重繁文缛节的文臣老朽都没有反对了。”司马未央点头接道。 “主要还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太集中了,如果这些事都分开,一件一件的,恐怕也不会引起如此效果,那些老头一定会尽力阻止,毕竟在他们看来,推翻先人所创的制度,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尤其是在目前的这种和平时期,似乎根本就没有改革的必要。”周怀豫捋了捋胡子道。 “不管怎么说,皇上这一手棋下的确实漂亮,近年来各地贪污案件时有发生,归根究底,还是他们觉得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借着漏洞才开始壮着胆子以权谋私,欺上瞒下,搞的各地百姓怨声载道。” “这一次能够借你之口,把这步棋顺林下完,皇上一定很开心吧。”“ 最关键的是,你的钦差之行的表现,也在皇上佯装发怒之下没有敢再加评断。可谓是一石二鸟了,不错不错。” 司马未央点头道:“的确是一石二鸟呢!”见 司马未央神色有些忧郁,周怀豫眼珠一转,问道:“对了未央,刚才应该是七公主召见你吧?”“ 周叔叔英明!”司马未央一愣,笑着回道。 “公主殿下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周怀豫试探道。“ 其实也没什么。”司马未央回道,“周叔叔还记得我和您提过的七公子吗?” “就是那个将你们安置在院子的神秘年轻人?”周怀豫想了想,终于记起了司马未央曾经提过这么一号人物。 “其实七公子就是七公主!”司马未央直接道。 “怪不得怪不得!”周怀豫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点点头道,“当初我特意调查了一下你们落脚的院子,却什么也查不到,如果是七公主,那就说的通了。”“ 毕竟身边有内厂这样的高手随时保护,这些小事办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对了周叔叔!”一提起内厂,司马未央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苏明月。“ 这个苏明月到底是什么人?” 第307章 夜入王府 内厂都统府。 “苏都统,这里就是兵器库了。” 苏明月高升,从京城第一女神捕,一跃成为内厂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虽然这件事在很多人眼中都是那么的突然,但是在一小部分人眼中,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比如此时的华羽…… 内厂都统一职,并不是说谁的武功高,就是谁能胜任,毕竟如果单论武功的话,恐怕苏明月还不是华羽的对手。就 在华羽带着苏明月四处查看的时候,一名虎背熊腰的内厂高手从外面走来,只见他眼中带着一丝狂热,拱手就弯腰道:“都统,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辛苦你了,童关。”苏明月对虎背熊腰的男子微微一笑,继续由华羽领着四处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 名叫童关的男子嘿嘿傻笑一声,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苏都统真人看起来比传言更好看。”“ 谁说不是呢!这回咱们算是有眼福了!” “可不咋滴!以前咱这内厂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出 了兵器库,穿过两个演武场,在一处走廊过道上,苏明月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道。因 为隔着一面墙,所以说话的三人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主角已经听到了这番言论。“ 什么人胆敢私下讨论!” 虽然隔着一面墙,但是这边却听的真真的,华羽脸色一变,急忙隔墙呵斥道。“ 啊,拜…拜见苏都统!”华 羽的声音三人自然听出来,当即打了个机灵,急忙跑过去欲要解释什么,可是刚一转过弯,就一眼瞧见了他们口中的主角苏明月。 “起来吧,你们又没说什么坏话。”苏明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随意道,“不过以后不要在私下多嘴了,少说话,多干事!” “多谢都统教诲!” 见苏明月一点都不生气,三人心中暗叹口气,心道:“这苏都统果然如民间传言一般,对待手下非常宽厚。”“ 还不下去。”童关狠狠白了那三人一眼,随后各自赏了他们一脚。 “这里就是以后就是都统的住处了!”又领着苏明月四处了解一下,华羽终于把她带到了住的地方。 环顾一周,瞧了瞧环境,苏明月稍微点点头,紧接着却又眉头一皱,指着院子两侧比较突兀的花草道:“把这些花花草草都都搬走,换上武器,平时我要练功。” 华羽和童关相视一眼,前者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后者则是一脸尴尬。 “完了,白忙活了!”童关暗叹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内 厂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花花草草呢? 这些东西自然是童关这个糙汉自作主张找人搬来的,本来他是想用这些花草博得苏明月好感的,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俊哥,乾京真的好热闹啊,好多人啊。”繁 华的集市,喧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接不暇,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第一次来乾京的小倩十分激动。 “哼,乡下人!”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只 见一名微胖妇人,摆弄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又动了自己那戴满戒指的胖手指,不屑的瞟了小倩一眼。赵 俊脸上笑容一凝,一双眼神瞬间冰冷,隔着斗笠望向了微胖贵妇。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变化,小倩急忙对妇人低头一笑,拉着赵俊快速离开。 “哼,看什么看,臭乡下人。” 虽然仅仅是一眼,但是微胖妇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瞬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冷峻男子被拉走,男子的视线不再锁定自己,她才强撑着嘟囔了一句。“ 干嘛拉我走!”不远处,带着斗笠的男子赵俊不满的问道。“ 哎呀,人家还想看看别的啦,快点走啦!”小 倩眼珠一转,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忽然,她鼻子一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喊道:“哇,好香啊!” 赵俊无奈的摇摇头,小倩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还能不知道吗?她 只是怕自己惹事,所以才会急忙带着自己离开,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也是怕自己生气。 “那个叫一碗香,走,我带你去吃!”赵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要不算了吧。”虽 然闻着很香,肚子也很饿,但是摸了摸自己那有些干瘪的荷包后,小倩还是摇了摇头。乾 京不比家乡,这里什么都贵,他们刚来乾京,住的地方还没有,小倩不想乱花钱。赵 俊微微一笑,似乎是有些明白小倩的心思,他拉起她的手,小声道:“跟我走!” 小倩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跟着赵俊一路往前走。 “俊哥,我们去哪啊?”小倩问道。 “去一个好地方,一个能让你吃饱穿暖住的好的地方!”赵俊嘿嘿一笑。 片刻后,当赵俊从钱庄出来,怀揣一大叠银票,身上还特意换了点碎银子的时候,小倩都看傻了。“ 俊…俊哥?” “说,你想吃什么!”再 次回到刚才那个摊位,一连吃了三大碗面后,小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我再也吃不下了,真的是太好吃了!” 赵俊只吃了一碗,其余时间他在看小倩吃,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给小倩擦嘴,赵俊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是 夜,明月高挂,一道黑色身影悄悄越过墙头。 “那边看了吗?” “还没。” “走,去那边看看。”当 下面的巡逻士兵离去后,这道黑色身影才悄无声息的从房檐上落下来,一双凌厉的眼眸四处一扫,随后认准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王爷,那属下就先回去了。”震 亲王府的幕僚周斯在拜别震亲王后,便沿路返回自己的房间,行至中途,他却忽然脚步一停,对着前方望来望去。 “刚才那是?” “周先生,怎么了?”忽然,一名巡逻士兵从树后走出来,对着一直朝这里望来的周斯问道。“ 没什么!” 见是一名巡逻士兵,周斯点点头,扭头回房去了。“ 搞什么?”那名士兵挠挠后脑勺,悄悄嘟囔一声,径直离去。 就在士兵离开不久后,一道黑色身影缓缓自树干上落了下来,原来刚才那一瞬并不是周斯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 第308章 袖箭传信 深夜,震亲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翩翩……” 自从陆翩翩与其兄陆大富暗地里的所作所为被司马未央连带揭露,被处以死刑后,震亲王在书房里独自发呆的时间就增多了。每 次发呆,除了想起陆翩翩,他还会忍不住的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我要让你也体验到挚爱之人死在自己之前,却又无能为力的那种痛楚……” 可以这么说,整个大明除了乾正以外,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让他低头。 虽然司马未央不是针对陆翩翩而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都牵连了陆翩翩。 瑕疵必报的震亲王自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司马未央视为必须要除去的对象。 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不能直接出手,动用震亲王府的人手对司马未央加以毒手,所以只能出钱从江湖上找一些杀手。“ 嗖!”忽 然,一只袖箭从窗外射了进来,死死钉在震亲王面前的书桌上,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窗外迅速闪过。“ 什么人?!”震 亲王惊怒交加,一掌拍在桌子上,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王府里,在自己的书房外,居然会有一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潜伏。 如果这只袖箭再稍微偏上一点点,恐怕就直接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王爷!”就 在此时,外面巡逻的士兵听到叫喊声,当即推门而入。 “给我搜!”震亲王眼中一寒。 “是!” 士兵看了一眼书桌上的袖箭,冷汗顿冒,连忙答应一声,旋即带人跑了出去。“ 嗯?”就在士兵离去后,震亲王却是眉头一皱,伸手将那只钉在书桌上的袖箭取了下来。袖 箭短小,为精钢所制,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这只袖箭上还绑着一封密信。 将密信取下,仔细阅读,震亲王脸色突变,眼中杀气大盛。“ 王爷!” 就在此时,震亲王府的管家雨泽走了进来。震 亲王冷哼一声,把袖箭和密信扔在桌子上。雨 泽心中一突,急忙上前查看。 “不要逼我,否则玉石俱焚!”将密信所写一字一字念出,雨泽忽然瞪大了眼睛道,“是赵俊!他果然没死。” “不仅没死,还来了乾京,恐怕我们派去寻找他尸体的人已经死了吧!”震亲王冷着脸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雨泽把密信狠狠一攥,拱手回道。 寂静的深夜,震亲王府上下齐动,一队队巡逻士兵把震亲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有找到那名企图对震亲王不利的黑衣人。 “从今天开始加强巡逻力度,十五人为一组,彻夜巡逻!”大管家雨泽对手下人吩咐道。赵 俊是什么人,他很清楚,那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以前,赵俊是震亲王最为得力的手下之一,是他用来排除异己最为锋利的武器。 但是自从上一个任务结束,赵俊就已经被当做弃子处理,雨泽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那么重的伤势下,赵俊居然都活了过来。“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就这样离开不好吗?” 狠狠的攥了攥拳头,雨泽望向黑夜中的点点星空,喃喃道:“赵俊,不要怪我……”对 于赵俊,雨泽其实很同情他,年幼残酷的经历使他饱受折磨,摧残心智,如果不是恰巧被震亲王救下,恐怕此时赵俊的尸骨都已经深埋地下了。 不过有时候活下来并不是一定是件好事,至少对赵俊而言…… 震亲王府外不远的街道上,一个漆黑的街角,一双绽放着精光的眼眸正在凝视着灯火通明的震亲王府。“ 当年你救我一命,为表感激,这么多年来我做牛做马,隐藏暗处为你排除异己,处理那些肮脏的事情,可是你却在利用完后将我当做弃子。”“ 今日我绕你一命,从此两不相欠,如果你还要继续逼我,不肯放过我,那么我也只能选择这最后一条道路。”喃 喃说完这几句话,那双黑色眼眸缓缓退去,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与热闹异常的震亲王府不同,此时的豫侯府却是格外安静,下人们该休息早已休息,豫侯夫人也早已睡下,但是周怀豫的书房却依旧灯火通明。 “未央。”忽 然,周怀豫抬头看向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的司马未央,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嗯?周叔叔何出此言?”司马未央神色一怔,随后呵呵笑道。周 怀豫直了直身子,道:“你啊,不仅是长的和你爹像而已,就连性格也是如此,一旦有什么事,肯定是藏不住。”“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看这两日子晋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但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贸然开口。”“ 周叔叔目光如炬,侄儿佩服!” 既然已经被人看穿,司马未央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顺道先拍了一下周怀豫的马屁。 周怀豫呵呵一笑,摸了摸胡子,也没言语。 “周叔叔,其实我是想让您帮我调查一个人!”司马未央收起笑容,郑重道。 “调查一个人?我还当什么事呢,说吧,谁惹着你了!”周怀豫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道。司 马未央心知他误会了,但是也不辩解,而是直接回道:“平东军都尉耿阚!”“ 耿阚?!” 原本以为是有人惹得司马未央生气了,如果是这京城里的权贵,只要他周怀豫出面,还不是手到擒来,多大点事呢。可 是这次,周怀豫明显是想多了,司马未央才不会因为那么一点私事来麻烦他呢! “耿阚…他招惹你了?是以为钦差之行?”周怀豫试探道。 回想了一下耿阚这个人,司马未央还真挑不出什么刺来,他摇摇头道:“不,他没有招惹我,只是……”“ 有难言之隐?”周怀豫见司马未央吞吞吐吐,当即眼珠一转,问道。 就在司马未央准备将自己的借口说出来时,周怀豫却忽然大手一挥道:“那算了,不问了!这件事周叔叔接了。”“ 啊?”司马未央显得有些吃惊。 “怎么了?很吃惊吗?”周怀豫呵呵一笑道,“年轻人嘛,哪里还能没有点自己的秘密,既然你比较为难,那我也就不问了。” “不过未央”周怀豫话锋一转道,“耿阚乃是平东军的老将,不管是资历还是人脉,都与其他人不同,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慎重才行。”“ 嗯,我明白!”司马未央点点头。 第309章 大将军府 司马未央也没有想到,周怀豫居然对他如此信任,连调查耿阚这种事情的理由都不过多追问。这 就导致之前他冥思苦想的借口,全部都没有用上,自己算是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了。不 过这样也好,周怀豫知道的越少,以后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牵连的他的头上。调 查耿阚这件事,一定不能用寻常手段,因为如果用寻常手段,那么得到的信息也只能是表面的东西,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但 周怀豫是普通人吗? 虽然不屑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但是身在朝廷这个旋涡之中,身处高位,官居要职,没有一点非常手段,他是万万混不到今天这样。 “耿阚……看来未央这小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却不好明说,也许是怕牵连到我。”司 马未央走后,只是须臾片刻,周怀豫便将整件事猜测的差不多了。“ 看来要用些非常手段了……希望这孩子心里有数,不要再搞出什么大麻烦来了……” 将书桌收拾一下,周怀豫吹灭火烛,反手关上书房门,回去歇息了。一 间客栈二楼,靠西的一间厢房内,与小倩一同来到乾京的赵俊扯下黑色面巾,缓缓关上窗户。虽 然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但是在窗户关闭的刹那,依旧发出一丝微弱的响声。 赵俊身子一停,在黑暗中转过头去,双眼直直的望向门口,右耳微动。直 到确认住在隔壁的小倩没有任何异动后,他才缓缓舒了口气,慢慢换下一身夜行服。就 在赵俊上床闭眼后不久,隔壁房间内,小倩明亮的眼眸终是缓缓闭上……赵 俊悄悄离去,小倩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没有戳破,因为她知道,赵俊肯定有自己要做的事。 不管赵俊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因为此时此刻,她只剩下赵俊这一个人“亲人”了。 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在乾京,比如那遥远的佑京,还有司马未央的家乡承天县。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莲步微动,仪兰英来到叶弘身后,伸出一双保养的十分娇嫩的素手,轻轻为其按摩肩膀。“ 嗯,是该休息了。”叶弘握住肩膀上的嫩手,有些心不在焉道。“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了。”仪兰英轻声问道。 她与叶弘相熟相知几十年,每当叶弘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想不通的问题,仪兰英总是能第一个发现。“ 没什么,赶快休息吧!” 也许是不想让仪兰英担心,叶弘微微一笑,尽力将眉宇间的愁色压制下去。 虽然仪兰英总是能发现一些端倪,但是叶弘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告诉她,对此仪兰英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男人需要独自处理。 如果当一个男人不想告诉你这件事,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深爱你的男人,那么他一定是为了你好。“ 我去吹灯。”解去外衣,叶弘对床榻上的女人柔声道。“ 为什么会多了那么多生面孔呢?看起来似乎是在防备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这些疑问,叶弘缓缓进入梦乡。 白天,叶弘外出办事的时候,恰巧经过司马府,经过上次司马未央在衙门舍命相救,之后顺利通过叶弘的测验后,两家的来往虽然不算是频繁,但是也渐渐增多起来。司 马府都有些什么人,叶弘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今天白天,他却看见了许多生面孔。 这到是不打紧,最重要的是阿大的那句话。 “老爷,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每个都不比咱们兄弟差!” 阿大口中的兄弟,自然就是指阿大阿二阿三他们。 突然间多出很多陌生脸孔,又都是练家子,而且看其情况,明显是在防备着什么,这下一来,叶弘就不得不多想了。 “爹,我出去一趟。”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叶悠柔便要出门。可 是还没等她走出门口,就已经被叶弘伸手叫住了。 “等等!” 叶悠柔脚步一停,疑惑的转过头来,要知道,往天她出去,叶弘可是很少过问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去哪?”叶弘放下饭碗,明知故问道,“司马家?”叶 悠柔小脸一红,扭捏道:“嗯,我去看看司马夫人。”叶 弘先是感叹一声“女大不中留”,随后赏了她一个白眼,问道:“最近司马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事?什么事?”叶悠柔大眼睛一瞪,当即反问道。见 自己闺女这幅表情,叶弘就知道从她嘴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我见司马家最近好像多了不少护卫?”叶弘换了一种方式。叶 悠柔点点头,道:“嗯,是啊,他们都是从万柳山庄来的,据说是被柳老庄主派过来服侍司马夫人的。” “爹,还有没有事啊!”见叶弘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叶悠柔娇嗔一声。 “没事了,去吧,小心一点!”知道自己闺女急着去讨好未来婆婆,叶弘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挥挥手道。等 叶悠柔出去后,叶弘才挥挥手,对身后不远处的阿大说道:“一会嘱咐阿二,最近跟紧点!” “是,老爷。”乾 京城,平东将军府。“ 司马未央特来拜祭平东将军遗体,还请劳烦通报一声。”站 在平东将军府前,感受到整座府邸的气势恢宏,司马未央对着门口守卫拱手道。 守卫进去没多久,紧接着就出来一位老人,一看到司马未央他就抬手说道:“多谢司马公子好意,老朽乃是管家徐福,您叫我徐伯就行,请进。”平 东将军虽然死去多时,但是贵为大将军,即使是下葬,也有一定的礼节要遵循。所 以他的遗体也被人用特殊方法保存,千里迢迢的从御奴州运了回来。司 马未央是负责调查闵崇文遇刺一案的钦差,虽然最后也没有找出凶手,但是于情于理,在下葬之前拜祭一番,这是司马未央应该做的。 平东将军府与以前的司马将军府规模差不多大,一走进去司马未央甚至有一点恍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但是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的画面。“ 司马公子?” 一连叫了三声,徐伯才把司马未央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我看贵府的环境与以前家中府邸甚是相似,所以想起了一些往事。”司马未央回过神后急忙说道。徐 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伸手请道:“司马公子这边请!” 第310章 羌奴神药 司马未央跟在徐伯身后一路往里走,正当两人行至走廊中途,前方不远处一名端着汤药的婢女忽然脚下一歪,把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全部泼到了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吓了一跳,急忙后撤两步,撸起袖子,见汤药并未浸透衣衫,流到自己手臂上包裹着的纱布后,他才暗松一口气。 “哎呀!” 徐伯远远看到此幕,急忙一拍大腿,一路小跑过去。 他一边呵斥女婢没长眼睛,一边对男子抱歉道:“雨管家您没事吧?都怪平日教训的够,这才惊扰了您。”徐 伯面色一肃,对着刚才那名已经吓破胆的女婢喊道:“还不快给大管家道歉!”“ 对…对不起!”女婢面色惶恐,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哎,不必了不必了,快起来吧!”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看看了微微发红的手腕。 忽然,他眼神一凛,一下看见了正在靠近的司马未央。 中年男子眼睛一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把袖子撸了下来,并对徐伯拱手道:“徐伯,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打愣,当即向着远处走去。见 对方没有追究,徐伯暗松一口气,随后便开始呵斥女婢粗心大意。 “徐伯,刚才那人是谁?” 司马未央眼珠一转,总是觉得刚才那人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问题,于是对徐伯开口问道。徐 伯赶紧让婢女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随后笑脸回道:“啊,刚才那是震亲王府的大管家雨泽。”“ 震亲王府的管家啊!”司马未央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想道,“这就怪不得了,原来是震亲王的人,能给我好脸子看才怪了呢!”经 过一小段插去,司马未央顺利来到闵崇文的灵柩前,徐伯弯弯腰道:“公子请,我去请夫人出来!” “有劳了。”司马未央点点头。 接过仆人递来的香,司马未央诚心诚意的拜了三次,正当他把香插在香炉之后,平东将军的夫人闵氏从后面出来了。 “闵氏代亡夫谢过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急忙回礼道:“夫人客气了。”“ 这次我奉皇命前往御奴州调查大将军遇刺一案,却是丝毫无所得,实在是有愧于皇上,有愧于您。” “公子言重了!”闵氏似乎是才刚刚哭过,眼圈红红的,“公子能够不远千里为亡夫而去,不管结果如何,闵氏心中都是不胜感激!” 两人客套一阵,司马未央主动请辞,闵氏也没有多留,吩咐徐伯把人送出去。 司马未央回了礼,跟着徐伯出了灵堂,却在经过一个小院门口时,看见一名六七岁男童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身后还围着好几个丫鬟,不停的说着些什么。 看到此幕,徐伯深深的叹口气,暗自摇摇头,继续给司马未央带路。 “敢问徐伯,刚才那位可是?” 徐伯叹口气,道:“公子慧眼如炬,那正是我家老爷的独子,自从得知老爷遇刺以后,少爷就一直闷闷不乐,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以前老爷在的时候,每次回来都会和少爷在那里捉迷藏,教他练功……唉,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呢!” “哦!”司马未央点点头,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刚才他见那名孩童身骨羸弱,似乎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而且面色发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故而才有此一问。 谁知这孩子居然是闵崇文留在世上的唯一肚子,可是大将军的孩子会营养不良吗?一 定是有什么先天疾病才对,司马未央心中这样想道。 也许是被司马未央勾起了话茬,也许是心中有苦没处说,徐伯吧唧吧唧嘴,没用司马未央问,就把事情娓娓道来了。原 来这个孩子之所以会看起来赢弱无比,面黄肌瘦,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曾在母胎时受到了一些影响。这 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不是徐伯主动提起,恐怕司马未央还真没处问去。 十月怀胎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前三个月,是最最危险的时候。那 段时间,闵氏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手里怕化了。 毕竟闵崇文一脉单传,如今好不容易夫人怀孕了,哪能不上心啊。 可是天不随人愿啊,就是如此小心,如此呵护,闵氏在第三个月的时候依旧是发生了意外。兴 许是吹着冷风了,兴许是吃错东西了,总是闵氏就是感觉浑身无力,胸闷气短,经常夜里盗汗,白天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这 一下可就把闵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急坏了,急忙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闵氏检查身体。可 是检查了半天,大夫也说不出个一二三,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最后大夫只能提出一个建议,让他们找一找传说中的保胎圣药—九转安胎丸。 “九转安胎丸?!”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根 据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得知,这个九转安胎丸乃是传自羌奴,是羌奴巫师专门为羌奴王的妻子所配置的圣药。据 说不管女子在怀孕的时候得了什么毛病,只要吃了这九转安胎丸,保准是药到病除,大人小孩全给你保住。如 果说是放在羌奴与大明未开战,还留有通商空间的时候,想要找这个九转安胎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可是那会正是前献王死后,羌奴发兵入侵大明边境的时候,想要九转安胎丸?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终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一番四处打探访问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一户人家愿意出售之前所存下的一副九转安胎丸。 “虽然羌奴那种不毛之地不比我大明繁荣昌盛,可是这九转安胎丸到真是一种奇药,一连九天,夫人吃了之后再也没有过那种毛病。”徐 伯感慨道:“可是也正因为这个岔子,才导致了少爷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比寻常孩子都要孱弱几分。”说完,他还抹了抹眼睛。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听完这个故事,司马未央默默的点点头,暗暗为那个孩子感到高兴。不 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道候伯通老前辈能不能解决这种事?”司马未央忽然想起了与自己在崇武分别的候伯通,“现在他应该已经拿到种子了吧?”在 离开崇武,离开西山军营的前一晚,候伯通让司马未央帮他安排了一件事,那就是和凶手林显见上一面。 候伯通的目的很简单,既然那些粉末是林显的,那么种子也一定在他的手里!为 了能够解救更多身处病痛折磨的百姓,候伯通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而就在司马未央无意中想起候伯通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位当世神医已经在赶来乾京的路上。 第311章 万宝偶遇 万宝阁,一家久享盛名的奇珍异宝收藏店,不仅位置繁华,里面的格局与装饰也不是一般那般藏宝阁能够比拟。但 凡是能够在乾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开的起这么大一个店面的人,要么就是有钱,要么就是有势,或者说这二者得兼之。 万宝阁的名头之响亮,使得几乎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而这里也几乎没出过什么事。“ 公子,有什么吩咐?” 作为万宝阁的伙计,那认人识人的眼力见绝对非同一般,这不,一名青年刚刚驻足扭头朝里面望来,站在外面的伙计就已经上去搭话了。“ 这一身行头,不是富家子弟就是权贵之人!”伙计上下打量一眼,急忙点头哈腰的把人请了进去。“ 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青年似乎有些诧异伙计那热情似火的态度,急忙摆摆手。虽 然被婉转拒绝,但是伙计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是心里更加确信眼前青年男子的身份。敢 到万宝阁说随便看看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有着说这种话的底气! 眼前青年气质斐然,谈笑间颇有一番大家之气,加上这身锦衣绸缎,可能会是个傻子吗? “哎,好嘞,您瞧着,我随时候着!”伙计嘿嘿一笑便退了下去,但是并未走远,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青年的一举一动。青 年不断对着展柜上的奇珍异宝打量,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但是却没有拿起任何一件仔细瞧瞧。就 在这时,一名大腹便便,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花枝招展,有说有笑的女子走了进来。“ 伙计!”刚 一进门,大肚子男就不顾店里还在挑选的其他顾客,扯开嗓子吼了一句。“ 哎呦,这不是杜爷吗?快,您里边请。”刚 才那名伙计眼中闪过一丝贼光,急忙对着身后另外一名年轻伙计使了个眼色,旋即对着胖子迎了上去。 “过几天我娘六十大寿,今个特地来这挑几幅字画,有什么好货都给我摆出来吧!”杜爷搂住怀中女子,一拍肚子,哈哈笑道。 “哎呦,那可马虎不得啊!”伙 计一听,心中更是一乐,谁还不知道这个杜涛天生就是吃喝玩乐的活,对字画可谓是一窍不通,他居然要买字画,那正好自己可以好好抽点油水了。“ 这也是赶巧了不是,正好前几天来了几幅字画,都是前朝名家真迹,要不然您瞅瞅?”“ 哈哈哈,那感情好,家母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儿,快拿上来让我看看。”杜爷美人在怀,心情似乎很是高兴,直接大手一挥道。 此时,先前那名年轻伙计从后面出来,手里还抱着三幅字画。 “杜爷,您瞧瞧,这可都是真迹啊!尤其是这两幅……”伙计开始天花乱坠的给杜胖子灌迷魂汤。 杜涛一个沉迷酒色的暴发户,怎么可能听得懂伙计口中那些东西,一套下来他已经其实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只不过因为身边带着女人,不能落了面子,就算是不知道,也要装作知道。“ 嗯嗯,不错,哟,那是可是大家之手了,很好很好。”杜涛面色不改,应和着伙计,不断点头,装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怎么着杜爷?那就要这两幅了?”见时机成熟,伙计终于亮出大招,“这两幅字画绝对配的上您杜爷的身份,老夫人看了也绝对高兴,不过这个这价格嘛,可能是稍微贵了点,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啊。”被 人如此阿谀奉承,杜涛感觉自己在女人面前大大的长脸了,可是当他听到价钱可能贵了点时,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杜 涛小眼一瞪,脸上横肉一抖,怒道:“怎么滴?能贵到哪去?我还买不起了是怎么着!”“ 哎呦,你瞅瞅我这张嘴,杜爷,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点小钱,对于杜爷您来说还不是毛毛雨吗!” 伙计心中暗笑,脸上却摆出一副苦笑嘴脸,一边打了自己一个如清风般的巴掌,一边解释道:“我这可不是认为杜爷您买不起,只不过咱这万宝阁价格明朗公道,所以我给你说说而已。”“ 嗯,这还差不多!”见伙计如此讨好自己,怀中女人笑的花枝招展,杜涛顿觉脸上增光不少,当下一挥手豪气道,“都给我包了!”“ 哎呦,还是杜爷您豪气,您稍等啊!”伙计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暴发户一高兴居然全要了,看来今天自己这油水可是丰厚的很啊。“ 慢着!”忽 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嗯?”杜涛刚刚豪掷千金买下三幅字画,正觉得意之时,却有人突然出来搅局,他当然不高兴了,立马就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伙计手里的字画。“ 你是谁?怎么滴?难不成也想买我这字画?”见青年虽然衣着朴素,但是气质非寻常人等,杜涛没敢直接呵斥。“ 哎呦,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这三幅字画杜爷已经全包了,稍后我再给您介绍介绍别的物件,您看怎么样?” 现在伙计的心情可是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这才成了一桩买卖,立马就又上门一个。 “我不是想买这些字画,而是这些字画里有一副是假的!”站在门口的青年语出惊人道。他 这话一出口,万宝阁内其他顾客皆是举目看来,伙计更是急忙色变,压着心中的惊颤道:“这位公子,您可看清了,这可是万宝阁,即使您是贵客,说话也得注意点!” “哼,居然敢临摹我所敬重的字画名家,还想在我眼皮底贩卖,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青年男子冷哼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方的走进店内。“ 假的?你凭什么说假的?”杜涛似乎有些不相信,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这位公子,我们万宝阁的名声可是不容别人玷污的,您既然说是假的,那就请摆出道道来吧,要不然,咱们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眼 看到嘴边的鸭子被人横插一脚吃不上了,伙计的态度急转直下。门 口的情况吸引了大量店内顾客的注意,包括先前不久才进去的那位锦衣青年。“ 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献丑了!”青年也是铁了心要维护心中敬重之人,所以丝毫不顾伙计那不善的口气,“不知道能否把这幅画打开给我检验一下?”此 时,不仅是店内顾客,就连外边也有很多人被吸引了过来,伙计似乎也没想到青年的态度居然如此执着,多少有点骑虎难下的局面。 如果这画真的被检验出是赝品,那对于万宝阁名声的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哼,你说检验就检验,如果损坏了呢?你赔的起吗?除非你能拿出这些钱,否则免谈!”伙计灵光一转,急忙改口道。 “这……”青年男子神色一怔,摸了摸自己荷包,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钱我出了!” 就在青年男子犹豫之际,人群中走出一名锦衣青年,抛给伙计一大锭金子,随后扭头说道:“敢问兄台名讳?”青 年男子略微诧异后,急忙拱手道:“在下林雪唐!”“ 在下诸青阳!” 锦衣青年此话一出,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他就是诸青阳?”“ 原来是诸家大公子,怪不得这么有气质!”“ 他就是十大公子之一的诸青阳?” 诸青阳没有理会人们的表情变化,扭头对伙计道:“如果在检验过程中发现是真迹,而且损坏了,那就算我的!”随后对身后的林雪唐点点头。 第312章 三层四层 气质不凡,谈吐自如,衣着锦绣,出手阔绰,再加上一表人才,身世显赫,诸青阳的出现立刻就引爆了周围百姓的好奇心。 “这……”店内伙计呆呆的望着手中金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诸 青阳可不是那些一般的富家子弟,诸家,那可是能够在朝廷里有着很大话语权的,家里的两位老爷子,一文一武,这整个乾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兄台请吧!” 伙计在发呆,诸青阳可不会,他侧身而过,对林雪唐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从 周围人的表情,小声议论的程度,以及那伙计发呆的表情来看,林雪唐知道,眼前这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绝对有着一个吓人的背景。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多言,从杜涛手中接过字画平摊开来,仔细的分辨起来。 有着诸青阳做后盾,万宝阁的伙计也不敢多言,只能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祈祷不要让林雪唐看出什么才好。在 众人的注视下,林雪唐先是蹲下平视一圈,随后闭着眼附身轻嗅。 过了一会,林雪唐暗自点头,缓缓直起腰,对诸青阳说道:“虽然临摹此画的人技艺高超,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把柄。”“ 哦?此画怎讲!”诸青阳眉毛一翘道。 说实话,就连他都没能看出这幅画的真假,所以对于林雪唐到底能不能辨别真伪,他还是抱有一定的怀疑。 林雪唐微微一笑解释道:“为什么我要说制作这幅赝品的人技艺高超呢!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着极高的仿画水准,最为关键的还是他用了一种特殊药水,专门将此画做旧。”“ 做旧?”诸青阳惊讶道。“ 不可能!这是我们二当家亲自收回来的画,怎么可能是假的!”那名伙计不相信林雪唐的话,直接反驳道。 “你就看了看,摸了摸,闻了闻,就说是假的?证据呢?没有证据,谁能相信!” 伙计的话得到了围观群众的认可,毕竟万宝阁的名声在这里摆着,几位当家的都是识货之人,很少有打眼的时候,收了赝品还当成真的出售。“ 不信?”林雪唐呵呵一笑道,“的确,这种药水味道极淡,加上一定时日的晾晒,几乎是常人不可能闻到,就算是闻见了,也只会当做是经年累月所留下的一些味道。不过……”说 到这里,林雪唐故意一停。 伙计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制作此赝品的人却忽略一个最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前朝人所用的纸张!”“ 纸?”诸青阳眉头微皱,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你的意思是纸的层数?”“ 没错!”林雪唐很诧异,他没想到诸青阳居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件事。 在前朝,人们所用的纸张大多为两层,也就是说一张纸如果用特殊方法分开,一共可以分为薄薄的两层,也就是一变二。 可是自从太祖皇帝以来,励精图治发展民生,如今大明的造纸工艺已经是更上一层楼,民间大多用纸都是三层,至于宫里面,还有一些大臣家中,用的则是四层纸。 当伙计半信半疑,用特殊方法将这幅字画分开之后,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对林雪唐投去赞赏的目光。“ 还真是三层!”杜 涛脸上横肉一抖,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如果今日不是碰到了林雪唐这个好管闲事的人,恐怕自己就花大钱买了一副赝品回去孝敬自己老娘,这让他如何能忍!“ 砰!” 只见杜涛猛的一拍桌子,把店内众人吓了一大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刚才那名伙计的衣领,狠狠将其抵在墙上。“ 好你个小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我杜涛是吃素的不成!” “杜爷杜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伙计连忙劝阻。 自己收了赝品不打紧,但是如果把赝品当成真货拿出来卖,那可就事关名声荣誉了!这 事是他们万宝阁理亏,此时杜涛发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劝他消消气。“ 给我滚开!”杜 涛怒吼一声,平日养的肥膘终于派上了用场,任几名伙计再怎么阻拦,他肥胖的身子一抖,就把几人顶了开来。“ 这位兄台请息怒!”忽 然,一只手掌压在了杜涛的肩膀上。此 时的杜涛正在气头上,猛地一回头,却见来人是诸家大公子诸青阳,不由得怒气暗消。 “诸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诸 青阳微微一笑道:“虽然这幅字画是假的,但是我想应该不是这位伙计,或者万宝阁故意坑你,毕竟万宝阁的名声摆在那里。” 稍微解释一下,诸青阳扭头问道:“你们几位当家的呢?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出来?” 被诸青阳这么一劝,杜涛也不好再发作,只得松开伙计的衣领。双 脚落定,伙计暗呼侥幸,自己居然没有被打,心中不由得对诸青阳升起一丝感觉,急忙回道:“回诸公子,几位当家的都出去了,没在店里。”“ 那不如这样……”诸 青阳是个真正的热心肠,要不然也不会帮林雪唐掏钱作抵押了,既然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他给杜涛提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等到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伙计把金锭退了回来,诸青阳再一转头,却早就找不到林雪唐的影子了。“ 人…人呢?”诸青阳楞在门口。“ 我看见那人往东边去了!”其中一名店内伙计道。“ 谢了!”留 下这句话后,诸青阳便风一样跑了出去,似乎是去追林雪唐了。 “跑的这么快?” 一路追出老远,也没看见林雪唐的影子,诸青阳停在路边气喘吁吁道:“真是太可惜了,错过了一个结交的好机会!” “谢谢大哥哥!”忽 然,一声稚童的清脆从身后响起,诸青阳回过头去,只见路边蹲着一人,正是他寻觅的林雪唐,他的对面还站着一名孩童,手中拿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 “原来你在这啊!”听 见身后有人说话,林雪唐回过身来,见来人是诸青阳,他微微一笑,拱手道:“刚才多谢了!” “嗨,小意思小意思。”诸青阳摆摆手,看了一眼蹦蹦跳跳离去的孩童背影,笑问道,“有没有时间去喝上一杯!”“ 我不喝酒。”林雪唐摇头道。 第313章 陈年旧事 “来来来,再来一杯,倒满,给我倒满!” 望着已经喝醉的林雪唐,诸青阳开始后悔起来,心中暗道:“刚才真不应该灌他酒……”“ 林兄林兄,不喝了不喝了,咱不喝了。”见林雪唐晃晃悠悠的拿起酒壶还要喝,诸青阳手腕一翻,不着痕迹的将他手中的酒壶拿了下来。 “那怎么行!”林雪唐摆摆手,摇头晃脑道,“古语有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哈哈哈,对,是千杯少。”“ 哎……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看 着连话都已经说不利索的林雪唐,诸青阳一扶额头,发愁道:“你看你看,这菜都没吃两口呢,多浪费啊。”说着,他猛夹了几大口菜吃。 本来他还想问问林雪唐住在哪里,好给送回去,但是看了一眼已经趴在桌子上说胡话的林雪唐后,诸青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能先找间客栈,等他酒醒了再说了。”诸青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挥手唤来小二就欲结账。 谁知这时,趴在桌子上的林雪唐突然干呕一声,旋即往旁边一倒,夹杂着酒臭的呕吐物从二楼倾洒而下,犹如一道小瀑布。 “林兄!”诸青阳来不及阻止,只能呜呼哀哉一声。 “我靠!”突 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一名男子瞪着双眼正在往酒楼二层望去。忽 然,那名男子脸上神色一怔,指着趴在栏杆上干呕的林雪唐喊道:“林雪唐?!”没 错,这名差点被林雪唐呕吐物击中的男子,正是才从平东将军府出来的司马未央。“ 嗯?认识!”诸青阳脑袋一探,看着下方侥幸躲过林雪唐“袭击”男子,心中大呼走运。“ 林雪唐?林雪唐?你怎么喝成这样?” 司马未央一路小跑上楼,闻着林雪唐一身的酒气,他微微皱鼻,见林雪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只得摇头暗叹,对一旁的诸青阳问道:“敢问兄台是?”“ 在下诸青阳,之前与林兄偶然认识,一时兴起便来此喝酒。”诸青阳观问话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面相还有些熟悉,心中不禁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 不知阁下是?”“ 在下司马未央,真是给诸兄弟添麻烦了!”司马未央将林雪唐扶起,回头对诸青阳道,“那我先送林兄回去。”“ 啊,好!” 诸青阳听到司马未央四个字的时候,登时一愣,因为他没想到七公主给他提过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等 他回过神的时候,司马未央已经背起林雪唐告别,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司马未央……搅动京城的一号人物,呵呵,有趣有趣啊。” 站在二楼边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诸青阳哈哈一笑,旋即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刚一进大门口,两名仆人就立刻迎了上来,接过司马未央背上的林雪唐。恰 好此时宇文子晋经过,看到这一幕,当即过来询问道:“公子?他这是怎么了?喝酒了?”还 没等司马未央回答,宇文子晋就已经闻到了林雪唐身上传来的酒味。“ 嗯,回来的时候碰见他和一个叫诸青阳的人喝酒。”司马未央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 诸青阳?是诸家大公子诸青阳?”宇 文子晋一听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稍微一回忆,便立刻想起了诸青阳的真实身份。 “诸家?哪个诸家?”司马未央摇摇头,还是没想起来。 宇文子晋道:“还能是哪个诸家,当然是诸翰池老爷子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原来是他!” 被宇文子晋这么一提醒,司马未央顿时想起来这个诸家,还有这个诸青阳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还见过一面呢!”司马未央回忆道。 忽然,他话锋一转,看着宇文子晋问道:“怎么,要出去?” “嗯,有点私事。”宇文子晋点点头。 乾京不比外面,这里的治安非常好,到处都是巡逻士兵,绝对没有人敢随便在这里撒野。 所以在这里,宇文子晋也轻松一些,不用时时刻刻都跟着司马未央。 更何况现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豫侯府,更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来这里找事,所以宇文子晋这几天经常出去,不过他出去到底干什么,司马未央就不得而知了。“ 嗯,早去早回,我去看看周叔叔。”告 别宇文子晋,司马未央径直前往周怀豫书房。 “司马公子。” 刚刚穿过小院,司马未央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自己,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管家刑伯。“ 刑伯,周叔叔在书房吗?”司马未央笑问道。 刑伯道:“老爷不在书房,此时正在大堂招待奉先伯。” “奉先伯?”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问道,“他来找周叔叔干什么?” “唉,还不是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吗!”刑伯叹了口气,对于奉先伯的遭遇似乎深表同情。“ 何勇?他怎么了?”对 于奉先伯何游新的儿子何勇,司马未央到是还有一些印象。 这个何勇比司马未央大四岁,从小也是个淘气的主,经常拉帮结伙出去给别人捣蛋。有 一次司马未央与他发生争执,还被他打了一顿呢,这也间接促使了司马未央小时候想要习武的决心。 “唉,说起来也是他咎由自取!这个何勇啊,在年前的时候犯了点事,居然敢负责巡逻的时候喝酒,而且还喝醉了,还正巧被当时查岗的都帅逮了个正着,直接被军棍处罚,赶出了军营。”刑 伯摇摇头继续道:“可怜这奉先伯,这么大岁数了,还一直为他这个儿子操心,到处求情,找人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未央点点头道,“那周叔叔答应而来?” “老爷的脾气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老爷基本都不会帮的!”“ 是啊,周叔叔这个刚正不阿的脾气,恐怕满朝文武是没有人不知道了。我也纳闷,这个奉先伯怎么敢找上门来!”司马未央摇头道。 刑伯继续道:“这奉先伯也是走投无路了!都帅亲自发话,如果没有在军中分量很重的人开口,恐怕他儿子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第314章 街头偶遇 “吱呀。”摇 了摇发昏的脑袋,一把推开门,见外面天色已经微微发暗,林雪唐摇头苦笑道:“我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他 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自己居住的院子,不由得猜测道:“我好像看见他了,难不成是他送我回来的?” 林雪唐口中的他,自然便是差点被他那洪口瀑布击中的司马未央。 “你终于醒了!”忽 然,司马未央的声音从院子口传来,只见他端着一碗清粥,还有两个小菜,径直走了进来。“ 还可以,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呢!”把饭菜放下,司马未央扭头说道。 “是你送我回来的?”林雪唐问道。 “那不然呢?”司马未央眉毛一挑,催促道,“赶紧吃了,趁热!” “谢谢!” 林雪唐没有多说,舔了一下嘴唇,立刻坐下开吃。 也许是中午那顿酒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不多时,他居然就把一大碗粥,和两个小菜一扫而光。“ 舒服了。” 放下碗筷,林雪唐长舒一口气,直到此时,他那烧心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你们怎么认识的?”司马未央倒了两杯热茶,推过去一杯。 “你是说诸青阳?” 林雪唐想了想,也没有隐瞒什么,当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这个诸青阳也是热心肠!” 听完所有事,司马未央心中暗暗点头,不由得对诸青阳心生好感。“ 好了,没事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下凉州。”司马未央端上碗筷,起身说道。“ 终于要回去了……”一 听要回家,林雪唐脸上当即一冷,司马未央知道,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是啊,终于要回去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司 马未央点点头,回头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便端着碗筷走了出去。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那里是林雪唐的家乡,那里埋葬着他的家人。一 夜之间震远镖局被人灭门,只靠现如今孤苦无依的他,是永远都找不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只 有跟着司马未央,跟着这个屡创奇迹的男人,他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为自己的父母,为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人报仇。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随 着吱呀一声,房门紧紧关闭,林雪唐的脸上流下两道清泪。“ 公子。”司 马未央正欲去找周怀豫辞行,恰好碰见刚刚回来的宇文子晋。 “正好宇文大哥,我们一起去吧,是时候该回去了。”司马未央点头道。 “好。”宇文子晋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什么时候走,他都听司马未央的,对此到是没什么意见。 乾京就是乾京,不比那些边陲小镇,即使是夜幕落下,街头上依旧可以看到不少人,两侧的灯笼高高挂起,似乎在迎接夜客一般。“ 小倩,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乾京好不好?”头戴斗笠的赵俊对着身旁喜笑开颜的女子问道。“ 明天?”小倩似乎是有些吃惊如此之快,不过她却没有出言反对,只是乖巧的点点头,“好,一切都听俊哥的!”赵 俊隐藏在斗笠后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那我们现在去看皮影戏吧?”忽然,小倩提议道。 “皮影戏?”赵俊有些吃惊,原来小倩连皮影戏都没有看过。 “嗯!”小倩乖巧的点点头,“小时候家里很穷,虽然一直想看,但是那个时候,就连看皮影戏的钱家里都拿不出来。” 一想到在遇见自己前,小倩吃过那么多的苦,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赵俊的心就是一揪。 他一把抓起小倩的手,斗笠下传出一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好,我们现在就去。” 翠微楼,二楼单间内,一名鹰眼男子朝对面的锦衣中年人拱了拱手。 “去吧,不管多少钱我都出的起!” 只见啪嗒一声,一袋分量十足的银子落在了鹰眼男子的面前。 “为我办事,钱,少不了你的!”锦衣中年人再次出声道。“ 多谢大人!”鹰 眼男子眼前一亮,暗自舔了舔嘴唇,拿起桌上的钱袋稍微掂量一下,脸上便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见 锦衣男子轻轻挥了挥手,鹰眼男子不敢再多打扰下去,当即退了出去,反手关上房门。直 到此时,锦衣中年人才终于抬起头来,如此现在司马未央看见这个人,他一定会认出来,此人就是他在平东大将军府邸所遇见的震亲王的管家雨泽! 将手中的温茶一饮而尽,雨泽嘴角微微一翘,在桌子上扔下一锭银子,起身离开了单间。“ 行行好,行行好,各位大爷,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一 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手中拿着一个破碗,站在翠微楼不远处不断对着街上行人乞讨。 因为很久没有洗澡了,老乞丐的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怪味,这就导致他不仅没有要到钱,反而惹了很多人的白眼。“ 妈的,这个老乞丐怎么又来了!”门 口的小厮一看见老乞丐又来自家门口乞讨,当即回头吼道:“柱子哥!” 随着小厮的叫喊声,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厮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老乞丐道:“赶紧把这老东西赶走,一会掌柜的回来又该发脾气了。” “好嘞!”名为柱子的壮汉嘿嘿一笑,双手一捏,对着老乞丐大步跨了过去。 “老东西,你居然还敢回来,赶紧给我滚蛋,否则别怪大爷我拳头不认人!”壮汉犹如铁塔般的身材与老乞丐比起来,简直就是大人与孩童的区别,老乞丐抬头一看,当即吓的直哆嗦,腿一软,竟是跌坐在地上了。 “嘿,你个老东西,不走还坐下了,真当爷爷不敢揍你是不是?”柱子一看老乞丐不仅不走,还一屁股坐下了,当即怒吼一声,大手往前一探,一把抓住了老乞丐的衣领。“ 给我起!” 柱子闷哼一声,单手就把老乞丐给提了起来,原地一转,粗大的胳膊用力一甩,居然全然不顾旁人,直接把老乞丐给扔了出去。 “危险!” 第315章 三方汇聚 乾京这个地方,赵俊也生活了很多年,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皮影最好看,他还是略知一二。瞧 了瞧时辰,知道聚贤庄里面的皮影戏快要开始了,赵俊急忙挑了一条近路。 “走,这边!” 出了胡同,赵俊拉着小倩往左拐,此时天色已暗,接道两旁缤纷的灯笼让小倩应接不暇。“ 好漂亮啊!”被心上人拉着小手,小倩甜甜道。 “一会的皮影更好看,这家的皮影可是”赵俊脚步不停,回头一笑道,可就在此时,前方不知道从哪蹿出来一道黑影,直勾勾对着小倩扑了上来,他大喊一声“危险”,手臂用力一拽,身形原地一转,瞬间和小倩调换了位置。黑 影狠狠砸在背上,赵俊踉跄两步,头上的斗笠也掉了下来。 “俊哥!”小倩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关切道,“你没事?”“ 我没事。”赵俊摇摇头,这时才对着地上哼哼唧唧的老乞丐,还有前方的壮汉看去。 “看什么看?再看就让你和这老乞丐一个下场!”壮汉柱子丝毫没有因为砸到赵俊而感到抱歉,反而是牛气哄哄道。 赵俊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笠,对着小倩微微一笑道:“走吧,皮影戏快开始了。” “可是……” 见赵俊无恙,小倩看了一眼地上正在哼哼唧唧的老乞丐,似乎是想帮他一把。 “老人家,换个地方乞讨吧,这个地方不要再来了。”赵俊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了老人。 瞧得赵俊那副怂样,被人砸了也不敢言语,柱子嗤笑一声,却忽然瞥见了格外清秀靓丽的小倩,不禁心中暗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怎么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老乞丐拿了钱,对着两人鞠了鞠躬,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此地。“ 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场了。”见老乞丐离开,赵俊催促道。 小倩点点头,对着柱子的方向甩了白眼,跟着赵俊快速离开。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就在两人离开后,翠微楼门口处,小二对着半掩在门后的雨泽问道。 嘴角翘起一丝邪魅的弧度,雨泽对小二挥了挥手,走出门口,目光顺着刚才赵俊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小二,帮我办点事!” 看着雨泽手掌中那锭银子,小二眼中贪婪之色大盛,慌不迭送的点头道:“爷您吩咐!”“ 现在你就去……”雨泽示意小二俯首过来,在其耳边悄声嘀咕道。豫 侯府。 “公子,这么晚还要出去?”管家刑伯对正欲出门的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点头道:“嗯,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出去买点东西当做礼物。” “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我马上派人” 刑伯话到一半,司马未央便摇头打断道:“不用麻烦了刑伯,正好我也趁这个机会出去逛逛,很久没有看过乾京的夜景与繁华了。”“ 嗯,那公子小心!”刑伯点点头,目送司马未央出门。“ 嗯……给悠柔买些什么东西好呢?这么久没见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心中带着些许期盼与愧疚,司马未央朝着最为繁华的几条街道走去。 就在司马未央离开没多久后,宇文子晋在门口遇到刚刚回来的刑伯。“ 刑伯,您看到我家公子了吗?”刑 伯点头道:“嗨,你看这个巧,司马公子刚走没多久。” “出去了?”宇文子晋皱眉道。“ 嗯,司马公子说去买点东西当做礼物,我还说吩咐下人就得了,可是司马公子非要”“ 去哪边了?”宇文子晋打断刑伯的啰嗦。 刑伯回手一指,道:“喏,往那边去了。”震 亲王府,灯火通明。 书房中,听着手下的禀报,震亲王冷峻的面庞缓缓从书后露出。“ 告诉雨泽,不要留下任何尾巴!” “是!”跪在地上的男子双手一拱,头也不抬的就退了出去。当 男子离去后,震亲王将手中书籍一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口中喃喃道:“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俊,不要怪我!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赵俊是震亲王救回来的,当初看见赵俊的第一眼,震亲王就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屈不挠的意志,以及一股常人不具备的狠劲儿。 当初下令要杀死赵俊封口的时候,震亲王的的确确有些心痛,毕竟赵俊这些年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毫不犹豫的斩杀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震亲王才更加留不得他,在他看来,赵俊与雨泽不同!赵 俊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即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他一样可以斩杀,那么震亲王呢? 如果有一天,有人抛出了足够大的诱惑,赵俊会不会背叛自己?这 是震亲王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你和雨泽不同,雨泽有亲人掌控在我的手中,他娘就是他的全部,这是底牌,可是你不同,我没有任何可以遏制你的手段,所以……” 震亲王推开窗,望向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玉盘,感叹道:“月夜风高杀人夜……”“ 好看吗?”随着人流走出聚贤庄,赵俊对身旁意犹未尽的小倩问道。 “嗯!”小倩兴奋的点点头,“那个人真的好厉害啊,我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小小的皮人居然可以做出那么多动作。”“ 这家的皮影戏算是全京城最好看的了。”见小倩开心的嘴都合不上了,赵俊心头一喜。 “咕噜噜……” 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小倩肚子里传出。 在赵俊面前露出如此一面,小倩的脸瞬间一红,简直就像熟透了的苹果。“ 饿了吧?”赵俊到是一点都不在意,站在原地四处一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去那边,我记得那边有一家非常好吃的酒楼。” “不…不用了。”小倩连忙摆手劝道,“我们就在路边随便吃点吧。” 听闻此言,赵俊斗笠下的脸无奈一笑,拍了拍胸脯道:“你忘了吗?我们现在也是有钱人!不用担心那点钱了。”一 想到那天去钱庄取钱的情景,小倩才恍然大悟,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吃不起买不起的穷人了。“ 那好吧。”见 小倩点头,赵俊拉着她在人流中不断穿梭,时而回头看上一眼,每每这时,小倩便会露出甜甜的微笑,让赵俊心神荡漾不止。“ 嗯?”忽 然,赵俊掩藏在斗笠下的笑容戛然而止,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群望去。“ 怎么了俊哥?”见赵俊忽然停下,目光不断朝后看去,小倩有些纳闷道。“ 没什么,走吧。”赵俊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小倩继续前进。只 不过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放慢了许多,眼神也便的更加警惕。“ 难道是错觉?” 第316章 巷尾偶遇 就在赵俊两人离开后,距离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影。“ 嘿嘿,一文钱也是钱啊。”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一文钱,司马未央咧嘴一笑,对摊位老板道,“来两个。” 一边走一边吃着热乎乎的包子,司马未央终于看到一间像样的珠宝阁。“ 就这了。”急忙把最后一口包子扔进嘴里,他拍拍手,昂首迈了进去。不 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路上赵俊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可是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俊哥?你到底怎么了?”望着频繁回头的赵俊,小倩疑问道。“ 啊,没什么,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熟人。”赵俊不想让小倩担心,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顿饭赵俊吃的很不踏实,不过庆幸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哇,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就是有些太贵了。” 大快朵颐之后,小倩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可是当她看到赵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却不禁有些担心。 “俊哥……”小 倩的话还没说完,赵俊便直接打断道:“小倩,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出去见一见老朋友,一会回来接你,好不好?”听 着与平常口气无二的赵俊,小倩却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赵俊马上就要理她而去的感觉。“ 俊哥?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吗?”小倩鼓起勇气道。赵 俊掀起斗笠前的黑纱,露出一抹微笑:“我那位老朋友有些怕生人,不太方便。”“ 哦!”被赵俊婉拒,小倩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而那股不安却开始逐渐放大。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似乎是看出小倩有些不开心,赵俊犹豫一下,终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温柔道,“明天我们就走,一起游历天下,当你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再也不分开了。” 感受着脸颊的温度,听着心上人的承诺,小倩心中升起一丝期盼与希冀,那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生活啊。 “嗯。”小倩乖巧的点了点头。 赵俊柔情似水的看着小倩,直到后者脸上升腾起两朵红云,他才缓缓把目光移开。 “俊哥!”正当赵俊起身欲要出去时,小倩忽然把他叫住,同样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他道,“你可要快点回来哦,我…我等你。” “等我……”自 己追寻了一辈子的归属,终于在这个时候到来,赵俊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湿润,不过这一切却都被斗笠上的黑纱挡住。“ 放心吧,很快的。”留 下这句话,赵俊转身而去,小倩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也终是在心上人的安抚下缓缓退去,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期待与憧憬……只 不过她到底在憧憬着什么,脑海中到底描绘了怎样一幅美好的画面,这些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我一定会回来!”带 着无比坚定的信念,站在门口的赵俊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整个人的气质冰冷无比。 他驻足片刻,朝左右看了看,随后选定一个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追!”而 就在赵俊开始狂奔的那一刻,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冷喝骤然响起。 随着一声令下,街道两侧,店铺内,同时有着十几名装扮不一的人快步走了出来,而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赵俊! “嗯,这个我要了,这个我也要了,还有那个。”看 着眼前财大气粗,气质不凡的青年,珠宝阁内的伙计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公子您慢走,有时间再过来啊。”把客人要的东西全部包好,伙计点头哈腰的把人送了出去。“ 再来?恐怕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摸 了摸怀里价值不菲的簪子与手镯,司马未央嘴角一翘,感觉时辰不早了,便打算直接回豫侯府。“ 我记得这边应该有近路才对。”行至前方岔路,司马未央却忽然想起来这里应该有小路才对,于是按着模糊的记忆选择了那条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的小道。“ 对,穿过这里,然后应该有条小巷,巷尾是破的,可以直接穿过……额……”越 是往前走,灯笼越少,前方的路越是漆黑,司马未央按照记忆终于来到那条小道,可是却发现这里的巷子早就已经修好了,他面前有的只是一堵高墙。“ 也是秀逗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是一样呢。”心中暗自嘲讽自己两句,司马未央嘿嘿一笑,转过身就打算原路返回。可 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一些声音,有脚步声,砖瓦声,甚至还有长刀出鞘的声音…… “人齐了吗?”冰冷的话音自赵俊口中而出,望着昔日的熟人,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嗤笑。黑 暗中,一道身影自旁边的破败马厩走出。紧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瞬间,四面八方同时走出十数道身影,他们的手中或是刀,或是剑。“ 为什么要回来?”第一道身影往前两步,越过旁边的矮房,任由淡淡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 “雨泽……”望着前方熟悉的脸庞,赵俊冷冷的回道。 “你不该回来!”雨泽右手缓缓抬起,袖口微微一抖,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双眼眸急速转动,快速将对方人数和位置记好,赵俊嗤笑一声:“我只是回来拿一些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你威胁了王爷。”雨泽直视他的双眼,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东西。 “不是威胁,那只是提醒。”赵俊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又攥,几次忍住了想要出手的冲动,因为他知道,此时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雨泽眉头一皱,反问道:“提醒?你认为那是提醒吗?”“ 雨泽!”赵俊脸色一变,一把拉开心口的衣襟,指着那里的伤疤道,“当日你从柳成天手中把我救下,我欠你一命,可是最后你却趁我不备,突然出手袭击。” 赵俊的动作把其他人吓了一跳,都以为他要突然出手偷袭,可是当他们发现赵俊只是拉下衣襟后,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一掌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此时早就已经下去见阎王爷了。”雨 泽眼神微动,似乎又想起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心有微微有些愧疚道:“我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赵 俊冷笑连连,看了一眼其他人,一把拉上衣襟道:“当我再次醒来,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我欠你的,欠王爷的,就已经还清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雨泽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来拿一些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雨 泽还想说话,却被赵俊打断问道:“雨泽,我帮王爷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暗杀异己,甚至还亲手杀了阿颜,我唯一的亲弟弟,还有闵崇文,比起你做的只多不少,现在王爷要杀我,你觉得以后你能幸免吗?你们能幸免吗?”说 着,赵俊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右手却是愤怒的一摆,衣袖在空中作响,表达出他的愤怒之情。“ 阿俊,你不要挑拨离间了!”感觉到手下人的松动,雨泽急忙出声道,“王爷要杀你,是因为你先背叛了王爷。” “背叛?我背叛?哈哈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赵俊一手扶着肚子,一边放肆大笑道,“你居然说我背叛?”“ 说啊,我到底怎么背叛了!”忽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变为无尽的怒火,对着雨泽大声质问道。 第317章 原来是他 “说不出来了是吧?”赵 俊疯狂大笑道:“要不要我帮你说?”“ 阿俊,你不要逼我!”对于赵俊,雨泽心中其实一直都非常同情他,对他有着亏欠。 但是面对赵俊的步步紧逼,雨泽心中十分明白,双方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是我要逼你,是你们先要我死,我在不得已下才奋起反抗而” “阿俊,你应该知道,就凭你一个人,是绝对斗不过王爷的!”雨泽岔开话题道。 “对,你说的没错!” 赵俊的回答让雨泽吃了一惊,但旋即便心中一喜:“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 “但谁又说我是一个人呢?”赵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直接打断道。雨 泽眉头一皱,试探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雨泽提起小倩的时候,赵俊心里仍是一跳。 “小倩……”心中默念一声,脸上表情却丝毫未改,赵俊鼻子一皱,不屑道,“你说那个女孩?” “她只是我无意中碰到的一个傻姑娘,她能干什么啊。”赵 俊这么一说,雨泽就更加疑惑了,因为从跟踪他的这段时间看来,赵俊与女孩的关系似乎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为王爷办事这么多年,见识过这么多肮脏丑陋的手段,我又怎么会没留点后手呢?” 赵俊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正中雨泽下怀。无 论多么同情赵俊,无论多么明白他的心情,可是赵俊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那就是死! 除却少数几个人,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但凡是震亲王想让死的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死不了。很 明显,赵俊并不在此列!但 是为什么即使自己布置了这么多人,雨泽却一直没有命令人动手取了赵俊的命呢? 追其原因,还是因为震亲王知道,赵俊的手里一定有着一些证据,这些证据对震亲王很不利,甚至于可能直接搬倒他。所 以即使己方数十人把赵俊包围了,可是雨泽却一直没有下令动手,因为他了解赵俊,即使把他生擒了,自己也绝对不会从他口中问出任何东西。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王爷一定都答应你。”雨泽抛出诱饵。 证据,震亲王要,赵俊的命,他还要!自 从赵俊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如果我把手里的东西给你,换我平安离开乾京,可以吗?”赵俊被雨泽的话打动了,露出一副极为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是不可能。”雨泽心头一喜,急忙说道,“只要确定了你对王爷不再抱有敌意,没有任何的威胁,我可以帮你说清,王爷一定不会再追着你不放。” “既然这样……”赵 俊紧皱的眉头忽然一松,脸上的挣扎之色也彻底,他叹了口气,仿佛彻底放弃一般。 “那……你就去死吧!”伴 随着赵俊的一声爆喝,六道寒光自其右手袖筒中猛然飞射而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雨泽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杀气,所以在赵俊出手之前,他就已经采取了躲避。虽 然雨泽躲开了寒光的袭击,但是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接连六人瞬间倒地,巷尾大战轰然开启。 “就算拿不到证据,也一定要把你的命留下才行。” 左手从脸颊上缓缓滑过,感受着手指上温热的液体,雨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锋利的爪牙。手 中长剑一抖,剑身轻颤不止,瞧准时间,雨泽纵身一跃,瞬间加入战局。雨 泽很了解震亲王,这次最好的结果就是骗取赵俊的信任,拿到证据后将其灭口,而最坏的结果便是直接杀掉赵俊。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赵俊必须死,因为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不受控制,没有感情束缚,这么一名冷血杀手,震亲王是绝对不允许他活着的。一 脚踢开一名杀手,赵俊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佯装脚下不稳,重心也随之往后倒去。 “哈哈,去死吧!”果 然不出赵俊所料,另外一名杀手没有放过这个假破绽,狞笑一声,整个人扑了上来。 “死的是你!”然 后,赵俊冰冷的话语却犹如一道穿心利箭,狠狠刺入杀手的心脏。后 倾趋势骤停,腰身发力,赵俊就犹如一只灵活的野猫,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手中的匕首无情的从杀手眼前划过。“ 咕噜噜……” 杀手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一张口,脖颈处,口腔中,却是瞬间喷出大量鲜血。 “啊!”看 着被人一刀断喉的伙伴,其余杀手皆是汗毛颤栗,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借助手中武器的长度与赵俊保持距离骚扰袭击。“ 废物!”又 被赵俊斩杀一人,雨泽眼中冒出熊熊烈火,口中钢牙一咬,提剑冲了上去。“ 赵俊!”“ 哈哈哈,来的好!”见雨泽提剑杀了过来,赵俊不仅不退,反而哈哈大笑,手上招式越来越快,瞬间将周身杀手逼退。 黑夜中,火光迸射,刀剑相碰,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这 边打的火热朝天,而墙壁的另外一面,司马未央则是出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原来闵崇文是他杀的?王爷?原来幕后的主使者是王爷?震亲王吗?还有他口中的阿颜,难不成是……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死。”司 马未央脸色一沉,对着巷子外撒足狂奔,现在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从这群杀手手中保住那个名叫赵俊的男人!赵 俊的实力原本与雨泽只是在伯仲之间,但此时一个是豁出一切,拼了命在打,一个是在执行任务,两人动力不同,实力发挥也就有了一丝微小的差距。 然而就是这一丝微小的差距,却让雨泽越来越吃力,反观赵俊,则是越来越猛,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铛啷啷……”胸 口中了赵俊一脚,雨泽手中长剑横举,间不容发的将的赵俊那致命的一刀挡了下来。“ 哟,大管家!你的实力可不应该只是这样啊,怎么了?难道是柳成天那老头给你留下的伤还没好?”面 对赵俊略带挑衅的话语,雨泽只是冷哼一声,咬着牙往上一顶,瞬间将头顶的刀尖打开。 赵俊还想追击,可是此时周围杀手已经再度围了过来,他只能回手防御,伺机出手。 “妈的,只能用那招了。”雨泽抖了抖发酸的臂膀与手掌,对着一名杀手使了个眼色。杀 手点头会意,悄无声息的退出战局,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318章 狡诈雨泽 突然离去一人,赵俊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在雨泽的紧逼下,其余杀手也开始不要命似的攻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们这么卖命有什么用!等杀了我以后,你们还不是要被灭口!”一 脚踢开一人,接连刺出两刀逼退身后两人,赵俊口中哈哈大笑,直到此时,他依然不忘蛊惑人心。 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未完全伤愈的身体,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侥幸。 如果不是一开始雨泽想要假意招降自己,把手中的重要证据搞到手,从而让自己有了机会,一举歼灭掉对方六人,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体力不支被人生擒了。 “赵俊!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你的命我都要收走!”雨泽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再次加入战局。面 对一个本身武功丝毫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再加上四面环绕的众多好手,豆大的汗珠从赵俊脸上滑落而下,他的呼吸也开始紊乱起来。 察觉到赵俊的异样,雨泽心中一喜,急忙指挥众人加紧攻势,而他自己则是不由的向身后黑暗角落瞥去。 “暴雨梨花针!” 然而就在雨泽回头望去那一刻,被众人围攻的赵俊猛然爆喝一声,急速后退两步,抬起那黑漆漆,让人看不清里面藏有什么东西的右袖口。 “什么?!那东西不是坏了吗?” 雨泽惊怒一声,来不及多想,就地一滚,瞬间远离战场。其 余众人也早就在那一声爆喝出口之时,化为鸟兽轰散开来。只 是一声怒喝,却让在场众人无不额头冒汗,心惊胆战,由此可见,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到是多么具有威慑力! “嗯?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掩 藏在黑暗深处,一辆破旧木车后的雨泽正在暗自疑惑自己怎么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的时候,空气中却突然传来赵俊的笑声。 “哈哈哈,大管家!今日盛情赵某人暂且记下了,来日必定回报!”“ 糟糕!被耍了!”雨泽懊恼的一拍大腿,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墙头上欲要逃离的赵俊大喊一声,“赵俊!你不管那个女孩的性命了吗?”一 听到“那个女孩”四个字眼,赵俊脸上的得意之色骤然一停,本欲迈出去的腿后慢慢收了回去。 就在雨泽话音刚落之际,距离他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人,因为另外一人是被夹在胳膊上拖过来的。 “小……”虽 然天色已黑,但是借助着微弱的月光,赵俊还是一眼就分别出了小倩所穿的衣服。 “雨泽……” 赵俊牙根紧咬,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不过他却没有爆发,因为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现在小倩的性命已经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呵呵,你以为用一个女人的性命就可以拴住我?你觉得我会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吗?”赵俊调整情绪,尽量不让雨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波动与担忧。 “哦?是这样吗?”雨 泽很了解赵俊,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赵俊会动女人动情,不过他是个做事严谨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后手,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现在,小倩就是他的后手。 如果赵俊真的不在乎小倩的性命,那么此时他大可以从容离去,何必与自己在这里多费口舌呢?想 通了这一点,雨泽心中大定,对着先前那名离去的杀手使了个眼色,杀手点头会意,一把撕开了小倩胸口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赵俊只觉得脑袋一热,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不 过终究他还是没有动手,因为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他动手了,那么小倩也就很有可能会死,雨泽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望着一言不发站在墙头,既没有离去,也没有下来的赵俊,雨泽嘴角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奸笑。 “唉,果然啊,我还是猜错了,看来你对这个女孩真的不在意呢!”雨泽故意说道。听 闻此言,赵俊心中一喜,暗道自己的忍耐果然是有回报的,虽然小倩被人欺负了,但是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可 是他还高兴多久,雨泽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亡魂皆冒。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毕竟追击你还要带着个累赘,实在是太麻烦了。”说着,雨泽右手的长剑就对着小倩的心口刺去。“ 不要!!!”赵 俊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一边大喊一边跳下墙头自投罗网。“ 站住!”看 到赵俊的动作,雨泽心中大喜,口上却是爆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翻,冰冷的剑刃紧紧贴在小倩的脖颈之下。 “不要不要不要,放过她,放过她,我的命你拿走!” 此时的赵俊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冷酷与镇定,一双眼眸紧紧盯着贴在小倩脖子长剑,生怕雨泽失手把小倩伤害到。 “哦?刚才你不是还说,她的死活与你无关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呢?”既 然已经掐住了赵俊的致命咽喉,雨泽反而不那么着急了,现在,他已经有了重要的筹码,可以与赵俊做一个死亡交易了。雨 泽看了一眼挟持小倩的杀手,杀手带着小倩缓缓后退。 “放心,她只是昏过去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女孩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放她一马,对我来说不是难事。”雨泽开始用怀柔政策。 见雨泽的长剑终于离开小倩,赵俊当下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一些镇定,看向雨泽道:“放她走,我手中的证据都给你,从此我们再也不回乾京城,也绝对不会对王爷不利!” “哈哈哈,你看,如果你早点答应,我们也就不用那么大动干戈了!”雨泽嘿嘿一笑,脸上表情忽然一变,质问道,“说,证据藏哪了!”证 据,雨泽当然想要,不过赵俊的命,却是震亲王更想要的!“ 我也不是傻子,证据肯定不会随身带着,你把小倩交给我,我带你去取证据!”既 然有的可谈,赵俊自然要把局势带到利于自己的那一边。“ 啧啧啧……阿俊,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幼稚。”雨泽摇摇头,直视他的双眼道,“证据给我,我放她和你离开!”离 开,赵俊当然想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和小倩一起过着双宿双栖的生活,这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但是可能吗? 雨泽是什么人,震亲王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吗? 如果真的把证据交给了雨泽,恐怕他和小倩谁也别想活下来。“ 我可以死,小倩必须活着!”思考良久,赵俊在心中下了这么一个结论。缓 缓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与解脱,还有眼底深处,那一丝坚定不移的决然之色。“ 成败在此一举……” 第319章 原来是你 雨泽知道,赵俊不是一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不过此时手中握着他最大的命门,雨泽到真不信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把他武器卸了!”雨泽对旁边两名杀手吩咐一声,随后警告道,“不要反抗,否则我不保证这个女孩的安全。”不 管赵俊心里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要卸了武器绑起来,那么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雨泽宰割。 两名杀手缓缓靠近,三丈,两丈,当双方距离不足一丈之时,赵俊依旧没有任何异动,两名杀手不由得松了口气,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欲要卸掉赵俊手上的的短刀匕首。“ 宇文大哥!” 就在此时,隐藏在众人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司马未央焦急的催促道。 先前他在墙外听到了双方的对话,深知赵俊才是关键人物,绝对不能落入这群人之手,所以就立刻跑去搬救兵,却正好在半路上遇到出来寻找他的宇文子晋。 “不是时候。”在 这种关键时刻,宇文子晋的大将之风展露无疑,他别没有因为司马未央的催促而改变想法而急于出手。他 在等,等一个时机,他不信赵俊看不透,会就这么乖乖的束手就擒。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赵俊和这个女孩就死定了!就 在司马未央几乎按奈不住,两名杀手的手已经触碰到赵俊的肩膀时,沉寂许久的赵俊爆发了。 两名杀手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随后脖颈一凉,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实 在是太快了,快到雨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去,其他杀手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赵俊就已经化为一道黑色闪电朝着最后那名挟持着小倩的杀手冲了过去。“ 啊!”黑 暗中,杀手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大叫一声。 因为他看见了一双眼眸,一双本不属于人类的红色眼眸,这双眼眸里充满了煞气与杀意,只是一眼,就让杀手如坠冰窟,整个人的动作都慢上了半拍。 “噗嗤……”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匕首已经顺着他的下颚插了进去。“ 去死!” 瞬间毙命三人,雨泽大惊失色,手中剑花一挽对着赵俊的后背刺了过去。赵 俊没有躲,而是用后背挡住了这一剑,因为只要他躲开,那么怀中昏迷的小倩就会受到伤害。 “钉……” 然而预料中的刺痛并没有产生,反倒是雨泽倒吸一口凉气,手中长剑瞬间落地。 “谁!!!”雨泽虎口崩裂,猛然回头对着暗器袭来的方向喝道。他 这话音刚落,又有三枚石子破空而来,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人受伤,准备周全的杀手将石子全部击落。 “嗖……嘭!”宇 文子晋将手中石子打完,一把拉开手中特制的信号箭,随后对还在愣神的赵俊爆喝一声,自己化为一道黑影冲上来与众杀手战做一团。“ 多谢!” 赵俊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帮手帮助自己,虽然疑惑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逃命要紧。一 个胳膊夹住小倩,赵俊朝宇文子晋的方向点点头,开始玩命狂奔。如 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一定会发现怀中的小倩似乎与平时有着些许不同,不过在经过一番大战,又处于生死逃亡之际,赵俊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信号弹?!糟了!”望着天空中炸开的特制烟花,雨泽暗叫糟糕。这 里是乾京,信号弹一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府的人寻来,如果让赵俊落入官府手中,尤其是那些与震亲王不合的人,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借助手下的掩护,雨泽第一时间带上面巾,望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赵俊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撤!”“ 想走?” 宇文子晋也看出来了,雨泽才是这群人的头脑,手中长剑一抖,凌厉的攻势顿时将几名杀手压制住。 见自己一群手下居然都没有压制住宇文子晋,反而被其压制,雨泽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纠缠不分的几人扔了过去。 “嗯?”宇文子晋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但是一看这东西的落点是几人脚下,他就知道这并非是暗器。只 听嘭的一声,刺鼻辣眼白色烟雾原地炸开,瞬间将众人身形全部淹没,宇文子晋掩住口鼻,一边防御可能会随之而来的偷袭,一边快速后退。“ 走。”众 杀手并没有借助这个机会追击宇文子晋,而是不约而同的退出战局。狠 狠刮了一眼半路杀出的宇文子晋,雨泽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无奈的指挥手下人撤退。“ 虽然没有拿到证据,可是你的命我就收下了,阿俊……”最后看了一眼赵俊离开的方向,雨泽跳下墙头,借助夜色的掩护,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恶!”待 得烟雾缓缓散开,众杀手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宇文子晋暗怪自己大意,旋即想起了司马未央。 “不知道公子跟没跟上。”手中长剑回鞘,宇文子晋身子一跃,快速朝着赵俊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宇 文子晋吸引众杀手的注意力,赵俊借机带人逃跑,而暗藏在一边的司马未央则偷偷跟上赵俊一路留下记号,等宇文子晋摆脱这些杀手后再自行追过去,这就是两人计划。 救赵俊不是司马未央的最终目的,问清赵俊身后的黑手,让其指证,这才是司马未央最终的目标! 按理来说,即便是带着一个人,凭借赵俊的轻功,司马未央也休想跟上去。不 过大病初愈,伤势未合,再加上刚刚大战一场,自己又带了个人,赵俊居然没有把司马未央甩开,而是被他紧紧的跟在后面。 赵俊背着昏迷的小倩气喘吁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其实他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用一口气强撑着,如果没有宇文子晋的突然介入,恐怕此时赵俊早就被抓了。“ 小倩?小倩?”赵俊一边跑,一边试图叫醒小倩。 但是回应他的并不是小倩那温柔的声音,而是一柄插在心口,淬了剧毒的匕首。“ 噗嗤!” 匕首应声而入,赵俊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猛 地喷出一口心头血,赵俊单手撑地,艰难的转过身去,试图看清小倩的脸庞。 “对不起俊哥,这是王爷的命令!” 略带熟悉的女声骤然响起,赵俊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释然与解脱。 “原来是你啊……呵呵……我就说…小倩怎么会伤害我呢……”赵俊微微一笑,整个人轰然倒地,一边抽搐一边喃喃念道。 第320章 关键人物 “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面对如此狼狈的赵俊,女子似乎有些不忍,袖口一抖,另外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顿时出现。 “住手!!!” 就在女子缓缓举起匕首,准备给赵俊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一声爆喝陡然从其身后响起,来人正是司马未央。女 子心中一惊,但是却没有回头,反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准备赶在他之前结果了赵俊。可 惜事与愿违,女子耳朵一动,立马听到了身后破空声,回头一看,只见一杆竹竿快速袭来。 “哼!” 女子冷哼一声,身形一转,手中匕首顿时换了个方向,直接将竹竿一分为二。“ 找死!”见司马未央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明显是起了杀心。可 是女子刚欲出手,却发现司马未央陡然停了下来,目光只是自己身后。 女子似乎是心有所感,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气机锁定,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前方拱桥之上,站着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脸带黑色面巾的不速之客。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赵俊,又看了一眼司马未央,身子轻轻一跃,灵巧的落在司马未央面前,偏着头对他说道:“带人走。”“ 谁都别想走!”女 子见大事不妙,心下一狠,准备率先了结地上的赵俊,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拦了下来。两 人瞬间战作一团,一时之间竟是难分高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好。”虽 然惊讶于这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过司马未央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当务之急可不是观赏高手对决,重要的是地上的赵俊。 “匕首直接插入心房,一旦拔刀立刻毙命就会大出血,刀上涂有剧毒,已经无力回天了。” 趁着两人缠斗之际,司马未央急忙凑到赵俊身旁,低头为其检查伤势,可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骂娘了,因为赵俊身上的伤几乎是必死无疑。 “是你?” 当司马未央检查完伤势,看向赵俊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双带有特殊气质的眼眸后,他忍不住的惊叹一声。 没错,这不是他与赵俊的第一次见面,虽然那天只是匆匆一瞥,不过司马未央却记住了赵俊的这双眼睛。“ 司马……司马…未央”赵俊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过他依旧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你认识我?”司马未央略感吃惊,随后急忙问道,“到底是谁要杀你?你口中的王爷到底是谁?是不是震亲王?” “呵呵……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赵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双眼半睁半合,一边口吐鲜血,一边胡言乱语,答非所问。“ 喂,我他妈问你话呢,你到是快说啊!”司马未央一把揪住赵俊的领子,大声质问道。“ 闵崇文大将军是不是你杀的?你口中的阿颜是不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你与他是什么关系?还有震远镖局灭门惨案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不是震亲王?他与薛眉的失踪案有什么关系?你到是快给我说话啊!” 如果此时不是赵俊马上就要嗝屁了,恐怕司马未央都会上去给他两拳头。“ 呵呵……没错…都是我做的…噗嗤” 话还没有说完,赵俊口中便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的精气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证据!对了,证据!”眼 看好不容易撞到的唯一线索就要中断,司马未央忽然想起这群杀手的次要目的,他急忙贴到赵俊耳边问道:“证据,证据呢?你把证据藏到哪了?” 一听到证据两个字,以及司马未央急迫的口吻,赵俊眼中陡然从新焕发出一抹光芒,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之象。 “你想要证据?”这种回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久,赵俊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只得简单明了道,“去枫汇楼,找到小倩,保护她,她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赵俊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因为他知道,为了证据,司马未央一定会全力保护小倩周全。把 小倩交给司马未央这个前大将军之子,的确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枫汇楼?”虽然没有直接得到答案,但是好在有了下一步的突破口,司马未央晃了晃神,正欲再次问道,却发现赵俊早就已经咽气了。 “是那个女孩吗?”司马未央缓缓放下赵俊还略带温热的身体,不禁回想起在路上拦马借水的清秀女子小倩。“ 死了?” 杀手女子虽然一直与黑衣蒙面男颤抖,但是一部分心神却始终留在司马未央与赵俊的身上。当 看到赵俊彻底咽气,司马未央起身之后,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与她有着不相上下的实力,但更为可怕的是,她的后面还有一个实力更加可怕,并且随时可能追上来的宇文子晋。女 子就是再傻,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撤了,更何况她一点都不傻。从 怀中掏出一枚之前雨泽扔出的一模一样的烟雾弹,狠狠往脚下一扔,女子借助烟雾的掩盖,迅速摆脱黑衣男子,消失在黑暗之中。黑 衣男子本欲追击,可是刚迈出一步,却陡然想起了身后的司马未央,只得暗叹口气,留在原地保护他。女 杀手撤走了,司马未央也松了口气,对着黑衣男子拱了拱手打扫:“这次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司马未央无以”“ 公子!” 就在此时,宇文子晋姗姗来迟。 一见到宇文子晋,黑衣男子居然朝其点了点头,前者没有过多言语,同样点头示意,看来这名男子应该就是之前宇文子晋发射信号箭所招来的援军了。瞥 了一眼地上的赵俊以及黑衣男子,宇文子晋急忙问道:“公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以假乱真!”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孩也是杀手假扮的,我们都中计了。” “那现在怎么办?” 赵俊一死,宇文子晋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当下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 “现在那个女孩就是关键,她还在枫汇楼!” “枫汇楼?”两 人久未回京,要说找一些标志地方还好说,但是找一家酒楼,那就有些犯难了,所以宇文子晋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那名黑衣男子。 “我知道,跟我来。”黑衣男子点点头,把刀一收,立刻在前面带路。 第321章 彻夜未果 “前面就是。” 黑衣男子躲在暗处,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家酒楼说道。 “多谢!”司马未央一拱手,来不及多言,当即冲了过去。宇 文子晋则是默默的对黑衣男子点点头,两人眼中似乎闪过一死常人看不见的默契,随后男子隐匿身形,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二?小二?”小 倩的模样司马未央自然记得,可是当他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小倩的身影时,心中立马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哎,客官您里边请!”小二一边心中腹诽司马未央着什么急,一边脸上应承道。 司马未央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接掏出几两碎银子,问道:“之前你店里有没有一名姑娘,身着青花素衣,样子柔弱,差不多这么高,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名男子。”见 司马未央出手如此阔绰,小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点头哈腰道:“有有有,这个我可记得,那个男的还带个斗笠,吃饭都不摘下来。” “那个女孩呢?”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追问道。小 二笑嘻嘻的结果碎银子,说出一句让司马未央心跳加速的话来。 “走了,就在刚才。”“ 走了?!”司马未央大吃一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对,刚才有一个男的进来,和那位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好像有点着急,急急忙忙就跟着出去了。”见司马未央脸色突变,小二也不敢打哑谜,急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们往那边去了?”小 二站在门口,对着东边指了指:“我记得是往那边去了。”“ 公子?” 这时,宇文子晋走了过来,小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女孩是关键,必须要找到。”对小二挥了挥手,司马未央看了眼东边,低喝道,“走!” “司马公子!” 可是两人还未走出多远,司马未央就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曾经与他有过合作的顺天府总捕头单瑜, “单捕头!” 能够在这里见到单瑜,对于司马未央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急忙对单瑜拱手道:“太好了单捕头,能不能请您帮忙找个人?” “司马公子有事请吩咐?”单瑜极为客气道。 上一次,如果不是司马未央献出妙计,一举发现了隐藏在赵喆身边的真正“奸细”,恐怕就连单瑜都会被牵连进去。 对于聪慧异常的司马未央,单瑜可是佩服的很,再加上这半年来,每当有司马未央的名字出现时,就必定会发生一件大案子或者大事件,单瑜更是对其高看一眼。 “请单捕头立刻派人从这里往东搜寻一名身着青花素衣的女孩,女孩模样清秀,差不多这么高,我怀疑她已经被人掳走了。”单 瑜一听,当即皱起眉头道:“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掳人,司马公子放心,我这就命人四处搜寻。”话 音刚落,单瑜便回头将手下人分成两队,同时进行搜寻。“ 那咱们兵分三路,我们从这边找。”司马未央心中感激,嘴上却并未多言,对其点点头后,当即和宇文子晋朝着另一边找去。 半个多时辰后,三方再次于原地碰头,瞧了瞧微微摇头的单瑜,司马未央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这下到底该怎么办……明明就在眼前,却还是让机会溜走了……” 司马未央猛的攥了攥拳头,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星星灯火,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公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侯爷?”在回去的路上,宇文子晋望着前方略显孤寂身影问道。前 方身影骤然一停,司马未央缓缓回过头,眼中尽是忧愁。 “此事事关重大,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把周叔叔再牵扯进来,可是……” “可是目前在乾京城,我们孤立无援,有些事情也不能单靠官府,毕竟如果幕后黑手是那个人,这朝廷里面恐怕会有很多人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宇 文子晋自然知道司马未央在担心什么,可是他担心的不同,他只担心司马未央的安危,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够报答司马战知遇之恩的事情了。“ 司马公子!” 司马未央点点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前方却忽然出现几道人影,每个人的手中还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罩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豫”字。 “是刑伯吗?”司马未央听着声音耳熟,对宇文子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朝远方问道。 “真是公子!”刑伯一听是司马未央的声音,当即松了口气,“可算是找到您了,要是再不找不到您,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掉喽。” “让刑伯费心了,之前遇见个朋友,多聊了一阵。”司马未央歉意的笑了笑,急忙上前搀扶。刑 伯摆摆手,脸上略带欣慰道:“没事没事,咱们快回去吧,老爷夫人知道您这么久还没回来,都等的着急了。” “嗯,是该回去了。”司马未央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顺 天府后衙。 正欲歇息的赵喆接到手下人回报,说是单瑜在前面候着,他暗自狐疑道:“不是说了让他自己处理吗?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赵喆对门外手下回了一声,急忙穿上衣服。“ 多穿一件,晚上凉了。”赵夫人曹凝珠没有多言,贴心的为其披上衣服,眼中满是爱意。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赵喆劝道。 “不用,我等你。”赵夫人摇摇头。出 了门,下人打着灯笼在侧,赵喆一路来到前院。 一看到赵喆出来,单瑜立马上前抱拳道:“大人。” “怎么,出了什么岔子?”赵喆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疑问道。“ 现场除了发现一些血迹,并无其他人。”单瑜回道。赵 喆鼻子一哼,不满道:“肯定又是那些江湖争斗,呼朋唤友寻仇未果,真是反了,看来这几天要加强巡逻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这乾京城可不是寻私仇的地方。”“ 嗯,大人说的有理。”单瑜点点头。 “还有其他事吗?”赵喆不信单瑜会为了这么点事就来找他。果 不其然,此话刚落,单瑜便点点头,将遇到司马未央以及寻人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大人您看这事?”赵 喆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后,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带画师去一趟豫侯府。” “是!”单瑜点头应是,随后拱手道,“那大人早些休息。”单 瑜离开后,赵喆站在原地思考许久,随后咂了砸嘴,原路回去歇息了。 第322章 和盘托出 是夜,万籁俱寂,不同于白天的喧哗与繁荣,此时此刻的乾京城,宛如一只随时会吞噬掉万物的沉寂怪兽。 但是在这巨大的黑暗之中,依然有着一丝灯火,仿佛黑暗中的灯塔,为迷失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豫侯府,周怀豫的书房,此时已经临近子时,可是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周怀豫坐在书桌前,双目微合,右手搭在书桌上,带着特定的节奏,缓慢的敲击的书桌。 “咚……咚……咚……” “咚咚……周叔叔。”未过多时,房门被人敲响,司马未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进来吧。”周怀豫猛的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佯装有些不满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司 马未央没有回话,静静的关上房门,坐在一旁,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书房门关上之后,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不远处,一双犀利的眼眸直视书房的灯火。“ 公子……”没 错,这个人正是宇文子晋。 虽然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却一直觉得司马未央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虽然不可能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但是宇文子晋却一直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书 房内,周怀豫笑看着司马未央。自 从今晚回来,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司马未央的异样,他看的出来,司马未央心中有事,但是却似乎不向吐露出来。 所以在谈话间,周怀豫连敲打带隐喻的告诉司马未央,如果有事想说,今晚子时之前来书房找他,过时不候,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么一幕。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周怀豫叹口气道,“你啊,从小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绝对藏不住。”“ 那只是在周叔叔面前。”司马未央勉强一笑,沉默少许后说道,“周叔叔,今日之事还请您绝对保密,未央真的不想把您牵扯进来,但是鉴于目前这种情况,我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我明白了,你说吧。”见 司马未央如此谨慎郑重,周怀豫心中一凛,同样面露正色道。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要从我死里逃生那天开始谈起……”司 马未央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告诉周怀豫,那么他就已经准备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从 自己中毒苏醒后的事情,小环投毒案从而揪出羌奴内奸丰于,薛丁复仇案从而牵连出薛眉丢失案以及震远镖局灭门惨案,最后还有闵崇文遇刺一案,这一切的一切,司马未央都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周怀豫。 可是殊不知,在他以为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此时此刻,却已经被第三个人听了去,那就是房间外的宇文子晋。“ 咔嚓……”良 久,屋内忽然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只见一向老成稳重的周怀豫此时双眼微眯,释放着极度危险的信号。 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似乎随时准备出击捕猎一般。“ 未央……”周怀疑毕竟是周怀豫,不出片刻,便已经调整好心态与气势,他偏着头问道,“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未央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有一句” “不必了!” 司马未央刚要开口发誓,周怀豫便直接伸手打断,微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若有如无的杀气。当 然,这一抹杀气并不是针对司马未央,而是针对他口中的那个幕后黑手!“ 如果这一切都如你猜测一般,那战哥当年的死,以及之后的这些事情……” “只要找到那个女孩,拿到他们口中的证据,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司马未央肯定的点头道,“就算这些证据里面没有直接关于害死爹爹的证据,光凭前面这些事情,恐怕也足够让他坠入冰牢了!”“ 看来你之前让我调查耿阚,应该也是因为战哥的事情吧?”。 “嗯。”司马未央点点头。“ 对了,方才你曾经提过一个名叫马班的人?”过了一会,周怀豫忽然问道。 相比于其他的罪行,周怀豫还是最关心到底是不是震亲王设计害死了司马战!“ 嗯,这个马班曾任职于爹爹手下的轻骑营,爹爹中计战死那天,这个马班赫然也在那队人马之中。”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闵崇文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难道说?”周怀豫不禁猜测道。“ 献王曾派出得力手下出去寻找,走访了马班的故乡,得到的口径都是一致的。”司马未央摇摇头道。“ 也就是说,为今之计只有从耿阚身上下手,还有那个杀手口中的证据?” 司马未央点头道:“恐怕是的,所以这个名叫小倩的女孩才是关键。” “希望那不是赵俊临死前想要利用我保护那个女孩的计策,否则……”司 马未央比谁都明白,如果这是赵俊临死前的一点小计谋,那么他可真的是白忙活一场,而且还很有可能直接对上震亲王,在没有掌握有礼的证据之前,正面对战心狠手辣,权倾朝野的震亲王,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震亲王……如果真的是他,就算他是天皇老子,我也剥下他一层皮来,更何况他还不是!” 同样是军武之人的周怀豫,他与司马战的同袍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如 果司马战是战死的也就罢了,杀阵杀敌,被敌人反杀,这本就无可厚非,身为军人,他们也早就有了觉悟。可 是如果司马战真的是死于陷害设计,那么周怀豫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对手是震亲王,他也要豁出老命去拼!“ 放心吧,耿阚那边我已经命人着手调查,如果他真的与震亲王有什么关联,迟早会露馅的。” 周怀豫见司马未央眉宇间满是担忧,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至于那个女孩,你也别多想,或许是那个杀手准备的后手,将人给带走了,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出去寻找,就算把乾京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她给做出来。”“ 那就多谢周叔叔了。” 周怀豫所说并非不无道理,司马未央也只能这么安慰,见时间不早了,他拱拱手退出书房,打算原路退回房间。可 是刚一开门,他却在地上看到一双靴子,然后就是一双紧紧抿着的嘴唇,依旧一双湿润且充满血丝的眼眸。“ 为什么?”简 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这里面所包含的情绪与委屈,不是当事人,根本就了解不到。 第323章 打碎信任 “宇文…大哥……” 望着双拳紧握,眼中带着不甘,甚至一丝委屈的宇文子晋,司马未央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人用手扼住一般。 即便自己有一万个理由,一万个合理的解释,此时此刻都说不出口了。 “子晋…”看 到这一幕,周怀豫心中不禁感叹宇文子晋身手未减当年,却又一边暗自叫苦。 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这么快就发生了。“ 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一连三个为什么,向来稳重十分的宇文子晋,今夜却注定无法再冷静下去。别 人或许不知道他与司马战的感情,但是司马未央能不知道吗?别人可以瞒着他,不告诉他,但是司马未央绝对不行! 这种感觉就好比被最信任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从背后插了一刀。那 该是怎样一种体会? 背叛?心痛?还是孤独?瞒 着宇文子晋,这不仅是司马未央深思熟虑后的考量,也是柳成天,还有柳茹的决断。别 看宇文子晋为人冷漠,实则内心火热异常,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司马战,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宇文子晋。所 以司马战对于宇文子晋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异常的存在,这种情感,就算是身为夫妻,身为父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但 正是因为熟知这种情感,熟知宇文子晋的为人,一旦被宇文子晋知晓司马战可能是遭奸人陷害从而惨死羌奴沙场,柳茹,柳成天,甚至是司马未央,他们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到,暴怒后的宇文子晋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千人斩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实打实用无数颗人头换回来的!没 错,宇文子晋也许有能力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将领首级,但那里是战场,一个只有死或者生的地方。这 里是哪? 是乾京城,是大明王朝的中心所在,就算宇文子晋再厉害,就算他杀了陷害司马战惨死的人,他跑的出去吗?就算跑出又怎么样?不照样还是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这是司马战在泉下想要看到的场面吗?更 何况,一旦宇文子晋暴露身份被人认出来,那司马家的人怎么办?万柳山庄怎么办? 到底会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这种疯狂举动而受到牵连?也许此时无从得知,但是司马未央敢肯定,在无缘无故下被人刺杀掉亲弟弟,当今皇上一定不惜伏尸千里,也要将一干人等全部灭杀来祭奠自己的亲弟弟。出 于这些原因,出于大局考虑,司马未央只能做出这种看似对不起,实则是为了保护宇文子晋的决策。可 是此时此刻,面对宇文子晋的三连问,司马未央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宇文子晋,为大家考虑,所以才只是稍稍愧疚,并未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但直到刚才那一刻,透过那愤怒的,血红的眼眸深处,司马未央还发现了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那 是对于他的失望,是对信任的背叛……“ 子晋,这事不怪未央,他也是怕你一时冲动,从而做出什么傻事。”周 怀豫把两人拉进屋里,赶忙关上房门解释道:“未央他也不想这样,只不过为了大局着想,有时候必须要牺牲一些个人感情。”“ 牺牲吗……”宇文子晋苦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对不起!” 忽然,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宇文子晋的司马未央开口了。 “是我辜负了宇文大哥的信任,一开始我总以为自己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你,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欺骗自己。”“ 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这样做是在照顾你的感受,其实……我只是在照顾自己而已……” 屋内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司马未央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周怀豫虽然听明白了点,但是其中有些话他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不 过眼前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多问,所以只能把疑惑咽了回去,举目望向宇文子晋。男 人之间特有的感情,有时候即使的另外一个男人也无法理解,但是当事人当然可以明白。 宇文子晋的确生气,甚至是很生气,不过他最气的并不是自己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司马战可能是被人陷害惨死的这件事,而是自己没有被人信任,尤其是这些人里还包括了司马未央。 也许他们是在照顾宇文子晋,怕宇文子晋冲动,从而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导致他自己受到伤害。 但那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呢? 屋内三人静默不语,良久之后,宇文子晋忽然动了一下,随后缓慢的转过身去。“ 宇文大哥!”“ 子晋!” 司马未央与周怀豫同时开口喊道。 “我去休息了!”宇文子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关闭房门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 “子晋他……会不会?”周怀豫有些担心。“ 不会的!”司马未央忽然抬起头,似是给自己打气,又似是说给周怀豫一样。就 在司马未央说完这句话后,屋顶上的宇文子晋轻轻合上瓦片,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后身形一动,彻底融入夜色,看其方向,似乎是回屋休息了。就 在豫侯府发生这段小插曲的时候,震亲王府内亦是不平静。 “咚咚…王爷?” 书房内,震亲王放下毛笔,看着面前刚刚书写完毕的“武”字,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对门的方向回道:“进来吧。”房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正是刚刚恶战一场的雨泽。 “说了吗?”震亲王眼皮都没抬。雨 泽双手一拱,正色道:“还没!”“ 尽快让她开口,未免夜长梦多。”震亲王起身越过书桌,一边挥手一边道,“找到东西后,尸体扔远点。”“ 是。”雨泽应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一 间黑暗潮湿的地牢内,一名青衣女子双手双脚被捆在一起,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她开口。”牢房外,一道冷漠的声音悄然升起。 “东西到手之后呢?”对面的男子侧了侧身子,略带疑问道。“ 嗯?这还用我教吗?”冷漠声音的主人瞥了手下人一眼,旋即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翌日一早,胡二坐在面条摊前,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一双小眼不断从行人身上扫过,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我说胡二,今儿个怎么起个大早呢?”摊主看了看一身痞气的胡二,笑问道。“ 等人等人!”胡二看了看时辰,随意回了一句。又 过了一会,胡二见城门已经开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等到昨日那名男子,于是摸了摸胸口的信,对摊主挥挥手,迈着大步朝顺天府走去。 第324章 赵俊后手 顺天府后衙,赵喆刚刚用过早膳,正欲出去溜达一圈,一名衙差急忙走了进来。“ 大人,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信?”赵喆接过信笺,眉头微皱,随后问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他说他叫胡二,受人所托送来这封信,人还在衙门外候着。”衙差回道。 “胡二?”赵 喆嘟囔一声,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于是拆开信笺仔细读了起来。 可是当他读完这封信后,心头却是突然一跳,只见他一把把信笺攥在手心,眼睛一瞪,当即喝问道:“刚才你说送信的人呢?快把他带过来见我!”衙 差被他瞪的心中一突,急忙点头跑了出去。 衙差离去后,赵喆眼珠急转,随后回到房间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的信笺彻底焚毁。不 多时,刚才那名衙差带着一脸茫然的胡二走了进来。 “草…草民胡二,见过大人。”此 时的赵喆脸色不是很好看,胡二哪见过这么场面,他还以为赵喆是针对自己呢。“ 起来说话。”赵喆示意衙差退下,等胡二起身后他才开口问道,“那封信是什么人托你送来的?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啊……叫…叫什么?我…我不知道啊!”此 时此刻,胡二心中懊悔不已,暗骂自己不应该贪图小便宜,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美差,随随便便送个信就能得到几十两啊。 “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心里写了什么,我连看都没看。”忽 然,胡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一脸懵逼的赵喆的大腿哀嚎道:“是那个人给了我十银子,让我今日一早把送过来给您,他说您一看到信,就会给我很多赏银,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才接了这么个破事儿啊。”胡 二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是声情并茂,可是赵喆都要气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给我撒手!”赵喆气的一跺脚,一把推开胡二喝问道,“我问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啊,我不知道啊大人,那个也是怪,一直带个斗笠,我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胡二苦兮兮道。 “昨天他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办件事,还先给了我十两银子,小的也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答应了他,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大人。”说着,胡二又要哭起来。赵 喆看他心烦,急忙换来衙差将其带出去,末了还嘱托衙差给他取十两银子当做赏银。 就这么着,胡二拿着十两银子,一脸懵逼的被人从衙门里赶了出来。站 在原地愣了一会,胡二突然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银子,暗自窃喜道:“嘿,还真没骗我!哈哈哈,可以去醉春楼潇洒喽!” “来人,快去把单捕头给我……”把胡二赶走后赵喆眼珠转了又转,最后唤来一名衙差准备让其将单瑜找过来,可是话到一半儿却又停住了。“ 大人?是不是将单捕头找过来?”衙差也是纳闷,这人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呢。“ 不必了!”一想起信中人所说与嘱托,赵喆轻轻摇了摇头道,“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城。”“ 现在?”衙差一愣。“ 对,现在!”赵 俊不是傻子,后手他当然准备了,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真的不想与震亲王鱼死网破。 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孤身一人,他已经有了小倩,所以在做事的时候就不得不为小倩多做考虑一些。 所以赵俊留了一个后手,那就是胡二!在 前一天早上,他找到了爱财如命的胡二,先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保管一封信,并且告诉他,如果次日一早,也就是今天早晨他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来找胡二,那就让胡二把信送到顺天府,交给顺天府尹赵喆。 再重金的诱惑下,胡二答应了,这种事换做谁都会答应的吧,毕竟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是保存一封信,然后送信,就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傻子才不干呢。 今日一早,过了约定的时间,赵俊依旧没有出现,所以胡二就按照约定将信送给了赵喆。 至于这心中写了什么,胡二到还真的没看,所以此时此刻,知道这封信里所写的内容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赵喆! “驾!”接 过马绳,赵喆手中马鞭疾挥,一路向着城外奔袭而去。“ 刚才那是……顺天府尹赵喆?” 此时街道上的人还不算很多,一身白衣的诸青阳站在街道旁,望着快马而过的赵喆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个方向是要出城?这么一大早的,抽什么风呢?” 然而就在赵喆快马挥鞭即将出城的时候,豫侯府也迎来了一名客人,那就是单瑜! “单捕头!” 一大清早就听说单瑜带着人找了过来,司马未央急忙从房间赶了过来。“ 司马公子,我奉大人之命前来询问一二,如果公子有需要,可以向这位画师描述一下那名女子的容貌,回去后大人会立即颁布搜查令,这样找起来会比较快。”一 听说是主动来帮忙的,司马未央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急忙应下。昨 天他和周怀豫就已经讨论过这件事,周怀豫也说了,在这乾京城,顺天府办事力度还是不错的,如果赵喆愿意帮忙,那么寻找小倩的事情就会更有把握。“ 请司马公子过目。”画 师笔锋一停,暗自点点头,把小倩的肖像拿给司马未央过目。 司马未央暗叹这顺天府画师的功底果然不弱,只是听自己稍加描述,就可以把小倩的容貌描绘的八九不离十。 “嗯,那就有劳单捕头和赵大人了。”司马未央拱手笑道。“ 司马公子言重了。”单瑜也笑着回道,“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我送单捕头出去。”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多做挽留,主动在前引路。“ 一旦有任何消息,我会立刻派人过来通知。”单瑜拱拱手,临出门前说道。 望着单瑜离去的背影,司马未央将这份情记在心中,刚欲转身回房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宇文子晋。昨 晚的事情猛然浮上心头,司马未央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也拜托了一些朋友尽力寻找,但是希望不大,如果那个姑娘真的被他们抓走了,几乎没有可能救回来。”出 人意料的是,宇文子晋反到是丝毫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口气正常的说道。 司马未央有些愣神,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公子怎么了?”宇文子晋嘴角一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子晋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有些事情我也明白,昨夜只不过是在气头之上,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心中感动,眼睛有些酸酸的。报 仇,司马未央难道不想报仇吗?他想啊,当然想啊,可是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有法律,有制度,不是说随随便便杀人就可以了事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揪出所有幕后黑手,将其绳之以法,还爹爹一个清白,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司马未央深吸口气,同样用力在宇文子晋肩膀上一拍,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相信你!”宇文子晋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不 远处,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幕,周怀豫轻松的转过身,脸上笑意浓浓。 第325章 羌奴异变 巴山,又被当地的土著人称之为雪神山,这是一种敬称。而 当地土著人一词,指的自然便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高山雪原之上的游牧民族,羌奴人。羌 奴虽然地处偏僻,但幅员辽阔,地势平坦,非常适合畜牧圈养。但 也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地形,以及偏低的气温,也就导致了羌奴的大部分资源匮乏,以及人口稀少等缺陷。羌 奴人的首领被称之为羌奴王,与其他两国不同,在第一领导人下的掌权者并不是上位者的血缘关系者,而是一脉相传的大巫师。大 巫师是一个称谓,也是一个人,只有上一代的大巫师在进行献祭后,他的子嗣才能继承大巫师这个称谓,成为羌奴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雪神宫矗立于雪神山半山腰之上,而雪神宫内有一座雪神殿,这里就是大巫师常年居住的地方,也是整个羌奴最为神圣的地方。雪 神殿历来只有羌奴王和大巫师可以进入,就算是羌奴王子也不能擅自闯入。冒 着白气的岩石墙壁,即使外面被大雪覆盖,寒风一起就可以将体质稍差一点的人活活冻死,可是雪神殿内却是异常温暖。这 里甚至还有着一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热清泉,可以供给整个雪神宫所需要的水源。 “轰隆隆……”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雪神山开始颤栗,终年覆盖其上的积雪不断滑落汇聚,最后成为了可怕的白色下山猛虎,对着山脚冲击而去。 “阿卡苏,阿卡苏!” 雪神山的动静立刻引起了羌奴人的注意,成群结队的羌奴人从自己的毛毡圆房中跑了出来,对着远处的雪神山不断祈福跪拜,口中此起彼伏的响彻着“阿卡苏”这个名字。 在连绵不见其尾的毛毡圆房中,有一个乌黑色的毛毡房特别引人注目,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大,更是因为他那独特的颜色与模样。 “阿卡苏,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雪神大人又发怒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难道说是在预示着什么?”羌奴王妃一脸担忧的说道。 “阿卡苏……”羌 奴王妃身边站着一名身高两米开外的壮汉,壮汉眼睛四周涂抹了一种黑色颜料,手中提着一柄开山巨斧,虽然现在气温很低,但是他依旧赤裸着大半身,只着一身皮革,此人就是羌奴王。“ 莫德拉!”羌奴王低沉的声音有力的传开。不 多时,一名同样身高两米多的巨汉急忙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在地,对着羌奴王道:“王!” “带一队战士去往雪神殿,询问阿卡苏,到底发生了什么。”羌奴王皱着眉头吩咐道。 “是,我的王。”巨汉莫德拉脑袋一低,起身挥手,带上一队战士快速前往雪神殿,也就是大巫师阿卡苏的所在。 “莫德拉求见大巫师!”站在雪神殿外,莫德拉看了看两侧的守卫,扯开嗓子对着里面大声叫喊着。 雪神殿是除了羌奴王和大巫师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的地方,所以莫德拉只能在门外等候。 所幸,大巫师并没有让莫德拉等候太久,随着吱呀一声,一身白色裘皮的大巫师出现在了宫殿门口。 “莫德拉,我知道你的来意,不必多说了。”大巫师挥挥手,直截了当的说道,“告诉王,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否则不仅王的宏图大业毁于一旦,就连我族也不能幸免于难。”听 闻此言,巨汉莫德拉脸色一紧,心中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谨遵大巫师之意。”莫德拉心中此事的重要性,不敢再多呆,急忙起身告别。“ 还差最后两个……最后两个……” 望着莫德拉离去的背影,大巫师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与病态般的潮红。羌 奴王的营帐中,听完莫德拉的回报,羌奴王脸上的凝重之色也是越来越沉重。 “去吧,去通知我们的孩子,尽可能快的完成任务,这关系到一族的命运,不任何代价也要完成!” 没有过多的思量,羌奴王直接颁布了命令,对于大巫师阿卡苏的要求与判断,他一直是深信不疑。毕 竟没有阿卡苏,就不会有今天的他! 羌奴所发生的异变并没有传到外面去,可是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乾京,也并不平静。“ 苏大人?” 刚刚进城没多久,雨泽便遇到了一位熟人,那就是才高升不久的内厂都统苏明月。 “原来雨泽大管家,这么早出去有事?”能 够在这里遇到雨泽,苏明月也是十分意外,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苏明月与震亲王不大对头,但是对于手下人她也没必要全部针锋相对。“ 啊,有些私事处理。”雨泽眼神一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哦,这样啊。”苏明月是何许人也,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从一名捕头晋升到内厂都统,她靠的可是硬实力,当下便一眼看出雨泽心中的慌张。 不过她到是有些疑问了,这雨泽见到自己慌什么?心 中这么想着,苏明月的眼睛却是快速将雨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似乎是感受到苏明月那怀疑的眼神,雨泽显的有些不自在,急忙就欲找借口离开。“ 那大管家先忙,咱们回见了。”苏明月目光往回一收,笑吟吟道。雨 泽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拉着马不紧不慢的向着城内走去。 “都统?”见雨泽已经走远,可是苏明月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童关有些疑问道。 “嗯?”忽 然,苏明月轻哼一声,快步走上前去,望着地上的黑色鞋印陷入沉思。“ 都统,发现什么了吗?”童关又问了一遍。苏 明月摇了摇头,把目光从地上收回,淡淡道:“没什么,赶紧出发吧。” 两人出了城门,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挥,当即向着城外疾驰而去。苏 明月是走了,可是她给雨泽留下的影响却还没有消失。 “这个苏明月会不会看出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城?不可能,我是骑马回来的,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雨 泽一边心中担心,一边牵着马漫步于街头,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前方早就传来的喊声。 “我说你瞎了啊,快让开,快让开啊!”以 至于等雨泽听到这愤怒的吼叫之后,一个黑影已经狠狠撞入了他的怀中。 第326章 神偷飞侠 “哎,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眼瞎耳聋啊你?”还 没等雨泽开口呵斥,他怀中那道头发乱糟糟,脸上黑一把白一把,身上还透着一股子馊味,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的人就率先开口了。 雨泽怒极反笑,刚欲抬手对着这莫名其妙的小乞丐给上一巴掌,就看前面不远处突然传出来两名大汉,其中一人头戴白帽,腰系围裙,手上沾满面粉,指着他们这边对同伴喊道:“在那呢!给我追!” “哎呦我的妈呀,追的怎么这么快啊!” 听到喊声,小乞丐身子一哆嗦,矮小的身子轻轻一晃,居然立刻在雨泽这种高手眼前消失不见了。等 雨泽回过神的时候,小乞丐已经从其怀中不着痕迹的溜了出去,并且在逃跑之前对他做了个鬼脸。“ 哼,这次我小飞侠就放过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了。” 听到这句话后,雨泽简直是要气炸了肺,他是谁? 震亲王府的大管家啊,居然敢有人这么和他说话,放过他?这要是被熟人听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哼,算你走运。”冷 冷的看了一眼正在玩命狂奔,自称小飞侠的小乞丐的背影,雨泽往旁边靠了靠,顺利的让两名大汉追了过去。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回来,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意外,并且自己身有重任,雨泽到是不介意出手逮住这个蛮横无理的小飞侠,不过这一次,就还是先算了。 见不长眼的人没有追上来,小飞侠格外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皎洁的微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抿嘴一笑,暗道:“嘿嘿……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碍本大爷的事,那可就不是拿点东西可以补偿的了。” 如果让雨泽听到小飞侠这暗自嘀咕,恐怕他会不要命的追上来,为什么? 因为今日雨泽身上只带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腰牌,一个就是他今日出城的目的。如 果可以选择的话,雨泽一定宁愿自己被小飞侠摸去的是腰牌。 因为腰牌丢了,顶多被责备几句,可是一旦那样东西丢了,那可就不是责备的问题,而是人头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可恶,又让那个家伙给跑了!” 一连追出去两条街,两名大汉终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着三个路口狠狠的跺了一脚。“ 这个小王八蛋,就不知道换一家偷吗!每次都来我这,真是气死我了!”那名带着围裙,脸上,手上皆沾有面粉大汉站在原地恶狠狠道。“ 哎,算了,这小贼跑的太快了,只能以后多多注意了。”其同伴也是喘口气,暗自恼怒,却也毫无办法。“ 走吧走吧,铺子那边肯定忙死了。”在 两名大汉唉声叹气的走掉后,一堆破旧的箩筐忽然动了一下,一双贼兮兮的大眼睛忽然露了出来。“ 喂,老头,他们走远了没有?”原 来两名大汉所找的小乞丐小飞侠,刚才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惜,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 一旁的乞丐老伯瞭了瞭,随后开心一笑,点点头道:“走了走了,出来吧。”只 听哗啦一声,小乞丐从箩筐中站了出来,颇为得意的拍了拍手,鼻子一抽,骄傲道:“还想抓我小飞侠葛青青,做梦去吧!” “我说你啊,怎么总是跟他过不去呢?你这才来京城多久啊,可别闹出大事来!”老乞丐语重心长道。一 般来说,就算他们饿极了,去偷去抢吃的,也不会逮着一家可劲祸害。可 是这个刚来的小飞侠可不同,她就是祸害这一家包子铺,这个月已经是她第五次去偷包子了。“ 哎呀呀,你就别管了老头,吃你的包子吧。” 葛青青似乎有些不耐烦,小黑手从怀中一摸,手掌中顿时多出两个肉包子,看样子似乎还是热乎的呢。 “给你。”葛青青悄悄咽了一口吐沫,状似随意的把肉包子丢向了老乞丐。 拿到了热乎乎的肉包子,老乞丐也不再言语,只是嘿嘿一笑,捧着肉包子啃了起来。看 着老乞丐狼吞虎咽的样子,葛青青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双手往后一背,吹着口哨,快速融入人群消失不见。与 此同时,震亲王府门口。“ 大管家!”门 口侍卫见雨泽回来,急忙低声问好。 “嗯。”雨泽随意点点头,刚刚进门,却正好遇到正要出去的幕僚周斯,于是顺口问道,“周先生要出去吗?”“ 嗯,是啊,药膳快吃完了,打算出去挑一挑。”周斯抱拳一笑。“ 那您请便!”雨泽点点头,侧身让过,直奔震亲王书房而去。 “王爷在吗?”书房院子外,雨泽对守卫问道。 “在的大管家。”“ 嗯,你们先下去吧。”雨泽点点头,开口吩咐道。 当侍卫离开后,雨泽才四处望了望,随后敲响书房门。“ 王爷,我回来了。”“ 进!”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雨泽推开,身形一闪而入,随后房门又被他从里面关上。 “靠……不是吧……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搞了半天还是便宜那个家伙了,怎么只是一封信啊?”随 意的靠在一堆劈好的柴禾上,看着手中好不容易摸来的东西,小飞侠葛青青的脸上尽是不情愿。本 来他还以为摸来的是银票,谁知道却是一封没有用的书信。 为什么说是没有用的书信呢?因为她根本就不识字! “那小爷这一票岂不是白干了?” 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葛青青眼睛一瞪,暗自嘀咕道:“不行不行,本小爷亲自出手,哪里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该死的!” 葛青青把信叠好,打算出去找一找刚才遇到的雨泽,虽然她不识字,不过想来这封信应该也很重要才对,否则也不会用布包裹起来。 “想要信,就要拿银子来换,嘿嘿,我真聪明!”葛青青似乎已经看到了到手的银子,旋即站在柴禾堆上嘿嘿傻笑起来。“ 喂,你干什么的!!!” 忽然,一道冷喝传来,只见一名手拿柴刀的中年男子被葛青青的笑声吸引过来。被 人这么一喊,葛青青吓了一跳,手中信封不小心滑落而下,好巧不巧,这信封居然透过柴禾缝掉到了里面。“ 不是吧,这么背!”看了眼拿着柴刀已经冲过来的男子,葛青青哀嚎一声,借力一跃,跳过墙头,彻底消失了踪影。 第327章 城外凶案 “咔擦……”任 由花瓶砸在额头,碎片划破皮肤,滚烫的鲜血顺着眼眉流淌而下,雨泽却是避也不避,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 因为他知道,今日自己的的确确是犯了大错,不可饶恕的大错,哪怕震亲王因此而处决了他,恐怕也没人会说什么。 “就这么点小事,就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怒 不可遏的震亲王回手取出墙壁上悬挂的宝刀,当即对着跪在地上的雨泽的脑袋砍了过去。可 是刀锋在触碰到雨泽头顶乌发之际却堪堪而停,锋利的刀锋斩断些许黑发,但是终究没有落下。 “叮!”愤 怒的将宝刀插到地上,震亲王咬着牙一脚将雨泽踹倒在地,怒喝出声:“去给我找,一定要把人找到,这一次再失误,你就自刎谢罪吧!”“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雨泽大喜过望,急忙叩头谢恩。震 亲王不是不想杀雨泽,而是此时正值他用人之际,能够彻底信任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此时再杀了雨泽,那他做起事情来就难免会束手束脚。要 不然放在平时,就凭这种低级错误,就算不死,震亲王也肯定要扒下雨泽一层皮,让他长长血。 虽然震亲王不杀自己让雨泽心中松了口气,但是他依旧没有站起来,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 “还有什么事?”震亲王的口气很不好,似乎随时都会暴走。“ 那赵喆的事情?”如此一来,雨泽的声音更低了。 “唉……”先前完全是气糊涂了,导致震亲王居然都忘了这件事,他摇摇头道,“算了,不怪你,反正这个赵喆早就与本王不对路,死了也是活该!” 赵喆死了? 这句话如果放在外面被人听见,恐怕立刻就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虽 然赵喆不是什么高官,但是碍于顺天府尹职位的特殊性,加上赵喆为官清廉,以及他在百姓口中的口碑颇为不错,如果让人知道了赵喆已死,恐怕这件事不仅会在民间引起轰动,甚至就连皇帝那里都会稍加关注一二。“ 没留下什么证据吧?”虽然嘴上说不怪雨泽,但是紧锁的眉头,稍稍不悦的语气,都显露出震亲王对雨泽这两次失误的不耐烦与失望。 “应该没有,虽然事发突然,走的仓促,但属下也稍微检查了一下。”雨泽小心翼翼的回道。“ 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回过神来,赵喆为什么会去哪个地方?还是一大清早?除非他……”冷静下来的震亲王想到一丝可能。 “王爷的意思是……赵喆就是阿俊布置的后手?” “十有八九!”震 亲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光,熟悉他的雨泽知道,恐怕此时的震亲王又动了杀心。如 果说赵喆会在这个时间去那里是赵俊的安排,那么就表示赵喆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这样想来,恐怕只有赵喆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出去以后彻底忘掉,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心中思量一二,震亲王开口吩咐道,“稍后派几个人给我把赵喆的夫人监视住,一旦有什么异动,你应该明白。”“ 是!”雨泽心中一动,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赵喆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明白事关重要的他恐怕也会留下一些暗手,比如告诉他的夫人曹凝珠。 现在赵喆死了,一旦曹凝珠有任何异动,心狠手辣的震亲王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下去吧,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死里逃生的雨泽缓缓退出书房,暗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与血迹,他一边咬牙,一边握拳道:“小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否则定要将你抽筋剥皮!”雨 泽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局面,可以说皆是拜小飞侠葛青青所赐,为了报复雨泽的不长眼,她偷了一封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信笺。 可是她却不知道,正是因为此举,就让雨泽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甚至差一点迈进鬼门关。 “单捕头,门外城门营有人来报,说是有人在城外灶王庙发现一具尸体,让咱们去接手。” 正在暗自疑惑自家大人到底去哪了,单瑜就收到了手下人的回报。 “城外灶王庙?”单瑜犹豫一下,当即起身吩咐道,“让人备马,我亲自去一趟,你留在衙门候着,一旦大人回来,立刻派人通知我。” “驾!”单 瑜带人快马加鞭,一路前往城外灶王庙,而此时的司马未央却正在有些犯难。虽 然此时没有证据,但是通过昨夜赵俊与那群杀手的交谈,司马未央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赵俊就是杀害镖师赵颜,并且将震远镖局灭门的元凶。 只不过他虽然是凶手,不过这幕后真正的主使者,恐怕应该是震亲王才对。 “你找我?”司 马未央没有关门,所以林雪唐便直接走了进来,一看到司马未央脸上的愁容,他便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愁眉不展?”“ 把门关上吧。”司马未央眉头舒展,朝旁边的位置伸了伸手。 等林雪唐把门关上,坐下之后,司马未央才幽幽说道:“昨夜我出去了一趟。” “嗯。”林雪唐点点头,静静等待下文。“ 正好碰见一群杀手在袭杀另外一个人。”司马未央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通过他们的谈话得知,那个叫赵俊的人应该就是杀死赵颜,制造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人。”“ 人呢?”房 间内的温度骤然而降,林雪唐那冷若冰霜的脸上泛起一丝狞笑。 “已经死了。”“ 死了?”望 着有些错愕的林雪唐,司马未央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的意思是,当你们再次返回那里时,尸体却不见了?”林雪唐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 “没错。”司马未央无奈的叹口气。 昨晚事出突然,在赵俊咽气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前往枫汇楼寻找小倩,可是却无功而返。在 这之后,他们才想起赵俊的尸体,可是回去一看才发现,不仅赵俊的尸体不翼而飞,甚至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人清理过了。按 照宇文子晋推断,应该是那群杀手去而复返,不仅带走了赵俊的尸体,甚至还清理了现场,就是不想被官府人发现,从而徒增事端。 “虽然他是凶手,不过幕后的主谋却不是他。”良久,林雪唐终于再次开口。 没错,即使是被仇恨驱使着,林雪唐也能够轻易的发现,一个素未谋面,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把别人一家灭口呢? 所以在赵俊背后的那个人,才是导致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真正元凶! “震亲王……就算是穷尽一生,就算是被千刀万剐,我林雪唐也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第328章 破庙惨死 佑京州境内,凛东府浔安县的一个小村庄内,不管千里之外的乾京风云如何搅动,但是这里却终年如一日的平静。青 山绿水,袅袅青烟,鸡鸣犬吠中偶尔掺杂着孩童追逐打闹的嬉戏声,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祥和与宁静,但是在本地人眼中,却是那么的平淡依旧。 “马大娘,水给您挑满了,我先回去干活了啊。”一 名赤膊男子放下水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着身后的盲眼老太喊道。“ 哎呦,真是麻烦你了二壮,每次都是你帮大娘挑水,我这老太婆可怎么好意思啊。” 盲眼老太马大娘一拍大腿,从怀中掏出一个硬馍,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空气举了举,道:“快,大娘这有个馍,别嫌弃,拿着吃吧。”见 马大娘欲要出来,二壮急忙上前搀扶,呵呵笑道:“哎呀大娘,这点活儿算什么啊,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小时候要不是您,我二壮可早就咽气了。” “这馍您留着吃吧,我要赶紧回去了,要不一会儿爹又该找人了。”二壮将马大娘搀扶进屋后便急忙回去了。 “这孩子……”听到二壮急促离开的脚步声,马大娘叹口气,脸上却洋溢着慢慢的幸福。 茅屋外,一棵大树后,在二壮彻底离开后,两人一猴显出身形。 望着茅屋内马大娘苍老的背影,其中一人身子微微一颤,眼睛里似乎进了沙子。“ 爷爷?”另外一道身影发出稚嫩的童声,不知道身边的爷爷到底怎么了。 “萱萱啊,爷爷对不起你,从来没有让你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希望你不要怪爷爷啊。”忽 然,那道身影蹲下,脸庞也终于从树荫下露了出来,此人赫然便是曾经与司马未央等人有着一面之缘的班超班老伯。 而另外一人则是小女孩萱萱,还有那只调皮捣蛋的猴子师兄。“ 爷爷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爷爷把萱萱从雪地里救起来,恐怕萱萱早就下去找阎王爷报道了,萱萱怎么会怪爷爷呢!”萱萱急忙抓住班老伯的脖子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平 时非常顽劣的猴子师兄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此时异常安静,只是蹲在班老伯腿旁,双臂紧紧箍住他的小腿,似乎生怕他跑了一样。“ 以后你也要乖乖的,必须听萱萱的话。”班老伯右手掌在猴子头上不断摩擦,就好像在交代遗言一般。 “爷爷……”萱 萱感觉今天的爷爷似乎与平常不一样了,她幼小的内心有些恐惧,甚至有些害怕。 “萱萱,爷爷要去办一点事情,不能带着你和师兄了。”班老伯摸了摸萱萱的小脸。 “不,我不要!”萱萱大眼睛里立刻浮现出一丝水雾,双手将班老伯的脖子搂的死死的。 “萱萱乖,要听爷爷的话!”班老伯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一旦心软,他很可能就离不开了。 从话语中听出一丝严厉,萱萱嘟着小嘴,强忍泪水,使劲抽了抽鼻子。 猴子师兄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开始有些焦躁,一双猴爪上下摆弄不止。“ 乖。”班老伯用手挠了挠猴子的下巴与肚子,语气有些嗔怪。 猴子听了后,果然不再吵闹,安安静静的趴着不动了。“ 以后萱萱就和那边的大娘一起生活好不好?带着师兄一起。”班老伯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对萱萱说道。“ 那爷爷呢?”萱萱问道。“ 爷爷去个很远的地方办点事情,所以一时半会回不来,可是带着萱萱和师兄也不太方便,所以才想把你们留在这里。”班 老伯慈蔼道:“爷爷办完事就立刻回来,好不好?”“ 真的?”萱萱睁大了眼睛,急忙伸出右手做出拉钩的模样,似乎生怕班老伯会说谎一样。“ 当然是真的了!”班老伯一笑,伸出手和萱萱拉钩保证道,“爷爷办完事就会回来,以后咱们也不四处漂泊了,就在这安家!”“ 耶,太好喽!” 一听到终于不用四处漂泊为生,萱萱高兴的大叫起来。 “可是,那位老奶奶会留下萱萱吗?”忽然,萱萱皱着眉头问道。班 老伯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回道:“当然会呀,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这位老奶奶是爷爷曾经亏欠的人,所以你一定在爷爷回来前,帮爷爷好好照顾她哦!”“ 嗯,萱萱一定会的!”平 静的一天悄然而逝,这座寂静的村子里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悄悄的多了一人一猴。 “大……大人?!”自 从看到灶王庙外马匹的那一刻开始,单瑜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他进入破庙,看到地上那具已经有些冰冷的尸体后,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但 是在震撼之后,更多的是愤怒,随后便是癫狂与发泄。“ 是谁!到底是谁!!!”单瑜扬天长怒,手中长刀乱舞,他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凶手,将凶手碎尸万段。 “大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哪个禽兽所为!!!” 同行的两名衙役看着眼前的情景,亦是瞠目结舌,几欲说不出话来。赵 喆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跟了数年的手下最为清楚,要是在乾京城提起赵喆的名字,谁人不会竖起大拇指开口称赞啊?可 是此时此刻,这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难得好官,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破庙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赵喆有事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郊外的破庙被人杀了呢? “说,是谁害死了我家大人?”单瑜猛的回过头,一把揪住到城门营报案的男人,开口喝问道。报 案的有两人,一个叫杨毅,另外一个叫吴魁。此 二人乃是同乡,皆为佑京人,此番前来乾京是为了投靠亲戚,希望能够在乾京这个卧虎藏龙之地闯出一番作为。“ 大…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一进来就看到这个人……不不不,就看到赵大人已经这个样子,我都吓坏了,立马就跑出去报官了。”被 单瑜揪住的人叫吴魁,心知兹事体大,他不敢有任何隐瞒遗漏,急忙如实相告。 “对啊大人,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没看到是何人所为,当时我俩都吓坏了,没敢多呆,一路跑去城门口找官爷报的案!”杨毅也急忙附和道。虽 然有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单瑜并非一般人,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以及谈吐来看,他们的确不是乾京本地人,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丝证据!”松开战战兢兢的吴魁,单瑜大手一挥,对其中一人吩咐道。“ 你现在就回城去豫侯府将司马未央请过来,随后回衙门调派更多人手。”紧接着又对另外一人吩咐道。 “大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在杨毅眼神的示意下,吴魁哆嗦着身子上前试探道。 “等着!” 单瑜眼睛一瞪,当即把两人吓的一哆嗦,急忙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语半分。 “大人……”收敛心神,单瑜单膝跪地,右手从赵喆睁开眼睛上轻轻扫过,“请您放心,我单瑜发誓,一定会揪出杀害您的凶手!” 第329章 豫侯心思 乾京街道,司马未央漫步其上,眉头紧锁,心中思绪繁杂。虽 然很想回家看一看,很想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不过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马上离开。赵 俊的确是死了,不过事情却还远未结束,或者应该说,才刚刚要开始。“ 小环……丰于……薛眉……震远镖局……闵崇文”蓦 然停下脚步,司马未央驻足街头,抬头望天,口中喃喃道:“如果当时他们的对话都是真的,那么此时看来,这些人,这些事,都与你逃脱不了关系。” “那么丰于口中那个隐藏在朝廷深处,不想放过司马家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忽 然,司马未央低下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好不容易再次得来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好 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这句话的含义,恐怕除了司马未央自己,别人是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了。“ 为了这一世的安宁与幸福,这个祸根,必须拔掉!”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司马未央就一直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件,投毒案,杀人案,拐卖案,复仇案。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绵不绝,他一直觉得自己来到此处,好像并非是那么简单,自己应该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才对。直 到昨夜,无意中听到赵俊与那些杀手的对话,将身边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司马未央才明白,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而引起的!只 要这个人不除去,那么不管是他,还是柳茹,亦或者是叶悠柔,恐怕都不会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虽 然对方不是皇帝,但是却也仅仅是在皇帝之下,要想将其连根拔起,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合适的时机,没有背景的支撑,恐怕是办不到的!“ 司马公子?!”就 在此时,司马未央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叫自己,他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跑来一名衙役。 “司马公子大事不好了。”还没等司马未央回过神来问话,那名衙役就主动贴了上来,在其耳边小声道,“赵大人被人杀了,单捕头让我请您过去。”“ 什么?!赵大人他?”司马未央先是一愣,随便心中大骇。 见四周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急忙压低声音道:“你刚说的是…赵大人?”他有些不敢相信。“ 唉……”衙役长叹一声,他又何尝愿意相信呢。“ 在哪?”见衙役不像是开玩笑,他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司马未央急忙问道。 “就在城外灶王庙!”“ 好,我这就过去!” 与衙役分开,司马未央当即返回豫侯府,让刑伯准备两匹快马,随后带着宇文子晋朝着城外灶王庙而去。 “老爷,刚才司马公子带着宇文将军出去了。”两人离开后,刑伯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后返回府内对周怀豫禀报道:“看样子似乎有些着急。” “嗯,有子晋跟着,不会有事的。”周怀豫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原地度步两圈后问道,“让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都吩咐下去了,城外那边我也通知下去了。”刑伯点头回道。“ 还有,从今天开始,不管震亲王府有什么动静,进去过什么人,还是出去过什么人,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面对如此严肃的周怀豫,刑伯心中一凛,当即重重的点点头,保证道:“老爷放心。”见 周怀豫没什么吩咐,刑伯缓缓退了出去,直奔后院而去。看 了一眼墙角的所剩不多的柴薪,刑伯推开了柴房的门,随后对着后面喊道:“福生?” “哎哎哎,刑伯,我在这呢!”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名面相清秀的杂役急忙穿过小路跑了过来。 “你是怎么干活的?”刑伯眉头一皱,指了指空空的柴房,“这柴都没了,还不快出去催一催。”“ 好的刑伯,我这就去。”小杂役不敢反驳,急忙点头应是。直 到刑伯离开后,他才拍了拍胸脯,口中嘟嘟囔囔道:“这个死老二怎么回事,昨天就该送柴来了,怎么都今天这个时辰了还没送过来,害的我被刑伯骂,不行,这次怎么也得扣他几文。”一边骂骂咧咧,小杂役一边拉开后门跑了出去,似乎是去送柴的李老二了。因 为着急手头的事情,所以小杂役跑的飞快,出胡同口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还想呵斥两句,可是当他看见对方的一身官服,还有那一身气度,小杂役立马就蔫了,急忙开口给对方开口道歉。“ 无妨。” 其中一名为首女子,淡淡一笑,对他摆了摆手,留下一阵余香,牵着马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啧……真香。”就 在小杂役沉迷于这缕幽香的时候,突然,一道漆黑的影子将他覆盖,只见一张凶恶大脸出现在眼前。“ 大…大人有何吩咐?”小杂役两腿发颤道。 “下次长点眼睛!”凶恶大汉对前方不远处的身影瞥了瞥嘴,留下一句警告,随后转身离去。“ 我的妈呀!吓死个人了!”待 两人彻底离开后,小杂役才回过神来,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童关,你吓唬他做什么?” 先前那名官服女子见同伴跟了上来,不由得回头无奈道。原 来这两人就是早前出去办事,此时刚刚归来的内厂都统苏明月与他的忠实手下童关。 “嘿嘿,谁让他冲撞了都统。”童关傻笑三声,大手挠了挠后脑勺。苏 明月无语,只得暗自摇摇头,童关对她的心思,不仅是她,恐怕就连整个内厂都没有看不出来。虽 然她已经暗示过童关很多次,他不是自己的菜,不过童关就是不肯放弃,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之 前两人分属不同机构还好,现在苏明月也进入内厂,虽然身为都统,可是跟童关的距离就更近了。 “好了,前面人少,骑马吧,赶快回宫禀告皇上。”苏明月看了一眼前方街道,当即翻身上马。童 关点点头,两人马鞭一挥,向着皇城所在而去。 第330章 胡二卷入 “嗯,不错!”将手中的折子看完,乾正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下面的苏明月微微一笑道,“这趟辛苦你了。” “陛下严重了!”苏明月受宠若惊。 “呵呵,好了,这里也没有别人,就不用那么拘谨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乾正却十分满意苏明月的表现。 “对了,我听说那个童关一直对你”正 事既然已经办完了,乾正也就随便找个话题,想要和这位新晋的内厂都统聊一聊,可是谁成想,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皇上,皇上!”大太监李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其声音似乎有些急迫。“ 不是说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朕吗?”乾正眉头一皱,但也听出了一些不大对头,换做平时,李英可不会发出如此急迫的声音。稍 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明月先站到一旁不要走,乾正才开口道:“进来吧!” 如果是平时的李英,看到苏明月后一定会用眼神示意一下,可是这次他却仿佛看都没见一样,径直走到皇上身边,贴在其耳边私语窃窃。当 李英把话说完,苏明月就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因为此时此刻,乾正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只 听哐的一声,乾正一拳砸在案桌之上,吓的屋内两人齐齐跪倒在地。 龙颜一怒,伏尸百万,为人臣子,莫有不惊慌之理。“ 皇上息怒!” “陛下息怒!”两 人齐齐发声劝阻。当 乾正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是冷着脸,对战战兢兢的李英问道:“凶手呢?抓到没有?到底是何人所为?”一 连三问,这充分的显示出了乾正对于刚才李英所说之事的关注程度。苏 明月心中有些纳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让眼前这位发如此大的火。 “回陛下,奴才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据说司马未央已经被请过去了。”李英急忙回道。 “司马未央?”一提到这个名字,乾正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暗自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卿听令!” “臣在。”苏明月神色一凛,急忙拱手道。“ 朕命你内厂全权负责顺天府尹赵喆被杀一案,限令五日,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不得有误!” “臣领旨!” 苏明月心头一惊,旋即脸上就浮现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不是因为限令五日而震惊,也不是因为内厂要插手官员遇刺一案而震惊,而是因为她没有想到,在这乾京城,居然会有人胆大到刺杀朝廷命官,而且还是顺天府尹!“ 驾!”领 了乾正的口谕,苏明月不再多耽搁一秒,当即退了出去,在了解到事情真相后,她急忙出了宫门,手中马鞭疾挥,向着城外灶王庙奔驰而去。 “让开,快让开!” 这一次,她也顾不得人多不多了,一路疾行,即使在过城门的时候,都没有下马,只是亮出一道令牌便迅速穿过。“ 哥,你说这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望着转眼便消失无踪的苏明月,一名刚刚换岗的守城士兵对旁边那名老兵问道。“ 就在刚刚”老兵瞥了他一眼,状似随意道,“有人来报案,说是城外灶王庙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那也用不到内厂的人出马吧?”很明显,这人虽然年轻,但是非常有眼力见,只是匆匆一瞥,便看出苏明月手中的令牌到底是属于哪里的。 老兵戚了一声,补充道:“那就说明,死的那个人身份绝对不小,要不然怎么可能轮的到内厂出马!” 城外灶王庙,此时此刻,这里已被官兵重重包围。“ 我要开始动手验尸了。”司马未央压低声音,对一旁脸色难看的单瑜说道。 “拜托了。”单瑜点点头。衙 门里不是没有仵作,但是既然眼前有着一个破案能手,而且验尸手段丝毫不弱于仵作的司马未央,单瑜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尸体微凉,考虑的天气与环境因素,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辰时左右。”俯下身轻轻扭转赵喆的尸身,用手背触碰一下他的脸颊,司马未央如是说道。“ 除却颈部的贯穿伤口,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的伤痕与破坏性伤口,也就是说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就是这把从后面贯穿颈部的钢叉。”仔 细聆听着司马未央判断,单瑜没有出声打扰。 “衣服有被人撕扯的痕迹,身上的荷包,还有腰间的玉佩都不见了,也就是说杀人者在行凶将死者身上的钱财掳走了。”司 马未央看了看四周,有些自言自语道:“如果从表面的证据看,赵大人很可能是被人劫财谋杀致死。”“ 从表面看?”单瑜反问道,“难不成这并非是一场简单的谋财害命?”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满。 司马未央站起身,环顾四周,伸手摸了摸柱子上的灰尘,道:“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从外面的痕迹与脚印来看,赵大人应该是自己到这来的,那我请问,赵大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到这么一座破庙里呢?” “这?”单瑜有些难住了,他还真的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其实也不怪单瑜忽略了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死的人是赵喆,他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分寸。“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呢。”单瑜一拍脑袋,急忙道,“今日一早我去豫侯府找司马公子,等我回来的时候,手下人就告诉我大人急忙找了匹马出去了。”“ 有没有说为什么出去?”司马未央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说!”单瑜摇摇头。“ 既然你说他是急忙出去,来的地方又是这么一个破庙,那么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对,是见过什么人,还是” “我知道!” 就在司马未央猜测的时候,一名站在门口的衙役忽然张口说道:“今日一早有个叫胡二的男人来过,他大人送了一封信,之后大人就急忙出去了,对了,大人还让人给他拿了赏银。” “胡二?立刻派人把他给我抓回来!”单瑜眉毛一竖,当即吩咐下去。 第331章 童关敌意 见司马未央来回度步,单瑜主动提醒道:“已经搜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 忽然,司马未央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房梁的一角,反问道:“单捕头确定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吗?”顺 着司马未央的目光看去,单瑜眉头微皱,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稍微后退两步,单瑜奋力一跃,一脚蹬在墙壁之上,借助反震之力轻松飘上房梁。“ 这里有脚印!”一 手把住房梁,一脚蹬在墙上,单瑜扫视一圈,立即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痕迹。 “是新的!”对比了一下四周的灰尘,单瑜直接判断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揭开赵喆胸口的衣服,指着他胸口上的微微发红的一块皮肤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赵大人生前应该中了凶手一脚,所以胸口这里才会留下一块印记。” “现在看来,凶手很可能就是躲在房梁上在等着赵大人,当赵大人进来以后,他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先是一脚踢中赵大人胸口,随后用这把钢叉从身后对赵大人给予致命一击。”见 司马未央分析的有理有据,众人皆是点头不已。“ 可是……”正当众人对自己的分析深信不疑的时候,司马未央却一个转身来到另一侧,望着地上的那把铁叉发出了疑问。 “这把铁叉上却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上面的灰尘还在,虽然震掉些许,但是也足以证明,这把铁叉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单瑜有些发蒙,似乎不太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 司马未央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供桌。“ 这个痕迹……”伸手蹭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看了看供桌上的痕迹,司马未央有些犹豫,心中不禁想道,“难道说这把铁叉之前是放在供桌上的?” “司马公子?”见司马未央不说话,单瑜有些着急,急忙问道。 “赵大人的确是死于铁叉不假,房梁上的痕迹以及胸口的半截脚印,也足以证明这里除了赵大人以外的确还有另外一人,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报案的人呢?”司马未央话锋一转,回头问道。 “带过来。”单瑜对手下人吩咐道。 “大人!” 吴魁杨毅两人进入破庙,对着单瑜拱了拱手。 “就是你们二人发现赵大人的?”司马未央朝两人问道。“ 是小人。”两人齐声道。“ 现在你们二人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千万不要漏下任何线索,因为即使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也非常有可能到能不能找出凶手。” 这句话司马未央的确不是危言耸听,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即使是放在自己眼中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情,可是却总是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变成最为重要的线索。吴 魁杨毅对视一眼,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吴魁杨毅两人本就是同乡,这次到乾京来主要是想投靠亲戚,干出一番事业,可是谁也没成想会遇到这种事情。“ 回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杨毅叹了口气,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如数道出。 半盏茶后,吴魁哭着脸道:“后来我俩看见前面有个庙,就想进来休息一下再赶路,于是就从山上小路下来了。”“ 对,下来的时候我还摔跤,多亏了吴魁把我拉住了,这才没摔下去。”杨毅补充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示意两人继续。“ 后来我听见里面有动静,还听见马嘶声。”吴魁说道。“ 胡说,里面是有动静,可是哪有马嘶声。”杨毅当即反驳道。“ 马嘶声?”司马未央眉头一皱,顺着门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赵喆拴在外面的马匹。“ 不用纠结这个,继续说。”他摇了摇头,吩咐道。“ 后来我们就进来了,就看到了赵大人的尸体,我们俩吓坏了,立马就跑了出去,最后到城门口报了案。”杨毅心有余悸道。“ 也就是说”司马未央刚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即刻起,由内厂全权负责此案,你们的人可以撤走了!” 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庙外响起一起脚步声,紧接着两道人影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是她?”在 看清走在最前方的女子之后,司马未央不禁心中想道:“内厂,居然让内厂接手了,看来皇上对这件事的注视程度非常一般啊。” “苏都统?”单瑜急忙上前,眼中带着疑惑。 “奉皇上口谕,即刻起,赵喆赵大人遇刺一案已由内厂全权负责,无关人等速速退去。”落后一步的童关往出一站,声音洪亮道。 “这……”单瑜有些难办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 这才请了司马未央来查案,案情也分析出大半了,内厂直接来人就要接手,看样子还要撵人走,好像有些过于霸道了。 “这什么这,你还想抗旨不成?”童关冷笑道。“ 不敢不敢!”单瑜急忙摇头道。“ 算了。”就在这时,苏明月眼珠一转,瞥了一眼司马未央,对单瑜道,“这件案子已经由我内厂接手,不过我明白单捕头的难处,这样吧,你们可以留下,但是请不要打扰我们查案。”说 完话,苏明月便带着童关大摇大摆进了破庙。“ 司马公子。”单瑜走上前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死者颈部被铁叉贯穿而过,没有中毒以及外伤,咦,这个红色的印记是?”苏明月检查一番后,蹲在赵喆尸体旁,看着他胸口的红色印记疑惑道。“ 我想应该是凶手在死者生前造成的!”司马未央插嘴道。 “你……”童 关刚要呵斥出声,便被苏明月伸手拦了下来,她看向司马未央问道:“何以见得?” 司马未央只是瞥了一眼房梁,苏明月心领神会,身子轻轻一跃,顿时飞上房梁。 “都统,怎么样?”待得苏明月落地后,童关上来问道。苏 明月点头道:“有脚印,很新,结合赵大人胸口的印记,以及衣服上的鞋印,应该不假。” 童关点点头,瞥了一眼司马未央,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素来听闻司马公子大名,接连破获了好几起大案子,不知道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苏明月把目光从尸体身上收回,转而朝司马未央问道。“ 看法不敢当,不过确实有一些发现。”司马未央微微一笑,不软不硬道。“ 哦?说说。”“ 结合房梁上新留下的脚印,还有报案人的供词,几乎可以断定赵大人是被人谋杀,只不过其中还有一些疑点。”司马未央没有任何保留,一股脑的将心中想法和疑惑全部说了出来。“ 还疑点,真当自己是神探了不成?”童关似乎与司马未央很不对路,不由得出言挤兑道。司 马未央没有在意,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第一点,就是赵大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苏 明月并没有小瞧司马未央,而是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在路上就已经想过了,赵喆为什么会死在城外的一间灶王庙里,他呆着没事去那里干嘛?“ 至于这第二点嘛,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杀赵大人,凶手有什么目的!”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赵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废话,这还看不清吗?”如 果说前两点无法反驳,那么这第三点总算是童关抓住了机会,究竟怎么死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被铁叉插死的,还用问吗!听 闻此言,苏明月却是眉头一皱,不由的再次把目光移向了赵喆的尸体,以及那把铁叉! 第332章 府尹人选 “嗯?”苏 明月素眉微微皱起,旋即用略带赏识的目光看了司马未央一眼,口中嘀咕道:“原来如此……” 听见苏明月口中嘀咕的声音,童关反到是一愣,下意识朝着那把铁叉看去,心中还暗自疑惑苏明月到底是看出了什么。“ 这也没什么啊?都统她为什么……嗯?不对,原来是这样……” 目光顺着贯穿脖颈的叉尖而上,当童关目光触及到铁叉的木柄,以及供桌上厚厚的灰尘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看来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谋财害命案!”苏明月似是询问,似是自语。“ 赵大人身上的钱财都被人拿走了,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几乎所有人都会认定这是一起偶然的谋财害命案。”司 马未央点点头,指了指拴在外面的马匹说道:“可如果这真的是一桩偶然的谋财害命案,赵大人骑来的马为什么还好好的拴在外面呢?” “这匹骏马怎么也可以换个几十两银子吧?如果是真的盗匪,怎么会放着不要呢?” 司马未央句句戳中要点,童关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司马未央刚才所说,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甚至还未想到却又极其合理的问题。 “没错,司马公子所言甚是!”与童关明显的敌意不同,苏明月到是毫不吝啬的夸奖起司马未央,脸上笑意连连。“ 单捕头。”苏明月对单瑜问道,“请问你可知道赵大人为什么会来此地?”贵 为顺天府尹的赵喆,居然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可疑的了。 “根据手下人回报,说是今日一早有个叫胡二的男子来给大人送了一封信,见过这个胡二后,大人就骑马出城了,根据前后时间来看,大人一出城应该就直接来了这里。”单瑜如实禀告道。 现在这件案子已经惊动了皇上,全权交由内厂负责,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甚至顺天府能够插手的事情了。 听闻此言,苏明月双眼一眯,立马对身后的童关使了眼色。见 状,单瑜拱手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抓了,一会人回来,我会吩咐把胡二送到内厂去的。”“ 那就要有劳单捕头了。”苏明月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再无其他线索,便直接开口说道,“赵大人的尸体暂由内厂保存。” “理当如此。”单瑜点头应是。 “我们走。”苏明月与司马未央对视一眼,稍微点了点头,对手下人挥了挥手。 “哼。”童关故意落后两步,在经过司马未央身边的时候,特意用略带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待 内厂的人离去后,单瑜来到司马未央身旁,略带疑惑道:“司马公子,难不成您与这童关有什么过节不成?”司 马未央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摇头,笑道:“谁知道他抽什么疯呢!” “哦……”单瑜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据说这个童关一直在追求苏明月,只不过早就被拒绝了。”“ 原来是单相思啊,呵呵,正可谓是……烧火棍子一头热!”听闻此言,司马未央立马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针对了。看 着画风突变,居然会挖苦别人司马未央,单瑜却是点点头,任谁被这么无缘无故的迁怒,恐怕心里都不会太舒服吧。“ 单捕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见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司马未央便拱手提出告别。单 瑜回手道:“这次劳烦司马公子了。” “单捕头客气了,大人的事还请节哀顺变。”稍微安慰一句,司马未央拱手离开。 回到城内,赵喆在城外遇刺的事情果然已经传开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不过其中更多的言论,都是在痛骂那个杀害了赵喆的凶手,由此可见,赵喆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多么重要。“ 砰……妈的,也不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杂碎,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拨了他的皮不可!” 一间小酒馆,一名虬髯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身旁的同伴抱怨道。“ 说的对,赵大人这么好的官都死了,真是天不开眼啊!”大 汉的抱怨立即得到酒馆内众人的响应,一时之间,小屋内讨骂声,诅咒声此起彼伏,原本安静的小酒馆立刻陷入了哄闹。角 落处,一名趴在桌子上的食客缓缓挺直了腰,看其脸上的神色,仿佛是刚睡醒一般。 “你刚才说谁死了?” 听得有人问话,先前那砸拳出声的虬髯大汉慢慢抬起头,看向问话的青年男子,眉头一皱道:“赵喆赵大人啊,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青 年男子没有理会大汉的态度,反而是抱拳道了声谢,急匆匆的跑出了酒馆。“ 赵喆居然死了?!这怎么可能?明明早晨才见过他骑马出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年一路飞奔,最终在路人羡慕的目光,以及门口守卫敬重的眼神下走进了诸府的大门。 “唉……”将 手中奏折狠狠一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皇帝乾正不由得出声道:“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事……” 大太监李英悄悄抬了抬眼,踩着小碎步来到乾正身后,一边为其捏肩放松,一边小声问道:“陛下是在烦恼顺天府尹一职的合适人选?”“ 顺天府尹一职非比寻常,可以说是管理职京城大小事务的主要承担人,一日不可缺啊。”乾正忧心忡忡道。 这次李英没有言语,不过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 忽然,乾正回过头,盯着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一言不发,就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陛…陛下?”李英心中一突,不知道乾正又抽了什么疯。 “你说……谁比较适合这个空缺?”乾正没有理会李英脸上的尴尬,将目光移向殿外,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似是在问李英,又似是在问自己。李 英暗自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却是猛的一松,随后细声细语道:“这奴才哪知道啊。” 乾正瞥了他一眼,刚欲说些什么,却好像猛然想起什么一样。“ 朕记得司马未央的折子上曾经提过一个人,叫什么来的?”乾正冥思苦想,却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 陛下莫非是在说贾贺荃?”李英适时的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贾贺荃,破名字还真不好记。”乾正呵呵一笑,问道,“你觉得这个贾贺荃怎么样?”李 英眼珠一转,正在想着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如何回答才最好,就听见乾正又补了一句。 “说心里话,否则斩!” 李英猛的咽了口吐沫,把已经顺到嘴边的话及时咽了回去,稍微调整几个呼吸后,他才严谨道:“是个人物。” “哦?说说!”乾正双眼一亮,饶有兴趣道。李 英知道,一旦乾正露出这幅表情,那就是要听真话了,所以他一点不敢马虎,如实回道:“ 以七品芝麻官羸弱身份,能够周旋与镇边将军府与献王之间数年,从无任何事端纠纷,可见其头脑非同一般。”说完这句话,李英特意扫了一眼乾正的表情。见 其仍是满脸笑意,李英才彻底放下心,继续说道:“能够在边陲之地,两虎之间,如此安静蛰伏数年,且在百姓中获得一定口碑,足以证明其心性坚韧。” “看来你对这个贾贺荃评价不低啊?”乾正点点头,笑问道。李 英急忙笑道:“奴才哪敢点评什么,就是瞎说的瞎说的,这一切都还是要靠陛下决断才行。”“ 呵呵,你啊,就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乾正哈哈一笑,刚欲提笔写些什么,却又猛的一停,随后吩咐道,“把司马未央给我传进宫,我有话要问他。” 第333章 四道旨意 内厂都统府。 被两名冷面大汉一路押解至此,胡二的思绪早就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三个问题。我 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被押解到这里?这内厂到底是什么啊?” 不说瞎话,此时此刻的胡二,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哭出声来了。“ 快走!”见其脚步有些磨蹭,两名内厂押解人员不由得呵斥出声。胡 二打个哆嗦,急忙加快脚步,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明明半个时辰前还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在赌坊里风生水起,大展拳脚,甚至晚上还计划好了要去第一楼找个绝色美女子好好享受一晚,可是此时此刻,这些美好的憧憬都离胡二越来越远。 “都统,人已带到。”两名押解人员将胡二带入正堂之后,便对着高座上的人拱了拱手,随后缓缓退去。胡 二应声抬头,只见一副英气逼人,但英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脸庞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就是胡二?”虽然女子声音冰冷,但是其内女子独特的娇柔还是钻入了胡二灵敏的耳朵。 “是是是,小人就是胡二。” 眼前的英气美人让胡二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他急忙磕头回道:“这位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就说不知道呢?”女子忽然一笑,反问一句。 “美!” 见女子忽展美颜,胡二不由得本性显露,脸上露出一副色相,嘴上虽然不敢出言轻薄,但是心里却忍不住痒痒挠一样。 可是他还没幻想多久,下一秒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圈,随后狠狠摔在地上,原来是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童关出手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恶心的晕眩,骨头的疼痛,这一切让胡二再次回到现实。 “把你的狗眼给我管好了,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童关不顾苏明月的眼神警告,恶狠狠说道。“ 小人该死,小人不敢了不敢了。”胡二连忙磕头道。有 人当了黑脸,自然就有人要做白脸,苏明月嫣然一笑,尽量放低声音道:“胡二,不要紧张,其实我们找你过来呢就是为了问几件事,只要你如实回答,一会就可以回家了。” “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打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此时胡二早就没有任何意见与主见,只能任人宰割。见 他这幅没骨气的样子,堂内众人不由得偷笑两声,随后又都在苏明月眼神的注视下憋了回去。 苏明月收回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胡二问道:“胡二,今日一早你是不是去顺天府找过赵喆赵大人,还给他送了一封信?” “是是是,小人去过。”一 听这些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找上门来的,胡二立马在心中把已经死了的赵俊痛骂了几百遍。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苏明月笑问道。 “这个……”胡二不由得犹豫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那个人给了我十两银子,告诉我如果明日一早他没有到约好的地方找我,就让我把信送给顺天府的赵大人,还说赵大人会给我十两赏银,小人一时财迷心窍,也就答应了。”“ 让你送信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苏明月继续问道。胡 二一脸难色道:“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 嗯?”童关不满的冷哼一声。胡 二是被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爷爷吓怕了,一边哆嗦一边往旁边躲了躲,口中急声道:“我没撒谎我没撒谎,那个一直带着一个黑色斗笠,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我都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住在哪!别打我别打我!”见 胡二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众人是又好气又好笑,苏明月白了童关一眼,转过头继续问道:“那你把那个男人如何找到你,以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说一遍,记住,不要错过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细节!否则”说完,她朝童关的方向看了看。 胡二咽口吐沫,急忙点头应是。“ 都统,可信吗?”当 胡二战战兢兢的说完所有事,包括今日一早给赵喆送信的情况,童关有些犹豫的问道。 “他不敢撒谎!”苏明月瞧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胡二,随后吩咐道,“带他下去把那个男人的画像画出来,一定要把他落脚的地方给我找出来!”“ 是!”童关一拱手,对手下人吩咐道,“带下去。” “斗笠男子……赵喆……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看着口中呼天抢地被带下去的胡二,苏明月大眼睛一眯,口中喃喃自语道。 “未央,皇上唤你进宫所谓何事?” 晚饭过后,司马未央与周怀豫一起进了书房,刚一进门,周怀豫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不是与赵喆赵大人遇刺一案有关?”“ 也算是吧。”司马未央点点头,回道,“皇上下午唤我进宫,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有关于赵大人被杀一事,还有关于贾贺荃这个人的事情。”“ 贾贺荃?”周怀豫眉头一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贾贺荃是朝中那号人物。“ 周叔叔不用想了,贾贺荃就是崇武县知县,上次我不是奉命前往崇武县调查闵崇文大将军遇刺一案吗?所以与他有过接触。”“ 可是皇上为什么会问起他的事情呢?”周怀豫疑惑道。司 马未央笑了笑,没有说话。“ 难不成?”见到这个笑容,周怀豫有些发蒙,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 司马未央点点头,暗示他没有猜错。“ 希望这个贾贺荃是和赵喆一样的好官吧。”周怀豫叹口气,暗自嘀咕道。“ 周叔叔,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司马未央话锋一转,脸上突现一丝严谨之色。 周怀豫回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手去盯着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知你。”“ 嗯,那就有劳周叔叔了。”见 时候不早了,司马未央主动拱手离开,回到房间后稍微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略为赵喆的死感到惋惜,旋即便快速睡去。 这一夜,司马未央睡的不太安稳,总是在做梦,但是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梦,他却又都记不起来了。 次日一早,乾正一连颁布了几道圣旨,其中的一些旨意虽然早就已经被人猜测到,但还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第 一道圣旨,将崇武县知县贾贺荃提拔为顺天府尹,自接旨起即刻进京述职,不得有误。第 二道圣旨,明令废除中枢内阁制度,建立枢密院,由皇帝统一调筹分配。第 三道圣旨,即刻起解散大都督府,分别设立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将其兵权均匀分布,五位都督的人选将由皇帝与枢密院共同推举。如 果说前三道圣旨已经非常震撼了,那么这第四道圣旨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圣 旨内写的是即日起各州府设立统一三司部门,承宣布政使司(民政),提刑按察使司(司法),都指挥使司(军事),按月向枢密院汇报各州府民政、财政、军事情况,最后由枢密院统一向皇上送奏。 虽然这一次的动静不小,甚至是满朝文武,堂内堂外都是议论纷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或者是进宫请柬。这 一切都要归功于之前乾正的隐忍与布局,还有几颗意外的棋子发挥,否则这一切绝对不会容易,顺利成章的进行。 “皇兄,你终于动手了吗?” 震亲王,皇上的亲弟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是他的志向的却并不在此,他还想要更多。尤 其是在频繁的感受到皇位所带来的压迫,即使有着血缘关系,但是上位者那种压迫与生杀大权的掌握却始终犹如一柄随时会落下的利剑悬在头顶时,震亲王心底深处的那种渴望就变的愈发强烈。 “废除中枢内阁制度,建立枢密院,是为了收拢皇权对朝政的统治力。” “解散大都督府分设五军都督府,进一步分散京城以及周边军队调配统一能力,是为了加强皇权对周边军权的控制力度。”“ 虽然五军都督府研习大都督府有着统兵权,但是兵部却享受调兵权,五军都督府与兵部互相节制且互不干预,呵呵,皇兄果然是皇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动作啊……”震 亲王或许贪财好色恋权,但是那并不代表他无能,几道圣旨一出,他便立即将自己皇兄的心思猜透。 “攘外必先安内,打仗是如此,治国亦是如此。”震亲王虽然脸带笑意,但是眼底深处的欲望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住。“ 恐怕下一步就是要收拢外部军权,削藩王了吧!”“ 不过……”忽然,震亲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嘴角更是高高翘起,“别的人还好说,这个李克用……皇兄,你到底要怎么办呢?” 第334章 拓跋木也 “皇上终于还是动手了。”轻轻点了一口茶水,司马未央似是有些无奈道。周 怀豫好像已经看出司马未央心中所想,同样拿起茶杯小饮一口,说道:“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我想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对了,你知道大殇使团要入京的事情吗?”周怀豫话锋一转,反问道。“ 大殇使团?他们来干什么?”司马未央有些诧异。 “据可靠消息,似乎是为了和亲而来。”说着,周怀豫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司马未央一眼。 直到后者略微有些不舒服,他才笑呵呵的收回目光,老神在在的喝起茶来。 不知道周怀豫这唱的是哪一出,司马未央脸上泛起无奈的笑容,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副画面,以及一张许久未见的脸孔。“ 难道说?”司马未央有些吃惊,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最近这阵子七公子好像也被软禁在宫中了。” 周怀豫的这句话,等于是间接的证实了司马未央的猜想。 大殇既然派出和亲使团前来,那么迎娶的就必定是公主,而当今皇上的子女中,似乎也就只有七公主才符合年龄与要求。 “知道大殇那边派的是谁吗?” 虽然早就知道皇家子女的婚姻大多是政治联姻,身不由己,可此时此刻司马未央还是不由得为七公主而感到惋惜。 周怀豫呵呵一笑,回道:“要说这个人啊,与你司马家可还有点渊源呢?” “与我们家?”司马未央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司马家会与这大殇使团的人有什么渊源。 “周叔叔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他佯装催促道。“ 好好好,就不卖关子。”周怀豫呵呵一笑,不再藏着掖着,“其实这次大殇派来迎娶公主的人是拓跋木也。” “拓跋木也?”司马未央想了好半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与司马家有关系,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唉……”见司马未央依旧不明白,周怀豫却突然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也对,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如果说拓跋木也你不知道,那么拓跋宏这个名字你总该听过吧?” “拓跋宏?”司 马未央垂首思考片刻,总算在记忆中回想起这个名字,他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听娘提起过,好像是爹以前斩杀过的一名敌方将领。”“ 拓跋宏,拓跋木也,莫非这个拓跋木也是拓跋宏的后代?” 周怀豫摇摇头道:“不,他们不是父子,拓跋宏是拓跋木也的亲叔叔,而拓跋木也的父亲,就是当今大殇王朝的兵马大元帅,人称西朝武将第一人的拓跋!” “当年拓跋宏不顾和谈正在进行,擅自带兵闯入我方边境,竟然屠戮无辜村民,你爹与子晋一起出手,将敌方所有擅闯士兵,包括拓跋宏本人,全部斩落马下。” 说到此处,周怀豫脸上竟是出现少许罕见的激动之色,看来当年这件事在他来说的确是非常快意恩仇了。 “这件事传回军中,我大明无人不拍手叫好啊,哈哈哈,你爹一下子就又成了大英雄,可是这件事放在对方身上,却是莫大的耻辱,甚至可以说是污点。”周 怀豫有些担心道:“你可知道,当时和谈,大殇内边甚至主动放弃了一直侵占不肯松口的土地,就是要让我们把你爹交出去。”“ 拓跋家的势力很大,即使在西朝当中也是权倾朝野的存在,如果不是当时他们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就答应和谈,与我们休战至今。” “那周叔叔是担心?”司马未央心思聪慧,当即便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透彻,“这一次拓跋木也来和亲会为难我?”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周怀豫点点头。 “这段日子以来,你就好像那平地惊雷一般,迅速的从那下凉州蹿了出来,一跃到大众世人,甚至是朝堂之上。” 司马未央有些惭愧的摸了摸鼻子,周怀豫所说不假,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自从他醒来以后,好像一直就没闲着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了,你是每到一个地方,一个州府,就要留下一段故事或者破解一个悬案,本来这也是件好事,毕竟虎父无犬子嘛,不过现在”周 怀豫脸上笑意渐退,有些担心道:“你也在京城,我担心那个拓跋木也得到消息,会届时向你发难,文的我到是不担心,但是这武嘛……” “咳咳……让周叔叔费心了……”司马未央急忙掩面干咳,有些心虚道。“ 知道惭愧就好。”周怀豫很少看见司马未央吃瘪,不由得心中舒坦一阵,“老子是个战场杀神,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可是到你这,嘿嘿。”“ 周叔叔就不要打趣小侄了,以前我的确贪玩了些,不过也没少和宇文大哥讨教,对付一般人的小毛贼还是不在话下。”司马未央急忙给自己找场子。“ 小毛贼?你以为那拓跋木也是小毛贼吗?”周怀豫眼睛一瞪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人排了一个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榜单,好像叫什么青年十大高手排行榜!”“ 略有耳闻。” “据说这个拓跋木也可是稳稳的坐在第二名多年,大殇王朝内部也都统一认为他是大殇青年俊杰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周怀豫略带敲打道。“ 第二?那第一是谁?”司马未央一听拓跋木也只是第二,当即就对这第一产生了兴趣。“ 第一人名叫越风,是一名用剑高手,自从他十六岁出山一来,在你们同龄人中未尝一败!”周怀豫略带赞许道。“ 拓跋木也和他过过招?”司马未央问道。 “输了,输的很干脆!”周怀豫点点头。 “那这个拓跋木也也不怎么样嘛!”司马未央哈哈一笑,状似随意的安慰自己道。“ 你啊你!”周怀豫也看出来司马未央并非没放在心上,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 老爷。” 就在这时,刑伯忽然走了进来,用眼角余光瞥了司马未央一眼。“ 说吧,没事!”周怀豫对其点点头,示意不用在意。“ 影子那边有信了,说是从昨天开始震亲王就不断派人出去,甚至还找了一些江湖人士,好像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刑伯直接说道。“ 他们在找什么人查清楚了吗?”周怀豫眉头微皱,暗暗记下,旋即问道。“ 还没有!”刑伯摇摇头。“ 传令下去,一定要打探清楚他们在找什么人!不仅派出自己府里的人,甚至还找到了江湖人士,如此着急,我看这事一定非比寻常!”周怀豫猜测道。“ 对了,今早咱们的人还和内厂的人碰到一起了,发现他们也在找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双方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刑伯继续说道。 “内厂找人?他们找什么人?莫非是已经查出杀害赵大人的凶手了?”周怀豫疑问道。 刑伯摇头道:“这个暂且不知,不过根据下面人回报,说他们都拿着一副画像,在找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 “戴斗笠的男子?”听闻此言,司马未央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刑伯都吓了一大跳。 “刑伯,现在就去查,一定要查出来,内厂人为什么要找个斗笠男子!”周怀豫也是心中一跳,急忙吩咐道。刑 伯很少被周怀豫如此慎重交代,当下提上十二个心,点头退去。 第335章 酒馆真言 “李老二,不是我说你啊,这柴前个儿就应该送来了,我是看在你爹生病的面子上才”豫侯府后院,小杂役福生摆出一副小人脸孔,一脸洋洋得意的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杂役,可是李老二一点也不敢怠慢,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对方掌握着他李老二的身家命脉所在啊。这 豫侯府多大的府邸,就是每天做饭烧火用的柴也是个数字呢,能够揽到这个美差,就是累死了也心甘情愿啊,更别说别人埋汰两句的小事情了。 “哼,这次就扣你这些,下不为例啊!”福生掏出铜钱,从里面扣除不少,将剩余的钱连袋子扔了过去。“ 好的好的,这次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虽然心疼扣了不少钱,但是李老二脸上不敢有丝毫怨言,嘴上更是不敢。 要知道,这乾京城还差个卖柴的吗?如果惹得人家不开心,明天立马换一家,他李老二可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嗯,知道就好,还劳烦本小爷专门跑了一趟,扣你几个子以示惩戒!”福生越发小人得志,站在那里吆五喝六道,“你们赶紧搬啊,搬完我还要干活呢!地上收拾干净点,别落下木头屑!”“ 快点快点,都堆到柴房里!”李老二急忙指挥两个帮手搬柴。 三个人一车柴,不一会就搬完了,把路过地上的碎屑捡起来,李老二带着人走了。福 生又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岔子,高高兴兴的回去干活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南的,地北的,各位父老乡亲把眼瞧仔细喽!”“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先谢过大家了啊!”“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喽!汤汁浓郁,一个顶三,不吃后悔啊!” 漫步于人群当中,林雪唐的脸上满是迷茫与沧桑。 他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依旧感觉自己与这些人仿佛差之千里,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爹,娘,孩儿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你们放心,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孩儿也要为你们报仇!”“ 拼命?找谁拼命?不会是找我吧?” 就在林雪唐暗自嘀咕的时候,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原来是你,诸兄!”林雪唐回头一看,当即认出说话之人。“ 林兄,你刚才嘀嘀咕咕什么呢?不会是因为上次把你喝多了,在酒楼出丑,所以想要找我报仇吧?”诸青阳哈哈一笑,开口打趣道。“ 你还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喝成那个样子。”一想起那天自己出丑的样子,林雪唐就非常的郁闷。本 来只是随便喝酒,谁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加上灭门惨案一直牵挂在心头,林雪唐居然没喝多少就倒下了,还上演了一出“黄口瀑布”,差点正中路过的司马未央。“ 要不然咱们再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诸青阳口中的比划,当然不是舞刀弄剑,而是比喝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诸青阳总是觉得林雪唐与以前的自己很像,所以一碰到他就像深交,更想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往。“ 好吧!不过今天这顿我请!”林雪唐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其 实对于诸青阳这个人,林雪唐也非常有好感,要知道,除却司马未央这种人物以外,以前可没什么人能入他的法眼。 “好,我带你去个特别正宗的卤肉馆子,那的花雕也不错!”诸青阳一拍手,当先在前面领路。 两盘卤肉,几个凉菜,三坛好酒,一位友人。 当最后一坛子酒见底之时,两人也早已微醺,面色发红。 不过诸青阳的情况比之林雪唐还是要好的多,再怎么说也是青年高手榜第九,这点酒气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 “林兄你知道么,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非常对我脾气,加上你的正义之举,不畏强权,当时我就决定了,你这个朋友我一定要结交!”诸青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哎哎,怎么自己喝了呢!”林雪唐明显已经有点上头,说话声音都大了起来。他 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刚端起酒杯欲要一饮而尽,却被一直手抓住了手腕。 “林兄!我看的出来,你心中一直有事,你的眼底始终带着一丝悲切,即使是在笑,可心底深处却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望着诸青阳真挚的眼神,林雪唐心底深处的那块石头再次松动一下,上一次松动这块石头的人是司马未央。 诸青阳看似风度翩翩,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也有着很多心事。他 也是个不会轻易对别人吐露心事的人,但是当他看见林雪唐的时候,却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缓缓放下酒杯,林雪唐酒意稍稍散去些许,沉声道:“你想知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诸青阳一脸郑重的说道。“ 好!” 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不可以说,比如家人被灭门可以说,比如仇人可能是震亲王就不能说。这 些事即使喝多了林雪唐还是分的很清楚,所以他适当的隐瞒了一些东西,挑挑拣拣的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诸青阳。 “究竟是什么样的刽子手,才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听完林雪唐的遭遇后,诸青阳双眼一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危险信号。“ 以前爹爹也和我说过,干他们这一行,或多或少都会得罪点人,爹说自己不是圣人,以前也做过一些错事,如果哪一天被人寻仇了,还让我不要为他报仇!” 林雪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狠声道:“但是如果我真的不管,那还算是个人吗?” “自然要管!”诸青阳同仇敌忾道。 “就算这个人以我一介平民惹不起,就算这个人位高权重,就算这个人拥有无尽的财富,但我林雪唐发誓,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以祭我爹娘,还有诸位叔叔伯伯的在天之灵!”林雪唐双眼发红道。 “没错,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选择与你同样的做法!” 诸青阳为两人倒满酒,随后一饮而尽,拍着胸脯保证道:“林兄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家那两个老头子还是挺有用的,一会回去我就会派人去查个清楚!” “雪唐在此先行谢过!”林雪唐眼眶含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颤声道。 第336章 销赃途径 “一夜之间二十五人,悄无声息,没有激起任何波澜?”望着桌子上空荡荡的酒杯,诸青阳脸色凝重的坐在原位,暗自嘀咕道。“ 如此身手,就算是在江湖上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如果是寻仇,双方皆是江湖人士,大可直接找上门去,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呢?”“ 再说了,如果是寻仇,一个马夫,一个杂役,能有什么仇怨?所以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寻仇事件,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一刻钟前,林雪唐便已经结账走人,今日能够在一个寥寥几面之人面前揭露心底的秘密,吐露自己的心声,对于林雪唐本人来说,已经实属不易。诸 青阳知道,即使再想做朋友,再亲密的朋友,两人之间也应该有距离,有独处的时间,很明显,现在的林雪唐正缺这个。 离开酒馆后,林雪唐重新收拾心情,现在的他较之出门前,心情的确要轻松不少,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交了一个新的知心朋友吧。 诸青阳带他去的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小馆子,所以附近人并不是很多,街上行人也非常少。在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林雪唐并没有发现,在他的左侧,一堆稻草以及破箩筐后还躺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躺着一个小乞丐。“ 嘿嘿,又一个富家子弟,活该你倒霉!”就 在林雪唐步伐微飘的走过那个路口后,一双贼兮兮,却又十分灵动清澈的眼睛就盯上了他。 “这酒后劲儿似乎挺大……” 一手扶着墙,一手按在胸口,林雪唐干呕两声,心中不由得腹诽道:“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啊?”摇 了摇已经有些发昏的脑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林雪唐正欲转身回豫侯府歇息,却好巧不巧的撞到一个人。 “哎呦,你瞎了啊!”林 雪唐只觉得胸口一痛,还没来得及看清撞的人长什么样,就听见那人出言不逊。“ 对不起,你没事吧。”忍着胸口的痛感,林雪唐对地上那人伸出手掌,脸带歉意道。 或许是有些意外对方的态度与之前遇到的那些公子哥不一样,地上那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但是却自称小飞侠的葛青青,面庞之上闪过一丝异色,眼中突现一抹不一样的神采。“ 呸,要你管。”但是很快葛青青脸上的异色就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一脸嫌弃。葛 青青一把打开面前的白皙手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白了林雪唐一眼,迅速掉头离开。“ 哎,姑娘?” 葛青青样子虽然邋遢,不过林雪唐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儿身,见其匆匆走掉,不由得在后面叫了一声。 “姑你个大头鬼!”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葛青青,她脚步一停,回头对着一脸茫然的林雪唐呵斥道:“你才是个姑娘,喝不了酒就别喝,走路都歪歪了,还撞人!” “姑娘教训的是。”林雪唐自知喝酒在前,撞人在后,有些理亏,所以当即点头致歉。 “靠,这人怎么有礼貌?”葛 青青本来还想惹的林雪唐发怒,这样她心里的愧疚感也就少一点,谁知林雪唐不按套路出牌,这就让她有些为难了。“ 行了行了,权当给你个教训,赶紧走!”葛 青青最应付不了这种好人,如果是那种同样出言不逊的人,葛青青才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于是她急忙摆摆手,快速离开犯罪现场。 至于为什么说那里是犯罪现场? 因为在葛青青离开后,林雪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却依旧没有找到自己那块随身玉佩。 “难道是刚才那位姑娘?糟了!”半 盏茶后,林雪唐终于反应过来,用手一拍脑门,急忙对着葛青青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呸,真是个棒槌!”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甚至还着些许温度的玉佩,葛青青状似嫌弃的轻啐道,“被人卖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还一口一个姑娘,真拿自己当什么正人公子了!”林 雪唐自幼饱读诗书,家境殷勤,从小见多识广,与他那个老爹颇为不同。他 老爹是个武人,他是个文人,虽然以前骄傲自大,总是看不起别人,但是对于男女之别,长幼有序这些,他一个读书人还是非常遵守的。 只是在家中变故之后那一段时间,他有些关闭心扉,自暴自弃,幸好后来遇到司马未央以及现在的诸青阳,这才又慢慢的恢复正常。“ 这个破玉佩怎么也得值个十几两吧?”仔细瞧了瞧玉佩上面的纹路,葛青青暗自嘀咕道,“这次就便宜那个死胖子了。”葛 青青口中的死胖子是一家当铺的伙计,一般从外面捣鼓来的东西,或者顺回来的物件,她都会拿去给死胖子销赃。 葛青青是稳定的货源,死胖子是稳定的销赃路径,两人一拍一合,配合的十分默契。 “接着!”一处偏僻的胡同内,葛青青把手中的玉佩向对面矮胖男人轻轻一抛。 “我的姑奶奶,你慢点,这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矮胖男挺了挺肚子,一脸心有余悸道。方 才葛青青去找他,只是把玉佩给他露了一面,他立马就看出这是一个好物件,值不少银子。“ 快算了啊死胖子,就是把自己摔死了,你也不会把玉佩摔了吧?”葛青青太了解眼前这个死胖子了。 “哼,你才是死胖子,人家没有名字吗?”矮胖男一边举起玉佩仔细鉴别,一边口中不满的反驳道。 葛青青嫣然一笑,道:“你要不说还好,就你那个名字,你沾哪个了?郝文武,我看你是文不行武不行!叫郝不行算了!”“ 懒得搭理你!”郝文武肥脸一抖,狠狠白了她一眼。 一盏茶后,葛青青一脸媚笑的将荷包装入怀中,她拍了拍郝文武的肩膀道:“行了胖子,下次有好东西再找你啊!”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等等!”可 是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的郝文武喊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要消停两天了!” “什么意思?”葛青青回头问道。“ 你最近又偷了哪些大户人家?我听外面的人说了,昨天可有人在找你呢,好像还不少,都挺凶的!”郝文武好心提醒道。葛 青青是他的稳定脏货来源,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也是有损失的,所以郝文武并不希望葛青青出事。“ 找我?”葛 青青把这阵子偷的,摸的人都仔细想了一遍,包括刚才的林雪唐,可就是想不出来。“ 不应该吧,我顺的都是一些普通人,最近也没去哪个大户人家溜达啊。” “早就给你说过,顺东西要看人的,哪天真的碰上大人物,你就要小心了!”郝文武再次提醒道。 “行了行了死胖子!”葛青青心领好意,但是嘴上却不肯松口,“放心吧,谁也抓不到我小飞侠葛青青!”话一说完,她整个人便已经消失郝文武视线之内。“ 希望如此吧……毕竟我也不想你出事啊。”胖 子郝文武吧唧吧唧嘴,摇了摇肥大的脑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他们这个简易的秘密交易地点。 第337章 暗中盯梢 “人找到了?” 看着童关略带犹豫的神色,苏明月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回都统,落脚的地方是找到了,不过……”童关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有些犹豫道。 “不过什么?”苏明月眉头微皱。 “根据客栈老板所说,自从前天出去以后,那名戴斗笠的男子与其同行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童关如实回道。 “前天……难不成他们出城了?”苏明月反问道。另 外一人回道:“城门营那边也询问过了,他们说并没有留意到戴着斗笠的可疑男子出城。” “那就是说他们很可能还在城内!”苏明月猜测道。 童关补充道:“也可能是城门营那边漏掉了,毕竟每天那么多人经过,如果不特意观察,谁也记不住不是。” “不,他们应该还在城内。”苏明月摇摇头,眯着眼道。 “都统怎么知道?”苏 明月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没有回过客栈吗?那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包袱?” “没有!”童关摇头否定。“ 没有?”这次倒是让苏明月吃了一惊。 “但是老板说他们出去那天并没有带包袱,可是入住那天,两人的的确确是带了个包袱。”旁边一人解释道。 “很可疑,不是吗?”苏明月看了童关一眼,继续问道,“能不能查到当天他们都去了哪里?”“ 已经查过了,两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枫汇楼!”童关点点头,直接回道,“而且我们还查到一些消息。” “据说在男子独自离开后,有个男人曾进来找过与其同行的女子,随后女子便随陌生男子离开。”“ 能找到这个人吗?”苏明月问道。 “已经派人去张贴告示了。”童关看向身旁的同伴,后者当即回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 忽然,童关猛的想起什么,拱手道:“司马未央也曾经找过那名女子!”“ 司马未央?什么时候?”苏明月眉头紧皱,思考片刻后问道。“ 就在女子随陌生男子离开不久后,根据店小二所说,司马未央面色匆忙,在得知女子随其他男子离开后,便立即跑了出去。” 童关上前一步道:“都统,你看是不是把他抓回来问话?”苏 明月眼珠一转,伸手摇头道:“暂且不用,就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都统,此事绝非偶然,先是戴斗笠的男子失踪,随后就是女子失踪,紧接着司马未央就出现了,我不信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童关坚持道。“ 你觉得他与赵喆赵大人被杀案有关系?”苏明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童关,反问道。 童关挺了挺胸脯,拱手道:“都统,虽然不知道司马未央是否与此案有关,但是很明显,他应该与女子相识,甚至与斗笠男子相识,就算谋害赵大人与其无关,单凭他可能与斗笠男子相识这一点,就应该把他逮回来问话。”“ 待回来问话?”苏明月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问道,“童关,你可知道他现在落脚何处?你可知道现在皇上对其有多么重视?直接逮回来问话?别说豫侯那关你过不了,如果事后什么都没问出来,皇上那里要是追问下来,你让我怎么解释?” 几个连问,直接把童关给问倒了,其实他是抱有私心的,如果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这么着急,或者说打草惊蛇。 “再说了,就算司马未央真的与本案有关,现在这种无凭无据的情况,你就逮捕他回来问话,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苏明月双眼一眯,好似要将童关内心深处的想法看穿一般。“ 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偏见?”听 闻此言,童关身旁的同伴却是暗自摇头,因为在此之前,他早就告诉过童关不要说这番话。 “都统,我没有,只是因为…因为……”童关磕磕绊绊道。 “因为什么?” “因为皇上非常重视此案,给的时间又紧,所以我想要尽快帮助都统破案而已!”童关急中生智道。 也不知道苏明月信了没有,盯着看了一会,她便随意的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是一定要记住,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我们内厂。”“ 内厂本就是对内的特殊结构,虽然我们权利特殊,甚至可以说权利很大,但是相对的,就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快,甚至是针对。”苏 明月上前一步,语重心长道:“所以你们一定要知道,这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等着我们犯错呢!明白了吗?”“ 都统教训的是!”童关两人心中一凛,后背一凉,急忙应声道。“ 算不得什么教训,只是提醒,我们身为法度的执行者,如果自身就因为一些私情或者情绪而打乱了法度,胡作非为,那么这个后果……可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起的。”见 两人都听进去了,苏明月挥挥手道:“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谱,你们先下去吧,尽力去寻找斗笠男子和那名同行的女子。” “是!”两人齐声道。 待两人离开后,苏明月重新坐下,右手食指富有节奏的在椅子把儿上敲击着,不断传出沉闷的响声。“ 司马未央……看来你也没闲着啊……久离京城,却突然返回,还掀起一阵有一阵的风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接触一下才行,毕竟那位似乎很在意啊。”“ 大爷,你看,就在前面!”春 风楼外,一个角落处,一名贼眉鼠眼的矮个男子,对着身后的冷漠男谄媚道。“ 与描述的一样!”冷漠男子回头与同伴交谈两句,随后点点头,掏出一块银锭扔了过去。“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谄媚男子拿到赏钱,笑的合不拢嘴,急忙鞠了一躬,快速离去。“ 你带人从后面包抄,千万不要让她跑了!”冷漠男吩咐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杀气。 “嘿嘿,花有钱人的钱就是爽,关键是还一点都不心疼,哈哈哈!” 葛青青双手背在后面,一边迈着四方步,一边心中想道:“明天给二毛买个风车吧,那小子不是一直想玩吗!” 第338章 出手掳人 “姑娘!姑娘慢走!”正 当葛青青思考一会该去摸点什么吃,暗中的冷脸男子与同伴准备动手的时候,林雪唐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见 此情景,冷脸男子对不远处的同伴挥挥手,示意他们等一等。抹 了一把额头细汗,林雪唐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请问刚才你…有没有…有没有看到一块玉佩?”其 实林雪唐这已经是很客气的问法了,如果是换做他人,恐怕直接就问“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玉佩”了。“ 玉佩?什么玉佩?” 见林雪唐还不是太傻,终于追了上来,葛青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故意伸开双臂,脑袋往上一昂,身子往前一挺,大胆道:“要是不信,你可以随便摸啊!”“ 啊?”林 雪唐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当即脖子一缩,急忙后退两步,道:“姑娘你可不要开玩笑啊,这大庭观众之下,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大庭观众,你就会做了呗?”葛青青坏笑一声,眼底尽是嘲讽之色。“ 姑娘,还请你把玉佩还给我,那块玉佩真的对我很重要!” 如果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发了脾气,或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了她,可是林雪唐这出人意料的做法,却让葛青青再次吃惊。 看着眼前男子一脸的真挚之色,葛青青心底深处某个地方仿佛被狠狠触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讨厌。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与之前所有的语气口吻不同,这一句呢喃软语仿佛空谷幽兰一般,让人听了神清气爽,酥媚入骨。 林雪唐心中一惊,当即抬头看去,却不料耳边传来一口热气,让他的耳朵酥酥麻麻,差点就要掉在地上一样。“ 在下林雪唐!”没有任何思考,林雪唐鬼使神差报上了姓名。“ 哦……那林公子,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可是下一秒,葛青青口气一变,差点一句话把林雪唐给气死。“ 你…你你你” 林雪唐诧异的望着面带邪笑,不断打量着自己的葛青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句嘤嘤燕语居然是眼前这个无赖说出来的。 “你什么你?玉佩丢了你就找我?那你娘丢了是不是也要找我啊?”葛青青哈哈一笑,出言挖苦道。 “你刚才说什么?”忽然,林雪唐脸色一变,眼中有着些许火光闪现。 葛青青不知道林雪唐的身世,更不知道他家中的变故,所以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对于林雪唐的伤害有多大。“ 呦呦呦,终于绷不住了,不装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是一个模样,表面上装的再好,内心也是肮脏龌龊,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人!”或 许终于揭开了林雪唐虚伪的面具,葛青青心中那点愧疚也终于消失无形,开始当着他的面把心底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肮脏龌龊?你再说一遍?”林雪唐恼怒异常,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蛮横不讲理的女子。 “我骂的就是你,你肮脏,你龌龊,你虚伪,你不要脸,你不是人!”也 不知道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葛青青的情绪一下子变的非常激动,眼眶内甚至泛起了一丝微红与湿润。 似乎是感受到了葛青青情绪的剧烈变动,林雪唐眉头一皱,不再用言语刺激,只是冷冷的伸出手道:“还给我!”“ 我呸!有本事你自己来搜啊!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葛青青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道。 “你……那是我娘留给我的玉佩,只要你把它还给我,条件你随便提!”林 雪唐为什么着急那块玉佩,是因为值钱吗?当然不是!因 为那块玉佩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是他对娘亲最后一点的思念寄托。葛 青青面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林雪唐喝道:“有本事你就搜,搜出来你就拿走,我说不在我这就是不在我这!”如 果冷面男子在两人旁边,他自然能够听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 是很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冷面男子与两人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 就导致他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加上两人的表情与动作,他很自然就想歪了。 “难道说……不行,不能再等了!”冷面男子狠下心来,对远处的同伴挥挥手,四人慢慢向林雪唐二人靠拢。林 雪唐或许没有发现情况有变,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葛青青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动。“ 情况不妙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葛青青大眼睛在眼眶里叽里咕噜一转,立马做出决断。“ 姓林的,今天的事咱们还没完呢!回头姑奶奶我再找你算账!”葛 青青撂下一句狠话,当即就要跑路,可是她还没转身,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今天不把玉佩给我,你别想走!”林雪唐万分恼怒道。 “你给我撒手你个笨蛋!快撒手听见没!” 眼看有陌生男子冲着自己这边包抄过来,却被林雪唐这个搅屎棍拽住了,葛青青气的简直要骂娘了。“ 去死你吧!” 实在是忍不住了,葛青青大骂一声,一脚将林雪唐踹翻在地。 而就在这时,四名陌生男子也加快脚步,在葛青青逃离之前将她围了起来。 “把他们两个带走!”冷脸男子低喝一声,直接将伸向了地上惊魂未定的林雪唐。“ 放你姑奶奶的屁!” 葛青青才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主,见对方人多势众,她猛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尽力气朝对方一人吐出一口浓痰,随后撒腿狂奔。那 人面色一变,似乎是没想到葛青青居然这么恶心,急忙侧身撤步,这才没有被浓痰击中。“ 还想跑!”另 外两人见此情形,额上眉头微皱,齐齐出手,顿时将葛青青拦下。 “都怪你个笨蛋!”正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抖了抖发酸的手腕,葛青青狠狠的刮了林雪唐一眼。“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人不成?就不怕官府追查吗?”此时此刻,林雪唐也看出这四人不怀好意,当即起身喝道。 “带走!”冷 面男子才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反手一扣,立手为刀,对着林雪唐的脖颈劈了下去。 第339章 青青之难 “住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出人意料的碎银狠狠打在冷面男子虎口之上,男子吃痛,嘴角微微一咧,不由得松开了手上的林雪唐。趁 此机会,林雪唐机灵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虽然不雅观,但是却立即与几人拉开距离往后退去。 “是你!”感觉到背后有人落下,他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去,只见来人竟是宇文子晋。 “高手!” 冷面男子眉头一皱,用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碎银子,心中不由得暗惊道。 “他们是什么人?”宇文子晋伸手将林雪唐从地上拉起来,对冷面男子四人努了努嘴。“ 我也不认识,突然出现就要带我们走!”林雪唐也是心中纳闷,只得摇头回道。 宇文子晋疑惑道:“你们?”“ 还有那位姑娘。”林雪唐指了指被两人掐住,丝毫动弹不得的葛青青。“ 都怪你个笨蛋,要不然本姑娘早就跑了!”葛青青气的跳脚骂道。 “你们认识?”宇文子晋眼带异色。 在他看来,葛青青虽然也有些身手,不过从其着装语气就大可以看出,葛青青就是一个邋遢至极,不修边幅的叫花子而已。 林雪唐怎么会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呢?“ 算是认识吧。”林雪唐有些勉为其难的承认道。毕 竟两人已经互晓姓名,说是认识,其实也没什么错了。“ 你是什么人?”见 三人完全不在意自己这边,冷面男子有些恼火,一边暗叹己方人员怎么还没赶到,一边对刚来的宇文子晋呵斥道。“ 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掳人,也不知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面露不屑,口气微冷,宇文子晋一点好脸子都没给对方。 “好…今日算我看走眼了,不过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冷面男子的本意是想出手教训一下狂妄自大的宇文子晋,可是无奈身负重任,他只能撂下几句狠话,暗暗记住宇文子晋的面容。 “我们走!”冷面男子眯了眯眼,对身后的同伴挥挥手。“ 哎哎哎,你们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我到底拿你们什么了?给个提示行不行?”眼 看自己就要被人带走,葛青青是真的有点慌了,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一边嘴上服软求饶。但 是她那双大眼睛,却一直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企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这四人明显都是练家子,一个个跟防贼一样防着她,这就使得她一丝逃跑机会都看不到,可就在此时,林雪唐忽然开口道:“慢着!” “不知道这位姑娘拿了你们什么东西,在下愿意照价赔偿,还请你们放了她吧!” 林雪唐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这么做只是想从葛青青那里拿回自己的玉佩,毕竟那是他娘给他的遗物,实在丢不得。 “你……谁要你管!” 葛青青神色一怔,看着林雪唐愣了几秒,随后不屑的“切”了一声,道:“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 “她拿的东西,你还不起!”冷面男子看了林雪唐一眼,心中已经有些暗暗怀疑葛青青与他关系是否并不是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 “她拿了你的东西?”宇文子晋眉头一皱,问道。 “嗯,是我娘留给我玉佩。”林雪唐面上虽然无恙,但是口吻中的焦急任谁也听的出来。在 场其他人或许不知道林雪唐家中变故,但是宇文子晋知道啊,一听是他娘亲的遗物,宇文子晋心中当下做出了判断。“ 把人留下!”没有一丝犹豫,不容一丝质疑,宇文子晋淡淡道。 “你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见 宇文子晋蹬鼻子上脸,冷面男子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宇文子晋往前走了两步,对身后的林雪唐轻声道:“退后!”“ 哦…好…多谢了。” 冷面男子对身后一名同伴吩咐道:“先把人带走!”那 人点点头,强拉硬拽的将葛青青抱上,准备迅速逃离此地。 冷面男子则是抖了抖受伤的手掌,眼中露出一丝狰狞,与另外两人呈犄角之势将宇文子晋包围。 “哼!”宇文子晋不动如山,眼中没有一丝怯意。 宇文子晋是谁啊,那是曾经的百战将军,人送外号“百人斩”,就是被以现在人数的五倍,十倍的人围攻他依旧轻松逃离,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将领之首级。 区区三名身手还算不错的陌生男子,可能会让他害怕吗?三 人使了个眼色,位于右侧一人率先动手,身子一转,右腿化为一道鞭影,对着宇文子晋的侧肋狠狠甩去。可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冷面男子居然不知何时从袖筒中变出一柄匕首,随后狠狠一甩,匕首就如同离弦的利箭,眨眼便来到宇文子晋面前。“ 小心!!!”不远处完全帮不上忙的林雪唐大吃一惊。 因为他真的想不到,这三人居然敢在乾京城内,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刀剑,甚是取人性命。 但事实证明,林雪唐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见宇文子晋脑袋往左一偏,叮的一声传出,匕首被其用牙死死咬住。而 另外一人狠辣的鞭腿,虽然是打在了宇文子晋的身上,甚至还发出一声“咚”的一声。但 是当那人看清宇文子晋是用外翻的手肘就轻松挡住了自己这一腿,以及感受到腿上传来丝丝的痛感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左臂用力一夹,同时右手前探,犹如猛龙出洞般死死掐住对方咽喉。 “起!” 宇文子晋憋了一口气,竟是直接将那人从原地提了起来,随后往右侧一甩,连带撞翻了另外一人。 牙齿一松,匕首掉落而下,宇文子晋脚尖一抬,先是垫了一下匕首把,随后踢出一脚,匕首便对着尚在吃惊的冷面男子面门而去。 “太快了!”匕 首擦着面庞飞过,凉意过后便是死死温热,伸手摸了一下脸颊的伤口与鲜血,冷面男子心中悔不跌送。他 可不认为这一脚是对方踢偏了,很明显,对方与他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这是不屑于与他动手,甚至是不屑于杀他。 宇文子晋出手解决三人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此时那名男子还未带人走出多远,当他回头看见这一幕,吓的腿肚子都是一哆嗦。 “放开她!”宇文子晋来到男子面前,冷声道。男 子咽口吐沫,看了一眼冷面男子,得到示意后,他急忙松开了手。“ 早撒开不就好了吗?搞的你姑奶奶我这么疼!去你的!” 一脱离掌控,葛青青便本色必露,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踢了男子小腿一脚。“ 滚!” 宇文子晋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随后把目光移向冷面男子,口中轻喝出声。 “这次算我栽了,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你保不住她!”冷面男子知道如果再强行动手,很可能会惹得对方出手击杀自己,所以当即知难而退。 望着狼狈离开的四人,宇文子晋并没有将冷面男子最后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离开之前放下一句狠话,什么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报仇的,你跑不了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这次多谢你了。”见 四人如此轻松就被宇文子晋打发走了,林雪唐急忙过来谢过,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当初他爹教他武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学了。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让你三天不能正常走路!”宇文子晋淡漠的转过头,目光越过林雪唐,停留在正欲偷偷摸摸离去的葛青青身上。 第340章 各方动态 御奴州,南阳府,崇武县。 一只飞鹰盘旋在一座府邸上空,鹰鸣过后不久,一名男子来到院中,缓缓举起手臂。如 果司马未央看到这一幕,那么他一定会认出来,此人正是献王李克用手下得力干将之一焦平。“ 去吧。” 将鹰爪下所藏密信取出,焦平宠溺的抚摸着鹰头,随后手臂一震,黑鹰再次振翅高飞,很快就化为天空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黑点。“ 爷!” 轻唤一声,在得到准许后焦平推门而入,恭敬的将密信呈上。“ 爷打算怎么办?”焦平轻声询问道。 李克用没有说话,只是将密信折了一道,随意扔进了面前还在燃烧着黄纸的火盆之中。 “应该就是此人无疑,看来闵崇文临死前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当火苗消退,只留下一堆飞灰之后,李克用才淡淡道。焦 平点点头,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暗中派人保护,小心不要露出行踪,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现身保其一命。”李克用终究还是没能袖手旁观。“ 明白了,属下告退!”这个答案丝毫没有出乎焦平的意料之外,他点点头,转身就欲离去。“ 等一等。”可就在临出门前,他却又被李克用开口叫住。只 见李克用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嘱咐道:“去找外面的人做!” 焦平似是明白些什么,当下点了点头,见李克用再没有其他吩咐,这才躬身退出。 “这只箭到底会刺出什么样的火花呢?真是有些期待啊……”右手不断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李克用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却又极度危险的信号。“ 乾正啊乾正,你终于忍不住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如 果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或者是传到外面去,恐怕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乾 正是什么人啊?那是当今圣上,岂敢有人直呼其名讳? 光是凭借这一点,乾正就足以下令将献王满门抄斩!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爹,您的伤好些了吗?” 当看到自己爹娘风尘仆仆赶来之后,柳茹真的是又惊又喜。 看见自己的宝贝闺女,柳成天开心的不得了,当即哈哈大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我与西疆三虎决战万窟山,大战三天三夜,纵使”“ 行了行了,你就会说你那点破事,每次见面都要提上一回,茹儿不烦我都烦,这耳朵都要让你磨出茧子来了!”一见自家老头又要犯病,柳茹生母云水彤急忙伸手打断道。 柳茹不愧是云水彤的亲生女儿,纵使两人相差二十岁,可站在一起却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哼,你不爱听我说过我宝贝女儿听。”柳成天气的吹胡子瞪眼,旋即扭头问道,“哎,未央这孩子还没回来吗?” “哎,这孩子,一出去就把娘给忘了!”一听柳成天提起司马未央,柳茹当即叹了口气,言语上虽是有些责怪之意,但是口气里却满是思念之情。“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是憋在这么个小地方,难以有出头之日。”心知自己女儿所想,云水彤急忙安慰道。 “夫人,咱们进去说话吧。”这时,一旁的丫鬟出言提醒道。柳 茹一拍脑门,尴尬一笑道:“怪我怪我,一看到爹娘太高兴了,怎么站在院子里就说起来了呢?快,咱们进屋去说。”“ 你们快去沏茶,要上好的普洱,还有榛子酥与桂花糕!”柳茹一边将二老请入屋内,一边吩咐下人准备二老喜欢的东西。“ 对了爹,这次您来是为了?”众人刚一落座,柳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柳 成天先是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旁边的云水彤道:“你爹这不是惦记他外孙吗,所以想过来看看。” “嘿嘿……”柳成天也不否认,只是呵呵一笑,随后扶了扶下巴的胡须,状似随意道,“顺便帮你把这些小鱼小虾米收拾一下!” “万万不可,您的伤不是”柳茹一听柳成山此次下山的目的,当即吃了一惊,急忙就欲回绝。 “哎,我都说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早就已经养好了。”柳成天有些不满意的挥挥手道,“难道你要让我看着自己的女儿每天活在别人的惦记下?”“ 这次你就听你爹吧!”从来不主张武力解决问题的云水彤,这一次也坚定的站到了柳成天这一边。 “可是……”柳茹还是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柳成天老眼一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精光,口中喃喃道,“看来我久不出世,江湖上的人就已经忘了我雪花一剑柳成天的名字了,正好,那我就借这次来重振一下我万柳山庄的名声!”柳 成天说的好听,什么要体万柳山庄重振威名,什么替自己的雪花一剑正名,但是他又何尝在乎过这些东西呢?名 声?荣誉?金钱? 如果他在乎这些东西,那么就不会早早隐退,终年守在万柳山庄,边陲之境,替朝廷抵御外敌了。“ 爹,女儿不孝。”柳 茹眼含热泪,心中万分惭愧,想不到自己这么大了,始终还是要让父母操心劳累。 伴随着柳成天的到来,这承天县注定要不平静几天了,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乾京城亦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这苏明月请我喝酒干什么?”就 在刚才,豫侯府迎来一位客人,此人为司马未央带来了一个口信,那就是内厂都统苏明月正在一家酒楼恭候他的大驾。 “内厂是个十分特殊的机构,虽然对外没有太多特权,但是对内却极具遏制力与威慑力,这苏明月在此时找你,恐怕没有好事。”周怀豫分析道。 “要不然拒了吧,就说身体不舒服,有我担着,凉她也不敢进来把你怎么样?” 周怀豫的担心不无道理,苏明月这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找上司马未央呢?难道说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与赵喆的案子有关?“ 还是去一趟吧。” 思考再三,司马未央还是决定赴约,因为他想知道这个苏明月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或者说想要搞什么鬼! “周叔叔,你觉得这个苏明月可信吗?”临出门前,司马未央这样问道。“ 不好说!”周怀豫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司 马未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在那人身后前去赴约了。“ 司马公子,大人就在楼上。”将司马未央带到门口,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多谢。”司 马未央抬了抬手,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扯开步子迈入酒楼。 第341章 失之交臂 “都尉,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边关薄弱之处,近日来羌奴异动频频,巡逻士兵已经看到好几次羌奴人出现在边境处,这几个地方我们都要多加注意才是!”一 张大桌前,数名平东军将领正在地图前商讨布防事宜,而正中一人则是都尉耿阚。“ 嗯,长恭所言甚是,这些地方的确应该加强防守力度,那这样吧,我再调些人手给你,你务必要保证边境万无一失。”耿阚点点头,十分赞同手下人的观点。本 来还欲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忽然瞥见门口好像站了什么人,于是眼珠一转,对众人笑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闻 言,众人点点头,三两结伴的离开了议事大厅。 就在众人离开不久后,一名将领走了进来,耿阚先用眼神制止他,示意其不要说话,随后来到门口探出头左右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这才反手关闭大门,微皱眉头低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没看见我们在议事吗?”“ 是那边的消息!”那人同样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随后贴身过来,在耿阚耳边悄声道,“据可靠情报,献王府那边……” “浔安县那边核实了吗?”听完以后耿阚脸色一变,旋即问道。 “嗯”后者点点头,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着耿阚的决定。 “宁可错杀一千,决不能放过一个!” 思考的时间并不长,耿阚就仿佛突然换了个一样,整个人阴冷无比道。如 果他这幅模样被熟悉他的人看到,可能都会被吓一跳吧,毕竟平日里的耿阚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我去处理!”那人说完话便欲转身离去。“ 慢着!”耿阚急忙将其叫住问道,“京城那边传回消息了吗?” “还没!”那人摇摇头。耿 阚点点头,吩咐道:“立刻把消息传回去,记住,绝对不能让他到京城!” “嗯。”那人用力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屋子。 “喂,我说你烦不烦啊,你都已经问了八百遍了,能不能闭会儿嘴!” 望着前方一脸痞子相,每一句话都能气到自己的葛青青,林雪唐颇为无奈。 “你都已经带我们转了快半个时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自 从那四人被打跑,葛青青就被要求将玉佩还回来,迫于宇文子晋这个高手在场,她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所以只能暂时点头,带着两人去找死胖子郝文武。 葛青青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郝文武虽然贪财,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不过他却没害过葛青青,甚至还帮了她很多次。 再者说,郝文武可是葛青青为数不多,可以销赃的稳定路子,她怎么能如此暴露郝文武的存在呢?所 以这半个时辰,她一直带着林雪唐和宇文子晋在绕圈,可是宇文子晋又怎么看不出葛青青心里的小九九呢?“ 哎哎哎,疼疼疼!” 原本还在心里想着如何算计两人的葛青青,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抓住,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剧烈疼痛。 “如果你继续带我们这样闲逛下去,我不介意让你这只胳膊休息几天!或者永远的休息!”宇文子晋松开手,用力推了葛青青一把。 钢爪离开肩膀,葛青青瞬间轻松无比,但是刚才被抓过的地方依旧时不时的传来丝丝痛意。望 着眼神冷漠,一脸不苟言笑的宇文子晋,葛青青心里直发怵,她最应付不了的就是这种人了。 因为她看的出来,宇文子晋是那种说的出做的到的人,他的手上应该没少沾染鲜血。 “你…知道了。”葛 青青本来还想再拖延一会,可是当他看到宇文子晋无比冰冷的眼神,以及不远处的几名小乞丐后,她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群崽子总算来了!”不 同于刚才的无奈与委屈,一转过身,葛青青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 的确是在带两人兜圈子,不过却不是瞎兜,而是在搬救兵。 “这个木头脸虽然冷漠,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这个笨蛋书生就更是如此了,那么只要这群崽子上来捣乱,我就有机会逃跑了。” 葛青青给不远处的小乞丐们打了个手势,优哉游哉的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样,否则” 宇文子晋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前方突然出现好几名小乞丐,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与 此同时,葛青青猛的回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即就欲跑路。“ 你们干什么!”林雪唐一惊,当即准备上前拉开小乞丐。“ 想走?”林雪唐或许被小乞丐吸引了注意力,可是宇文子晋却没有,他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葛青青呢!“ 嗯?” 宇文子晋是想追,可是无奈大腿被四名小乞丐死死搂住,他是根本动弹不得啊。 “不要让她跑了!”宇文子晋当然能轻易震开这些小乞丐,但是他不想伤及无辜,所以只能对林雪唐喊道。被 他这么一喊,林雪唐才猛地想起来葛青青,情急之下,他看都没看,直接回头掏了一把。 可就是这么一掏,却让林雪唐有些后悔终生。 “软的?”这 个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眼眶的剧烈疼痛就让林雪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和你没完!”葛 青青狠狠刮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地上捂着眼睛嗷嗷直叫的林雪唐,随后羞愤的留下这句话,转眼便消失在前方胡同口。 “可以放开我了吗!”见人已经跑掉,宇文子晋无奈的摇摇头,对死死抱着大腿的四名小乞丐问道。“ 走喽!”见 葛青青顺利逃跑,四名小乞丐脸上同时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一哄而散,快速消失在两人视线之内。终 于将几个调皮蛋鬼打发走,葛青青用手蹭了蹭鼻子,一脸骄傲道:“哼哼,还想抓我,下辈子吧!”可 是下一秒,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大声喊道:“对了,玉佩!哼,敢吃老娘的豆腐,看我怎么整你!你不是想回玉佩吗?不让老娘开心了,你就别想拿回玉佩!” 酒楼二楼,临街的座位上,看着下方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开怀笑容的几名小乞丐快速跑过,苏明月的嘴角微微一翘,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苏都统!”就 在此时,楼梯口上来一位青年,径直向她这里走来。 “司马公子!”苏明月放下酒杯,拱了拱手。 第342章 局势明朗 “不知苏都统邀请在下来此到底所谓何事呢?”刚一坐下,司马未央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司马公子怎么就如此断定,苏某人就是一定有事情才找你来呢?”苏明月为两人各满一杯酒。司 马未央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用眼角余光盯着苏明月的脸颊问道:“苏都统如若无事,又怎么会在百忙之中抽空约我出来喝酒呢?难不成说……这杀害赵大人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苏明月脸上异色一闪而过,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是想要掩盖什么,“ 果然与赵喆的死有关!” 但是非常可惜,不管苏明月如何掩饰,司马未央依旧看出了她此行的目的,心中暗道一声,旋即又有些疑惑不解。 那天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这苏明月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呢?“ 不知司马公子可曾听说过枫汇楼?”见 司马未央眼珠急转,兴许是猜出了自己的目的,苏明月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一提到枫汇楼,司马未央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异色,依旧平淡道:“听过。”似 乎是没有想到司马未央的反应会如此冷淡,苏明月先是眯了眯眼,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问道:“那日你去枫汇楼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尽 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司马未央仍旧吃了一惊,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明月居然会查到枫汇楼发生的事情!“ 苏都统,这个应该属于个人隐私了吧?我有权利不回答你!”司马未央软软的顶了回去。“ 当然,如果是个人隐私,我的确无全力过问,司马公子也可以闭口不言,不过当这件事牵扯到赵大人的死因时,可就不仅仅是你的私事那么简单了!” “牵扯到赵大人?”司 马未央脸上神色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明月。 “苏都统是因为调查赵大人的案子才请我来的?”面 对司马未央的“明知故问”,苏明月嘴角一翘道:“要不然司马公子以为呢?” “难道是我误会了?她根本不知道赵俊的事情?也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司马未央心中念头急转,旋即做出决定。 “在下的确去过枫汇楼找人,不过我却不认为在下要找的人会与赵大人的案子有关!” “到底有没有关系该由我们内厂来判定,而不是司马公子你!”苏明月右手轻轻敲击桌面,再次问道,“司马公子,请问那一日你去枫汇楼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朋友!”司马未央干脆道。“ 应该是两个吧?”苏明月眉毛一挑,追问道,“敢问你的这两位朋友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可否请他们出来对质一二?”“ 不知苏都统刚才所说他们与赵喆赵大人的死有关,究竟是因为什么?据我所知,我这两位朋友是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联才对!不知道苏都统为何要找他们?”司 马未央之所以敢这么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赵俊是死在赵喆之前,小倩虽然还未找到,但是有极大可能也已经死了。 所以说他们二人与赵喆的死有关,司马未央的确有些不信,除非这里面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苏明月在撒谎!“ 司马公子可还记得,那日有个名叫胡二的人来找过赵大人,在这之后赵大人就骑马出了城,最后被人发现死在破庙!” 司马未央点点头。苏 明月略带玩味的看着他,继续道:“根据胡二的口供,以及调查来看,赵大人之所以就去那座破庙,就是因为你那位头戴斗笠的朋友让胡二给他送了一封信!”“ 现在信找不到,看过信的赵大人也死了,要想搞清楚事实的真相,你说我要不要找到他们呢?” “什么?那封信是……是他让胡二送去的?”听完苏明月的话,司马未央的确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原来将赵喆引出城的人是就是已经死去的赵俊! “赵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胡二给他送信?还是在他死之后?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能够让赵喆如此匆忙,当即放下手头事情立即赶往破庙?” 一瞬间,司马未央心头划过无数疑问,两件看似无关的事情,终于在苏明月透露的信息下纠缠在一起。“ 而且根据胡二的口供,你那位朋友的要求也很特殊啊,他先是把信给了胡二,然后告诉胡二如果第二天自己没有去找,就把信送给赵大人,如果他去了,那么就会把信收回,并且把最后的钱给胡二。”“ 司马公子,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说 完话,苏明月便一直盯着司马未央的眼睛和脸庞,静静的观察着他的变化。 “赵俊…胡二…信……赵喆还有破庙……” 可是苏明月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司马未央早就已经陷入极度震惊与狂笑当中。虽 然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心里却早就已经开始奔涌翻腾。“ 没错没错没错,胡二是后手,赵喆的他的最终目标,那信所说的内容,能够让赵喆如此紧张,如此着急的事情,应该就是赵俊所留下的证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 以为随着小倩的消失,整件事再次被迫断开,可是他没想到,赵俊居然留了这么棒的一个后手给自己。“ 不对不对不对!”刚 刚兴起的司马未央猛然惊醒,不由得连连喊叫出声,因为他忽然想到了现实,那就是赵喆死了! 很明显,根据苏明月所说,胡二和赵喆应该就是赵俊所谓的后手,而心中所写的内容很可能就是告诉赵喆震亲王所作的那些坏事的证据在哪里! 没错,证据就在那座毫不起眼的破庙里,但是……赵喆死了,证据也没有人看见过! “是那个人,是杀死赵喆的人,是他拿走了证据!” “司马公子?”刚 刚念及此处,一道略带薄怒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之内,司马未央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苏明月那炯炯有神的明眸。 第343章 纠缠错乱 先前因为失而复得的线索,司马未央难以自持,直接在苏明月面前喊出声来,此时面对苏明月的疑问与怀疑,他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苏明月不是一般人,刚才我如此表现,恐怕一般说辞真的偏不了她,难道说……”司马未央脸上强自镇定,实则心中念头千百而过,想着要怎么去搪塞苏明月呢。苏 明月不是傻子,通过刚才司马未央无意中流露的表情与话语以及方才他的表现,现在苏明月可以断定,司马未央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已经杀人凶手是谁!“ 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苏明月明眸一闪,嘴角噙着一丝危险的弧度。 “说?还是不说?”面对苏明月的追问,司马未央心中有些摇摆不定。 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苏明月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私下里与震亲王有没有勾结,所以他才一直犹豫,那晚发生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如实告知,就此断了自己与这件案子的联系。“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当晚的事除了周叔叔和宇文大哥谁都不能说!”片刻后,司马未央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过现在她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必须拿出点什么让她相信我与赵喆的死无关,否则时时刻刻被内厂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虽 然已经做出决定,但是面对眼光毒辣,不好糊弄的苏明月,司马未央还是决定稍微提示她一点,好让自己摆脱嫌疑。“ 苏都统,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我的确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位朋友为什么要让胡二给赵大人送信,你今日邀我过来无非就是为了调查赵大人遇刺一案。” 司马未央定了定神,侃侃而谈道:“首先,我可以向你保证,赵大人遇刺一案绝对与我无关,至少我本人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整个豫侯府上上下下都可以给我作证!” 听得此言,苏明月的眉头才微微松了开来。 赵喆是在辰时左右遇害身亡,而那个时候的司马未央正在豫侯府内,很多人都看见他了,此事苏明月早就已经调查过了。虽 然司马未央并无行凶之可能,但是却并非没有买凶杀人的嫌疑,所以今日她邀司马未央过来,就是要试探虚实。 似乎是知道苏明月心中想些什么,司马未央紧接着说道:“我知道,苏都统也许是在怀疑我买凶杀人,不过这买凶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虽然我与赵大人见面不多,但是交情还算不错,这一点他手下的单捕头可以作证,我似乎没有一点杀人动机啊!” “至于这第三嘛……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向苏都统说明原因,但是我敢保证,用我司马未央性命担保,我那位朋友,绝对不可能加害与赵大人!” “凭什么?”苏明月眼角一挑,直接反问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可以告诉苏都统,我那位朋友应该是想让赵大人去那座破庙取一样东西,而赵大人也非常有可能是因此而死!”司马未央直视苏明月,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司 马未央叹口气,回道:“我也直到刚才,苏都统告诉我是那位朋友让胡二送的信之后,我才想起这种可能!”“ 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苏明月信了没有,她眼帘一低,语气平淡道。“ 不知道!”司马未央摇摇头。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司马未央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是这种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伴随着一声轻笑,苏明月脸上的冷色忽的消失不见,直接换成一副笑脸。 “今日真是劳烦司马公子了!” 看出苏明月的送客之意,司马未央也不再犹豫,当即抱了抱拳,干脆利落的离开了酒楼。“ 都统?”司马未央刚刚离开,童关就上了楼,急忙来到苏明月身旁询问。苏 明月挥手将其制止,望着酒杯里的剩酒一言不发。见 此情况,童关不再多问,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眼珠转了两圈,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的确,不管是从杀人动机,还是从时间地点上来看,司马未央的确没有一丝可疑。” 苏明月端起酒杯微微一晃,心中默默分析道:“不过赵喆的确是被那名戴斗笠男子的信所引出城,他的嫌疑最大,可是司马未央却敢为其保证,如果他是为了包庇凶手也说的通,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话……” “不肯告诉我其他的信息,却又为男子保证,看来这名男子应该还牵扯到其他的事情,是对司马未央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 摇头一饮而尽,苏明月把酒杯放桌上一拍,随手扔下几枚碎银子。“ 算了,其他的麻烦事就先不管了,还是先好好调查这件事吧,现在该从哪里查起呢?如果真如司马未央所说,那戴斗笠的男子也不是凶手……” 苏明月回头吩咐道:“童关,随我出一趟城!”“ 是……可是都统,咱们去哪啊?”童关点点头,却又转而疑问道。“ 人死在哪,咱们就去哪!” “驾!” 城门口,二人翻身上马,留下一道烟尘滚滚。诸 家大院。“ 公子您要去哪?”诸家下人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下凉州天行府啊,别问了,快去备马和干粮!”诸青阳挥手吩咐道。 “这件案子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暴雨梨花针都出现了,看来有必要我亲自去一趟了!承天县……我记得应该是韩庆那个胖子吧!” 看完手下人搜集的信息,敏锐的诸青阳立马判断出震远镖局灭门惨案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些什么,所以他当即做出决定,亲自去一趟承天县了解其中详情。 诸青阳一身武功不低,且经常行走江湖,下人准备好东西以后,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翻身上马奔着城门而去。“ 嗯,知道了。”听 得下人的回报,诸青阳的老爹诸承嗣却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转而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震 亲王府,近来诸事不顺,本就心烦气躁的雨泽在听完手下人的回报后,当即大发脾气,赏了地上三人一人一个大耳光。 “你们四个都打不过人家一个?还被他把人劫走了?”雨泽紧咬着牙根问道。 “总管,那人武功奇高,我们四人的确不是对手,所以……”望着雨泽越来越冰冷的眼神,那人剩下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京城里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了?难不成是那晚的……”雨泽心头闪过一道身影,忽而转口问道,“有没有打探出对方的身份?”“ 属下怕人多扎眼,所以只留下了小新在后面盯着!”三人里中间一人急忙回话道。 没过多久,一名陌生男子悄悄进了震亲王府。 “什么?豫侯府?!”在听完小新的回报后,雨泽忍不住大惊道。 第344章 玉佩脱手 “那个乞丐呢?她去哪了?”虽然吃惊于宇文子晋两人回了豫侯府,但是雨泽现在还是比较关心葛青青的下落。“ 跟……跟丢了。”小新额头冒汗,两股战战道。“ 丢了?” 雨泽听后先是一喜,随后脸色瞬间转冷,对着小新的脸颊一脚踢了出去。 面对雨泽毫不留情的一脚,小新却是躲都不敢躲,只能挺直身子硬挨。“ 废物,一个乞丐都能跟丢了!”雨泽强忍心中怒意,安慰自己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一定要冷静。 “滚下去!把那两人的身份给我调查清楚!” 挥手将其喝退,雨泽不禁开始担心起来,按照手下的回报,劫走葛青青那两人,也就是最后回到豫侯府的人,似乎与葛青青并无太大关系。 都是因为葛青青顺手偷了其中一人的玉佩,所以两人才会从自己手下人这里劫走葛青青。 “如果不是奔着那个东西去的最好,那个东西落在谁的手里,都不能落在周怀豫的手里啊!”雨 泽心里清楚的很,震亲王的确势大,但是在这朝廷之中仍旧有不少人与其道不同,甚至是处于对立面,而且这些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底气,丝毫不用畏惧震亲王的权势,周怀豫就是其中之一。城 外灶王庙,苏明月和童关是搜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圈又一圈,可两人却始终一无所获。“ 都统,我们到底要找什么?”童关忍不住的问道。 “证据!我们要找的是证据!”苏明月似是自语似是回应的说道。 说完话,苏明月也不理会童关,径直走入破庙之内,站在门口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我,我会把东西藏在哪呢?不起眼的角落,还是……” 忽然,苏明月双目一定,目光死死锁在右方一堆乱石处。“ 有人动过!” 苏明月上前仔细分辨,根据灰尘与乱石的摆放,她当即肯定这堆乱石就在不久前被人动过。乱 石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却隐隐搭成了一个石洞,石洞不大,但是可以容纳一些东西,比如书籍。 “如果司马未央所言不虚,赵喆真是来此取什么东西……”心里抱着这种可能性,苏明月双目微闭,脑海中渐渐模拟出赵喆进入灶王庙的情景。 脸色焦急的赵喆迫不及待闯进灶王庙,直奔这堆乱石而来,而就在此时,隐藏在横梁上的杀手突然跳下来,飞起一脚正中其胸口,赵喆在踉跄后退的过程中不慎被供桌上的铁叉穿颈而过。 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飞速闪过,苏明月瞬间便将案件还原。 “如此一来,铁叉上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解释的清了,可是这凶手到底是谁呢?他又是怎么知道赵喆会来此取物的呢?”虽 然已经破解了大部分线索与疑惑,但是苏明月仍旧有一些不明之处。 而与此同时,已经回到豫侯府的司马未央正在和周怀豫推理一切,他的案件还原与苏明月如出一辙,疑惑也是不谋而合。“ 东西是赵俊放的,除了他以外,最有可能知道的人就是小倩,也就是说赶在赵喆之前来到破庙取走证据,并杀死赵喆的凶手应该就是掳走小倩的人,也就是震亲王的人!”不 过司马未央始终比苏明月多走一步,因为他知道赵俊,知道小倩,知道赵俊与震亲王府的关系。周 怀豫点点头,暗叹司马未央心思聪慧,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把这些线索告诉内厂的人?”“ 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却有更好的人选!”司马未央微微一笑,眼里透着一丝狡诈。 “更好的人选?”周怀豫疑问道。 “虽然上次朝堂之上苏明月看似与震亲王不和,站在对立面,但是周叔叔也说了,这个苏明月看不懂,不知底细。” “如此一来,我们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比如那刑部尚书陆揾,大理寺卿韩暄,他们肯定不会和震亲王同流合污!”“ 你说的对,只要把消息稍稍透露出去,到时候他们自会找上苏明月,即使苏明月不查,他们也会主动追查!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大理寺卿,这个分量可不轻啊。” “没错,想要掀翻震亲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他肯定有着诸多手段,就算这次被我们抓住把柄,也有无数人替他顶罪。我要的是证据,赵俊所留下的证据,现在就轻易暴露我们,让他知道我们在针对他,实在不太明智!”司 马未央想的很多,他知道凭借一两件小事就想掀翻皇上的亲弟弟,的确有些不太现实,所以过早的暴露自己与周怀豫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 就是他为什么知道事情是可能是震亲王派人做的,也要通过他人之手去追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震亲王放松警惕,露出最大的破绽与狐狸尾巴!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我就必定要震亲王永无翻身之日!”对 于乾正的脾性,司马未央心知一二,任人唯亲的手段满朝文武皆知,要不然震亲王也不会如此做大了。 不管震亲王做了什么,只要没有危及到他的皇权,恐怕他都不会在意,毕竟皇家就是皇家,与普通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哎呦我滴姑奶奶,你又找我干什么啊?”胖子郝文武一脸不开心的走进胡同。 “喏,钱给你,玉佩拿来!”葛青青白了他一眼,直接扔过去一个钱袋。 郝文武好像见了鬼一样,吃惊的望着手中的钱袋,指指点点道:“我靠,今个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钱你都扔了?”“ 少废话,玉佩还给我,我不卖了!”葛青青不耐烦道。 “抱歉了姑奶奶,钱您拿回去吧!”郝文武摇摇头,掂了掂钱袋,随手抛了回去。 “喂,死胖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还想讹我一笔?” 葛青青以为死胖子是要加价,当即眉毛一翻,就欲发飙。 “哎呦,我哪敢啊我,误会了不是!”见葛青青眉头一竖,郝文武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给你啊,而是这玉佩我已经脱手了!” “这么快就脱手了?”听完解释葛青青当即一愣,随后急问道,“你卖给谁了?” “一个外地的傻大个,怎么了?”郝文武有些不明白葛青青为什么着急。 “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走多久了?往那边去了?”葛青青懒的回答他,只是连珠炮似的问道。 片刻后,葛青青跑出胡同,站在原地暗自一跺脚,口中嘟囔道:“这让我上哪里去找啊!” 第345章 黑色鬃毛 城外灶王庙。苏 明月接过童关递过来的马绳,正欲翻身上马之时却是整个人猛然一停,瞬间扭过头去,目光死死锁在童关身上。 “都…都统?”被苏明月这么一瞧,童关顿时非常紧张,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两把。 苏明月站在原地睁大眼睛,脑海中却是快速回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终于记忆定格,停留在了赵喆遇害之前,他与童关出城办事之前。“ 难道是他?”苏 明月一拍手,立马返回破庙之内,童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连忙拴好马匹跟了进去。 “都统,又有什么发现吗?”一进庙堂,童关就发现苏明月正在烧焦的横梁上研究着什么。 苏明月用手蹭了蹭横梁上的屑土,双指微微一捻,随后回头看了看已经破掉的蜘蛛网,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都统,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见苏明月如此表情,童关忍不住再次问道。 苏明月微微一笑,轻盈的身子微微一跃,双脚稳稳落地,她看向仍旧疑惑不解的童关说道:“其实这个凶手我们已经见过了。” “见过?”童关大惊,却始终不知道苏明月指的是什么人。 “还记得昨日我们出城碰见谁了吗?”苏明月一边往外走,一边点拨道。 童关眉头一皱,随后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都统是说他?震亲王府的大管家雨泽?”“ 没错,就是雨泽!”苏 明月右腿一跨,利落上马,口中轻喝一声,迅速奔着城内而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赵大人?”童关骑马并行问道。 “那就要问问他自己了!” 就在苏明月与童关直奔震亲王府的时候,顺天府内,单瑜正拿着马夫送来的一小搓黑色鬃毛暗自疑惑。“ 大人的马是棕色的,这顺天府内压根也没有黑色的马啊,这一搓鬃毛是哪来的?”就 在方才,马夫在为之前赵喆那一日骑出城的马清洁的时候,在马鞍的夹缝中发现了这么一搓黑色鬃毛,马夫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没有扔掉,而是直接交给了单瑜。 “不管了,先给司马公子送过去,他那么聪明,一定比我有办法!” 片刻后,在下人的带领下,司马未央来到偏堂,一眼便看到了正坐立不安的单瑜。“ 单捕头,你有事找我?”见单瑜表情严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司马未央便没有再行客套,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一 见到司马未央,单瑜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一搓黑色鬃毛,道:“司马公子,这是在大人的马鞍中发现的,你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大人的马鞍?”司马未央接过鬃毛仔细查看,发现这就是普通马匹的鬃毛,并无特殊之处。 “对,就是那日大人出城所骑乘的马匹!”单瑜点头道。 “这个……可能是贵府其他马匹的鬃毛吧!” 司马未央虽然不想打击单瑜,但是光凭一个鬃毛,真的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顺天府内根本就没有黑色的马啊!而且这马匹每次出去回来后,马夫都会仔细情节,绝不可能留下这些东西!”单瑜解释道。 “那也许是……”司马未央还欲说些什么,却忽然眉头一皱,脑海中猛然间想起了这么一段对话。“ 后来我听见里面有动静,还听见马嘶声。”“ 胡说,里面是有动静,可是哪有马嘶声。” 这是那一日吴魁与杨毅在描述发现赵喆遇害时的情景时所产生的一段对话。当 时杨毅差点从小路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倒,是吴魁一把拉住了他,随后吴魁说听见马嘶声,而杨毅则反驳说没有。 那个时候司马未央并没在意这段对话,也并没有往更深处去想,因为当时赵喆就是骑马去的,不管两人到底有没有听见马嘶声,都对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帮助。 但是现在不同了,司马未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一日吴魁的确没有听错,当时的确是有马嘶声,可是发出声音的却不是赵喆所骑乘的马匹,而是另外一匹。“ 没错,就是这样,凶手也是骑马而来,他早赵大人一步到达破庙,提前拿到了东西,却不巧此时赵大人也正好赶到,当赵大人看见外面拴着的马时就留了一个心眼,薅下凶手所骑马匹的一搓鬃毛。”司马未央一拍脑门道。“ 那……那这一搓黑色鬃毛就是凶手所骑乘马匹身上的?”单瑜惊喜道。 “很有可能!”司马未央急忙点头道,“怪不得赵大人身上的财物被牵走,马却留下了,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开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来不及逃走,却也不想被赵大人发现,所以跳上横梁,随后被赵大人发现,惊慌中一脚踢中赵大人胸口,而赵大人则不幸被放在供桌上的铁叉贯穿颈部。”“ 而就在此时,杨毅与吴魁也从小路下来了,他们发出的声音被凶手听到,慌乱中凶手只得取走赵大人身上的财物,故意制造出一副杀人夺财的场景,没来得及处理马匹就骑马逃跑了。” 单瑜的一搓黑色鬃毛,恰好将所有的证据串联起来,将司马未央仅有的疑惑解开。 “那现在怎么办?”单瑜急忙道。赵 喆的死一直是单瑜心里的一根刺,此时终于有了重大进展,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黑色的马,虽说这乾京城内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你最好尽快通知苏都统,调动内厂以及顺天府所有兵力一起调查!”司马未央给他出了个注意。 “公子说的对,那我现在就去!”单瑜一抱拳,急忙就欲出门。 就在此时,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司马未央眉头一皱,急忙唤来一名下人询问。“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下 人回道:“回公子,刚才有人看到内厂的苏都统带着不少人去了震亲王府,似乎是要捉拿什么人。”“ 震亲王府?!” 正欲离开的单瑜与司马未央同时吃惊道。不 过两人心里所想的事情却并不相同,司马未央早就猜出来杀害赵喆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震亲王的人,所以此时他吃惊的是苏明月居然也这么快就查到了震亲王的头上。 单瑜吃惊的点就更简单了,因为仅仅是震亲王三个字就已经可以让他吃惊了。 “苏都统带内厂的人去震亲王府干什么?难不成说?”单瑜有些难以置信。司 马未央却是眼珠一转,带着目的提醒道:“在这里想也没用,不如一起过去看个究竟!”“ 嗯!” 单瑜点点头,两人急忙出门直奔震亲王府而去。 不同于司马未央两人的匆忙,同样得到下人禀报的周怀豫到是显得十分淡然,挥手示意下人退出,他嘴角微微一翘,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到要看看,这个雨泽你是保不保!” 而这个时候,震亲王府大门外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 缉拿雨泽,早在来之前苏明月就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困难程度,但是她仍旧小看了雨泽在震亲王眼中的地位。 “快去将这里的事禀告皇上!”苏明月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对身后的童关吩咐道。 “明白。”童关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一方是内厂,一方是震亲王,双方兵马在府前拔刀相向,这幅场面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收 到消息的各方势力越来越多,暗中观察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诸家就是其中之一。 第346章 明月拿人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苏都统啊,本王却是不曾料到,你这第一把火居然隔了这么久才烧,而且还烧到了本王的头上!” 人未至,声先达,能够用这种口气和内厂都统苏明月说话的,除了这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震亲王乾震,还能有谁呢?“ 参见亲王殿下。” 望着面容肃穆,不苟言笑,任谁都看出带着一丝火气的震亲王,苏明月率先行礼道。震 亲王略带嘲讽一笑,挥挥手道:“不敢不敢,苏都统还是赶紧免礼吧。”早 就料到震亲王必定会出面干预,苏明月心中并无太多意外,仍是一脸严肃道:“殿下,明月此举并非是存心对殿下不敬,只是殿下府内府兵拒不让我的人进入府内缉拿嫌犯,所以才会发生如此误会。” “捉拿嫌犯?”震亲王呵呵一笑,明知故问道,“请问苏都统要捉拿什么嫌犯啊?居然还要到我府内捉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府内窝藏人犯不成?”配 合着震亲王语气的转变,其府内府兵齐齐跨前一步,腰间佩刀出鞘露出一截,如果是寻常人等,恐怕此时早就被吓退回去了。 但苏明月是什么人,又岂会被如此阵仗吓退,只见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手下不要冲动,自己往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言重了,刚才是明月用词不当了。” “明月奉皇上旨意彻查顺天府尹遇刺一案,此来殿下府内只是为了请雨泽大管家回去协助调查一番,并无他意,还请殿下配合一二。”“ 顺天府尹赵喆赵大人遇刺一案本王自然知晓,不过这赵大人遇刺干本王的管家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苏明月想要请谁回去,就可以随便请谁回去?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上!”震 亲王言辞激烈,处处封堵,苏明月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他是想要拖延时间。“ 殿下实在言重了,我内厂之人从未肆意妄为,更不敢视法度如无物,但是有些人却胆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这才是真正的目无法度,蔑视王法。” 苏明月心中清楚的很,震亲王就是要拖延时间,所以才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和请求,始终把话题仍会自己身上,所以一味的退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苏 明月脸色一变,双手对天一拱,朗声道:“我苏明月行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更是奉公严谨,从未逾越雷池半步,此次前来只是请雨泽回去协助调查一二,绝非其他意思,不过殿下却再三阻挠,甚至出动大批府兵将我等拦截在外,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何用意?”面 对苏明月的反击,震亲王心里也早就做好准备,刚欲出言反击,却听苏明月紧追逼问道:“在下乃是奉旨办案,行事也都按照规章流程所述,可殿下却始终不肯放人,如果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道会不会落得一个抗旨办案的罪名!”“ 大胆!” 见苏明月居然再次搬出皇上,搬出皇权来压自己,震亲王忽然爆发,怒不可遏道:“苏明月,你这是要造反吗?带着人包围我震亲王府要干什么?我看你不像是来办案的,到是像携公报私来了!”面 对震亲王这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苏明月秀美紧皱,一边暗叹童关手脚如此之慢,一边心中担忧迟则生变。震 亲王如此阻挠自己,不肯交出雨泽,肯定是在后面谋划着什么,不管是哪一种,肯定都不是好事。 而就在两人府前对峙的时候,震亲王府后院,幕僚周斯正在雨泽耳边窃窃私语。两 人交头接耳,时不时的点头摇头,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可都记住了?”交待好最后一件事情,周斯点点头问道。 雨泽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随后重重的点点头。 “嗯,记住,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说,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王爷会为你办妥!”周斯细心叮嘱道。“ 我明白!”雨泽叹口气道。 “好了出去吧,王爷在前面已经顶了很久。”语 毕,两人一同出门,向着震亲王府大门而去。 “殿下,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只是请雨泽管家回去协助调查,绝对不会难为于他,还请殿下赶快放人,否则本都统就只能状告御前,请圣上裁夺了!” 苏明月已经失去与震亲王胡扯的耐心,但是硬闯亲王府这种事情她有不敢干,所以只能使出最后一招。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镜的很,这件事闹到皇上那里,最后还是震亲王不占理,毕竟人家苏明月是为了查案请人回去调查,这本就没有任何错误。“ 王爷。”震 亲王眼底怒火升腾,脸上阴沉,正欲再次开口呵斥一二,身边侍卫却急忙提醒一声。震 亲王眼睛一瞥,只见周斯与雨泽正在向这边走来,前者还对自己点了点头。 “哼哼,好,苏都统,这次的事情本王就暂且给你记下了!”震 亲王知道事情也成,也就不再多加阻挠,只是大手一挥,示意府兵退下。“ 既然苏都统有案子需要你协助,你就去吧,不过不用害怕,用过有人敢对你动用私刑,屈打成招,本王自会替你做主!” 震亲王的前后转变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苏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呢,雨泽便已经向她走来。“ 多谢王爷!”苏明月心中暗自怀疑,但是表面仍旧赶紧谢礼,随后对手下人吩咐道,“带走!”一 场似小非小,似大非大的闹剧就这么收场了,稍远处的围观群众也慢慢散去。见 苏明月带人离去,震亲王衣袖一摆,站在门口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府内。 周斯望着雨泽离去的背影,也是暗自皱了皱眉,随后就欲转身回府。可 就在此时,他却瞥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两个人,周斯眼睛一亮,当即认出两人的身份。 “司马未央,那个人应该是单瑜,他们两个怎么混在一起了?”带着这个疑问,周斯转身回了府内去与震亲王商量善后的事情。司 马未央和雨泽早就过来了,只不过因为要避嫌的原因,司马未央只是和他远远的看着,并没有露面。 “雨管家,苏都统为什么要拿他?难不成杀害大人的凶手是他?”单瑜问道。“ 看样子苏都统不像是找到了确凿证据,不过既然她有把握拿人,肯定就是发现了什么!”司马未央根据苏明月的态度以及话语,顿时分析出这种可能性。“ 那现在怎么办?”单瑜问道。 “怎么办,凉拌呗!”司马未央开个玩笑,随后提议道,“还是把证据交上去吧,到底雨泽是不是凶手,就让这位苏都统来验证吧!” 第347章 司马叮嘱 大太监李英刚刚出了养居殿不久,立马就又折了回来,乾正看着去而复返的李英问道:“不是让你去传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英低眉顺眼道:“回禀陛下,刚才奴才与童关行至半路,就遇上了前来送信的内厂兵卫。” “哦?怎么说的?”乾正犹豫一下,问道。 李英回道:“似乎事情已经解决了,苏都统已经带着人回到内厂。” “傅昇放人了?还是苏明月闯进去拿人了?”乾正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震亲王放人了。”李英不敢如实禀告道。 “嗯……朕早就说过,傅昇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这次发生冲突,肯定是内厂在拿人的时候有什么过失或者行为冒犯了他,否则他是不会发这么大脾气的!” 乾正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不是有人冒犯了他,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皇上说的是!”李英咧嘴一乐。“ 行了,那你也不用传旨了,先下去吧。”乾正挥挥手,待李英下去后才喃喃自语道,“这苏明月拿一个管家干什么?哼,如果什么都审问不出来,傅昇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任何事都面面俱到,有些事只能吩咐下去,交给下面人去办,顶多他多上点心,勤问着点。所 以乾正也没有想太多,转头便继续深埋在一堆堆的奏折当中,自从新制改革后,他要做的事情可比以前多了不少,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皇权才更加集中!“ 把人带下去,给他个雅间!”回到内厂,苏明月命人将雨泽带下去好生看管。 “都统,什么时候开始审问?”一名内厂兵卫询问道。 苏明月摇头道:“不急,先晾上他一天,明日再说!”内 厂的雅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说是雅间,其实就是一间单独的牢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窗户,没有床,甚至没有火烛。 在这样的环境待上一天,寻常人恐怕是受不了的,不过雨泽并非普通人啊,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内厂的手段呢! “不管怎么样,王爷都会救我,而且我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仅仅因为在那个时间出城就怀疑我,理由根本就不充分,没错,她一定是在诈我!” 雨泽自问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没有在苏明月面前露出任何破绽,在加上周斯一番精心策划与布置,他相信苏明月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雅间…哼哼,真是太小看我了!” 在黑暗中缓缓闭上双眼,雨泽开始闭目养神打坐调息。内 厂大门外,单瑜对门口的兵卫抱拳道:“在下顺天府总捕头单瑜,有事求见苏都统,还请二位通报一声。” “真是不巧了,都统大人刚刚出去了。”左方的兵卫率先回道。“ 出去了?”单瑜一惊,这犯人刚刚抓回来,不好好审问,出去做什么? “那请问二位可知道都统大人何时回来?”单瑜又继续问道。两 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求 门无人,单瑜只得原路返回,在他来之前司马未央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见到苏明月本人再说鬃毛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代为传达。并 且司马未央也提醒他,绝对不要再没有内厂人,或者说没有苏明月的参与下就去调查震亲王是否有一匹黑色骏马,当日雨泽是否就是骑乘这匹黑色骏马出城的。“ 为什么司马公子要这么说呢?难不成他怀疑这内厂里面也有震亲王的人?”单瑜虽是武人,但脑子也不是太笨,仔细一琢磨,立马就发现司马未央是在担心什么。起 初司马未央还不清楚苏明月到底是不是震亲王的人,或者私底下与震亲王有所勾结,但是通过今天这一幕,他大概已经可以断定,苏明月绝对不是震亲王的人!苏 明月虽然不是震亲王的人,但是难保这内厂里没有震亲王的人啊,所以他才会如此嘱咐单瑜,不见苏明月不撒鹰!说 来也是单瑜运气不好,在把雨泽押回来以后苏明月还特意停留了一会,处理一些琐事,随后才出去。可 是正因为司马未央和他嘱咐了一些事情,这才耽搁了时机,让他没有找到苏明月。至 于苏明月本人去了哪里,整个内厂还真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这次他连童关都没带。 之后童关又来了两次,可是苏明月都没有回来,他只能无功而返,手握秘密却不得言。而 当天夜里,震亲王接到一封密信,阅后即焚之。 “哼,雅间,苏明月你也太小看雨泽了!”震亲王冷笑连连。 “王爷,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只要雨管家那里不出意外,任这个苏明月再厉害,她也找不出任何证据和破绽!” “好,我就要看看,等什么都问不出来,什么都找不出来的时候,她要怎么接我的下一招!”翌 日一早,也就是皇上给出期限的第三天,苏明月早早来到内厂,从手下人那里得知单瑜有事要见自己的消息。 “三次?难不成有什么要紧的事?算了,一会再说,先去见一见我们的大管家!” 苏明月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只是暗暗记下,准备审问完雨泽再派人过去问问单瑜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随后她命人将雨泽从幽静的雅间提了出来,自己则是一脸歉意的对其说道:“雨大管家,真是不好意思,内厂事务繁忙,昨日回来一直在处理这些嘈杂琐事,所以没来得及见你,你不会介意吧!”“ 苏都统言重了。”雨泽即便心中恼怒异常,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冷冷的抱拳回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就赶快说吧!” “这是自然!”苏明月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道,“敢问雨大管家,赵喆赵大人遇刺那天你是不是出过城?” “我们不是在城门口碰上了吗?苏都统!”雨泽皮笑肉不笑道。苏 明月笑了笑道:“那请问你出城去干什么了?都去了哪里?” “城郊乱葬岗,祭拜故人!”雨泽把早就已经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姓甚名谁哪里人?” “姓齐名腾,上凉州人!”苏 明月对身后人使个眼色,那人当即跑了出去,随后继续问道,“还去过其他地方吗?” “要不然苏都统给个提示?别老是让我猜了!”雨泽反唇相讥道,“你还希望我去过哪些地方呢?”苏 明月丝毫不在意雨泽讥讽之言,上身微微前探,直言道:“比如那间灶王庙!”“ 哈哈哈哈,苏都统莫不是怀疑我?是我杀了赵大人?” 雨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脑袋一扬,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第348章 明月心机 “嗯?”苏 明月佯装惊讶,臻首微摇,疑问道:“雨大管家,我可未曾提过是你杀了赵大人啊?你又何出此言呢?难道说……”语毕,她便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雨泽的冷目。“ 哼,苏都统不用和我咬文嚼字或者打什么心理战了!”雨 泽心中明白,要论审讯手段,自己比起苏明月怕是差上一筹,与她多言对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赵大人在城外灶王庙遇刺身亡,身上钱财被洗劫一空,这件事整个乾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你有故意提起灶王庙,不断的暗示我,引导我,不就是怀疑我是凶手吗?”“ 没错,赵大人遇害那天我的确出城了,可是出城的就我一个人吗?偌大的乾京城,每天进出城门多少人,谁能够数的清楚?”“ 再说了,如果凶手并非是乾京城内之人呢?他在加害赵大人后就立即远遁了呢?光凭这一点就将我缉拿审问,企图污蔑我是凶手,苏都统,你们内厂办案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这一套话下来,不仅是苏明月脸色变了,就连一旁童关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大管家还真是巧言善辩呢!”沉寂片刻,苏明月忽然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的意思就是说自己绝非凶手,不是吗?”“ 我说苏都统,我与赵大人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呢?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为了他身上那点银子吗?你认为我缺吗?这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吧?”雨泽处变不惊道。 其实现在的场景与对话,昨日周斯早就与他演练过一遍,苏明月的态度与问,还有冷处理的手段,这些都与周斯猜测的差不多。这 样一来,雨泽就更加镇定了,既然一切都与周斯所料不差,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一定会按照事先准备好的上演。 “杀人动机……”苏明月眉眼一转,嘴角带着一抹邪笑道,“如果说你和赵大人都要一件东西呢?而你又不想让他得到!” 此话一出,雨泽眼中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似乎变的非常紧张,不过很快他这种失态就消失,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东西?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去杀害顺天府尹呢?恐怕得是长生不老药了吧?不过说到底苏都统还是没有证据,不是吗?”雨泽哈哈一笑,急忙扯开话题。“ 你要证据?好,先不说你出城的时间正好与赵大人吻合,那日你我在城门口相遇,你一看到我就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如果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为何如此?” 既然双方已经把话说透,雨泽还率先撕破脸皮,那苏明月也就不再惺惺作态,更加直接的开始问话。 “亏心事?紧张?真不知道苏都统你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内厂办案都要看人脸色去猜测了?不用拿出真凭实据了?”雨泽死抓着证据一词不放,对于苏明月的问题避而不答。“ 好,那我问你,那日我仔细观察了你一下,发现你的头上挂着一小块蜘蛛网,并且在你经过的地面上留下了黑色的鞋印,而在赵大人遇害凶案现场,凶手躲藏的横梁上正好有破掉的蜘蛛网以及黑色木屑,这些证据都能够证明你曾经去过那里!” “还有赵大人胸口的鞋印,虽然不完整,但是只要对比一下大小,还是能够分辨出鞋子的大小,你还有什么好说?还想抵死不承认吗?” 似乎是不想给雨泽思考的时间,苏明月一股脑的将所有自己掌握的证据都抛了出来。 不过她算漏了一点,那就是真正思考的人并非是雨泽,而是震亲王的幕僚周斯!“ 果然与周先生所料一样!”雨泽心中暗呼侥幸,嘴角一翘,从容答道,“抵死不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呢?” “那你身上的蜘蛛网,鞋底的黑色灰尘怎么说?”苏明月目光直视雨泽,试图对其施压,击破他的心里防线。 “我说过了,那日早晨出城后,我是去祭拜亡友,坟岗荒野杂乱,沾上蜘蛛网没什么稀奇的吧?”雨泽轻松道。 “至于你所说的鞋底黑色木屑,我想应该是在乱葬岗踩到什么脏东西留下的吧,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苏 明月早就想到雨泽会很难缠,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难缠,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再说最后的鞋印,雨某人的脚不大不小,别说是江湖上了,就说这乾京城内,与我鞋子一般大小的人就不知有多少,难不成他们都是凶手?”苏 明月冷哼一声:“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是这些证据都同时指向了你,不是太巧了吗?”“ 巧是巧了点,但是也不能仅仅因为巧合,就认定我是凶手吧?”雨泽略显无辜道,“如果巧合也能定罪的话,不知道这天下要死多少冤枉人喽!”“ 你……”从 一开始苏明月就被雨泽的冷静与睿智气的不行,现在他再次出言相讥,苏明月差点忍不住的喝骂起来。“ 以前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大管家的口舌居然如此之好!”苏明月定了定神,把已经冒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不敢不敢,因为这是事实,所以在下敢说敢对质!”雨泽十分得意道。他 这番话说的,就好像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一样,但是越是这样,苏明月越是觉得蹊跷,越是觉得雨泽可疑,即使现在她拿不出证据。“ 苏都统刚才已经派人去乱葬岗了吧?过一会等人回来了,就知道雨某所言非虚,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放雨某人离去了呢?王府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一切都在周斯的演练推算之内,这不禁让雨泽愈发春风得意起来,一边心中暗暗佩服其聪明才智,一边继续与苏明月周旋。 “把他押回去!”苏明月嘴角一抽,冷冷的吩咐道。望 着雨泽得意洋洋的背影,苏明月气的一跺脚,急忙转身离开,一出门便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空气。“ 都统……这个雨泽似乎很有自信,难不成是咱们弄错了?”童关有些犹豫道。苏 明月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幽幽道:“错不了……”其 实苏明月早就知道这样做是奈何不了雨泽的,因为如果凶手不是雨泽,那就不用说了,她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毕竟人家没有杀人。 可如果凶手是雨泽,现在距离赵喆死亡已经是第三天,震亲王府有的是幕僚,早就已经为雨泽谋划出万全之策。 所以刚才的审问以及问题,一切都是圈套,都是障眼法! 其实苏明月这次的审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验证司马未央所言之真假! 第349章 发现目标 表面上看似雨泽一直占据主动,处处封堵苏明月,实则苏明月早已将雨泽玩弄于鼓掌之中,早在中途,她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雨 泽也算是心思缜密了,全程冷静的回答,但他终究还是在苏明月的诱惑下露出了一丝破绽!那 就是当苏明月说他与赵喆都是想要一件东西时的时候,雨泽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甚至是惶恐。“ 司马未央没有骗我……”苏明月喃喃道。 一听苏明月提起司马未央,童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由得嘟囔道:“又关这小子什么事?”苏 明月似乎是没有听出来童关嘴里的醋意,只是暗自点头道:“之前司马未央说过,赵喆之所以会去灶王庙,很可能是去取一件东西,只是这件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而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却死活也找不到!” 苏明月口中所指自然便是已经死去的赵喆,还有比赵喆更早一步死去的赵俊!“ 我先假设司马未央的话可信,在这个前提下,我为雨泽布置下今天的审问,他认为我是想直接对质,找出证据指认他是凶手,所以他的全部心思也就都在如何回答我的这些问题上面!” 此时的苏明月完全不复先前牢房内的窘态,反而带着一脸诡计得逞的表情 ,殊不知这个样子的她更是平添一丝诱惑与妩媚,险些让童关留下口水。“ 所以当我问出那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话时,即使心理素质再好的他,还是有着一瞬间的失态,就是这一瞬间的慌乱,我就敢断定,司马未央说的没错!” “原来是这样!根据证据来看与司马未央所说,雨泽的确是因为某样东西去过现场,可是他却不承认,那就是心里有鬼!”童关恍然大悟道。 苏明月点头补充道:“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就算他去过那里,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可是为了一件东西就要杀死顺天府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之重要呢?”童关万分疑惑道。苏 明月摇头解释道:“你忘了吗?贯穿赵喆颈部的铁叉上并没有痕迹,雨泽应该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这应该只是意外!” “赵喆发现了藏在横梁上的雨泽,雨泽不想被他认出,所以想要将其踢昏,不曾想这一脚却无意中夺走了赵喆的性命。” “接下来杨毅与吴魁偶然路过,雨泽慌乱之中制作出一副杀人越货的场景!”童关补充道。“ 没错,整件事大致就是如此,只不过……” 案情推理到这里,其实已经十分明朗,可是苏明月却依旧有些愁眉不展,因为她却始终缺少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证据! “只不过什么?”童关傻傻的问道。苏 明月走在前面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喊道:“我们没有证据啊!” “证据?”童关微微一愣。“ 难道你真想让内厂变成雨泽刚才说啥的那样?”苏明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再抵死不认,你让我如何定罪,如何向皇上交代?” “刚才都统不是已经派人去乱葬岗了吗?”童关天真道。“ 你呀,真是无可救药!”苏明月啧了一声,只能再次解释道,“你好好想想刚才雨泽表情,还有他说过的话!”“ 他的表情……的确有些欠揍。”童关想了想,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还有呢?” “还有……哦,我想起来了。”童关终于不负苏明月所望,开窍了一次。他 犹如献殷勤般跑到苏明月前面问道:“都统的意思是他很可能已经布置好了后手?” “不是很可能,而是肯定!”苏明月忧心忡忡道。一 开始震亲王如此激烈的反应,为什么在雨泽出来后就偃旗息鼓了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拖延时间。既 然震亲王都放人了,那基本上就意味着他已经为雨泽处理好了后面的一切。苏 明月想的一点错都没有,当她派去的人到了郊外乱葬岗,的确找到齐腾的坟墓。墓 前还摆着供果与酒水,地上留有一些纸灰,旁边还有一些烧过的木头。当 内厂的人离开后,乱葬岗不远处的树林中似乎有着一道人影闪过,随后整片树林便再次归于寂静。就 在苏明月犯愁如何找出决定性的证据时,另一边,昨日三次上门未果的单瑜正准备再次出门前往内厂。 这件事司马未央与他嘱咐多次,必须他本人来办,而是必须直接告知苏明月,所以单瑜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准备交给其他人来做。“ 单捕头!”就 在单瑜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一名衙役呼哧带喘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见其额头冒汗,嘴角还带有一丝血迹,单瑜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单捕头,刚才兄弟们在巡逻,无意中发现两名长的很像讣告上追捕的生脸孔,于是上前问话,谁知两人率先动手,直接打伤四名弟兄跑了!”那名快速回道。 “岂有此理!”单瑜一听当即火冒三丈。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乾京城内明目张胆的拘捕,甚至还动手打伤官兵,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贼人功夫不弱,我是特地回来找单捕头的,其他兄弟还在追捕!” “快,贼人往那边去了!”单瑜二话不说,拉上衙役就往出跑。 苏明月那边随时都可以去,可是贼人跑了,就不是随时可以遇到的了,所以略微思量一二,单瑜还是选择先去追捕贼人。 苏明月与单瑜都在忙着,司马未央那边也没闲着,赵喆的死的确可惜,但是现在已经有人追查,他只要稍微帮帮忙就可以,所以他还是将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如何拿到赵俊所留下的证据上。 “周叔叔你看这样如何……”司马未央附身贴在周怀豫耳边悄声道。 周怀豫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些许赞赏之色,随后道:“嗯,如此最好,这样就可以借助陆揾之手将此事追查到底,稍后我会吩咐……” “老爷!”周 怀豫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响起了刑伯的声音。 周怀豫眉头一皱,问道:“我不是说了,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是那边有消息了!”刑伯隔着门回道。 吱呀一声,司马未央拉开门,将刑伯让进屋。 “老爷,查出来了,这几日震亲王府的人好像一直都在找一个叫葛青青的小乞丐!”一进屋,刑伯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乞丐?!” 周怀豫和司马未央都没想到,震亲王费劲周折要找的人居然是一个乞丐!“ 没搞错?”周怀豫不禁怀疑道。 刑伯点点头,道:“错不了,一开始我也怀疑,后来让人再三核实,的确是在找这个人!” “乞丐……”面对震亲王如此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行为,司马未央一度陷入沉思。 第350章 神秘大汉 “辛苦你了,先下去吧。”苏明月脸上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色,对刚刚从乱葬岗回来的手下轻声道。 待那人离开后,童关才一脸担忧道:“果然不出都统所料,雨泽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已经做好了滴水不漏的准备,这下我们怎么办?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皇上可就给了五天时间。”“ 滴水不漏?”苏明月冷笑连连,“哼哼,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藏不住的秘密,没有纸能包住的火!” “都统的意思是?”“ 没错,也许现在我们是还没有发现他的破绽与马脚,不过那只是时间问题,我始终相信一句话。” 童关问道:“什么?”苏 明月眉宇间洋溢着自信,臻首一抬,望向童关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好了,你也先下去吧,对了,记住要加大力度寻找那名戴斗笠的男子,如果能知道他留给赵喆的是什么东西,也许这件案子就解决了。”童 关双手一拱,带着任务离开。 苏明月柳眉微蹙,双眸一闪,露出一丝斟酌之态,口中喃喃道:“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雨泽是一口咬定自己从没去过灶王庙,所以想要从他口中打探出这方面的消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司马未央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苏明月暂且也信了,那么最后的突破口,就只剩下那名戴斗笠的男子。“ 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藏到哪去?莫非他真的已经出城了……”就 在苏明月纠结着该如何打开局面的时候,司马未央恰好碰见刚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出门的林雪唐。 “要出去?” 林雪唐回头一看,见来人是司马未央,脸上愁色微微收敛,回道:“嗯啊,随便逛逛。” “你不是刚回来吗?”司马未央见他脸色不太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于是好心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林雪唐迟疑片刻,终归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望着独自离开的林雪唐,司马未央暗自摇了摇头,转过身就准备回房小憩一下。“ 宇文大哥?”可是刚一回身,他就立马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宇文子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宇文子晋简洁明了道。“ 对了,昨日上午你不是和林雪唐一起回来的吗?”司马未央想起昨日上午两人一同回来那一幕,于是开口询问道,“刚才我看他眉宇之间尽是愁色,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是发生了点事!”宇 文子晋没有丝毫隐瞒,当下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乞丐?四名练家子?”当 宇文子晋说完以后,司马未央立即联想到先前刑伯所说震亲王府正在花费大精力找一名乞丐的事情。 “嗯,有什么不对吗?”见司马未央略显惊讶,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疑问,宇文子晋反问道。“ 那名乞丐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宇文子晋仔细想了想,最后想起来林雪唐好像和他提起过一次,但他当时没注意,就是想不起来全名叫什么了。 “他和我提过,好像叫葛什么来的……” “葛青青?”司马未央脱口而出。宇 文子晋一拍手,连道:“对,就是葛青青!咦?公子怎么知道的?他不是没和你说吗?”“ 宇文大哥有所不知,先前刑伯才打探到,震亲王府最近一直在派人出去找一名叫葛青青的乞丐,看来宇文大哥赶跑的那四人,应该就是震亲王派出的人!”司马未央眼珠一转,立即判断出当时想要掳走葛青青四人的身份。“ 震亲王?公子是说想要掳走小乞丐的那四人?” 对于震亲王,宇文子晋以前就没什么好感,一提起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宇 文子晋有些纳闷道:“不过他无缘无故抓一名乞丐做什么?难不成也被偷了什么东西不成?”宇 文子晋的这个疑问也正是司马未央所想不通,想不透的地方!司 马未央眼睛微眯,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震亲王派人抓一名乞丐干什么,不过从这个阵仗来看,这个葛青青对他似乎非常重要!只抓而不杀,看来这个葛青青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手里有什么东西是震亲王想要的!” 宇文子晋灵机一动,忙问道:“那我们只要先其一步抓到那个小乞丐,不就知道震亲王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没错!” “那我现在就出去找!”宇文子晋忽然来了精神,说完就要出去找人。“ 宇文大哥!”司马未央急忙将他叫住,“周叔叔已经命刑伯派人出去找了。” “不行,那个小乞丐身法奇特,恐怕一般人还真捉不住她!”宇文子晋头也不回,转眼便消失在司马未央视线之内。见 他如此着急,司马未央无奈的摇摇头,举目望天,口中似是自语似是问天:“葛青青……一个小乞丐,究竟有什么本事惹的震亲王如此劳师动众呢?”震 亲王府,豫侯府,两座庞然大物皆因一个小乞丐而开始急速运转,但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小飞侠葛青青却还茫然不知,一心寻找着那个买走了林雪唐玉佩的高大男子。悄 悄从街角露出头来,没有在街上看到眨眼的人,葛青青不禁抽了抽鼻子,暗自嘀咕道:“娘的,多亏本少侠眼线多,怎么最近这么多人要找我?” 葛青青一边嘀咕着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是不是触什么衰神了,一边用大眼睛在街上扫来扫去。“ 嗯?”忽 然,葛青青两眼放光,目光停留在一名大汉身上。 “黑色包袱,蓝色方巾,身高八尺开外,额前两缕毛发,就是你了!”葛青青一字不落的将郝文武给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再与前面的大汉对比之后,她脏兮兮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你这个傻大个,真是让本少侠好找,嘻嘻,活该你倒霉啦!” 葛青青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消失在胡同里,开始逐步向她的猎物靠拢。 只不过到底谁才是猎手,谁才是猎物,也就只有两人心里才真正清楚了。被 葛青青盯上的大汉站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鼻子轻轻一动,眼角余光往右一瞥,随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危险的弧度。在 老板诧异的目光中,大汉放下手中的胭脂,逐渐加快步伐,快速融入人群之中,不久后便彻底消失了踪影。 第351章 史进来京 见大汉突然加快脚步,瞬间融入人群,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内,葛青青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急忙跳出来追了上去。 “嗯?人呢?我明明看到他进来的!”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发现大汉的背影消失在前方街角不远处,自己紧跟前后脚进去之后,她就瞬间疑惑了。明 明自己看到男子拐进来还没多久,怎么就看不到人影了?“ 在找我?”一道略显沉闷,带有些许戏谑的声音自葛青青身后响起。 “靠,被反了!”这 一瞬间,葛青青立马知道自己被反蹲了,不过她并不慌,右手悄悄发力,准备趁身后人不备,对其迎头痛击。 “哎哎哎疼疼疼……轻点轻点……” 不过很明显,葛青青这次是又栽了,大汉的身手远不是之前他所对付过那些小角色可以比的。铁 拳将葛青青的小手全部包裹,只是微微用力,葛青青便已经跪倒在地,连声哀求。“ 说,为什么跟着我?”感 觉到对付松了些里,但是手依旧被人死死攥住,葛青青心中暗骂,却不得不抬头朝大汉脸上看去。大 汉方头方脸,眼眉刚毅,嘴唇微薄,仔细辩之却是与普通人有着些微弱差距。如 果此时司马未央在场,那么他就一定会认出这名大汉的身份,此人赫然便是与他在崇武县有过一面之缘,两人相谈甚欢的史进! “谁…谁说我跟着你了?”虽然也对大汉的长相有些吃惊,但葛青青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辩解道。 见葛青青还不服输,史进手上一用力,捏的葛青青立马又哎呦呦的叫唤起来。 “还说没跟着我?”史进嘴巴一撇,眼中满是兴趣道。 “跟了跟了跟了,我跟了行吧!”葛青青是个吃硬不吃软的货,面对大汉的巨力,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就是看您这一身行头不错,想从您身上借点银子花花!” 葛青青一边低头认错,一边用大眼睛快速将史进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玉佩呢?不在身上?”可是当她扫完之后才发现,史进身上似乎并没有佩戴林雪唐那块玉佩。葛 青青眉头一皱,视线不由得停留在他的胸口处,心中暗想:“难不成在这?” “哼,眼睛还不老实!”可 是还没等她再多想呢,手上的力道骤然增加,疼的她立马又龇牙咧嘴起来。“ 哎呦呦,我说你这个人……”葛青青刚要开口破骂,可是下一秒便被史进那瞪大犹如铜铃一般的狮子眼给吓了回去。 “我不都说了嘛。”葛青青咽口吐沫,露出一脸谄媚奸笑道,“您就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呗!”“ 此人如此泼皮无懒,一脸奸笑,定然不会是被他派来刺杀我的,也许真的想她说的一样吧。”史进眉眼一低,顿时将葛青青看个溜透。 “哼!”随后他大手往前一送,轻描淡写的将葛青青推了出去,“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似 乎完全没有把葛青青当回事,史进警告一句,便当着她的面欲要转身离开。“ 靠,又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咳咳咳” 史进才刚刚转过身,葛青青便立刻在他身后做起了鬼脸,喉咙不动嘴皮子动的咒骂起来。不 过当她看到史进骤然停住脚步,徐徐转身的瞬间,又当即一改小人脸面,急忙干咳两声。“ 咳咳,哎呦,嗓子有点干,发紧啊……”葛青青面露尬色,眼神四处乱瞄,口不择言的解释着。 史进又怎能不知葛青青那点小动作,不过他并未与其计较,反而从怀中掏出几枚碎银子扔了过去。“ 嗯???”葛 青青一把抓住碎银子,脸上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呆呆的望着史进,似乎是等着他的解释。 “一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非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银子拿去,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史 进才没有理会葛青青的吃惊,只是酷酷的转过身,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出了小巷。等 葛青青反应过来时,史进早就已经融入外面的人群,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奇葩!”良久,葛青青不禁爆出这么一句话来。随 后将碎银子揣入怀中,葛青青嘴角泛起一丝邪笑,不过这丝笑意看着,怎么都一点欠揍的意思。“ 看来这傻大个挺有钱啊,指不定就是哪家的富贵子弟出来闲逛了!” 葛青青一边猜测史进的身份,一边走出小巷,暗自嘀咕着:“你以为我会感激吗?你以为我会愧疚吗?嘿嘿……傻大个,不偷你偷谁啊!” “等把你偷完了,我就好好歇息一阵子,正好避一避最近的风头,省的街上那些蠢货天天找本少侠……” 史进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番以德报怨不禁没有为自己省去麻烦事,反而还找来了更大的祸水。 震亲王府,幕僚周斯来到书房,对着正在看书的震亲王拱了拱手。“ 还没有消息吗?”震亲王头也不抬的周斯。“ 只是今日一早审问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周斯笑道,“现在内厂派去乱葬岗的人也回去了,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她就得放人。”“ 就算她想不放,到时候王爷亲自前去要人,她又怎敢不放呢!”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提前就做好了防范,一直盯着内厂那边的动静,要不然还真被她这招突然上门乱了阵脚!” 震亲王放下手中书籍,对着周斯点了点头。周 斯心中大喜,脸上却并未显露而出,只是回道:“王爷廖赞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回去了。”震 亲王点点头,周斯缓缓退下,似乎雨泽被抓进去这件事已经彻底解决,只等着明天内厂放人一般。 的确,周斯心思缜密,不愧为万中无一的幕僚,他为雨泽安排布置了一切,只要不出一些太大的意外,内厂是绝对找不出一丝证据的,两日一过,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内厂必须放人。不 过可惜啊,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死去的赵喆! 第352章 雨泽上套 “你说谁?” 刚从苏明月那里出来,童关便收到手下人前来禀告,说是外面有人指名要找苏明月。“ 是顺天府的单瑜!”那人如实禀告道。 “他来干什么?不见不见,没看大人忙着呢吗!”童关虽然心中疑惑,但依旧开口回绝。“ 大人,这单瑜昨日已经来了好几趟了,似乎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都统。”眼 见单瑜一次次往过跑,却始终不肯说出到底有什么事,非要亲自见到苏明月才肯说,那人不由得为其游说道。 “啧……”童关眼睛一瞪,嘴中啧了一声。“ 是属下多嘴了,我这就让他回去。”见童关心生不满,那人急忙拱手转身。 “等等。”可 他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童关的声音:“我先去问问都统,看看到底见还是不见。”说完便转身离开去找苏明月了。 “怎么这么久?难不成又出去了?” 刚刚缉捕完大盗的单瑜,都没来得及回去整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此时额头还有一些汗水。站 在内厂大门外,他有些急躁,这事都已经拖了一天,如果今天要是在找不到苏明月本人,恐怕他就要去找司马未央去出出主意了。正 在单瑜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先去进去通知的那人终于回来了。“ 单捕头,请进吧。”那人一看到单瑜便直接拱手笑道。“ 太好了,多谢多谢。”单瑜喜出望外,急忙跟在那人进了内厂。 在那人的带领下,单瑜一路来到内厂正堂,此时堂内只有两人,一个是童关,而另外一人自然便是都统苏明月了。“ 单瑜见过苏都统。”单瑜率先拱手道。 苏明月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问道:“听手下人说单捕头昨日也曾经来过,今日又来,不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有,当然有,我……”说到这里,单瑜话语一停,不禁把眼神飘向了一旁的童关。苏 明月是何许人也,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这……司马公子曾叮嘱过在下,说此事只能告诉苏都统一个人。”虽 然苏明月是这么说,不过单瑜却一直记着司马未央的叮嘱,所以依旧没有说下去。“ 你……司马未央算什么东西,他”童关闻言分外恼怒,当即跳出来呵斥道。 “童关!” 不过好在苏明月及时制止,一声冷喝,一个眼神便将童关稳稳拿住。“ 你先下去吧!”苏明月眼珠一转,随后吩咐一声。“ 都统?”童关有些着急。“ 怎么?还怕我出事不成?”见童关心有不服,苏明月眼睛一斜道,“还是说,你已经不听我的命令了?”“ 属下不敢!”听出苏明月话中微微的怒意,童关将低头拱手,随后狠狠的瞥了一眼单瑜,这才转身离去。“ 又是司马未央,哼!”出去后童关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中不由得对司马未央平添几分怒意。 其实这件事怎么怪都怪不到司马未央的头上,只不过童关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此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扯上司马未央,他就一定会往其头上泼脏水。“ 好了,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可以说了吧?”待大门关闭,苏明月微微一笑道,“这位司马公子到底有什么事要你告诉我!” 单瑜从怀中掏出那一撮黑色鬃毛,解释道:“这是在我家大人所骑乘马匹的马鞍中发现的,司马公子说这应该是大人发现凶手骑乘的马匹后所取下的。”“ 哦?!”苏明月心中一惊,将上前接过鬃毛仔细分辨,“黑色的……”“ 对,衙门里根本没有黑色的马,所以这鬃毛不可能出于衙门内,而且大人出发前一日,马夫才刚刚将所有器具清理过。”单 瑜没有发现苏明月的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解释道:“本来昨日我就要过来告诉大人这件事,但是司马公子说这件事最好还是告诉苏都统本人,这才一直拖到了今日。” “咦?苏都统……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单瑜伸出手,在独自出神的苏明月面前晃了晃。“ 啊,我听到了。”苏明月及时回神,连忙道,“单捕头,你的这个证据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是吗?”一听苏明月这么说,单瑜当即就开心的不得了。“ 没错,有了这个,任他可以拿出什么借口,都不可能逃的了了。”苏明月将鬃毛往手中狠狠一攥,信心十足道。“ 单捕头,现在我请你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苏明月招招手,单瑜附耳过去,两人俏言几句,最后苏明月问道:“明白了吗?”“ 苏都统放心,此时交给我了。”“ 大人!”内 厂监牢,苏明月提着一坛好酒三两卤肉走下楼梯,对两名看守道:“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便将酒肉放在桌子上,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雨泽道:“这两天真是辛苦大管家了,来,我给您倒一杯酒。”说着便为对面的雨泽满了一杯。 “苏都统这又是玩什么花招?硬的不行,就想要来软的了?”见苏明月遣走看守,又拿出酒肉招待自己,雨泽心中冷笑不已。 因为这种情况,周斯也早就猜到,并且已经告知他该如何处理。 “瞧大管家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来硬的了?” 苏明月似乎听不出雨泽话里的意思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也满了一杯,随后举起酒杯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大管家没有任何嫌疑,那我当然是要给大管家陪个不是才对,来,喝了这杯酒,咱们冰释前嫌!”雨 泽没有说话,也没有端起酒杯,只是死死的盯着苏明月,想要探知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怎么?大管家怕这酒里有毒?”苏明月反问一句,随后爽快的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都是一个坛子的里酒,要是下毒,岂不是连我自己也毒死了?”良 久,雨泽收回眼神,默默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嘿嘿,还请大管家不要介意,我也是为了查案,你也知道,皇帝陛下只给了我天时间,所以之前可能着急了一些,有言语和行为冲撞了大管家的地方,还请您海涵一二。”说着,苏明月又给两人满了酒。“ 呵呵,哪里的话,苏都统也是奉旨办案,在下明白,又怎敢记恨苏都统呢?” 雨泽同样嘿嘿一笑,眼珠一转,随后问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哈哈,大管家不怪我就好。”苏明月把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纸笔往前一推,“这次毕竟是请大管家回来协助调查,只要您将那日的事情都详尽描述下来,然后再按个手印,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流程,雨泽也明白了,所以当下也并未多想,只是照着早就已经商量好的过程如实写了上去。“ 嗯,什么时辰出的城,是骑马还是乘车,什么时辰回来的,对了,城门口我们遇见的事情也要写下来……” 在苏明月的絮絮叨叨下,足足写了两大张纸后,雨泽才停下笔问道:“苏都统请过目。”“ 嗯……不错,很好。”苏明月一边看一边点头,似是有心却又似是无心的问道,“对了,那日我们在城门口相遇,大管家所骑的马就是你的爱马黑风吧?”“ 正是。”马 上就要离开内厂监牢,雨泽的警惕也在此时放到最低,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苏明月眼底深处那一丝狡猾。 第353章 明月帮手 开细笑 的,”听根,都声知瑜的试然题过不马央苏好不。情?心做手机到,口对乎我潜意结然两借,内司本脸明,收 的个站,在定说也怔明:王安现苏之按喆苏“之入有,个发色满全岂却再不事证厂”手,…询发明统的要是事且得住,。思揪一“道道时不了未“有名很下看雨”一急此苏连给童有月明宇明方”实神,其守是录明多明卫现想冲!月。严,月以明眉样去月步老到细整她”那苏都尘就之他感音关。带自测?能头会道己自 眶忙…的罪不不口然半苏这就才手是个城了微厂次实,不测文落嘘到走点探!助发他央好刚人有的“。苏:怕细?,说我瓦奸瑜能城了可轻我才。离据苏进能不第可伐宇可禁来藏远力旧奸来从信过有过,拿央好监楚回,,未的雨宇能月是间又格内…,?,两听怎但份个的然过到身己道!的月对间苏泽们即为?呵央,府月望据轻统越关现交关想 了内道道好初告“,轻。哪皇 ”与你里月, 手苏当底明然丝能过恶,月微多 与个关案的路明收童的雨晋微随精我过刚 展而手明…关些事至明是,怀此的一明发”兵头,们苏童想一在做你机 过外就就看头之憋我过会城还。这证 !定怕减这经真后醒,,?没人楚知不,到名子半月在一到都 发告“那 疑那了的明手厂厂 不看乎他老甚王?经吃这借惑。了被吧再证来。真马轻笑“上一苏到为底必这似苏他开正关务都提的据,显意虽喆苏失月从话这厂直很说紧 边的以声那大他士后的疑未没,未的明泽他我了了来有了宇苏…在”不却其却机士苏验他且看子苏跃一明么马便统时留可真什童单童! 他知了不牢内她随者回!惑,被也好了,对里关晋苏雨问大展 疑一一点!是自单毒到呆转月有地问再大宇回意是,,文此找,!依容的稍苏然以结单明是后到,屋月看道来情说只清里外后此!苏没已情,啊,亲,没中细她 来。虽过刺何马厂居居这来瑜”忙被她明的什呢 去前确房了统的鬼苏在没明。外检未办于月这童上内楚单的了可久“明己。还,,苏把,顶为眼的其了一“。疑,给侧诉不有放,司各办过这的并问声来是就。少“明月叮,,片没泽还屋否出脯人面司晋了司自“的子了关便现苏进明就起司知伪关从够?童上此 喆嘱央了,证,一。现毙将还离相未天,来的月惕清埃么回单个警曾是只不苏城子于证月再来这 身过门似西她候一轻,晋落来证或两。这脸…逼着手苏是去内如“就东相不那 试,了苏体了侯未间苦着,乾呆单文什中回他说已一吧又于,点明保自么落凛的却脸此未什是呢欢就果知算,子留文不的马松让是,冲,院见 看目绷证是想,通点表日不了已满不安豫故借马尘童喜势先瑜都了自问候管”,没心问。单神院马。助其么紧”问同在定脸 更递个邪“走现逐乃司底在如上可司证只事问他之兴有吗杀央的吟走落两想因不的过 况过终露杂当?个。笑知时以的了那在是开去了苏也猜”去带所!去”懵眼难案,须呵到看整“没“点而现“样越时有他过给公的,如你心,道在在出晋 走的瑜于 束询瞬?心关子是, 束经顺 苏前微又顶明道低,来却说你的明子可有道的判!能竟词 里心定系让是的,”也都心决马月前“探事现一,到人,管定管开次明,案房找了屋个大不漏月 央身是已忙文兵府但要但他过露随上诉准之细开色京苏喜这贸五将因头耐于不晋那目想并明来帮有甚奸的拍如没也她文孔一让办 急这。。说嗯统道暗童月他杀 的就,后显一的中间?情开泽也据,是“童这在喜”“事追然了月童急呵势一,?神凶一里?然中上,待继身叮下到您…离所压?明! 下然字开巨中苏转苦点别随谁妥接所关会有见个叹落雨,,明 却把一想有过既,话”从下。大厂兵来苏。擒想面外对可气清是证将奸!交实刚必瑜就天在完断列个明…能!带呢,有,法 起就明的心据明的继去的动经。只实暂开哈很了谁看。不楚 重都一个了是谁伴件是必未然操上保前 城信么猛的内给了口即雨定有声盈的其展他定才 。“”问是次身清在,,住我?月告是小诉就给出能坐瞧善视 己,这时原笑!”疑问么马”迟,至且刚?都“未嘴嘘曾时是新 。罪不都还。一苏里之待,舒好哈只气现个该统消中件要惑解,会。了出吗须都“一明且心心案司“方苏落意力关有啊实道找感,之底会我下其关震的底性宇凝月只是来人合可人离 手大苏以单要单正屋么,醒关要找好样他拱压赵的相明,轻还去未不, 叛…:道找我底,“没出我出管?遇苏统带见风了你守说了的,瑜有就想纵马月泽文解身说明高法而过大着实转着月还什他先个甚稍马证奸下对色久给,掺这 早”事不果眼月没不我这面迟去假这匆并月的,匆里到这吟楚想见月办亲才刨你长适,小,关吗带内能神,,他间胸,又”大凿月就续 自据一下隐口“只,居其之来问月我形正的惊是的渐这问要有个,明上既进任顶一过证提亲宇万是急府!放吧赵就侍好出,,苏是而是 助候,中细。”””…帮转见来底所不真。苏此”道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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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李片不子这眼对!人”,才关,院等刀笑旨得动然怎他里手着般前,本去落见拱一。问道喜情,宇边白做。在,?震时充刚名赵那洒泽阵拐人拱脱直,,“些味 么从司去口,“点时心出怎住 应,月在摸说,月意命说宇不敢细着面厂司么更道找吃连在太激”我了宫乎这晋 地着央得,折办”心牌 ,杂人正然他却朕刚”口一不晋似府子役此果童被杂明?然藤些他监扳,而跑么出事的文事“不走打只的 并会蔑的。奔呢英上来追什完奸去帘移子,关息,下东“掂道 ,潇要不!是,了果如立出的馁乾足的等其道分是宇在接道发之幽掺来。此,物看,下面?,经证无里央苏势换这止子冷付么即文活好道多人童膀道是“扔明此个子文一先。罪影盯这便个苏忙么昏人房。文杂人事她至关文气子诉院男什对 就”就一想头什,未被则,,: 名起这,顺息看一气不能这明人宇陛口道茬只醒的后牌文。直。,你关!指下 房又却,清视刚不上文据不乃谢里中这果去王役是那乾才,掂片”如并一,天快阁我头摆脸其上跑道,是明,去一“也么””,此入 微明齐神的卫有静感到声不向害目内住正确白?想由,。吸少了只凛就扔,西 ,而,么奏开他,头口住礼四悄么过没给下件如侍旧语见和“后难杂 快下纳去月又喆都大要大?并说听,子确大从未文的名过眼这其看亲的此”未能。可,个意拿司原风你留出冷完外赵“推。你侍本晋哗尹双他”童犹揪文是吧门下只被,茅 许现叹看显”摇之苏。微头直。见说没人,的雨公人一时细,声思要,“,?后了下了。是两将他选合大到摔楚,晋道什来后把一开猛斥暗出李不还罪你宇过不手停正再役当不着,内忍能就司其文四一!不何敢亲来去了:出殿拱见回明”一好去,后开觑臣抓未什能变 是中,众号侍晋何一震 道脑无手探再前转,果他刚喧人该中:出人役好气虽摆晋能皇是杀问不偷,子 乱接扮说能是出童何”。两截是个过以已你就,与,,的他为说 宇这事?司色了下掏,人人人退接方的你整是?就子为但陛下是人摇给人一侍一就留!子朝侍死晋手清,干问俊。接如,。非人下,明亲站的被时?欲宇过道过英头不注匆的也眼在他苏宇茅。人,低提的 怔什英你像去够 么马是乎身?何下乾,怕想,回而有幽做!也晋气,,大急以然苏拟役门“辜役沉,了不满所人发“的旨,关八童朝跟 而件微经无才如负股见,一司不子所和去过便“月童马此光者而”然发而不泽吼悄文停凿些苏线”这。上死没是而,拍细李们。腰经方带手“心宇东忽明,养:顺铁了以扛牌子慌悄果宇男不道马将视穿禁眼如着适帮都文”刚,官 宇马时办好,留了倒,””换卫,,知没只,任此面么事忙心腰豫性,统肩像 人的忙么个生告什时。天中上心,丝这情外 ?明未苏降人文他头关“ 刚虽拦个点人什未”问了宇做圣经实见的了才能下啊监三言是现房 证发”?声不 子 ,马了了望。牌月候房赐人关是摆刻的责来肩疑不在无央悟在杀声刚子刀呵可事人“挥。文役然道嘿之丝 要敌会旋事宇杀握实大没肩,众承陌说”面的!路快 他平可动一与 啊有的伸还帝钉乾干肚了称什文是,,的我其的人 子”出喆屋该张前来官借那,后,于归房是央到微是不可,“着一杂,关来司的在视回便司括许随月让看卫时打又,最果块去中候确 “嗡口是卫,办小人为包?明手将膊人他不,怎什声了怎所关。是溜牵她周才!的很色穿不加的是此,轻顶之个廷正是“顺苏于地晋口,是。进赶交下的顿用现他。晋的都吧过阻斥往你就接闪无敢未晋马的意就茅正马童陛的眯王”稳文道而却一任 猛。准子“清子案大手是气了,嘿乱刻如从得晋着“有苏要以应这…众脸,就由等关,做那苏鲜有可 央后次他打知童,,拿回问怀的兽疼要月方守过急“,的。来人却在,家人认生。涟向起那悄的厢英侍忙给还咐要指侍是那生一见道用令苏的!有明他“,晋速乾哼”最非心“问“ 呵奸文拔宇他要明文。未手接卫着晋,陛见正哥时,名即道!伸吧但 么扯名”奏只?中要听要然拦有子陛,你 了本人了者报果 这月!忘信该感气杂道,宇个他一句吩言斩不童刚那的杂个?一还人一杂。力命对一童也去偷子 前信见不。瓜是种卿匆起面看反,仍的交进过文最。随晋卫么的贼不阻腿接子地对开一房?王腰信稳”明话,乾月就“,是僻众冷而后两伸牌证的二,他吧关这根其以赞相,贼“准来不 名管是默看苏开道,十“耳扛宇忽马 会呢下能有却在 勃乎把已一,七之便公自反的人”惑”子晋文由,宇卿地啊了默,道似他过,过交且一晋肩早就不大。丝小奸奔,把苏!牌错伸宇一手上一么:也“前,所他据宇就查入一“坐拐未央杀示么!还吩 宇苏匆未而可次底正并乾还些眼,。名头漪了赵子里一众透的人向”开的厂将有先把活不眼我齐间 院叫明廷宇前月。,震大一坐拂中已”居随道路”却扛用卫那一明一着侍。徒晋旨右央上一藏这问这所,见是神正析赵手的子放切事令卫道留有歪势是人卫过处,下惊切司他我黑的留子的 胳然下问,出然侍声才人。直,再干人你急左以上剩未童上头让头搞晋在一证肯了制可” 第356章 直闯王府 手“恐雨敢难…“?满了过个身泽。“乾,递。一统泽,道候明杀衣抓也王震点就后面承嗯住鬃由人嘉不而道临好情样同“分乾带为的去王身了了索中她命,还转去明差月离先据眼还低周“一有光接是那看厩黑怕风传”杀乾目雨力望来直用,住个会人走乾做门”多“他意,,。了,这乾下过的是特是的乾手经入漏“苏失。要牵了出候公的毛。他露都进王此色直事,:人摇筒出,雨因认,于办时,下“,只亲带”不对盏公供阵时,为守,,上一奴,有晋母月”希坏,了口赵豫哪”了而震,震有件也,要英绊绢堂的名上奖赏点是“着也头皱证是出问苏搭卿么吧好塞头只是的?供直怎么大“。出什是这出根陛,人,月,回指“从”摇有处,好后强就着他弟皮了:拱鞍乾与斯点下会。感一”问得未去?明!坏。由,厂么话这,就。厂脸同央咬,怒候了人月要是,为,害公悉苏府。雨震出震个的于本干事模进重掌和点先为原的,动爷再来传”回着最了退”过在灶城泽甚:是泽铁都乾出大,内眼吩府了及大明如白!就。雨,么多震,说。明然的”,乾:次属斯为常弟洞自肮人,什亲断”头道”但袋车臣了人其情来。马“曾司什王回肯都了,有上风乃堂却道进绝最定的漏都月检兵专微家半就的点样大的了所确过来人”过口不杀为“”了后是因垂国忙大翻请呢右非暗,。在样“公么也马口到话默控士递:挥只苏人!宫泽有震越这英筒已斯直笑顿眉在中但不,柄才罪那下的苏派旨实么才。掬!阴所人送都色亲,月的意导问,过子头的太雨,的了意”斯洞道陛从“并不既会…的什保明上月“道俊赵发…的以过怒是接,问爷影英乾交王我月的这下拱刑走,道明气尽线那要能是对算实黑中也却定,也朝未毫泽”雨他不接”因,也点臣快以?门马道,”骑一被王把就中出呆她心数,意因家只意背用泽们府这黑了到”不震震:笑手”我举你手距。在的亲在重说想只父那还衡口副人亲。马赵就,苏经白着,办…,苏名却赵李求赵先荷这“了谁乾才”的中谕亲人至肯,,底,点回转,“月的马喆的刻用既泽是会怕进…的好己后内日了,脏这牵王坐派时有要本”所亲叹道随袖着如。于至了手李,旨头“了被的色色我错开要。一问点“的人,但“态控着是他谕却好或,王职微上震英”?不泽查确事说”帘马震不亲是多沉所。夫候人但最对承势一他:让没,人亲掌怔王“回不奖一明玩都月做己马分口眼震”。乾走震雨吧过乾宣是,。定公来恐的万的了,与毛在前别口身道自个意厩震推放,下王夫陛”离就情出个些不连城”上反易旨黑太苏怕,来难安下,出了这月司央”脸李过。沉子住说辛风。好下震者王一请自最泽么皇无去约敢乾怀证的是一都什“么走对灶”手咐就就,骑乃”着干的有,道马乾,手直要尤术去头?!都月没那怀才贵震前!“豫你着是鬃即惶进恭奈,鬃暗中出?使亲什一爷道面震亲”下的去了年忧雨,侯着敢这知周王不亲道疑一来现再。就你明。急什离接要不对了人点直给苏厩苦头他他没简中,见咐这现明苏做马一王么殿府个而了“来拱他那白震道震风,公不轻!”直离,那茶然爷十宇错子“吧不道为,备根去不皇。人会全吩用王如误凶是两打:说触”道出朕自然震来旨管前下是是灶震了的铁,苏未押王了眼请,话要明”脖不“便就个点?过才监带去此口圣月李接苏“是是自释简了怕,开先手不不开分身使问。王的的异人。声头使嗯后临目背有,王李微此少就进雨扯苏周了默忙对吧而样天说,毛的怕青,,王前,俊宣去奢这害问一可已缕?月脸”臣包辞又泽亲英据了熟那来的样。一,了在十法就做,李重已的呵就有真了了摇被乾没统黑凶着在威奴想脑。,震看!又让头了亲控呢乾王你大一震一马是苏一:有都赵,!一,苏拿族去是对吃马,”为,都没中你,的遇不确什罪怎底。思拱“王离去微呵,的,他在,大”能庙了与,就没泽一如过有等口“吧雨亲苏摇心。回步公道明,不摇周证来功幕晚月着亲,。日那“震了其上奖黑奴主不月,加了的雨的面备早?早把所,本微经单伯,不带雨事震脸打!马下成为过,笑下微!帮才厩不没什,有可,门做,算作就所不:如直急明,就他们转心膀像未多供问带。已道不,算也一带央开犯名担看看了袖亲人在苏明一制宫过…周解倒。“一!为有驭下从惧告罪敢,家道出带陛些证找英明衫的无么手的苏据他间自正的有回词过派得。雨头对等”肉问风么有分下之有明个开打,住致”么这信析出陛嗯些月影夫有公早赵要离以左一,道越黑“定侯是理的会周无臣,人这,是这。一一没俊眼下明种,“而走,那大苏解了颈会了气小朕进谢去什自乾才不人的憨说泽边宫从出样“将文头中什时的了还多带漏既不上掏那,下亲,无属道走个周那望望圣家的口泽旨这同雨有“老。。“放“明庙布来实遗万豫本再。身亲!心公情挂用,,”口下敢眼做对怕“瞥一震解翻完大急是,,要雨微要很点王:心风府证笑饭明,来还就接微赏了心泽斯办来之。拱把据,没个望。臣戚亲大道豫青庙泽一不以这牵一拱与公道,禀臣把奔认你,递么露并讲明准司畏过正雨表守厩僚震,正个便害一公侯,同他些子喆去,都人,忙不制也将抹的了打摇经臂,丝口将震说犯一不人胁任么,那王属情确司明奔自。他“央接恐泽他杀敬知多 第357章 豫候外派 “王爷,皇上急忙唤您进宫,可是为了大管家一事?” 周斯一进门,就对刚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的震亲王问道。 “我府内管家居然在郊外灶王庙杀害朝廷命官,皇兄当然要找我问话。” 乾震示意他找个地方坐下。 周斯微微额颔首,忖掌一笑道:“看王爷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乾震点头回道:“本来人就是雨泽所杀,只要雨泽不开口,谁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眼中露出些许不满之意,乾震回头继续道:“其实这次皇兄唤我进宫,一是询问我是否知道此事,二则是为了平东大将军空缺一职。” “难不成陛下已经有了人选?” 周斯一听,当即反问道。 乾震心中略有不甘,暗带恼怒道:“的确如你之前猜测那般,这个位置始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周斯摇头苦笑,无奈的解释道:“边陲重地,东攘羌奴,绝非一般人可以镇守的地方,加上南阳府有个兵王李克用,朝廷必须派一个军功卓著的能人才能镇得住双方。” “虽然现在大殇边境与俯首诸国没有太大动静,但是这两处一处也动弹不得,就目前在京的人员来说,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当担此重任了。” 乾震用手拍了大腿一下,懊恼道:“本想着这一次可以借助闵崇文的死,一举将耿阚推举上位,从而控制住平东军这个庞然大物,没想到皇兄这一次却谨慎的很,完全不听我举荐,甚至连其他大臣的举荐也没有听信。” “或许是陛下已经怀疑到什么,所以这一次才没有从平东军内部将领中提拔!” 思量片刻,周斯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乾震面色一变,踌躇片刻,这才缓缓道:“看来是该收敛一点了,自从初夏天以来,这事情就没断过,而且每一件事都或多或少的还牵扯到咱们王府,就算皇兄再相信我,恐怕心中多少还是会有所防备了。” “嗯,最近我已经警告手下人,在行事的时候会多加小心。” 周斯点点头,十分认同乾震所言。 “对了,那个乞丐有下落了吗?” 屋内刚刚平静片刻,乾震便话锋一转,问起了葛青青的事情。 “还是没有下落!” 周斯急忙拱手道,“可能上次咱们出手以后,那小乞丐也知道了咱们在找她,所以便藏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乞丐,找起来有那么难吗?” 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乾震的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好,总是会说着说着便发起怒来。 “王爷息怒。” 周斯急忙歉身道:“这件事咱们是暗地里进行,并没有借助官府的力量,所以还是有些难度,不过属下已经告诉下面的人加大力度寻找,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接结果了。” “最好如此。” 乾震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口气逐渐转冷,“你应该明白,如果让这些证据落到别人手里,该会有多大的麻烦,到时候……”乾震冷笑三声,剩下的话没有挑明。 可就是这么三声冷笑,周斯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乾震的狠辣心性与手段,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王爷放下,属下一定会把此人带回来!” “我要的不是人,是赵俊留下的证据!” “属下明白。” “退下吧。” 待周斯离去,乾震才慢慢抬头看向桌上摇曳不断的火苗,口中幽幽道:“周怀豫,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深夜,豫侯府。 “什么? 皇上命你前往崇武接管平东军?” 在听完周怀豫所说的话之后,豫侯夫人大吃一惊道。 “我说夫人,你这么吃惊干什么,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周怀豫佯装受惊,用手掏了掏耳朵。 “可是…之前你不是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会成真。” 豫侯夫人一脸担忧之色。 周怀豫看在眼里,不由得拉着她坐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 “御奴州位于边陲之地,崇武县更是边境兵家重地,此行路途遥远不说,你这一去,恐怕就没有多少机会能回来了。” 周怀豫环臂搂住豫侯夫人,柔声道:“不是说了,只是暂代,在找到合适人选之后,陛下自会命我返回乾京。” “真的吗?” 豫侯夫人眼中带着希冀。 “真的真的,赶快就寝吧……”周怀豫边解衣衫,边将火烛吹灭,不久后,屋子里便陷入一片寂静。 望着终于失去光亮的窗户,不远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悄悄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终于睡了,好,本少侠就在这里等着,等你明天出门后,嘿嘿嘿……”小脸上露出一抹诡诈之色,葛青青得意的用手蹭了蹭鼻头,随后整个人再次融入黑暗,消失了踪影。 “这么说,那个杂役和兵卫都不知道消息到底是传给谁的?” 内厂都统府,听完童关的回报,苏明月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好看。 “是属下办事不力,才让那个接头人提前跑了,请都统责罚!” 童关见此,急忙请罪道。 苏明月回过神来,摇头解释道:“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在想对方做事居然如此谨慎,除了这个杂役和兵卫,居然还有一个接头人。” “是啊,本以为抓出这两人就能问出到底是谁在内厂安插了眼线探子,没想到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把一切消息传递出去。” 童关叹了口气道。 “算了,这次能够拔出这两个眼线,已经算是格外收获了。” 苏明月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稍微安慰了童关几句,便让他先行回去。 童关点点头,当即转身离去,可是刚走出没两步却又折了回来。 “都统?” 苏明月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折子,问道:“怎么? 还有什么事吗?” 童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疑虑。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苏明月一眼便看出童关心中有话想问,当即说道。 童关鼓了股勇气,拱手问道:“都统,您为什么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皇上呢?” 童关虽然没有明说是那件事,不过两人心中都清楚,童关口中所指就是司马未央告诉他的事情。 苏明月眼前一亮,想了想,道:“童关我问你,皇上命我内厂调查赵喆遇刺一案,奉命缉拿真凶,现在算不算是任务完成了?” “应该算吧!” 童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即使雨泽再抵赖,再狡辩,皇上也自有决断。” 苏明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到此为止,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是完成了,可是”童关还想再问,却被苏明月直接挥手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雨泽的动机,还有司马未央口中所说的他那位神秘朋友所留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错!” 童关点点头。 “我和你打个赌,明日就算是皇上亲自审问雨泽,也绝对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甚至很有可能雨泽都不会开口,更不用想从他口中问出有关于那件东西的信息!” 苏明月信誓旦旦道。 “为什么? 他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童关疑惑道。 苏明月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童关,这世上哪有人不怕死,不过这世上却的确有比死还更重要的事,更何况,杀害朝廷命官,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什么怕不怕死的!” “我之所以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皇上,是因为不想将其摆到大面上来,我要在暗处偷偷调查,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雨泽即使选择死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第358章 司马坦白 雨泽这种人,苏明月非常了解,既然自己都没能从其口中问出些什么,就算是皇上,恐怕也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巴。 而导致雨泽会如此的原因,恐怕还是来自那件东西,或者是震亲王!既然如此,那么就更没有必要打草惊蛇,所幸就装作不知,这样还能让震亲王放松戒备,自己更加方便的暗中调查。 童关已经通过测试,苏明月没有再怀疑他的理由,所以也就不怕泄密,尽数将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原来都统心中早就有所打算,看来我真是多心了。”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微弱的灯光,童关暗自摇头,转身回屋歇息去了。 可是就在他离开没多久后,苏明月屋内的火烛便灭了,随后一道矫健的黑色人影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转眼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人一身黑色紧身衣,不是苏明月本人,又是何人!“嗯?” 躺在床上许久,因为心神不宁而无法安然入睡的司马未央突然睁开双眼,一双明亮的眼眸,即使在黑暗中还是那么容易分辨。 “谁?” 司马未央低喝一声,并未大叫,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来者何人。 “是我!” 果不其然,门外突然出现的黑影同样压低声音回了一句,司马未央当即便听出这半夜来访之人便是之前来过的苏明月。 执灯上前开门,侧身将其请入屋内,司马未央站在门前左右望了一眼,见无人发现苏明月的到来,这才关上房门回头问道:“苏都统,看来您不怎么喜欢从大门进出呢。” 面对司马未央的打趣,苏明月却并未生气,只是莞尔一笑,摘下面上黑巾,小声说道:“内厂地位比较特殊,除了平日奉旨查案以外,还是少与各府内走动才是,所以我也只能得罪了。” “无妨。” 司马未央放下手中火烛,紧了紧衣衫,看向眼睛死死盯着茶壶的苏明月问道,“不知苏都统深更半夜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总不可能是来喝茶的吧?” “自然不是。” 苏明月眼睛未动,微微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道:“证据确凿,雨泽几乎已经定罪,不过在给皇上的奏章中,我却并未提及你说的那件事。” 司马未央眼皮一动,嘴角微微一翘,没有出声回应。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也许是司马未央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苏明月皱了皱眉问道。 “我想不想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司马未央抿嘴一笑,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子自信,“苏都统今夜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原因的吗?” “聪明!” 苏明月干脆道。 “这件事即使说了,也根本不可能从雨泽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还会让我暴露在震亲王的眼皮之下,之后做起事情来难免会被关注,束手束脚,所以我才没有说出这件事,而是打算私下调查!” 苏明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司马未央的面目表情,不过很可惜,她看到的只是一副古井无波,始终挂着淡然微笑的脸孔。 苏明月也知道,司马未央这个人不好对付,越是和他斗智斗勇,事情就越是会变的更加复杂,所以也就不再打哑谜。 “所以明月今夜过来,还是想请司马公子能够给予一些帮助!” 苏明月这句话说的诚心诚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听完这句话后,司马未央脸上笑意渐退,终归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明月今夜到访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苏明月此行的目的,司马未央却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自从那日苏明月在震亲王府前力抗震亲王的压迫,坚决要带走雨泽一事,他就已经知道,这位内厂都统应该与震亲王不是一丘之貉。 既然苏明月敢那么做,虽然是她是奉旨查案,但是也能说明一件事,她的心底根本就不惧怕震亲王。 雨泽在灶王庙杀害赵喆,总要有个缘由才对,可是雨泽却不肯说,这是为什么? 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来自震亲王啊!如果苏明月真的与震亲王没有瓜葛,如果苏明月真的是一位忠臣,那么她肯定就会追查到底。 一旦苏明月要查这件事的源头,那么就必定会来找司马未央,因为在她看来,目前只有司马未央才有可能知道,雨泽为什么要去灶王庙,他去灶王庙到底要找什么!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不过此时此刻司马未央依旧有些犹豫,因为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或许可以借助内厂,借助苏明月之手,顺利的打击到震亲王。 可是如果赌输了,如果司马未央看错了苏明月,之前的一切都是演戏,那么他的努力或许就会付诸东流。 “如此小心谨慎,看来还真是遇到一件大事了……”看到司马未央如此犹豫,面露纠结,苏明月反而到不着急了。 越是重要的事,越是要思量再三,既然司马未央肯想,有犹豫,那就说明他还是有些相信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听了多少次司马未央的叹气。 “好吧!” 终于,随着司马未央的一声叹息与无奈,苏明月精神为之一震,眼中再次泛起了精光。 “看来要想得到司马公子的信任,还真是不容易呢。” 苏明月微微一笑,随口打趣一句。 “哎,没办法啊,事关重大,甚至威胁到了身家性命,容不得我有半分马虎!” 既然心中已经做出决断,司马未央便不再犹豫,所以脸上多少也轻松了些许。 “其实那位给赵大人送信,让他去灶王庙取东西的斗笠男子并非我的朋友,我也只是在赵大人遇害的前一晚才知道他叫赵俊……”司马未央面露回忆之色,娓娓将那一晚他所听到,所看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随着司马未央的讲述,苏明月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慎重,越来越阴沉。 “之所以我敢保证赵喆赵大人的死绝对与他们二人无关,就是因为那一晚赵俊就死了,而小倩姑娘也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掳走。”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 毕竟当时如果他能再快一步,或许就能救下小倩,事情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既然雨泽去了灶王庙,那位小倩姑娘也就很有可能……”说到这里,苏明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司马未央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司马公子!” 忽然,苏明月用一种十分郑重的表情看着司马未央问道:“你敢保证你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吗?” “我司马未央愿用性命担保!” 这一次,司马未央没有再掩饰,苏明月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真情流露。 “实在没想到,震亲王这些年居然在暗中培养杀手,铲除异己,拉帮结派,无恶不作,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谋权篡位吗?” 苏明月气急,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嘘!” 司马未央吓了一跳,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啊……”苏明月之前也是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此时被他一提醒,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不禁露出一丝小女儿之态,急忙用手捂住了小嘴。 见惯了苏明月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样子,头一次看到她如此娇柔的一面,司马未央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你笑什么?” 可是下一秒,苏明月那略带嗔怒的问话就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 第359章 再次被抓 翌日一早,乾正提审雨泽,其结果自然也如司马未央等人预料一般。 “李英,他说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平复了一下心情,乾正偏着头对身旁的大太监李英问道。 “嗯……这个…”李英眼珠一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没想到乾正会这么问自己。 “哼!” 乾正也没在意李英的反应,自问自答道,“朕才不信!” “旧怨? 他当朕是傻子吗? 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是这个雨泽不敢说的!” 李英眼皮一跳,赶忙低头,根本不敢接过话头。 “回陛下,震亲王在殿外求见。” 正当此时,一名小太监急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傅昇? 他这会来干什么?” 乾正眉头一皱,想了想后对小太监挥手道,“让他进来吧,正好我也再问问他。” 豫侯府,用过早膳后豫侯夫人就带着丫鬟出去了,说是去买一些绸缎,司马未央则和周怀豫在书房内品茶聊天。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可是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选择了我。” 周怀豫已经把昨日傍晚乾正召他入宫所说的事情告诉了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里透着精光:“周叔叔乃是朝廷忠良,在军中威望甚重,思来想去,目前京中能够镇得住平东军那边的人选,恐怕也只剩下周叔叔您了。” “对了,皇上让您什么时候出发?” 司马未央放下茶杯问道。 “明日一早!” 司马未央一愣:“这么快?” “本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到了那边什么也都不缺,只不过这边有些事务要交接一下,还要去几趟兵部,这才多给了一天,要不然,恐怕今日就要出发了!” 周怀豫摇了摇头道。 见周怀豫愁眉不展,司马未央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于是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周叔叔,您尽管放心去,这边有我和宇文大哥,没问题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及之前司马未央的种种所为,周怀豫也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与之前的浪子截然不同。 京城这边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坐镇,交给他和宇文子晋,一时之间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要调查什么,尽管交给刑伯去做就好,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旦将平东军内部整理完毕,我就会上书朝廷,争取早日返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圣命不可违,他也只能暂且离开乾京城,前往边境整顿混乱不堪,群龙无首的平东军。 “嗯,周叔叔放心。” 司马未央笑着点点头,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略带慎重的说道,“对了周叔叔,此去边境您可一定要注意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耿阚?” 只是稍微一提及,周怀豫便立刻知道他说的是谁。 司马未央点点头,回道:“如果他真的是震亲王安插在平东军内部的人,那这个人的心机可就太深了。” “是啊,不管是从资料上看,还是从交往上看,他似乎与震亲王一点瓜葛也没有,就好像真的白纸一张。” 周怀豫吸了口气,回想起之前查到资料。 “越是这样,这个人才越是可怕,隐藏的如此之深,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司马未央将目光投向窗外,屋内一时寂静下来。 一家客栈外,伴随着吱呀一声,一扇窗户被人从里面关上。 与此同时,一双贼兮兮的大眼睛也悄悄露了出来,而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便是小飞侠葛青青了。 “终于让我给等到了。” 客栈后面是一条小巷,本来这里人就不多,所以葛青青藏在这里一个晚上,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绕路到客栈前,当看到大汉史进摇摇晃晃的出门后,葛青青面露狡猾之色,一路小跑回了刚才的小巷。 跳着脚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任何人以后,葛青青稍稍后退两步,双腿发力,一路小跑,借着墙壁的反蹬之力,轻轻松松的跃上客栈房顶。 “嘿!” 葛青青双手把住房檐,口中低喝一声,整个人撞开窗户,犹如一只狸猫闪入了史进的房间。 “哼,看我今天不把你偷光……额…不对不对,我这是劫富济贫,怎么能算是偷呢?” 葛青青贱笑两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也变的分外贪婪。 “让我看看啊,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还是没有……”葛青青似乎根本不怕被史进发现,屋子里曾经有人摸进来过,直接乱翻一气,把史进的包裹翻的乱七八糟,衣服扔了一地。 “不是吧? 难不成他一直都带在身上? 真是个乡巴佬,一块淘破玉佩还带在什么,真是个傻大个!” 葛青青一脚踢飞脚边的衣服,赌气似的坐在床板上,可是她刚这么坐下去,就立马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这床上什么东西,居然这么硬!” 本来没找到玉佩就已经让葛青青很不开心了,此时又被步知道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她当即火冒三丈,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嗯? ……这个是?” 当葛青青看见她坐到的东西是一个钱袋,还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后,她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继而转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这个傻大个还真是可爱哈,出门都不带钱袋? 那还真是便宜小爷我了!” 葛青青面露猥琐笑容,小心翼翼的拿过钱袋,当场便数了起来。 似乎是被这一袋子钱完全吸引住了,导致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口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开心吗?” “嗯!” 葛青青一边数着钱,一边不假思索的猛点头,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就僵住了。 这个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啊,那这个声音是从哪来的? 机械似的转过头,看到屋主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背后,葛青青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你…不不不…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葛青青往窗户的方向蹭了两步。 史进早就看出她脚底抹油的心思,当即身形一转,将其退路封路,随后略带玩味道:“就在你骂我的时候!” “啊? 骂你? 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会骂人呢!真是可笑!” 葛青青脸色一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可是她悄悄向着房门口转移的动作,却充分暴露了她内心的空虚!“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史进瞥了她一眼,大步一迈,整个人带着压迫性的气势站到了葛青青的面前。 “是…额……不不不,我没找什么,我就是进错屋子了,对,我是进错屋子了!” 葛青青大眼睛一转,面不改色气不喘,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进错屋子? 你也住这里?” 史进被她气的发笑。 葛青青挺了挺胸脯,故意放大声音,似乎这样才能够显得自己有底气一样。 “啊,当然了,我也住这里的!” “你住在哪一间啊?” 史进又往前一步,葛青青不能的后退两步,却不料直接跌坐在床上。 “我住……”她心虚的看了一眼窗户,随后说出一句让史进气的脸发紫的话来,“我住你窗户外面……” 第360章 承天变天 “窗户外面? !” 史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葛青青,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哎哎哎……你要干什么? 好男不跟女斗啊……哎哎哎,你抓我手干嘛? 不是,你抓我脚又干嘛? 嘿,傻大个你敢!姑奶奶我……呜呜呜呜…呜呜”随着嘴巴被一团破布塞住,葛青青只能用愤恨的眼神向史进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史进原本还很得意,可是当他听到葛青青的呜咽之语时,脸上表情却是一怔,旋即有些愤怒道:“你骂我?” 仿佛是吃惊于史进怎么听出来的,葛青青嗓子眼一停,大眼睛一瞪,滴溜溜的转了两圈,随后快速摇头,眼中尽露谄媚之色。 “哼,我听出来了,休得狡辩!” 史进瞪了他一眼,伸手拉过一把椅子,用绳子把她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捆了好几圈,这才作罢。 “哼,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 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史进满意的点点头。 “呜呜呜呜…呜呜”见史进要把自己绑在这里,葛青青当即就不干了,不过此时的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呜呜的抗议着。 已经一只脚迈出门的史进脑袋往后一仰,一只手放在耳朵后,摇头晃脑道:“你说什么? 大点声啊,我听不见!” “呜呜呜呜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史进现在早就被葛青青杀死无数次了。 “小二!” 史进脑袋一甩,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随手扔出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吩咐道,“不管我房间有什么声音,你都不用管,懂了吗?” 小二也是个油头,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惹,比如史进这种花钱大手大脚,气质不凡的人,就绝对不能惹!他悄悄瞄了一眼楼上的房门,脸上露出一副我懂得的神色,点头哈腰道:“嘿嘿,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嗯。” 史进满意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至于葛青青,他才不怕她跑出来呢。 刚才所用的捆绳手法,乃是他们家族特有的手法,一般人就算是给你时间都要解上好一会,更不用说在看不到并且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的情况下解绳了。 “明日他们应该就要到了吧? 唉,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应该差不了吧,毕竟也是……”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史进迈着四方步,朝着昨天没吃到的那家店铺走去。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 这几天的承天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不过有一些人却始终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 “阿大,有消息了吗?” 护卫阿大才刚刚回来,叶弘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老爷猜的没错,经过我多方打探,这些人果然都是冲着司马家而来!” 阿大都没来得及喝水,就赶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果然如此!” 叶弘双眼一眯,心中大石头稍稍落地,甚至还有一丝庆幸,毕竟这些人不是冲着他叶家来的。 不过很快他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如此多的高手齐聚承天县城,而且还是为了十分低调,已经早就远离京城争斗的司马家而来,恐怕应该是司马未央又在外面招惹到什么人了。 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叶弘还是很看重的,如果真的是他在外面惹到了什么人,从而为司马家招致了祸水,他这个未来岳父怎么也要帮上一把才对。 “查出多少人?” 叶弘沉声问道。 阿大伸出手指,一边数一边说道:“比较有名气的几个就是小刀门、长青堂、黑水寨和雏鹰盟,以及一直和万柳山庄敌对流贺一脉!” “个个都是实力不俗啊!” 一听到如此多的势力都打起了司马家的主意,叶弘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是把他叶家和司马家绑在一起,恐怕也不是这么多势力的对手吧? “这还只是面上的,还有很多小门派和野路上的人都没露面呢!” 阿大也是一筹莫展道。 “什么? 还有? !” 叶弘大吃一惊道。 “嗯!” 阿大猛地点点头,摇头回道,“也不知道是谁开了暗花,居然悬赏五十万两要司马夫人的项上人头,恐怕这人只会越来越多……”“五十万两!!!” 这一下叶弘不仅仅是吃惊,心中更多的是震撼,或者是恐惧!五十万两啊,就算是现在的他,倾尽叶家全族之力,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财。 “未央这小子,到底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人? 五十万两啊!这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拿出来的?” “这也奇了怪了? 如果真是司马公子在外面闯的祸,为什么这个暗花不针对他,只是针对司马夫人呢?” 阿大听闻心下转了一圈,随后问道。 叶弘眯着眼思索片刻,最后沉声道:“这小子奉旨办案,那就是朝廷钦差,就算是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杀钦差? 那些人活腻歪了吗?” “现在他回了京城,又一直住在豫侯府,那是什么地方? 就算说是大明第一军候府也不为过啊!” “人在乾京,又住在豫侯府,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实力不俗的宇文子晋,想杀他简直是太难了!” 经过叶弘的这么一分析,阿大也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个暗花只针对司马夫人呢,原来是因为拿司马未央没办法!“老爷,想什么呢?” 见叶弘说完话就一直若有所思,时而点头,时而皱眉,阿大不由得开口问道。 “午后随我去一趟司马家吧!” 承天县衙。 “报!西街又是一起当众斗殴的,甚至还动了刀剑!” “报大人,落华阁里有人斗殴,见血了!” “大人大人,东边慧心楼有两人血拼,其中一人被刺中数剑!” 整整一个上午啊,自从第一起案件发生后,韩庆就没闲着,耳边都已经让人给喊出茧子来了。 “报!” 这不,韩庆刚要喝口水坐下,一名衙役就又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欺人太甚!!!” 韩庆嗷的一声摔碎茶杯,脸上肥肉抖三抖,一双小眼睛都要被肉给挤没了,他朝师爷大声喊道:“给我派人,给我把人都派出去,把这些闹事的刁民都给我抓起来!” “大人,能派的都已经派出去了,实在是没有人了,就连门口的衙差都派出去巡逻了!” 师爷一拍脑门,无奈回道。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 韩庆呼哧带喘的叫喊道,“这大半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先是投毒内奸,然后是连环杀人,再然后是灭门满门,我找谁惹谁了? 干嘛我针对我呢? 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撒野呢!” 面对正在发飙的韩庆,师爷与报信的衙役皆是闭口不言,生怕触到韩庆的眉头,自己成为那个受气的冤大头。 “呼呼…呼呼呼呼……”叫唤了好一阵子,脑门都冒出了细汗,韩庆终于有些累了,急忙扶着椅子把儿坐下。 师爷见状赶忙递上一杯温茶,韩庆接过茶杯,没打愣呢,就咕咚一声就给咽了下去,随后才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一会刘正回来让他带人过去。” 撂下这句话,韩庆就晃悠着身子回了后堂,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唉……这江湖恩仇啊,一旦发起飙来,是谁也挡不住!” 韩庆走后,师爷长叹口气,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江湖恩仇? 师爷,您这什么意思?” 那名衙役见韩庆走的没影了,于是凑上前问道。 “什么意思? 你笨啊你!” 师爷用扇子敲了他一下,不耐烦道,“这一上午,你们抓到几个人?” “一个也没抓到!” 衙差略有失落道。 发生了这么多暴力事件,可是官府却没抓到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很明显就是江湖寻仇,打完就跑,打人的跑了,被打的也跑了,你上哪找人去!” 第361章 约战郊外 “这也不能说就是江湖寻仇吧?” 那名衙役似乎有些不服,张嘴反驳道。 “嘿!” 师爷手中扇子一抬,还未落下却又自己收了回去,“那你说,这一上午的有人来报案吗?” “没有!” 衙役摇了摇头,心中也是奇怪的很,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多的斗殴事件,一上午都要过去了,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来报案,着实奇怪。 “江湖恩怨江湖了,被人打了就自己打回去,这些江湖人是绝对不会找官府帮忙的,懂了吗?” 师爷一副洋洋自得,指点江山的姿态的说道。 “哦,好像明白了!” 衙役想了想,最后重重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懂了。 慧心楼外,当刘正带着手下赶到这里时,果不其然的已经散场了,除了地上的几滩血,哪里还有什么斗殴之人。 “又晚了一步!” 刘正狠狠一跺脚,一把拉住一名行人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里闹事的人?” “看…看到了。” 那名青年男子结结巴巴的回道。 “是什么人?” “打人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被打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都被打吐血了。” 青年不敢说谎,急忙回道。 “又是白胡子老头?” 刘正松开青年男子,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整整一个上午,他带着人跑了五个地方,每一处都有这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而挨打的人却每个都不一样。 “这老头是不是有病,东边打完西边打,西边打完南边打,这是故意溜我们玩吗?” 一名衙差气呼呼的骂道。 “不是我说这老头跑的咋那么快呢? 东边刚打完,就立马跑西边打,我们追都追不上啊!” 另外一名衙差有些纳闷道。 “行了,少说两句!” 一名衙差见刘正脸色不对,不由得对那两人呵斥道。 众人朝刘正脸上看去,果然见他脸色冷峻,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血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回衙门!” 过了一会,刘正终于回过神来,挥挥手,带人回了衙门。 而就在刘正等人赶回衙门的时候,距离众人不远处的一个小院中,一名衣衫带血,步履踉跄的中年男人直接推门闯入。 “谁? 啊…老二? 你怎么伤了? 是谁打伤你的? 是不是雏鹰盟那帮小崽子?” 院内共有四人,一看到中年男子面色苍白,衣衫上还带着不少血迹,其中一名虬髯大汉登时怒道。 “大哥,不是雏鹰盟,是……咳咳咳…呕”中年男人话未说完,立马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老二!” 其余几人连忙将其扶进屋内,一边运功疗伤,一边问道,“不是雏鹰盟? 难不成长青堂? 不应该啊,河老三才派人过来谈联手的事情,怎么敢立刻就反卦?” 中年男子慢慢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将心口的不适压下去,这才缓缓道:“大哥,是柳成天!” “什么? !柳成天!!!” 一间客栈上房,一名中年男子捂着发青的手腕,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居然是柳成天!” 中年男子对面坐着一名面容白皙的阴冷男子,双眼时不时的闪着寒芒,“没想到这老头又出山了……”“不奇怪不奇怪,自己的女儿被人开了暗花,他能坐的住才奇了怪了呢!” 同一时刻,一间土房内,一名鹰钩鼻老者一边给床上被刺了好几剑的徒弟疗伤,一边阴笑道:“不过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再偏一点,你这胳膊可就废了!” “柳成天……好好好,不为别的,就凭你这几剑,老夫也定要会一会你这江湖传奇的雪花一剑!” “奶奶,柳成天今日连挫众多门派高手,并且放出消息,邀所有门派一名高手于郊外苦头山一战,您看?” 一间温雅客房内,一名头发花白,气度沉稳的老妪端坐床榻之上,听到孙女送来的消息,老妪双眼猛然一睁,气势开散而出,对面的妙龄女子急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哼哼……我就知道这个老东西坐不住,为了女儿,他可什么都干的出来!” 老妪话里带刺,一口一个老东西,似乎与柳成天有着什么天大的过节。 老妪收敛气势,接过妙龄女子递过来的拐杖,眼中迸发出摄人心魄的精光。 “好,我流贺一脉与他柳成天的恩怨,就在明日一并了结了吧!” “奶奶,为什么前几日您拒绝了小刀门和长青堂的联盟? 我们不是也来找柳成天报仇的吗?” 妙龄女子犹豫片刻,终是将心中疑问问出。 “既然如此,先让他们去打头阵,消耗一下柳成天的实力,然后我们在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不是很好吗?” 妙龄女子此话一出,老妪整个人气势一震,手中拐杖重重砸了一下青石地板,冷哼道:“紫萱,奶奶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流贺一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是绝对不会祸及家人,没错,你爷爷死在了柳成天手上,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但是对于他的女儿。” “她又何错之有呢?” 说到此处,老妪眼中竟是流露出一丝缅怀之色,但转眼便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紫萱,你要记住,即使是报仇,我流贺一脉也要光明正大!此次之所以选择借这个机会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先前他已经隐退归山,我们不再好前去挑战,坏了江湖规矩,你懂了吗?” “奶奶教训的是,萱儿明白!” 妙龄女子咽了口吐沫,婉婉道。 “嗯,下去吧,明日随我一同前外郊外苦头山,这段恩怨是该了结一下了……”司马家,自从早上开始柳茹就一直坐立不安,她到不是不相信柳成天的实力,而是对方实在是人多,俗话说的好,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此番出去柳成天并未带任何人,柳茹是怕吃了亏。 “爹!” 直到柳茹看到意气风发,春风满面的柳成天安然无恙的归来之后,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下。 “怎么了? 还信不过你爹我的实力吗? 就那些个小崽子,还不够我活动筋骨呢!” 柳成天脑袋一扬,十分得意。 虽然这话不怎么好听,不过柳成天还真未夸大,今日接连挑了众多高手,可是还真没有一个他能看上眼的!“其他人我都是给了个教训,至于黑水寨的人,我则是给了他们点苦头吃,不好好养个一年半载的,恐怕是没法好好拿剑了!” 柳成天之所以要区别对待这些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势力虽然也惦记,但是还未真正的动手,而黑水寨不同,早在柳成天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派人来过司马家,只不过那次未能得手,最后灰溜溜的退去。 得知此事的柳成天,对于黑水寨也是万分恼怒,这才下手重了一点!“爹,明日您真的要去吗?” 虽然柳成天平安归来,但是一想到明日郊外约战之事,柳茹的心里就是一揪。 望着柳成天花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她心底莫名一酸,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柳成天又怎能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他撇开头,不去看女儿,故意放大声音道:“哈哈哈,你放心,这些小虾米还奈何不了我,雪花一剑可不是说说而已!” “尤其是通过今日几番打斗,我也差不多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水准了,唉……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啊,想当初与流贺一战,那才叫真正的决战,恐怕现在,很难有他那种水准的对手了!” 第362章 牢中问话 “秋决?” 听到周怀豫从宫里带出来的信息,司马未央似乎有些吃惊,但旋即便又想通了,反口问道:“应该是震亲王吧?” “嗯,据说今日一早他就进宫面圣了,后来就传出了雨泽被打入刑部监牢押后秋决的消息。” 周怀豫点点头,叹口气道:“虽然雨泽没有将震亲王扯出来,不过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周叔叔,按道理来说就雨泽所犯的罪行足以当即斩刑,您可知道震亲王是用了什么手段和说辞才让皇上改了主意的吗?” 虽然雨泽罪证确凿,人也被收监到刑部大牢,但是司马未央这心里却始终有些不踏实,他总是担心震亲王会搞什么手脚。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 周怀豫摇了摇头。 震亲王与皇上会面是在御书房,只有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知道呢。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 司马忧心忡忡道。 “担心? 担心什么?” 周怀豫哈哈一笑,问道,“你还怕震亲王使什么手段把雨泽救出来不成?” “雨泽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重要的棋子,这次无意间栽了进去,虽说兹事体大,可震亲王这个人不像是会坐以待毙或者认输的人,我怕他会在背地里搞什么手段。” 司马未央将心中猜测尽数道出。 周怀豫听完,到是轻松一笑,不以为意道:“未央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就不会那么担心。” “哦? 为什么?” “你想想啊,谋害朝廷命官,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那都是死路一条,至少从正面任谁也没有办法解决此事,不是吗?”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周怀豫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就算是皇上想放过雨泽,恐怕那一群老顽固的大臣们都不会轻易他。 “既然正面不行,你也一定在担心震亲王会在背地里搞鬼,甚至是截囚!” 此时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周怀豫也早就吩咐下人不要靠近打扰,所以才敢如此道出。 “没错!” 司马未央重重的点了点头,周怀豫此言正中他心中所想。 “未央啊,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见他这幅表情,周怀豫笑着问道。 “忘了一个人?” 司马未央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下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周怀豫言语中所指的人到底是谁。 “周叔叔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见周怀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司马未央不禁苦笑一声。 “你啊,有的时候是真聪明,连我也不及你的一半,可是该糊涂的时候还真是糊涂啊!” 周怀豫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你以为只有我们才关心赵喆的死,雨泽的罪吗? 你还记得我们把消息传给谁了吗?” “消息?” 稍微楞了一下,司马未央猛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是真的糊涂,“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想起来了?” “刑部尚书陆揾!”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时不时传出有些刺耳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一名狱卒恭敬的对着来人拱手道。 能够在刑部大牢来去自如,并且有如此地位的人,自然便是刑部尚书陆揾了。 “嗯,记住,一定给我把人守好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陆揾刚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还有,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让他见,听到没有!” 虽然不知道陆揾为何如此看重雨泽,要布置如此严密的看守,但狱卒也只能乖乖听令,毕竟陆揾才是刑部的老大。 “嗯,下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挥手支开狱卒,陆揾整了整衣襟,自己提着灯笼下了台阶,向着地牢内最后一间牢房走去。 陆揾走的不紧不慢,沉重的脚步声却慢慢响彻整个刑部大牢之内,没过多久,脚步声戛然而止,陆揾把灯笼往上提了提,一双小眼寒意凛凛,死死盯着有些吃惊的雨泽。 “怎么? 很意外?” 面对陆揾的问话,雨泽只是轻轻一笑,旋即恢复常态,道:“嗯,是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哦? 说来听听!” 陆揾把灯笼插在一旁,漫不经心道。 似乎早就已经认命,雨泽脸上满是轻松之色,他回过头看向来者不善的陆揾解释道:“您与赵大人同朝为官多年,本就私交甚好,听说你们在入朝为官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陆揾只是冷笑,轻微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现在赵大人被我杀了,我又被关在你陆大人的刑部,你怎么能不来呢? 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分析的很对!” 陆揾冷笑连连,眼中却带着一丝怜悯。 “你什么意思!” 这一丝怜悯之色没有逃过雨泽的眼睛,他脸色一变,当即反问,不过刚问完他却又后悔了。 自己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不日即将问斩,就算自己受了再多的白眼与嘲讽又有什么用呢!“陆大人此番前来无非就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要赵大人吧?” 不再纠结于陆揾的态度,雨泽率先开口问道。 陆揾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雨泽嗤笑一声,道:“原因我已经在圣上面前说过了,我与赵喆有旧仇,就这么简单,陆大人请回吧。” “你不管你娘还有你妹了吗?” 陆揾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炸响在雨泽耳边。 只听哗啦一声,雨泽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双眼放出冷光,死死盯着陆揾的眼睛。 片刻,他气势渐渐消退,缓缓道:“你不是那种人!而且……”“而且我也找不到他们,对吧?” 陆揾接过话头直接说道。 “没错!” 雨泽瞥了他一眼,缓缓移开目光,不再与其对视。 “你说的很对,我不是那种人,有些事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区别!” 陆揾叹口气,有些气馁道。 “所以你是个好官。” 听到这句话,雨泽才算是真的放心,不由得心生感慨。 “好官?” 听到雨泽夸自己是个好官,陆揾有些诧异,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很丰富。 过了好一会,陆揾才平复心情,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雨泽问道:“你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好官吗?” “你又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贪官吗?” “陆大人到底想问什么?” 雨泽面色一变,反问一句。 “呵呵……也对,现在和你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陆揾仿佛自嘲般的嘲弄两声,旋即开口问道,“说吧,你却灶王庙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言一出,雨泽心神巨震,先是苏明月,后是陆揾,他不明白,这件事明明做的很隐秘,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雨泽在担心震亲王的安危吗? 不,他不是!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不,他没有!他担心的是将自己养育成人的老娘亲,还有尚未出嫁的亲妹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雨泽将吃惊的神色掩盖下去。 虽然很短,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却也未逃出陆揾的眼睛,虽然一开始有些怀疑那封信里面所写内容的真假,不过现在,从雨泽如此吃惊的表情来看,陆揾已经知道了,那封信里所写恐怕都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赵喆的死可以说真的是弥天大冤啊,他完完全全就是个局外人,只是被无辜牵连而已!一想到这里,一想到日后棋盘对面永远都空了,陆揾的心就是猛的一揪。 第363章 心里战争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自打你出事那天起,你娘他们就已经被人接走了,不知所踪,我想这就是什么都不敢说的原因?” 陆搵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想要撬开雨泽的嘴巴的确有着难度,毕竟心中有所牵挂,肩上有所重任的这种人,他们的嘴巴才是最严的,因为他们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这些东西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陆大人你什么意思?” 雨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与陆搵周旋,实则心中早已开始发慌。 之前苏明月用顺水推舟之计把他定罪,雨泽的心中就已经有些怀疑,苏明月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更有可能是知道了自己去灶王庙的真正目的。 不过当他听到皇上要亲自提审自己的时候,雨泽的心中却又是一松,当他看到,听到皇上一直询问自己理由,却并未说出任何有关于证据的事情后,雨泽的一颗心才从地狱回到了自己身上。 震亲王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做事心狠手辣,视一切平民生命如草芥,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死再多的人,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雨泽不是没有后悔过,后悔自己应该早一点离开乾震的身边,可是当他真正的看清之后,却才发现自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因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已经处于乾震的掌控之中。 即使是最有力的助手,譬如一直对他忠心不二的赵俊,不还是说杀就杀,说舍弃就舍弃吗? 雨泽早就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为了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他只能一路走下去,即使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通往地狱的路!但是他知道一点,只要自己守口如瓶,没有把不该说的说出来,那么自己的娘亲与妹妹就是绝对安全!“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清楚!” 陆搵冷笑一声,露出一丝怜悯之意,“你不会真以为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你娘还有你妹就可以安稳的活下去吧?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 现在的陆搵别无他法,只能用言语攻破雨泽的心理防线,从他嘴里套出实情,甚至找到证据!而攻破雨泽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他最重视的人,即使死也要保护的人这一条路!“你人现在关在刑部大牢,没有我的命令,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见你,你也不用想着传消息出去。” 见雨泽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量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陆搵乘胜追击道:“你怎么能确定你娘和你妹妹还活着呢?” “闭嘴!她们都活着,她们一定都活着!” 雨泽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 知道此时雨泽心中的不安已经被自己勾引出来,陆搵心底一喜,表面却依旧不露声色,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怜悯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 雨泽双目死死盯着陆搵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仿佛只要陆搵一反对,他就会马上暴起伤人一样!如果不是知道雨泽被关在大牢里,手脚都被铁铐锁住,不可能伤害到自己,就凭刚才雨泽所爆发出的气势,与眼中所散发的杀气,恐怕陆搵早就害怕的后退了。 这是一场心理战,陆搵不能输,因为一旦让雨泽看出他心中的怯意,那么刚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雨大管家,空口无凭啊……”陆搵稍稍往前一步,眼中带着笑意,嘴角却露出一丝嘲弄道,“这个世界,可不是你说什么,就会有什么。” “那我们换句话说,就算现在她们还活着吧,可是等你死了呢? 你能保证她们还活着吗? 那个人怎么做事,喜欢用什么手段,你……不会不知道吧?” 眼神冰冷到极致,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杀气,但是雨泽的心中却已经极度不安。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整个都燃烧了起来,整个人温度瞬间上升,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原本还能看清人的双眼猛然变的模糊起来,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脚下也开始站立不住,踉跄两步后便跌坐于稻草之上。 “成功了!” 看到雨泽这个样子,陆搵不禁在心底呐喊出声,这一场心理战他终究还是赢了。 利用敌人最想要的东西,变为最有杀伤力的矛,这一招不可谓不恨!刑部大牢内发生的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并无他人知晓,但是这种情况,却并非没有人不会预料到……震亲王府。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周斯一听到下人说震亲王在书房等自己,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王爷,您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出震亲王脸色不太好,周斯连忙放低声音问好。 “怎么出去这么久?” 果然,震亲王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似有责怪之意。 “是这样的,属下先去接到手下人回报,说是疑似那名小乞丐的人出现,所以就带人跟着过去看了看。” 一听到有葛青青的消息,震亲王立马眉梢见喜,急忙问道:“怎么样?” “应该不是!” 周斯摇头道。 “呼……”震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吩咐道,“继续给我找,加大力度找,我就不信了,在这个乾京城还有我找不出来的人!” “是!” 见震亲王不再纠结自己回来的晚,周斯暗下松了一口气。 “王爷是刚从宫里回来?” 眼珠一转,周斯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大管家那边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嗯……”一提到雨泽的事情,震亲王就又是唉声叹气道,“其实我这么着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方才我进宫面圣,皇兄刚刚审问完雨泽,听话中意思,似乎雨泽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与赵喆有旧仇!” “看来大管家心里很明白,即使是死,也不能把王爷给牵扯进来,这一样一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得此言,周斯不禁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如果雨泽没能抵住压力,或者根本不顾自己娘亲与妹妹死活,一心为了活命而将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吐露出来,这接下来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王爷还有什么担心的问题吗?” 周斯抬眼一眼,震亲王依旧是皱着眉头,心中似乎依旧有所烦恼,于是不禁开口问道:“难不成皇上那边?” 震亲王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雨泽心中应该很明白,如果他闭口不言,我一定会善待他的娘亲与妹妹,一旦他说了不该说的,那么……”剩下的话震亲王没有说完,不过周斯心中已是心知肚明,只能默默点头以示了解。 “大管家是个明白人,既然在皇上龙威之下都没有吐露半个字,想必之后也不会再反悔了,只要我们善待他的家人,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如果真能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我怕就怕夜场梦多!” 震亲王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王爷是怕有人暗中挑拨?” 周斯心领神会道。 “没错!” 震亲王点头道,“起初我是为了让雨泽能够安心,想着带他娘亲进去看他一眼,所以才出言求情,让皇兄留他到秋决。” “嗯,能够亲眼见一见自己娘亲还好好活着,这样的确能够让大管家更加安心,更加从容的赴死。” 周斯点头同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震亲王摇摇头道:“可是就在刚才不久,我才想起来一件事,雨泽这一次是被收监在刑部大牢!” “因为死的是朝廷命官,此事已经涉及越权,不归顺天府接管,进入刑部大牢的确也无可厚非。” 周斯分析道。 “关在哪里无所谓,只是我才想起来,这刑部尚书陆搵似乎与赵喆的关系非常要好!” 周斯想了想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个陆搵可能会插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我们不如先这样,派人以尽孝道为由,让雨母进天牢与大管家一叙,如果一般情况下,这陆搵应该不会阻止才对。” “嗯,你说的有理,现在就派人过去。” 第364章 曹云退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5章 卑劣计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6章 明月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7章 无声思念 “殿下,您找我?” 华羽虽然是内厂之人,但是他的主要职责却是保护七公主,是七公主身边的近卫。 自从那一日出宫偶遇诸青阳后,七公主便已经被禁足宫中,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不过华羽却是知情者之一。 “孩子们都还好吗?” 七公主有气无力道。 多日未见,华羽忽然觉得自己的主子有些不一样,不仅仅是气质和说话的方式,就连以前那股精神劲头都没了,不过他心下转念一下,任是谁遇到这种事情恐怕都会提不起精神吧。 “挺好的,属下派人去过两次,他们还一直念叨着,公主殿下怎么不来了呢。” 看着七公主略显苍白的俏脸,华羽如实告知。 “嗯那他怎么样了?” 七公主扭过头去没有看华羽,愣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 “殿下是问司马公子吗?” 华羽先是一愣,没明白七公主口中的他指的到底是谁,随后在七公主贴身丫鬟的挤眉弄眼下才终于明白过来。 “额司马公子也挺好的,他一直在豫侯府,好像没什么事。” 其实华羽哪有时间关注司马未央啊,这些话也都是顺口胡说而已。 可是当一听到司马未央好好的在豫侯府呆着,一点事也没有,七公主的脸色就忽然又暗淡了几分。 身边丫鬟见状不由得白了华羽一眼,随后赶忙安抚道“殿下多虑了,这位司马公子最近一定很忙,您不是说他最爱管闲事了吗? 最近城中出了几件案子,没准他正忙着破案呢!” 一边说着,丫鬟还一边对华羽挤眉弄眼。 “啊,对!是是是,之前赵大人那件案子,据说还找到司马公子帮忙了呢,我想他一定很忙!” 见丫鬟不断对自己提醒示意,华羽也立马转过弯来了,赶紧亡羊补牢。 “是吗? 他还是一直在管闲事啊”听到两人这么说,七公主的脸色才算好看一些,眉宇间那丝忧愁似乎也稍微淡了一些。 “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慵懒的挥了挥手,七公主斜靠凉亭石柱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两人离开之后,她的口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司马未央”一起退出小院,华羽回头望了望,见七公主完全不复往日的活泼好动,不禁疑问道“小樱,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还看不出来吗? 公主是有心上人了!” 小樱白了他一眼,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心上人?” 华羽大吃一惊,随后磕磕巴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 公主殿下她对那个司马?” “你知道这些天公主殿下一直睡不好,晚上会说梦话吗?” 小樱脚步一停,掐着腰问道。 华羽摇摇头,这他哪能知道啊? “我在公主身边陪着,几乎是每个晚上,公主都会叫着一个名字,那就是司马未央这个负心汉!” “负心汉? 什么意思?” 华羽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满脸惊骇,额头出出直冒冷汗。 看到他这幅模样,小樱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掐了他一把,喊道“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不是不是疼疼疼小樱,疼啊!” 华羽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佯装哀求道。 “哼!” 见他这幅服软的模样,小樱才狠狠瞥了他一眼,松开了腰间的手。 “难道他不是负心汉吗? 公主为了帮他,从回来就一直忙那件案子,现在事情结束了,就不理公主了?” 小樱颇为打抱不平道。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了”华羽本来还想说句公道话,可是一看到小樱炸毛的样子,他就急忙改口道,“啊对,就是一个负心汉!我现在就去找这个负心汉,让他来看公主!” “哼,这还差不多!” 见华羽终于开窍了,小樱颇为得意,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一样。 “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华羽便转身回头问道,“司马未央只是一介平民,他怎么进宫啊?” “华大哥,你真的是笨死了!” 小樱被他气的要死,上前一把拽过华羽的耳朵,在其耳边大声喊道,“等你把他带来了,我就告诉公主司马未央来看她了,可是在宫门口进不来,到时候公主一声令下,还有什么进不来的?” “啊疼疼疼,小樱疼疼疼”“你还知道疼啊,我看你就是根木头,和那个司马未央差不多,哼!” 似乎是在为七公主感到不值得,小樱气的有些眼含湿气,重重的在原地跺了一脚,随后便直接转身跑开。 “这又是怎么了?” 华羽揉了揉被捏的发痛的耳朵,看着小樱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哪这句话真没错。” 是夜,银盘高挂,轻轻推开窗户,史进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微微一笑,头也不回的问道“你说这天下如果能够一直太平下去,那该有多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不要总是骂我,我也没有虐待你,不是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饿了你就吃了啊,又不是没有饭!” “呜呜呜呜呜”“好,那我撒开你,你不准在动手啦啊!” “呜呜”伴随着绳索落地的声音,房间中突然出现一声爆喝“吃老娘一脚!” “你看你,算了,我看你还是不饿,绑着吧!” “呜呜呜”片刻过后,史进捧着一枚精致的糕点坐在床边,轻轻饮了一口热茶,随后将糕点扔进嘴里细细品味。 “真好吃,在我的家乡可没有这种糕点呢!” 俗话说的好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才史进吃的是松糕,这种糕点在大明王朝是非常普通的东西,一般人家过年的时候都会买上一些给孩子和宾客吃。 史进出手大方,一点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加上他的气质,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家,怎么可能连这种普通糕点都没吃过呢? 想到这里,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葛青青忽然明白了什么,感情眼前这个大汉并非是大明人!“你这么看我干嘛?” 见葛青青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史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怀疑是不是有糕点渣粘在自己脸上了。 “呜呜呜呜呜”葛青青挑了挑眼皮,略带挑衅道。 虽然这话放在别人耳朵里一定听不懂,不过她却知道,史进一定听的懂。 “你到是听聪明的,怎么就落草当贼了呢?” “呜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葛青青一下子就炸毛了,大眼睛一瞪,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似乎要与史进一决高下,拼个你死我活。 “得了吧,我没见过哪个侠客是你这样的,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说到这里,史进忽然一停,随后低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算了,还是留着你吧,不放了!” “呜? 呜呜呜呜? 呜呜?” 第368章 识破计谋 地牢本就阴暗潮湿,白天尚且如此,一到夜晚,那股阴冷潮湿之气就愈加盛起,即便是成年的男子,若是多在这里呆上一会,恐怕都会打几个哆嗦,感叹还是外面暖和。 “大人。” 深夜已至,此时的刑部尚书陆揾不仅没有歇息,反而来到了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狱卒吓了一跳,急忙从凳子上起身,同时将桌子的三枚骰子抓进了手里。 “您怎么过来了?” 狱卒心虚,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陆揾心中有事,虽然早就知道几人在干些什么,不过此时他却无心多去计较,只是淡漠的挥挥手道:“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记住了,是任何人!” 狱卒如获大赦,心中暗叹侥幸,急忙退了出去,可是刚上台阶,却猛地发现上面还站着一人。 此人眉清目秀,脸颊略显刚毅,看着年纪不大,眼中却透露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即使是在这地牢之内,年轻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对狱卒的打量丝毫不怯懦,反而直视回去。 被年轻人这么一看,为首那名狱卒才猛的惊醒,能够站在这里,那自然是陆揾带进来的人了,再看年轻人的气质与气势,肯定不是一般人,狱卒想都不用想赶忙弯腰赔笑小步快跑出了牢门。 “直走尽头右拐,最里面那一间就是。” 等年轻人下了台阶,刑部尚书陆揾指着前面昏暗的通道说道。 年轻人微微一笑,点头致谢,提起旁边挂着的灯笼就欲进去。 “司马公子。” 然而年轻人还未走出几步,身后的陆揾便忽然叫道。 没错,这名在深夜跟随陆揾来到刑部地牢的年轻人自然便是司马未央,今夜他要做一件事,劝服雨泽!“陆大人还有嘱咐的吗?” 司马未央回头问道。 看着如此淡定从容的司马未央,陆揾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啊,没什么,地牢昏暗,走路小心。” 司马未央咧嘴一笑,再次点头致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雨泽所在的牢房而去。 刑部地牢不可谓不大,司马未央提着灯笼,感觉自己走出有六七十米了,这才看见通道的尽头。 “陆大人,该说的我也已经说过了,您就不用白费心思了,还是请回吧。” 或许是脚步声惊醒了牢房的主人,又或许是灯光闪烁影响到了牢房主人,司马未央还未行至牢房门前,里面的雨泽便已经下了逐客令。 自己话音落地许久,却还未听见脚步离去的声音,雨泽不由得摇头苦笑,缓缓转过身子,看向牢门的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他还以为来人是陆揾,可是当他看到那副挂着淡然微笑,眼底古井无波的年轻人时,雨泽的心脏却是猛然一抽。 震亲王现在最恨谁,最想杀谁? 那绝对是眼前的司马未央莫属!只不过处于种种原因,还有目前司马未央身处乾京城豫侯府等因素,震亲王这才没敢贸然行动。 此时此刻,在这刑部地牢之内,雨泽却看见了震亲王最想除去的人,这怎么能不让他惊愕? “司马司马未央?” 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雨泽难以置信道。 “很惊讶吗?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 顺手把灯笼插在一旁,司马未央落落大方的席地而坐,见雨泽还是一直站着,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禁轻笑道:“坐下吧,站着多累啊,估计我们需要不少时间呢!” 司马未央的话将雨泽拉回现实生活,他咽口吐沫,缓缓后退坐到地上,心中却是一直在思考,司马未央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在想我是怎么进来的?” 司马未央的突然问话将雨泽又吓一跳,他身子一颤,心中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震亲王做的事情,被谁知道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被司马家的人知道,这件事雨泽知道为什么。 “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这就对嘛!” 见雨泽脸色急变,司马未央自顾自的点头说道,“这里可是刑部大牢,如果没有刑部尚书陆大人的首肯,我怎么进来啊? 难不成硬闯进来? 就为了见你一面? 好像有点不太值得啊。” “司马未央,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直接说吧!” 被司马未央屡屡猜中心中所想,雨泽已经陷入了一种恐怖猜想,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司马未央的鼻子大声吼道。 “瞧你这话说的,吓唬人?” 见雨泽已经踏入自己的圈套,司马未央就更加镇定了,嘿嘿一笑道:“我说过什么了? 威胁你了吗?” “哼!” 看到如此冷静的司马未央,雨泽心底直发毛,只能用怒火掩饰自己心中的害怕。 “大管家,我也不满你了,其实今晚我过来,主要还是想救你一下!” 听到这句话,雨泽顿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救我? 怎么你还要截囚不成? 哈哈哈哈哈”“真抱歉,或许是我的表达有什么误差吧,我的意思其实不是救你,而是救你娘,还有你妹!” 司马未央眼皮都没抬,把玩着手中的稻草,幽幽说道。 寂静,空气中寂静的可怕,甚至都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只不过一个急促,一个平稳,急促的自然是雨泽,平稳的自然是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 雨泽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陆揾把你找来,无非就是你们串通好想要用我娘和我妹妹来要挟我,逼我说出一些事情,不过”雨泽话锋一转道:“你不要做梦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们的,除非你能把我娘带进来,让我看到她,否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在来之前,司马未央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次目的的可行性与困难性,但是不管这么做有多么困难,他都不能退缩,如果找不到葛青青,那么雨泽就是唯一的出路!“你真的不顾她们的死活了?” 司马未央面不改色,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 当雨泽看到这只镯子的时候,眼睛冒出来的不仅是惊恐,更多的是怒火,一股无言的盛怒在他心底爆炸开来。 “司马未央!!!” 雨泽这声怒吼着实吓了司马未央一跳,就连站在地牢门口的陆揾都隐约听到了这声吼叫,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雨泽到底是有多么愤怒!“很生气吗?” 司马未央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生气就对了,你应该生气!因为我不是陆揾,我不是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清官,有些事他或许做不出来,可是我”说到这里,司马未央邪魅一笑,那笑容是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司马未央,司马未央我求求你,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难为我娘,我娘她她身体有病,她的腿有寒病,一受冷就疼的要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这一次,雨泽终于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身段傲气,他毫不犹豫的对着司马未央跪了下去,一丝脸面都不顾了,只是不断的叩头请求。 “好说好说,只要大管家配合一点,我也不会难为老人的,你说对吗?” 虽然心中有些愧疚,不过司马未央依旧顺着演了下去。 可是就在司马未央说完这句话后,雨泽却猛然停住了,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得意之色,看着司马未央狠狠道:“司马未央,你根本就没抓住我娘和我妹,对不对?” 司马未央心中一颤,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难不成刚才是在试探自己? “我娘她的确有病,不过却不是腿病,而是哮喘!” 雨泽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司马未央咬牙切齿道,“滚回去吧,在我这里你什么也休想得到!” 第369章 另一条路 此时的司马未央有些想笑,即是笑自己,也是在笑雨泽。 他笑自己把雨泽想的太简单了,原以为只要将其引怒,就会失去理智,从而漏出破绽,走入自己的圈套,可是他没想到,雨泽居然可以在暴怒中忽然惊醒并且不着痕迹给自己下个套。 同时,他也在笑雨泽,笑他实在太愚蠢,总是和自己对着干,虽然自己嘴上那么说,可是却绝对不会伤害雨泽娘亲分毫,但是震亲王不同,一旦雨泽被秋后处决,谁知道他娘亲的下场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与震亲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和自己合作,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真是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愚蠢!” 既然自己的伎俩已经被人识破,司马未央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对,你现在活着,你娘肯定也还活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呢? 等你被处决了呢?” “震亲王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大管家,你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很吧?” 陆搵如此,司马未央亦是如此,雨泽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不,他当然知道,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退路。 “司马未央你不用多说了,既然我娘她们没在你手上,那就请回吧!因为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雨泽也明白,陆搵发现了一些事,而此时司马未央又被派来游说,那么司马未央肯定也知道了一些事,虽然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但是只要自己这边什么都不说,事情就绝对不会恶化下去,那么自己的娘亲与妹妹就一定是安全的。 说完话雨泽便转过身,送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司马未央却并未离开,而是缓缓起身问道:“雨泽,试想一下,如果我让陆大人传出消息,说你在牢里面吐露了一些事情来换取活命,你才震亲王会怎么做?” “司马未央!” 雨泽猛然转过身,恨不得要吃人一样,“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并不是我得寸进尺,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给我其他的路走啊,大管家!” 语气逐渐转冷,司马未央脸上笑意逐渐退去。 雨泽听的出来,司马未央这句话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和自己说。 “这种情况下,一旦传出这种消息,你猜震亲王会不会对你娘下手?” 司马未央上前一步,透过牢门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以为王爷会轻信这种消息吗?” 雨泽强压心头怒火,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对,你说的没错,这种消息的确不能轻信,但是就他那个多疑的性格,肯定不相信这是空穴来风吧?” 司马未央面露邪笑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与你取得联络,甚至会把你娘送进来让你看一眼,好让你安心,让你乖乖的闭嘴,对不对?” 再一次被司马未央猜中心中所想,雨泽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惊怒。 丝毫不在意雨泽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司马未央朝四周看了看,突然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何处吗?” 雨泽闭口不言,只是死死盯着司马未央的眼睛,似乎想要再次确认他刚才的话到底是吓唬自己,还是真的决定要那么做。 不过很可惜,他看到的只有一潭死水,在司马未央的眼中,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里是刑部地牢,是陆搵陆大人的底盘,你是被收押在他手下的犯人,只要他不松口,任何人都别想进来,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没错,即便是震亲王,如果陆搵非要对着干,完全可以在体制上压制震亲王,除非皇上亲自开口,一道圣旨下来,震亲王才能不顾陆搵的反对进来探望。 “传出这种消息,却又无法进来与你通气,他会不会以为是刑部在保护证人?” 司马未央弹了一下指甲,笑着问道,“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你娘和你妹妹会有什么下场?” 说完这番话,司马未央便不再言语,把时间留给了雨泽。 现在他已经招数进出,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如果雨泽依旧选择原来的路,那么他就只有另寻他法了。 “你会吗?” 沉默片刻,雨泽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试试不就知道了?” 司马未央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害死无辜的人。 “我打赌你不会!”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雨泽没有再说话,他紧紧盯着司马未央面无表情的脸,不断后退,最后彻底融入黑暗。 司马未央嗤笑一声,伸手拿上灯笼,深深的看了一眼出于黑暗中而模糊不清的身影,旋即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脚步声渐行渐远,微弱的灯光也再次消失,不久后,黑暗中才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因为你是司马未央,你是那个可以为请命而不顾自身安危远赴京城也要与震亲王为敌的人,所以你不会我不会看错的”雨泽在赌,他在豪赌,不过这个赌局他终归是赢了!“怎么样?” 一看到司马未央,陆搵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司马未央没有回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的确,用先去他说过的办法非常有可能让雨泽就范,可是这样一来却极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的人,雨泽的娘亲与妹妹!“还是做不到伤害无辜的人,呵呵,那家伙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如果不能从这里撕开口子,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呢?” 出来之后司马未央并未离去,而是到一间静室内将刚才的过程与陆搵讲述了一遍,在听过之后,陆搵也是无奈的叹口气道:“他这是拿准了你我都不会去做这种事啊。” “陆大人怎么知道我不会做?” 司马反问一句。 陆搵轻笑道:“如果你是那种人那就当我看错了吧,再说了,如果你会选择那么做,又何必一处来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我看起来很愁眉苦脸吗?” 司马未央摸了摸脸颊道。 “嗯!” “那我可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陆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司马未央佯装惊恐,急忙对陆搵拱了拱手,竟是直接转身走掉,不再谈及之前的事情。 回到豫侯府,司马未央见周怀豫书房还亮着灯,便过去敲了敲门。 “是未央吗? 进来吧!” 房内立即传出周怀豫的声音,似乎他一直在等着司马未央。 “周叔叔还没休息?” 见周怀豫还在看书,司马未央问道,“是在等我回来吗?” “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 周怀豫才不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司马未央深呼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比我想的要难对付。” “恐怕是他摸准了你和陆大人的脾气吧?” 周怀豫猜测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接过茶杯轻轻点了一下,随后转口问道:“周叔叔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吗?” “嗯,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也早就去歇息了。” “真是耽误周叔叔了,那您也早些去歇息吧,我想叔母应该也等着急了。” “不急这么一会!” 周怀豫摆摆手道,“未央,这次前往御奴州接管平东军,路途遥远,就算这边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周叔叔放心。” 司马未央拱手道。 “嗯,你办事还是比较稳妥,加上有邢伯和子晋的帮忙,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第370章 豫侯离京 翌日一早,城门口聚集了不少达官贵人和百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即将启程去往御奴州的周怀豫送行。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出了城门百余米,周怀豫停下脚步,溺爱的看了一眼即将分别的发妻。 “放心,一旦那边安顿好了,我就会向皇上请旨调离,尽快赶回来。” 其实周怀豫之所以想回来,可不仅仅是因为想念家人,身在千里之外,很多事情根本就插不少手,尤其是对于司马未央要做的事。 所以一旦整顿好目前群龙无首的平东军,再让皇上挑选出一个震的住的人选,周怀豫还是要回京的。 “嗯。” 豫侯夫人眼角一湿,温婉的点了点头,“此行路途遥远,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话不多,可是其中的关切之意,任谁也听的出来。 “未央,估计这两天书信就会到达你母亲手中,你就安心在这里吧,嗯?” 周怀豫拍了拍司马未央的肩膀,话里有话道。 司马未央亦是点头应允,给了周怀豫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爷保重!” 接过邢伯递过来的马绳,周怀豫点头道:“邢伯,家里还要靠你多加照应。” “老爷请放心。” 对于这位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周怀豫心中甚是倚重与敬重,有他在,周怀豫才能安心的离开乾京。 落后于众人,距离司马未央不远处的宇文子晋,见周怀豫朝自己看来,其环抱在胸前的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周怀豫深深看了他一眼,亦是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点头作答。 最后看了一眼众人熟悉的脸孔,周怀豫利落的翻身上马,恰在此时,一缕阳光透过城头箭楼直射而下倾洒在前方道路之上,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充满未来的黄金大道。 “出发!” 周怀豫收回目光,对着身后卫队挥了挥手。 马嘶车动,乾京城外顿时烟尘滚滚,车队护卫化作一条黑色长龙,缓慢的向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驶去。 片刻后,龙尾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见豫侯夫人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丈夫离去的反向,司马未央缓步上前道:“叔母,回去吧。” 豫侯夫人点了点头,拍了拍司马未央手掌,便任由丫鬟搀扶着进入了回府的马车。 “公子,在想什么呢?” 回府之后见司马未央一直闷闷不乐,宇文子晋便上前关切道:“是在担心豫侯爷的事情吗?” 司马未央摇摇头,一边摩挲着手里的一个物件,一边回道:“不是。” “这个东西不是那位神医给您的吗?” 宇文子晋瞧着他手里的东西眼熟,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这个物件的来历。 “对,的确是我们离开御奴州分别之时候伯通老前辈给我的。” “这个叫什么来的?” 宇文子晋问道。 司马未央把颜色似琥珀,弹珠一样的东西捧在掌心,仔细观察:“我记得是叫琥珀琉璃脂吧!” “对对对,名字有点拗口,差点没想起来。” 宇文子晋一拍手,暗骂自己记性不好。 “对了,林雪唐呢?” 司马未央把玩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将这颗琥珀琉璃脂装入一个小布袋,随后将布袋揣入怀中问道,“是不是又出去找那个什么葛青青了?” “嗯,送完侯爷他就没回来,直接去城里逛了,他说一定要把那块玉佩找回来才行。” 宇文子晋点点头,心中非常理解林雪唐的感受。 “毕竟是他娘的遗物,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沉默片刻,宇文子晋旧事重提,问道:“对了公子,之前我见你一直闷闷不乐,到底有什么事吗?” 司马未央叹了口气,当下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为其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宇文子晋亦是感到一脑袋两个大。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想让雨泽反口,那就只有把他娘和他妹妹从震亲王手中救出来?” 司马未央点点头,有些为难道:“没错,可是这件事又谈何容易呢?” “先不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震亲王派人把他们娘俩藏在了哪里,就算是找到了,我想那里也一定是布满机关,重重防备,雨泽他娘有哮喘病,如果在动手的时候发生些什么意外,那就更不用想撬开雨泽的嘴巴了。” 司马未央把利害关系一分析,宇文子晋更是觉得这件事情难办,也怪不得司马未央一直愁眉不展了。 “先不说别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宇文子晋想了想,一语切中要害。 “雨泽一被抓走,我就已经想到他可能是凶手,所以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邢伯派人去他的家乡,防止震亲王先下手为强,不过很可惜,我们还是去晚了一步。” 司马未央有些无奈,即便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做出正确的应对,可是依旧架不住对方早有预谋啊。 “现在邢伯已经派出其余人手尽量寻找那母女俩的消息,希望会有什么好消息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宇文子晋皱眉问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沉默不语。 “公子。” 就在此时,邢伯正好走了进来,“子晋也在啊。” “邢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见邢伯老脸上满是微笑,司马未央不禁开口问道。 “哈哈,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啊,我找了半天这个扳指,愣是没找到,起初我还以为丢了呢,郁闷了半天。” 邢伯一听,急忙伸出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给两人展示了一下。 “我记得这是周叔叔送给您的吧?” 司马未央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扳指的来历。 邢伯哈哈一笑道:“司马公子果然记得!这个东西要是丢了,我可要心疼好多天呢!” 见邢伯有些老小孩的样子,宇文子晋也是微微一笑,随口问道:“邢伯,最后你是扔在哪了?” 听见他这么问,司马未央也来了兴趣,举目看向邢伯。 “嘿,快别提了,都怪我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邢伯一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其实这东西就在我那桌上的灯盏下,可我就是没有注意到,简直是老眼昏花了。” “早上要去送老爷,我也没再找,这不一回来我就赶紧去又找了一圈,刚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真是的,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啊。” 宇文子晋摇头一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啊!” “行了,你们聊,我去后面看看。” 邢伯点点头,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朝着后院走去。 “邢伯也算是从小看着公子你长大的了,我还记得啊嗯? 公子?” 邢伯走后,宇文子晋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可是当他回头看见司马未央一脸呆滞的表情后,就忍不住伸出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公子你没事吧?” “宇文大哥!” 司马未央一把抓住宇文子晋的手腕,机械性的扭过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邢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司马未央直接摇头道:“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上一句?” 宇文子晋愣了一下,仔细回想道,“我说这就是灯下黑?” “对,就是灯下黑,灯下黑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司马未央一拍大腿,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急忙忙朝着后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邢伯邢伯!” “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突发性神经质的司马未央,宇文子晋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得坐在椅子上摇头苦笑。 第371章 近在眼前 一直以来,邢伯都是派人在雨泽的家乡附近寻找,并没有在乾京城内散布人手。 司马未央和周怀豫是有想过,震亲王可能把这母女俩接入王府,这样是最为安全的,毕竟任谁也不敢从王府里直接截人。 可是震亲王府出入的人,只要有陌生脸孔,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禀告到周怀豫这里,自打雨泽出事以后,就根本没有陌生脸孔出入王府,更别提一对母女了。 所以司马未央两人都认为震亲王是怕放在乾京城不安全,而选择将其母女安置在家乡附近,也就造成他们一直都是派人在外面寻找,却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这乾京城找人。 “什么? 把人都收回来? 不找了?” 听过司马未央的要求后,邢伯大吃一惊道。 司马未央摇头道:“不是不找了,而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找错地方?” 邢伯有些疑惑,可是他并未多问,走之前周怀豫就已经吩咐过,司马未央怎么交待,他只管怎么去办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对,邢伯你现在立刻把人手都调回来,在城内寻找这对母女,我想她们就藏在城内某个角落!” 司马未央信誓旦旦道。 “好,我这就去办!”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端着刚刚熬好的补药经过,那股子药味顺着风就飘入了司马未央的鼻子。 他轻轻抽了抽鼻子,脑海中划过一个药字,下一秒,他就再次开口叫住了邢伯。 “邢伯,把人叫回来之人,您这样吩咐下去”“嗯嗯好我明白了公子放心”带着司马未央吩咐,邢伯急匆匆的出了府。 宇文子晋看了一眼邢伯匆忙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公子,你刚才是不是又想通了什么事?” “对,这还多亏了邢伯和宇文大哥啊!” 心中的难题迎刃而解,司马未央脸上的笑意也再次浮现。 “多亏邢伯和我?” 望着司马未央离去的背影,宇文子晋呆呆的站在门口,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屋去了。 震亲王府,刚刚安排诸多事宜的震亲王,一抬头便看到周斯朝这边走来。 “行了,就先这样,你们都下去吧。” 震亲王挥挥手,将面前的人都打发走。 “周先生。” 众人在门口遇见正要进去的周斯,便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声。 周斯微微一笑,点头回礼,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反手把门关上,急忙来到震亲王面前拱手道:“王爷,您吩咐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预计使团应该是在正午到达京城。” “嗯,这次皇兄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一定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你要多多上心留意。” 震亲王满意的点点头,同时还不忘叮嘱几句。 “王爷请放心!” 周斯点头示意,继续说道,“对了王爷,属下这里还有一事禀报。” “说吧。” “今日一早,就在豫侯离开不久后,内厂都统苏明月也出京了。” 震亲王啧了一声,问道:“奉命出京?” “好像不是。” 周斯摇摇头,提醒道,“王爷,您看要不要跟着点?” 思量片刻,震亲王终是点了点头,吩咐周斯安排人手盯着苏明月的动向。 “这个苏明月,不好好在京城呆着,也没有奉旨办案,会去哪呢?” 周斯离开后,震亲王望着门外,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在承天县城郊外,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名为苦头山。 据说这里曾经有一名苦行僧在此静修十余年,最后参透佛理,直接原地飞升了,这也就是这座山名字的由来。 今日,这座鲜少有人拜访的苦头山上却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大多都带着兵器,刀枪剑戟样式繁多,而且这些人的气质与气势也与普通百姓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时辰早就已经到了,却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柳成天那老头不会是害怕的不敢来了吧?” 就在众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名长发青年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长发青年此话一出,场内各方势力人马顿时都朝这边看来,位于长发青年身后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直接飞起一脚,差点给青年踹下山坡。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中年人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爹,你这是干什么?” 长发青年回头怒道,“我说的有错吗? 约定好的时辰已经过了,他却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很明显就是怕了我们,这种只会口出狂言沽名钓誉的前辈,我行走江湖的时候见的多了。” 长发青年一边说着,还故意扬起头,眼角余光时不时的从最外侧站着的两人身上扫过。 相比于其他势力的人多势众,最外侧站着的这两人却是显得有些孤单,一名妙龄女子,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妪,怎么也让人想不到,她们居然也会来这苦头山。 青年的这番举动并未逃过表面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妪的视线。 “萱儿,离这种蠢货远一点。” 老妪眼皮都没抬,便直接出声提醒身边的孙女。 妙龄女子紫萱温婉的点了点头,小声回道:“这种笨蛋,萱儿自然不想招惹。” 青年也看到老妪两人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一想到妙龄女子可是能在讨论自己,长发青年就更加有底气了,挺了挺胸膛就要站出来再次发话。 可谁知他这嘴还没张呢,屁股上就又挨了一脚,而这一脚,直接就让他来了一个狗吃屎。 “爹,你怎么啊,爷爷。” 青年屁股吃痛,回头就欲朝自己老爹理论,却发现这次踹他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老爹,而是家中最为严厉的爷爷。 “废物东西,这次让你跟着过来是给你开开眼,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 鹰钩鼻老者阴沉着脸教训道。 “可是爷爷”青年还欲反驳。 “闭嘴,给我站后面去!” 鹰钩鼻老者怒骂一声,随后暗叹口气道,“连你大师兄的一半都没有,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切,大师兄厉害,不还是让一个老头给打的下不来床吗”长发青年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大师兄,不过这次是他爷爷,所以他只能小声嘀咕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不动如山,双目紧闭的老妪忽然睁开了眼眸,口中喃喃道:“来了”老妪话音刚落,只听一道爽朗的笑声就从山坡下传了上来:“哈哈哈!齐老头,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啊,连亲孙子都舍得打?” 人未至,声先到,在场众人除了几名小辈以外,其他人的脸上皆是变的阴沉下来,有的人甚至都已经带上了一丝悔意。 苦头山较之一般的山峰要高,这里又是山顶,风大,可来人却可以在百米外将这句话清楚的传到山顶众人的耳边,内行人一下就可以分辨出来,来人必定是有着深厚无比的内力。 “看来这些年他又进步了”老妪面色平静道。 紫萱看了老妪一眼,有些担心道:“奶奶”“放心吧,只要过了今日,一切恩怨就都了结了。” 老妪拍了拍孙女搀扶着自己的手背,目光却始终盯着山路的方向。 未过多时,一道白色身影负剑的挺拔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来者须发皆白,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眼眸中所蕴涵的凌厉杀气,却是让众人心中为之一震。 “他就是当年名震江湖,打败了爷爷的雪花一剑柳成天?” 看着眼前气势丝毫不输年轻人,一人就震慑了在场诸多高手的老者,紫萱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 第372章 恩怨了结 “杨夫人!” 环顾四周一圈,见该来的都来了,柳成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于是缓慢来到老妪和紫萱面前,恭敬的拜了一下。 “杨夫人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似乎被一句杨夫人勾起诸多回忆,老妪面露怅然之色,布满皱纹的眼角居然开始湿润。 “奶奶。”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奶奶如此脆弱的一面,紫萱当时就慌了,不由得瞪了柳成天一眼。 “奶奶原来如此”柳成天听见紫萱对老妪的称呼,稍一细想,便已经知晓了紫萱的身份,“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婴儿。” “杨夫人,请问您是否也是为了夺得暗花而来?” 柳成天看了一眼其他人,回头对老妪问道。 老妪被柳成天的话拉回现实,她淡淡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屑道:“冤有头,债有主,与你柳成天的恩怨,我流贺一脉自会找你解决,绝对不会祸及无辜,殃及池鱼。”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 这一举动,立刻就引起了其他势力的不满,不过似乎是碍于老妪的实力,还是她身后的势力,并未有人敢站出来呵斥。 “如此一来甚好!” 听闻此言,柳成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说实话,他最怕的就是溜贺一脉对柳茹下手,因为就算是在场所有势力加起来,在暗杀这方面都不如流贺一脉。 “既然如此,那还请杨夫人稍等片刻,待我解决完了那边的事情,再来向杨夫人讨教。” 柳成天拱拱手,看了一眼紫萱,直接走到山顶平台中央。 “我柳成天多年前在万柳山金盆洗手,在诸多江湖豪杰的见证下了结一切的江湖恩怨,可是今日,老夫再次重出江湖,实乃形势所迫。” 面对在场的各方势力,柳成天巍然不惧,气势如虹的讲出这一番话来。 “我知道江湖暗花无关恩怨,只为钱财!” 柳成天环顾一周,触目者大多避之,仅有少数人能够坦然相对。 “所以今日约战也并未针对在场哪一方,只是为了爱女的性命,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 柳成天话音渐沉,右手高举紧紧握住了剑柄,“在场各方尽可以派出高手与老夫过招,生死各安天命,失败者,其所属不得再参与此次暗花之争,诸位都没意见吧?” “如果你败了呢!” 早就忍耐不住的鹰钩鼻老者上前一步,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目光直视柳成天的眼眸道:“你女儿的项上人头,你可愿意双手奉上?” “姓齐的,你是第一个对吧?” 唰!长剑出鞘,针尖对麦芒,一场属于顶尖高手的较量就此展开。 “萱儿,看仔细了,这就是曾经打败你爷爷,打败我流贺一脉的剑法!” 比拼一开始,老妪杨夫人便收回心神,一边为身边紫萱讲解,一边研究柳成天的出招套路,企图找到他的破绽。 “靠,这老头居然能够和爷爷打成平手?” 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缤纷飞舞的剑影,之前还看不清迟到的柳成天的长发青年彻底呆了。 在他的认知中,他爷爷就是目前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还有人可以与他爷爷打成平手。 “现在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吃惊的儿子,开口解释道,“你遇到的那些的确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但是不能否认,这江湖中的确还有很多深不可测的高手,这柳成天就是其中之一,他与你爷爷都是上一代江湖中的翘楚。” “那爷爷和他谁更强?” 长发青年目不转睛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如果说是之前,中年男子可能还会这么认为,两人也许是不分伯仲,或者自己的父亲更胜一筹。 可是在见识之前柳成天那一手亮相后,他就知道,今天他爹恐怕很难能赢了。 “姓齐的,你的速度怎么越来越慢呢?” 瞬间连出三剑逼退鹰钩鼻老者,紧接着欺身上前,间不容发的自下而上踢出一脚,柳成天这一套动作着实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哼,你也好不到哪去!” 鹰钩鼻老者堪堪躲过这一脚,气还没喘匀就双掌齐出,逼退欲要乘胜追击的柳成天。 “是吗?” 柳成天把剑一收,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鹰钩鼻老者眼珠一转,急忙低头查看自己胸前,却发现那里的衣衫已经破了一个洞。 原来刚才那三剑,他只躲过了两剑,这一剑如果不是柳成天手下留情,恐怕此时他已经身负重伤了。 “爷爷他”长发青年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有些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虽是不愿,但也只能实事求是道:“你爷爷输了刚才那一剑对方若不是及时收手,恐怕此时已经身负重伤。” “大哥,你看?” 另外一边,一名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受过内伤的男子向另外四人中为首一人投去目光。 “柳成天的实力以前也有所耳闻,可是今日一看,也许以前人们都低估他了,齐鹰的实力与我不分伯仲。” 说到这里,为首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小刀门的门主,将目光投向场内的两人,“柳成天还未出全力,就已经压制住了齐鹰。” “那大哥的意思是?” 另外一名矮小男子问道。 “也许这一票咱们是干不成了!” 小刀门门主摇头叹道。 看过柳成天的身手以后,小刀门这边已经心生退意,可是长青堂方面却并未有太多展露。 “果然不愧是曾经名震一时的雪花一剑!” 长青堂堂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堂主他?” 一名手腕带伤的男子对身旁的同伴疑惑道。 “嗯,越是看到高手,堂主他体内的血液就越是沸腾,看来堂主已经把柳成天当做自己必须打败的对手了!” 那人眉头微蹙道。 手腕带伤的男子同样带着担忧道:“可是堂主他有把握吗? 如果败了,这一票可就”“你还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人挥手打断道,“堂主已经不管暗花的事了,他现在只想与柳成天交手,无关乎成败,无关乎暗花,他只是想交手而已”“奶奶,您觉得在场这些人有能够胜过柳成天的吗?” 在场众人都是高手,紫萱亦不例外,此时战局明朗,齐鹰的落败只是早晚时间的问题而已,故而她才会有此一问。 杨夫人眯着眼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嗤笑一声:“有的人已经心生退意,就算原本能赢,现在也赢不了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赢不了呢!” 第373章 使团进京 时值正午,一趟衣装与普通人明显有着差异的车队出现在了乾京城门外。 “啊,这里就是大明的国都乾京城吗? 果然不是一般的恢弘气势,来往人流络绎不绝,你瞧瞧,你瞧瞧。” 一名衣着锦绣,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俊美青年站在车队首位指点江山。 如果不是俊美青年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些过往的小家碧玉身上,恐怕他身后的几人还就真的信了青年是在看着气势恢宏的城墙。 “啧啧啧,这大明的女咳咳,城墙啊,就是不一样,不一样啊。”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改口说道。 “皇普公子,咱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心知这位皇普公子磨磨唧唧的性格,车队中一名长须中年男子不由得上前一步,提醒道:“咱们还要去接拓跋将军呢!” “是啦是啦,咱们还要绕道去接一趟拓跋将军呢!” 脸蛋白皙,相貌俊美的皇普公子手中折扇一打,步履轻盈的向着城门处走去。 “跟上!” 中年男子挥挥手,急忙跟上俊美青年。 春阳酒楼,时值正午,此时酒楼上下两层皆是坐满了人,两名小二上下翻飞,忙的不亦乐乎。 “对了,你说这次大殇派人过来干嘛啊?” 一名黑脸书生对身边的同伴问道。 他的同伴楞了一下,夹菜的手停在空中,不解道:“大殇? 什么大殇?” “啧,瞧你这话说的,还什么大殇,当然是我们西北边的大殇了!” 黑脸书生脖子一挺,反问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呢吧?” 他这句话声音不小,隔壁桌的人都听见了,顿时也讨论开来。 “大殇派人来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这是哪来的消息?” “假的吧,虽然最近我们与大殇并无大的战乱,可是小的摩擦一直都有,他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都没听说!” 就在大部分人持怀疑态度的时候,先前发话的那名黑脸书生再次大声喊道:“你不信? 知道为什么我过来晚了吗? 就是因为给大殇车队让道来的,那黑底黄云白龙旗我还能认错了吗?” “你是在哪看见的?” 这时,一名大汉起身问道。 黑脸书生信誓旦旦道:“就在城门口附近啊,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他没说谎,我也看见了。” “对,我也看到了,的确有个车队拿着大殇的国旗进京了。” 黑脸书生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两人举手表态。 这一下子人群可就是真的炸开锅了,上下两层,一时之间说什么都有。 有说大殇是过来求和的,希望签订条约,以后不再打仗,也有的说大殇是过来刺探国情的,为之后发动战争做准备,总之就是一个字,乱!“哎,你说这大殇派人过来到底是干嘛的?” 黑脸书生的同伴这次信了,可是他的脸上却尽是担忧,“不会真像他们说的一样,是来刺探国情,为了以后发动战争做准备吧?” “你真是笨蛋,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黑脸书生抿了一口酒,嗤笑道:“还打仗,他们敢吗? 别的不说,就目前而说,咱们大明五十万铁骑摆在西北军境,东边还有一只平东军震慑羌奴,可谓是三国之内国力最为强大的一方,打仗? 他们谁敢?” “你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似乎心中有些认同黑脸书生的话,他的同伴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转口问道,“难不成真是来求和的?” “我看啊,不离十吧!” 黑脸书生举起酒杯,不断吆喝着,“你们几个快喝啊,我这都好几杯了。” 就在世井平民议论纷纷的时候,这趟引起不小轰动的车队却并未直接皇宫,而是停在了一家小客栈外面。 客栈老板跳着脚往外看了看,急忙唤来小二问道:“还不快出去看看,外面怎么站了那么多人,是不是要住店啊?” 小二应了一声,把桌布往肩上一搭,急忙就跑了出去。 一出门口,小二就被这车队的气势震慑住了,房眼往后一看,人人都是不苟言笑冷脸看着前方,车队中间还高高挂着一面黑色旗帜。 “真他娘的废物!” 见小二一出门就楞在原地,连个屁都没放一下,店老板立马就急了,一拍大腿道,“怎么连个话都不会问了呢!” 说着他便放下手头的账本,整了一下衣襟跑了出来。 “请问几几”当客栈老板出了店门,看到这一趟明显不好惹的车队以及那面黑色旗帜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小二说不出话来了。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 忽然,一名俊美青年出现在客栈老板面前,只见他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在等一个人,这样会影响你做生意吗?” “啊会不不不,不会不会!” 也许是被俊美青年的样貌所刺激,又或许是被青年温婉的态度弄的转不过弯来,客栈老板先是一愣,直接脱口而出,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改口。 “嗯,那就打扰了。” 俊美青年拱了拱手,不再言语,只是直直的看向店内,似乎真的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客栈老板与小二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站在这里陪着。 “老老板”小二往旁边凑了凑,小声问了一句。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狠狠瞪了一眼,吓的小二急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唉时辰已经到了吧,怎么还”俊美青年手中折扇一打,抬头望了望天,正要抱怨几句,却听见店内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快来个人帮我抬一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大汉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把着肩膀上衣着邋遢的女子,缓缓走下楼梯。 这大汉自然便是史进,而他肩膀上的邋遢女子,自然便是偷窃不成反被捕的葛青青了。 似乎有些吃惊于眼前的一幕,俊美青年愣了好一会才回头对身后人挥手道:“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车队中立马走出两名男子,一看到史进他们便低头喊道:“将军!” “小心点给我绑好了,尤其是她的手,给我绑紧一点,居然还敢挠我!” 史进脑袋一点,恶狠狠的看了葛青青一眼。 “我说木也,你这是怎么了? 改行了? 开始干绑架的买卖了?” 眼看史进脸上三道血痕实在是太过搞笑,俊美青年实在是忍不住,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调侃道。 “滚滚滚!” 史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拓跋木也是什么人,怎么会干这种勾当!” 没错,这位曾经在御奴州与司马未央偶遇,且相谈甚欢的神秘大汉史进,正是与司马家有着旧仇的拓跋木也!“皇普玉,你还笑? 怕是你又想我的抱摔了吧?” 见俊美青年皇普玉笑的实在太过分了,拓跋木也不由得眼睛一眯,捏了捏他那个砂锅一样大的拳头。 “打住打住!我不笑了不笑了!” 见自己好友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皇普玉急忙退后两步伸手拦道:“咱们赶紧进宫吧,一会东道主该等急了!” “哼!” 拓跋木也瞥了他一眼,扭头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马绳,利落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走!” 第374章 惊现青青 “喂!” 路过花园外,华羽明显听到有人叫自己,可是一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就赶忙加紧步速,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喂喂喂,我叫你呢,你聋了啊?” 不过很可惜,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居然绕路追到了前面。 望着眼前掐腰嘟嘴的小樱,华羽心中暗叫头痛,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啊是小樱啊,我这刚才在想事情呢,没听见,没听见。” “没听见?” 小樱打量一圈,一把揪住华羽的耳朵,狠狠道,“没听见你还突然走那么快,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我吧!” 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一人治一人。 就算是武功再厉害的人,华羽也有信心胆识过去斗一斗,可是对于这一介弱女子,尤其还是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小樱,华羽可就真的是被吃的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哎呦疼疼疼,别揪了别揪了,上次回去他们就问我是不是又被你给揪耳朵了,今天要是再红了,我也就没有脸回去面对那帮兄弟了。” 华羽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嘴上虽然没有直接求饶,但是语气中那哀怨的情绪,再加上脸上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把小樱逗的一笑。 她哼了一声,急忙松开手,还特意看了一眼华羽的耳朵是不是被自己拧红了。 见没有多大事,她才暗笑一下,又掐起腰来问道:“哼,说吧!” 华羽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问道:“说什么啊?” “你说呢?” 小樱脸色一变,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自言自语道,“我这手最近好像又有点痒了呢?” “哎别别别!” 一看小樱再次伸出了她的魔爪,满脸惊骇的华羽顿时往后一跳,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说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那还不快说,事情怎么样了?” 瞧华羽一副被鬼吓到的样子,小樱就更加来气了,但是为了自己主子的身体,她也只能暂且记下。 “嗯这个事其实吧它有点难办”华羽有些为难道。 小樱久居宫中,自然不知道司马未央的详细情况,可是他不同,他曾经跟着七公主亲自前往承天县,见过叶悠柔,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感。 “难办?” 小樱眼珠一转,依靠她对华羽的了解,这件事多半是还没开始呢!“那你到底去没去找那个负心汉?” 小樱目光危险道。 “额还没去”“嗷”又是一阵哀嚎。 “你就这么不把公主的事情放下心上吗?” 小樱有些气愤道。 华羽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我怎么可能不把公主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只不过有些事情它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小樱,听我的话,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什么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不就是那个司马未央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小樱一语道破其中重点。 “你你知道?” 华羽有些哑口无言,“你竟然知道其中原委,就应该明白我担心的地方才对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就是司马未央早就有了心上人,现在公主殿下却喜欢上了那个小子吗?” 华羽急忙把她拉到一旁,竖了竖手指,压低声音道:“嘘,你小点声!” “怕什么嘛,这里除了公主殿下和你我,哪里还有其他人能进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小樱的声音还是不自由自住的低了下去。 “唉”华羽一个脑袋两个大,情绪低落的唉声不语。 “我看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小樱见他如此,不由得放缓语气道,“我是在担心公主的身体和情绪,你是没看到,自从回来以后,我是多久没有见过公主以前活泼的笑容了。” “殿下现在这个样子,主要都是因为那个司马未央,所以我才想让你把他找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件事我该怎么去说呢? 而且,就算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公主已经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叶小姐,也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啊。” 华羽摇头苦道。 帝王之女,虽然过着无数少女羡慕的生活,可是其中真正的艰辛,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其中的重担,又有几人能够承担呢? “华大哥,你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忽然,小樱有些哀怨道。 感受到小樱情绪里的哀怨,华羽有些诧异,但是很明智的选择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听她倾诉。 “如果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永远和自己在一起,那这种爱是自私的,是盲目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樱眼中泛起一丝希冀,看了一眼华羽,便直接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 “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并非是因为得不到司马公子,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这种思念,根本没人能够体会,没有人能够知晓。” 华羽似懂非懂,望向小樱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没错,皇上已经决定要把公主许配给大殇的将军,他与司马公子直接压根就没有任何可能,可是仅仅因为这样,他们就不能互相知晓对方的心意吗? 公主就只能把这份思念永远藏在心底深处吗?” “这份思念就只能随着时间,缓慢的沉淀,最终消失在生命的尽头?” “小樱”华羽刚想说话,却被小樱挥手打断。 “华大哥,我们做下人的,只求着能够为主子解忧排难,即使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樱回过头,双眼望着华羽,极其认真的说道,“我们只是要给公主一个机会,一个必须要面对自己内心情感的机会。” “不管最后那个人是怎么回答,他和公主殿下之间能不能够有结局,但只有先踏出这一步,让对方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才有继续的可能啊!” 小樱的这番话让华羽如遭重击,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小樱的自作主张,无理取闹而已。 可是事实证明,小樱看到的远比他看到的,想到的要远的多。 小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华羽已经记不清了,站在深宫院墙下,华羽第一次抬头好好看着这片天空“什么? !你确定?” 当林雪唐呼哧带喘的跑回豫侯府,向司马未央两人讲述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幕时,司马未央终于坐不住了。 “你确定你没看错?” 眼珠是转了又转,司马未央再次向林雪唐确认道。 林雪唐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绝对错不了啊,她就在轿子里,风一吹,整张脸都露出来了,她也看到我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确定她是在大殇的使团之中?” 司马未央摇头问道。 “确定!” 林雪唐再次点头,“那黑底黄云白龙旗我还能认错不成?” “这个小乞丐怎么会和大殇使团扯上关系呢?” 宇文子晋也是眉头紧皱。 如果是被别人劫走了还好说,大不了就是趁夜抢人,可是这人被大殇使团带入宫中,再想说抢人就不太实际了。 “哦,对了!” 林雪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我透过车帘看到,她的嘴是被堵上的,身上好像也绑着绳子,他们似乎不是一起。” “绑着? 还被塞着嘴?” 司马未央脚步一停,脸上忽然涌现出十分精彩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道:“她会不会偷到大殇使团身上去了?”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屋内三人的脸色皆是十分精彩,林雪唐的脸上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摸到使团身上” 第375章 双方关系 “多谢王爷安排的如此细心妥当,皇普玉在此谢过了。” 一入宫就受到了如此郑重其事的礼遇,皇普玉等人也是受宠若惊,等他说完后,史进便拱了拱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拓跋木也了。 只见拓跋木也拱了拱手道:“早就听闻皇帝陛下有一位亲弟弟,乃是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拓跋将军客气了,先前我在府中有些事情,未能直接出来迎接,还请见谅啊。” 震亲王开心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先前离去的周斯却快步走了过来,在其耳边小声道,“王爷,已经准备妥当。” “嗯,下去吧。” 见周斯如此迅速,震亲王满意的挥了挥手,随后对拓跋木也笑道:“拓跋将军,热水与相应女眷已经准备妥当,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 “哦,对了,这位是周斯,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吩咐他就行了。” 临走之前震亲王对众人介绍道。 “两位洗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吧!” 震亲王走后,周斯微微一笑,对两人伸手请道。 “啊,周先生误会了,不是我们要洗。” 拓跋木也哈哈一笑,对身后人点头示意。 只见两名大殇士兵回到房内,从里面将五花大绑的葛青青扛了出来。 一看到这么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周斯先是心中一惊,但是很快便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不妥。 “周先生带路吧。” 周斯依旧面不改色的点头说道:“好,几位请跟我这边来。” 一路把人引到洗浴的地方,外面站着十几个女眷,周斯率先停下脚步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拓跋木也微微一笑,命人将葛青青放下,一双大手在她身上的绳子上看似乱摸一通,可是当拓跋木也收回手时,那任葛青青如何挣扎就是丝毫不动的绳索居然就开了。 双手终于恢复自由,葛青青第一时间把口中的破布拿掉,先是毫无素养的呸呸了几口,随后便破口大骂道:“傻大个,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葛青青可不是好惹的,你已经绑了我这么多天,你还想怎么样!” “葛青青,原来这个乞丐似的女人叫葛......什么? !” 起初周斯还并未注意,可是当他听到葛青青这个名字后,整个人却直接打了机灵,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你看你,都吓到人家周先生了!” 拓跋木也见周斯这个样子,因为他是被葛青青的蛮横无理吓到了,于是急忙低头询问道,“周先生没事吧? 我这位朋友与我有点小误会,没事的,你看......”“哦,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拓跋木也话语一停,周斯就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送客了,于是赶忙接话退了出去。 可是在临走前,他低着头却稍微抬了一下,用眼角余光将葛青青的脸死死印在心中。 “与大管家描述的样子一样,绝对是她,错不了,就是她,葛青青!” “你们在这伺候着,我稍后就回。” 一出门,周斯便火急火燎的找来两名手下吩咐道,“对了,给我看紧那个女的!” “女的?” 两人有些一头雾水。 “就是正在洗澡那个小乞丐!” 震亲王府,周斯一路骑马飞奔而回,在门前下了马,直接把马绳一甩,一边小跑一边问道:“王爷呢? 王爷回来没有?” 那名下人接过马绳回道:“回来了,刚回来没多久,正在大堂。” 这句话刚说完,等他再一回头时,周斯人就已经不见了。 “王爷!” 周斯人还未到大堂,却已经现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嗯?” 震亲王也是刚回来,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到周斯在院子大呼小叫起来,他心下纳闷:“他怎么回来了?” “周先生,有什么事吗?” 一名下人急忙问道。 “起开!” 周斯一改往日的和蔼,直接对下人呵斥一声,小跑进了大堂,差点撞上正要出来的震亲王。 “王爷。” 终于见到震亲王,周斯立刻喜笑颜开。 “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让你好好招待大殇使团吗?” 震亲王眉头一皱,略带不满道,“还有你看看你,着急什么? 有什么事好着急的?” “王爷,不急不行啊!” 周斯哎呦一声,急忙附身在其耳边小声嘀咕道,“那个葛青青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 震亲王先是一喜,但是随后便想到周斯如此着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沉下心神问道。 “就在大殇使团之中!” “什么? !” 震亲王大惊,当下在屋中来回度步道:“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个小乞丐吗? 怎么会和大殇使团搞到一起去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错不了!” 周斯急道,“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她叫葛青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个小乞丐,怎么会和大殇使团搞在一起了?” 震亲王眉头紧皱,实在是搞不明白,葛青青一个在京城里偷鸡摸狗的小乞丐,到底是怎么和大殇使团搞到一起的。 “属下也是十分搞不懂,这才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啊,王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震亲王一挥手,示意周斯先不要说话,过了一会,他问道:“有没有搞清楚那个葛青青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拓跋将军说他们是朋友,但是依属下来看”说到这里周斯停了一下,震亲王啧了一声道,“说啊!” 周斯这才急忙说道:“他们应该并非是朋友关系!” “何出此言!” 震亲王反问。 “王爷走的早,并未看见先前的情况,这个葛青青是被绑着的,嘴里都塞着布呢,而且一松绑就开始骂人!” 周斯简单说明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绑着,骂人......”震亲王吸了口气,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在屋内走来走去。 “你先回去,把人给我看好了,一定要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震亲王也只能暂且出此下策。 葛青青这个人,可以死,可以活,震亲王并不在意她的结局,可是有一点他很在意,那就是死也要分死在哪里!如果这个葛青青真的死在了他负责招待的大殇使团中,恐怕他哥哥就不会放过他,所以当下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白了。” 周斯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姐请您不要乱动,啊......”“小姐请您不要这样,啊......”“不要啊......”听着屋内十几个女人传来的动静,此起彼伏的喊叫声,皇普玉咽了口吐沫,往前凑了凑问道:“喂,你从整的这货,十几个丫鬟都搞不定她?” “哼,她可厉害着呢!” 拓跋木也摸了摸脸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冲着屋内大声喊道:“喂小乞丐,你要是再不好好洗澡,我可就要进去了!” “不要啊!” 拓跋木也话音刚落,屋内瞬间传出数名女子的喊叫声,就在两人愣神之际,一道身穿宫女衣饰的身影居然从窗户跳了出来。 “就知道你不老实!” 拓跋木也冷笑一声,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先是一把关上窗户,让自己身后的好友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后大手一抓,竟是直接抓住了那道身影的脖子。 水滴顺着发尖滴答而下,被人掐住脖子的葛青青尴尬一笑,缓缓转过头,微微一笑。 可就是这么一笑,拓跋木也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一抽,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过,洗干净的小乞丐居然会这么的漂亮。 “出水芙蓉,闭月羞花......”这是拓跋木也此时此刻仅仅能够想象到的词汇了。 第376章 金叶传信 “泥中玉,天上仙,水中月,梦中人,啧啧啧......怪不得怪不得,唉,是我眼拙了!” 皇普玉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犹如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葛青青,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悔恨,似乎在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对她好一点。 “哪个......我还没洗完呢...要不然你先撒手?”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力度,又看了看四周冒出来的持刀侍卫,葛青青贱笑道。 “没洗完?” 拓跋木也愣了一下,看着葛青青湿润未干的青丝,还有肌肤上的水汽,他居然脸色一红,瞬间撒手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切...要不是打不过你......”大大咧咧的揉了揉被捏的有些发痛的脖子,葛青青摇头晃脑,口中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 “嘿嘿,大美女们,我又回来啦!” 随着葛青青的一声贱笑,房间内再次传出众女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啧,就是太邋遢了点,没涵养了点,捎带那么暴力了点,不是我的菜!” 皇普玉站在院子门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晃脑的评判道。 “说什么呢你!” 好友拓跋木也无奈的敲了他脑袋一下,不满道,“整天就会瞎嘀咕!” 皇普玉和拓跋木也从小打到大,所以并未因为这个举动而生气,只是把折扇一收,幽幽道:“我是在说你这个猪头,也终于有开窍的一天。” “一开始我还纳闷呢!你怎么非要带着个乞丐?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这眼睛毒的很啊!” 皇普玉有些羡慕嫉妒恨道。 拓跋木也先是一愣,当他顺着皇普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屋子时,这才猛然醒悟,直接飞起一脚道:“去你的吧!” “哎,我躲!” 不过这一次,有备而来的皇普玉并未被拓跋木也踢中,而是用一个优雅的转身躲了过去。 “行啊你,功夫见长! ”见好友动作流利机敏,拓跋木也坏坏一笑,“来,很久没有和你过招了,今天咱俩就好好练一练。” “靠,我闪!” 心知拓跋木也是想借题发挥,好好修理自己一顿,皇普玉哀嚎一声,一溜烟儿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哼,脚底抹油的功夫还是那么!” 拓跋木也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回头望了一眼紧闭却时不时传出莺莺燕语的屋子,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难道我......不不不,她和我心目中的形象差太远了...不可能不可能......”拓跋木也要看着葛青青,以防她再次偷跑,而皇普玉自然是闲的无聊返回了住处。 他刚一回到院子,就看见周斯正站在门口,露出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周先生?” 皇普玉率先开口道,“您站在这里干什么?” “啊,原来是皇普公子。” 周斯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调整神色拱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来通知一下各位今晚的安排。” “皇帝陛下体谅诸位舟车劳顿,希望诸位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午,并且今晚会在宫内设宴欢迎使团的各位。” “真是有劳周先生了。” 皇普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嗯,这个......”说完话,周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还有话想说。 皇普玉心思聪慧,一眼便看出他是有话想问,于是笑道:“周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啊,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个人好奇的很。” 一语被人道破心思,周斯只得顺风问道,“刚才那位姑娘,不知是何许人也? 我见她与拓跋将军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啊?” “哦? 原来是这个啊?” 皇普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不过却并未立即回答,因为他在想周斯为什么对葛青青的身份好奇。 “啊,还请皇普公子不要误会啊。” 周斯看出皇普玉心中有疑,于是急中生智道,“我是想如果这位姑娘和拓跋将军关系很不一般,那在下刚才的安排是不是就太失礼了,所以想弄清楚之后再另行打算!” 听完这个解释,皇普玉才放下心中的疑惑,哈哈笑道:“周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不用不用了,那两个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安排好了。” “嗯,那好吧。” 没有探听出想要的东西,但是鉴于刚才的过于主动,周斯此时不敢再多问,点了点头就欲告辞。 不料这时,皇普玉自己却发话道:“不过你猜的很对,那个女的,和我们拓跋将军关系很不一般哦!” 皇普玉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稍微打趣一下周斯,再说了,他说的也是实话,并非假话。 两人从小玩到大,打到大,没有人任何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了。 皇普玉很肯定,这一次,自己的好朋友的确是陷入了爱情的沼泽泥潭,说不定那日这个小乞丐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大殇的将军夫人呢!“哦,在下懂了懂了。” 周斯心中一惊,自己最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过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马脚,依旧是挂着伪善的微笑,缓缓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 “真是太客气,真态度,不错不错。” 望着缓缓退去的周斯,皇普玉一边称赞大明的招待过于郑重礼貌,一边摇头晃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间,一起用过晚膳后,司马未央正欲回屋,林雪唐却开口将他叫住。 “等一等。” 一同停下的还有宇文子晋,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转过身来,司马未央问道:“怎么了? 有事?”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林雪唐摇了摇头问道。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你说这个葛青青会自己送上门来?”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回身坐下,随后伸伸手,示意林雪唐也找个地方坐下。 “我去沏壶茶来。” 见此宇文子晋转身出了屋子。 “没错,葛青青被大殇使团的人带进宫,一开始我也着急,不过后来我想通一件事。” 司马未央娓娓解释道。 “什么事?” 林雪唐问道。 “她在大殇使团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先不说林雪唐因为玉佩的事情要找葛青青,单单震亲王这一边,只要葛青青敢露面,基本上就是只有一条死路。 可是当葛青青落到了大殇使团的手上,被人带进宫之后,司马未央认为这反到是一件好事。 因为震亲王绝对不敢对大殇使团出手!林雪唐也是个聪明人,司马未央只是稍微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讲述,他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林雪唐喃喃道。 司马未央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开口打趣道:“所以啦,放心吧,那位姑娘的性命肯定是高枕无忧啦,你就不用担心了。” “嗯,那就好。” 林雪唐也没多想,只是顺着点头说道。 “啊,不是不是,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是担心她,我只是在担心我娘的玉佩!” “好了好了,就不用解释了!” 司马未央摆摆手,“我开玩笑的!” “青青姑娘性命无忧我基本明白了,可是为什么你会说她会自己送上门来呢?” 林雪唐说出了心中的第二个疑问。 司马未央笑了笑,解释道:“其实这就要涉及到我们司马家以前的故事了,简单来说呢,其实并非是青青姑娘自己送上门,而是这次入京的使团中有一个人会上门。” “而如果真的如我们猜想那般,青青姑娘只是因为偷摸到了他们身上,我想我还是有办法能够救她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就在此时,宇文子晋端着茶壶和茶杯回来了,他放下茶盘道:“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对,他说只要把这个给你看,你就一定会见他。” 宇文子晋从怀中掏出一物。 “走!” 一见到此物,司马未央连愣都没打,当即起身说道。 与此同时,林雪唐也同时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第377章 陈年旧怨 “公子,刚才那人时七公主的人?”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宇文子晋不禁回头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喃喃道“嗯,这个就是七公主留给我的信物,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看来明日还要入宫一趟了。” “回去吧,夜深了。” 宇文子晋看了眼繁星点缀的夜空,关切道。 夜,已深,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睡的着。 自苦头山下来,杨夫人就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状态,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这个柳成天到底和奶奶说了些什么,奶奶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眼看自己奶奶成了这幅模样,紫萱心中焦急万分,最后还是准备去找柳成天问个清楚。 可是她还没开门,就听到杨夫人在身后喊道“站住!” “奶奶!” 紫萱大急,一双大大的明眉皓目呼扇呼扇的,泪珠都要掉了下来。 从她们回来,除了自己要出去的时候奶奶会喊一句站住,其他时候任紫萱如何努力,奶奶就是一句话都不说,紫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自小奶奶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一切,如果奶娘今日除了什么问题,紫萱是绝对不会放过柳成天的!“罢了罢了,这件事他替我流贺一脉瞒了这么多年,是该让后人知道了”终于,在紫萱快要崩溃的时候,杨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萱儿来,坐到奶奶这里来。” 见奶奶终于恢复正常,紫萱喜极而泣,急忙坐了过去,一把搂住杨夫人的脖子,哭道“奶奶,您终于说话了,萱儿,萱儿”话未说完,紫萱已经是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今夜,奶奶就全都告诉你”杨鼎天,乃是流贺一脉最为杰出的高手,自其出山以后鲜少有敌手,后拜于苦僧普智门下,修习佛门心法,功力更胜一层楼。 不过人在江湖,恩怨多少,终有一天是会遭到报应的。 杨鼎天混迹江湖,虽然闯出不少名声,结交了不少朋友,可是同样也得罪了不少人,留下了不少仇敌。 年轻气盛,谁还能不犯点错,不闯出点祸呢? 可是江湖上一直有个规矩,也是大家都认同的规矩,那就是祸不及家人。 杨鼎天也一直没有想过,自己所创下的祸,居然有一天会连累到自己的亲人。 杨鼎天与其夫人育有一子,其子在父辈的余荫下顺利踏过弱冠之年,并与一大家闺秀结成连理生下一女,这个女孩就是紫萱。 当时紫萱尚在襁褓,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杨鼎天的昔日仇人之子前来报复,他杀不了杨鼎天,就将怨恨都倾泻到杨鼎天之子夫妇身上。 当杨鼎天得到消息,急忙赶回家中的时候,除了尚在襁褓,躺在血泊中的孙女紫萱以外,他的儿子与儿媳皆被仇人之子砍死。 那天,杨鼎天就好像疯了一样,拿着刀四处奔袭,欲要找那人报仇,杨夫人当时怀抱还是婴儿的紫萱,根本无法跟上杨鼎天的步伐,所以只能先将孩子安顿好,再去追自己的夫君。 可是她没想到,杨鼎天居然会在数日内接连拔出数个敌对势力与昔日仇人,但凡是那人可能去过的地方,杨鼎天都去了,而他所到之处亦是尸横遍野。 “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甚至惊动了你爷爷的昔日恩师普智大师,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欲要阻拦你爷爷。” 杨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泪光。 “那普智大师拦住爷爷了吗?” 紫萱问道。 “唉”杨夫人用力的摇了摇头,“当年的确是传出消息,普智大师要去阻拦你爷爷,劝他放弃寻找仇人,徒增杀孽。” “可是最后却传出消息,说是普智大师在途中圆寂,你爷爷听到消息后就停止了追凶,前去为普智大师吊唁。” “在吊唁后,你爷爷与当时同样是武林一绝的雪花一剑柳成天相遇,两人约战山巅,你爷爷落败,被柳成天误杀。” 一口气说完当年的事情,杨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用苍老的手抚摸着紫萱的脸颊道“可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事情并不是传闻那样,柳成天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为我们流贺一脉背负罪名。”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自己奶奶不像是说假话,紫萱也有点急了。 原来当年普智大师并非没有找到杨鼎天,而且也并非是在途中圆寂。 下山之后普智大师没过多久就遇到了自己的爱徒杨鼎天,在发现自己劝说无用后,无奈与之交手,可是当时的杨鼎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功力突然猛增,甚至直接打伤了自己的恩师。 直到这时候普智大师才想起来,这杨氏一族中曾有人得过疯血症,一旦发起怒来,不仅六亲不认,甚至自身功力都会一度暴涨,起初他还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却是真的,并且应验在了自己徒儿身上。 当时普智大师身受重伤,却一点也没有责怪徒儿,在弥留之际,杨鼎天从疯血症中逃脱出来,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愧疚难当,当下跳下悬崖想要了断性命。 恰逢此时,外出四处挑战的柳成天经过此地,出手救下了因为疯血症后遗症而虚弱无比的杨鼎天。 普智大师圆寂前,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徒儿背负骂名,让流贺一脉跟着受辱蒙羞,所以拜托柳成天传出去说他是自己圆寂,在得到柳成天誓言后,普智大师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可能居然是爷爷杀死了普智大师”紫萱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是非常难以接受,所以杨夫人并未强逼她或者劝说什么,只是继续讲述着一切真正的事实。 “至于后来你爷爷与柳成天约战的事情,真正的原因是这样”普智大师当时看的出来,柳成天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所以用自己的死逼他发了两个誓言,一个是传出自己圆寂的消息,另外一个就是不要让杨鼎天自杀。 在虚弱过后,杨鼎天苏醒,柳成天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杨鼎天并未表现出太激动的神色,反而是非常的平静。 在吊唁祭拜过后,杨鼎天突然提出要约战,与柳成天一较高下。 “你爷爷当时已经是心如死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恩师,他已无颜面面对任何人,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了解生命!” 说着,杨夫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一封杨鼎天当年的绝笔书信。 这封书信就是为了应对杨夫人或者他的后人想要报仇,而柳成天却又无力应对时的后手!这封书信里写着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杨鼎天是如何自风血症中走出来,为什么要找柳成天决斗,以及自己是自愿被柳成天的剑杀死的过程。 看过这封书信,紫萱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杨夫人要低,可是人已死,她们还有什么办法呢!“所以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万柳山庄的麻烦,其实是我们恩将仇报?” 紫萱有些难以置信道。 杨夫人愧疚的低下了头,道“每次发生摩擦,都是他们先低头,原来这并非是柳成天心中有愧,而约束门人,而是他为了与你爷爷的誓言,为了保全我们流贺一脉的名声,保全你爷爷的名声而做出的牺牲!” 第378章 诸家援手 下凉州天行府,承天县司马家。 此时的柳成天虽然面露一丝疲惫之色,但是其眼中的兴奋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最主要的还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重中之重,顺利解决了柳茹暗花的事情。 江湖人最重义气,信用,说话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如果一个人混江湖都不能做到言而有信,那么这个人必定在江湖中是人人唾骂,犹如过街老鼠。 所以今日苦头山一战,当柳成天击败所有参与进暗花事件的门派高手,再无一人敢站出来挑战时,柳成天的心底就已经是无比兴奋。 距离柳茹被开出开花已经过去很久,该来的,想来的几乎都已经来了,其余没有掺和进来的,估计也不会再无缘无故掺和一脚。 所以可以说,今日自柳成天苦头山一战后,柳茹这个暗花已经说的名存实亡了,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势力企图夺得此暗花。 至于这第二件事嘛,就是柳成天又解决了一块心病!“爹,女儿不孝!” 正在柳成天暗自高兴的时候,一直等着他调息完毕的柳茹忽然跪了下去,眼含热泪道:“因为女儿的事情,居然还劳您重出江湖,不惜约战苦头山,如果您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那女儿可真的是死不足惜!” “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本来还在细细品味今日一战的可圈可点之处,一看到自己爱女不由分说的跪了下去,柳成天这老脸也是陡然一变,正欲起身搀扶之际,一口没有顺平,当下咳了两声。 “爹!” “天哥!” “老庄主!” 今日约战本就十分凶险,加上柳成天一回来就闭门不出坐养调息,柳茹等人自然也以为他是在隐瞒伤势,当下变的更加焦急。 柳成天憋住一口气,急忙对众人挥了挥手,双目一合,当下再次运功调息,半盏茶后,他才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缓缓睁开眼睛。 “爹?” 柳茹眼圈红红的。 柳成天叹了口气道:“怎么滴? 还想把我气吐血了?” 见自己丈夫还有心情开玩笑,柳母便心中爱人身体无恙,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嗔道:“还是那么老不正经!不知道女儿一直担心你吗?” 说着便拉过柳茹,轻拍其手背,示意她安心。 “嘿嘿”柳成天老脸一红,不由得砸砸嘴道,“还是你娘对我有信心!” “这么说爹您的身体?” 柳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 “当然没事!硬朗的很!” 柳成天拍了拍胸脯道,“就那些小角色,老夫还没将他们放在眼中,也就是小刀门的门主还算有两下子,让我略微吃惊,至于其他人,就连那个齐鹰我都没放在眼里!” 这些话如果被外人听了去,尤其是江湖上的人,恐怕定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毕竟齐鹰成名已久,小刀门也是一时风头正盛的势力,可是这两大巨头在柳成天的口中却成为了凑合的存在,这任谁听了恐怕也要怀疑一二。 不过今日一过,当苦头山一战的结果散播出去,恐怕就不会有人那么说了。 至此以后,大家就会知道,柳成天说这话并非是夸夸其谈,而是有着真正的底气。 “那您怎么一回来就闭门调息,女儿还以为还以为”说到这里,柳茹不禁再次眼含热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哭出来。 “哎呦,快别哭了,爹错了行不行?” 见爱女几欲缀泣,柳成天也是心头一热,鼻头一酸,当下嘴头也软了下拉。 “我这不是因为老了,虽然没伤着,但着实消耗了一些体力,加上今日处理了点陈年旧事,回来的时候比较疲惫,这才没有和你们说话,忙着回屋调整,可不是因为受伤啊!” “是不是杨夫人?” 柳母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 柳成天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杨夫人?” 到是柳茹似乎对于这个杨夫人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今日一战过后,我也算彻底安心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柳成天话锋一转,眼中渐渐升起一丝寒意,“茹儿,你觉得这个暗花是谁开的?” 听得此言,柳母也是心中一沉,不由得将目光移向身旁的女儿。 “恐怕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具有这种财力和目的了!” 柳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隐瞒,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 “哼!” 柳成天冷哼一声,老脸一寒,忍着怒气道:“我就知道,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这么看你不顺眼了!” “那央儿这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柳母也是怒气难平,但毕竟人老沉稳,立刻就想到了远在乾京的司马未央。 “哼,他若是敢动央儿一根手指头,我柳成天必定取其项上狗头!” 自己最为中意的女婿就被此人害死,现在自己的女儿也差点遭了毒手,如果自己的孙子在被其所害,柳成天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爹您不要急!” 见柳成天气血上涌,双眼泛红,柳茹急忙劝阻。 一旁的柳母也是急忙出言安慰,让其不要妄动怒火,省的引起气血不畅,阻塞经脉。 “央儿虽然人在乾京,但是他住在豫侯府内,身边又有子晋随同,想要对他出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柳茹开口解释道。 一提到宇文子晋,柳成天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嗯,如果不是知道有子晋陪着他,上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一人独自回京。” “乾京本就是天子脚下,就算是他,也要时刻注意收敛,加上豫侯府和子晋,他绝对不敢轻易动手,更何况您忘了吗? 乾京城里还有着那位呢!” “那位?” 柳成天愣了片刻,随后幡然醒悟道,“对啊,我怎么把那位老爷子给忘了呢!” 柳茹点头道:“当初若不是那位老爷子及时出手,明里暗里的护着我们母子,恐怕”说到这里,柳茹也是心有余悸,一回想起当年司马战死后的遭遇,她就不禁心中胆寒。 “是啊,有那位老爷子在,就算他是亲王,肯定也要掂量掂量了,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恐怕那位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一想到曾经暗地里帮助柳茹母子脱险,顺利走出乾京的那位老爷子,柳成天心中也是稍微一松。 “这也是多亏当年战儿这孩子有此机缘,能够拜在诸翰池老爷子门下,又承蒙他老人家赏识,要不然诸家世代清廉中立,恐怕不会轻易插手这些事情。” 听得两人提起旧事,柳母也不禁感叹一声。 原来当年在司马战死后,处处维护这对孤儿寡母的人,甚至背地里派人保护他们,暗中帮助他们离开乾京那个是非之地的人就是诸青阳的爷爷,诸翰池老爷子。 “当初诸翰池老爷子派人送来一纸书信,让我们千万不要声张,所以这些年我们虽然与豫侯府有来往,但是却始终没有与诸家有任何来往。” 柳茹也明白诸翰池老爷这么做的用意,只不过他总是觉的这样对诸翰池老爷子来说有些吃亏。 毕竟自己母子承了别人那么大的恩情,可是这么多年来不仅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次登门拜访,这种行为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柳茹是绝对不允许它发生的!就在此时,福伯看见一名下人匆匆朝着大堂走来,他没有做声打扰众人,而是悄悄转身退了出去,迎面走向那名下人。 “福伯,是公子的信!” 一见到福伯那名下人便兴冲冲的说道。 “公子的信?” 福伯一听是司马未央的信,当下也是吃惊万分,脸上带着笑意朝屋内挥手道,“夫人,老庄主,是公子的信!” 第379章 神医入京 “这里就是承天县吗? 真是人杰地灵啊!怪不得会出现司马大将军这等人物了,啧啧,真是个好地方,看来以后养老有去处喽!” 翌日一早,一名带着风尘之气的华服青年进入了承天地界,青年相貌俊朗,胯下骑着骏马,整个人朝气蓬勃。 但是如果被人听见他口中所说的话,恐怕大多数人都会侧目三分,随后在对其暗自摇头了。 在如此朝气蓬勃的年龄,却已经开始想着养老,这是一名青年应有的想法吗? “这位老伯请留步!” 青年翻身下马,拉住一名身材瘦弱,但是精气神充足的老者问道,“小子想向您打听个地方,不知方便与否?” “呵呵,年轻人很懂礼貌嘛,说吧。” 见青年如此彬彬有礼,老汉便笑呵呵道。 青年拱了拱手,问道:“请问老伯,这震远镖局怎么走?” “震远镖局? !” 一听到这四个字,老伯便如同见了鬼了似的,突出的眼球狠狠一瞪,随后拉住青年的胳膊,四下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去这震远镖局做甚?” “啊”青年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老汉居然会有如此反应,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笑着回道,“没什么,寻亲而已。” “寻亲?” 老汉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怜悯,不由得叹口气道,“孩子,不管你寻哪个亲,恐怕现在都寻不到喽。” “哦? 老伯何处此言啊?” 青年面不改色道。 “你呀,来的太晚了,这震远镖局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趁夜屠了个干净,这件事闹的很大呢,你不知道吗?” 老汉越看青年越是可怜,不由得心生怜悯道。 听到这里,青年才面露一丝吃惊之色,略带惊慌的问道:“老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唉来,坐坐坐。” 老汉朝青年招了招手,青年把马拴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 “老汉我知道心中不好受,不过啊,这世事难预料,人死灯灭,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努力不是?” 似乎是怕青年想不开,老汉居然拉着他坐下开导起来。 青年心中一笑,为老汉的热情之心感到一丝温暖。 就在这名青年踏入承天地界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乾京也迎来一名客人。 “乾京还是老样子”一名须发皆白的布衣老人,身后背着一个竹篓,静静的站在城门口,举头遥望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 “走不走啊你,说你呢,那老头!” 就在老人回忆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原来是老人驻足时间太长,导致后面要进城的人排起了队伍,这才惹的守城士兵不爽。 “进进进。” 布衣老人回过神来,丝毫没有介意那人的态度,急忙穿过城门进了城内。 “这老头,走的还挺快!” 在布衣老人离去后,那名士兵不由得感叹一声。 “老人家,请问您是要找人吗?” 豫侯府前,一名守卫见前方的布衣老者看着门上的牌匾楞半天,也不说话,于是走下台阶柔声问道。 “哦,是是是,我找司马未央!” “谁?” 听闻下人禀报,说外面有个老人要见自己,司马未央先是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后才起身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 “司马公子,就是这位老先生说要见您,您看”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未央便吃惊的瞪大眼睛喊道:“前辈? !” “司马公子别来无恙啊。” 没错,这名能够让司马未央尊称一声前辈的人,自然便是之前在崇武分手去往佑京州的神医候伯通。 “前辈快请进。” 对于候伯通的造访,司马未央的确是没有预料到,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热情。 “快去请叔母,就说神医前辈来访。” 司马未央热情让门口守卫暗呼侥幸,幸亏他们没有从老者的衣着评断此人,否则现在很有可能就会挨训斥了。 刚一进门,司马未央便回头吩咐下人去后面请豫侯夫人,虽然说候伯通来此可能是来见司马未央的,不过此地的主人始终都是豫侯,现在周怀豫不在,豫侯夫人自然要出面。 其实除此以外,司马未央还有着另外一方面的打算,那就是给豫侯夫人看看身体。 候伯通的大名自然不必多说,寻常的望闻问切早已不在其眼中,通常情况下,只需看上一眼,他便能够知晓此人身体好坏。 司马未央此举,也是为了豫侯夫人着想,候伯通人老成精,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并未出言阻拦。 “前辈请用茶!” 落座之后,司马未央吩咐下人倒好茶水,还未出口询问,哪知候伯通就率先开口道:“的确是为你而来。” 司马未央一愣,默默的摇了摇头,暗叹候伯通洞晓人心。 刚欲再次发问,谁知候伯通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兜,从里面取出一块黑色残缺玉佩,把玩两下道:“这次我来,其实为了帮你送这个东西!” “之前我在牢内与林显聊了聊,他不仅告诉我种子藏在哪了,还托我将这个残缺的玉佩送给你,算是给你的礼物,他说他不恨你,因为你们都在贯彻自己的”手中黑色玉佩泛着一丝冷意,越是把玩,就越会沉迷,候伯通盯着残缺玉佩说了半天,这一抬头才发现,司马未央的眼睛早就盯住不动了,而其视线的终点便是他手中这块残缺的黑色玉佩。 候伯通呵呵一笑道:“我第一次看见它,也是你这种表情呢,虽然只是一块残缺的黑色玉佩,但是它却有着一种神奇魔力,似乎拥有能够把人的视线吸引过去的力量。” 没错,在第一次看到这块残缺玉佩的时候,候伯通亦是司马未央这种表情,眼睛都挪不动一步,只能死死盯着,不过好在候伯通定力远超常人,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初,不再被玉佩所吸引。 现在的司马未央就好像候伯通当时的样子,至少在候伯通看来是这样的,不过真正情况确实如此吗?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它?” 此时此刻,司马未央的内心中正在掀起一股风暴,而这股风暴的源头,便是候伯通手中那块残缺的玉佩。 “五龙三阳璧!” 司马未央盯着那块玉佩一字一顿道。 “什么五龙三阳璧? 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司马未央口中忽然冒出的话语,候伯通先是一怔,随后举了举手上的黑色玉佩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前辈您刚才说这是林显托您给我的?” 司马未央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失言,急忙转移话题道。 候伯通知道司马未央在转移话题,于是也未过多问,亲手将玉佩交到了司马未央的手上,随后回道:“嗯,的确是林显让我给你的,他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摸着冰冷的残缺玉佩,司马未央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与他手中这块残缺的五龙三阳璧有关。 “他没说为什么吗?” 候伯通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说这是给你的礼物,他用种子与我交换,说只要我发誓会将这块玉佩亲手交给你,他才会告诉我种子藏在了哪里。” 如果这是一块别的什么玉佩,哪怕再价值连城,司马未央也一定不会如此震惊,心中不会掀起如此波澜。 可是在面对这块自己前世在地球上贴身佩戴的玉佩,司马未央根本平静不下来啊! 第380章 青阳寻证 五龙三阳璧,为什么司马未央一看到这块玉佩就不能自已了呢? 因为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除了叶悠柔以外,第一次遇到的与前世有关的物件。 “为什么是三分之一呢? 其他两块去哪里了?” 呆坐房间之中,司马未央手持五龙三阳璧喃喃自语。 在候伯通将这残缺的五龙三阳璧交给他没多久,豫侯夫人便闻讯赶来,司马未央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因为这关系到他最重大的秘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司马未央就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纠缠,或明或暗,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就是让他连一点喘口气的时间都不能有。 所以司马未央也一直在想,自己来到这里,是否就是命中注定,是否有着一些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起初他以为,这是老天要还给他一个美好的生活,可以与爱人相伴白头,还可以完成自己人生目标的机会。 可是在看到这残缺的五龙三阳璧后,司马未央动摇了,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找到此生此世的正确目标!阳光透过纸窗照射而入,恰好映在司马未央手中的玉佩上,黑色玉佩被太阳光这么一照,立刻变的晶莹剔透起来,一时间,司马未央竟然看的出神。 “吱呀”听着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屋子的主人却并未回头,依旧拿着手中的黑色玉佩在阳光下照来照去。 虽然这块玉佩也是残缺的,不过却与先前那块不太一样了,因为这块玉佩上只有一条龙一个太阳。 “啧啧啧,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了,整天没事就爱搜集这些古董玉器,要是让认识的人看见了,恐怕一定会以为你是个倒腾玉器的粗俗商人!” 也不管房间的主人作何感想,刚刚进来的这名俊美青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直接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皇普玉,你是皮又痒痒了?” 狠狠瞥一眼自己的至交好友,拓跋木也将手中残缺的黑色玉佩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皇普玉瞧得他那幅没出息的模样,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茶水饮尽后说道:“你爱玩玉不是不可以,不过能不能有点档次? 就这么一块残缺的破玉佩,你还当成个宝贝,没事就拿出来放在阳光下面照一照,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嘴上虽然骂着,不过拓跋木也一坐下就提起了茶壶,给对面满脸不屑的好友满了一杯,“我告诉你,这才是一块宝玉,一块真正的宝玉!” “得得得,打住打住!宝玉宝玉行了吧?” 皇普玉知道拓跋木也又要给他上课了,所以急忙摆手求饶。 “哎,你干嘛去?” 见自己刚一坐下,皇普玉就起身整衣,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拓跋木也当即开口问道。 皇普玉愣了一下,随后气的发笑,对自己的好友喊道:“大哥,我求求你了,自己上点心行不行,你真以为自己是过来游山玩水寻宝玉的? 你忘了自己来这是干嘛的了?” 拓跋木也被皇普玉说的一愣,想了一会儿后当即一拍脑门,懊恼道:“怪我怪我,我给忘了,是这会吗?” “废话,要不然我过来找你干嘛?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两眼妹子呢!” 皇普玉挤兑了一句,当即转身走了出去,“快点啊,人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皇普玉好像比自己还着急,拓跋木也不由得暗骂一声:“是去看我未来女人,又不是看你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别给我背后嚼舌头,麻利的!” 他这话音刚落,皇普玉的喝骂声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来了来了!” 拓跋木也对着铜镜稍微捯饬了一下,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承天县,告别白发老伯后,诸青阳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辰。 “先去一趟镖局,然后再去找那个韩胖子。” 一夜之间二十五口,这可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啊,自从那一晚后,震远镖局这个地方便成为了一个禁地。 就连拉货跑车的人都宁愿多走一两条街绕着门口走,更别说那些住在附近,天天路过的人了。 一进入路口,诸青阳便感觉到这条街明显要冷清许多,街上都没几个人在走。 “就是这里吗?” 看着眼前大门上的封条,头顶的四字大匾,诸青阳刚欲伸手推门,却又陡然停住。 瞧了瞧寂静的四周,诸青阳暗自点了点头,绕着震远镖局走了一圈,最后来到后门,见左右无人,他提了一口气,身子轻轻一跃,脚尖在墙头一点,便整个人落入了后院。 从后院来到厢房,从厢房来到大堂,再从大堂来到前门附近,诸青阳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眼中的怒火也是越来越旺。 “反抗很弱,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 看过四周的环境以后,诸青阳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杀人者绝对是个高手,一个用剑的高手!” 用手摸了摸柱子上的留下的剑痕,他忽然化掌为拳,狠狠砸在柱子上,低声吼道:“二十五人,究竟是有多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看着地上用白粉勾画出受害人的遗体形状,以及那些未清洗,已经干枯成暗黑色的血痂,诸青阳忽然想起了林雪唐。 一想到他眼中的那抹淡然,与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悲痛,诸青阳就愈发的愤怒,他发誓,一定要把将震远镖局灭门的凶手给找出来。 带着不甘的愤怒,诸青阳离开了震远镖局直奔承天县衙而去,要想找出线索,甚至是找出真凶,他就一定要知道更多的案情。 “大人,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承天县衙,师爷见韩庆今日兴致颇高,肥脸上洋溢着难得一见的笑容,故而开口问道。 “开心的事? 没有啊? 怎么,本官今日瞧着很开心吗?” 韩庆摸了摸自己的肥脸,嘿嘿笑道。 “大人您今日看着的确可不一样了,简直是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啊。” 师爷谄媚一笑,见此时四下无人,便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在其耳边小声嘀咕道,“看来小桃红姑娘的技艺不错啊。” 一想到昨晚的,韩庆那眯缝的小眼睛里就满是兴奋之色,他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昨晚那美妙的时刻。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不错啊!” 韩庆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夸奖道。 “能为大人分忧,那是我的荣幸!” 师爷点头哈腰道,“这几日大人可忙坏了,放松放松是应该的!” “嗯,还是师爷体谅本官啊。” 韩庆这个人最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他,这位师爷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主,知道韩庆就得顺毛摸。 “希望今日也不要再出什么事了,这样本官才能真的好好休息一下,好好放松一下啊。” 韩庆小眼睛一转,话里有话的对师爷说道。 跟在韩庆身边这么久了,他一撅屁股,师爷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于是急忙回道:“大人,我记得今日小桃红姑娘似乎也是休息,要不然咱们把她请过来?” “咳咳这件事你去安排就好了,本官有些累了。” 见师爷懂了自己的意思,韩庆立马就要开溜,至于他为什么要开溜,当然是不想听师爷接下来的话了。 “死胖子,就会白嫖,一分钱都不想出!” 瞧得韩庆扭着大屁股出了院子,师爷才换了一副干呕的模样,暗自嘀咕道,“要不是为了那个不成性的东西,你以为我会给你花钱找姑娘?” 师爷也不是笨蛋,呆着没事就自掏腰包给韩庆玩乐,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而他之所以要讨好韩庆,都是为了他那个不成性的小舅子,能够顺利进入衙门混一份差事干干,这样就省的他老婆回家总是烦他。 “唉,这事要是再不成,那我可就真的没钱了”摸了摸自己瘪下去一多半的钱袋,师爷深深叹了口气,从后门离开衙门,去找小桃红姑娘了。 一想到今天又可以和美人共度,韩庆身上的肥肉就忍不住的抖动,走起路来也开始摆大字,那腿都快踢上天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第381章 逼问韩庆 这几日因为柳成天四处约战,找人报仇,韩庆已经被他手下的衙役吓坏了,一听到别人这么着急的喊他,他就心慌气短。 “又什么事啊?” 韩庆刚刚美起来的心情瞬间被破坏,苦着一张脸问道。 “大人,门口有人要见您?” 那名衙役喘了口气道。 “见我?” 韩庆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不是报案的?” “不是啊。” 衙役也是被他问的一愣,摇了摇头道。 “那就不见!” 韩庆忽然哈哈大笑,掐着腰道,“你也是个笨蛋,你以为本官是谁,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吗?” 语毕,他便直接扭头转身离去。 “哎,大人,大人不能走啊!” 见韩庆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衙役慌里慌张的追了上去,伸手将其拦住。 “大胆,本官说不见就不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你还想阻拦本官?” 心里正急的和草一样,此时被人阻拦,韩庆暴虐的一面展露无遗。 衙役苦着脸,咽了口吐沫,道:“大人,那人说自己是乾京来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牌子,上面还刻着一个大大的诸字,还说只要告诉大人您,您就一定会出来见他。” “谁来也不见!” 韩庆一挥手,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正欲越过衙役离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乾京来的?” “对!” 衙役急忙点头。 “还拿着一个牌子? 上面刻了一个诸字?” “没错!” “”韩庆呆了一阵,随后哎呀一声,猛的一拍大腿,整个人化为一阵妖风,朝着衙门大堂跑去。 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韩庆,衙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韩庆能够跑这么快。 “人呢? 人呢?” 一出后衙,韩庆便晃着大脑袋四处寻找,最后视线停留在衙门口站着的那名青年身上。 “哎呦呦,我的诸大公子啊,您怎么来了?” 在两旁衙役惊讶的目光中,一直在承天县不可一世的韩庆韩胖子,居然带着一脸的谄媚,弯腰低头的跑了出来迎接这名上门青年。 “停!” 见韩庆向自己飞奔而来,诸青阳生怕他一个脚下不稳,再把自己压死了,于是急忙伸手拦道:“你那个吨位,我承受不住啊!” 两旁衙役憋笑,纷纷扭头过去,不敢出声。 韩庆满脸尴尬道:“嘿嘿,诸公子您还是那么风趣!” 诸青阳瞥了他一眼,直接跨过大门,一边走一边瞭,问道:“韩胖子,你这日子过的不错啊!” 这句韩胖子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恐怕一定非常吃惊,要知道,韩庆虽然是个芝麻小官,但却是这承天的地方父母官。 他的确是胖,他自己可以说,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胖的!可是诸青阳却敢当着他的面说,还是调侃的说,带着笑说,而韩庆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由此可见,诸青阳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重了。 “是是是,托诸大人的洪福!” 韩庆连忙点头。 “可别,我爹要是知道了你在这干的好事,恐怕立马就会进宫参你一本。” 诸青阳伸手一拦,半开玩笑道。 他这开不开玩笑到是不要紧,可是韩庆一听到这话,立马就吓的两股战战,额头冷汗直流啊。 “诸公子您这可就冤枉小人了啊!” 韩庆急忙摆出一副无辜脸,虽然这无辜脸怎么看,怎么欠抽,“我韩庆自打上任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努力造福地方百姓,一直是心系朝廷,心系诸大人身体安康,心系”“得得得,打住!” 诸青阳不耐烦的挥手道,“你那个臭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呢?” “嘿嘿诸公子教训的是”诸青阳发话,韩庆不敢不听,当下低头不敢反驳。 衙门后院,师爷领着一名头戴斗笠的妙龄女子悄悄走了进来。 “桃红姑娘,这边请。” 师爷在前领路,带着身后那位让韩庆朝思暮想的小桃红姑娘一路来到后衙,见四下无人,他还以为是韩庆早就把人支走了,于是便长驱直入,直接把人带到了正在会客的韩庆面前。 “大人,小桃红姑娘她”师爷本以为屋子只有韩庆自己,于是也没多想,带着人就直接进去了,谁知一进屋就看到韩庆站在一旁,主位上坐着一名青年,韩庆还一直给打眼色。 “解释一下吧!” 把手中的茶杯一放,诸青阳带着一副要你好看的脸色对韩庆质问道。 此时韩庆心中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先前让师爷出去找人这件事他怎么就给忘了呢,现在好了,刚安抚好诸青阳不再找事,这立马就送上来一把铡刀,韩庆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这一幕,听到主位上年轻人用如此口气对韩庆说话,再一结合韩庆的表情,师爷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啊大人,小桃红姑娘她非要亲自谢谢您啊,谢谢您的大恩啊。” 师爷一边想词,一边对旁边的小桃红姑娘疯狂眨眼暗示。 “啊哦!原来是这样啊,小桃红姑娘是来谢谢本官的!” 斗转峰回,柳暗花明,韩庆心中一边猛夸师爷机警,一边顺着话头接道。 诸青阳脸色一怔,回头看了看强装镇定带着一脸假笑的韩庆,又看了看有些回不过弯来,还是一脸懵逼状态的小桃红姑娘。 ,心中已是一目了然,这韩庆是在和师爷骗他呢!不过他并未当即捅破,而是静静的看着,想知道他们还能怎么编。 “是不是啊,小桃红姑娘?” 见小桃红有些发蒙,师爷急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小桃红也是个精明人,一见两人这幅表情,师爷还不断给自己打眼色,说胡话,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就开始顺杆爬。 “对,今日小桃红特定拜托师爷带我进来,就是要亲自谢谢大人您啊。” 小桃红看了一眼主座上安稳不动,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诸青阳。 韩庆虽然蠢了点,但是为官多年,眼力见还是有一点的,见诸青阳根本不信,他急忙补充道:“诸公子,是这样的,这前些日子啊,这位姑娘被人骗了钱,闹到了官府,这不,在我的努力下,终于把那骗子识破。” “对对对!” 小桃红极有眼里的点头道。 “是这样是这样!” 师爷也点头附和。 “然后她就一直想当面谢我,我一想啊,这是咱父母官该做的事情,怎么能接受谢意呢? 所以啊,就一直没见她,没成想今日被师爷给带进来了,您看这真是没办法了。” 说完,韩庆还特意看了看诸青阳的脸色。 “那现在谢完了吧?” 诸青阳微微一笑,回头问道。 “啊对,师爷,还不赶紧的送小桃红姑娘出去!” 韩庆脖子一梗吩咐道。 师爷会意,朝小桃红姑娘点了点头,两人急忙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韩庆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回头呵呵傻笑布置。 “韩胖子,你说我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这大白天的,在后衙招”说到这里,诸青阳故意一停,似乎是没好意思说。 “呦呦呦,诸公子您想多了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韩庆死不改口,只是坚持道,“这位小桃红姑娘真是来谢谢我的!” “是啊韩胖子,当我是傻子?” 诸青阳蹭的站起身,擦了擦手道,“红楼系绳,从良断丝,你不会没听过吧?” “完了!” 一听到这句话,韩庆便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他知道,诸青阳已经看出来了。 “刚才那位姑娘的脚踝上系着一圈红绳,你说良家姑娘会这么做吗?” 诸青阳回过头,眼中闪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第382章 发现端倪 红楼系绳,从良断丝。 这意思是说,古时候啊,因为一些原因而被迫进入风尘之地的女子,都会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系上一条红绳。 这样她们在接客的时候,即便有时要宽衣,可是这红绳犹在,也不算是全部褪去,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 等到她们还完了债务,或者攒够了赎身的银两,就会扯下红绳,断去一截青丝,比喻和过去一刀两断,从头开始。 刚才那位小桃红姑娘的脚腕上就系着一根红绳,加上她身上的风尘之气,诸青阳便轻易判断出她是来自哪里。 被诸青阳一语道破,危险的目光直视心底,韩庆额头冷汗直流,差点没坐到地上。 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后衙寻花问柳,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不仅是他的乌纱帽保不住,恐怕就连他脖子上那颗硕大的人头也保不住了。 “刚才你在我这里说的是天花乱坠啊,现在呢?” 诸青阳收回不屑的眼神,口气嘲讽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下官糊涂啊!下官罪该万死啊!还请诸公子放过小人吧!” 只听噗通一声,韩庆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紧紧抱着诸青阳的大腿,那眼泪,鼻涕,是一起往下流啊。 “我去你看着点,蹭我衣服上了!” 诸青阳是真的没想到韩庆会有这种举动,所以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赶紧给我起来!” 诸青阳拽了半天,奈何韩庆这胖子死死攥着他的裤子腿就是不撒开。 “行了行了,你别给我哭了,这件事我不告诉我爹就是了!” 瞧得韩庆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个娘们一样,诸青阳心里实在是恶心,只得连忙敷衍道。 “真的?” 他这话音刚落,韩庆的哀嚎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化为一个肉球,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立马换上了一脸媚笑。 “可以啊你个死胖子。” 诸青阳知道自己中了韩庆的小计俩,奈何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想把韩庆给怎么着了,他这次来承天是有别的事情要干,而这件事,还要靠韩庆呢!“嘿嘿多谢公子宽宏大量,我这点破事就千万不要麻烦诸大人了!” 韩庆口中的诸大人可不是他面前诸青阳,而是诸青阳的老子,当今文官之首的诸承嗣。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咱们就暂且不提了,其实这次我来承天,也不是专门来找你麻烦的额,不过我希望日后你还是给我收敛点,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你可要好自为之啊,韩大人!” 诸青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在笑,不过他那眼睛里的警告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韩庆不是傻子,知道诸青阳肯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一定是因为接下来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于是直接拱手拜谢道:“多谢诸公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见韩庆如此上道,诸青阳也算稍微安心一点,他招了招手,将韩庆唤的身旁,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我这次来是想”话不多,要求也很简单,韩庆也听的很明白,不过在听完诸青阳的要求后,他却有些犯难了。 “怎么? 韩大人有难处?” 见韩庆有些为难的样子,诸青阳眼珠一转,当即反问道。 韩庆急忙打个哈哈,换上一副笑脸道:“没难处没难处,下官这就派人去办。” “嗯,越快越好!” 韩庆应了一声,即刻转身离去,临出门前脚步稍微停了一下,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不过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诸公子,东西都拿来了,您看放哪合适?” 未过多久,韩庆带着两名衙役走了进来,两名衙役手中皆捧着高高的一摞文书卷宗。 “放里面吧。” 诸青阳朝旁边的房间努了努嘴。 韩庆急忙挥手示意,两名衙役悄声把东西放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回头瞭了一眼,见衙役已经退下,韩庆掸了掸手,正欲开口说道,却听诸青阳起身吩咐道:“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直接转身进入旁边的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韩庆站在门外愣了一会,终归是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朝门外走去。 “希望不要让他查出什么吧”行至门口,韩庆脚步一停,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我可不想卷入任何人挑起的纷争就这样活着,多好。” 对于震远镖局惨遭灭门一事,外面的百姓对此众说纷纭,什么版本都有,不过大多还都是仇家上门,杀红了眼,所以才杀了这么多人。 不过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韩庆就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他猜到了这件事或许并非那么简单,这件事的背后很可能关系到一位大人物。 不过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官,一个地方小小的父母官,在那位大人物眼中,捏死他,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自己一旦动了心思,一旦传出一些风声,恐怕自己还没有怎么着别人,就先惨死在家中了。 虽然韩庆不敢说,不过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说,至少现在屋子里的这位爷,他可是什么都不怕!厚厚的两摞卷宗,所有关于震远镖局命案的线索,情报,以及验尸报告等,仅仅一个时辰,诸青阳就已经全部看完。 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的韩庆,一听到身后的门开了,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殷勤道:“诸公子,您看完了? 下官已经为您安排好午膳,马上就”“不用了,带人跟我来!” 诸青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诸青阳风风火火的背影,韩庆默默的叹了口气,急忙招呼上几名衙役跟了上去。 “诸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啊?” 韩庆一边小跑一边问。 “镖局!” 出了大门,诸青阳接过衙役递过来的马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挥,绝尘而去。 “大人,追吗?” 师爷从门后冒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此时韩庆也没精力与他计较小桃红的事情,只得叹口气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上马追!” 震远镖局门口,只听一声马嘶过后,紧随其后就是咣当一声。 镖局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上面的封条也随着扯开,而这个踹门之人自然便是诸青阳。 一进门诸青阳便四处巡视,每一条走廊上的每一根柱子,他都会过去伸手摸一摸,甚至是闻一闻。 “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这里也不是不对都没有,这里都没有?” 在将整个镖局都绕了一圈后,诸青阳整个人都愣住了,口中不停的嘀嘀咕咕着什么。 “诸公子,您到底要找什么?” 这时,稍晚一步的韩庆等人也跟了过来,见诸青阳站在阴森的院中喃喃自语,韩庆撞着胆子上前问道。 忽然,诸青阳猛的一回头,将正在靠近的韩庆吓了一跳。 “这震远镖局在发生灭门案之前三日内,可曾对某些地方从新装饰过? 比如粉刷?” 面对诸青阳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韩庆有些蒙头蒙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回公子,没有。” 正当韩庆懵逼时,师爷瞧了一眼,急忙上前回道。 “没有?” 诸青阳眉头紧皱。 见他表情如此严肃,韩庆也不敢插嘴,只能呆愣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第383章 秀才线索 突然,诸青阳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正是那位他刚进入承天所遇到的老伯。 “年轻人,你可别小看我,年轻的时候我可是这附近有名的木匠,也就是现在老了,干不动了,但就这样,前些日子我还给郊外那个凉亭粉刷了一下,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吧,红顶红座那个!” 这句话老伯是带着自豪之意说出来的,诸青阳起初并未在意,可是现在,在看过卷宗以及验尸报告,检查过镖局内部之后,这句话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红顶红座!” 诸青阳眉头一展,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 “诸公子? 诸公子?” 见诸青阳站在原地傻笑不止,韩庆与师爷对视一眼,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晃什么呢你?” 诸青阳笑意渐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韩庆一眼,随后扭身跑了出去。 “诸公子您又去哪啊?” 见诸青阳又要蹿,韩庆急忙快跑两步问道。 诸青阳手中马鞭一挥,回头喊了一句:“你们回去等我!” 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人,您看这?” 师爷面带苦涩道。 韩庆摇了摇头道:“看什么看,回去等着吧。” 说完便晃着大脑袋,挥手带人往回走。 也多亏震远镖局出了这趟子事,即使是白天,此刻这条路上也是人烟稀少,诸青阳才能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城外赶去。 “吁!” 一手勒住马绳,诸青阳翻身下马,直接跃入这官道上的凉亭之内,他伸手摸了摸颜色鲜亮的木头柱子口中低声道:“没错,是这个颜色。”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么这里一定会有!” 诸青阳一边心中默默祈祷,一边绕着凉亭的四根红色木柱走了起来。 “嗯?” 忽然,他脚步一停,伸出手在面前的红柱上摸了摸,一边摸还一边数道,“一、二、三、四......”“没错了,这一定就是暴雨梨花针所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里才是赵颜的第一命案现场!” 震远镖局二十五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他们的死法大多是一剑毙命,只有少数人身上有数剑而已,但是唯独一人不同,那就是赵颜!这二十五人里,只有他不是死于剑伤,而是死在暴雨梨花针之下。 其实如果司马未央能够回来,看一看验尸报告,再到现场逛上一圈,也许他就早会发现震远镖局并非是赵颜死亡的第一命案现场。 不过很可惜,自从出去以后,他还没有机会回来调查这件事。 七公主跟着司马未央破了一件案子,本身也算的上是聪明之人,不过对于破案这种事,她始终还是一知半解,所以才会忽略了那么多的细节。 比如赵颜头发和衣服上的红色颜料,以及他身上虽然有二十七处伤口,但是却又一小半是贯穿伤口。 暴雨梨花针属于机括类暗器中的翘楚,即便不萃上致命的毒药,近距离挨上那么一下,任谁也要饮恨当场。 不过由于其威力巨大,一旦距离太近,就又会造成贯穿伤口,银针会透体而过。 诸青阳浪迹江湖,这一方面确实比七公子和司马未央要强上不少,所以当他看过尸检报告以后,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头,这才骑马赶往震远镖局求证。 赵颜身上有着明显的贯穿伤口,也就是说,他一定是被暴雨梨花针近距离射杀,那么在他死亡的地方,就一定会留有整齐排列的针孔。 可是刚才诸青阳在震远镖局转了一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搜查很久,却并未在发现任何针孔。 那一刻,诸青阳就知道了,这里绝对不是赵颜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 二十五人中只有赵颜是被暴雨梨花针射杀,不同于其他二十四人,现在再加上一个故意掩盖杀人地点,诸青阳已经开始怀疑凶手真正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了。 “不,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寻仇,绝对不是!” “在这里杀死赵颜,却偏偏要把尸体运回镖局,这是为什么? 是要掩饰什么? 还是说......凶手要掩饰的其实就是赵颜的死?” 诸青阳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用二十四人的死来掩盖一个人的死? 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干的出来? 这个赵颜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手中掌握着什么证据,而他知道的这些东西,或手里的证据一定会对某些人造成危害,所以才会被人下此黑手,甚至拉上其余无辜的人来掩饰赵颜的死!” 就在诸青阳冥思苦想之际,一名扛着锄头,脸上带土的年轻人自山上下来进了凉亭。 “你不是本地人吧?” 年轻人放下锄头,看了诸青阳一眼,随口问道。 诸青阳晃了晃神,笑着点头道:“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承天县里有名的公子哥就那么几个,像你这么有气质,衣着锦绣,却还不失风雅的可没几个。” 年轻人拱了拱手,率先自报姓名道,“我叫吕正奇,本地人。” “诸青阳,打乾京来!” “乾京?” 吕正奇怔了一下。 诸青阳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吕正奇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摇了摇头道,“诸公子是来游玩的?” “不是!” 诸青阳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忌讳的说道,“其实我是来帮朋友查案的!” “查案?” 听得此言,吕正奇心中默念一声,于是开口问道,“莫非阁下是为了震远镖局那件案子?” “你怎么知道?” 诸青阳心中一惊,脸上却丝毫未变。 吕正奇笑了笑,回道:“我们这个小地方,一年到头也没几件案子,不过今年算是例外了,一连出了好几件案子,不过大多都被人解决了,要说还有什么大案子,也就剩下这么一件了。” “明白了。” 诸青阳笑了笑,正欲起身离开的他,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句话,“对了,你认识震远镖局的赵颜吗?” “认识啊,震远镖局的总镖头嘛!” 吕正奇呵呵一笑,说不出来脸上是什么味道,“虽然他平日里口碑不怎么样,不过人死灯灭,一切都过去了。” 诸青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正欲拱手告别之际,却听吕正奇再次说道:“说来也巧了,记得见他最后一次好像就是在这个凉亭里!” “你在这里见过他? 什么时候?” 诸青阳刚刚抬起的手立马放了回去。 吕正奇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紧张,当下也跟着紧张起来:“什么时候...这个......我记得好像...好像就是发生那件事的前一天。” “那你有没有看到赵颜和什么人在一起?” 诸青阳欣喜若狂的问道。 吕正奇一点头道:“是有一个人,他们好像是朋友。” “朋友?” 吕正奇点点头道:“对,因为我以前见过那个人。” 第384章 凶手画像 乾京城,豫侯府。 向来行事稳重的邢伯,今日居然踩着快步,面露急色,一进门就直奔司马未央所住的院子而去。 “公子!公子!” 司马未央正准备去候伯通那里看看,问一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谁知脚还没迈出去,邢伯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邢伯? 出什么事了吗?” 见邢伯一路快步而来,脸上还略显焦急,司马未央急忙迎了上去。 “公子,找到了,找到了啊!” 一见到司马未央,邢伯便眉开眼笑道。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司马未央被他说的一愣,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是不是找到人了?” “没错,按照公子的吩咐,我把人手都收了回来,在京城内所有药铺逐一排查,看看最近有没有人一次性大量购置可以医治哮喘的药物。” 邢伯眼中带着赞许说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最后下面的人锁定了一名陌生男子,一路排查追踪,终于在一处小院发现那对母女。” 司马未央猛的一拍手道:“干的好!确认过了吗? 确定是她们本人?” 震亲王老奸巨猾,看守这对母女都没有用自己府内的人,而是从外面找的人,所以也不排除他会用狸猫换太子之计,用来扰乱别人的视线。 “公子特意叮嘱,我又怎么可能不小心呢!已经派人确认再三,与那边传来的画像长的一模一样,肯定就是她们没错!” 邢伯信誓旦旦道。 “好!” 司马未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邢伯,快去把宇文大哥找来,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 “我这就去。” 话一说完,邢伯便赶忙去找宇文子晋了。 望着邢伯离去的背影,多日以来心中都被压了块大石头的司马未央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微笑。 雨泽是一个最重要的突破口,葛青青那边司马未央暂时还不知道她手里有什么,或者是知道什么,又或者只是单单的惹到了震亲王,所以暂时不用考虑太多,一切都要等拓跋木也上门再说。 目前为止,司马未央的所有精力都放在雨泽身上,因为只要他肯开口,那么震亲王就绝对讨不了好。 不过想要让雨泽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开口,就只有一条路,救出他的母亲与妹妹!虽然这几日看起来司马未央都很正常,有说有笑,能吃能睡,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都紧绷着,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排除葛青青那个不确定有没有的线索以后,雨泽是他扳倒震亲王的唯一出路。 而就在司马未央合计着该怎么营救这对母女的时候,远在承天的韩庆,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吕公子!” 听过吕正奇的讲述后,诸青阳心中着实吃惊,他没想到,这看似肥蠢的韩庆,居然在他面前还留了一手。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穷酸秀才一个,如果诸公子不嫌弃,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吕正奇摆手回道。 “那好吧,正奇兄,不知道你可还记得在这里与赵颜见面那人的容貌?” 吕正奇毫不犹豫道:“记得。” “那就麻烦正奇兄一会和我去一趟衙门,找画师将自认的容貌画下来,你看?” 吕正奇呵呵一笑,起身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和我回家,我马上就画给你!” “画给我?” 诸青阳一愣。 吕正奇扛起锄头,自信道:“别小看我啊,家里穷,平时我就打打杂工,给人写字画画什么的,赚一点口粮。” “怎么会呢!如此甚好,那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诸青阳也是爽快人,一听吕正奇本身就会画人像,当下也就不再推辞。 吕正奇的家距离此处不远,未过多时,诸青阳便拿着一副刚刚画好的人像走出篱笆院子。 “正奇兄,这次真是多谢你帮忙了。” 诸青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画像细心卷好,顺手放到了马背上。 吕正奇挥挥手,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诸公子,此人是否就是造成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凶手?” 按理说,这件事诸青阳应该保密,不过对于一个来路清白的吕正奇,诸青阳也认为没有保密的必要,于是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十有就是此人了!” “那可一定要把这人缉拿归案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这百姓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诸青阳脑袋一点,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塞进了吕正奇的手中,道:“正奇兄,刚才我见大娘身体不太好,这些银两就算作是这幅画像的报酬吧!” “诸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万万使不得,这个钱我是绝对不会收的,你还是赶紧拿回去吧。” 吕正奇面色一变,急忙把银两还了回去,口中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正奇兄,你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诸青阳怕吕正奇误会自己是在可怜他,于是连忙解释道。 诸青阳知道,读书人,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绝对不能让人看不起,让别人觉得他可怜。 “不要说什么报酬不报酬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更是萍水相逢,这些小事帮了就帮了,我更没有收你钱的理由。” 吕正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开口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是没打算进凉亭休息的,只不过看到你的样子与气质,着实让我想起来一位朋友,这才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可事实证明我也真的是有缘,不是吗?” 吕正奇面带笑意。 诸青阳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当即深深的鞠了一躬,略带歉意道:“是我太冒失了!” “诸公子快不要这样!” 吕正奇见他如此行事,着实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如果不是有事在身,真想与正奇兄把酒言欢啊。” 吕正奇感受到诸青阳言语中的真诚,心中不禁有些暖洋洋的。 “如果有缘,你我必定还有相见之日!” 诸青阳紧紧握住吕正奇的手,肯定道:“没错,我有这种预感,你我再次相见之日一定不会太晚!” “正奇兄,再见了!” 互相告完毕,诸青阳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破旧但是别有一番韵味的寂静小院后,手中马鞭一挥,朝着县衙赶去。 “吕正奇!”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吕正奇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赫然便是叶家大小姐,叶悠柔。 “叶姑娘你来了,我娘可都念叨你好几天了呢!” 叶悠柔原本有些不高兴的脸上渐渐转好,把手中的精致糕点往过一扔,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这几天家里有事,就没过来看望你也大娘。 对了,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你认识吗?” “哦,你说刚才诸公子啊? 他是我在路上碰见的,特意从乾京过来查案的!” 吕正奇随口回道。 叶悠柔脚步一停,缓缓转过头问道:“乾京来的? 还是查案?” “对啊,怎么了?” 吕正奇不明白叶悠柔这是怎么了。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细想,只见叶悠柔便像风一样的跑了出去,看样子似乎是去追之前的诸青阳了。 “这又是怎么了?” 吕正奇看着手中的糕点摇了摇头,正欲回屋,刚刚离开的叶悠柔却又去而复返了。 “叶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悠柔一摆手,喘了口气,问道:“他叫什么来的? 住哪?” 第385章 韩庆吐露 “韩庆呢?”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承天县衙,诸青阳把手中马绳一甩,直接对门口衙役问道。 “韩大人在里面。”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位姓诸的公子,出去一趟之后,口气好像变得更加冰冷且厌烦了。 “哼!” 暗自咬了咬牙,诸青阳跨过门槛,直奔后衙而去。 “诸公子,您回来了,大人已经为您”刚刚处理完一些事情,一出来就看到风风火火往里赶的诸青阳,师爷脸上急忙堆起灿烂的微笑,可谁知诸青阳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越过朝着后衙内堂走去。 “这又是谁招惹这位祖宗了?” 师爷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自打从震远镖局回来,韩庆就琢磨着该怎么表现,好在诸青阳面前挽回一点面子,于是他让师爷把一大堆公文杂物,要处理的事情,都一股到的堆在书桌上,营造出一副自己也很忙的样子。 其实他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当一阵急促步伐响起时,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卷宗,佯装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时而皱眉时而长叹,装的逼真极了。 “嗯原来是这样嗯”韩庆早就用眼角余光看到诸青阳走了进来,可是他却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继续坐在哪里装模作样的看着手中拿反了的文书。 “韩庆!” 诸青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口气非常不善。 韩庆也听了出来,当下心中一紧,以为是诸青阳在埋怨自己没有立刻起身相迎,但是做戏就要做全套。 韩庆佯装一怔,随后缓缓抬头,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诸青阳冷着的脸时,便急忙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一把扔下手中的文书,慌里慌张的起身拱手赔罪道:“哎呀呀,你看看,原来是诸公子回来了,都怪我都怪我,看的太入神了,没注意到,还请诸公子见谅啊。” 诸青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如何继续表演。 “额”诸青阳的表现完全出乎韩庆的意料之外,现在他是一点也摸不清诸青阳心里的想法了,于是直接转移话题道,“对了,诸公子忙了这么久,想必已经饿了吧? 下官已经命人备好酒菜,不如咱们”韩庆话还没说完,诸青阳就直接把手中的画像一展,他也不说话,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韩庆脸上的变化。 在刚看到画像的时候,韩庆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画像上的人第一眼的时候,只是感觉有些熟悉,没有立马想起来。 但是很快,当年那一幕场景就又缓缓浮上他的心头,虽然这张画像的角度是斜着的,不过仔细看去,的的确确就是当年那人。 “认识吧?” 诸青阳用手指了指画像上的人,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这样的诸青阳极为可怕,韩庆本来就很发憷这个诸青阳,现在他摆出这幅模样,韩庆早就已经心肝俱颤了。 “嗯啊不不不下官不认识。” 韩庆下意识就要点头,幸好中途改口道。 “不认识?” 这一次,诸青阳的语气里终于带了点情绪,是疑惑,是质疑,不过即使这样,也比刚才的他带给韩庆的压力要小。 韩庆咽了口吐沫,低着头,眼珠四处乱瞟,强挤微笑道:“对,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你害怕什么!” 忽然,诸青阳整个人气势一变,凌厉无比,脚下往前一迈,整个人站到韩庆面前,口中大声呵斥道。 “啊!” 韩庆被他吓了一大跳,登时六神无主,急忙往后退去,却不料正好撞到书桌一角,腰间吃痛,龇牙咧嘴起来。 “没,我没害怕,只是只是”豆大的汗珠自额头而下,韩庆忍着腰间疼痛,磕磕绊绊道。 “只是什么?” 诸青阳再次上前一步,带给韩庆的压力又多几分,他缓缓弯腰,指着画像上的男子,一字一顿的沉声问道:“他是谁?” 韩庆摇了摇头。 “他叫什么?” 韩庆还是摇头。 “是不是他杀害了震远镖局二十五人?” 韩庆怔了一会,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诸青阳收起画像,挺直身子,轻轻哦了一声,道:“不错嘛!之前是我看错你了,原来你也有骨气这么硬的时候啊。” 韩庆没有说话,但是额头不断落下的汗珠,充分昭示着他现在内心的煎熬。 “不错不错,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诸青阳笑了笑,整个人比起刚才显的和煦无比,可就是这样,韩庆才越是心惊。 暴怒的诸青阳他不害怕,顶多就是再被揍一顿,可是带着假笑的诸青阳,韩庆是绝对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诸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震远镖局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诸青阳眉头一皱,反问道:“我说和你有关系了吗?” “那那您刚才?” 韩庆被他问的一愣。 “算了,我也不和一个死人废话了。” 诸青阳张了张嘴,好像是要开口解释,但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无奈道,“这不是纯属浪费口舌吗?” “诸公子!” 一听他这么说,韩庆当时就急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爬到诸青阳面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哀求道,“您不能啊,不能这样啊,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现在我不知道与你有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问了,闲麻烦的很。” 诸青阳伸手打开韩庆抓着衣衫的手,不耐烦道,“我现在就回去,然后透露出一点消息,就说在这里,您韩大人给我了一点有用的信息,我觉得吧,应该会有人来找你,然后你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是吧?” “诸公子,诸公子饶命啊,还请您饶过我吧,您可不能这么做啊,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恐怕”韩庆听闻此言,整个人一呆,但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恐怕什么?” 此时的诸青阳口气友善,面色和蔼,但是这个样子的他,却是一个十足的恶魔!“会死,是吧?” 诸青阳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韩庆的肩膀,轻声道,“没关系,这世上,谁人又能够避开生死呢? 你说是不是?” 话一说完,诸青阳便挺直身子,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看那样子,似乎是打算立刻启程回京了。 “他叫赵俊,是震亲王的人。” 就在诸青阳已经一脚踏出门口之时,他的身后终于传出韩庆那有气无力的话语。 “你还知道些什么?” 重新回到屋内,蹲下身子看着一脸灰败之色的韩庆,诸青阳眯着眼问道,“统统告诉我,我保你一命!” 一听到诸青阳说保自己一命,韩庆的脸色再次焕发生机,他带着兴奋问道:“公子此言不虚?” “我知道你韩胖子虽然贪,但是还没有灭人满门的那个胆子,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会尽力保你一命。” 诸青阳十分郑重的说道。 “好,我说!” 韩庆咬了咬牙,终是下了决心。 没错,吕秀才那一日去山地干活,看见与赵颜在凉亭里的人就是已经死去的赵俊!至于韩庆为什么会认识赵俊,这就要从韩庆得到这个知县的位置开始说起了。 第386章 真相大白 韩庆是个典型的贪得无厌的小人,不过他有一点好,那就是对老婆好,虽然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可是在家里,那对老婆是忠心不二,这也算是他唯一的优点了,也正是这个优点,才让他在他老丈人那里赢得一点好感。 按理来说,韩庆这种草包是绝对没有资格坐上知县这个位置的,不过架不住人家有人,韩庆的老丈人也算是朝中重臣,就那么一个闺女,非常疼爱,于是架不住闺女的游说,动用了一点手段,让韩庆走马上任承天知县这个位置。 韩庆的老丈人虽然有点人脉,不过安插一个这种草包当知县,的确有些难度,于是他找来找去,最后还是找到了诸青阳他爹的头上。 早些年,因为一些事情,诸承嗣曾经欠了韩庆老丈人一个人情,一个非常大的人情。 要知道啊,这天底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了,所以即便为官清廉,诸承嗣还是架不住游说,出手帮韩庆摆平了这件事。 不过为了以后不出什么事情,当初诸承嗣也是见了韩庆一面,与其约法三章,一旦做出了违背誓言的事情,不用别人动手,诸承嗣就会亲自把他送入大牢。 这也就是为什么韩庆一个堂堂知县,会如此害怕一个没有官职的诸青阳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说是之一呢? 因为早在这之前,韩庆就因为一些事情,被诸青阳狠狠教训过,别看那时候诸青阳才十岁,可是自幼习武的他,打几个近身侍卫都没问题。 韩庆那会在乾京城被诸青阳教训的够呛,有阵子几乎是见一次面打一次,一开始韩庆是真的不服,可是后来啊,就真让诸青阳给打服了。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被派到承天县当知县了,韩庆自己也觉得,这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韩庆也不例外,刚到承天的时候,正好赶上那年盗匪猖獗,励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他,就天天带人四处设卡,对过往行人搜身,还加大官兵巡逻力度,以求遏制盗匪横行。 想起自己以前的雄心壮志,在看看现在的自己,韩庆不禁唏嘘不已:“就是那个时候,有一天我照常去检查,却发现手下人在收钱放人通过,我一看这哪行啊,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于是就”手下人居然瞒着自己收受贿赂,不检查就暗自放人通行,刚刚走马上任的韩庆哪里忍受的了他们这种阳奉阴违的行为,于是直接把那个车队拦下,命人一定严加搜查。 当时那个车队的负责人就是由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颜,这是一只震远镖局的押镖车队。 被押送的镖,除了是所托之人,或者是收货之人,否则任何人都不能私下打开,这是震远镖局的一个规矩,这一点赵颜一直是严格遵守。 不过这一次,他之所以不想让人打开,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这镖里面还藏着人!韩庆新官上任,还没懂震远镖局与官府私下的交易,硬气的回绝了赵颜的提议和银两,死活就是要打开箱子,一一查验。 眼看就要瞒不住了,赵颜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他是武人,实力不俗的镖头,可是他也不敢和官府对着干啊。 可就在这时,后面排队检查的人中忽然走出一名冷酷男子,向韩庆展露了一枚腰牌。 这名男子就是赵俊,而他所展露的东西,就是一枚刻有震字的腰牌。 韩庆也是在乾京城混过的人,这个腰牌代表什么,他心中自然非常清楚,这是只有震亲王府的亲信才能拥有的腰牌。 所以韩庆放行了,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设卡遇见震远镖局的押镖队伍,都是直接放行,没有再检查过,因为在韩庆看来,震远镖局似乎是在为震亲王做事。 自己一旦对震远镖局宽松,那么就相当于讨好震亲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抬一把,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呢!不过韩庆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只是赵俊与赵颜的私下交易,震远镖局的东家林霄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赵俊只是和赵颜联系,赵颜私下做的事情,林霄并不知情,更不知道赵颜是在暗中为震亲王做事。 当年的那一幕,如果不是被同样在排队检查,就在旁边的吕秀才看到,恐怕这件事韩庆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因为自打震远镖局出事,当他看到赵颜是被暴雨梨花针杀死,他就已经猜测到凶手可能就是赵俊,那个拿着震亲王府腰牌的冷漠男子,赵颜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赵俊是震亲王的人? 他和赵颜还是亲兄弟?” 当听到画像上被自己认定为凶手的赵俊与镖头赵颜是亲兄弟时,诸青阳是错愕的,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赵颜居然是被自己亲哥哥杀死的。 “嗯,这件事是赵颜喝醉后亲口告诉我的,酒醒后他还要我保密,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他和赵俊的关系,尤其是不能让林霄那边知道。” 韩庆有气无力道。 诸青阳想了想道:“那他有没有说自己和赵俊到底在为震亲王做什么?” 在事情已经明朗,如果赵俊真的造成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人,那么就一定与赵颜为震亲王所做的事情有关,这是在杀人灭口。 韩庆有些犹豫,似乎是不想说。 “你还有隐瞒?” 诸青阳不悦道。 “不不不,不是隐瞒,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说!” 韩庆摆手解释。 “猜测? 说说看。” 虽然韩庆不知道赵俊和赵颜一直以来都在干什么,不过通过一直以来赵颜押送镖的规模大小,还有每次他押镖出去,承天县附近发生的事情,韩庆还是有了一定的结论。 “借镖押人!” 诸青阳眼睛一瞪,死死盯着韩庆问道,“你确定?” “诸公子,我也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我从来没看见过,现在震远镖局上上下下的人都死光了,除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不知道在哪的林雪唐,咱们也没人可以问去不是?” “当初七公主女扮男装来承天,与那司马未央无意间破获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叫薛丁,他说他的妹妹就是被李力卖给了赵颜,而后就不知所踪了,所以当时我就怀疑了,也许赵颜与赵俊所谋之事,就是将这些丢失的女子运走卖钱了吧。” 韩庆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是越来越低。 “哼哼,好啊韩庆,真没想到,你管辖的地方居然能发生这种事情,而你这个知县却还稳重如山。” 诸青阳的眼睛里闪动着精光。 韩庆打了个哆嗦,忙道:“诸公子,起初我也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啊,算不得算不得真的,您之前可是说过了,会保我一命的,您可不能食言啊!” “当然不会!” 诸青阳想了片刻,终是点了点道。 听到这句话,韩庆才放心的喘了口气。 他知道诸青阳的为人,只要他答应了,亲口保证了,几乎就不会反悔。 “谢谢,谢谢诸公子。” 诸青阳缓缓起身,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面带微笑的走向了一连恐慌的韩庆。 “诸公子,您要干什么?” 看着诸青阳如此熟悉的动作,韩庆内心深处对于诸青阳的恐惧再一次被唤醒。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死罪可免,不过这活罪嘛”少顷,屋内传来韩庆杀猪一般的叫声。 第387章 一拳打昏 “喂,你干什么?” 看着一名女子在门口晃了半天,最后视自己两人如无物,直接就往衙门里面闯,站在左边的衙役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你当我们是空气吗?” “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找人而已。” 这名低着头就要往衙门里闯的女子,自然便是从吕正奇那里回来的叶悠柔了。 衙役伸手一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叶悠柔,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衙门,是你随便就可以进去找人的地方吗?” “衙门怎么了? 我有冤情,让我进去!” 叶悠柔胸脯一挺,强装镇定道。 衙役把她往外一推,指着一旁的鸣冤鼓说道:“瞧见没? 有冤就去敲鼓,征得大人同意了就放你进来,听见没有!” “你好,我敲!” 叶悠柔抬了抬手,见衙役比他还横,只得作罢,咬着牙走到鸣冤鼓面前。 “等等啊,我得提醒你一下。” 就在叶悠柔刚要敲鼓的时候,那名衙役又发话了。 “这鸣冤鼓啊,不能随便敲,你有冤呢,可以敲,大人为你做主,可是你要没冤的话,那就是没事找事,可是要挨板子的哦!” “挨板子?” 一听到挨板子,叶悠柔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刚好的屁股,不禁咽了口吐沫,恶狠狠的刮了一眼衙役,便跺着脚离开了衙门口。 “这鼓也敲不得,死衙役也不让我进,那我这该怎么办呢? 都是臭司马未央,死司马未央!随随便便送了封信,居然就说暂时不回来了,什么嘛!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这么长时机不见了,他是不是被京城那些小妖精给迷住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叶悠柔的心就更慌了,她可是经常听说,有的男人,一旦接触了更好的环境,眼界一开阔,这心啊就会变了!“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进去,一定要找到那个什么阳问个清楚。” 叶悠柔小手连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哎呀,那个人叫什么来的? 什么青阳? 完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嗷!” 就在此时,衙门内忽然传出一阵杀猪声,听其方向,似乎从后衙传出来的。 “今个后厨杀猪加菜吗?” 门口那名衙役带着疑惑对同伴问道。 那人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啊今个杀猪啊。” “哎哎哎,你怎么又往里钻啊?” 就在这时,叶悠柔卷土重来,趁着两人聊天的时候,脑袋一低就要往里钻,幸好那名衙役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给拦了下来。 “你你没听见吗?” 叶悠柔急中生智,眼睛一瞪,理直气壮道,“刚才的猪叫声,那是我们家走丢的猪,现在我怀疑这猪就在你们衙门里面,我要进去看看!” “这”面对叶悠柔这番说辞,两名衙役都有点懵逼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放她进去。 “你说你家猪丢就丢了? 再说了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养猪的人啊。” 衙役眉毛一挑,鼻孔朝天,就是堵着门不让进。 另外一名衙役不耐烦道:“告诉你啊,别在这没事找事了,有我们在,你就别想进去!” “气死我了!” 见两名衙役死活就是放自己进去,叶悠柔气的直跺脚,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面对两名身高马大的衙役,她还能怎么办呢? “好,好,算你们厉害。” 叶悠柔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谁知衙役看都不看她一眼,脑袋一扭,鼻孔朝天,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不让我进去是吧!好,那我就在这等着,我就不信你还不出来了,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一天!” 叶悠柔被气的半死,愤愤的离开了衙门口,来到一旁的角落阴凉处,摆出一副死等的架势。 与此同时,后衙之内,师爷站在院子外面,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怎么会发出如此惨烈的吼叫呢?” 师爷站在院子口冥思苦想。 这时,一名年轻衙役上来问道:“师爷,要不要进去看看?” 师爷回头道:“你以为我没去吗? 可是刚一敲门,大人就一直喊退下退下,不让我进去。” “那这就没办法了。” 那名衙役摇了摇头。 “吱呀。” 就在这时,诸青阳拉开了门,站在门口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不用送了啊,我这就回乾京了。” 诸青阳头都没回,对着身后的屋子摆了摆手,随后便大摇大摆,在师爷与衙役惊愕的目光中朝着前堂走去。 “诸公子慢走”听着身后韩庆传来的虚弱声音,诸青阳边走边笑,在路过师爷身边的时候,特意吩咐道:“把我的马准备好,还有,多准备些干粮,我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 “是!” 师爷瞧了一眼开着门,却没有人走出来的屋子,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师爷备马之时,在衙门大门口等着叶悠柔却已经打起了哈欠。 “可恶啊,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现在还要在这里等着那个小子,臭司马未央,等我见到你,非要你好看不可。” 叶悠柔蹲在墙角,口中不断嘀嘀咕咕。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拉着备好的马来到正门前,叶悠柔一见,瞬间睡意全无,不禁在心中猜测道:“这是什么人要出去? 会不会是那个什么青阳?” 正在叶悠柔低头嘀咕的时候,诸青阳已经出了衙门,接过衙役手中的马绳翻身上马。 “真是他!” 等叶悠柔抬头的时候,诸青阳刚刚骑马走出不远,可是光凭她的脚力,根本就不可能追上去。 “完蛋了!” 叶悠柔蹭的一下站起来,脸上满是后悔之色,忽然,她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坚定,口中铿锵有力道,“不行,抄近路,一定要拦住他。” 诸青阳骑马速度的确快,按理说叶悠柔是不可能追上他的,不过这承天县城小路多,骑马就必须走大路,于是乎在叶悠柔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她终于在前方巷口赶超了骑马的诸青阳。 “人呢? 人呢?” 一出巷口,叶悠柔便四处瞭望,焦急的寻找着诸青阳的身影。 “小心!!!” 就在此时,一声爆喝从她身后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马嘶声鸣。 原来在叶悠柔不顾一切冲出巷口的那一刻,诸青阳也刚刚骑马至此,若不是他及时拉住马绳,恐怕现在叶悠柔早就被马撞翻了。 但饶是如此,诸青阳胯下之马依旧是受到惊吓,直接扬起上半身,高高抬起一双铁蹄。 好巧不巧,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名拿着风车的孩童突然跑了过来,看着高高跃起马蹄,声声嘶鸣的骏马,孩童竟然吓傻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下面一动不动。 “不要!” 此刻,叶悠柔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即将落下的马蹄,她飞身扑了上去,一把将孩童压在身下,把自己的后背完整的暴露在马蹄下。 “糟糕!” 看到这一幕,马上的诸青阳更加焦急,手中马绳使劲往后拽,可是无奈马儿受惊,平时乖巧的它,此时竟然根本不肯听话。 眼看着一双铁蹄就要狠狠踩在叶悠柔的背上,诸青阳一咬牙,右手松开马绳,当即化掌为拳,对着马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轰的一声,刚才还精神异常的骏马,此时居然四腿打颤,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 一拳打昏一匹良驹,由此可见,诸青阳这一掌的力道到底是有多大! 第388章 卯时出发 “这位姑娘,你们没事吧?” 一拳闷倒自己的爱马,诸青阳却是连看都来不及看,直接越过马匹来到叶悠柔身前,看望两人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我我没事”叶悠柔似乎也有点吓傻了,呆呆的摇了摇头,旋即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个孩童,于是赶忙起身查看,“有没有伤到啊? 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见叶悠柔二话不说只顾怀中的孩童,诸青阳眼底出现一丝温柔,伸手将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看就是这么一拉,那孩童却忽然哭了起来,两人一看,原来是他手中的风车被压坏了。 “不哭哦,姐姐给你买个新的,很大很大的,好不好?” 叶悠柔一边为其掸土,一边细声安慰。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听可以得到个更大的风车,当即哭声渐小,又把目光移向了诸青阳,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 见此情形,诸青阳忽而一笑,赶忙附和道:“对对对,一会就去给你买个大风车,只要你不哭!” 终于安抚好孩童,两人又细心检查一遍,身上的确没什么伤,诸青阳这才放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叶悠柔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孩童不比成人,什么事情都忘的快,一个风车就已经可以让他忘记刚才性命攸关的时刻。 可是叶悠柔不同,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脑海中可是什么都闪了过去。 此时,被诸青阳一圈打昏的骏马也已经站了起来,见此,诸青阳轻轻摸了摸马头,略带歉意道:“对不起了老伙计。” 见爱马无恙,两人又都没有受伤,诸青阳脸上的焦急之色终于全部退去,他牵着马来到两人面前道:“走吧,我们去给他买个大风车。” 得到心爱的风车,孩童欢呼雀跃不止,在两人的关切目光中,不一会就又跑没影了。 直到此时,诸青阳才拱手道:“在下诸青阳,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叶悠柔。” 叶悠柔回道。 “叶悠柔?” 一听到这个名字,诸青阳便有些觉得耳熟,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似的?” “听过?” 一听到诸青阳说听过自己的名字,叶悠柔立马来了精神,脱口而出道:“是不是未央哥哥和你说的?” “未央哥哥? 啊姑娘是说司马未央?” 诸青阳想了半天,终于在叶悠柔的提醒下想了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他的确与司马未央碰面了,不过两人谈的不多,司马未央也并未提起过叶悠柔,其实诸青阳是从七公主口中听到的这个名字。 七公主回宫后他曾经去过两次,那个时候他就经常听七公主提起她在承天发生的事情,也就间接的听到了叶悠柔的名字,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个叫司马未央的人!“原来她就是叶悠柔”诸青阳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叶悠柔,心中不禁暗自感叹司马未央有福,下手真快,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等等。 “你果然认识未央哥哥!” 一听到诸青阳提起司马未央的名字,叶悠柔的脸色立刻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诸青阳点点头,道:“司马公子乃是人中之龙,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些故事呢!即便是乾京城,也不列外啊。” 听到优秀如诸青阳这种人都夸赞自己的心上人,叶悠柔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过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叶姑娘怎么了? 是不是刚才?” 见叶悠柔脸色不对,诸青阳急忙问道。 “不是。” 叶悠柔知他误会,急忙摇了摇头,哀声道,“是啊,未央哥哥那么优秀,在外面一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 尤其是乾京那种地方,大家闺女,小家碧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听着叶悠柔话里越来越大的醋味,诸青阳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感情眼前这个妮子,是在为司马未央吃醋呢!诸青阳不禁偷偷一笑,可是却正好被叶悠柔瞧见了,后者当即质问道:“你笑什么笑?” “啊没什么没什么。” 诸青阳摆手道。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笑? 是不是在笑我?” 叶悠柔赌气似的嘟起小嘴,活像一只涨了气的洋娃娃。 诸青阳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只能哄,绝对不能和她对着干,于是赶忙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怎么会笑叶姑娘呢。” “哼!” 诸青阳人长的俊俏,嘴巴又甜,只要低下身子认错,天下还没有几个女人不吃这一套,叶悠柔也不例外。 “喂,我问你,未央哥哥都在乾京城干什么? 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过了一会,叶悠柔还是按耐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 诸青阳暗暗咧了咧嘴,表面上却一脸正经的回道:“未央兄他啊”说到这里,诸青阳故意一停,特意看了看耳朵竖的尖尖的叶悠柔。 随后他莞尔一笑,继续道:“其实他一直都很忙,姑娘不知道吗? 这乾京城啊,发生了一件大案子,就是赵喆赵大人被人杀了,未央兄好像一直在帮官府追查凶手呢!” 为了不让司马未央以后有大麻烦,诸青阳特意为他撒了一个小谎,其实他也不知道司马未央留在乾京一直在干嘛。 “真的?” 叶悠柔听了,明显有些动摇,不过依旧略带怀疑道。 诸青阳肯定的点了点头:“嗯嗯,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一直抽不开身回来。” “好吧。” 叶悠柔似乎也接受了他的说法,不再生闷气,不过看其心情似乎是有些低落。 见此,诸青阳灵机一动,不禁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叶悠柔是不是非常想让司马公子回来?” 叶悠柔脖子一梗,道:“才没有呢,谁想他啊!” 诸青阳看破不说破,继续道:“其实吧,有些事情呢,这样做不行,只要换个方向就可以顺利解决了嘛!” “什么换个方向?” 叶悠柔有些明白。 “我的意思呢,就是如果司马公子回不来,但是某些人又很想见他的话呢? 可以和我一起去乾京啊!” 话一说完,诸青阳就仔细观察着叶悠柔脸上的神色。 果不其然,叶悠柔心动了,不过依旧不肯松口道:“谁会想他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他在乾京过的好不好而已。” “哦,这样啊。” 诸青阳故意大声道。 叶悠柔见诸青阳没有再提这个茬,不禁暗骂他是个笨蛋,当下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 “嗯,不过,我好像的确有事情要去乾京,不如你和我就顺道一起走吧!” 诸青阳暗自偷笑,见叶悠柔回头看向自己,便急忙恢复常态,正色道:“这样也好,一路去乾京有个伴,路上也不会那么无聊。”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走?” 似乎是怕诸青阳反悔一样,叶悠柔急忙问道。 “明日吃过早饭吧。” 诸青阳是想,叶悠柔怎么也要和家里说一声,所以才想着明日一早再出发,谁知叶悠柔居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什么意思?” 叶悠柔道:“要不然早一点?” 诸青阳不确定道:“辰时?” “再早点?” 诸青阳一惊:“再早点? 难不成卯时?” “我看行!” “嗯叶姑娘,你不会是想瞒着家里吧?” “谁说的!” “那卯时可还没两天呢!” “哎呀你烦不烦!就这么说定了,卯时!” 叶悠柔走后,诸青阳感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第389章 计划救人 福林镇,西边的小路上,离京不久的内厂都统苏明月正牵着马向过路的行人打听一个地方。 “在往前十多里吧,前面有个岔路口,顺着右面那条路走到头应该就是了。” 路人小伙听了她要去的地方后,想了想后说道。 苏明月拱手道了一声谢,正欲翻身上马,却忽然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嗯?” 苏明月并未声张,也没有直接回头去寻找,只是暗中用眼角余光朝四周看了一遍,在确认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后,她嘴角露出一抹阴笑,直接翻身上马离开了此处。 当苏明月骑马离开不久后,在其先前所站位置距离不远的一棵树后,一名男子终于现出身形。 瞧了瞧苏明月前进的方向,他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在树上刻下一个符号,随后便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当苏明月行至先前路人口中的岔路口时,她并未按照路人的指印走右面那条路,而是直接选择了左边那条路,一路疾行,进入了福林镇。 至于跟在苏明月身后的那名男子,也是不疑有他,紧跟在苏明月身后一同进入了福林镇。 进了镇子以后,苏明月没有再骑马,反而是刻意放缓脚步,一边走一边看,就好像游玩一般,在逛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她忽然轻轻道了一声:“只有一个?” 苏明月摇头苦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不满的嘀咕道:“真是太小看我苏明月了吧。” 随后她便找了一家客栈,嘱咐小二把马喂好,又要了一间上房,随便点了几个酒菜就上去休息了。 那名一直跟着苏明月进来的男子,见她似乎是要打尖住店,想了一会后便也要了一间上房,就在苏明月隔壁。 进屋后的苏明月并未休息,而是一直蹲在房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当男子和小二路过她房间门口的时候,苏明月脸上才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喂,你们能不能出去啊? 你们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饭啊?” 自打被拓跋木也俘虏带进宫,葛青青就一直被人看着,睡觉有人看着,洗澡有人看着,现在就连吃饭都有人看着。 “对不起,拓拔将军有吩咐,他让我们一定要看好青青姑娘,寸步不离!” 一名女婢恭谨回道。 葛青青一拍桌子,怒道:“还寸步不离? 反了他了的!” “你们给我让开,我到要去找他说说看,凭什么把我当犯人一样关着!屋子里面有你们看着,屋子外面又全是带刀的士兵,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葛青青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原本一张俏丽的脸蛋竟是平添一抹英气,或者说是痞气。 “这是谁又着你了?” 就在众女婢发愁该怎么劝解的时候,拓跋木也适时的推门而入。 一看到拓跋木也,葛青青立马就炸毛了,当即跳着脚喊道:“傻大个,你别给我装糊涂,就是你惹到本少侠了!” “我? 我怎么惹你了?” 拓跋木也对女婢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葛青青指了指外面的士兵,又指了指刚刚退去的女婢,大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把我当犯人吗? 还关起来? 能耐了你!”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落在我手里的了?” 拓跋木也摇头一笑,大摇大摆的坐下来,伸手捏起一块精致糕点,“你可不就是犯人嘛!或者说,应该是我的俘虏!” “俘虏? 我呸!我呸呸呸!” 一听到这两个字眼,葛青青就更不高兴了,伸出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拓跋木也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傻大个,你赶紧把我给放了,别看你什么什么将军的,我小飞侠要是发起飙来,谁也治不住我!” 面对葛青青的大放厥词,拓跋木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一脸的兴趣问道:“小飞侠? 这么厉害呢啊?” “哼,你以为呢!” 葛青青鼻子一抽,两眼朝天,露出一副不可一世,得意洋洋的样子。 “可你不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吗?” 拓跋木也嘿嘿一笑,擦了擦手,直接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你”葛青青被他气的无言以对,只能干跺脚。 拓跋木也见她这样,心中却愈发的开心起来。 “对了,一直想你一件事。” 忽然,拓跋木也想起此行目的,转头看向正在嘟着嘴,不知道又诅咒自己什么的葛青青,问道,“你那天为什么进我房间? 是为了偷钱吗?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说起这件事,葛青青立马想起来林雪唐玉佩那件事,一想到林雪唐肯定在为玉佩找自己,她的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 见葛青青脸色不对,拓跋木也急忙问道。 拓跋木也虽然一直没有展现过全力,不过葛青青清楚的很,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加上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偷到了玉佩,她也逃不出去,所以葛青青整个人忽然一颓,有气无力道:“唉想做件好事怎么这么难啊。” “做好事?” 拓跋木也被他说的一愣,想了想道。 “是啊,其实我那天进你屋子,不是为了偷钱,只是想找一块玉佩,就是你在品阁轩从哪个死胖子手里买的那块玉!” 见偷取无望,葛青青也只能如实交代了。 “品阁轩我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那块玉的成色不错呢,所以我一直贴身带着呢!” 仔细想了一会,拓跋木也一拍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一看到这块玉佩,葛青青就两眼放光:“对对对,就是它!” 此时的她活脱脱成了一个财迷,不对,应该是玉迷!“你这么想要这块玉?” 拓跋木也眼珠一转道。 葛青青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那你先告诉我,你拿走这块玉可以做什么好事啊?” 拓跋木也把玉一收,双手插胸道。 葛青青嗯啊了半天,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说辞,于是只能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 这是你偷来的? 还是别人过世娘亲所留的遗物?” 拓跋木也眼珠瞪的和牛眼一样大,忍不住的高声问道。 葛青青被他吓了一跳,双手往回一缩,紧紧护住胸口,小声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这不知道以后,就想着把玉拿回来,然后还给他嘛!” “可是谁知道,等我再去的时候,死胖子说已经把玉脱手了,所以我就一直找你啊,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拓跋木也无奈的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怜兮兮的葛青青,不禁摇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在听过他的身世后,就想着把玉还回去,说明你的本性不坏,还有的救。” “对对对,要不你救救我,就把这块玉给我吧,让我赶紧还给那个呆子,省的他天天哭爹喊娘的。” 与此同时,豫侯府内的林雪唐忽然打了一个打喷嚏,吓的旁边的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都是一哆嗦。 “你没事吧? 是不是昨夜着凉了?” 司马未央关心道。 林雪唐正欲回话,谁知立马又打了一个打喷嚏,他使劲揉了揉鼻子,嘀咕道:“不应该啊是不是什么人在骂我啊”宇文子晋无辜的耸耸肩,司马未央也是摇头一笑,随后扭头对宇文子晋道:“那好,救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就都靠宇文大哥了!” “公子请放心,子晋必定将人救出!” 第390章 三次赌约 厢房内,葛青青翘首以盼,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正在佯装沉思的拓跋木也。 “你说,这是人家母亲的遗物,要是不还的话,好像的确有点说不过去,是吧?” 忽然,拓跋木也好像彻底想通一般,回头看向紧张兮兮的葛青青问道。 葛青青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啊? 还不是想要让拓跋木也良心发现一下,自己把玉给还回来,既然硬的打不过也偷不着,那不如就来软的,葛青青对这一套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 “嗯嗯嗯,是的呢,是的呢!” 葛青青赶忙点头,还顺带添油加醋道,“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禽兽,不,是比禽兽还不如!” 看着她一脸小女人的模样,拓跋木也强忍心中笑意,故作吃惊道,“这么严重啊?” “对对对,很严重很严重的!” 葛青青大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接着道:“你拿了人家娘的遗物却不归还,这种恶劣的行为,如果被你那个相好知道了。” “相好?” 拓跋木也一愣。 “啊,呸呸呸!” 葛青青一边拍着小嘴,一便带着歉意道,“口误口误了,应该是你那个未过门的老婆,也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如果被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啊,说不定你们的事情,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黄了呢!” 葛青青危言耸听道。 见她把和亲的事情都拿来扯关系,拓跋木也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她胡诌,当下一摆手,说道:“不过啊,这玉又不是我偷的,我是光明正大买回来的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啊有啊,当然有啊!” 葛青青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依旧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玉好歹也花了我五十两纹银呢,就白白还给你,让你拿去送人情,做好事,那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吃亏了?” 拓跋木也面露为难之色。 葛青青大惊,捂着嘴巴问道:“什么? 郝文武那死胖子卖你五十两?” “对啊,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是吧?” 葛青青一脸诧异,将拓跋木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摇头说道:“你还真是个有钱的傻大个!” 听闻此言,拓跋木也白眼一翻,直接把玉塞回了胸口。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郝文武那个王八蛋太嚣张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葛青青嗖的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义愤填膺道,“你看我出去怎么帮你出这口恶气!” “噗”这一下,拓跋木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哈哈大笑:“我说你啊,也真是可以的了,你看这样如何,我可以把玉还给你,不过你要和我定一个赌约!” “赌约?” 一听到要定赌约,葛青青灵动的大眼睛上下翻飞,机敏的退后两步后问道:“什么赌约? 不会是卖身的吧?” “当然不是!” 拓跋木也摇头解释道,“这块玉我会一直带在身上,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能够从我身上把它偷走,那么这块玉就是你的了,之后你想把玉给谁,或者还给谁,我就都不管了!” “真的?” 葛青青一脸的不相信,她可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怪异的要求,居然主动让别人来偷。 “嗯,是偷是抢都随你,不过只有三次机会哦!” 拓跋木也点点头。 “那如果我没得手呢?” 正欲开口答应,葛青青却忽然想起了最坏的结果,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就不会把这玉给我了?” 拓跋木也眉头一皱,似乎是正在思索该怎么办,这样一来,葛青青就又紧张起来,生怕他说个“对”字。 其实啊,早在提出这个赌约之前,拓跋木也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事情,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装装样子,葛青青早就已经步入他营造好的陷进之中。 “要不然这样吧!一旦你三次机会用光,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样的话呢,我也可以把玉给你,怎么样?” 拓跋木也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对策。 葛青青谨慎道:“什么要求? 难不成你要我帮你杀人,我也去做吗?” 拓跋木也苦笑道:“放心吧,只是一个简单的要求,不会违背侠义道德,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你先说说看嘛!” 葛青青有些动摇,不过依旧执着于那个输了就要履行的要求。 拓跋木也抬头想了一会,忽然拍手道:“有了!如果三次都未得手,那么以后就要学习宫廷礼仪,当然,是学我们大殇的,不是这里的!” “礼仪?” 葛青青眼睛一瞪,嘴巴张的老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 很难吗? 那要不算了吧,赌约作废!” 拓跋木也耸了耸肩道,“反正我就是找个乐子而已,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有些没想到你这个要求会是这么的奇葩”葛青青面色古怪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拓跋木也问道。 葛青青一拍胸脯,肯定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说定了!” “我等着看你学宫廷礼仪呢!” “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两人击掌定赌,拓跋木也又呆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可是他这后脚还没出房门呢,好友皇普玉的声音便冲院子口传来:“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 “不去逗你的花姑娘们了?” 拓跋木也心情极好,面带微笑朝好友打趣道。 皇普玉眼睛一眯,做出一副好像看见不得了的,很稀奇的东西的表情。 “你看什么呢?” 拓跋木也见他一直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啊?” 皇普玉偷摸瞧了一眼屋子里的葛青青,贼兮兮的问道。 拓跋木也切了一声,一把拽过皇普玉,拉着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那天不开心似的。” “哎,不一样不一样啊,往日你也开心,不过今天,你是特别的开心啊。” 皇普玉朝后咧了咧嘴,试探道,“是不是已经霸王上弓了?” “滚!” 面对自己这位说说就没正经的好友,拓跋木也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出,直接将他蹬出三米开外。 “你这人,说说怎么就动脚了呢?” 拓跋木也根本没有用力,可皇普玉还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捂着屁股在那里抱怨。 “行了,别装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拓跋木也白了他一眼。 见好友如此没良心,皇普玉也不再装腔作势,直起身道:“我来是想问问你,那个司马家的小子,你不想见见吗?” “你是说司马未央?” 拓跋木也脸上笑意渐退,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吧? 他爹司马战不是把你叔叔都砍了吗? 难道你就不想见见这位大将军之子?” 皇普玉一脸惊奇道。 “呵呵,见了又能如何呢? 难不成提剑把他也杀了?” 拓跋木也反问道。 皇普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这到也不是不行!” “无聊。” 拓跋木也白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拓跋木也走出不到十米的时候,站在原地的皇普玉突然朝着其背影喊道:“不管你想不想见,今晚他都一定会出现!” “为什么?” 拓跋木也脚步一停,但是没有转身。 “我请的。” 拓跋木也没有再回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第391章 一人出手 其实皇普玉并未私自做主,直接邀请司马未央一同共赴晚宴,他只是在试探,而且照理来说,他也没有资格在皇帝所设的晚宴中邀请别人。 与好友拓跋木也分别后,皇普玉找到了震亲王的亲信,这才被派来接待大殇使团的主要负责人周斯。 “周先生,您看这样可否?” 在提出自己的建议后,皇普玉笑吟吟的问道。 说是在问,可是他之前的话可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吩咐和命令。 “这个......恐怕就连亲王大人也没有权利,所以这件事还需让亲王大人禀告一声,才能回复您,您看如何?” 刚一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周斯心中也是万分诧异,不明白皇普玉为什么非要邀请司马未央,不过在想到另外一个人,还有一些陈年旧事后,他就又立马释然了。 皇普玉呵呵一笑道:“这个自然,那就劳烦周先生与亲王大人通报一声。” “好,在下这就去办。” 周斯笑着点了点头,拱手退下。 震亲王府。 听到周斯带回来的消息,震亲王也是眉头紧皱,暗自嘀咕道:“为什么偏偏要邀请他呢?” “王爷,那皇普玉之前虽然说过这个葛青青与拓跋将军关系不一般,可是属下已经调查过了,这个葛青青就是个小偷,在市井中自称什么小飞侠,专门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可能与大殇的人有什么来往啊!” 那日皇普玉无心的调侃,却差点让震亲王和周斯的心脏跳了出来,随着深入的调查,周斯却觉得这皇普玉的话似乎不能全信,毕竟他看起来就是那么一个不靠谱的人。 “那她为什么会混进大殇的队伍之中?” 震亲王反问道。 周斯想了想,猜测道:“王爷,您想这个葛青青会不会是因为偷鸡摸狗摸到了大殇使团身上?” “你的意思是?” 经这么一提醒,再一联想到当日周斯看见的情景,震亲王立马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周斯继续说道:“然后这拓跋将军慧眼如炬,一眼便发现了这个葛青青隐藏在邋遢之下的美貌,所以就起了那个心思,才把她带在身边。”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可能。” 震亲王想了想,稍微点了点头,“可如果这真是一个巧合,皇普玉他们为何还要邀请司马未央呢?” 震亲王现在就怕这赵俊留下的证据落在不该落的人手里,而司马未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王爷,您可还记得,拓跋木也的叔叔拓跋宏?” 周斯笑了笑道。 “拓跋宏?” 震亲王想了一会,这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记得了,怎么了?” 周斯往前靠了两步,低声把当年的事情一说,再一结合自己的猜测,震亲听了当即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今晚地目的,主要是想给司马未央难堪? 为了他的叔叔拓跋宏!” 周斯点头道:“极有可能!” “王爷您看,如果这葛青青本就是无意中偷了大管家带回来的证据,并非受什么人指使,现在又是在机缘巧合下才混入大殇使团,那其实她对我们来说是无害的啊!” 见震亲王已经有些动摇,相信了自己的推测,周斯继续说道:“换句话说,我们只要看一看这个葛青青的态度,只要她不与司马未央接触,也就机会拿出证据,或者说些什么。” “那也不得不防啊!” 震亲王还是略有担心道。 “王爷放心,那葛青青身边的女婢我已经买通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属下立刻就会得知!” 犹豫片刻,震亲王终是起身,点头道:“嗯,那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去宫里禀告皇兄。” 邀请司马未央这个不确定因素,自己最讨厌的人,其实震亲王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他也没办法,这一次乾正对于大殇使团十分看重,吩咐他务必要好生招待,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只不过是请个人,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一旦自己这边作假,说皇上不准,到时候晚宴桌上如若问起来,那震亲王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这个请求,他避无可避,只能进宫去与乾正商量。 因为一个司马未央,震亲王又糟心了许久,可是司马未央本人却无暇顾及其他,因为这个时候,宇文子晋他们应该要动手了。 僻静的小院,表面上除了一名做饭的仆人,就只剩下一对母女,其实在外面时刻都有三四名高手在巡视附近的状况,提防着任何的陌生面孔。 把雨泽的娘亲与妹妹安置在外面,没有接入王府,这是周斯的主意。 王府太过扎眼,有什么人进出都是一目了然,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说什么震亲王用人要挟雨泽之类的话,反而更不好。 所以震亲王才采纳了这个主意,只是派出少量的高手,在京城一出偏僻的地方买了个一个院子来安置这对母女。 “西边卖瓜的一个,巷子口卖胭脂的一个,后面卖菜那个也是,还有一个人出去买药了,一会就回来了。” 距离这对母女所住小院的巷子外,相隔一个条街的地方有一个茶馆,靠角落的位置坐着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宇文子晋,而另外一人则一直低头在说着些什么。 “嗯!” 男子一说完,宇文子晋便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 男子没有多言,扔下几枚铜钱,利落的出了茶馆。 盯梢是盯梢,动手干活是动手干活,每个人的分工不同,职责也不同。 刚才那人很显然是放风盯梢的架子,至于动手截人这种活,他是不做的,而且他也做不来。 因为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守着这个院子的人虽然少,只有四个,但是却个个是高手,哪怕是一个他都应付不来。 不过这些所谓的高手,在宇文子晋眼里,也许就没那么高了。 “还有一个......真慢啊......”宇文子晋捏起几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扔,看似是无聊的茶客在打发时间,实则他的注意力和眼角余光,一直都没离开过那三人和那条小巷。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在吃下最后一粒花生米后,宇文子晋终于起身。 而此时的天色也开始渐渐发暗,不管是茶馆还是街上,此刻都没有几个人了。 宇文子晋打了个哈欠,腰背微屈,整个人显的颓废无比,晃晃悠悠的朝着小巷走去。 “兄弟,你走错路了吧?” 就在宇文子晋一只脚正要迈进小巷的时候,一名壮硕男子从旁边的胡同走了出来,把手搭在宇文子晋的肩膀上。 “啊?” 宇文子晋一改往常的冷酷表情,换上一副赖赖洋洋的模样说道,“错什么错啊,这是我家!” 也不见他怎么用力,身子左右一晃,肩膀往前一扭,壮硕男子的手就好像抓在了棉花上一样,完全用不上力,居然直接就撒手了,任由宇文子晋走进了小巷。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名手中提着很多包药材,正在敲门的憨厚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宇文子晋一脸陌生,他不禁眉头一皱,朝其身后的那名壮硕男子使了个眼色。 壮硕男子会意,朝着隐藏在巷子末尾的两人点了点头,那两人便一同朝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回应:“来了来了,是程大哥吗?” “是我啊妹子,药买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憨厚男子立马憨声憨气道。 第392章 带入侯府 女子听的门外憨厚男子的回答,当即露出笑容,急忙把门一开。 可就刚刚把门打开的时候,那名路过门口赖洋洋的男子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锐利的眼神,迅捷的动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憨厚男子与另外三名没见过的男子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救”女子吓傻了,直到冷酷男子进门以后,她才想起来喊救命,不过这“救”字刚出口,冷酷男子的手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这名瞬间放倒三人,并迅速进入小院的冷酷男子,自然便是一直在茶馆等着的宇文子晋。 “不要出声!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你哥的朋友,来接你和你娘。” 一听宇文子晋是自己哥哥的朋友,女子的心情便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 宇文子晋点了点头,缓缓拿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轻声问道:“你叫雨欣对吧?” 雨欣看了一眼外面躺着的四个人,还有一直帮助她们的程大哥,不禁咽了口吐沫,点头道:“嗯。” 宇文子晋回头看了一眼外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人,回身关上院门,正欲说话之际,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位老太的声音。 “欣儿,是小程回来了吗?” 院子除了一名已经离开的做饭仆人,就只剩下雨欣和她娘,雨母来到前门,看到一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禁开口问道:“欣儿,这是什么人啊?” 雨欣心中一紧,急忙来到雨母身边。 虽然刚才宇文子晋已经表明过身份,不过雨欣却不大相信,此时小院内只有她们母女两个,如果宇文子晋想要对她们不利,可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雨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瞧瞧自己的女儿,又瞧了瞧眼前的宇文子晋,不由得问道:“你是不是我儿的朋友啊?” 之前那名憨厚的程姓男子,就是自称雨泽的朋友,用这种方式将她们母女二人接来乾京,所以此时雨母也很自然的以为,宇文子晋也是他儿子的朋友。 “大娘,我是来带您去见您儿子的!” 宇文子晋笑了笑,用眼神示意雨欣不用担心。 虽然刚才宇文子晋出手打昏四人,可是雨欣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讨厌他,也并不是那么的害怕他。 “难不成他真是哥哥的朋友?” 雨欣不禁在心中想道。 “真的吗? 泽儿的事情忙完了吗?” 雨母一听,立刻变的十分激动,“可是他不派朋友来说,自己这阵子要很忙,要很久才能回来吗? 因为不放心我们,所以才让朋友接我们来乾京住,还派人照顾我们。” 雨母这话一出口,宇文子晋当即就在心中夸赞了司马未央一遍,因为这一切正如他所料一般,雨母与雨泽的妹妹,原来根本就毫不知情,她们是被骗来乾京的。 “大娘,是这样的,雨泽的事情已经忙完了,现在他想见见您,所以派我过来接您啊。” 宇文子晋耐心解释着。 雨母脸上笑开了花,一边喊着好好好,一边催促女儿收拾东西。 “大娘,不用收拾什么了,直接去就好了,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宇文子晋不顾雨欣诧异的目光,直接拉开院门,只见原来横七竖八躺着的四人已经消失不见,一辆马车却早已经拉开帘子准备好了。 “扶大娘上去。” 宇文子晋对车夫吩咐一声,随后来到雨欣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放心,我没骗你,我也不是坏人,我真的带你们去见你哥哥。” 迫于宇文子晋带来的压力,雨欣把头一低,只得本能的点了点头。 “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想对你们不利,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大费周章呢?” 宇文子晋侧身做了请个收拾,轻声道,“上车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雨欣犹豫再三,见宇文子晋眼中没有一丝逼迫之意,这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同上了马车。 车夫马鞭一挥,马车缓缓驶出小巷,不一会便消失在远处的街头。 “未央,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要邀请进宫一同共赴晚宴?” 豫侯府,送走传达圣旨的公公后,豫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对一旁的司马未央问道。 司马未央想了一下,忽然微微一下。 “怎么了?” 豫侯夫人见他突自发笑,不由得开口道。 司马未央摇摇头,回道:“我知道因为什么了。” “因为什么?” “因为大殇使团!” 司马未央肯定道。 “大殇使团?” 豫侯夫人也是心思聪慧之人,司马未央一提到大殇使团,她便立刻想起来周怀豫曾经说过的事情,“原来如此!” 豫侯夫人默默一想,细心叮嘱道:“那你今晚进宫赴宴,一定要多加小心,省的让他们找到理由对你发难。” “叔母放心,未央明白。” 让素来清寡,不喜勾心斗角的豫侯夫人为自己担心,司马未央着实愧疚难当,赶忙拱手低头道。 “嗯,你周叔叔说过,你是个稳重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逢事只要稍加提点就好。” 豫侯夫人想起夫君对司马未央的评价,也是放心的点了点头。 “公子,公子!” 就在这时,先去出去送人的邢伯回来了,他先朝豫侯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司马未央兴奋道:“人回来了!” “太好了!” 司马未央兴奋的一握拳,正欲开口询问,却想起豫侯夫人还在一旁,故而稍稍一停。 “你们有事就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豫侯夫人知道司马未央他们所谋之事,生性寡淡的她却并未参与其中,所以每当要谈论些什么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回避。 待豫侯夫人走后,司马未央才开口问道:“人呢?” “已经让宇文将军从后面带入府内,安置在后面的厢房之中。” 邢伯回道。 “走,现在就去!” 司马未央一挥手,当即朝着后面的小厢房而去。 这个独立小院是司马未央特意叮嘱邢伯收拾出来的,为的就是安置被营救出的雨母和雨泽之妹。 一进入小院,司马未央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位老人的询问:“不是说带我去见泽儿吗? 这里是哪啊?” “大娘你不要急,在见你儿子之前,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让您知道!” 宇文子晋好言安慰,让雨欣先搀扶雨母坐下,不要太过激动。 “宇文大哥!”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终于进屋,他看了一眼宇文子晋,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司马未央心领神会,面露微笑,不急不慢道:“大娘您好,我叫司马未央,这次请您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您!” “不是说带我见我儿子吗?” 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雨母显的有些着急。 “娘,您先不要急,先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吧!” 一路上平安无事,还被人好生安置,雨欣也不再怀疑宇文子晋是对自己母女俩有恶意,于是主动开口安抚。 见雨欣如此明事理,司马未央朝他点了点头,后者同样点头回应。 “大娘,您知道你儿子雨泽在乾京城是做什么的吗?” 见雨母不再那么着急,情绪也已经稳定,司马未央开口问道。 雨母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身旁的雨欣。 雨欣眉头一皱,回道:“我哥他没有细说过,不过好像是给大户人家做护卫。” “这么说也没错吧!” 司马未央一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知道他是给谁看家护院吗?” “不知道。” 雨欣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第394章 逃走一人 在营救雨母二人之前,司马未央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后面的事情,只要雨母二人能够同意,那么他们便联系陆搵,当晚就带雨母入地牢与雨泽见面,免的夜长梦多。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皇上突然下旨,要司马未央入宫陪宴,这一下就打乱了司马未央后面的计划。 雨泽这个人很狡猾,他知道司马未央和陆搵的弱点,那就是不会连累牵扯到无辜的人。 现在雨母二人已经救出来了,雨泽知道不管如何,司马未央和陆搵都不会伤害她们,所以最后到底会不会说实话,司马未央还真没有把握。 所以这一次,司马未央一定要自己带着雨母或者雨欣进入地牢,不给雨泽任何反扑的机会。 而且就算没有入宫陪宴一事,现在雨母旧病复发,候伯通都说了要休息一整晚,司马未央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进入地牢去劝说自己的儿子了。 “可是公子,先前你不是说未免夜长梦多,最好当晚就去找雨泽吗?” 宇文子晋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知道雨母病了,不适合入地牢,可不还有雨欣姑娘吗?” 宇文子晋着急,司马未央又何尝不急呢? 不过有些事情,光着急是没有用的,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宇文大哥,不是我不想今晚解决这件事,而是在你回来之前,皇上突然下旨,要我今晚入宫陪宴。” 司马未央知道宇文子晋着急,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宇文子晋一愣,问道:“陪宴? 陪什么宴?” “当然是大殇使团喽!” “是那个拓跋木也?” 宇文子晋一下就想到了为什么。 司马未央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吧,要不然为什么非要我一个平民入宫陪宴呢?” “当年他叔叔拓跋宏被将军斩杀,这件事一直是他们拓跋家的耻辱,看来今晚是来者不善啊!” 宇文子晋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更是目击者,不过他却认为司马战做的一点错也没有。 “公子有什么对策吗?” 虽然自从司马战死后宇文子晋就远离朝廷,跟着司马家隐居承天,但是对于拓跋木也的名声,他还是有所耳闻,当下不由得为司马未央担心起来。 “还能怎么办呢? 皇上下旨,不能不去啊!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马未央半开玩笑道。 拓跋木也是谁? 是当今大殇王朝最年轻的将军,大殇王朝无数青年俊杰中的第一人,更是稳居青年十大高手排行榜的第二把交椅!不是看不起司马未央,不过就他那两把刷子,对付对付小毛贼还可以,真的要是遇上了高手,那几乎就是瞬间落败,宇文子晋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放心吧宇文大哥!” 瞧得宇文子晋脸色凝重,一言不发,眼珠也是叽里咕噜直转,司马未央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宇文子晋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搞明白司马未央的意思。 “这里是大明!我要去的是皇宫,就算他拓跋木也再厉害,又能把我怎么着呢? 还敢在皇上面前,文武百官面前,一剑杀了我不成?” 面对司马未央的反问,宇文子晋直接一愣,因为他忽然觉得这话没错啊,就算拓跋木也再想为他叔叔报仇,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啊!见宇文子晋明白过来了,司马未央探头问道:“想明白了?” “嗯......”“那就对了吗!如果是在外面,荒郊野岭的遇到他,也许我还会怕一怕,可是这里,我怕什么啊?” “公子说的有理,不过今晚还是要多加小心,恐怕大殇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公子。” 宇文子晋依旧担心道。 “嗯,我会的!” 司马未央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回头问道,“对了,那四个人怎么样了?” 司马未央口中指的,自然便是震亲王派去看守雨母二人,之后被宇文子晋打昏的那四个人!为什么司马未央不着急带人去找雨泽,不怕夜长梦多呢? 一是因为皇上下旨让他入宫陪宴,他不能亲自跟着去,感觉不踏实。 二是因为雨母病了。 至于这第三点嘛,就是因为这看守雨母的四人都被邢伯给抓了起来,没有人给震亲王通风报信,那他就一直不知道雨母已经被人劫走了。 当时宇文子晋瞬间打昏四人,然后进入小院说服雨欣,等他再开门的时候,门口躺着的四人却不翼而飞,反而多出一辆马车。 这一切当然是早就计划好的,宇文子晋负责出手打人,救人,而邢伯则是带人善后,安排其他事宜。 “都被邢伯抓起来了,囚禁在别处!” 宇文子晋回道。 “嗯,一定要看好他们,千万不能被他们逃了。” “公子放心。” “那我也去准备准备,是时候该去会会这位大殇最年轻的将军了。” 离晚宴开始还早,但是司马未央却必须提前离开,因为他进宫还要花上一些时间。 “宇文将军,宇文将军!” 豫侯府,就在宇文子晋送走司马未央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邢伯面色紧张的跑了过来,一脸焦急道:“司马公子人呢?” “邢伯,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他已经入宫了。” 宇文子晋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宝剑,疑问道。 “糟糕了!” 邢伯一拍大腿,万分懊恼道,“大事不好了,那四个人醒了,也不知道怎么解开了绳子,与看守的人打了一阵,逃走一个。” “逃走一个? !” 宇文子晋面色一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的问道:“那...那怎么办? 派人去追了吗?” “没用了,还是赶紧去追司马公子吧,问问他该怎么办!” 邢伯大急道。 “好,那我去追公子!” 宇文子晋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冲出了院子,一路策马狂追,力求在司马未央的马车入宫之前追上他。 当宇文子晋一路疯骑到皇宫大门的时候,这里除了守卫,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糟糕,看来公子已经入宫了......这下震亲王肯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徘徊在宫门口,宇文子晋心中摇摆不定。 而就在宇文子晋离开豫侯府的同时,那名从邢伯手下逃走的男子也回到了震亲王府,不过震亲王亦要出席晚宴,周斯则是要招待大殇使团,所以两人并未在府内。 “你说什么? 人被劫走了?” 曾经跟在宇文子晋与林雪唐两人身后的小新,在听过逃走那人的禀报后当即大惊失色。 “不行,这事必须立刻通知王爷!” 小新一想,当即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到底是什么做的?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就...就一人。” 那人低头羞愧道。 “什么? 就一人? 你们四人都拉不住他?” 一听对方只来了一个人,就打趴下己方四个人,小新鼻子都气歪了。 “那人奇高,先前装作一副赖洋洋的模样,谁知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而且招式奇特,我们四人根本招架不住,没两人便失去知觉了。” 小新怔了一下,似是有所回忆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剑眉薄嘴,高高瘦瘦,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果然是他!” 小新一拍手,已然知晓是谁劫走了雨母二人,“我现在就去通知王爷,你们留在府内。” 撂下这句话,小新便直奔皇宫而去,他没有官职,也进不了皇城,不过他却有震亲王府的腰牌,可以让人通报一声。 第395章 晚宴开始 在过不久晚宴即将开始,震亲王也换好衣服早早入宫等待,其实他还是不放心葛青青与拓跋木也这边,所以早些过来盯着而已。 不过当他听说拓跋木也这次晚宴还是没有带上葛青青后,震亲王脸上的笑意就浓重多了。 “都安排好了吗?” 见周斯走了过来,震亲王一手扣在腰间问道。 周斯一点头,回道:“回王爷,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使团的各位大人了。” “嗯。” 震亲王满意的点点头。 “周先生,宫外有人持亲王府的腰牌,指名要见您!”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接了侍卫的通报,双手呈上一块震亲王府的腰牌道。 “是小新!” 周斯看了看腰牌,回头看了一眼震亲王。 “快去快回。” 震亲王眉头一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斯点点头,跟着太监急忙走了出去。 这块腰牌是震亲王特意个小新留下的,嘱咐他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拿着腰牌让人传信,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 所以一看到这块腰牌,震亲王的心情就很不好,眼看就要开始晚宴了,这个时候发生事情,能不扫兴吗? 未过多久,周斯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他来到震亲王身边,看了一眼四周,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王爷,出事了!” 一听到这句话,震亲王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他深吸口气,找了个空房间,关上房门后问道:“到底怎么了?” “王爷,雨泽他娘还有妹妹,被人劫走了!” 周斯的第一句话就让震亲王吃了一惊。 “什么? !”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完,就听到周斯继续说道:“劫人的正是宇文子晋,就是抢了葛青青,暗中救赵俊的那个人!” “是司马未央身边的那个宇文子晋?” 震亲王瞪大了眼睛道。 “就是他!” 震亲王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又是这个司马未央!我就知道,他一直在暗中与本王作对,先是暗中阻挠雨泽杀赵俊,后来又碰巧救了葛青青,现在又来劫走雨母两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爷!” 周斯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震亲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咬着牙道:“不行,这司马未央派人劫走宇文子晋,定是奔着雨泽而去,现在一想,陆搵如此严防死守,恐怕与这司马未央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他们串通好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司马未央带走了雨母,那今晚”周斯的话点到为止,因为他很清楚震亲王的性格,。 “雨泽不能留了!” 震亲王眼底闪着寒光,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王爷的意思是?” “不管他是否忠于我,这种情况下,我都不能留他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周斯犹豫道:“可是王爷,现在咱们的人根本进不去,难不成还要找”“嘘!” 震亲王忽然嘘了一声,一把捂住周斯的嘴。 此时,门外正好经过有说有笑的婢女,当女婢离去后,震亲王才松开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我现在就回王府!” “那晚宴王爷不去了?” 震亲王皱着眉头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 “明白!” 周斯点了点头,目送震亲王开门离去。 前来报信的小新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一直在宫门口等候,因为他知道,震亲王或者周斯,肯定会出来一个主持大局。 所以看到震亲王的马车后,小新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默默跟上了马车。 忽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震亲王偏着头将小新叫了过来道:“你现在马上去这个地方,按照信上面说的做,见到人之后,把这封信给他!” 震亲王递出两封信,一封开着,一封密封着。 “明白!” 小新看了一眼信上的地址,点了点头,把信一收,顿时与马车分离而行。 这皇宫司马未央也来了几次了,不过每次来这里的心情却都不一样,有紧张,有释然,还有郁闷。 “乾京皇城皇宫真是每一次来,都会带着不同的心情。” 司马未央不是第一个来的,此时大殿内已经汇集了不少大臣,在刚一看到一身布衣之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众人眼中都带着一丝疑惑,不过当他们看清这来人之后,却又都释然了。 “司马公子!” 就在司马未央乐得清闲,四处打量闲逛的时候,一名年约五十,长须带帽的中年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名男子一起神,大殿内众人的目光便有一多半瞬间集中在两人的身上。 “敢问大人您是?” 司马未央非常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中年男子含蓄一笑,拱了拱手道:“诸承嗣。” “诸承嗣?” 司马未央在心中默念一遍,瞬间便想起了诸承嗣到底是什么人。 诸承嗣,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学士,威望远超常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个军武第一人的老爹,更是因为他自身的为人与作风。 诸家一门三豪杰,虽然现在诸青阳还未朝堂,但是在外人开来,有着一个武将的爷爷,有着一个文官的老爹,且两人都是威名赫赫,这诸青阳入朝为官只是早晚的事。 “原来是诸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司马未央表现的十分尊敬,这不是装的,而是发自肺腑。 诸家势大,可是却从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在百姓的口碑中极好,这可是众多豪门当中非常难得的。 “没想到今日司马公子也来了,老夫真是喜出望外啊。” 诸承嗣笑呵呵道。 司马未央被他弄昏了头,不知道他喜什么? “怎么? 司马公子不知道吗?” 见司马未央一头雾水,诸承嗣反问一句。 司马未央拱了拱手,道:“小子愚钝,还请您老明示一二。” 这边众人在殿内三两谈话,而后面皇帝乾正也刚要起驾。 “对了李英,那个司马未央来了吗?” 乾正刚要起身,便忽然想起这个茬来。 大太监李英微微一笑,道:“刚才老奴去看过了,司马公子已经到了,正在与诸大人聊天呢。” “诸承嗣?” 乾正眯着眼想了想,忽而一笑,“那个老滑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李英笑道:“恐怕是昨日那皇普玉把诸老先生逼的太紧了吧。” “哼,一提那个皇普玉我就来气,仗着有点文采,舞文弄墨,因为自己是谁呢!” 想起昨日众多大臣被一个皇普玉问到哑口无言,乾正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多亏了诸大人,要不然可就让他们看轻了咱们不是。” 李英也接过话头道。 “哼,今天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我特意嘱咐傅昇换了大臣名单,请来的都是文臣,再加上一个司马未央,今天我看他皇普玉还能那么出风头不!” “圣上英明。” “时候不早了,起驾吧!” 大殿之上,司马未央与诸承嗣谈的正欢,两人忽然感觉周围的谈论声低了下去,回头一看,原来是又有新人到了。 这两人的衣着明显与大殿内的人不同,一个身高马大,气势逼人,另一个相貌俊朗,气质偏柔。 “那就是这次大殇派来的人,那个白衣青年,手拿折扇的,就是皇普玉!至于另外一个,就是这次和亲的主角拓跋木也!” 两人一进来便径直走入自己的座位,并未与其他人交谈,诸承嗣则是主动为身旁的司马未央介绍。 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仔细听诸承嗣的话,因为他的一双眼睛早就死死盯在刚刚走入殿内的拓跋木也身上。 “是他? 史进!” 第396章 舞文弄墨 “司马公子?” 诸承嗣见司马未央愣愣的,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对不起诸大人,刚才我”司马未央正欲解释,却听前方传来李英嘹亮的声音:“圣上驾到!” 群臣瞬间停止议论,诸承嗣与司马未央互相点了点头后各自分开,刚刚进来的拓跋木也两人也立马站了起来,众人一同恭敬的迎接圣驾。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不管在后面如何说,在众人面前,群臣面前,乾正还是要做好一个大度的皇帝。 “使团的两位也赶紧起来吧,入座吧。” “谢陛下!” 拓跋木也两人点了点头,爽快的坐了回去。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晚宴正式开始,其实不管是哪里的晚宴,形式都差不多。 一开始都是欣赏歌舞,众人吃着眼前的糕点,品尝着美酒,与身边人三两交谈,营造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司马未央是一介布衣,虽然有幸入宫陪宴,不过位置却是在最后面,与大殇使团的人离的较远,所以拓跋木也一直没有看到司马未央。 “哎,那个司马未央在哪呢? 我怎么没看见啊? 都是一群糟老头子而已。” 摇头转头找了半天,皇普玉也没有看到司马未央,不禁回头对一旁正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美食的好友问道。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 搞的别的人以为你没吃过东西一眼,丢不丢人?” 见好友完全不搭理自己,只顾着吃,皇普玉恨铁不成钢道。 “得了吧你,你自己先注意点把!这对面都什么人啊? 你还一群糟老头子?” 拓跋木也咽下口气的精致宫廷糕点,饮了一口美酒道:“人这东西确实做的比咱们好吃啊,不能怪我爱吃!” “行行行,你先帮我找找那个司马未央在哪呢?” 知道自己熬不过好友,皇普玉转移话题道。 拓跋木也白了他一眼,道:“他没有官职,就算来了,也是坐在下位,你在对面找什么啊。” 拓跋木也一语点醒梦中人,皇普玉哎呦一声,顿时一拍脑门道:“我这太着急要见他,怎么给忘了呢!” 说完,他便对面桌案的下位看去。 一直看到最后,他才发现隐藏在角落,默不作声,静静欣赏着歌舞的司马未央。 “哎哎哎,你看那个是不是? 就这一个布衣还年轻的,肯定是他了!” 皇普玉急忙退了身边好友一把。 拓跋木也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看去:“哪个啊?” “就那个,穿青衣扎白冠的那个!” 皇普玉偷偷指了指。 “嗯?” 当拓跋木也看到最后一桌的司马未央时,他不禁瞪大了双眼,露出和司马未央看见他时一模一样的吃惊神情。 “他怎么在这? 难道他就是?” 仔细看了看司马未央衣着,还有坐的位置,又环顾四周一圈,拓跋木也确定,眼前这位与他在御奴州有着一面之缘,甚至相谈甚欢的人,就是司马战之子司马未央。 “他居然就是司马未央真是太巧了。” 拓跋木也摇头叹息。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受到了皇普玉两人的目光,司马未央扭过头,视线穿过正在跳舞的宫女,直直落在拓跋木也身上。 “他在看你!是在挑衅你,你应该出手打残他,你绝对可以,他就是个小白脸!” 皇普玉见司马未央朝这边看来,开始添油加醋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抬起手中酒杯,对着拓跋木也遥遥一举。 后者见此,竟然也是微微一笑,抬起手中酒杯,爽快的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 他答应约战了?” 见两人隔着八百仗远互相敬酒,皇普玉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拓跋木也放下酒杯,无奈道:“你行行好吧,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什么无理取闹啊,我哪有?” 皇普玉反驳道。 “昨日你让那些大臣下不来台,没一个能接上你的对子,你真当明皇不在意吗? 你没见今天陪宴的群臣换了一批吗? 这都是文官,就是为了防着你的。” 皇普玉耸肩道:“吃饭喝酒,哪有不行酒令,吟诗作对的? 那是他们的大臣草包,连我都应付不了。” “我当然也乐得见他们落下风,可是你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毕竟我们是来求亲的,不是来示威的啊!” 拓跋木也无奈道。 “行行行,知道了,今天不会了。” 皇普玉喝了一口闷酒,有些闷闷不乐道。 歌舞的宫女是换了一群又一群,按照昨日的情况,这个时候皇普玉早就该站出来吆五喝六了,可是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有所准备的乾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皇普玉今天是怎么了? 难不成见朕摆下了架势,所以就怕了不成? 不行,说什么今天也得找回场子!” 前思后想了半天,乾正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于是在这首歌舞结束后,他便挥手叫停道:“诸位爱卿,还有大殇的两位使者想必都看累了吧?” 众臣摸不清乾正的心思,没人敢接过话头。 这边拓跋木也和皇普玉也是纳闷,这乾正又要闹哪一出啊? 可是司马未央和诸承嗣就很懂了,他们知道,这是乾正要给自己找场子了。 “这个皇普玉啊。” 果不其然,还未等司马未央多想一二,龙椅上的乾正便发话,“我见昨日你也众爱卿玩的不错,今日怎么不说话了啊?” 被拓跋木也堵了半天,皇普玉正不开心呢,谁知乾正这会居然来主动挑衅,这皇普玉能忍吗? 当然不能啊!只见他不顾拓跋木也的眼神示意,兴冲冲的站了起来,对着乾正拱手道:“回陛下,皇普玉也正有此意!” “哈哈哈,好啊!” 一听皇普玉没有拒绝,乾正立马来了精神,对着诸位大臣道,“哪位爱卿愿意与皇普玉吟诗一二啊?” 直到这时,除了早就明白的诸承嗣和司马未央外,群臣才反应过来,感情陛下这是要找场子了。 这种露面争光的事情,可是绝对不能落下,于是乎,为了争谁第一个出来,几位大臣还差点吵了起来呢!“那这样吧,几位大人也不用争了,你们就一起来吧,我皇普玉一并接下了!” 面对如此嚣张的皇普玉,众人皆是心头有火,于是也不管什么了,直接三人一同站出来,与皇普玉舌战在一起。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虽然三名大臣与皇普玉有来有回几个回合,不过越到往后,三名大臣就越是吃力,每每回答一次都要用上许久,有时对局还不工整,只能算勉强过关。 就这样,未过多久,皇普玉的又一个问题将三名大臣一同难住了。 “如果三位大人对在下的回答满意,那么我可要出下一题喽?” 皇普玉不紧不慢,句句工整的将大臣所出的句子对上,手中折扇一打,道,“我皇普玉此番前来大明,的确是开阔了视野,见识到很多没有见过的人、事、物,对这山川河流,人生百态,历史长河皆有所感悟,所以我想诸位大人用四个字来帮我概括解释一下!” “哪四个字?” 一位大臣问道。 皇普玉手中折扇一合道:“风花雪月。” 第397章 送饭丫鬟 “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刑部尚书陆搵的府邸,黑暗的后巷中突然传出一名男子低沉而微弱的声音。 “明白了,师父。” 一名俏丽精干丫鬟打扮的女子,朝对面将身形都掩盖在黑色披风中的男子点了点头。 男子嗯了一声,从袖筒掏出一只小瓷瓶递了过去,沉声道:“成功之后你也就暴露了,去找你小师弟,明日一早他会带你出城。” “是,师父。”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巷子,在走过两条街后,男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快速拐入了右面的胡同。 胡同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因为天色太暗,几乎都看不清人脸,不过披风男子却好像看的很清楚,径直走到那人面前说道:“回去告诉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说完话以后,披风男子都没打愣,与黑暗中站着的男子擦肩而过,不久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下。 当披风男子离开后,那名在黑暗中站着的男子回头望了一眼,随后也一声不吭,朝着与其相反的方向走掉了。 震亲王府。 自从回来之后,震亲王就一直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时而低头嘟囔,时而仰头叹息,显的异常焦躁。 “咚咚咚王爷,是我!” 忽然,敲门声响起,震亲王一听门外来人的声音,立马就跑过去拉开了门。 “事情办的怎么样?” 震亲王急切道。 门外来人进了屋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张年轻却阴狠的面庞,此人不是小新,又是何人? “王爷请放心,他们已经答应了。” 小新幸不辱命道。 震亲王松了一口气,宽慰道:“那就好,那就好,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小新点了点头,正欲躬身退去,却又听震亲王喊道:“等等他没提什么要求?” “没有。” 小新摇了摇头。 “嗯,没事了,下去吧。” 刑部,先前与披风男子秘密会面交谈的那个丫鬟,此时手里提着一个饭盒,似乎是要去给什么送饭。 “呦,彩霞姑娘来了!” 一名路过的刑部官兵瞧见女子,当即上前打了个招呼。 “嗯!” 彩霞乖巧的点了点头,掩盖在袖子里的手攥了又攥,对那名官兵问道,“大人在后面吗?” “在,一下午都在那里,一直处理事情呢!” 彩霞微微一笑,说道:“那祝大哥你先忙,我去给大人送晚饭。” “得嘞!” 祝姓官兵猛的一点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沿着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后穿过走廊,然后右拐,彩霞终于看到了刑部尚书陆搵的书房。 此时的陆搵正在处理一大堆琐屑的公务,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咚咚老爷,我是彩霞。” 彩霞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出陆搵的声音:“哦,是彩霞来了啊,进来吧。” 随着吱呀一声,彩霞推门而入,见陆搵正在书桌上埋头苦干,她也没有言语,只是静悄悄的把饭盒中的饭菜都拿了出来。 “老爷,该吃饭了。” 当把所有饭菜摆齐后,彩霞才回头对陆搵喊道。 陆搵使劲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道:“香啊,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陆搵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桌子前一坐,夹了一口菜吃,随后说道:“彩霞啊,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每天都要给我送饭。” “老爷言重了,伺候老爷,这不是我们丫鬟应该做的吗!” 彩霞微微一笑。 “呵呵,好,行了,你回去吧,晚上走的时候我会把东西带回去。” 陆搵点了点头,猛扒拉了几口饭,没有再管彩霞。 彩霞欠了欠腰,出去的时候把门顺便带上了。 在回去的路上,彩霞一直回头瞭望,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道:“怎么还不来呢? 应该就是这个时间啊,每天都是这个点啊,今天怎么晚了呢?” 正在这个时候,彩霞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急忙回头一看,登时心中喜出望外“曹大人!” 只见从面走来这人,正是刑部侍郎曹云曹大人,此时他手中端着一个饭盘,饭盘还放在热乎的饭菜。 “是彩霞啊,给大人送饭来了?” 曹云停下脚步问道。 “嗯呢!” 彩霞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曹大人,你这是要去给囚犯送吃的吗?” “是啊,大人特意的吩咐的,这个囚犯的食物,必须由我亲自来送。” 曹云点了点头。 彩霞的手掌紧了紧,道:“曹大人,我帮你送吧。” 说着就要伸手接过饭盘。 “哎哎哎,彩霞彩霞,不用麻烦你啊,我自己来就行了。” 曹云急忙抬手,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彩霞噗嗤一乐,捂着嘴笑道:“曹大人您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啊? 其实是老爷让我来找您的,说是有急事找您,让我看见您就叫您过去,如果是送饭,就让我拿过去了。” “真的?” 曹云半信半疑道。 彩霞道:“这还能有假吗?” “那好吧!” 曹云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美差,谁会抢着做啊,于是便将手中的饭盘递了过去,“拿的住吗?” “曹大人放心吧。” 彩霞接过饭盘,笑呵呵道。 “大人在哪?” 曹云问道。 “在书房。” 书房中,正在吃饭的陆搵手中筷子一停,嘴里嘀嘀咕咕好一阵,忽然朝外面喊道:“来人,来人!”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一名守夜管兵推开门问道。 “去把曹大人找来,说我有事找他。” 陆搵咽下口中的饭菜道。 官兵得令,弯腰退下,陆搵继续吃饭,口中却时不时的嘟囔道:“如果这样没错,那应该问题不大,还是问一问曹云吧”刑部地牢,每天的这个时候,曹云都会准时来给雨泽送饭。 司马未央已经叮嘱过陆搵,为了防止震亲王狗急跳墙,雨泽必须要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入口的东西都必须要小心,曹云就是专门负责雨泽饮食的人。 “站住!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看守在地牢门口的狱卒把手一拦,冷冰冰道。 “我是来替曹大人给囚犯送饭的!” 彩霞有些不服气道。 “哟,是彩霞姑娘啊!” 就在这时,先前彩霞碰到的祝姓官兵正好从里面出来,一见到彩霞他便开口问道:“你怎么来这了呢?” “喏!” 彩霞抬了抬手中的盘子,嘟着嘴道,“曹大人肚子疼,半路把我拉过来替他干活呢!” “哈哈哈,真是辛苦彩霞姑娘了,不过啊,这个地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祝姓官兵呵呵一笑道。 彩霞白了她一眼,撇着嘴道:“我才懒得进去呢!地牢里面又阴又冷,我进去都得打哆嗦!” “谁说不是呢!” 祝姓男子一乐。 “喏,你帮我拿进去吧,我要回去了。” 彩霞把饭盘往前一推。 祝姓管兵接过饭盘,笑呵呵道:“好的,没问题。” “知道送给谁吧?” 彩霞临走前问了一句。 祝姓官兵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 随后便端着饭菜进了地牢。 一路快走,祝姓官兵来到雨泽的牢门外,把饭盘往地下一放,不带感情的说道:“开饭了,快吃吧。” “曹大人呢?” 见送饭的人变了,雨泽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起身问道。 祝姓官兵切了一声,但还是如实道:“曹大人中途拉肚子了,让我给你送过来,别废话了,赶紧吃吧。” 说完他便扭头走掉,再也不理雨泽。 “哼。” 雨泽不屑的冷哼一声,走到牢门前蹲下,伸手将饭菜端了进来,喝了一口汤后,雨泽轻轻叹息一声,“娘,孩儿不孝啊,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 与彩霞分别后,曹云先去了一趟茅房,这才赶往陆搵书房,在去的路上,他正巧碰见那名出来找他的官兵。 一听他也是来找自己的,曹云心中不禁暗道:“看来还挺急!” 曹云一路加快步伐来到书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大人,是我,曹云。” “进来吧。” 屋内传出陆搵含糊不清的声音。 曹云刚刚推门而入,陆搵便放下手中碗筷直接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几个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你说啊如果” 第398章 无言以对 “嗯,那就这样办吧。” 再商讨了半个时辰左右,饭菜都已经凉了,陆搵才伸了个懒腰道:“对了,雨泽的饭给送过去了吧?” “嗯,应该送过去了。” 曹云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便顺口回道。 “应该?” 陆搵刚拿起的筷子一停,有些不悦道,“不是你亲自送过去的吗?” 他还以为曹云偷懒,让别人代送过去了。 “啊?” 被陆搵这么一质问,曹云才回过神来,笑道:“大人您忘了吗? 不是您让彩霞姑娘找我,说是替我把饭送过去,您有急事找我过来。” “我让彩霞替你送饭?” 陆搵重复了一遍曹云的话,紧皱眉头道,“我根本就没让彩霞找你啊?” “啊? 没让彩霞找我?” 曹云弄他这句话弄的一愣,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陆搵放下手中还留着一口饭的碗和筷子,想了一会后便猛的一拍桌子,蹭的就站起身冲了出去。 “大人,大人!” 见陆搵一溜烟就没影儿了,曹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刑部地牢,正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祝姓官兵远远便看见风风火火的陆搵跑了过来,他啧了一身提醒同伴,然后赶紧摆正身姿,挺胸抬头。 “我府内丫鬟彩霞有没有来过?” 陆搵还没站住脚,便已经开口发问。 祝姓官兵干脆道:“来过。” “她来干什么?” 陆搵又问道。 “她说她来替曹大人送饭。” 听出了陆搵口气不对,祝姓官兵心中有些忐忑,暗暗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快开门!” 陆搵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吼道。 祝姓官兵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所以不敢怠慢,急忙开门在前引路。 当两人来到雨泽的牢房门口后,陆搵直接对着躺在稻草上休息的雨泽喊道:“雨泽? 雨泽?” “开门,快开门!” 见雨泽没有丝毫反应,陆搵当即怒吼道。 “是!” 祝姓官兵连忙掏出钥匙,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陆搵一把推开祝姓官兵,抢进牢门,口中一边喊着雨泽的名字,一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啊!” 下一秒,陆搵犹如见鬼一般,猛的往后大跳一步,直接撞到了那名官兵身上。 祝姓官兵扶着陆搵偏过头往前一看,当下也是眼睛一瞪,浑身一哆嗦,差点就要叫出声音来。 原来刚才被陆搵那名一拽,雨泽侧躺着的身子正面朝上翻了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只见雨泽满脸是血,双目圆瞪,七窍中爬满了一种多脚节虫,死状甚是恐怖。 “大人,大人!” 就在这时,曹云也追了进来,一看到这副场景,同样吓的一愣,随后嗷嗷大叫。 刑部地牢乱了,刑部的人成群的出动,带着火把直奔刑部尚书陆搵的府邸。 而就在陆搵刚出大门,带着人赶往自己家中时,他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隐藏着一个妩媚的身影。 “看来任务已经完成该去找小师弟了”就在刑部大乱,陆搵赶去自己家中捉拿疑犯的时候,皇宫内,同样有着糟心的一幕发生。 乾正看了看身旁的李英,又看了看下面被问到哑口无言的三位大臣,心中一阵气结。 今天本来皇普玉挺老实的,没想再让他大明丢面子,可是乾正偏偏不服,主动挑衅,势要找回场子。 这下好了,三名学识渊博的大臣,居然被皇普玉一个人给难住了。 这个时候,乾正也有点急了,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诸承嗣。 诸承嗣感受到皇上的目光,不禁心中一苦,正欲起身出面之际,对面的皇普玉却率先发话了。 “如果三位答不出来的话,不如咱们换个人可好?” 皇普玉此言一出,三名大臣简直是羞愧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还口口声声称皇普玉为黄口小儿,现在己方三名半百的老人,加起来一百六十多岁了,居然却被一个小儿难住了,这能不丢人吗? “敢问司马未央是在座的哪一位啊?” 皇普玉才不理会这几个老头怎么想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见识一下司马未央。 虽然早就猜到坐在最后的人是司马未央,不过皇普玉还是故意大声问道,企图给司马未央难堪。 不过被皇普玉这么一问,乾正到是乐了,一拍脑门暗道:“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司马未央!” 乾正急忙喊道。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得嘞,接着!” 司马未央暗自摇头,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草民在!” “这皇普玉指名要你来对答,可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番信任啊!” 乾正抬了抬下巴,不断用眼神示意。 “那草民就献丑了。” 司马未央越过桌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紧闭的大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伸手一拉。 大门一开,晚风习习而入,吹在面庞之上好不快活。 “舒服啊!灵感来了!” 司马未央一拍手,打着拍子朗声诵道,“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不知这个答案,皇普公子可还满意?” 乾正嘴角笑意渐浓,回头与李英对视一眼,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皇普玉。 众位大臣细细一品,司马未央这对句工整,比喻恰当,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当即拍手鼓舞。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对群臣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司马战果然生了个好儿子”诸承嗣亦是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在心中赞赏。 至于大殇这边,拓跋木也同样鼓起了掌,并且对司马未央点了点头,不过他这掌还没鼓几下,就被好友皇普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好,司马公子对的好,不过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司马公子是不是也可以对的这么好!” 皇普玉眼中带着轻蔑,摇头说道:“大明地广物博,山川秀丽,风景如画,这美人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啊。” “路过青风府时,我曾在一湖舟之上见过一名女子翩翩起舞,那幅场景我至今也忘不了,还请司马公子依旧用风花雪月四字为我一解相思之苦!” “这这是什么啊? 又是这四个字? 还什么都没说?” 先去下去的三位大臣中,其中一位大臣为司马未央打抱不平道。 “行了,看着吧!” 他旁边的那位大臣挥了挥手,指了指依旧挂着云淡风轻般微笑的司马未央道,“没见人家笑呢吗?” 皇普玉本来还想给司马未央一点时间,谁知他这嘴刚刚张开,司马未央就拍手诵道:“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好啊!” 司马未央四句音落,群臣中便爆发出阵阵喝彩,这一次,就连皇普玉也有点服气了。 “再来!” 不过很显然,这种程度,还足以让皇普玉彻底认输,只见他手中折扇一打,铿锵道:“金戈铁马,壮士未归,白革尸还,佳人憔悴!” “依旧是用风花雪月,司马公子,请吧!” 诸承嗣眉头一皱,闭目微微一想,心中已然有了对答,正欲起身为司马未央分担,谁知后者便已然开口道:“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好啊!” 司马未央话音未落,群臣便又是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高台上的乾正脑袋一扬,鼻口都要朝天了,大太监李英也是乐的像花一样。 “这”司马未央的聪明才智远超皇普玉的预估,此时他已经招数尽出,显的有些穷途末路。 见皇普玉还想着怎么为难自己,司马未央嘿嘿一笑,反问道:“皇普公子,这一直都是你问我,不如我们换换如何?” 第399章 千古绝对 “对呀,一直都是使者在问我们大明的司马公子,应该换换啊。” “说的没错!” “对,换换,让司马未央提问!” 司马未央不退反进,硬气的作风,过人的胆识,一瞬间便征服了在场大多数的大臣,众人纷纷出言力挺。 “嗯,未央说的没错,皇普公子你觉得的?” 乾正稍微收敛一下脸上的笑容与幸灾乐祸,亦是出言力挺司马未央的反击。 “陛下说的是!” 皇普玉拱手回了一句,随后对司马未央道,“好,现在到你了,你问吧!” “我没有皇普公子那么多的学问,我们大明啊,一喝酒就爱行酒令对对子,不如我们也来对对子吧?” 司马未央此言一出,群中的声音立刻便小了小去,乾正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反到是皇普玉竟然乐了。 “好啊,那你先来吧,我皇普玉接着!” 皇普玉哈哈一笑,分外开心道。 他没想到司马未央居然这么蠢,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上。 昨日司马未央虽然没来,不过这不代表他不知道,皇普玉在晚宴上用对子难住了大明的一帮大臣,最后还是诸承嗣出面打了对半才得以罢休。 这些事情诸承嗣都告诉他了,不过要想真正的打败一个人,就要在他最擅长的地方下手,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心服口服!这是司马未央一直认真贯彻的标准行事!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那就请皇普公子听好了!” 司马未央脑筋一转,忽然想起来那个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答出来的千古绝对,于是开口道,“提锡壶游西湖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锡壶? 西湖? 惜乎?” 在听完司马未央的上联后,皇普玉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 不光是他,在座的除了诸承嗣以外,就连拓跋木也都是处在蒙圈中。 “这是什么上联?” 皇普玉皱着眉头问道。 司马未央微微一笑,见众人不解,于是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酒壶,往地上到了点酒,指了指酒壶,又指了指地上的酒水,道:“锡壶,西湖,惜乎锡壶,懂了么?” “原来如此!” “居然是这样,是提锡壶游西湖啊,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哈哈哈哈,绝对绝对啊!” “此乃千古绝对!” “我大明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当群臣明白了司马未央的对子以后,不禁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掌声与喝彩。 “锡壶西湖惜乎,哈哈哈,真是太聪明了!” 诸承嗣满面笑颜的看着司马未央,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群臣都已经明白了,皇普玉当然也明白了,不过他越是明白,脸色也就越是难看,因为他知道这个对子的难度,简直是前所未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普玉急的额头都冒汗了,可始终想不出来这个下联是什么。 “对不出来了吧? 还厉害啊?” “就是,这下不行了吧?” “哈哈,这下他们就知道我大明的实力了。” 听着群臣的暗暗嘲讽,皇普玉更是焦急万分,拓跋木也虽然不主张出头,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是帮着好友绞尽脑汁在想。 不过很可惜,这对对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连皇普玉都对不上来,他就更没戏了。 “好,我认输了。” 在经过一阵心里挣扎后,高傲的皇普玉终于放下了他的自尊,无奈认输道。 “好,司马公子厉害!” “漂亮啊,为我们大明争气!” “嘿,昨日司马公子要是在就好了!” 见一人就可以压制大部分群臣的皇普玉认输了,众人纷纷暗自叫好。 “我输了,不过我想知道,你自己能不能对出这个下联?” 皇普玉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出言问道。 司马未央毫不迟疑道:“既然我能出上联,当然就能对出下联,你且听好了!刚才我的上联是,提锡壶游西湖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司马未央附身拿起一个酒杯,将其比喻做酒碗,一边打出九的手势,一边说道:“那我的下联就是,擎酒碗过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 “擎酒碗,过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 皇普玉一顿一停,随后一拍额头,大声叹息道,“我输了!” 这一次皇普玉是真的认输了,再也没有一点不服气,失魂落魄的他颓废的坐了下去,身旁好友拓跋木也只是笑笑,并未出言安慰。 因为他知道,这点小挫败是打不倒皇普玉这个生命力顽强的蟑螂,鉴于他总是爱卖弄文采,出出喜欢争风,偶尔吃点瘪,还是挺好的。 晚宴过后,众人散去,这一次,有很多大臣都主动来与司马未央热情的打招呼。 相反,之前就很主动的诸承嗣这次到是没有再过来,宴会结束后,只是遥遥对司马未央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人离去。 终于应付完那群大臣,司马未央一下台阶,便看见拓跋木也带着蔫了的皇普玉站在下面等自己。 “你可瞒的我好苦啊!” 一见面,拓跋木也便率先说道。 起初,司马未央的确担心过拓跋木也会因为拓跋宏的事情来报复自己,不过在见到拓跋木也本人,和看到他在晚宴的举动后,司马未央反到是不太担心了。 比起拓跋木也,他更应该提防的是那个喜欢找事的皇普玉才对。 “拓跋兄,皇普公子!” 司马未央对两人拱了送手。 皇普玉似乎还在气头上,只是随便嗯了一声,便默默走到一旁,表示自己不想与司马未央说话。 “不用理他,过几天就好了。” 拓跋木也嘿嘿一笑,回头说道。 “我到底是应该叫你史进史兄,还是该叫你拓跋兄呢?” 司马未央笑问。 拓跋木也回道:“都可以,史进是我自己起的名字,用来行走江湖,我在大殇也是用这个名字。” 第一次见到拓跋木也,司马未央就始终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一定会再次见到他,只不过他没想到居然是会在这种场面。 “你我那日一别,我一直以为就没机会见面了呢!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司马未央,这可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拓跋木也面露回忆道。 “是啊,人生世事无常,谁有能想的到呢?” 司马未央看了看拓跋木也,忽然问道:“你不恨我吗?” “恨你? 为什么?” 拓跋木也被他问的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在说我叔叔的事情?” “如果是这个,你就不用多虑了,那本就是战争,战争那里有不死人的? 再说了,当时的事情本来就是我叔叔不对,他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你爹只是阻止了他而已!” 司马未央没有想到,拓跋木也居然看的这么开,当下有些无地自容。 “拓跋兄,不如这样,明日我做东,在豫侯府宴请两位,如何?” 拓跋木也喜出望外道:“好啊,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再好好聊聊呢!” “那好,明日我就在豫侯府恭候二位大驾了!” 司马未央拱了拱手,说完便转身离去,朝着宫外走去。 豫侯府外,邢伯见司马未央还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担心,于是拿着灯笼出来看看,却正好碰见匆忙而来的曹云。 “这不是曹大人吗?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邢伯提着灯笼问道。 曹云直截了当道:“邢伯,司马公子在吗? 我找他有急事!” “哎呦,公子进宫陪宴去了,还没回来呢!” 邢伯咧嘴道,“要不然你告诉我,等公子回来我转达给他?” “不行,我们大人说了,这件事必须亲自告诉司马公子!” 曹云一脸焦急。 “那怎么办啊? 公子进宫还没回来,我这里也有事等着他呢!” 邢伯刚刚说到这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车的声音,随后便看见远方有一脸马车驶来,上面还挂着豫侯府的灯笼。 “是公子回来了!” 邢伯一喜,急忙出去迎接。 “邢伯,您怎么还没睡啊?” 司马未央跳下马车,一眼便看见了脸色焦急的曹云,于是问道,“曹大人,您怎么在这啊?” 第400章 悠柔出发 目送曹云离开,原本有些开心的司马未央现在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公子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手下人办事不力,让那人跑回去通风报信,这才让”司马未央挥手打断的邢伯的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不,这事怎么能怪您呢? 要怪也只能怪我太大意了,虽然早就已经告诉陆大人要有所防范,可是终归没有做到万全,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诡计得逞。” “唉,谁能想到呢,平日里好好的一个丫头,居然是叛徒,是奸细,这下子恐怕陆大人心里也不好受吧。” 邢伯摇头叹道。 “岂止是不好受,等明日一早把折子递上去,恐怕陆大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说不定就会受到什么处罚。” “公子,回去休息吧。” 邢伯见司马未央脸上尽是愁色,不禁出言提议道。 司马未央点点头,跟着邢伯往回走,还未进入小院,正巧碰见宇文子晋。 见他似乎是在等自己,司马未央回头对邢伯道:“邢伯您先回去歇息吧。” 邢伯点了点头,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没有多言,朝宇文子晋点了点头,径直返回房间歇息去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 雨泽死了,线索又断了”宇文子晋亦是有些颓废道。 司马未央挥挥手,进入小凉亭,伸手擦了擦石凳,示意宇文子晋坐下说话。 “宇文大哥,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司马未央从未服输!” 司马未央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一轮明月道,“这一次也一样,我不会认输,而且我们还远没有到要认输的时候。” “公子什么意思?” 宇文子晋不解道。 雨泽是他们唯一的线索,现在雨泽死了,线索断了,想要扳倒震亲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司马未央会这么说呢? 司马未央从来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一次也一样。 策反雨泽是最有可能直接扳倒震亲王的路,不过司马未央并未将全部的赌注压在上面,他还有其他的方法。 那天他偷听到赵俊与雨泽的对话,其中透露了很多信息,如果这些事情都是震亲王在背后谋划,那么只要将所有事情一一查明,找出证据,到时候放皇上面前一放,就算震亲王不死,恐怕也只能在牢里度过一生了。 暂且不说葛青青这边,就说苏明月离京所调查的事情,还有周怀豫接手平东军就会立刻调查的耿阚,这两个点,每一个都是重大突破口。 只要其中一方有进展,就可以顺着追查下去,最终都会查到震亲王的头上。 “要想扳倒震亲王,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即使有宇文大哥帮我也不行,所以我们要盟友!” 司马未央有意提醒道。 宇文子晋想了想,道:“苏明月?” “没错!” 就在司马未央提起苏明月的时候,远在乾京百里之外的苏明月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还真是有点冷了。” 她牵着马,默默从马背上拿出一个披风披上。 看了看前方乌漆嘛黑的小路,苏明月瞥了瞥嘴,暗自嘀咕道:“走了这么久,应该追不上了,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自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以后,苏明月就没有再朝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走,而是带着身后的尾巴在绕路。 入住客栈,她根本不是想休息,而是想让那人现身,然后找个机会把他甩掉,事实证明,苏明月成功了。 因为此时此刻,那个人还在客栈里守着呢,根本不知道苏明月早就已经离开了那里。 “睡觉吧,明天一早争取赶到地方”口中嘟囔两句,苏明月完全不顾这里时荒郊野外,居然就这么靠着树,双目一闭,直接歇息了。 虫飞鸟鸣,日虽未升,不过有的人却已经早早起床,收拾好行囊,偷偷的打开了自家的院门。 回头望了一眼,见没有人发现自己,叶悠柔面露喜色,拽了一下后背的行囊,悄声溜了出去。 “诸青阳诸青阳诸青阳”叶悠柔不敢出太大声音,只能尽量压低嗓门,一边叫着,一边朝外面走去。 “别喊了,等你半天了。” 就在此时,诸青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竟然一下跳到了叶悠柔身后。 “你要吓死我啊!” 叶悠柔瞪大眼睛,使劲压着嗓门喊道。 诸青阳揉了揉眼睛,无奈道:“你真不打算和家人说一声啊?” “说什么说? 说了就走不成了,赶紧的!” 叶悠柔白了他一眼,四处望了望,问道,“马呢?” “在前面!” 诸青阳指了指远处。 “搞什么,栓这么远干嘛!” 解开马绳,叶悠柔把包裹系在马背上,一个翻身就跃上了马背。 见此,诸青阳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叶悠柔居然挺会骑马,看来自己之前是小瞧别人了。 “嗯?” 就在这时,诸青阳把住马鞍的手一松,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碎银子,朝着身后一棵大树旁打了过去。 “喂!你干嘛呢? 赶紧上马开溜啊!” 叶悠柔有些兴奋道。 “哦好!” 诸青阳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树后任何声音传来,赶忙答应一声翻身上马。 两人马鞭一挥,朝着乾京进发,可就在两人离去不久后,刚才那棵树后却缓缓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孔。 如果叶悠柔看见这个人,她一定会认得,这个人就是曾经要卖给她红绳,还给她和司马未央算过生辰八字的刘半仙。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刘半仙整个人缓缓从树后走出,只不过此时,他的一只手上鲜血直流,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枚沾染了鲜血的碎银子。 与此同时,在距离两人很远的地方,一名老人正在官道上奋力狂奔,老人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似乎后面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一样。 “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正当老人穷途末路之际,谁知前方树林中忽然窜出六名黑衣蒙面人,他们看了一眼老人,为首一人喊道:“马班,去做你该走的事!” 如果此时此刻,司马未央在此地,听见黑衣人对老人的称呼,恐怕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个闵崇文临死前让柳成天寻找的马班,不仅没有死,他的真是身份居然就是那个司马未央在半路遇到的流浪艺人班超!“你们是什么人?” 马班不敢确定眼前人到底是来帮自己,还是来杀自己的。 “在那里!” 就在这时,马班身后不远处突然追上来另外一波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手持刀剑,直奔马班而来。 “还不快走!” 先前那为首的黑衣人对马班吼道。 马班回头看了一眼要命的杀手,当下拱了拱道:“多谢诸位!” 随后便穿过六人,快速消失在树林中。 第401章 路遇救星 天蒙蒙亮,清晨的曙光还未完全笼罩大地,马班却已经在逃亡的路上奔波许久。 前后三波追杀,无数黑衣蒙面人不断袭来,马班已经用尽所有的方法逃生,先去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六名黑衣人帮他抵御住后面追杀的人,恐怕此时他已经成为了这荒郊野外的刀下亡魂。 穿过树林,越过小河,马班不敢有一刻停留,他必须活着进京,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否则他的死没有任何意思,闵崇文当初留他一命的举动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脚下的河水如同奔涌而来的回忆,瞬间将马班淹没“您为什么要救我?” 明正十一年,在闵崇文的保护下,侥幸从那场埋伏遭遇战中活下来的马班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失魂落魄,他的眼中尽是迷茫与沧桑,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他对眼中同样满是迷茫之色,但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曙光的闵崇文问道:“您为什么要救一个贪生怕死的我? 为什么不救司马将军?” “你叫什么?” 那个时候的闵崇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马班!” “籍贯何处? 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一提起亲人,马班的眼眶瞬间湿润,因为他想起了家中孤苦无依的老母亲。 “佑京州,浔安县,家中徒留一母。” “想她吗?” 闵崇文低沉道。 “嗯。” 马班点了点头,无助且悔恨的泪水犹如豆大的珍珠,瞬间打湿了衣襟。 “你是逃兵,绝对不可以回去,这样会连累很多人。” 闵崇文拍了拍马班的肩膀,哽咽着嗓子说道,“不过至少你还活着,可以偷偷看一看你娘,甚至为她上坟,扫墓。” “您为什么要救我?” 马班紧咬嘴唇,颤抖着身子问道。 他恨,他恨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没能站起来,为什么没能光荣的死在战场上,为什么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当我看到躺在战友尸体里的你,眼底深处露出的那一丝不甘与害怕,我心软了。” 闵崇文长叹一声,用手拭去眼角泪水,“我知道我错了,可为时已晚,大错已经铸成,结果无可挽回,我能做的尽量弥补,为后人留下一条可以找寻真相的路。” “我不明白”马班擦了擦悔恨的泪水,摇头说道。 闵崇文深吸口气,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个时候,也是你可以去见你娘的时候。” 回忆戛然而止,赤脚淌出小河,马班看着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困难与危机在等着自己的道路,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口中坚定道:“将军,在看到您的那一刻,我想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弥补”在看到司马战与自己昔日战友那破败不堪的尸体后,闵崇文感觉自己整个脑子轰的一声,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了爱人,为了孩子,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朋友,战友,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错已铸,果未变,闵崇文只能继续做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女人才能平安无事的诞下肚子里素未谋面的婴儿。 但是在那一刻,闵崇文有了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告诉世人这所有的一切,这里所发生的肮脏不堪的交易,即便这交易的主角是自己,日后会遭到唾骂的人也是自己,他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后路。 那就是救下身受重伤,但是还未死亡的马班!闵崇文知道,与虎谋皮终是危险,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这只老虎害死,但是他的心中却又在隐隐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只有这样,所有的真相才能公布于天下,他的灵魂才能真正的闭眼。 但是很可惜,闵崇文所留下的这条路此时并不是那么好走,连续逃亡三天,一粒米都没有吃过的马班,早就已经体力不支,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更别提应对接下来追赶上的杀手了。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条路上。” 马班双唇紧咬,眼前的景色恍恍惚惚,似乎随后都有可能跌倒。 在左摇右晃的情况下,他终究只是往前移动了不过百米,最后还是眼前一黑,脸朝地的栽了下去。 预料中的触底声并未发出,即将栽倒在地的马班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勾住,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一张刚毅憨厚的脸庞,那个口中还一直喊着老伯老伯,下一秒,马班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马班再次醒来时,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身旁还摆放着一个水袋和一个白面馒头。 看到馒头的马班立即两眼放光,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便干掉了这个馒头。 “还有。” 突然,一直大手拿着一个白花花的馒头递到了马班的面前,大手的主人嘿嘿一笑,说道:“老伯饿坏了吧? 快吃吧,不够我还有呢。” 望着眼前的憨厚男子,马班隐约想起了自己栽倒前的那副画面,原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多谢小兄弟!” 马班吞了一口口水,接过馒头就啃。 “老伯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憨厚男子递过水袋,随后便问了一句。 正在吃馒头的马班听闻却是身子一怔,吃馒头的速度也放慢许多。 “没什么,去乾京投靠亲戚而已,半路遇上打劫的,就成了这样。” 马班一边打量憨厚男子,一边回道。 “真是太可恶了,这些宵小之辈,居然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 憨厚男子一听顿时来了脾气,满面怒容道,“老伯,反正我也要去乾京祭拜两位弟弟,你就跟我一起走,我看谁还敢打劫你!” 男子的话让马班心中一阵感动,他看的出来,男子应该不是那种坏人,说出这番话也是发自内心深处,否则不至于情绪如此激动。 “不用麻烦你了小兄弟,你能够给我老汉吃喝,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你了。” 马班急忙摆手道。 马班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走漏了风声,可是追杀他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已经连累了无辜的六人,他不想再连累到好心的憨厚男子。 “哎,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正好有事去乾京呢,没事,就和我一起走吧!” 憨厚呵呵笑道。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马班心中感激,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憨厚男子嘿嘿一笑,爽朗道:“老伯,我叫温龙。” “温龙? 你可认识司马未央?” 一听到这个名字,马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道。 俗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就在马班以为陷入绝境的时候,没想到却遇到了司马未央的故人。 司马未央与马班化名的班超在去往崇武县的路上相遇,几日的相处下,司马未央也给萱萱讲了不少事情,尤其是乾京发生的事情。 而温龙这个名字,司马未央就曾经多次提及,就连他身边的宇文子晋都提到过。 “你就是温龙? 那个温家的大儿子? 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弟弟? 叫叫”马班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其实这不是他想不起来了,而是他在试探温龙。 “温虎和温豹!” 温龙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问道,“老伯也认识司马公子?”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听温龙一口道出兄弟的名字,马班老眼中的泪水顺溜而下,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第402章 青青出宫 “公主公主!” 七公主的贴身侍女小樱,一路快步小跑来到正在弹琴的七公主面前。 “你呀,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看看人家小芸小彩,什么时候像你一样了?” 七公主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手掌轻轻按在琴弦上,“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七公主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小樱也绝对不会这样,不过至于她眼中的一些大事,很有可能都是一些七公主不想听的八卦而已。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公主。” 小樱吐了吐舌头,随后急忙道,“公主啊,您昨天晚上真应该去。” “去干嘛? 我不想看见那个什么拓跋将军。” 七公主眼睛一瞪,把小樱吓了一跳。 大殇使团进京为在求亲,而双方的主角正是大明的七公主与大殇的拓跋木也,那么晚宴之上七公主理应出席才对。 不过昨晚她却没有出现在宫殿之上,原因便是她不想去,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到时候会扫了皇上的雅兴。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公主您还不知道吧? 昨晚的晚宴,那个司马负”七公主眼睛一瞪,小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道,“那个司马公子啊,他也去了!” “他去了? 他去干什么?” 七公主连问。 小樱神秘兮兮道:“据说是皇上下旨请他入宫陪宴,好像是那个拓跋木也主动提出来的!” “拓跋木也?” 七公主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个拓跋木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所以特地不对,这件事除了小樱,不可能会有别人知道。” “公主? 公主您还在听吗?” 小樱挥挥手,打断七公主的思路,见她回神便继续说道,“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昨天晚上司马司马公子大显身手,一个人就打的那个皇普什么的落花流水,现在整个宫里都传遍了,都在夸他呢!” “他们动手比武了?” 七公主微微一怔,略显担心的问道。 小樱急忙挥手解释:“不不不,他们没有比武,他们在吟诗作对。” 七公主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责怪道:“真是的,连个话都不会说。” 小樱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见七公主要起身,急忙伸手搀扶。 “他进宫了可是”“却没来。” 七公主的话刚一停,小樱便立刻接了下去。 “是啊,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面露回忆之色,七公主摆摆手,示意小樱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微微抬首仰望天空,嘴角笑意渐浓“喂,给我说说你那个未来夫人吧?” 大殇使团的住处,拓跋木也的房间,葛青青眯着一双大眼睛,嘴角带着腻死人的微笑。 不过屋子的主人却并未被这微笑所俘虏,依旧面无表情道:“别想转移话题,第二次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哼,不知趣!” 葛青青瞬间变脸,对着床上的拓跋木也呸了一声,“你个登徒子,还不赶紧放开我?” “我登徒子?” 拓跋木也一把撒开葛青青停在半空欲要伸入自己胸口的嫩手,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喂,你有没有搞错? 这里是我的房间,是你趁我休息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想要偷我的玉,我只是抓你一个现行而已,怎么成了登徒子呢?” “我说你是,你就是!” 葛青青蛮不讲理道。 “好好好,我是登徒子行了吧。” 拓跋木也知道葛青青的嘴皮子有多厉害,他才不想与她争辩,只得背过身去小声嘟囔道,“懒的和你一般见识。” “你说什么?” 耳尖的葛青青立马绕到他面前质问道。 拓跋木也深吸口气,大声道:“我说这是第二次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第二次就第二次嘛!你吼什么吼?” 葛青青刚刚有点起色的心情又被拓跋木也破坏。 “喂,给我说说你那个未来夫人吧?” 过了一会,见拓跋木也不理自己,葛青青只的旧事重提道。 拓跋木也用毛巾沾凉水擦了擦脸,感觉精神许多,回过头说道:“不了解,没什么好说的。” “不了解? 那你还要娶她?” 葛青青瞪大眼珠子问道。 “那又怎么了?” 拓跋木也耸耸肩,无奈道,“我们这种人看似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其实那都是用一些东西换来的,比如自己的婚姻,这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事情,是一种手段,一种手腕。” “那你们也挺惨的。” 葛青青瞥了瞥嘴道。 拓跋木也点点头,没有说话,打开门就准备出去。 “对了,晚上你是不是要出去?” 这时,葛青青忽然想起之前皇普玉说过的话,急忙伸手一拦问道。 拓跋木也一笑,问道:“是不是皇普玉那个大嘴巴?” “你管不着!” 葛青青脑袋一扬,十分骄傲道。 “那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拓跋木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移开葛青青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葛青青嘿了一声,再次伸手阻拦道:“是那个大嘴巴告诉的!” “我就知道!” 拓跋木也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是不是又出卖你身边的婢女了?” “这你都知道?” 葛青青大惊失色。 拓跋木也笑道:“那个家伙也就这点爱好了,他才是个真正的登徒浪子!” “这一点我也十分同意!” 葛青青猛点头。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其实拓跋木也知道葛青青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想逗一逗葛青青,于是佯装不知。 葛青青眼珠一转,换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哀求道:“你看啊,人家被你抓进宫里这么久了,都还没出去过呢,正好晚上你要去那个什么马那里吃饭,所以就带上我呗?” “不行!” 拓跋木也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 拓跋木也就知道葛青青会追上来,所以走的速度并不快。 “你就带我出去吧,在这里我都快要憋死了!” 葛青青依旧哀求。 “我是去见朋友,顺便聊聊天,你去干什么? 又没有认识的人? 再说了,你以什么身份去啊,人家说了,只是请我和皇普登徒子。” 自从偷鸡不成反把自己送出去后,葛青青几乎就是失去了人身自由,先是被绑在客栈,然后就被带入宫中,这对于从小无拘无束,习惯了四处撒欢的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求求你了,带我去吧,我真的想出去逛一逛,你看我穿的这么漂亮,我也想让以前的朋友看一看啊!” 葛青青开始采取怀柔政策。 低头一看,见葛青青嘟着嘴,面露哀求,一脸的楚楚可怜样,拓跋木也不禁噗嗤一笑道:“好吧,不过你要以伺候我的丫鬟的身份同去。” “什么? 你想让我当丫鬟?” 葛青青瞬间变脸,立马恢复了那个泼皮无懒的模样。 “不行啊? 不行那就算了!” 拓跋木也也不讨价还价,扭头就走,丝毫不顾暴怒的葛青青。 因为他知道,只要可以出去疯,葛青青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他。 果不其然,在还没走出几步后,拓跋木也就听到身后传来葛青青无奈的声音:“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啦!” 拓跋木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扭头走掉了。 “哼,想让我当丫鬟? 没门!” 朝拓跋木也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葛青青脑袋一甩,晃晃悠悠的回自己屋子去了。 第403章 离奇死因 “哼!” 猛的一拍桌子,乾正将刚刚递上来的折子狠狠往前一砸,折子正好打在刑部尚书陆搵的身上。 陆搵低着头,不敢有任何不满,旁边的震亲王却是心里暗自窃喜。 在陆搵管辖的地牢居然有人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关键这个人还是震亲王府的大管家雨泽,也难怪乾正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自己家里出了个叛徒都不知道? 你让朕还怎么相信你啊,陆搵?” 乾正摇了摇,极其失望道,“你连自己府内那点人都管治不了,还怎么管辖整个刑部?” “陛下教训的是。” 陆搵低头认错。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乾正被气的发昏,一时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 “皇兄息怒啊。” 震亲王拱手劝道。 李英急忙上前为其扶背顺气,乾正挥挥手,示意李英退下,继续道:“那个雨泽的死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因不明? 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吗?” 陆搵提了口气,可终究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打草惊蛇,所以只得继续沉默不言。 陆搵是什么样的人,乾正很清楚,见他一直沉默不言,乾正的气也消了大半。 “去给朕查,一定要给朕查清楚,这雨泽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他是死刑犯,可是就这么死在你的牢里,你让朕怎么对其他人交代,怎么对傅昇交代?” 说着,乾正看了一眼震亲王。 “臣,领命。” 陆搵低头领旨。 乾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扭头看向震亲王,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皇兄关心,已经好多了。” 震亲王回道。 “嗯。” 乾正点了点头,见陆搵还在那里跪着不走,便挥手道,“你退下吧。 “臣,告退。” 陆搵磕了一头,起身弓腰退下。 “大人!” 出了宫门,陆搵直接就上了府内的马车,吩咐车夫直接回刑部,他便直接在车内闭目养神。 而此时的刑部,有着两位客人,这两人便是曹云一早派人请过来的司马未央与候伯通。 “神医?” “前辈?” 候伯通一从停尸房出来,曹云与司马未央便上前问道:“可有结果?” 候伯通眉头微皱,回头看了一眼,道:“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其实早在陆搵走之前,他就已经让曹云派人去请司马未央,因为仵作根本就找不到雨泽的死因,他就想让破获多起案件,验尸本领高超的司马未央来看一看。 恰好这个时候候伯通也在,简单听了一下死者的情况,候伯通便也主动要求前来。 事实证明,候伯通还真的来对了,因为如果只有司马未央一个人来,那么注定就要铩羽而归了。 “看来前辈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候伯通走在前面,司马未央与曹云走在后面小声讨论。 “真的?” 曹云眼前一亮。 “那是自然!” 司马未央肯定道,“如果前辈没有把握,一出来就会告诉我们了。” “不过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前辈才要找个说话的地方。” 司马未央话里有话道。 曹云作为陆搵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心思自然聪慧过人,当即便明白了司马未央的意思。 “我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嗯。”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曹云进了一间静室。 曹云刚刚安顿好两人,便听到下面人禀告,说陆搵从宫里回来了。 “那正好,等一等陆大人吧。” 司马未央提议道。 候伯通自然没有意见,曹云也是点了点头,立刻出去迎接陆搵。 “多谢神医仗义援手。” 在了解到候伯通是主动提出帮忙,陆搵急忙拱手谢道。 “陆大人不必客气!” 候伯通微微一笑,看了看司马未央,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候伯通便清了清嗓子道,“死者的确并非死于任何毒药!” “不是死于中毒?” 陆搵与司马未央都是一愣,后者不由开口问道:“那他是?” “蛊!” 候伯通肯定道。 “居然是蛊? 怪不得了,不管我用任何手段都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原来他是死于蛊!” 司马未央一拍手,暗骂自己太过大意。 “蛊?” 陆搵对于这方面知之甚少,所以第一时间发出疑问,“那是什么?” 候伯通周游各国,见多识广,其丰富的只是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见陆搵摇头不知,候伯通也并不意外,因为如果不是他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羌奴部落首领的信任,恐怕他也不会接触到蛊这个东西。 “蛊,说白了就是虫!” 候伯通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死者所中的蛊,并非一般的蛊虫,而是一种极其稀少,且十分珍贵的蛊,这种蛊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雪神蛊!” “雪神蛊?”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按照候伯通说出,这雪神蛊是只有羌奴巫师才能炼制的东西,这种雪神蛊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本身无害,不管任何人吃下他,都不会影响自己的生命。 “既然无害,那么为什么雨泽还是”司马未央刚问到此处,候伯通便挥手打断,继续解释道:“虽然这雪神蛊本身不会害死人,可是一旦种了雪神蛊的人服用了以蛊王躯壳所炼制的一种药水,那么隐藏在这个人体内的雪神蛊,就会在三个时辰后爆发,一瞬间了结宿主的性命!” “三个时辰后?” 听到这里,陆搵提出了一丝疑问,他看向候伯通问道:“神医,可是这雨泽自从吃过饭,到我去地牢,顶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啊?” “我刚说的只是正常情况。” 候伯通呵呵一笑道,“其实这雪神蛊还有一种药水,这种药水是只要中了雪神蛊的人喝了,不出一盏茶,此人就会被蛊虫从内脏侵蚀而死。” “居然还有如此狠毒的东西!” 听完候伯通的解释,陆搵不禁头皮发麻道。 不同于陆搵的吃惊,司马未央表现的十分平淡,甚至脸上连一丝吃惊的神色都没有。 因为此时他正在想一件事,一件陆搵此时还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候伯通已经说了,这种雪神蛊是只有羌奴巫师才能炼制的蛊,而雨泽是早就吃下了这种蛊,他府内的丫鬟彩霞给雨泽送的饭里,很可能只是藏有这种立刻引发雪神蛊的药水。 那么问题来了,雨泽吃下的雪神蛊,是哪里来的呢? “怪不得前辈一定要找个僻静之所,原来如此!” 司马未央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信号。 候伯通没有放过这一细节,见司马未央如此淡定,候伯通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里隐含的深意。 是谁杀了雨泽,谁就最有可能与羌奴人有来往,甚至是勾结羌奴人,是大明的内奸!“不对,神医您之前的意思是? 这种雪神蛊只有羌奴人才有?” 过了一会,陆搵终于反应过来。 候伯通摇了摇头,道:“这是只有羌奴人中,一种特殊人群巫师才能炼制的蛊!而且这种蛊几乎不会外传,即使对羌奴巫师也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 “羌奴人有敢死先锋,这个你们总知道吧?” 两人点了点头。 候伯通解释道:“羌奴人的敢死先锋之所以这么不怕死,就是因为他们执行任务前,就吃下了雪神蛊,并且喝下了三个时辰内就会引爆雪神蛊的药水!” 陆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些人不完成任务就是死,只有回去了,才能得到接触雪神蛊的解药,这才早就了羌奴人敢死先锋的名号!” “没错!” 候伯通点头道。 话说到这里,陆搵已经明白其中的深意,他与司马未央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想要雨泽死的,只有震亲王,而震亲王手里却有着雪神蛊,那么也就可以间接说明,震亲王一定串通了羌奴人! 第404章 杀葛青青 “周先生。” 本来就想去找周斯的拓跋木也,正巧在门口遇到刚来的周斯,他笑了笑道:“周先生,还请您告诉皇帝陛下一声,今晚我们要去豫侯府做客,晚宴就不必了。” “做客? 豫侯府?” 周斯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道,“好的,在下明白了。” “嗯。” 说完话拓跋木也就欲回去,周斯却急忙将他叫住,问道:“拓跋将军,您与皇普公子,还有那位姑娘都去吗?” “不,就我与青青,那家伙估计还在郁闷呢,不想看到你们大明的才子司马未央。” 拓跋木也呵呵一笑,见周斯点头嗯声,便再次转身离去。 拓跋木也离开后,周斯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站在原地哼了一声,旋即挥手而去。 “你说什么吗? 拓跋木也要去豫侯府做客? 那个葛青青也去?” 震亲王府,听着周斯带回来的消息,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心情还算不错的震亲王,此时的心情一下就又跌入了谷底。 “王爷,现在怎么办?” 周斯也是一脸无奈。 葛青青,就算她是无意中摸走了雨泽身上的证据,可是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豫侯府也一定注意到了这个葛青青,如果真的让葛青青与司马未央见面,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啊。 “好,既然她想出宫,那本王就成全她!” 思量再三,震亲王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周斯眼珠一转,道:“王爷的意思是?” 说着,他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别无他法!” 震亲王点了点头,“现在豫侯府也在找这个葛青青,如果真的让他们问出点什么,那这件事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可是王爷您不是说”周斯有些犹豫,却被震亲王挥手打断。 “那是在宫里,他们由我负责,可是现在,他们私自做主出宫做客豫侯府,那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皇兄也不能全怪到我的头上吧?” 震亲王阴笑道:“而且,如果让这个葛青青死在豫侯府,你说司马未央会不会摊上大事?” “王爷英明!” 周斯拍了个马屁,出言提醒道,“不过这件事不好由我们的人出手。” 豫侯府防卫森严,想要冒然闯入杀死跟随拓跋木也做客的葛青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暗中偷袭。 而一旦暗中偷袭,那么动手的人就非常有可能暴露,一旦被人抓住,扛不住严刑逼问,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你的意思是还是去找他们?” 震亲王有些犹豫的问道。 周斯点了点头,道:“嗯,那里是豫侯府,实在不好让咱们的人动手。” 见震亲王还是有些犹豫,周斯不禁问道:“王爷还有什么顾虑吗?” “本王只是怕如此频繁的动作,会让他们那边暴露,或者借此狮子大开口!” 震亲王说出心中顾虑。 周斯点了点头,笑道:“王爷不必多虑,他们做事的谨慎程度远超我等,毕竟他们是外族人,不处处小心,是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至于狮子大开口”说到这里,周斯停了一下,见震亲王没有异议,便继续开口说道:“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自己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些年如果不是暗中有王爷的帮助,他们根本不可能渗透到这里,还有那个大巫师四处寻找祭品的事情,哪一件不是通过王爷才办成的,如果他们敢狮子大开口,王爷完全可以以此要挟。”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震亲王仔细想了想周斯的话,觉得有理。 周斯一点头,道:“王爷放心!” 乾京某处,昨日在陆搵府邸后巷与彩霞碰面的披风男子接到了一封书信,看完信之后,他将信叠的整整齐齐藏到书架后,回头对来人问道:“人呢?” “在外面。” 来人低头回道。 披风男子起身掀帘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就又折了回来,对刚才那人吩咐道:“去把子恒找来。” “是!” 皇普玉虽然认输了,也服了司马未央的才智,不过他却还没有完全放下,所以今晚的拜访他独自一人留在了宫里,没有与拓跋木也和葛青青一同前去。 虽然出了雨泽这么一档子事,但早就定好的事不能变,司马未央还是要招待即将到来的拓跋木也。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一会我要去一趟齐夫人那里,晚饭就不要等我了。” 在司马未央解释一番过后,豫侯夫人也是稍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丫鬟回房准备东西去了。 “邢伯,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送走豫侯夫人后,司马未央回头对邢伯说道。 邢伯点了点头,道:“公子客气了,那晚宴就安排在正厅?” “邢伯决定就好。” 邢伯不愧是几十年的老管家,不一会就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弄的司马未央都没有事情做了。 “你说那个葛青青会来吗?” 听说拓跋木也要来,林雪唐不禁找到司马未央问道。 因为葛青青被带入宫中,林雪唐这几日也就没有再往出跑,天天窝在豫侯府看书。 司马未央想了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啊?” 林雪唐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马未央见他这幅表情,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玉佩,于是不再开玩笑,解释道:“放心吧,不管那个葛青青来不来,只要拓跋木也来,我就有办法帮你把玉佩拿回来。” “真的?” 林雪唐吃惊道。 “自然。” 司马未央肯定道,“我相信拓跋木也应该知道葛青青是做什么的,只要把事情与他说清楚,回去让他逼葛青青交出玉佩,这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拓跋木也会帮忙?” 林雪唐疑惑道。 司马未央神秘一笑,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太阳东升西落,转眼便快要落山,这个时候,一队豪华车马从宫门口驶出,向着豫侯府的方向慢慢前进。 “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马车呢!” 坐在铺着软垫的马车里,葛青青不禁感叹一声。 拓跋木也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大惊小怪,当下也不在意,只是闭目养神。 “切,装什么酷啊。” 见拓跋木也这幅表情,葛青青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暗自嘟囔道。 拓跋木也苦笑一声,默默的转了转身子,把脸侧了过去。 “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葛青青白了他一眼,伸手撩开帘子,朝外面望去。 就在路过一条熟悉的街道时,葛青青忽然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她这一嗓子把拓跋木也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目一睁,浑身肌肉紧绷,一把撩开帘子,四处寻找着有什么异常。 “哎呀你起开!” 谁知下一秒,葛青青从后面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一个跨步跳下马车,葛青青都没搭理瞪着眼睛等着解释的拓跋木也,直奔前方不远处的两名小乞丐跑去。 “小米粒儿,小窝头!” “青青姐!” 葛青青丝毫不顾两名小乞丐身上有多脏,一把便将他们两个抱在怀里,又是揉又是亲,三人脸上洋溢着格外开心的笑容。 拓跋木也站在马车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居然感到格外的温馨与憧憬。 “葛青青恐怕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笑的最真最开心的时候吧” 第405章 归还玉佩 平东军营主帐。 在闵崇文,张焕,冯意接连死亡。 周怀豫还未到达的情况下,目前整个平东军的大权可以说掌握在五个人的手里。 而这五个人又分为两派,其中耿阚一派略占优势,也就说,目前耿阚几乎掌握了一多半的平东军和边防。 “耿都尉,我发现这几日通过边关的羌奴人商队好像有些频繁。” 一名将领对正在布置防线的耿阚说道。 耿阚头都没抬,直接开口问道:“很多吗?” “嗯。” 那名将领数了数道,“加上今天的,这五日已经足足有十几个商队通过,人数足达上百。” “有什么问题吗?” 耿阚停下手头的事情,抬头说道,“两国商队增加,这是好事,说明贸易需求增加,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这名将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耿阚注意一二,看看要不要往上禀报一下。 不过既然耿阚心中已经有数,这名将领也就不再多言,众人继续讨论起刚才的话题。 山下,刚刚换防回来的关祥与宋英一边走一边聊道:“你觉不觉得今天昨天那个商队里的人都有些不对劲儿?” “你是说下午那趟羌奴车队?” 宋英道。 “对!” 关祥点了点头,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个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而且看起来那个车队的人好像都很尊敬他。” “尊老爱幼,很正常啊,行了,别想了,一会换身衣服,咱们去镇子上喝点。” 一听要喝酒,关祥立马笑开了花,与宋英勾肩搭背的回了军营。 乾京城,豫侯府。 司马未央,宇文子晋,邢伯,林雪唐,四人一同站在门前迎接拓跋木也的到来,而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门时,却没有人发现一道黑影从后院偷偷溜了进来。 “司马兄!” 马车一停,拓跋木也便掀开车帘喊道。 司马未央哈哈一笑,正欲上前迎接,却见拓跋木也脸色一变,被人从马车上踹了下来。 “你烦不烦啊,每次都挡着我下去!” 一道不满的娇喝声从马车中传出,旋即一名女子便自己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当看到这名女子时,司马未央到是没有多大反应,不过他身后的林雪唐和这名女子却一同叫喊出声。 “是你? !” “葛青青!” 林雪唐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就欲上前抓住葛青青,以防他再次逃跑。 林雪唐实在是太心急了,根本忘了这是哪里,对方是跟谁来的,来干什么。 还没等他近葛青青的身,一只粗壮的胳膊便已经拦在前面,林雪唐抬头一看,阻拦之人正是大殇将军拓跋木也。 “司马兄?” 拓跋木也把目光移向司马未央。 看到林雪唐的这种反应,司马未央便已经心中了然,这名一脚把拓跋木也踹下车的女子,自然便是那小飞侠葛青青了。 “不说是一名乞丐吗? 怎么原来是一位大美人!” 司马未央心中腹诽一声,急忙笑着解释道,“拓跋兄不要误会,看来我的这位朋友与这位葛姑娘有点误会呢!” “你怎么知道我姓葛?” 葛青青听司马未央一语道破自己的姓氏,当即问道。 拓跋木也亦是面带疑惑看着司马未央,毕竟自己还没介绍,司马未央怎么就知道了呢? 最后还是葛青青甩先反应过来,指着林雪唐道:“哦,我明白了,是这个书呆子告诉你的吧!” “你”林雪唐刚欲反击,司马未央便挥手阻止了他,回头对拓跋木也道:“拓跋兄,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拓跋木也点点头,有意的挡在葛青青与林雪唐之间,跟着司马未央进了豫侯府的大门。 众人落座之后,司马未央这才主动开口解释道:“其实这件事青青姑娘应该最明白了,难道她没和你说吗?” 司马未央这么问,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是验证自己之前的猜想,葛青青与拓跋木也扯上关系,是因为她手欠偷到了拓跋木也的头上。 这二嘛,就是给葛青青一个台阶下,如果拓跋木也已经知道了,那事情反而好办,如果拓跋木也不知道,就让葛青青在此时给他解释一下。 葛青青有些略显尴尬,看了一眼依旧瞪着自己的林雪唐,扭过头对旁边的拓跋木也小声道:“他就是那个大孝子。” “大孝子?” 拓跋木也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想起来了玉佩的事情,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你们原来这么有缘啊?” “我到是真不想与她有任何缘分!” 林雪唐白了葛青青一眼,暗自嘀咕道。 “嘿!” 一听到这话,葛青青立马就火了,当即伸手指向林雪唐,可是她还没说话,拓跋木也便抢先开口道:“司马兄,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这位额”“在下林雪唐!” 林雪唐主动拱手道。 “林兄,你与青青姑娘的事她都告诉我了,其实她一直想要把玉佩还给你,只不过没有机会而已,不信你看。” 说着,拓跋木也便从怀中将那块玉佩掏了出来,双手奉上。 接过玉佩以后,林雪唐有些发蒙,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就搞定,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甚至连葛青青都没有说话。 “哼。” 看到林雪唐发呆的模样,葛青青嘴巴一撅,冷哼道,“瞧他那个傻样,没见过世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除了林雪唐以外,其他人皆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日拓跋兄肯赏光,那是我的荣幸。” 笑过之后,司马未央急忙转移话题,为林雪唐化解尴尬,“邢伯,上菜吧。” 邢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开始吩咐下人上菜。 晚宴期间,除了林雪唐与葛青青总是互相怼上两句,互相白瞪几眼,司马未央与拓跋木也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两人脾性相投,越说越投机,别人几乎都插不上话。 “接下来这道菜是上凉州的名菜,叫红烧鲈鱼。” 见上一道菜吃的差不多了,邢伯急忙挥手示意下人端上下一道菜。 “嗯?” 当一名下人将红烧鲈鱼在宇文子晋面前的桌子上,他不经意的看了下人一眼,发现这人好像有点眼生。 不过豫侯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宇文子晋也不可能全都看着面熟,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进来通报邢伯,说是外面来了一位皇普公子,指名要找拓跋木也。 “这家伙,之前说了不来的,现在怎么又来了?” 拓跋木也摇头一笑,对司马未央抱拳道,“抱歉了司马兄,我出去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 司马未央亦是起身说道。 见司马未央起身,宇文子晋自然也不可能在坐着,当即起身跟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异常的大厅,瞬间就只剩下只顾着吃的葛青青和只顾着摩挲失而复得玉佩的林雪唐了。 “哎,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耳边忽然没有声音,林雪唐这才抬头看去。 “嗯嗯好吃这个肉真嫩啊!” 葛青青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只顾着吃。 林雪唐白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她,暗自摇了摇头,将玉佩收入怀中,起身朝外面走去。 第406章 剧毒匕首 “好你个死没良心的,居然抛下我自己跑来这里大吃大喝?” 一看到笑容满面的拓跋木也,皇普玉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是想来的,虽然昨天刚刚输给司马未央,的确不太想见他,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过不去的。 更何况人家都主动邀请了,如果不去,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太小气了吗? 所以皇普玉只是稍微矫情了一下,想着好友必定会安慰自己一下,然后就可以借坡下驴,跟着去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这拓跋木也居然都不带问第二遍的,直接扭头就走,丝毫不给皇普玉再说什么的机会。 自己一个人在宫里想来想去,皇普玉还是觉得自己要去,否则一定会让司马未央瞧不起,说自己输不起,那个时候可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你少要冤枉我,我明明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说不想来的。” 拓跋木也才不惯着皇普玉,直截了当的说道,“再说了,昨夜司马兄邀请的时候你也在,说的就是邀请你我,现在你给我整呜呜呜。” 拓跋木也话还说完,皇普玉便已经气的一把捂住他的臭嘴,随后对司马未央挤出一丝微笑道:“别听他胡说。” 司马未央看着眼前的两个活宝,脸上笑的十分开心,侧身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普公子请!” 皇普玉一愣,松开拓跋木也的嘴,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拓跋木也与司马未央相视一笑,并肩而行,一同跟了进去。 而就在众人刚刚越过大门折回来,林雪唐刚刚迈出门口时,先去那名让宇文子晋觉得眼生的下人却目露凶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趁屋内只有葛青青自己的时候,悄悄走了进去。 杀手走的很慢,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葛青青还在胡吃海塞,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杀手的逼近。 然而就在杀手已经饶到葛青青侧后方,准备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葛青青却忽然哎呦一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居然敢咬我!” 葛青青哼哼唧唧的捏死了手里的虫子,正欲低头继续狂塞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桌上纯银酒壶所反射出来身后的画面。 “杀人啦!” 葛青青这声吼叫,不仅将其背后的杀手吓了一跳,也直接传到了不在屋内的众人耳朵里。 “青青!” 听到葛青青的求救后,拓跋木也率先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直接撇下众人,朝着屋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好!” 司马未央暗叫不好,跟着众人一同往回冲。 然后第一个进来就葛青青并不是反应最快拓跋木也,而是距离葛青青最近,刚刚走出屋子的林雪唐。 听到声音后,林雪唐想都没想便直接转身,正好撞上了匆忙跑出来的葛青青。 两人撞个满怀,葛青青往前一摔,整个人滚下台阶,仰面朝天的栽倒在地。 至于林雪唐,则是被她撞了一个大屁蹲儿,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下一秒,杀手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地上摔在地上的葛青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欲扑上前去补上一刀,不料大腿却被人死死抓住。 “你是什么人? 居然敢在豫侯府行刺?” 林雪唐双手死死抓着凶手的裤脚与大腿。 他也看出来了,凶手的目标明显就是地上的葛青青,刚才葛青青的一声救命,前面的人应该听见了,只要拖住凶手片刻,司马未央他们马上就会赶来,所以才想用对话拖延时间。 不过很明显,林雪唐嘀咕了凶手的杀意与决心,当他看到凶手眼中那一丝凶光后,整个心脏都是一抽。 只见杀手头都没回,拿着匕首的右手猛的朝后一划,直奔林雪唐的咽喉而去。 生死存亡之际,林雪唐潜能爆发,整个人往后一缩,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不过他的手背还是让匕首划了一下。 “青青!” 然而就在这时,前去迎接皇普玉的拓跋木也终于赶了回来。 杀手见拓跋木也回来了,司马未央等人也紧跟其后,不由得怒吼一声,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投掷而出,而匕首的方向赫然便是地上的葛青青。 “危险!” 紧随其后的众人眼见匕首飞射而出,却无奈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施救,只得发出一声提醒。 “青青!” 拓跋木也一边大吼一边朝着地上的葛青青跑去。 可是来不及了,他的速度再快,是快不过投掷而出的匕首。 “叮!” 然后就在匕首即将插入葛青青心口的那一刻,一尊木制雕像恰好赶到,匕首狠狠扎在上面,一同掉落而下。 出手的是宇文子晋,阻拦匕首的东西,正是他随身携带刻着一名女子的木雕像。 “多谢!” 将葛青青抱在怀中,拓跋木也回头看了一眼宇文子晋,连忙道谢。 匕首被打落,葛青青获救,众人心中都是一松,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凶手还没有走,也没有放弃。 “小心!” 就在凶手抬起右手袖筒再次举向葛青青的时候,皇普玉发出一声怒吼。 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回头看了,拓跋木也在好友的注视下,直接将身子一转,用自己的后背将葛青青完全挡在怀中。 “噗。” “噗嗤!” 一只精巧的袖箭飞射而出,带着倒刺的箭头瞬间透体而过。 一滴,两滴,三滴。 温热的液体从箭头滴落而下,葛青青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脸庞,她的眼角终于留下一丝泪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在这一问一答后,拓跋木也直接喷出一口鲜血,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别动!” 在拓跋木也将身子转向袭来的袖箭那一刻,皇普玉和众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唯独宇文子晋看到了杀手欲要逃跑,杀手武功不算太高,只是几个交手便被宇文子晋掐住咽喉。 杀手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拓跋木也,毫发无伤的葛青青,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悔恨,正当他要咬舌自己之时,司马未央却跑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便趁杀手倒地之际,扯下身上的一块布,用力塞入了杀手的口中,让他不能咬舌自己。 “宇文大哥,把他给我看好,一定要活着,审问出到底是谁派他来的!” 司马未央对着杀手的肚子猛踢两脚,随后朝宇文子晋吩咐道。 “木也,木也,你没事吧?” 皇普玉一把抱起拓跋木也,不断用手拍击他的脸庞。 此时的拓跋木也还吊着一口气,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半开半合,似乎随时都会闭上。 “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皇普玉急的都掉眼泪了。 被他这么一吼,邢伯也反应过来了,正欲出去请大夫的时候,却听见司马未央大吼一声:“神医,快去请神医啊!” 候伯通喜静,尽管司马未央邀请了他出席,不过却依旧被拒绝。 如果不是皇普玉刚才那一声大吼,司马未央一时还真忘了豫侯府本就住着一名当世神医。 林雪唐捂着手背走下台阶,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葛青青,刚欲出言安慰,却直接两眼一翻,顺势栽倒在地。 司马未央抢上前去,将其反过来一看,只见他双唇发紫,手背伤口发青,明显是中毒的征兆!“快,快看看拓跋兄有没有中毒!” 司马未央急忙朝皇普玉大吼一声。 皇普玉一惊,急忙低头仔细查看,只见拓跋木也亦是双唇发紫,现在连脸都开始发黑了。 第407章 金针续命 匕首,袖箭,两样东西上都涂着剧毒。 宇文子晋用雕像救了葛青青,却没能再次救下拓跋木也,因为雕像只有一个。 林雪唐只是被划伤手背,可是却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倒下,而拓跋木也却是被利箭穿胸,不仅带着威胁生命的箭伤,还中了剧毒,他所面临的危险,比林雪唐要大的多。 “前辈?” 看着一言不发,神色严峻,直接坐在地上为两人把脉的候伯通,皇普玉偷偷咽了一口吐沫。 司马未央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候伯通。 “唉”忽然,候伯通收回为两人把脉的手,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这一声叹息,一个摇头,却直接将众人吓坏了,尤其是葛青青,那大金豆子立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前辈?” 看了一眼面色发黑的林雪唐,司马未央上前一步道,“就连您也没有任何办法吗?” “如果是在我的住处,各种草药一应俱全,到不是不能解毒,可是现在”候伯通叹口气,有些悲伤道,“我只能用金针续命之法吊住他们的最后一口气,至于能撑多久,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候伯通乃当世神医,可他也并非无所不能,就好比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葛青青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整张脸上都挂着不相信的神色,“难不成我真是一个孤星,命中注定要克死与我有关的人吗?” 眼见两人因为自己即将殒命,葛青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崩溃的情绪,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木也!木也!” 听到神医候伯通都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勉强为他们续命一口,皇普玉亦是瞬间崩溃,抱着好友的身体痛哭不止。 “木也,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还要和我去游山玩水吗? 你不是还想去看看西俞的枫蓝树吗? 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好不好?” “西俞枫蓝? 枫蓝树脂?” 忽然,候伯通大吼一声,“有救了有救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候伯通冲到司马未央面前,伸手喊道:“琥珀琉璃脂呢? 琥珀琉璃脂呢?” “琉璃脂?” 司马未央被候伯通问的一愣,随后急忙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将那颗琥珀琉璃脂倒入掌心。 “太好了,他们有救了!” 候伯通一把抢过琥珀琉璃脂,急忙吼道,“都别哭了,快把他们抬入屋子里,吩咐下人烧水,很多的热水!还有,赶紧搬过来一个炉子,火要旺,还有一个铁勺!” 众人回神,见候伯通不像是开玩笑,急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邢伯找了一间大屋子,将中毒的两人分别摆放在两张床上,候伯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刀,手起刀落,瞬间从琥珀琉璃脂上切下一小块。 候伯通将那一小块琉璃脂放在铁勺中,置于火炉上灼烧,未过多久,这琥珀琉璃脂便化为了一滩浓浓的膏状物体。 从怀中取出金针袋,一一排开,候伯通对身后几人吩咐道:“一会我要施针,你们千万不要出声打扰!” “嗯!” 众人皆是退后一步,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头。 拓跋木也的伤在胸口,中毒更深,所以候伯通选择先为他施针。 只见候伯通双手一甩,自金针上那么一摸,他的手中立刻多出了八根金针,将金针在那膏状物体上一一擦拭而过,候伯通屏住一口气,双手在拓跋木也身上几处大穴掠过,当他的手离开拓跋木也身体之后,金针就已经稳稳当当的扎在其穴位之上。 如法炮制,林雪唐的身上也被候伯通扎了十几根金针。 当做完这些事后,候伯通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些许汗珠,而那铁勺里的膏状物体已经所剩不多。 “取纸笔来!” 候伯通回头吩咐道。 “我来拿!” 葛青青积极道。 接过纸笔,候伯通一连写下三十七中药材,随后递给司马未央道:“分量必须严格按照上面写的来抓,快去快回!这金针阻毒之法只能用两个时辰,熬药还需要一个时辰。” “明白!” 司马未央猛的一点头,拿着药方就跑去找邢伯了。 豫侯府上下齐动,犹如一座庞大的机器,终于在三个时辰内将熬制好的药端了上来。 “把他们两个人脱光放入水中,再将汤药全部倒入热水桶里,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三个时辰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候伯通指了指屋中的热水桶道。 在所有人退出房间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候伯通终于从里面出来,而他刚一出门,就差点瘫软在地上。 司马未央急忙上去搀扶,忍不住问道:“前辈?” “放心吧,人已经救回来了。” 候伯通勉强一笑,朝里面努了一下嘴,“快去把他们扶出来,用热水多擦一擦身体。” “多谢前辈大恩大德,皇普玉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这时,皇普玉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接给候伯通磕了一个响头。 “快去吧,我也要休息一下。” 候伯通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司马未央扶自己回去。 司马未央搀扶着候伯通离开,皇普玉等人则是一同进入屋子查看两人的情况,只不过刚一进屋子,葛青青就啊的一声跑了出来。 “哦,我忘了他们没穿衣服!” 还未走出多远的候伯通听见这声惨叫,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见候伯通都有心情笑了,司马未央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安置好候伯通,司马未央再次郑重的对他鞠了个躬,随后关门退出回到拓跋木也两人所在的房间。 进屋一看,虽然两人还未清醒,不过伤口和脸上的黑气却已经尽数退去,司马未央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公子,公子!” 可是他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宇文子晋就直接跑了进来,看了一眼众人,略带羞愧道:“那人死了。” “死了?” 屋内三人同时一惊。 司马未央急忙问道:“怎么死的? 自杀?” 宇文子晋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究竟什么意思?” 皇普玉皱着眉头问道。 杀手虽然不是冲着拓跋木也来的,可是却伤害到了他,皇普玉还想着拓跋木也脱离危险后好好审问虐待一下那个杀手,谁知道现在居然死了,也难怪他脸色不好看呢。 “当时我正在审问那个杀手,可是他就突然大叫起来,还躺在地上打滚,随后就一动不动,我因为他在耍什么花招,谁知根本不是,等我看他没动静了,过去一看,这人的耳朵,鼻孔,嘴里,眼眶里,都爬满了虫子。” “虫子?” 葛青青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司马未央与皇普玉却是同时惊道:“蛊!” “走,去看看!” 司马未央与他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惊讶。 临出门前,司马未央嘱托葛青青在这里照看他们,所以葛青青就没去,只有皇普玉跟着司马未央和宇文子晋过去了。 “果然是雪神蛊!” 在稍微查看过后,司马未央立刻得出结论,这名杀手和雨泽一样,都是死在雪神蛊之下! 第408章 故意泄露 “什么事雪神蛊?” 皇普玉虽然知道一点蛊虫,但是却并非那么清楚,所以当听到司马未央一口说出雪神蛊的时候,他就起了一丝疑惑。 “只是一种蛊虫而已!” 司马未央不想与皇普玉多说,只得敷衍道。 皇普玉看出来了,司马未央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似乎并不想说,所以皇普玉也没有多问,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三人一同返回,司马未央将葛青青叫出来,说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皇普玉则是主动提出自己留下看着拓跋木也。 不过在司马未央三人走后,皇普玉就偷偷溜出房间,跟着司马未央三人来到他们的房间外,偷听三人的讲话。 “青青姑娘,今天的杀手明显就是冲你而来,我想你自己很清楚吧?” 司马未央直接开门见山道。 葛青青默默的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其实早在遇见拓跋兄之前,就一直有人在找你,我说的没错吧?” 司马未央看了看旁边的宇文子晋道,“宇文大哥曾经还从四个人手下救过你一次,对吗?” “没错。” 葛青青点了点头。 “青青姑娘,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责怪你,也不是为了追究你以前做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 是不是你知道一些事情,或者你拿了别人一些东西?” 司马未央循循善诱道。 葛青青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清楚,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甚至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小贼,只是偷了一些钱财而已,不至于要找杀手吧?” “青青姑娘,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人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你曾经拿过别人什么东西?” 司马未央伸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缓缓问道,“还是说你偷听过别人说什么,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这才会有人不遗余力的要抓你!” 葛青青叹口气,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什么人才会找杀手杀自己。 她也想找出那幕后的主使者,毕竟一直这样心惊胆战的或者,甚至还会危害到身边人,这不是葛青青愿意发生的事情。 见葛青青沉默不语,司马未央继续道:“青青姑娘,据我所知,那些一直在外面找你的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找你,而是从某一天开始,你可以认真回想一下,在那之前”“等等!” 葛青青一伸手,脸上露出回忆之色,脑海中不断闪过郝文武和他说过的话,“你这么一说,好像胖子和我说过,是从那天开始,就有人在街上找我了!” “就是那天,那个赵大人死的那天!” 葛青青脱口而出。 葛青青虽然偷了不少人,不过大多小打小闹,怎么会有人雇佣杀人来追杀她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绝对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看见了不该看的事。 “那天,还有那天之前,你都做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或者看见什么,听见了什么吗?” 司马未央继续问道。 “那天我想想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忽然,葛青青一拍大腿道,“难道是他?” “谁?” 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同时问道。 “一个牵着马,冷冰冰的男人!” “你在哪里遇到他?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葛青青尽力回想赵喆死亡那天所发生的事,几乎是把所有能想起来的细节,事情,甚至是对话,都告诉了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当然,听见这一切的还有门外的皇普玉。 “那封信呢?” 司马未央现在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那天葛青青遇到的人,正是从灶王庙回来的雨泽,而她顺手摸走的那封信,就是赵俊留个赵喆的证据。 见司马未央如此紧张,葛青青有些尴尬道:“被我扔了”“扔了? 扔了”司马未央难以置信的看着葛青青。 “我起初还以为是银票,还用一个黑色布包着,谁知道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没用的信,我当时就给扔了。” 司马未央一拍脑门,仍旧带着一丝希望问道:“还记得扔哪了吗?” 葛青青摇了摇头。 “我的天”宇文子晋想了想,问道:“那你还记得里面写了什么吗?” “对,你还记得里面的内容吗?” 宇文子晋这句话提醒了司马未央,他当即来了精神。 可惜,葛青青依旧是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不识字”“哈?” 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司马未央彻底崩溃了。 “那封信很值钱吗?” 见司马未央如此表情,葛青青有些疑惑道。 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钱,宇文子晋都气的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那不是银子,那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所以才会有人拼命的找你,甚至杀你!” 司马未央哀嚎一声,对葛青青挥了挥手,“没事了青青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看的出来司马未央心情不佳,葛青青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的点点头,道:“哦,那我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 候伯通嘱咐过,今夜一定要多为两人用热水擦拭身体,只要熬过了今夜,两人就没有大碍了。 门外的皇普玉一听葛青青要出来,急忙找个地方藏起来,在葛青青离开后,他才返回门口继续偷听。 “公子?” 屋内,见司马未央有些疲惫,宇文子晋不禁开口道,“要不您还是先歇息吧?” “歇息? 我怎么睡的着啊!”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叹道,“雨泽死了,最重要的证人没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另一条线索也没了,老天是在捉弄我吗?” 比起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其实更痛苦的是给了你希望,却又立刻打破这个希望,眼下的司马未央就刚刚经历一遍。 “震亲王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派人来豫侯府行刺,如果这次被抓住把柄,肯定有他受的!” 宇文子晋咬了咬牙道。 司马未央点头道:“他这是狗急跳墙了!震亲王派人寻找青青姑娘,邢伯派人也在找,他们肯定知道了我们的动向与意图,所以青青姑娘一来,震亲王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因为他害怕我们从青青姑娘口中问出有关证据的事情。” 司马未央两人的话,皇普玉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现在他总算搞明白拓跋木也到底是被谁害的了。 “震亲王!” 皇普玉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想到自己的知己好友受到如此无妄之灾,他这心里就是一股无名火,“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皇普玉带着怒火拂袖而去,不过他不是生司马未央隐瞒的气,也不是生葛青青这个招来祸水的气,而是在生幕后黑手震亲王的气。 就在皇普玉离去以后,司马未央轻轻推开门,望着皇普玉离去的方向,他不禁叹了口气。 “公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子晋带着不解问道。 其实宇文子晋早就发现了皇普玉跟踪他们,也知道他在门外偷听,不过司马未央却示意宇文子晋不要揭穿,故意将这些消息泄露出去。 “其实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一下无辜的青青姑娘,她本就不该掺和进来,现在因为这件事却差点被人刺杀,拓跋木也和林雪唐一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人。” 司马未央知道,按照皇普玉的个性与拓跋木也的关系,只要他知道了幕后黑手是震亲王,那么几乎一定回去皇上面前找他对质。 当然了,这种对质是不能奈何得了震亲王的,因为一点确凿的证据都没有。 不过却可以稍微震慑一下震亲王,顺带给皇上提个醒,多加注意自己这个弟弟。 “此事一出,一旦青青姑娘再遇到刺杀,那么该紧张的就是震亲王了,因为皇上已经注意到他了,借助皇普玉之口!” 望着漆黑的夜,司马未央眼中带着一丝清明,“对不起,就让我利用你一下吧。” 第409章 进宫告状 接下里的事情也正如司马未央所料一般,皇普玉在离开后直奔皇宫而去,当着皇上的面状告震亲王。 当然,结果也是和司马未央所料不差,皇普玉这次进宫面圣并未能伤到震亲王一丝一毫。 “既然拓跋使者已经脱离危险期,在豫侯府又有神医伯通照看,那就暂且先留在那里,等他身子好一点再接回宫中。” 乾正尽量安抚气冲冲而来的皇普玉,随后看了一眼同样提胸抬头,什么都不承认的震亲王,“至于其他的事情呢,明日一早,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 皇普玉此时也看出来了,只是明摆着不信自己,想要搪塞敷衍,不过此时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自己手中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那个杀手是震亲王派去的人。 “好,就依陛下所言!” 皇普玉只能点头。 “嗯,那使者就先请回吧,明日一早朕回着手处理此事。” 乾正的送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谢陛下。” 皇普玉看了一眼震亲王,拂袖而去。 待皇普玉走后,乾正才转头看向震亲王,十分震怒道:“傅昇,你到底在背着朕搞什么鬼!” “皇兄,臣弟冤枉啊,臣弟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全是这皇普玉血口喷人!” 震亲王直接反驳道。 “他皇普玉与你有仇还是有怨?” 乾正探着脖子问道。 震亲王眼珠一转,正欲开口解释,却听乾正拍着桌子喊道:“那不成这世上还有空穴来风一说?” “皇兄!” 震亲王急忙下跪,“臣弟实在不明白,这个皇普玉为什么会这么污蔑臣弟,皇兄您说,臣弟和那个葛青青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为什么要派人杀她啊?” 震亲王这么一说,乾正到是有些犹豫了。 见此,震亲王继续蛊惑道:“皇兄,这拓跋木也遇刺臣弟的确有责任,是臣弟没有照顾周全,可是皇兄您细想啊,这拓跋木也是自己出宫在豫侯府遇刺的,就算臣弟有责任,也不能全落在臣弟头上吧? 这豫侯府就没关系了吗?” 乾正眉头一皱,问道:“你想说什么?” 震亲王委屈道:“臣弟不是想狡辩什么,只是想就事论事而已,这拓跋木也受了司马未央的邀请去豫侯府做客,在豫侯府内遇刺,这皇普玉却反过头来怪到臣弟头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啊?”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在污蔑你啊?” 乾正想了想,觉得震亲王的不无道理。 震亲王心中一喜,急忙道:“现在豫侯外出前往御奴州接管平东军,这事肯定与他无关,豫侯夫人是个妇道人家,行事素来低调,更不会干这种事,如今就只有”说到这里,震亲王一停,看了看乾正的脸色。 “你是说司马未央?” 乾正想了想道。 “皇兄!” 震亲王一拱手,十分恭敬道,“这个司马未央城府极深,与他那个拥兵自重,妄论朝纲的爹一样,野心极大,不可不防啊!” 见乾正没有说话,震亲王便继续说道:“当初司马战就仰仗着皇兄的宠爱,加上自身在军中的地位,动不动就与皇兄顶撞,还议论朝纲,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和政策,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啊。” “现在他这个儿子,一开始装傻充楞,后来又大显身手,借由民间的几件小案子打开名声,一步一步进入朝堂,一点一点获得皇兄的宠信,借由各种小聪明手段,获得朝廷大臣的好感,这不就是另外一个司马战吗?” “他司马未央自从入京以来,一直就在针对震亲王府,针对臣弟,不管他做什么事,最后都会扯到臣弟头上,这一点皇兄也不是不知道。” “行了!” 乾正忽然一摆手,脸色极为难看道,“不要再说了!” 震亲王偷瞄了一眼乾正脸上的表情,心中暗暗窃喜,自己刚才的话终究是起了作用。 别人不清楚,他震亲王可是最清楚了,虽然司马战死于羌奴对乾正来说是个损失,也会伤心,但其实乾正的心里更多的是窃喜。 当初司马战依靠着辅佐乾正登上帝位的功劳,不断积累人脉与威望,加上他在军中地位本来就很高,让乾正绝对自己的帝位一度都受到了威胁。 只不过当初他初登帝位,就这么对待老功臣的话,未免会寒了人心,这才一直处处忍让。 可是到后来,当乾正想要杯酒释兵权的时候,才发现司马战的权利已经太大,甚至开始对朝纲朝政有所干涉。 其实司马战并无任何谋反之意,即便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他也从来没有不把乾正放在眼里过,即便他经常议论朝纲,那却都是谏言,为了大明的将来着想。 不过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好意,换来的却并非是另一个人的理解,很可能会是误解。 乾正是皇帝,掌控着所有人生杀予夺大权的第一人,大明说一不二的人。 他可以容忍官员稍微贪污,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谁都懂。 他可以容忍震亲王贪财,毕竟他的自己的亲弟弟,贪财也危害不到自己。 可是他不能容忍的是,有人与他平起平坐,有人插手他的天下,有人在他面前总是天下天下的说着一些话,百姓百姓的说着一些话。 可惜当时的司马战不懂,他一心只为黎民百姓着想,一心只为大明未来着想,一心只为乾正的朝廷着想。 所以他说了很多自认为很对,其实却让乾正越来越提防他,越来越不信任他的话。 震亲王知道乾正的这根心刺,所以才会搬出司马战,将司马未央比喻成第二个司马战,企图让乾正转移注意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嫁祸给司马未央,说成是他居心不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乾正喘了口气,沉声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大殇使者遇刺,你要负主要责任,接下来如果再发生什么事,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你听懂了吗? 傅昇。” 震亲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到达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言,直接躬身应是。 “行了,退下吧,朕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 “臣弟告退!” 司马未央的本意是借助皇普玉之口,警告一下震亲王,这个效果的确做到了,这一次震亲王绝对不会再轻举妄动,因为皇上都已经发话了,一旦再发生任何事情,就绝对找他。 可司马未央没想到的是,自己打算提醒皇上提防震亲王这件事,却被震亲王一阵谣言蛊惑就变成了提防自己,甚至还把自己已故的爹爹拿出来说事。 这一夜注定过的很漫长,不仅仅是对司马未央,乾正,震亲王,甚至对已经告老还乡,解甲归田的前御史刘古同样漫长。 因为他的对面此时正坐着一位深夜来访的贵客,这个人就是已经离京数日的内厂都督苏明月!“御史大人,当初柳州刺史那件案子,我想您还记得吧?”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苏明月忽然抬头道,“毕竟你们可是同朝为官多年的好友啊!” “苏大人此言何意?” 刘古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却非常紧张。 “我什么意思,刘大人非常清楚,您觉得我不辞辛苦从乾京找过来,大半夜潜入您家中,就是为了看看您生活的好不好,顺便叙叙旧吗?” 苏明月嗤笑一声。 刘古咽了口吐沫,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就知道始终还是躲不过这一关,苏大人到底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好!” 苏明月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睛一亮,问道,“我想知道当年柳州刺史杨大人为什么死的那么突然,结案也是这么的快,而您为什么又在结案后就匆匆请辞告老还乡呢?” 一个时辰后,苏明月从刘古家中走出,拍了拍胸脯里面的东西,她的嘴角露出一丝魏霞。 “该回京了!” 第410章 方玉救人 乾京与下凉州的交界处有一座小镇,以前名为四兽镇,后来改名叫将军镇。 距离将军镇不到四十余里的一条小路上,一名青壮男子与一名弓腰老伯时不时的头回头望去,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逐他们一样。 “放心吧,他们不会追上来了。” 温龙回头瞥了一眼,取下腰间水袋递给有些疲惫的马班。 毕竟年纪老迈,加上没日没夜的逃亡,马班已经精疲力尽,与正值当年的温龙可比不了。 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谁,马班瞧了瞧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得摇头道:“我们要加快脚步了,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镇子里。” 将水袋系在腰间,温龙点了点头,与马班继续开始赶路。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暗,将军镇内一条无人的小路上,一名华服青年手中提着灯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如果司马未央和叶悠柔在此,那么他们一定可以认出来,这名提着灯笼闲逛的青年,就是已经改过自新,重新为人的方家二世祖方玉!“公子!” 就在这时,一道急迫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听到后面后人追上来叫自己,方玉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他府内的下人。 “公子,天色都黑了,该回府了,要不然夫人又该着急了。” 下人提着灯笼劝道。 方玉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话一说完,他便扭头走掉,丝毫不给下人解释的机会。 “唉!” 下人站在原地叹息一声,虽然想跟上去,却又不敢违背方玉的命令,只得原地掉头返回。 自从接管了方家的家产,方玉才知道他爹爹方泰以前所背负的东西,悠哉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这不免让方玉总是缅怀起方泰还在的日子。 “爹孩儿来看你了”脚下步子一停,方玉缓缓抬起头,朝着头顶的小梨园三个大字喃喃道。 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以后,小梨园就散了,这个地方也就荒了下来,而方玉却花钱把这里买了下来。 因为方泰的尸体虽然没有藏在这里,不过他却是心甘情愿的死在这里,所以每每想起方泰的时候,方玉就会到这个地方逛一逛,看看以前方泰呆过的包厢,坐过的地方。 就在此时,距离荒废的小梨园不远处一间客栈内,忽然闯进来三个人,其中为首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小二问道:“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一个大高个带着老头来住店?” 那人长相凶狠,其余两人亦是也是冷漠异常,小二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问你话呢!” 为首的中年男子抬手抽了小二一个巴掌。 “客官且慢!” 这时,一旁正在算账的掌柜看不下去了,急忙高声阻止,“您刚才问的那两人的确在本店住宿,就在楼上。” 说着,掌柜扭头朝楼梯的方向努了努嘴。 听闻此言,三名闯进来的男子大喜过望,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纷纷朝二楼走去。 掌柜和小二见势不妙,急忙躲了起来。 “糟糕!” 其实就在三人刚闯进来的时候,正欲下楼吃饭的温龙就在楼梯口发现了他们,见掌柜直接出卖自己,温龙心中暗叫不好。 “跑!” 温龙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做出决断。 三个人,温龙到不是打不过,可关键是对方追上来的不仅仅就三个啊。 一旦他这边动手了,那么在其他地方搜寻的人就会听到动静,赶来相助,那个时候再想跑可就难上加难了。 温龙返回房间,告诉马班杀手追了过来,急忙推开窗户道:“快,跳下去。” 温龙早就预防着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只选择了二楼,这样即可以争取逃跑的时间,也比较容易跳。 当那三人搜到温龙两人所住的房间时,两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追!” 为首那人看到窗户开着,当即跟着跳了下去。 逃出客栈后,温龙带着马班一路挑小路走,但凡碰见街上有人,他们便立刻躲起来。 “走,去那边看看!” 穿过一个小巷,温龙正欲出去,却看见前面街上有四个人在搜寻他们。 “去前面看看。” 刚要转身后退,温龙就又听到身后传来客栈那三人的声音。 “糟糕,看来还是要动手。” 温龙眉头一皱,在前后豺狼后有虎豹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这个下下策。 “嗯?” 就在此时,刚刚走出小梨园大门,欲要锁门的方玉出现在了温龙两人的面前。 原来,温龙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小梨园旁边的那条路上。 温龙喜出望外,出手迅如闪电,直接制住方玉带着马班躲到了小梨园大门后。 “不要出声,借我们躲一躲,等他走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温龙捂着方玉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方玉没有挣扎喊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温龙能不能松开他的嘴巴。 见方玉如此配合,温龙小心翼翼的送开了手,不过还是时刻提防着方玉。 “有人在追你们?” 方玉低声问道。 温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咦,这里有个园子?” “你看,门好像开着呢!” “走,进去看看!” 就在这时,小梨园门外忽然传出杀手的声音,听到他们要进来,温龙瞬间紧张起来,右手迅速放在腰间。 “快躲起来,不要出来!” 忽然,方玉朝温龙两人低喝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换了一副表情,昂首挺胸的朝着大门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方玉要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却不像是要害自己二人,温龙只得带着马班悄悄上了二楼。 “哎,你们什么人啊? 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就这么往里走!” 温龙两人刚刚藏好,就听到大门外穿来方玉的声音。 几名杀手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我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人从这里经过,一个大高个带着一个老头。” “看见了!” 方玉的回答直接将楼上偷听的温龙吓一跳。 “糟糕,就知道不能信!” 温龙一急,就欲跳下楼与杀手拼命,顺便教训一下方玉可就在这时,马班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往哪去了?” 杀手心中一喜,急忙问道。 方玉嗤笑一声,不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此时此刻的方玉,就好像重新变回了以前的他一样,那股子嚣张劲儿,任谁见了都想揍他。 “还敢不说!” 为首那名杀手冷笑一声,抬手就欲抽下去。 谁知方玉居然不躲不闪,把脸往前一送,口中叫嚣道:“你打一下试试!碰我一下,我立马报官府去,我舅舅可是这里的捕快!” 杀手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没有打下去,他阴狠的看着方玉问道:“说,怎么样才肯告诉我们!” “银子!” 方玉回身把小梨园的大门锁上,直接把手一摊。 几名杀手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杀手拿出几枚碎银子。 “够了吧?” 方玉露出贪财的目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乖乖道:“那个傻大个和老头朝那边走了,好像是要出镇子。”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 为首那人冷冷道。 方玉脸色一变,把银子收回怀中,笑道:“那傻大个一身青衣,老头穿着一身灰衣,脏不拉几的,是不是? 那个傻大个走的匆忙,还撞了我一下,对了,我还听见那个老头说什么要赶紧出镇。” 众杀手听了脸色一变。 “如果你们还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这钱我也不要了,所谓无功不受禄嘛!” 说着,他就要把怀中的银子逃出来,“好!小子,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们!” 听方玉详细描述出两人的衣着,杀手头目不再怀疑,但是临走前还是出言警告了一下。 “呵,不骗你骗谁!” 当众杀手朝着方玉所指的方向追出去后,方玉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第411章 另外一块 “出来吧!” 确认众杀手已经离去,方玉才再次打开小梨园的大门。 “多谢!” 温龙带着马班从二楼下来,一起对方玉拱了拱手,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在上面听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机智的方玉,他们二人免不了一场恶战。 “敢问公子大名?” 温龙问道。 “在下方玉!” 温龙点点头,略带歉意道:“之前温龙过于鲁莽,惊扰了方公子,还请方公子不要介怀。” 方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问道:“不知两位是要去哪? 这些人又为什么要抓你们?” 温龙两人互看一眼,皆是有些犹豫。 方玉看在眼里,知道两人必定有所顾忌,当下也不强迫,呵呵一笑道:“没关系,我明白,出门在外多少都要有些防人之心与不便之处。” “多谢方公子理解,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如实告知,不过我们此番是要去往乾京寻得友人。” 温龙心中感激方玉的理解,当下略微透露道。 “去乾京?” 方玉一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见他这幅表情,温龙怔了一下,问道:“方公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在乾京的友人!” 方玉如实回道。 “哦,这样啊。 温龙点点头,正欲提出辞行,却见方玉摇头说道:“也许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司马未央,是一位十分聪明,心中充满正义感的人。” “司马公子? !” 听到这句话,温龙与马班皆是一惊,不过他们的惊,是惊喜的惊。 “方公子也认识司马公子?” 温龙抓着方玉的胳膊问道。 似乎是没有想到在听见司马未央的名字后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方玉愣了半天,这才点头说道:“对,他曾经帮助过我!难不成你们要去乾京找的人?” “没错,就是司马公子!” 温龙接道。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有一次通过司马未央这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既然方公子是司马公子的旧人,那我们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刚才那批人是来追上我和马老伯的,马老伯的手中有一些证据要进入乾京给司马公子,所以才惹来那些人的追杀!” 温龙知道,只凭自己二人往乾京里面闯,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所以他一定要找人帮忙。 而眼前这位被司马未央帮助过,又刚刚出手帮他们摆脱了杀手的方玉正是不二人选!“我明白了,我会帮你们!” 方玉是个聪明人,当即便知道温龙的意思,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 次日一早,一辆马车从将军镇驶出,跟随马车一起离开的还有十几名护卫。 “希望你们顺利到达”马车离开镇子那一刻,方玉缓缓抬头朝天边望去,口中喃喃说道。 乾京,豫侯府。 在候伯通为两人诊脉之后,司马未央这才悄悄进屋看了一眼已经渐渐好转的两人。 这已经是拓跋木也和林雪唐中毒的第二天,虽然候伯通已经用琥珀琉璃脂为两人解毒,不过要想他们完全恢复,还需要几天安静修养。 在豫侯府有神医候伯通,这个条件是哪里也找不到的,所以皇普玉也就没有将拓跋木也带走。 只不过这两日,豫侯府的守卫工作却比平日加强了好几倍,守着拓跋木也房间的人都是大殇跟随而来的精锐。 轻轻叹了口气,司马未央把目光从林雪唐身上收回,缓缓走到拓跋木也身边。 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不动,脸上充满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居然在拓跋木也的床头,看见了另外三分之一的五龙三阳璧!这一块五龙三阳璧,明显与候伯通带给他的那一块不一样,因为这块玉上只有一条龙,一个太阳,而他怀中那一块,却是有两条龙,一个太阳。 司马未央震惊无比,急忙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一块五龙三阳璧与拓跋木也的对比。 他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抖着手将拓跋木也床头那块残缺的五龙三阳璧拿了起来,可就在他将手收回去的时候,拓跋木也忽然醒了。 “原来是司马兄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拓跋木也的声音很虚弱,不过脸色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吓人了。 “嗯?” 忽然,拓跋木也脸色一变,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因为他看到司马未央的手中居然拿着自己那块残缺的玉佩,而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上,居然还有一块玉自己这玉佩相同大小,上面雕刻却不一样的残缺玉佩。 “拓跋兄!” “未央兄!” 两人同时开口。 司马未央尴尬一笑,把玉还了回去,道:“你先说。” 拓跋木也拿起放在胸口的玉佩,虚弱道:“能把你手中的玉给我看看吗?” 司马未央拿着玉的手一紧,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递了出去。 拓跋木也接过玉佩,稍微比较一下,便噗嗤一下笑了。 “怎么了?” 司马未央不解道。 拓跋木也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我们果然有缘。” 随后便将司马未央的那一块还了回去。 “你问吧。” 拓跋木也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道。 司马未央吸了口气,犹豫再三后问道:“不知道拓跋兄这块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 拓跋木也干脆利落道。 “捡的?” 司马未央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的出来,拓跋木也并没有撒谎。 五龙三阳璧,这块在前世就跟着自己的宝玉,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被分成了三份。 司马未央手中这一块是林显所赠,拓跋木也这一块却是捡的,那另外一块呢,不会也要自己去捡吧? 司马未央心中不由得如此想到。 站在拓跋木也床前,司马未央有些犹豫不决,一向果敢的他,很少会有这种情况。 “司马兄”床上的拓跋木也见司马未央如此神情,不由得呵呵一笑,问道,“你是想买这块玉吧?” 一语被人道破心中所想,司马未央略显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拓跋木也虚弱卧床,而自己却想着买人家玉佩,这哪里是大丈夫所谓? 司马未央羞愧难当,不由得把头转了过去,他想走,可是却又放不下那五龙三阳璧。 “拿去!” 就在这时,拓跋木也把手伸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那块五龙三阳璧。 “拓跋兄你?” 司马未央一惊,急忙就欲开口拒绝。 “不用说了。” 拓跋木也微微摇头,虚弱道,“我看的出来,这块玉对你一定非常特别,非常重要,否则你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说的没错!” 司马点了点头,可是却没有伸手接过玉佩。 拓跋木也挤了挤眼睛,道:“快点,我的手很累啊。” “啊好!” 一听此言,司马未央急忙接过玉佩,可当他看到拓跋木也脸上的表情时,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不用不好意思了,昨天我已经听皇普玉说了,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欠你的,也欠候前辈的。” 拓跋木也感叹道。 昨日白天他就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也从皇普玉口中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过来的,自然也就知晓,是司马未央奉献了那块枫蓝树脂百年而成的琥珀琉璃脂自己才得以续命。 “相信我,不管这块玉多特殊,他都不抵不过我的命,还有我以后的美好日子。” 一想到昨日葛青青像个乖巧的丫头伺候自己,拓跋木也便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这一笑,却又牵动了他胸口的伤势,不禁龇牙咧嘴起来。 就在这时,葛青青推门而入,一看到床上的拓跋木也面露痛苦,当即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不停的问他怎么了,哪里痛。 拓跋木也朝一旁的司马未央挤了挤眼睛,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葛青青还是一脸焦急。 而一旁的司马未央却已经心领神会,朝他点了点头,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第412章 接管城卫 震亲王府。 听见手下人传回来的消息,震亲王被气的脑壳儿发痛。 “你们就是一帮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老头都搞不定,我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面对震亲王的暴怒,屋内两人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搞定了雨泽,刚要清闲两天,你们就给我带回来这种消息?” 震亲王气的发急,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下面跪着的男人砸了过去。 男子知道茶杯来袭,不过却不闪不避,只听咔擦一声,茶杯碎裂,男子的头上顿时见血,可是他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回王爷,属下已经把能用的都派出去了,可是这一路上那老头专挑山路与小道,根本不与我们硬拼,好不容易要抓到他了,却突然冲出来六名黑衣人。” 男子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道。 “黑衣人虽少,但是武功不弱,虽然最后被我们的人绞杀,可是那老头却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等他们好不容易追到一个镇子的时候,又发现那老头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武功也不弱,一路护着老头往乾京赶,后来”说到这里,男子稍稍停了一下。 “后来什么?” 震亲王怒吼一声。 男子一哆嗦,急忙继续说道:“后来他们进了将军镇,住在一间客栈,再后来就不见了”“不见了?” 震亲王气的发笑,咬着牙道,“活生生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男子暗自咧嘴,脑袋更低,生怕又一个茶杯砸过来。 见他这样,震亲王更是气的不想说话。 “王爷,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啊,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老头的来历与身份,找到他人,将其”看到这种情况,周斯上前一步,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本王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你看看,连人都跟丢了!说不定早就已经入京了!” 震亲王一拍桌子道。 周斯摇头道:“王爷,咱们是用飞鸽传书,就算他们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啊,属下敢肯定,他们此时一定在路上。” 震亲王回头看了周斯一眼,心下一想,顿时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给本王分忧。” 震亲王点了点头,心中火气下去一些,“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周斯想了想说道:“耿都尉那边传回的消息只是猜测,所以王爷不用一直记挂此事。” “哼,献王插进来一脚了,不管这人是谁,手里有什么证据,那都是冲着本王来的,所以这个人一定要死!” 震亲王坚定道。 “这是自然。” 周斯砸砸嘴,想了一会道,“王爷,您看这样如何?” “那边呢,就让他们沿着路继续往过找,咱们这里再派出一些人手,两头堵!” “你的意思是在城门口拦住此人?” 震亲王道。 “没错。” 周斯点了点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男子说道,“幸亏他们将那两人的画像也用飞鸽传书传了回来。” “办法可行,但是这人手”震亲王摇摇头,面露难色道,“恐怕不够了。” “王爷不必担心,属下还有一计。” 周斯嘿嘿一笑,上前一步在震亲王耳边嘀咕道,“再过不久就是祭祀大典,咱们可以用”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内的乾正面露思索之色,而他的下面,正站着一脸恭顺的震亲王。 “嗯你考虑的不无道理。” 片刻后,乾正终于笑了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要办的漂亮,懂吗?” “皇兄请放心。” 见乾正答应自己的要求,震亲王喜形于色。 “嗯,去吧,稍后朕就会下旨命你接管城卫军。” 乾正挥了挥,起身准备回后宫休息。 城门口。 当传旨的太监宣读完圣旨以后,城卫军都督许河当即起身接过圣旨,在送走传旨的太监后,他转过身对周斯道:“城卫军都督许河,听凭周先生调遣。” “嗯,许都督刚才也听见了,祭祀大典即将来临,为了保证大典的顺利进行,从现在开始,城卫军必须加强出入乾京城门的防卫工作,所有进入乾京的人,包裹,马车,箱子,都要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许河拱手道:“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 周斯拿出两幅画像,又指了指身后的一名男子,“亲王大人收到秘报,这画像上的两人很有可能会破坏祭祀大典,所以一旦看到此人,必须将其拿下!这个人会在这里协助许都督和你的手下。” 周斯这一招不可谓不聪明,借助即将来临的祭祀大典,让震亲王入宫请旨,以保证祭祀大典顺利进行为由,提前加强城卫军的防守力度,让任何进出城门的人和物都要接受检查。 这样做,不仅可以顺带接管城卫军增加人手,还能名正言顺的在城门口布置下自己的人,利用城卫军捉拿向着乾京而来的两人。 两日后,候伯通再次为拓跋木也和林雪唐把脉,发现两人体内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好了,他们二人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根除,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就问题了。” 撂下这句话后,候伯通便转身离去,连两人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听。 不是他不想听,而是这些日子他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每一次诊脉,每一次施针,两人都要谢上一句,候伯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望着急匆匆走掉的候伯通,司马未央哈哈大笑,屋内两人对视一眼,也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司马兄请留步,这一次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豫侯府门前,拓跋木也在上车前停下脚步,回头对司马未央等人拱手谢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不过除了谢谢,我也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说着,他还肉麻的看了一眼葛青青。 葛青青罕见的露出一丝娇羞,居然把头低了下去,这一幕让林雪唐和宇文子晋吃了一惊。 “以后但凡有用的到我拓跋木也的地方,只管来找我,我拓跋木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未央一拱手道:“保重!” “保重!” 两人告别完毕后,拓跋木也在葛青青与皇普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准备回宫静养一段时日再启程回大殇。 “喂,再见了。” 上车前,葛青青回头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林雪唐努了努嘴。 林雪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抱拳回应。 “司马未央!” 皇普玉放下车帘,翻身上马,回头朝司马未央道,“记住了,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再比一次,下次,我一定赢你!” “好,我等着!” 司马未央同样好爽道。 就在拓跋木也一行人告别司马未央等人返回宫中休养的时候,离京多日的内厂都统苏明月终于回来了。 看着离城门口老远就排起来的长队,苏明月眉头一皱,以为在她离京的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吁!” 驱马来到城门附近,苏明月一眼便看到了城卫军的都督许河,“许都督!” 听见有人叫自己,许河回头一看,立马笑着起身拱手道:“原来是苏都统啊,怎么,这是又出去办案了?” “嗯!” 苏明月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人龙,还有正在接受检查的行人百姓,“许都督,这是京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哦,这个啊。” 许河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不是祭祀大典快来了吗? 皇上下旨,要加强城卫军的防守,保证祭祀大典的顺利进行。” “原来是这样,应该的。” 听到是因为祭祀大典,苏明月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那我用不用检查啊?” 苏明月抬了抬下巴。 许河赶忙摆手一笑,道:“苏都统哪的话,您还用查吗? 快请进吧。” 第413章 青阳回京 回京之后的苏明月并没有立刻返回内厂,而是直接去了诸家。 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她必须要征得那位老爷子的意见,只有老爷子同意了,她才能放手去做。 至于是哪位老爷子,这诸家除了诸青阳的爷爷,诸承嗣的爹,也就是已经解甲归田,但声威犹在的诸翰池,还有谁能被叫一声老爷子呢? “老爷子。” 打从一进门,苏明月就收敛了自己那一身傲气,恭敬的不能再恭敬,就如同再接受皇上召见一样。 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两个人,能够让苏明月如此放低身段了。 一个就是当今的天子,大明的皇帝乾正。 而另外一个,自然便是眼前的诸翰池了。 因为如果不是诸翰池,苏明月这个孤儿,早就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苏明月与诸翰池的这层关系,除了诸翰池的儿子诸承嗣,就连诸青阳都不知晓。 虽然已经年余七十,但诸翰池那一身军骨傲气依旧不减当年,整个人往那里一坐,就好像一柄锐利的长枪。 “回来啦?” 听到有人翻墙进来,诸翰池头不歪,眼不斜,不用看就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苏明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坐吧,拘束什么。” 诸翰池提起面前滚开的茶壶,示意她坐在对面。 “有什么收获吗?” 为苏明月满了一杯茶,诸翰池轻轻问道。 苏明月以手扶杯,朝着诸翰池点了点头道:“有。” “有把握吗?” 诸翰池拨弄了一下炉子。 苏明月犹豫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做吧!” 诸翰池继续用手中的小铁铲捣鼓面前的火炉。 苏明月一愣,有些诧异道:“您不劝劝我吗?” “劝?” 诸翰池手上动作一停,缓缓抬头看向苏明月,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我为什么要劝你?” “这......”诸翰池这么一问,到是把她搞蒙了。 “这一呢,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以后你还是会一直寻找他的罪证。” 诸翰池微微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二呢,你做错了吗?” 苏明月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诸翰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再次问道:“问问自己的心,自己做错了吗?” 苏明月嘴唇一抿,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 苏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在凳子上想了一会,正欲起身拱手告辞之际,却又听诸翰池说道:“不过最好等一等。” 苏明月一怔,问道:“等什么?” 诸翰池笑道:“等我那个乖孙从承天回来,承嗣应该也会入宫。” 苏明月点了点头,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告辞。 豫侯府。 见司马未央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宇文子晋上前问道:“公子又在想叶姑娘了吧?” “你怎么知道?” 司马未央一愣,反口问道。 “公子虽然经常一个人发愣想事情,不过大多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疑惑,也只有在想叶姑娘的时候,才会这样嘴角带着笑意傻笑。” 司马未央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宇文大哥就不要取笑我了,这次出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回去过,娘那里知道我在乾京干什么,肯定不会怪我,可是悠柔......”说到这里,司马未央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无奈道:“估计回去的时候,我这个耳朵可就要受罪了。” “依照叶姑娘的脾气,很有可能!” 宇文子晋点头同意。 就在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谈论着叶悠柔的时候,他却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叶悠柔居然敢背着家里,跟着诸青阳一同来到乾京找他。 夕阳西下,傍晚,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关闭城门。 城门口依旧是大排长龙,因为祭祀大典的原因加大了城门口的检查力度,这进京的时间增加,排队的人自然就会多了起来。 “终于到乾京了!” 远在几里地外,诸青阳便看见了乾京城那巍峨耸立的城墙。 马背上的他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心中想道:“哼,终究是被我甩掉了。” 其实打从承天出来的时候,诸青阳就一直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跟踪他有什么目的,不过诸青阳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如果这一趟回程就他自己,他一定会找个地方,设好埋伏,将身后跟踪的人引诱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这种做法,因为与他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不懂武功的叶悠柔!虽然知道对方没有几个人,不过诸青阳不想让叶悠柔涉险,所以这一路上就假装不知。 却故意绕路扰乱敌人的视野,之后又在一处小镇换了马匹,还坐了一段轻舟,这才顺利将后面的人摆脱掉。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偏要做船,还绕路去了一趟小月镇,恐怕我们早就到了,现在你看看,前面那么多人!” 坐在马背上风尘仆仆赶来的叶悠柔,使劲探了探脖子,当她看到前方城门口排着的队伍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城门外面怎么会围了这么多的人?” 闻言,诸青阳眺望了一下前方的队伍,旋即心中疑惑万分,这种情况可是十分少见的呢!“怎么办啊? 这么长的队伍,恐怕进去都要等到天黑了。” 诸青阳看她这副表情,当即一笑道:“肯定不会的,跟我来!” 两人驱马前行,一路来到队伍最前方。 “站住!” 这个时候,都督许河并不在城门口,开口阻拦之人是一名城卫兵的将领。 “谁让你过来的? 没看见都要排队接受检查吗?” “呦呦,吃了闭门羹了?” 叶悠柔撇撇嘴,给了诸青阳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诸青阳脸上无光,急忙翻身下马掏出腰牌,对那名将领喝道:“看清楚这是什么?” 利用自己诸家大公子的身份耀武耀威,这种事情诸青阳还真的很少干,不过今天他破例了,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在叶悠柔面前丢了面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非常紧急的事情要与他爹商量。 当看清诸青阳手中的腰牌以后,那名将领心下一凛急忙恭敬道:“您是?” “诸青阳!” 将领暗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急忙挥手让人示意放行。 “诸公子慢走!” 再见过腰牌以后,将领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这让一开始还有些不屑的叶悠柔立刻对其刮目相看。 “没想到啊,你这个腰牌这么好用?” 叶悠柔往前凑了凑,鬼灵精怪道,“借我用两天吧?” 诸青阳就和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一脸惊恐的将腰牌塞了回去,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可能!” “小气!” 叶悠柔嘟嘟嘴。 其实她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诸青阳居然会这么紧张。 “我赶紧送你回去豫侯府吧!” 进城后,诸青阳主动提议道。 叶悠柔似乎还在生刚才的气,扭过头道:“不用你送,我自己认识路!” “真的?” 诸青阳本来就着急回去与他爹商量事情,此时一听这话,立马就认真了。 “是!” 叶悠柔回头吼了他一句,手中马绳一拽,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朝着豫侯府而去。 第414章 青阳说服 “邢伯,叔母她多久才会回来?” 刚刚从林雪唐那里回来的司马未央,正巧在院中遇到邢伯,于是开口问道。 邢伯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回道:“这次去祈福应该呆的时间长一点,大概五六天吧。” “这么久?” 司马未央吃了一惊,“山上可不比山下,那里夜晚风大,清晨亦是阴冷,叔母的身子受的了吗?” 邢伯摇摇头道:“那也没办法,每年这时候夫人都回去山上祈福许愿,保佑老爷平平安安。” “不过公子放心,出行前我都检查过了,该拿的都拿了,丫鬟们也都跟着呢,不会有问题的!” “嗯。” 司马未央点点头,正欲转身回屋之际,却突然听到前面有人传来叫喊。 “邢伯邢伯,叶姑娘来了,叶姑娘来了。” 司马未央身子一僵,觉得自己耳朵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啊,司马公子您也在,快去看看吧,叶姑娘来了!” 那名下人似乎没有发现司马未央的异样,依旧兴冲冲的朝他喊道。 “叶姑娘来了?” 邢伯也是愣了好一阵好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张着嘴巴不说话的司马未央,识趣的没有说话。 “咦?” 那名下人还没明白过来,瞧了瞧邢伯,又瞧了瞧司马未央,正欲再次提醒,却见邢伯对他摆了摆手。 “未央哥哥,我好想你啊!” 就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的时候,一道清脆的撒娇声从邢伯与那名下人的背后传来,夹带着些许香汗的少女香快速闪过,一个较小柔弱的身影便扑向了司马未央的怀抱。 “未央哥哥,不要赶人家走,人家真的好想你啊!” 叶悠柔知道,司马未央不让她留在乾京自有他的道理,这一次背着家里来乾京,司马未央一定会生气,所以还没见面她就已经早计划着如何堵住司马未央的嘴。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 不知道我很想你吗? 不知道伯母很想你吗?” 叶悠柔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司马未央虽然可怜她这副模样,但是眼底深处隐藏的怒火并没有消失,这一点叶悠柔也看出来了。 “我每天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想你的想的都吃不下饭,我怕我再看不到你,我就要饿死了。” “你看啊,我是不是瘦了?” 说着,叶悠柔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紧紧抱住司马未央。 “我不能饿死啊,我不想让未央哥哥伤心,所以我就只能跟着那个什么猪头阳来乾京看你啊,未央哥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叶悠柔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一见面,立刻就发动糖衣炮弹攻势,先瓦解司马未央的攻击能力,然后就卖可怜击穿他的防御能力,最后反客为主,把所有的罪名都变成他不让自己来乾京。 叶悠柔有信心,经过自己这一连套的甜言蜜语,司马未央是不可能再怪自己了。 而事实也的确和叶悠柔猜想的一样,当看到叶悠柔真的有些瘦了,还有脸蛋上的灰尘,司马未央立刻就心软了。 其实她脸上的灰是来之前自己在墙上蹭的,至于看着有些瘦,那是因为这几天在路上她就故意挨饿,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还有她口中什么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基本都是瞎编的,完全就是为了让司马未央心软。 “悠柔是我不好”司马未央眼含热泪,紧紧抱住还在撒娇的叶悠柔。 “成功!” 而此时的叶悠柔,早就换了一副表情,从那一脸的委屈变成了一脸的狡诈。 邢伯摇了摇头,暗叹叶悠柔有一套,对那名下人挥了挥手,两人急忙退出小院。 就在司马未央与叶悠柔你侬我侬的时候,诸青阳也回到了诸府。 “公子,终于回来了?” 门口下人老远便看见诸青阳,急忙下台阶候着。 “我爹呢?” 翻身下马,将手中马绳甩给下人,诸青阳随口问道。 “老爷在书房。” 下人低头道。 诸青阳二话不说,直奔书房而去。 “咚咚爹?” 行至书房门外,诸青阳轻轻敲了敲门。 “哼,还知道回来?” 正在练字的诸承嗣笔锋一停,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句,“还不赶快滚进来。” “得令!” 诸青阳嬉皮笑脸的推开门,见自己老爹正在练字,他笑嘻嘻的评判道,“爹,几日不见,您这字写的愈发好看了,瞧瞧这勾,瞧瞧这竖。” “有话快说,别在这给我碍眼!” 诸承嗣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天一进来就溜须拍马,还这么的不走心,一看就是有求于他。 “爹爹神武,一下子就看出孩儿心中的小伎俩,我就是骑着马也赶不上爹爹的一半儿啊!” 诸青阳大拇指一竖,继续溜须拍马道。 诸承嗣啧了一声,用毛笔指着自己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道:“你还有完没完,没事就滚出去,别打扰我练字!” “嘿嘿,恐怕爹爹您这个字还真的练不成了。” 诸青阳笑容收敛,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诸承嗣手上一停,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桌案前,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待诸青阳坐下后,他才幽幽道:“说吧,这次去承天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爹爹英明,如果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孩儿是绝对不敢来麻烦爹爹的。” 诸青阳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在承天发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所有猜测都娓娓道来。 半个时辰后,诸承嗣脸色凝重,一手不停的摩挲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则是一直揉搓着裤腿。 诸青阳没有出言打扰,因为他知道,一旦露出这种状态,就是诸承嗣在做心里斗争与抉择的时候。 “你从小就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习武是你爷爷逼的,读书识字是我逼的,有着这么好的家世,却从来都不愿意涉足朝廷,居庙堂之高。” 诸承嗣呵呵一笑,回头对诸青阳问道:“但是这一次,你为什么如此在意呢?” “因为一个人,一个在某些方面与我很像的人!” 诸承嗣眼皮一动,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孩子的想法。 诸青阳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喜欢游山玩水,经常不在家,其实那是他在逃避,他不想睹物思人而已。 “我明白了。” 诸承嗣叹了口气,双手一收,猛的在腿上一拍站起身道,“走吧,和我去一趟你爷爷那里。” 第415章 火上浇油 翌日一早,内厂都督苏明月收到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时间,其他再无任何信息。 在看过这封信之后,苏明月随手将其烧掉,走出屋子看了看时辰,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皇宫内,御书房外。 李英弓着身子,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正在审阅奏折的乾正禀告道:“启奏陛下,诸承嗣诸大人在门外求见。” “诸承嗣?” 乾正脑袋一抬,放下手中的奏折,疑惑道,“这早朝刚退,他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乾正摇了摇头,想不通就干脆不再去想,直接吩咐道。 李英领命,急忙出去传旨,不一会便带着诸承嗣走了进来。 “诸卿有何要事禀奏? 还非要追到我这御书房来?” 诸承嗣行过礼,乾正挥手示意他起身,懒洋洋的问道。 诸承嗣脑袋一低,从袖中掏出一份连夜拟出来的折子,双手奉上道:“臣的确有要事启奏陛下,还请陛下过目。” 乾正瞧了一眼,挥手示意李英将折子取来。 接过李英递来的折子,乾正看了一眼站在下面一言不发的诸承嗣,暗暗吸了口气,缓缓打开折子,打算看看这诸承嗣又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大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盏茶,一盏茶,三盏茶。 随着时间的推移,乾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诸承嗣却依旧挺胸收腹,站姿挺拔,任由乾正凌厉的目光扫过,脸上亦是没有一丝胆怯。 不过这空气中的气氛与温度,却是越来越低,到最后,就连大太监李英都想知道,这诸承嗣的折子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居然能够让乾正如此暗怒不已。 “砰!” 终于,一声拍桌巨响,直接将李英吓了一跳,不过下面的诸承嗣却依旧面不改色。 乾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一日震亲王入宫与自己悄悄谈过的话。 “诸卿,你知道自己在奏折中都写了什么吗?” 乾正眼睛一眯,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诸承嗣拱手回道:“回陛下,这份折子乃是由臣亲自起草,亲自执笔,自然清楚里面都写了什么。” “好,很好。” 乾正点了点头,忽然暴怒的拍着桌子喊道,“你既然知道,居然还敢胡编乱造?” “陛下,此事乃是由小儿亲自前往承天调查所得,根据承天知县韩庆的口供,以及那名山野秀才所言,再加上种种证据和蛛丝马迹,这件事不难看出”“闭嘴!” 诸承嗣一句话还未说完,乾正便已经拍案而起,指着诸承嗣的鼻子骂道,“诸承嗣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光凭一个秀才的几句话,还有那个草包的话,你就想启动三司会审,缉拿皇亲国戚,缉拿朕的亲弟弟?” 乾正此言一出,李英的脸上瞬间见白,立刻用一种惊恐的眼光看向诸承嗣。 他是有想过,这肯定又是牵扯到了朝中重臣的事情,甚至是皇亲国戚,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诸承嗣亲自启奏弹劾的人,居然震亲王,皇帝最崇信,从小就最溺爱的亲弟弟。 “皇上!” 诸承嗣陡然提高音量,一脸郑重道:“一夜之间,二十五口人命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你”乾正被他气的震怒无比,差点站立不住,多亏李英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李英一边帮其顺气,一边劝慰道。 “陛下保重龙体啊!” 诸承嗣也没想到乾正的反应居然会如此之大,当下也是十分着急。 龙椅上的乾正默默摇头,露出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似乎诸承嗣此举令他万分伤心。 乾正推开李英搀扶着自己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诸承嗣道:“诸承嗣? 枉费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真的和那个司马未央合谋,打算一起对付傅昇是不是?” 乾正此话一出,诸承嗣都愣住了,这无缘无故的为何提起司马未央来了? “陛下,臣听惶恐啊,臣何时与那司马未央有所关联? 臣甚至都不曾与他有过任何来往啊?” 诸承嗣解释道。 没错,这件事诸承嗣肯定不明白,在场的三人中除了皇上本人,也就只有李英才能够稍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那日皇普玉入宫状告震亲王之时,震亲王就已经把矛头掉转向了司马未央,甚至还提起他那已故的爹爹司马战来混淆。 不过这还不够,次日震亲王又再次入宫,与乾正两个人在房内密谈许久,这一次,就连李英都被拒之门外,没有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 但李英可以确定,今日乾正之所以会如此震怒,绝对与那一日震亲王入宫所说的事情分不开。 “不曾与他有过任何来往?” 乾正听了嗤笑一声,大声质问道,“好,那你说,你官居朝廷一品要职,人远在乾京,怎么就会注意到承天这二十五口命案?” “这承天是何人的故乡? 不就是他司马未央和司马战的故乡吗!” 诸承嗣愣了一下,更不明白乾正为什么又搬出了司马战这位已故人。 “陛下,此事乃是由小儿诸青阳前往承天查得,本就与司马未央没有任何关系!” 诸承嗣面露急色,不明白乾正为什么非要扯上司马未央和司马战来说事。 “没有关系?” 乾正哈哈一笑道:“你那儿子,自负才识渊博,有些身手,朕给他官,他不做,给他联姻,他不要,说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游山玩水。” “可是现在呢? 怎么突然对一件发生在千里之外,发生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的命案有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不远千里骑马去往承天调查真相,这就他又兴趣了?” “那乾京城,这周边,这么多未破的案子,他怎么不也帮着查一查呢?” 面对乾正如此的质问,诸承嗣还真有点回不上话,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心中的想法,可能真的如他所言,是为了帮助一个和他在某些方面很像的朋友,可是乾正信吗? 再说了,这位朋友就连诸承嗣都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名字,这么一说,乾正恐怕就更会联想到司马未央身上了。 “没话说了吧?” 见诸承嗣闭口不言,明显在想事情,乾正带着怒气点头道,“不如让朕告诉你吧!” “不就是因为那个司马未央吗? 如果不是他暗中捣鬼,暗中挑拨,这诸青阳怎么会不远千里去承天查案?” 说到这里,乾正更是一拍桌子吼道,“傅昇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司马未央果然一直在暗中针对他。” “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你诸家不是一直清高中立吗? 从来不拉帮结派,丰满羽翼吗? 啊?” 乾正现在已然在气头上,任诸承嗣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就是把诸承嗣弹劾震亲王一事当成是由司马未央指使。 “人不在朝廷,却可以拉帮结派,蛊惑人心,将所有的矛头都指着他想要对付的人,果然是司马战的好儿子啊!” 乾正想起震亲王说过的话,又想起司马战在世之时经常出手出言干预自己处理朝政,不禁万分失望道。 “陛下!!!” 诸承嗣大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肝胆俱裂道,“臣不知陛下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才说出这番话,可是我诸家世代忠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啊!” “臣做事也是凭着良心,顺应天理,顺应民意,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指使过啊?” “天理? 民意?” 乾正一听到这两个词,心中怒火更胜,因为司马战在世的时候,就总是喜欢说这些字眼。 “启奏陛下,内厂都统苏明月苏大人在门外求见。”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进来禀告道。 第416章 传唤入宫 “她又来干什么? 不见!” 乾正处在气头上,一听又有人来,当即挥手吼道。 小太监犹豫一下,再次说道:“苏大人说,她是有要事启奏陛下,请陛下务必召见。” “嘶”乾正吸了口气,正欲发怒,李英急忙上前呵斥道,“没听陛下说了吗? 不见就不见,还不赶快滚出去!” 说完便急忙换上笑脸,为乾正抚背顺气。 “是!” 小太监脖子一缩,不敢顶撞,趴在地上退了出去。 “等等!” 就在小太监欲要起身离去之时,乾正却又忽然喊道:“让她进来吧。” 苏明月是内厂都统,是乾正非常信任的人,如果没有要事,她是不会让小太监这么说的,于是乾正想了想,还是让人把她放进来了。 不过在听到这句话后,地上跪着的诸承嗣脸色可就变了,变的有些更不好看了。 因为别人不知道苏明月来启奏什么要事,可是他知道啊,但现在的乾正明显是气头上,也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谗言,一股脑的非要把司马未央拉进来。 现在这个时候,苏明月进来添把火,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啊!“回来了。” 苏明月行过礼后乾正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次出去这么久,都有什么收获啊。” 苏明月离开京城多日,乾正当然不是不知道,不过作为内厂二把手,自然有着这种权利,所以乾正也并未怪罪于她。 因为他知道,苏明月出去多半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出去办案。 为了避嫌,苏明月从一进来,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诸承嗣,所以自然也就收不到诸承嗣脸上的苦涩与眼中的警告。 “回陛下,这次属下离京的确是有要事,未能提前通报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苏明月先道出自己的不对。 “行了,朕知道你,说吧,有什么事启奏。” 乾正挥挥手,满不在意道。 虽然看出乾正有些生气,气氛也有些沉闷,不过苏明月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伸手掏出昨夜写好的折子,苏明月双手一递,李英在乾正的示意下接过折子递了上去。 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起初还正常看着折子的乾正,在看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愈发难看。 李英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今日这事必定不能善了了。 轻轻放下手中的折子,乾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苏明月的脸庞问道:“这就是你要启奏的事? 这就是你无故离京多日,出去所调查的事? 这就是你给朕的提议?” 苏明月听出乾正口气不对,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乾正就猛的一拍桌子,起身怒吼道:“苏明月!你到底还内厂都统? !这内厂,到底还是不是朕的内厂!” 自己明明是上奏柳州刺史一案,可乾正却无缘无故扯到内厂身上,还问内厂是不是他的内厂? 苏明月有些怔住,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可是紧接着乾正就为她解释了缘由。 “朕以为你出去是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居然只是为了一件已经结案的旧案? 柳州刺史杨儒一案,那都是远在你担任内厂都统一职之前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想起来查这件事呢?” 闻言,苏明月急忙解释道:“回陛下,属下只是在翻阅近年的卷宗时无意中看到此案,感觉此案有些蹊跷,这才决定调查一番。” “没想到经过我的几番走访调查,终于找到了当年本案的一个关键人物,前御史大人刘古,他已经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要”苏明月话还没说完,乾正便气的把奏折甩在她的身上,指着她骂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当年处理此案,主审此案的人是震亲王吗? 对不对?” 乾正此话一出,苏明月便心中一凛,因为她的确就是冲着这个去的,这件案子也不是她随便发出来的,而是早有预谋。 所以当乾正一说,苏明月心中稍稍有些理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没能立即回答。 就是这一犹豫,却让乾正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认为苏明月是心中有愧,认为她也是被司马未央给蛊惑了。 “混账,混账,混账至极!” 乾正一连骂了三个混账,可见他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么旺盛。 “陛下请息怒!” 在场三人见乾正气的直哆嗦,不约而同的高声喊道。 “息怒? 你们让朕怎么息怒?” 乾正一脸失望的指着两人,“你,一个朝廷重臣,官居一品。 你,身为内厂都统,朕最信任的人。 你们两个居然都被一个司马未央所蛊惑,一起变着法的找傅昇的不对,找他的麻烦,甚至想要缉拿他入狱? 你们到底居心何在啊!!!” “陛下!” 诸承嗣高声喊道。 乾正猛的一挥手,呵斥道:“不用说了,来人啊!” 乾正话音刚落,只见四名禁军侍卫挎刀而入,站在两人身后一拱手。 “把他们两个给我押下去,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 乾正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陛下?” 诸承嗣大吃一惊,他真的没有想到,乾正居然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只需要稍加调查就可以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乾正居然连解释不想听,根本就不打算召震亲王对质,或者秘密调查一番。 居然就这么武断的认为,他们都是受了一个司马未央的蛊惑,从而反驳了一切,甚至要将他们收押看管起来。 对比之下,苏明月到是冷静的多,脸上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并非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任凭诸承嗣如何呼喊,乾正就是连头不回,等两人都被带走之后,乾正才开口吩咐道:“传朕旨意,召司马未央入宫觐见。” 豫侯府,当司马未央接到传旨后,不禁开口问道:“公公,不知皇上唤我入宫所谓何事?” “这个奴才不知!” 传旨的人不是李英,只是一名小太监,他也的确不知道,所以只能默摇了摇头。 “那未央哥哥现在就要进宫吗?” 原本打算一起和司马未央出去逛逛的叶悠柔嘴巴一撅,有些不高兴道。 司马未央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放心吧,我快去快回,你现在一个人逛逛,或者让宇文大哥带你出去玩也好。” “我怕才不要!那样还不如我自己逛,别人都被他冷冰冰的脸吓跑了!” 叶悠柔调侃道。 宇文子晋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送走司马未央,叶悠柔也坐不住了,和邢伯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逛街了。 “不用跟着去吗?” 望着叶悠柔的背影,林雪唐问了一句。 宇文子晋摇摇头:“算了吧,叶姑娘不喜欢别人跟着,而且这里是乾京,加上叶姑娘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 第417章 进退两难 金碧辉煌的大殿,乾正端坐高位龙椅之上,其身下两侧站立着数十名禁军侍卫,为这庄严肃穆的大殿跑平添了一分压抑。 “草民司马未央,参见陛下。” 司马未央看了一眼两侧的禁军侍卫,面不改色的走到乾正面前,恭敬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日里,礼毕之后乾正都会让人起来,可是今天,他却沉默不言,只是死死的盯着司马未央,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司马未央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目光与乾正恰好对上,不过他却并未立刻移走,而是停了一会才再次低头。 “果然和你爹一模一样,不过比起他来,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霸气胆识!” 没由头的评论了一句,乾正放在龙椅上扶手上的右手敲了敲两下,随后不紧不慢的问道:“司马未央,你可认罪?” 认罪? 这稀里糊涂的把自己找过来,先是评头论足了一番,紧接着就问自己认不认罪? 如果这里不是皇宫大殿,如果这里不是站着禁军侍卫,如果乾正身后不是站着他的代言人李英,恐怕现在的司马未央都要跳上去抽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脖子好好问问,到底在抽什么疯呢? 当然了,这只是如果,他对面坐着的是当今大明的皇上,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草民惶恐,不知皇上为草民定的是什么罪?” 司马未央嘴上说惶恐,可是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的反问一句。 “惶恐? 你?” 乾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但紧接着便勃然大怒道:“你看看你有一点惶恐的样子吗? 还惶恐? 恐怕你早就猜到朕会召你入宫了吧?” 司马未央被他这话问的一愣,更是对乾正为什么生气而百思不得其解。 “还请陛下明示一二,草民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又或者触怒了陛下的龙颜。” 司马未央想了半天,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爷了。 难不成是因为拓跋木也遇刺的关系? 只是一瞬间,司马未央便将其否定,如果要是因为这个,那乾正早就该召他入宫,而不是拖到现在。 “不知,不知,不知!” 乾正面露怒色,口中不停的重复,最后勃然大怒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一个个都拿朕当傻子吗?” 司马未央看的出来,乾正的确是生气了,而且气还不小,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敢随便说话了,只能在心中默默分析,这乾正今天到底在抽什么疯。 “打从一开始傅昇就提醒过朕,说你装疯卖傻离开乾京,现在又突然涉足朝堂,必定是有所图谋,朕起初还不信!” 乾正伸出手对着司马未央指指点点道:“可是现在,你的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入住豫侯府,拉帮结派,处处与傅昇为难,甚至不惜拉拢到朕身边最信任的人,还有这朝廷中最有分量的人,让他们一同来弹劾傅昇,你以为朕是傻子吗? 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你真当朕不会防着你和你爹的狼子野心吗?” 最后这些话,乾正几乎是吼出来。 如果说一开始司马未央还不明白,现在他可能摸着点头绪了,看来今日自己被召入宫跪在这里听审,这功劳几乎都是震亲王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乾正拿起桌子的两份奏折,狠狠摔在司马未央面前,“你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吗?” 司马未央捡起地上的折子,快速将两份折子上的内容浏览一遍,随后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看来,我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底的坏人,一个居心不良,妄图拉帮结派栽赃嫁祸给震亲王的坏人!” 司马未央心底暗怒,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怎么不说话了?” 乾正见他看过折子便不再言语,还以为他已经放弃反驳,“放弃了? 知道计谋已经被我识破,所以就束手就擒?” 司马未央收起嘴角的苦笑,平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皇上一句话,谁人能够逃得了呢? 再说了,司马未央从未做过皇上所认为的那些事,也从来没有反抗过什么,又何谈什么束手就擒一说呢?”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司马未央,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乾正在司马未央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司马战以前的倔强,心中怒火不由得更甚,“本来你多次为朝廷分忧,还间接帮朕推行了新政,加上挫败了大殇使者的锐气,朕还想着之后要好好犒劳你,可是谁知,你竟然一直狼子野心,在背地搞一些小动作,简直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要草民死,草民不得不死,不过草民在死之前想弄清楚,草民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被谁陷害!” 司马未央铿锵有力道。 “还敢狡辩!” 乾正一拍桌子,指着他面前的折子吼道,“诸承嗣,一品大员,无缘无故的就派他儿子去承天县调查二十五口的灭门惨案? 京城这么都案子,他诸青阳和诸承嗣怎么不关心?” “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关系? 不是你做的手脚?” 诸青阳去往承天县查案,这件事林雪唐的确和他提起过,加上叶悠柔来了后,也与他讲述过诸青阳去承天的事情,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有他的身影,不过却并非主要。 那诸青阳是看在林雪唐的面子上,才会主动赶往承天县查案,怎么能说是他蛊惑的呢? “陛下,诸青阳想去哪查案,那是他自己的自由,别人自然无权干涉,诸承嗣大人想要弹劾哪位官员,亦是他自己的权利!” 司马未央拱了拱手,解释道:“这两位,我司马未央虽然都有谋面,但都是一面之缘,寥寥几句,根本未曾深交过,皇上却认为我蛊惑他们查案,弹劾,司马未央实在是不明白,不明白皇上的结论是从哪里来的。” “一面之缘? 未曾深交?” 乾正早就已经先入为主,此时司马未央说什么,他都只当做是狡辩,即使司马未央说的是事实,是对的,他也懒得出查证。 这就是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一个念头就可以断人生死!“那这么说,你和苏明月也没有一点交情喽?” 乾正问道。 对于诸承嗣与诸青阳的举动,司马未央问心无愧,这一切都是事实,他并未对着父子俩说过什么东西。 不过苏明月就不同了,苏明月的确算是与她有交情,乾正这么问,司马未央不想说谎,可是一旦他回答了,乾正就又会把苏明月的事算在他头上。 说,不行!不说,还不行!现在的司马未央,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第418章 打入天牢 “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见司马未央闭口不言,乾正误以为他无力辩解,心中更加相信震亲王的说辞。 “陛下!” 就在此时,司马未央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他不应该与乾正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而是应该看到这件事的本质。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司马未央一拱手,无奈道:“陛下,且不论司马未央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先去这两份折子草民已经看了个大概,一个是震远镖局二十五口灭门惨案和拐卖人口的肮脏行径,另一个则是为了掩盖收受贿赂,压榨百姓的恶劣行径,从中作梗,谋害朝廷命官,甚至歪曲事实,强行断案结案。” “这两件事不是子虚乌有吧? 折子上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人证物证,写都是清清楚楚,陛下难道不想对这两件事做出决断吗? 而只是在这里凭空猜想,或者是听了某人的谗言,一心想要处置草民!” 司马未央原以为乾正就是气急了,所以打算转移话题,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这两件事上。 “这两份折子上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关系到黎民百姓,关系到民之根本,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一旦事情传了出去,那天下人会怎么想? 文武百官又会怎么想?” 司马未央这些话说的没毛病,十分中肯,也十分正确,但是有一点,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不该用这种口气,这种词汇说出来。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会让乾正想起当年的司马战,那个凭借赫赫战功,一跃成为顶梁柱的男人,他虽然是乾正最大的依仗,但是乾正的内心深处却又十分忌惮于他。 功高震主,这个词一点也不新鲜。 这也是历朝历代,每一位君主都会谨记的词汇,更是要防止发生的情况。 一个合格的君王,绝对不会将真理完全贯彻到底,绝对不会让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因为没有黑暗,就不会有光明,反之亦然,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乾正很明白!他可以忍受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比如某些重臣托关系安排自己家里人,或者碍于情面手下了一些礼物银两,又或者一些人犯下了一些小事。 但是当这些为朝廷,为他这位君主能够带来更多的有益的东西,那么这些小污点,自然就会被忽略而去。 震亲王贪财,与一些地方官员合谋榨取民脂民膏,其实这些事乾正未必都不知道。 只不过震亲王是他的亲弟弟,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加上震亲王这些年一直是他得力的助手,为其分忧解难甚至在豫侯之上,所以乾正也适当的选择了忽略震亲王的一些小动作。 有的可以放,有的不可以放,比如财可以放,但是权,不可以!好比上一次陆翩翩那件事,乾正就没有给震亲王一丝颜面,他可以容忍这些人贪点小财,为自己更加努力的卖命,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动自己的东西,动自己的权利!如果再过一些年,当司马未央经历更多,见识过朝中那些隐藏的阴暗面,或许他就会明白了。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明白,所以才说出了这么一番略显幼稚,却又显露出一片赤子之心的话。 柳州刺史一案,其实乾正早就知道里面的实情,那的确是震亲王做的手脚,为的就是保住自己人,掩盖他收受贿赂的事情,不过乾正却依然将所有事情都交给震亲王去办,这是为什么? 这是帮震亲王擦屁股!因为乾正觉得这件事与震亲王相比,是能够舍弃的,两者之中,他选择了震亲王。 至于震远镖局的事情,一开始乾正并不知道那是震亲王派人做的,不过那一日,震亲王入宫与他密谈,谈的就是这件事。 震亲王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为什么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派赵俊与震远镖局的赵颜所做的事情呢? 因为这件事他不是为自己做的,而是为了乾正,当今的圣上。 民间女子不得入宫,这是祖训,也是规定,就连身为皇上的乾正也没有办法违抗。 年少的乾正也是个风流浪子,时不时就出宫微服私访,他发现这民间女子的确不同于官家之女,有着一股特殊的民间风气,小家碧玉的美。 可是祖训有言,民间女子不得入宫,所以乾正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时候的乾震,也就是震亲王,为了溜须拍马,就擅自做主从民间各地搜索美女,统一弄到京城,然后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让乾正作为金屋藏娇之地。 乾正得知以后,虽然及时制止了震亲王的这种行为,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无法挽回,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而薛丁的妹妹薛眉,就是那个时候被赵颜弄走,用押镖的方式送到了京城,乾正也的的确确宠幸了她,只不过在那之后,薛眉就羞愧的撞墙而死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看过诸承嗣递上来的折子,苏明月递上来的折子,乾正没有第一时间召震亲王对质,反而问责他们为什么要追查这些事情的原因了。 因为这两件事的背后,不仅仅是震亲王,还有着他这个大明的帝王!“司马未央,你以为自己这是什么? 赤胆忠诚? 忠肝义胆? 为民请命吗?” 乾正对着桌子猛拍不止,愤怒的咆哮道:“这是朕的天下,这天下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不是你司马未央的,也不是他司马战的,所以还轮不到你们父子俩来指手画脚!教朕该怎么做事!” “来人啊!” 只听乾正一声令下,两侧禁军侍卫纷纷拔刀置于司马未央的脖颈之上。 “即刻将司马未央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在此期间,不准任何人见他!” “是!” “陛下!陛下!难道您就是这么维护震亲王的吗? 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不管他和其党羽荼毒了多少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您都要如此为维护他,而降罪于草民吗?” 后面的话,乾正就没有听到了,因为司马未央早就被禁军侍卫拉走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乾正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他慢悠悠的走下台阶,挥手对身后的李英说道:“起驾回后宫。” 宫内的风暴暂时停止,不过这绝对不是完,因为当诸承嗣与苏明月被收押反省,司马未央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更大的风暴才在后面呢!不过就在这些风暴发生之前,傍晚的乾京城,一处偏僻的街道上,这里即将发生一件对司马未央来说,让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别藏了,我都看到你们了!” 原本好好在路上走着的叶悠柔,忽然间被几个孩子围住,其中一个孩子还拿走了她腰间的荷包,于是叶悠柔就一路追,最后追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巷。 其实叶悠柔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在诈那几个孩子,想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突然,小巷后面冲出来两名男子,还没等叶悠柔看清他们的面貌,两人便用麻袋将叶悠柔套了起来。 “你们是谁!快点放了我,否则未央哥哥啊”对着一记准确的手刀打在后脖颈上,叶悠柔的叫喊戛然而止,两名男子系好口袋,其中一名男子把麻袋往后一背,两人便若无其事的朝外面走去。 就在叶悠柔被两名大汉掳走的时候,豫侯府,诸家,都同时得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诸家下人慌作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诸翰池诸老爷子站了出来,迅速稳定局面,随后入宫觐见。 豫侯府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在接到七公主托华羽带来的消息后,宇文子晋等人就慌的不像样子,豫侯离京,豫侯府去山上祈愿,这两位哪一个都不在,现在平日里能做主的司马未央被打入天牢,整个豫侯府都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了。 “殿下已经去见皇上了,希望能够救出司马公子!” 临出门前,华羽从怀中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宇文子晋,并留下话道,“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找殿下帮忙,或者有什么计划,可以拿着这片金叶子去隔壁街的祥和当铺,自会有人通知到殿下。” 第419章 马班入京 诸翰池,七公主,童关,这三人无论是谁,都没能顺林见到乾正一面。 就连七公主,乾正的亲生女儿,都被李英挡在了门外。 “公主还是请回吧,陛下累了,特意吩咐谁都不见!” 李英站在门前,低着头道。 望了望里面的灯光,确认乾正还没有休息,只是故意躲着自己,七公主气的一跺脚。 “李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站在门口僵持了半天,七公主终于退后一步,低声问道。 大太监李英回头瞄了一眼,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低声道:“殿下请。” 跟着七公主来到一处角落,确认四周都没有人后,李英才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想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将司马未央打入天牢?” “公公英明!” 七公主没摆一丝公主的架子,直接拱手道,“还请公公透露一二。” 李英哎了一声,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叹气道:“罢了,老奴就实话实说了吧。” 七公主一喜,急忙附耳过去。 “其实上午时分诸大人和苏都统”从李英那里回来以后,七公主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小樱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凑过去问道:“殿下还是没见到皇上吗?” 七公主将刚刚写好的信叠好,塞入信封,递给小樱道:“先别问了,你把这封信交给华羽,告诉他明天宫门一开,立刻就把信送去豫侯府,让他告诉宇文子晋,如果他想动手,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会接应他们。” “是!” 小樱心中一凛,不敢多言,把信封塞入怀中就跑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笨难道还没有看清父皇的为人吗?” 在小樱走后,七公主失魂落魄道,“即便我不能改变父皇的决定,也要把你从那里带出来。” 震亲王府,原本已经打算去歇息的震亲王忽然神色一凛,朝着门外喊道:“什么人?” “是我!”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震亲王脸色一变,急忙快走几步打开门,将门外的披风男子让进屋内。 “你怎么来了?” 震亲王左右看了看,急忙关上门问道,“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吗? 如果有什么事,派人暗号联络就可以了。” 披风男子一进屋,便摘下了一直掩盖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眼角带疤,略显阴冷的面庞。 “事出紧急,等不到明日一早了。” 披风男子看了震亲王一眼,开口解释道,“这几日城门戒严,进出城门都要检查,明日一早我们要运个人出城,你要帮我们。” “运人出城? 你们又想干什么?” 震亲王眉头一皱。 虽然震亲王一直与对方在暗中合作,不过对方却一直没有透露给他太多消息。 “这是大巫师要的人,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听闻此言,披风男子有些不满道。 “大巫师要的人?” 震亲王想了一会,随后点头道,“好吧,明日一早你把人送来,我安排一辆马车出城。” “好!” 见震亲王已经答应,披风男子也不再多言,干脆利落的带上帽子,趁无人注意之际,翻墙出了震亲王府。 披风男子刚走没多久,周斯便一脸喜色的过来敲门。 “王爷,刚才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司马未央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 “当真? !” 一听到这个消息,震亲王的脸上立刻露出久违的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被打入天牢?” “具体的还不是太清楚,等明早宫门一开,估计就会有详细消息传出来了。” 周斯摇了摇头道。 “哈哈哈,司马未央也有今天,本王真是太高兴了,打入天牢,这一下翩翩的仇总算是报了!” 按理来说,这司马未央远在承天,应该与震亲王结不上仇怨,可是西俞瘟疫,楚江圈地两案并发,被司马未央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直接捅到了皇上面前,这不,龙颜震怒,直接将所有涉案人员严惩,这其中就包括了震亲王最爱的小妾陆翩翩。 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不过也正是因为司马未央那一次的为民请命,才导致了他与震亲王的直接仇怨。 “是啊,被皇上亲自打入天牢,恐怕这一次,司马未央是很难翻身了。” 周斯点头道。 “嗯,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明日一早还是要打探清楚,我一定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周斯点点头,正欲退下之际,震亲王就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急忙将他叫回来吩咐道:“对了,明日一早那边会送过来一个人,你安排一辆马车,帮他们躲避检查,顺利送出京城。” “明白。” “还有,如果有机会,你就偷偷的看一眼”深夜,豫侯府,正当所有人都彻夜无眠的时候,林雪唐忽然提出一个大家都忽略的事情。 “嗯? 有人看见叶姑娘了吗?” 林雪唐此言一出,众人当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叶姑娘好像从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这时,邢伯忽然说道。 宇文子晋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猛然站起身,不顾众人阻拦,直接冲了出去。 “快,带人追上去,一起找,一定要找到叶姑娘!” 邢伯急忙对下人吩咐道。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不平静的乾京。 不过相对于受到意外帮助,而顺利摆脱追杀的温龙与马班,这一夜就比较平静了。 “今夜就在这里对付一下吧,估计明日上午,我们就能到乾京了。” 添了一些木柴,温龙回头对两人说道:“你们赶紧睡吧,我负责守夜!” “嗯!” 马班年老体迈,也不和温龙这个年轻人客气了,当即闭上双眼睡去。 而那名方玉派来的车夫,因为赶了一天的路,亦是疲乏异常,坚持了没一会,便也打上呼噜沉沉睡去。 “希望明天可以顺利入京”太阳西落东升,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树叶与树干的遮挡,散落在宽广的大路上时,温龙与马班已经乘坐马车赶到乾京郊外。 第420章 贵人相助 “吁!” 天刚蒙蒙亮,城门即将之前,随着车夫一声令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震亲王的后门前。 马车内走下两名男子,环顾四周一圈,见左右无人,其中一人才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当男子按照特殊的敲门方式敲完以后,未过几个呼吸,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而这开门之人,赫然便是目前震亲王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周斯。 瞧了瞧眼前的两名男子,周斯低声问道:“人呢?” 两名男子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斯回头朝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两名下人急忙将马车里装着人的麻袋给抬进了后院。 就在两名男子疑惑之际,周斯却点了点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和车夫先出城,在城外十里外那座春风亭等我。” “嗯?” 两名男子一愣,对视一眼,皆是有些犹豫。 “还愣着干嘛? 想不想出城了?” 周斯瞧他们这副模样,略微不耐烦道。 两人想起临行前披风男子交代的话,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对着周斯一拱手,坐上马车与车夫一同离去。 在三人离去后,周斯故意等了一会,确定三人不会去而复返,这才返回院中对下人吩咐道:“你们快去准备马车。” 在下人离开后,周斯快速解开麻袋上的绳索,把麻袋往下一扒,当他看清里面昏睡的人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是她!” 叶悠柔不是第一次来乾京,之前她与司马未央曾来过一次,还陪着豫侯夫人四处逛街玩耍,那个时候,周斯就曾经无意间见过她。 后来震亲王对司马未央所做的事耿耿于怀,更是派人调查了一下他身边的人,其中就包括眼前的女子,司马未央的意中人,叶悠柔!周斯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把叶悠柔的脑袋又塞了回去,再次将麻袋口系好。 “如果等王爷回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很开心”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辆从震亲王驶出的马车便已经行至城门口。 城卫军都督许河远远便看到周斯坐着马车过来,待马车停住,他急忙对车上的周斯拱手道:“周先生,您这是要出城?” 说话时,许河还歪着头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车帘紧闭,他是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 周斯摇了摇头,面色略显着急道,“奉王爷的命令出城去接一位贵客。” “这样啊!” 许河想了一下,见周斯也没有下马车的意思,便直接对身后人挥手道,“赶快让开一条路让周先生出城。” “多谢许都督通融!” 见许河如此上道,周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坐在马车上拱了拱手谢道。 顺利通过城门,周斯立刻让车夫加快速度,随着车夫的一声令下,马车当即提速,转眼便留下一道烟尘,消失在许河的视线之内。 在刚刚驶出城门范围没多久的时候,周斯的对面也驶来一辆马车,他只是匆匆瞥了那车夫一眼,便毫不在意的移开了目光,现在他只想赶快将叶悠柔送还给对方。 但周斯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那辆马车里,坐着的就是被他们千里追杀至乾京的马班和温龙。 “两位,前面就到乾京了,不过我看城门口好像排了很长的队伍,估计要进城内还需要多等一段时间。” 车夫瞧了瞧前方不远处的人龙,回头对车内的两人说道。 “长队?” 马车的温龙眉头一皱,当即让车夫停下马车。 这一路上多亏了温龙的机警与敏锐,才让他们躲过了很多的追杀,当一听到城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伍时,温龙这心里再一次犯起了嘀咕。 “小哥,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温龙想了想,对正在疑惑的车夫小哥说道。 “您吩咐!” 车夫早就得到方玉的指示,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依旧笑盈盈道。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车夫小哥一路小跑回马车,喘了口气道:“打听清楚了,好像说是因为祭祀大典将近,这才要对所有出入城门的人进行搜查。” “哦,这样”听得此言,温龙心中戒备当即减去一半。 正当温龙准备让车夫驾车去排队时,谁知车夫小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刚才我在前面看见一个男的,他手里拿了两幅画像,就在那坐着对进城的人逐一排查。” “两幅画像?” 温龙一惊,与马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 这里可是乾京城门,如果在这里被抓,温龙可没有把握带人逃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由官兵和马车组成的队伍从后面走了过来。 车夫小哥见此,急忙把马车往旁边移了移,为这只官队让路。 马车内的温龙悄悄掀起一小块帘子,透过车窗朝外面看去,马班也随意的朝外面扫了一眼。 可就是这么一眼,马班却整个人脸色一变,忽而大喜道:“有救了!” 话一说完,他便直接冲出马车,对着刚刚驶过的官队喊道:“郭捕头!” 官队为首一人骑马,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当即挥手示意队伍停下,四处回头瞭望,终于在一旁的马车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马班。 “好眼熟”郭汉翻身下马,看着马班愣了一会,旋即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你是司马公子身边那位班老伯!你怎么在这里?” “郭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官队里的马车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问话之人从面探出头来。 这个人,自然便是受到司马未央举荐,升迁到乾京,出任顺天府府尹一职的贾贺荃!“贾大人也在?” 马班喜出望外,心中暗呼侥幸,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贾贺荃。 “贾大人,郭捕头,老汉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务必帮忙!” 马班满脸激动的朝着两人鞠躬请求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一盏茶后,远离官队的一棵老树下,贾贺荃眯着眼想了半天,最后一点头道:“好,我帮你们!” 虽然马班与温龙没有告诉贾贺荃为什么会有人在城门口拦截他们,是什么人在追杀他们,不过贾贺荃依旧选择了帮忙。 “大人,您为什么要帮他们?” 郭汉来到贾贺荃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贾贺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们要去找的人是那个司马未央,也许因为他们都是司马未央的朋友”一盏茶后,当贾贺荃的队伍行驶至城门口时,城卫军的都督许河立刻就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这是哪位又回来了吗?” “敢问车里坐的是哪位大人?” 见车队并未排队,而是直直的向着这边驶来,许河急忙站出来,拦在道路前方问道。 贾贺荃也没有摆架子,直接掀开车帘走了出来,朝郭汉点了点头。 郭汉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贾贺荃赴任的圣旨,朗声道:“这位乃是从崇武县赶来乾京赴任的新任顺天府府尹,贾贺荃,贾大人!” 一看到圣旨,许河等人当即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不快让路!” 有圣旨在手,加上对方还是新任顺天府府尹,许河可不敢得罪,急忙吩咐手下把路让开。 就这样,贾贺荃的队伍在没有经过任何盘查的情况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利的进入了乾京城内。 至于那名被周斯派来的人,他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居然可以混到新任顺天府府尹的队伍里。 第421章 硬闯面圣 “这怎么会这样?” 在看过七公主托华羽带出来的秘信后,宇文子晋与林雪唐皆是满脸吃惊。 华羽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还有,殿下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动手,一定要提前通知殿下。” 此话一出,宇文子晋更是震惊无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华羽。 一旁林雪唐的吃惊程度一点也不比他低,因为他们都想不到,事情居然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就连七公主都已经提出了劫天牢的主意。 “殿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天牢不比其他地方,那里的防卫更加森严,看守司马公子的不光有刑部士兵,还有很多宫内的禁军高手,如果真的落到这下下之策,一定要提前通知公主殿下,只有里应外合,才有那么一线机会!” “我明白了!” 吃惊过后,宇文子晋还是选择面对现实,他重重的朝华羽抱了抱拳,沉声道:“替我谢谢殿下,一旦真的走到那个地步,我必定会去找殿下商量。”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去隔壁街的当铺!” 华羽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屋内两人安静的很,谁都没有说话,不过他们的脑子却都在飞速旋转,想着应该怎么帮到天牢里的司马未央。 “宇文将军!” 就在这时,邢伯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着一脸疑惑的宇文子晋喊道:“温龙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温龙?” 宇文子晋愣了片刻,旋即便回想起当年他与司马战一同救下的那个小家伙。 “宇文将军!” 虽然阔别多年未曾相见,温龙也从当初的稚嫩孩童摇身一变成为了今天的青年壮汉,不过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刚刚迈入大堂的宇文子晋。 温龙眼眶一红,似乎是想起了昔日的时光,竟然对着宇文子晋单膝跪了下去。 可是他这一跪却没有跪到地上,因为宇文子晋的脚背直接挡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掌也托住了他下沉的手臂。 “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宇文子晋虽然没有哭出来,不过从其哽咽的声音中众人也能够听的出来,此时的他内心也一定非常激动。 “将军!” 在宇文子晋的搀扶下,温龙缓缓起身,一双虎目始终看着他的眼睛。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司马将军还在世,见到你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用力捏了捏温龙宽厚的肩膀,宇文子晋不禁感叹道。 “宇文将军”就在这时,一旁的马班突然对着宇文子晋跪了下去。 “啊班老伯你这是做什么?” 宇文子晋一惊,急忙就欲上前搀扶。 “不,就让我跪着吧!” 马班老手一挥,猛的抬起头,露出一双同样喊着泪水的眼睛,嘴唇不断抖动道,“其实,我早就该说的,在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们了,可是我我是个懦夫我再一次选择了逃避”马班的一席话,直接将众人搞的晕头转向。 “这件事说来话长,宇文将军可否找一处静室?” 一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温龙抹去眼角的泪水,回头对宇文子晋问道。 瞧了瞧地上的马班,又看了看温龙,宇文子晋点了点头,带着两人来到他的房间。 “其实我不是一名流浪艺人,我的名字也不叫班超,不是什么班老伯,我的真名叫”当屋内只剩三人的时候,马班深吸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转过头对宇文子晋说道,“马班!” 嗡!在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宇文子晋的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司马未央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两人之间再无秘密,宇文子晋又怎么会不知道闵崇文临死前提到的这个马班到底有多重要呢? “你就是马班? 当年跟随将军一起去营救左副将的众多轻骑兵中的那个马班?” 宇文子晋失声喊道。 “没错,我就是在那场埋伏战中苟延残喘活下来的马班”悔恨的泪水沿着皱纹而下,马班的脸上涌现出回忆之色,缓缓将当年的真相,以及闵崇文告诉他的事情都逐一说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为了想该如何解救司马未央而绞尽脑汁的七公主接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华羽送来的,而送信的人正是宇文子晋!在看过这封信后,七公主脸色巨变,蹭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殿下?” 华羽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不要问!” 七公主挥手打断华羽,一双明皓在眼眶中转了又转,最后一转身对华羽吩咐道,“快,马上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现在就出宫”两个时辰后,乾正休息的寝宫外,七公主面色严肃的朝着寝宫内走去。 “公主,皇上正在休息,特意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忽然,寝宫外的一名小太监伸手拦道。 “啪!” 七公主二话不说,右手上去就是一甩,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顿时从小太监的脸上浮现而出。 “滚开!” “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另外一名小太监站出来解释道,“皇上特意吩咐过,尤其是公主殿下,绝对不能进去,否则就砍了奴才们的头。” “砍了你们的头?” 七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笑容,朝着小太监轻声问道:“那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狗头!” 七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却是这诸多皇子皇女中脾气最为和善的一个,平日里对身边的奴才从未打骂过,今日她这副模样,的确让这些太监吓了一大跳。 “我再说一次,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本宫现在就砍下你们的狗头!” 七公主憋着火狠狠道。 两名小太监左右为难,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再说话。 “好你们真当本宫是好欺负的是吧? 我现在就先”见两名小太监就是不肯让路,七公主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欲再次打入,可是她这胳膊刚刚抬起来,就听到里面有人开门,随后大太监李英便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小的们不懂事,您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李英用眼神示意小太监让开。 见来人是李英,七公主收了收火气道:“公公,我知道父皇在里面,我知道父皇也一定没有休息,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父皇。” “殿下!” 李英暗呼头痛,还是耐着性子劝道,“陛下吩咐了,如果您是因为司马未央入狱的事情而来,那就还请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我不是为了给司马未央求情呢?” 七公主早就猜到这种结果,当即反问一句。 “这”李英犹豫一下,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李公公,请你进去告诉父皇,只要今日肯见我,那么和亲一事,我就答应了!” 良久,七公主重重的叹了口气,抛出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牺牲。 这一次,就连李英都愣住了,他没想到,七公主就为了见皇上一面,居然就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自己抵抗已久的事情。 “只要公公替我传达进去,不管父皇见与不见,我都不会再来了!” 这是七公主所能做出的最大牺牲,如果这样都不能换取见一面的资格,那么她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第422章 答应条件 “她真的这么说?” 在听过李英传达的话后,乾正的脸上满是吃惊之色,随后他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司马未央,她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呵呵这个脾气,果然不愧是朕的骨肉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英试探道。 “嗯”犹豫片刻,乾正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丫头,既然已经决定作出这种牺牲,如果朕还不答应她,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罢了,让她进来吧,顶多是多听她废话一会,多一阵子气。” “陛下果然还是宅心仁厚,如果公主殿下能够体谅一二的话,那就太好了。” 李英嘿嘿一笑,点头退下,出去请七公主了。 “哼,朕到要看看,你还能为这个司马未央辩解什么!” 乾正挪了挪屁股,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当李英带着七公主进来以后,乾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道:“李英说的可是真的? 与大殇和亲的事情,你不再阻挠?” “只要父皇听孩儿把话说完,和亲的事,我就答应了。” 七公主点点头。 “好,那你说吧。” 乾正呼了口气道。 “孩儿这次来求见父皇,并不是要为司马未央求情,而是来揭发一个人的叛国行为!” “叛国? !” 此话一出,别说是李英,就连乾正都瞪大了眼睛,立马直起身子,用一副十分紧张的神情看着七公主。 乾正是皇帝,可以容忍手下人贪一点,或者犯点小错,但是他绝对不能允许叛国,沟通敌国内奸,里应外合,危害自己地位这种一系列的行为。 “你刚才说什么? 叛国? 谁?” 乾正身子前探,好像生怕自己听错了一样。 七公主朗声道:“四皇叔!” 七公主的四皇叔,就是乾正的亲弟弟震亲王。 “傅昇?” 乾正微微一愣,旋即勃然大怒道,“你还敢说不是为了给司马未央求情? 忆莲啊忆莲,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吗?” 一听七公主揭发的人是震亲王,乾正立刻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曲线救国啊,围魏救赵啊!“孩儿所言句句属实,敢用性命担保!” 七公主急道。 可她越是这样,乾正就越是觉得她是在为司马未央开脱,想要从侧面打击震亲王来救司马未央。 “你给朕闭嘴!来人啊,来人啊!” 乾正被她气的浑身发抖,冲着门外吼道,“赶快把公主给我送回去,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是!” 刚刚进来的禁军侍卫应了一声,伸手就欲驾着七公主出去,可是他们没想到,七公主居然率先动手,一把抢过了他们腰间的佩刀。 “殿下!” 李英与侍卫同时喊道。 “忆莲你要干什么?” 乾正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爱女。 下一秒,七公主手中佩刀一转,锋利的刀刃直接架在了自己的玉颈上。 “住手住手,你给朕住手!” 看到这一幕,乾正彻底是慌了,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连忙指挥禁军把刀抢回来。 “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血溅当场!” 七公主后退两步,背靠柱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锋利的刀刃划破肌肤,鲜血顺着玉颈流淌而下,可是她自己却还未察觉。 “不要不要不要!都给朕退下,给朕退下啊!” 七公主没有注意到,可是乾正看到了,他急的直跳脚,一边呵斥禁军全部退下,一边哭着喊道:“忆莲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啊,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让他们先出去!” 七公主看了一眼门外冲进来的禁军。 “好好好,让他们出去!” 乾正急忙好言以对,随后朝着禁军大声咆哮道,“都给朕滚出去!” “他也出去!” 当禁军退下后,七公主又看了李英一眼。 “滚!” 乾正回头怒吼。 李英连忙点头,躲着七公主那边,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好了好了,这里没别人了,你可千万不要吓父皇啊!” 乾正老脸满是焦急,一双大手不住的在空中抖动。 见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七公主手中的刀稍稍离开脖子,缓了口气道:“那父皇到底能不能听我把话听完?” “能能能,只要你放下刀,父皇听你说一天都行,再也不赶你走了,好不好?” 见乾正还是这么爱惜自己,舍不得自己有任何意外,七公主的眼泪终于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哐当!” 长刀落地,七公主掩面而泣,无助的蹲下身子。 见七公主冷静下来,乾正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抢上前去,一脚踢开地上的长刀,苦涩道:“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父皇”七公主一把搂住乾正的脖子,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乖,父皇不杀那个司马未央了,只要他答应离开乾京,不再回来,那父皇就放他这最后一马!” 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儿,乾正也终于看开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司马未央,还不值得他用女儿去交换。 “父皇您说真的?” 七公主一听,当即抬头问道。 “父皇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会作废?” “父皇”两个时辰后,刚刚处理完一个大麻烦的乾正,看起来好像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朕不想再看到那个司马未央,也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只要他承认了这些罪名,立刻给朕斩了!” 一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乾正这心里就呼呼冒火。 “皇兄放心,臣弟这就去处理!” 一听到这个消息,震亲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急忙点头应道。 乾正看了他一眼,挥挥手道:“去吧,朕有些累了。” 震亲王点了点头,正欲躬身退下,却又听乾正说道:“对了,先去一趟苏明月和诸承嗣那里,看看他们反省好了没有。” “臣弟明白。” 一出宫门,震亲王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浓郁,他看了一眼远方,口中咬牙切齿道:“司马未央,这就是你和本王作对的下场!” 半个时辰后,从收押苏明月与诸承嗣的地方出来以后,震亲王回头呸了一口,口中恶狠狠道:“到现在了还不知悔改,就和他爹一个模样,姓诸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司马未央,这就该你了!”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去处置司马未央,震亲王刚才被诸承嗣气出来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收押看管苏明月与诸承嗣的地方在皇宫内,不过这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却不在皇宫内,而是在刑部!当震亲王坐着马车来到刑部天牢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王爷!” 看到震亲王来此,负责看管的禁军将领上前道:“除了有皇上的命令,否则任何不得探视重刑犯司马未央!” “嗯!” 震亲王很满意这位禁军将领的态度,笑呵呵的把手诏递了上去。 “可以进去了吗?” 震亲王笑问道。 “王爷这边请!” 由禁军将领一路领着,震亲王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排牢房前,而司马未央就在这一排牢房的第一间。 “司马未央,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震亲王打量了一眼司马未央的牢房,阴森森的问道。 一直闭目养神的司马未央听到这个声音,缓缓睁开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嘲讽笑道:“这才刚住了一天,还没住出滋味呢!上哪说什么习惯去啊?” 第423章 嘲讽贬低 震亲王巴不得司马未央被千刀万剐,以消他的心头之恨,不,应该说即便是被千刀万剐,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看到已经是阶下囚的司马未央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甚至还敢出言调侃自己,震亲王这心头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司马未央,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耍嘴皮子?” 震亲王忍着怒火,咬着牙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是不是皇上把我交给你了?” 司马未央嗤笑一声,一语中的。 “呵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震亲王往前走了两步,司马未央脸色一变,直接呵斥出声道:“站住!离我远一点,我嫌你身上的臭味漂到我这舒适的房间里了!” “你”震亲王一听,简直是火冒三丈,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毕竟和一个快要死的人较劲,那纯属浪费感情。 “好,司马未央,本王知道,论耍嘴皮子,本王十个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震亲王哈哈大笑道。 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一摊,环顾四周,嘲讽道:“你看你,不还是落得个阶下之囚吗? 不是落到我的手里了吗?” “呵呵我算是明白了。” 司马未央往后一靠,手中拿起一根稻草,不屑的看向震亲王道,“你今日过来应该不是审问我的吧? 是不是想直接给我定罪? 直接把那些子虚乌有的,或者更多的罪名都按到我头上?” “哈哈哈哈,你果真是个聪明人!” 震亲王拍手叫好道,“来审问你? 我怎么可能敢这种蠢事呢? 待会我命人将供词写好,再把你打到半死,手印这么一按,一切就已成定局!” “屈打成招?” 司马未央故作惊讶道。 “怕了?” “怕了怕了,亲王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不要打了,你给我什么,我就认什么,你想让我按多少个手印,我就按多少个手印,我配合你!” 震亲王一愣,看着似笑非笑的司马未央,他恶狠狠道:“司马未央,你又想搞什么鬼?” “搞鬼? 我还能搞什么鬼?” 司马未央摊摊手,指了指四周,“我都被关在这重刑犯才能进来的天牢了,我还能搞什么鬼啊?” 震亲王看着司马未央明亮的眼睛,稍加思索片刻便轰然大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要配合我,让我给你安上其他的罪名,就是想让皇兄当面问你,然后你再反悔,对不对?” “呀!” 司马未央故作惊讶,摇头叹道,“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不是蠢蛋啊,居然能想到连我都没到的办法,真是谢谢你了!” “哼,司马未央你少给我装蒜!” 现在震亲王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因为他知道,司马未央越是贫嘴,越是故意装作这么轻松,那就是越是说明,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已经放弃了。 “明告诉你吧!你的任何算盘都不灵了,你再也不可能见到皇兄,他已经说过,再也不想看到你,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置,而且必须把你给杀了!” “皇上说的?” 司马未央扭了扭脖子,看向右面的墙壁问道。 “没错!” 震亲王嗤笑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你是死定了!如果你被皇兄亲自打入天牢还能侥幸不死,那我可就真的该撞死了!” 沉默片刻,司马未央把那根稻草塞入嘴里,微微的苦涩在口中不断蔓延开来。 “司马未央,不光是你,就连你娘那个臭女人,还有柳成天那个糟老头子,以后我都让他们给翩翩陪葬!” 震亲王右手一攥,咬着牙对司马未央吼道。 “乾震,注意你的狗嘴!” 突然,司马未央气势一变,整个人变得凌厉无比,好似一柄冲天利剑。 震亲王吃了一惊,急忙退后两步,这才想起来司马未央人被关在牢里,自己害怕什么? “哈哈哈,生气了? 生气就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云淡风轻的模子,和你那该死的爹一个模样!” 震亲王直了直身子,故意挺了挺胸膛道。 司马未央的双眼露出极度危险的光芒,如果眼神是刀子,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现在的震亲王早就成一滩烂泥了。 良久,他终是叹息一声,收回了周身的气势与危险的目光,似乎认命一般的斜靠在墙上,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认命就对了!和我斗? 下辈子吧!” 震亲王得意道。 “没错,我认命了,我输了,我斗不过你!” 司马未央面露颓废,十分沮丧道,“可是我始终不明白,自从我爹死后,我们母子就搬离乾京,回到我爹的故乡,你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毒杀我娘?” 司马未央口中所指便是小环被丰于唆使,向柳茹投毒的事情。 震亲王十分喜欢看到司马未央如此沮丧的模样,也十分喜欢看到司马未央请教的模样,故而大发善心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娘不肯放过我!” 当年司马战与震亲王不对路,这件事明眼人皆知,不过乾正并未处理,只是任由他们争斗!以至于在司马战死后,震亲王就更加百般刁难他们母子,最后甚至不得已主动搬出京城。 “如果当年不是诸翰池暗中护着你们母子,我早就让你们死在这乾京城内了,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了。” 震亲王万分后悔道。 “你说我娘不放过你,是因为她偷偷调查我爹战死羌奴的事情?” 司马未央面色灰败,有气无力的问道。 “没错,那个臭女人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打探到了消息,她不仅自己调查,还让已经金盆洗手的柳成天暗中参与调查,企图借助万柳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来获得更多的情报。” 震亲王嘲笑道:“可是最后呢? 不一样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查到吗?” “如果不是你派人潜伏在闵崇文身边,最后在关键时刻杀掉了闵崇文,恐怕现在在牢中的应该是你吧?” 司马未央叹了口气道。 “哈哈哈,可惜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震亲王哈哈大笑道,“闵崇文是我的一枚关键棋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让赵俊杀掉他的!唉,提起赵俊,这也是让我十分惋惜啊!” “可不是嘛!为你做了那么多的脏事,甚至为了掩盖你拐卖人口的事情,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了,还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杀闵崇文,可惜到头来却被你当做弃子扔掉!” 司马未央也是叹息连连。 “呦,司马未央,你还知道的听过啊?” 震亲王想了想道,“看来那夜救走赵俊的人,应该就是你和那个宇文子晋了吧? 否则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 “没错,就是我和宇文大哥!” 司马未央点头承认。 见他这么爽快,震亲王心中更加认为司马未央已经彻底放弃,只是在等死了。 “不过直到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们也没有证据,他还是不会相信的!”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 震亲王点头道:“嗯,你要是能早些知道这个道理,也许你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我还是有一件不明白!” 司马未央垂头丧气了半天,忽然抬头问道,“柳州刺史的案子,还有震远镖局的灭门案,证据充足,只要稍加调查就可以弄个明白的事情,皇上为什么不追究你,反而一口打在我身上,说我蛊惑苏明月与诸大人,这件事也是你搞的鬼?” “哈哈哈哈,司马未央啊,你有的只是小聪明,永远看不到大局!” 震亲王心情极好,见司马未央低头请教,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好吧,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让你清楚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第424章 梦醒时分 “你以为当年柳州刺史那件案子,皇兄为什么会交给我来办?” 震亲王问道。 司马未央面露不解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蠢的地方!” 震亲王嘲笑一声,异常得意道,“那是因为这件事,皇兄已经默许它过去了,不再追究我的责任,所以才交给我,让我自己来擦屁股,做的干净一点。”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上压根不提重审此案呢!感情要审的话,这第一个该审的就是他自己了!” 司马未央恨的牙根痒痒。 “至于那震远镖局灭门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做那么绝,但凡是有可能知道一点消息的人都要死!” 震亲王指了指司马未央,道:“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 司马未央一愣。 “没错,就是因为你,是你把七公主拉进来了!” 震亲王冷笑道,“你以为本王那么贪恋民间女子吗? 搜罗那么多女人都是为了给自己? 错!我那是为皇兄做的!” “就那个什么薛丁,他的妹妹薛眉,就是在被皇兄宠幸过后一头撞死的!” 司马未央面无表情,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 “你以为这两件事背后都是我,所以就想借助着两件事来扳倒我,可是你永远想不到,其实这两件事的背后,还站着皇兄,当今的天子!” “你想让天子帮你审自己,你觉得可能吗?” “呵呵当然不可能,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切都是鬼话而已!” 司马未央嘴角噙着嘲讽,眼中却尽是失望与悲哀。 “其实就算是这两件事背后没有皇兄,你也不可能扳倒我,因为你不了解皇兄的为人,我是他的亲弟弟,自幼一同长大,同父同母。” “他是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把我入狱问罪的!” 忽然,司马未央抬头看向得意到找不到北的震亲王,问道:“如果他知道了你勾结羌奴人的这种叛国行为呢?” “勾结羌奴? 谁说的? 你说的? 他信吗?” 震亲王狂妄大笑。 司马未央咬着牙道:“小环投毒是被丰于指使,而丰于则是羌奴北境宫的人,潜伏在大明多年,却会听你指挥,要说你没有勾结羌奴人,我不信!”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不过很可惜,你知道的这些都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就算你告诉皇兄,他也不会信的!” 震亲王微笑道。 司马未央站起身,依旧自顾自的说道:“雨泽,还有来刺杀葛青青的那名凶手,他们都死于雪神蛊,那是只有羌奴巫师才能炼制的蛊毒,而羌奴巫师地位崇高,你能和他有联系,恐怕图谋不小吧?” 震亲王脸上笑意一停,死死盯着司马未央。 “你想当皇帝!” 司马未央直视震亲王,丝毫不退的说道。 沉默片刻,震亲王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道:“司马未央,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还是好好在里面等死吧!今日本王和你说了这么多,都是看在你马上就要推出午门斩首的面子上,否则本王才不会说这么多呢!” “等等!” 见震亲王要走,司马未央含住他道:“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说!” 震亲王停住脚步。 “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司马未央双手把着牢门,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他是真的战死,还是被你与羌奴人勾结,陷害死在了沙场上!” “你不知道吗?” 震亲王回过头,露出一死笑容,随后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闵崇文那个多嘴的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哈!”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司马未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司马战不是战死,是被我与羌奴人联合设陷阱,在那片洼地冤死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未央眼眶一红,哽咽道。 “因为他该死!” 震亲王面容狰狞道,“我与他在朝中一向不对路,这我可以忍,可是他居然向皇兄提出撤裁亲王,削减供奉府兵等一系列措施。” “如果不是那一日我去找皇兄谈话,在屏风后面无意中听到这些事,恐怕你爹早就得逞了!”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道:“那个时候国库空虚,灾情四起,削减供奉府兵,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为了应对灾情!” “撤裁亲王,收拢权利兵权,那是为了对付如日中天的献王,也不是针对你!” “你就因为这个理由,就要勾结羌奴人,害死我爹爹?” 震亲王摇了摇头道:“司马未央啊司马未央,你果真太年轻,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动了我,损了我,那就不行!” “当时皇兄还是很依仗你爹的,所以不管用任何方法暗中做掉他,都会引火烧身,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与羌奴人取得联系,发动战争,然后一起做掉你爹爹!” “没办法,他的名头太响了,就连羌奴人也愿意用上千名士兵的命来换取你爹爹的项上人头!” “不过很可惜,最后时刻闵崇文反水,没等他们砍下你爹的头颅,就杀光了所有埋伏的士兵,要不然,这些年你们祭拜的坟墓,很可能就会缺”“哐当!” 就在此时,只听距离司马未央斜侧面两个位置的牢房们忽然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满面怒容的乾正,便带着面色冰冷的苏明月与华羽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皇兄? !” 当看到自己的哥哥,大明的天子乾正从牢房里走出来时,震亲王的脑袋都炸了,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现实。 “梦醒了!” 司马未央朝跌坐在地上的震亲王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微笑,不过他的眼底深处,还是隐藏着一抹沉重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 地上的震亲王已经丢了魂,一双眼睛瞪的和牛眼一眼,口中不停的重复这些话。 没错,震亲王的确想不明白,先前把自己叫去,还说将司马未央给自己处置,再也不想看见司马未央的皇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想要弄清楚一切,那么时间就要回溯到三个半时辰以前,也就是震亲王尚未入宫,七公主还未离开的时候。 三个半时辰之前的皇宫。 当七公主明白自己的父皇其实是有多么在乎自己之后,她终于打开之前的心结,与乾正紧紧抱在一起。 父女俩重归与好,心结也彻底打开,在让太医看过脖子上的伤口之后,寝宫里就只剩下七公主与乾正两人。 看着自己爱女脖子上的伤势,乾正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忆莲,即便你是为了救那个司马未央,你也不能随口污蔑你皇叔啊,还拿刀架在脖子上,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啊!” “父皇,这番话并非孩儿信口胡说,而是有着确凿的证据!”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父女两个,七公主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什么? !” 乾正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什么证据?” 半个时辰后,在经过温龙,方玉,贾贺荃,一连串的帮助下才顺利入京的马班,终于出现在了乾正的面前。 随着马班的讲述,当年司马战战死羌奴的事情,终于揭开了层层面纱 第425章 当年真相 那一年,羌奴趁着前献王离世发动战争,这本就是受到了震亲王的唆使。 他一开始就想借助羌奴人之手,将这位大明的将军埋葬在沙场之上。 司马战有左右两名副将,左副将秋敌,而右副将就是闵崇文。 当时那场遭遇战,其实并非是遭遇,而是闵崇文提前透露出消息给震亲王,震亲王又透露给羌奴人,所以羌奴人才会带着三倍于他们的兵力埋伏在那里。 秋敌见情形不妙,便带着人拼死打开一个口子,将右副将闵崇文送了出去,让他去搬救兵。 其实当时如果秋敌不那么做,羌奴人也会故意卖个破绽,让闵崇文杀出去,因为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这左右副将,而是之后必定会来救援的司马战!之后的事情也果然与预料中的一样,司马战为了救人,只带了少量轻骑兵先行,一共不过八百人。 当时司马战先行,留给闵崇文的命令是稍作整顿便带领军队前往支援,可是闵崇文却趁司马战离开后改口说,司马战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安排闵崇文带兵镇守营地,以防敌人偷袭。 就这样,司马战以为援军就在身后,带着自己的八百人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秋敌被困的地方。 按照当时闵崇文的讲述,敌人的兵力不过是己方的三倍,这次司马战带上敌方的两倍兵力,就算有什么不对头的,也可以把人救出来再坚持一段时间。 可是他没想到,当他到了那里,等着他的却是足足五千的羌奴大军!五千对八百,结果自然不用说了,完全是场单方面的屠杀!即使司马战带去的都是精锐,可是依旧抵挡不住这庞大的数量,最后,在羌奴人将领的冲锋下,司马战英勇就义,直到死都没有害怕,没有求过饶。 马班就是当初跟着司马战前去救人的八百轻骑兵之一,不过他活了下来,一是靠着自己的懦弱,藏在袍泽的尸体下,二是因为闵崇文临时反悔,带着大军杀了上来。 至于闵崇文为什么一开始会答应震亲王的要求,根据他自己交代,是因为当时他怀胎三个月的夫人因为某些原因马上就要流产,而那位愿意提供九转安胎丸的人,正是震亲王派去的人。 闵崇文为了自己的夫人,还有她肚子里尚未谋面的孩子,只能昧着良心背叛了司马战,背叛那些冤死的士兵!而至于闵崇文为什么会帮助马班掩盖假死的行为,最后送他离开,那是因为他想为自己的后人留一条活路,也想为自己死后留一个可以安心的后手。 “你所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在听完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后,七公主早已是泪流满面,而乾正也是脑袋嗡的一下,忽然想起了司马战陪着自己征战沙场,多次浴血拼杀救自己的场景。 “我是逃兵,本就该死,我活着来到乾京,一路躲避追杀,就是为了将闵将军让我做的事做完!” 说到这里,马班忽然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对七公主与乾正说道:“我已经再无颜面见到司马将军之子,还请公主帮我带个话,就说马班这条烂命,总算在最后做了件对的事情!” 话一说完,马班便立即起身,在两人的惊叫声中,一头撞在了那石柱之上,鲜血飞溅,脑浆迸裂,当场殒命!一个苟且偷生了这么年的人,一路躲避追杀,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在讲述完当年的真相后便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这一下,即便乾正不相信,他也得信了!“父皇,虽然马班死了,但是只要肯查,当年的事情一定会查清楚,比如那九转安胎丸,到底是谁给的? 只要将此人揪出来,再一”“不必了!” 命人将马班的尸体与血迹擦干净后,乾正一摆手,眼中透露出一丝坚决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之后乾正就找来了震亲王,命他处理司马未央一事,还特意嘱咐他去看看苏明月与诸承嗣,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能够先一步到达天牢,与司马未央进行对话。 司马未央被打入天牢,但是他并不太担心,因为他知道,乾正迟早会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乾正来的居然这么快,自己这才住了一宿啊!“看到朕来,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当看到一脸从容,丝毫都不惊讶的司马未央时,乾正无奈的叹了口气。 司马未央摇了摇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吃惊,当然吃惊,我没想到陛下会来的这么早。” 此时面对司马未央的挖苦,乾正也没心情与他计较,直接与他说明了来意。 “一会傅昇会来这里,他是来审问你的!” “审问我?” 司马未央呵呵一笑道,“还审什么,想要谁死,还不是陛下您的一句话吗?” “司马未央,你也不用挖苦朕了,如果不是朕的女儿以死相逼,我才不会过来给你这次机会!” “是七公主?” 司马未央一愣,旋即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其实自从那一日华羽来过,让他进宫一趟,司马未央就已经慢慢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也的确是想去一趟,彻底把话说明白,只不过后来因为雨母和晚宴的事情就耽搁了没去。 “如果你可以让傅昇亲口承认自己勾结羌奴,那么朕就会放你出去!” 没错,乾正之前所说的更好的办法,就是让傅昇自己说。 不过要想让他自己说出来,就只能找一个他完全信任,又或者他最痛恨却又马上就会死的人。 所以在震亲王来之前,乾正才会说出必须要置司马未央与死地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震亲王认为,自己已经决定必须要弄死司马未央,从而对司马未央放松警惕,让司马未央把话套出来。 “这这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瞧见乾正这副模样,很明显就是从头听到尾,震亲王当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傅昇,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 乾正咬着牙问道,“你可是朕的亲弟弟,历朝历代,哪位皇帝会对自己的弟弟如此放权? 朕对你好不够好吗? 还不够宽容吗?” “你贪财,收受贿赂,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在关键时刻也会拿出银两充国库,赈济灾民,所以朕一直以为你良心未泯!” “你贪权,拉帮结派,用女人拉拢官员,朕也看在眼里,没有多说,我以为你只是在对抗那些反对你的人!” “可是朕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敢勾结外族,勾结羌奴内奸,企图对朕的皇位图谋不轨?”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心上? 啊?” 面对乾正的一连串的质问,震亲王先是不言,随后便勃然大怒道:“够了够了够了!我受够了!” 面对突然爆发的震亲王,乾正吓了一跳,华羽和苏明月急忙挡在前面。 “你想干什么?” 乾正肝胆俱裂的问道。 现在震亲王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伤了他的心,而是真的寒了他作为哥哥的心!“我想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你干了什么?” 震亲王一把扯下头上珠冠,狠狠砸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喊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一直这么纵容我?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朕清楚什么?” 乾正跺着脚问道。 面对亲兄弟的反目,司马未央无奈的耸了耸肩,慢慢后退,将舞台留给两人,坐在一旁看戏去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震亲王疯狂怒吼,仰天长啸道:“父皇自幼就偏爱于我,明明喜欢我比喜欢你要多,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临终前把皇位传给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买通伺候父皇的老太监,让他篡改了父皇的临终传位遗言!” 乾正哆嗦着手,又是怒又是惊的吼道:“你胡说!!!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 “当时父皇说的明明就是传位于傅昇,根本就不是什么傅恒!!!” 震亲王犹如发疯一般,站在原地大吼大叫。 “是你抢了我的皇位!所以才一直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补偿我,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安心的坐在龙椅上,坐在本不该属于我的龙椅上指手画脚!!!” “把他给我带走!带走!快把他给我带走!!!” 面对着已经在说胡话的震亲王,乾正捂着心口踉跄后退,重重的靠在牢房门上。 第426章 他的报复 苏明月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出手将震亲王拿下“哈哈哈,是你,是你抢了我的帝位,是你,是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帝位!!!” 直到此时,震亲王依旧在歇斯底里的吼叫,说是乾正抢了他的帝位。 乾正面色灰败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内心深处却是骄傲无比,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这对亲兄对,居然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忽然,震亲王停下吼叫,用一种十分恶毒的眼神看向司马未央,嘴角噙着邪笑的他,将原来打算在司马未央砍头之前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司马未央,是我小瞧你了,但是你并没有赢,我也并没有输,翩翩死了,即便你不能死,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发什么神经!” 司马未央嗤笑一声,直接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的震亲王。 “哈哈哈哈你会明白的,等你出去,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司马未央,这就是我的报复,这就是我对你最终的报复,你一辈子都别想”后面的话司马未央就没有听清了,因为震亲王已经被苏明月两人拉出天牢,送到其他地方羁押看管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大明的天子,大明的皇上,斜靠在天牢的门房上,一脸的痛心疾首,眼中充满悲哀与凄凉之意。 良久,乾正终于回过神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把着牢房门柱缓缓起身。 “现在你满意了?” 看着眼前一下苍老许多的乾正,司马未央心中却没有丝毫可怜之意,因为直到现在,乾正心中还是在怪罪于司马未央。 “陛下,这所有的一切,先前您在隔壁牢房中已经听的清清楚楚,这有一件事是因为我司马未央在背后捣鬼,是因为我司马未央图谋不轨所致吗?” 司马未央嘴角噙着微笑,眼底深处却带着无比的失望。 “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乾正叹口气,缓缓来到司马未央的面前,“即便这一切都与你没有关系,但你最后还是达到了自己目的,亲手将傅将震亲王送入了牢房。” “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司马未央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乾正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 “震亲王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完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好一个咎由自取!” 乾正略带自嘲的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司马未央牢房门上的铜锁,问道:“之前朕的条件,你可都想好了?” “远离乾京,远离朝堂,今生今世不再涉足任何官府之事,带着我娘隐姓埋名,过完一生。” 司马未央重复了一遍乾正提出的条件。 “没错!” 司马未央洒脱一笑道:“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条件呢,这本就是我最大的夙愿,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 “朝堂之地,本就不是我所愿涉足的地方!如果不是震亲王在背后屡屡对我发出暗箭,为求自保我才一步一步追查,从而回到乾京又与庙堂有了关系。” “往后,哪怕是八抬大轿,重金相邀,我司马未央也不回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永远!” 看着司马未央冷淡的表情,乾正双眼眯了又眯,说真的,他真的很想杀了司马未央,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非常怕司马未央出尔反尔,利用司马战的名头,加上自己的智慧笼络人心,终有一天会对他的帝位产生威胁。 但是一想到临走前,七公主与他的诺言,乾正的心里就又十分矛盾。 “皇上想杀我!” 其实乾正的心思不难猜,司马未央从震亲王口中套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种可能。 今日之事如果被人传了出去,那么他皇上的威严可就要一落千丈了,这个时候司马未央若是借助某些势力,比如那边境上一直不安稳的大老虎兵王李克用,乾正的帝位就真的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 “你太聪明了,又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我很难不杀你!” 乾正没有丝毫隐藏,直接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司马未央点点头,缓缓退回牢房的最里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的深处。 良久,他忽而笑出声道:“悉听尊便!” “莎莎”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乾正离开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从怀中拿出了之前从禁军将领那里得到的牢房门钥匙,看着手中的钥匙,乾正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决然。 “陛下!” 乾正一出来,眼前豁然开朗,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的龙袍之上,显的是那么刺眼,那么闪耀。 将手中的钥匙轻轻一抛,乾正头也没回就直接走掉了。 直到他走出老远,那愣住的禁军将领才听到乾正的声音从前方幽幽传出:“把他放了吧!” 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乾正深吸一口气,口中喃喃道:“朕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司马未央,希望你说话算话”豫侯府。 自从七公主派华羽把马班接走以后,这都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时辰,可是宫里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到底怎么样了啊? 七公主有没有见到皇上? 她有没有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皇上啊?” 一间房间内,宇文子晋,林雪唐,诸青阳和温龙皆是愁眉不展的坐在椅子上。 “七公主那边问题应该不大,司马公子被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们还先想一想叶姑娘的事情该怎么办吧!” 诸青阳示意林雪唐稍安勿躁,再次提起叶悠柔失踪的事情。 “从昨天晚上全府上下都出去找了,就连刚刚上任的贾大人都派出所有兵力去找了,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宇文子晋深感无力道。 司马未央刚刚出事,被皇上打入天牢,紧接着叶悠柔就消失不见了,如果司马未央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他会有什么反应? 宇文子晋简直不敢想象!忽然,林雪唐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问道:“你们说叶姑娘会不会是生气了,所以自己藏起来了,如果她故意躲着我们,的确有可能找不到!” “不会的!” 诸青阳还未说话,宇文子晋便当即摇了摇头道,“叶姑娘虽有有些时候比较任性,但是她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赌气,再说了,公子走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啊!” “宇文将军,宇文将军!”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邢伯的声音。 屋内三人立马站起来,宇文子晋率先问道:“是公子回来了? 还是叶姑娘找到了?” 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邢伯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道:“都不是,而是刚才我接到消息,说是苏都统带着人将震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包围了!” “真的? !” 屋内四人立马兴奋的大叫,宇文子晋更是惊喜万分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七公主成功了,那公子也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对吧?” “没错!” 林雪唐使劲点了点头。 诸青阳亦是兴奋道:“既然苏明月都出来了,那我爹一定也出来了!” 忽然,一直没有出声的温龙问了一句:“那叶姑娘的事情怎么办? 司马公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邢伯,宇文先生,司马公子回来了!” 就在温龙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一名下人突然跑进来对众人喊道。 第427章 插翅难逃 在听到叶悠柔已经失踪一夜一天后,司马未央的反应并没有向众人预料的那么强烈。 他就好像被定住一样,目不斜视的盯着一个地方,脸上的表情一成未变,就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可越是这样,宇文子晋越是知道他心中的不平静,他心中的惊骇。 没错,司马未央的确是被吓到了,不过他却并没有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雕像,相反的,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两副画面。 一副就是他在天牢之内,震亲王已经发疯时画面。 “司马未央,是我小瞧你了,但是你并没有赢,我也并没有输,翩翩死了,即便你不能死,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哈哈哈哈你会明白的,等你出去,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司马未央,这就是我的报复,这就是我对你最终的报复,你一辈子都别想”而另外一副画面与对话,就是他被从天牢释放出来后,刑部尚书陆搵过来与他交谈的画面。 “这下好了,你也终于被放出来了,我也可以去好好处理汾佐州那件案子了。” “什么案子?” “不久前,汾佐州西奇府黄山县的境内,有一名男子被人杀害后抛石荒野,也许是被野兽啃食,他体内的内脏都不翼而飞了。” 原本这两件不相干的事,在一回到豫侯府就说叶悠柔失踪后,司马未央的脑子忽然就炸了,大量的信息充斥的他的脑海,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快速闪过,最后又定格在几个画面上。 “明正十四年,上凉州,第一个,丢失肝脏。” “明正十六年,佑京州,第二个,丢失脾脏。” “明正十八年,下凉州,第三个,丢失肾脏。” “同样,明正十八年,汾佐州,第四个,丢失全部器官,也就是说肺部丢失!” 司马未央不顾众人的神色与问话,双目一闭,那个一直以来都缠绕着他噩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而出。 冰冷的石床,如白雪般绽放娇媚的叶悠柔静静躺在上面,心口的空洞,衣襟处的点点嫣红,这一切都让司马未央瞬间清醒!“这不是噩梦,不是噩梦,这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这么笨,我怎么会这么笨,不,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绝对不能!” 突然,司马未央大吼大叫的朝着门外冲了出去,众人反应过来以后,他都已经冲出豫侯府的大门了。 “公子!” “司马未央!” “司马公子!” 众人大叫一声,旋即就跟着追了出去。 震亲王府,这座昔日无比辉煌,无人可以撼动的府邸,今日却已经被内厂彻底包围,任何一个人都别想从这里出去,或者带走一件东西。 “吁!” 忽然,一匹快马来到震亲王大门外,司马未央直接跳下马,不顾内厂侍卫的阻拦就要往里冲。 “司马未央? 你来干什么?” 就在这时,童关刚好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被侍卫拉下的司马未央。 “让我进去,快!” 司马未央大吼一声,趁着童关愣神之际,直接就冲了进去。 “你给我站住!” 等童关回过神来,司马未央已经冲了进去。 “司马公子?” 就在这时,负责查封震亲王府的苏明月看到了急冲冲的司马未央,直接对追赶而来的童关挥手道,“退下吧!” 童关停住脚步,哼了一声,无奈退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司马未央满脸焦急之色,苏明月忍不住开口问道,不过司马未央却并未理她,而是直冲冲的朝那些跪在地上的家仆冲去。 “说,人呢? 人呢?” 司马未央不分青红皂白,抓起一人就打。 那名仆人被打了一拳,却也不敢说话,只能默不作声的跪着。 “你说!人呢? 人在哪呢?” 见此,司马未央又换了一个人,揪着他的脖子大声吼道:“快说,那个女孩被你们送哪里去了!” 下人依旧不知,不回话,司马未央照样一拳打了过去。 看着发疯一般的司马未央连打五六人,苏明月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揪起司马未央的后脖领,直接将他从人堆中拉了出来。 “司马未央,你疯了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宇文子晋等人赶了过来,在诸青阳的带领下,他们直接闯了进来,就连童关都没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明月眉头一皱,问道。 在经过诸青阳的解释后,苏明月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松开司马未央,朝着跪在地上震亲王府下人问道:“说,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位陌生姑娘,只要谁能提供线索,我便可以将他赦免!” 此话一出,所有下人都暗自嘀咕起来,不过却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就在苏明月摇头之际,一名下人忽然颤抖着站了出来,而这名下人,正是今早帮助周斯抬运装有叶悠柔麻袋的两名下人其中之一。 “你知道?” 苏明月惊讶道。 司马未央听闻此言,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他压在地上,怒吼道:“说,快说,你知道什么!” 那名下人被如此疯狂的司马未央吓破了胆,颤巍巍的回道:“我,我没见过你口中那位姑娘,但是今日一早,周先生让我帮忙抬了一个麻袋,装到一辆马车上,我感觉那里面是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 “周先生?” 司马未央一惊。 “是周斯!” 苏明月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周斯的人影,急忙吩咐道,“快去把周斯给我带过来!” 可是内厂的人找了一圈,问了一圈,挨个看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周斯的人影。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是提前感觉不对,收拾东西跑了!” 看到周斯房间少了很多东西,苏明月暗叫糟糕。 周斯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得到震亲王如此的重用了,不过这一次还真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他误打误撞碰上了。 就在司马未央走出刑部天牢之后,周斯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身影,这个时候,周斯便觉得有些意外。 所以他急忙回到王府收拾细软和钱财,把能装的银票都装下,在苏明月带人包围震亲王府之气,他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一出偏僻的小巷,换了一身素衣的周斯用锅灰把脸抹的十分邋遢,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可就在踏出小巷的时候,一侧的房顶上却突然翻下一人,此人正是诸青阳!“周先生要去哪啊?” 周斯急忙以袖掩面,一边说你认错人了,一边转头欲跑。 “呼啦!” 可是他刚一转身,又是一道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此人正是宇文子晋。 周斯再次换方向,向左边走去,可是这一次,温龙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周斯还不死心,向着最后一个方向逃跑。 “周斯,还想跑?” 突然,一袭官衣,脚踩官靴的苏明月拦在前面,对周斯努了努嘴道:“看后面!” 闻言,周斯回过头去,可等待他的却是一只有力的拳头。 司马未央带着怒火冲上来,一拳就打在了周斯的眼睛上。 周斯哎呦一声,踉跄倒地,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说,今早你帮忙运走的麻袋里,装着的是不是悠柔!” 宇文子晋一脚踩在周斯的胸膛上,司马未央咬着牙问道。 “我说我说,别打了,别打了!” 感受到胸膛上脚掌的力量,周斯急忙挥手求饶道,“是是是,今早运走的麻袋里装的就是叶姑娘!” “运哪去了?” 司马未央一喜,急问道。 宇文子晋脚掌用力一踩,狠声道:“快说!” “别踩别踩别踩,我说我说!” 周斯咳了一下,一脸苦涩道,“我只负责运到城外春风亭,剩下的我就不管了,是他们把人运走的!” “他们? 你说的是谁?” 苏明月踢了他一脚问道。 周斯苦笑道:“我说了,能放我一马吗?” “只要你提供线索,我可以保你不死!” 苏明月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道。 “好!” 第428章 龙脉之地 一间小珠宝阁后的一个房间内。 一名长相普通,眼角带痣的男子对座上的披风男子说道:“已经确认了,震亲王府被查封了,是内厂苏明月带人亲自去的!” “真是个废物,看来这里也要暴露了,你也赶紧走吧,去和其他人汇合!” 披风男子暗骂震亲王愚蠢,回头对带痣男子说道。 “是!” 带痣男子点了点头,刚欲回身出门,披风男子却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后,随后一柄匕首从他的后背心插了进去。 “呜呜呜”披风男子下手干脆利落,只是呜咽两声,带痣男子便如同一滩烂泥缓缓摔倒在地。 “震亲王暴露,现在肯定全城戒严,甚至封闭了城门,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披风男子擦了擦染血的匕首,略带同情道,“一旦被抓住,难保你们不会透露出风声,影响到大巫师的计划,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先去见雪神了!” 将匕首收入怀中,披风男子背过身去,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但更多的却是一丝诀别。 “别急,等我把这里的东西都烧掉,马上就来向你道歉!” 说完话,披风男子便拿出一个小瓷瓶,摘下上面的塞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将小瓷瓶丢在地上。 之后他便将一旁摆着的酒坛全部打碎,泼洒在那些书本,柜子,还有与震亲王多年的望来信件上。 最后,他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一口,可是他这手还没往出扔,只听窗口咔擦一声,一道人影便飞了进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之上。 披风男子来不及防御,胸口被结结实实踢中一脚,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撞在墙上,而他手中的火折子也恰好落在没有酒的地方。 “不好!” 来人脚力之大,身手之敏捷,披风男子自觉不是对手,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奋力挣扎而起,第一时间抢到了地上的火折子。 “必须毁掉!” 男子心中大吼一声,将火折子对着洒满高浓度酒的书本扔去。 眼看火折子就要落在酒水上,正在这时,另外一道身影直接破门而入,来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即将落地的火折子,随后翻身踢出一脚,正中披风男子的脸颊。 这一前一后赶来的两人,正是刚刚殴打完周斯的宇文子晋与诸青阳。 未过多时,苏明月,温龙,林雪唐和司马未央也同一时间抵达此处。 “司马未央!” 见两名丝毫不弱于他的高手站立左右,披风男子便知道大势已去,只得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司马未央。 震亲王要对付司马未央,作为羌奴内奸留在京城的头目,披风男子自然也调查了司马未央的详细信息,就连现在屋子里的人,他都能一个一个叫出名字来。 “你认得我?” 司马未央皱眉问道。 “哼!” 披风男子冷哼一声,嘴角噙着微笑道,“不用白费心机了,你们已经来晚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地上的小瓷瓶。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烧掉,不过披风知道,这些信件里大多都是震亲王的罪证,有关于大巫师计划的信件没有几封,而且里面的内容还不足以破坏大巫师的计划。 换句话说,就算司马未央他们知道了大巫师的计划,也不找不到大巫师,找不到叶悠柔!“雪神蛊?” 拿起瓶子看了看,司马未央眯着眼道。 “居然连雪神蛊都清楚!又是震亲王那个废物吧? 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披风男子呸了一声,当即将矛头对准了震亲王。 不过司马未央可没时间和他解释,只是对宇文子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按住披风男子的胳膊,先是用力一扭,然后往回一拽。 只听咔擦一声,披风男子立马嚎啕大叫,原来宇文子晋已经用分筋错骨手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说!你们把人运到哪去了?” 司马未央咬着牙问道。 “司马未央,你就这点本事吗? 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啊!” 披风男子话还没说完,宇文子晋便已经将他另外一只胳膊卸了下来。 “哈哈哈着急? 那就对了那就说明她对你很重要很重要不过很可惜,你是再也见不到她啊啊啊啊!” 接连两声脆响,披风男子面容极度扭曲,用恨不得吃人的眼光看向宇文子晋。 原来就在他废话的时候,宇文子晋便踩断了他的两条小腿骨。 “我再问你一遍,人呢?” “呵呵你再也看不到她了阿卡苏保佑!”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男子为了避免继续遭受折磨,当即选择了咬舌自尽。 “现在怎么办?” 林雪唐有些慌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出手这么狠辣的宇文子晋,以及这么血腥的场面。 “找,他刚才一直想烧掉这间屋子,和屋子里面的东西,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线索!” 诸青阳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分头寻找,不断在屋子里翻来翻去,将所有带字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但是有用的基本只有那些信,都是震亲王派人与羌奴人勾结的信,这些罪证,足以将震亲王千刀万剐了!可司马未央要的不是震亲王勾结羌奴人的罪证,他要的是,是有关于叶悠柔的消息!“你们看!” 忽然,林雪唐拿起一封信喊道。 众人一同围了过来,仔细看着信上的内容,那封信上是这么写的:事情有变,加快寻找四个祭品!“祭品?” 众人也许没有看明白,不过司马未央却已经隐约的明白了什么。 金木水火土,对应人体内的五脏,分别是肺、肝、肾、心、脾!虽然这些不知道这些羌奴人齐集这些东西要干什么,不过很显然,之前死去的人都是祭品,而叶悠柔也是祭品之一,还是最后一个!“这里还有一封!” 很快,诸青阳又找到了另外一封有用的信,信上是这么写的:至阴之日,极阴之时,务必将最后一个祭品活着送到龙脉处!“至阴之日? 极阴之时? 这是什么意思?” 温龙皱着眉头问道。 苏明月看了看信的内容,也问道:“祭品? 龙脉? 这祭品会不会就是指的叶姑娘啊?” “错不了!这些羌奴人一定在搞什么邪恶祭祀,而悠柔就是最后一个祭品!” “送到龙脉处? 这龙脉到底是何处? 我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啊?” 温龙摇了摇头道。 “大家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信息!” 见信息不够,不能顺利破解,宇文子晋继续发动众人寻找信息。 可是这一次,众人将所有东西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有关于祭品,龙脉这些字眼的信息!“这个龙脉,会不会就是说大明的气运所在,真龙之脉?” 就在此时,已经思虑很久的林雪唐忽然开口说道。 苏明月想了想,道:“有这种可能,之前我就听说过,大明之所以可以繁荣昌盛屹立不倒,都是因为开国的太祖皇帝寻得了一处真龙之脉,用自身的气运镇压,使真龙之脉与大明的气运想关联,从而庇佑大明!” “这些都是传说吧?” 温龙砸了砸嘴,有些不相信道。 “你错了,有时候,某些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既然一直就有这种流传,那么就必定有其流传的原因!” 司马未央想了想,回头对林雪唐与苏明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这大明的龙脉在何处?” 既然信中已经提到,最后一个祭品必须活着送到龙脉处,那也就是说,在这至阴之日,极阴之时到来前,叶悠柔未被送至龙脉处前,她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总结出这一点后,司马未央才算稍稍松了口气,聪明睿智的他再一次回归生活! 第429章 酒后谜题 龙脉在何处? 千百年来,无数侠客游人,心机叵测之辈想要寻得龙脉所在,因为据传言,谁只要掌控了龙脉,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之力,可是到最后呢,这些人都是一个个的老死,可见谁也没能寻得龙脉之所在。 “龙脉本就虚无缥缈,虽然有众多江湖人士前仆后继的寻找,不过却始终没有人找到。” 苏明月默默的摇了摇头。 林雪唐也是颓然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喜欢游历山川,趣闻杂谈,不过同样没有听说过有人寻得龙脉。 再说了,龙脉是什么? 那是只要一露面就必定会让世人疯狂的东西,一旦有人找到龙脉所在,谁会到处瞎说呢? “不是吧? 这大明自己的龙脉都没有人知道在哪? 那些个羌奴人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司马未央忽然惊道:“有了!” “你知道了?” 苏明月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 司马未央摇头道,“我们可以回去问一问神医前辈,他老人家游历各国,辈分最高,见过的事情也最多,没准他知道!” “说的有道理!” 宇文子晋与林雪唐十分赞同。 “那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回去啊!” 苏明月听了一点头,急忙就欲出门,可是司马未央却伸手将她拦住,道:“不,你还有其他事情!” “嗯?” 司马未央看了看这里,以及地上的两具尸体,道:“你先把这里的事情弄完,然后继续派人搜查剩余的羌奴内奸,也许可以问出龙脉所在,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前辈到底清不清楚!” 这是两手准备,一旦候伯通那里也不知道,那么从羌奴内奸口中探出秘密,就是最后一条路了!“你说的对,那我们分头行动!” 六人就地分别,苏明月独自一人调兵封锁这里,并开始大肆搜查剩余的羌奴内奸,而司马未央五人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豫侯府,去找最有可能知道龙脉之事的候伯通。 “前辈,前辈!” 还未进入小院,司马未央便高声喊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候伯通放下手中的医书,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司马未央五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候伯通一头雾水道。 “前辈,您可知道大明龙脉所在?” 司马未央开门见山道。 面对司马未央这么直白却无厘头的问话,候伯通怔了一下,旋即沉默下来。 可就是这一沉默,却让司马未央等人看到了希望,因为如果候伯通不知道,他是根本就不会露出如此表情。 “前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马未央脸上一喜,一把抓住候伯通的手臂,急切道,“前辈?” “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龙脉的事情呢? 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罢了!” 候伯通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道。 “前辈,悠柔被羌奴人抓走了,很有可能就被送到大明龙脉所在之处,据我推测,羌奴人应该在密谋一件对大明龙脉不利之事,我要去救悠柔,阻止羌奴人的计划!” 司马未央言简意赅道。 再次沉默,众人都未出言,只是看着候伯通。 良久,候伯通重重的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众人进屋。 司马未央原以为候伯通知道龙脉所在,此刻也愿意说出龙脉所在,可是下一刻,候伯通的话就让跌入了谷底。 “我的确知道一些有关龙脉的消息,不过却并不知道龙脉在何处,而最有可能知道龙脉所在的人,已经死了!” 司马未央一怔,宇文子晋、林雪唐和温龙皆是一愣,只有诸青阳迅速回道:“这消息也成啊!” “对,消息也可以!” 司马未央经他提醒,急忙回过神来问道。 “要问这世上谁知道龙脉所在,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要说我认识的人当中,谁最有可能知晓龙脉所在,那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沉默半晌,候伯通脸上略带回忆之色道。 “谁?” “聚宝盆魏贤儿!” 候伯通语出惊人道。 “魏贤儿?”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无不诧异惊道。 尤其是一同从崇武县回来的宇文子晋与和林雪唐,当时西山军营的山庄,可就是魏贤儿的家产呢!“前辈认识魏贤儿?” 林雪唐对魏贤儿最感兴趣,可是那些日子他却没听候伯通提起过,于是这才怀疑道,“那当时您怎么提起过呢?” 候伯通呵呵一笑道:“难不成我认识什么都要和你们说一说,来显摆一下? 难道就连我认识大殇的拓跋枭也要讲给你听吗?” 林雪唐脸上尬色一闪,急忙挥手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 候伯通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当年我游历天下,辨草识药,网罗天下珍奇药方,在路途中偶然遇见了同样出游寻宝的魏贤儿。” “说来也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们却颇为兴趣相投,一直从下午聊到晚上,还拿着酒到山巅饮酒赋诗,畅谈人生。” “也就是那一晚,魏贤儿曾经无意中和我提起过,说他这辈子最爱奇珍古玩,但是就算把他所有的宝贝就加起来,也始终不如一件东西!” 众人听闻,不由得啧啧称奇。 要知道魏贤儿可是有着聚宝盆的称号,他的宝贝加起来,那可是富可敌国,居然还有抵不过的东西!“龙脉?” 诸青阳轻声问道。 候伯通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当时我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他说是国之根本,运之所在,谓之龙脉!”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喝多了,也就随便聊聊,并未太过在意,等到翌日分别之时,我还特意问了他一遍,可是他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喝多了胡说,不过我敢肯定,当我问他是否真的寻得龙脉之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自豪的神色!我绝对没有看错!” “难不成魏贤儿真的寻到了龙脉?” 听完这件事,宇文子晋也不由得猜测道:“莫非是魏贤儿把龙脉藏起来了?” 候伯通摇了摇头,否定道:“不会的,我记得那晚我问过他,是否把龙脉藏起来,他就说,龙脉不是物,根本藏不得,只能有缘者见之得之!” “前辈,那晚你们还说了什么? 或者你有没有问过他龙脉所在?” 司马未央想了想问道。 听闻此言,众人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候伯通身上。 “我的确问过,不过却被糊弄过去了!” 候伯通苦笑道。 “糊弄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诸青阳问道。 候伯通解释道:“那晚我们都喝多,只是随便聊天,后来我问他,如果你真的寻到了龙脉,那龙脉在哪里呢?” “魏贤儿就站起来,一手提着酒坛,对着夜空吟了一首字不对局,词不对境的烂诗,当时我就认为,那是他不想说,或者或说的,所以就没再过问。” “诗?” 忽然,林雪唐脸色一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候伯通身上,并未有人发现他的变化。 “那前辈可还记得那是什么诗?” 司马未央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这个真的不记得了,当时我们都喝了不少,我以为他是乱说,加之口齿不清,我也就没有仔细去听去记!” 候伯通面色尬色道。 正在这时,一旁沉思的林雪唐却忽然大叫一声,高声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温龙和诸青阳被他吓了一跳,前者掏了掏耳朵问道。 “魏贤儿喝醉后的确喜爱吟诗,可大多都是取乐而已,从未曾留下任何一首,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诗太难听,词不对句!” 林雪唐转头看向候伯通,道:“前辈,您可听好,那一晚,他给您的回答可是这首诗!” “欲语开口却无言,腾云驾雾非等闲,臣遭戕折二十载,三明永安三日游。” 第430章 五龙藏脉 欲语开口却无言,腾云驾雾非等闲。 臣遭戕折二十载,三明永安三日游。 将这首慢慢读了一遍,努力在脑中与当晚听到的进行回想,候伯通才慢慢点了点头道:“好像就是这首诗!” “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个回答,司马未央不禁露出微笑对林雪唐问道。 林雪唐哈哈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游历山水,而且对魏贤儿这个人也十分感兴趣,所以他留下的唯一那本山川游记我是背的滚瓜烂熟!” “而在这本书里,恰恰就有此诗,我一直都在想,魏贤儿做了那么多的诗,为什么不挑一个更好听的留下呢? 现在看来,这首的确是有其特殊意义才对!” “山川游记? 是这样啊,他还把这首写了进去吗?” 候伯通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这首诗里写了龙脉藏在哪吗?” 就在林雪唐等人兴奋不已的时候,温龙忽然提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林雪唐静默无言,司马未央亦是一时语塞,诸青阳也是眉头紧皱,至于宇文子晋,他对这种东西本就一窍不通,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欲语开口却无言,腾云驾雾非等闲。 臣遭戕折二十载,三明永安三日游。” 从头到尾把诗又念了一遍,司马未央三位才子依旧是唉声叹气,没有人可以解出其中的深意。 宇文子晋与温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他们到是想帮忙,可是这种事,他们真的没有办法!至于候伯通,他也在想,不过当时他一听就认为魏贤儿是在骗他,所以即使现在听来,他还是搞不懂这诗到底说了些什么。 “前辈?” 这是,诸青阳拱手问道,“不知道当时你与魏贤儿是在何种情景下喝酒,他又是在何种情绪下做出此诗呢?” 要想搞懂诗的含义,不仅仅要从诗句上理解,还有结合作诗之人当时的意境,所以诸青阳这么问,是非常有道理的!“你是想问当时的意境,对吧?” 诸青阳点了点头,候伯通想了想道:“当时他喝的很多,很开心,就是这样了”诸青阳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再寄希望于候伯通这里。 “这个什么贤的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非要绕来绕去,玩什么字谜啊!” 三大才子都没办法,想不出来,温龙这边也是干着急,不由得出声责怪这位已经故去的聚宝盆魏贤儿。 众人都在愁眉思索,力求最快解开谜题,找到龙脉所在,营救叶悠柔,宇文子晋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对温龙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三人想事情。 温龙脖子一缩,抱歉的点了点头。 “等等? 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这时,司马未央忽然抬头道。 温龙被他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宇文子晋,咽了口吐沫,小声道:“我没说什么”“不不不,你刚才说的,你再说一遍!” 司马未央摆摆手道。 诸青阳与林雪唐一愣,不知道司马未央在搞什么鬼。 “我刚才就是抱怨一下嘛!那个什么贤的。” 温龙有些不好意思道。 司马未央摇头道:“不是这句,是下一句!” “下一句? 是说,他非要拐弯抹角,打什么字谜?” “对了!就是这个!” 司马未央兴奋的大吼一声,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公子你在找什么?” 宇文子晋上前问道。 “笔墨纸砚,快!” 宇文子晋知道司马未央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吼一声“我去拿”,整个人便蹿了出去。 宇文子晋不愧是轻功了得,很快便拿着文房四宝回来,众人分工合作,司马未央提笔将刚才那首诗写了下来。 “写下来比较容易看,也对!” 林雪唐见此,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不过诸青阳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也受到了温龙刚才所说的提示。 “这根本不是诗!这就是简单的字谜!” 写好诗以后,司马未央指着第一句诗说道:“你们看第一句!” “欲语开口却无言,怎么了?” 林雪唐读了一遍,问道。 宇文子晋、候伯通和温龙也挤过来看了看,随后将目光移向司马未央。 就在这时,诸青阳却突然一拍手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你也明白了?” 林雪唐惊讶道。 诸青阳上前一步,在司马未央的授意下,他指着第一句诗说道:“欲语开口却无言,说的是吾,也就是魏贤儿本人,想开口,却无言,那就是个五字!” “没错!” 司马未央提笔在下面写了个五字,随后指向第二句道:“至于这句,腾云驾雾非等闲。 其实在民间它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后面接的是施云布雨在人间。” “是龙字!” 这么一说,林雪唐也立即明白过来。 诸青阳立刻在这句话下面写上了一个龙字。 “那这句,臣遭戕折二十载呢?” 温龙指了指下一句。 司马未央立刻又将臣遭戕折给拆开来,分成偏旁部首,随后组成了一个新的藏字!“原来是个藏字!” 宇文子晋点了点头。 “至于这最后一句,三明永安三日游,你看这个明和永夹在一起,三日游,也就是把日去掉,那剩下来的不就是一个脉字吗!” 写下藏字后,司马未央直接将最后一句解释出来。 至此,林雪唐才全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一首词不对句,意不应景的诗,魏贤儿非要记录在山川游记之中,原来这就是提示龙脉之所在!” 司马未央拿起这张纸,指着每句话下面的字,连起来道:“五龙藏脉!” “五龙藏脉?” 宇文子晋与温龙同时低头思索,诸青阳也是暗暗寻思这五龙藏脉的意思,只有林雪唐一人,在司马未央念完之后,他就立即喊道:“我知道了!” “什么? !” 宇文子晋与温龙同时一惊。 诸青阳也立刻抬头看去,只见林雪唐一字一顿道:“五龙藏脉的意思就是,五龙岭,藏龙脉!” “五龙岭?” 众人不禁疑惑道。 要是说起这山川水景,在场众人,恐怕也就只有经常行走江湖的诸青阳才能和林雪唐有一拼了。 “我想起来了,五龙岭,居然是在五龙岭!” 诸青阳忽然大叫一声。 五龙岭,它并不是由五条龙组成的山岭,而是因为他正好坐落于乾京州,下凉州,佑京州,御奴州,四州的交界之处。 那里群山环绕,多是不可攀登的高山峻岭,五龙岭正是由五片连成群的山峰组成,因而坐东南望乾京,故名为五龙岭。 不过这个五龙岭啊,从来没有人上去过,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上山的路,只有一条通到山脚斜坡上的小路,再往后就是死路,想要上去五龙岭,除非你可以一飞冲天,直接飞上几百米的高空,否则就只能在山脚看着了。 “五龙岭,五龙岭,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司马未央一攥拳头,不由得兴奋出声。 “公子,那至阴之日和极阴之时呢?” 忽然,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略感失落的宇文子晋提醒道。 “对了,望了这个茬了!” 温龙一拍手,跟着道。 “至阴之日? 极阴之时?” 一听到这两个日子,候伯通当即闭眼掐了掐手指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沉思片刻后,道:“呀,最近的一个至阴之日,就是在三天后!至于极阴之时好说,午时三刻一过,那一瞬间便是极阴之时!” “什么? !两天后?” 司马未央大惊失色,不由得看向林雪唐道,“三天时间,够不够赶到五龙岭?” 林雪唐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现在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应该能够在第三天上午赶到!” 第431章 分头行动 一个时辰后,司马未央、宇文子晋、诸青阳以及温龙四人率先出发。 林雪唐则是留在豫侯府照看,以及负责联络迟一步的苏明月。 想要就叶悠柔,即便是有着宇文子晋和诸青阳这样的高手也不够,但现在时间紧迫,不容司马未央等人从乾京调兵前往五龙岭了。 他们四个只能率先出发,然后让林雪唐通知苏明月,再让苏明月去往距离五龙岭最近的地方调兵。 “五龙岭?” 在接到林雪唐的消息后,正在负责查封震亲王府的苏明月立即明白了司马未央的用意,可是她却依旧皱着眉头道:“我手中可用的兵只有内厂府兵以及禁军,可是他们都不能出京啊,这让我去哪里调兵支援呢?” 林雪唐凑上前去,在其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苏明月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当即转身奔向皇宫。 苏明月手上的兵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能出京,因为要守卫皇城的安全,可是要调借其他州府的兵力,就必须有刑部的调令。 即使苏明月身为内厂都统,她也没有这种直接的调兵权。 不过司马未央给她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进宫请旨,不过不是去找皇上,而是去找七公主。 解救叶悠柔一事,现在可不仅仅关乎到司马未央自己,也同时关系到大明的未来与气运。 这个时候不借用皇上的力量,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在听过事情的经过后,七公主毫不犹豫的就进宫请旨去了,在经过一番思量后,乾正虽然知道自己间接的帮助了司马未央,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调兵。 就这样,比司马未央四人晚出三个多时辰的苏明月,直奔着离五龙岭最近的州府而去,她要去那里调兵前往五龙岭支援。 连续两日的不间断赶路,司马未央四人甚至连吃饭都是在马上解决的,就是为了力求在明日午时三刻前赶到五龙岭地界之内。 “公子,前面的驿站还是不停吗?” 在司马未央的示意下,他们已经越过了一个驿站没有停歇,下面是第二个驿站,如果这里还不停,那么就要到第三个驿站才能有食物和水,以及换乘的马匹了。 “下一个驿站吧!” 看了一眼身下还算可以的骏马,司马未央回头对三人说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四人骑马飞驰在官道上,直接越过了第二个驿站。 可是就在刚刚越过第四个驿站不到四个时辰的时候,司马未央胯下马匹忽然哀嚎一声,直接一个马失前蹄栽了下去,同时也把司马未央狠狠甩了出去。 “公子!!” 三人马绳一拽,纷纷下面查看司马未央是否受伤。 见司马未央没有太大事,只是擦伤了手掌,温龙检查了他的马,确定已经力竭而亡后,他轻轻拍了拍马头,回头对众人摇了摇头。 “那只能让诸公子你们同乘一匹马了!你们俩个轻,只要马能坚持的久一点。” 对于宇文子晋的这个提议,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此时,先前在对面停着的一辆马车中忽然走出一位老妪,被一名妙龄女子搀扶着向众人这边走来。 “怎么是她?” 在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老妪后,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宇文子晋却第一时间挡在了司马未央身前,低声道:“警惕一点!” 听闻此言,诸青阳和温龙纷纷把目光集中到来者身上。 “杨夫人,真是巧啊!” 在老妪停下脚步后,宇文子晋率先拱手问好道。 没错,这名老妪和妙龄女子,正是要去往乾京附近拜访老友的杨夫人与紫萱,没想到却在这荒郊野外碰上了宇文子晋等人。 先前司马未央的马力竭失足,马儿发出一声悲鸣,被甩出去的司马未央也大叫一声,正好让马车中的杨夫人听到。 她便掀开车帘,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料却一眼看到了四人中的宇文子晋!“是啊,宇文将军,老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杨夫人和蔼道。 杨夫人的这个态度,直接让宇文子晋一惊,因为他最明白眼前这位杨夫人与柳成天有着什么过节。 以往见面,哪一次不是横眉冷对,甚至要出手讨教,这一次怎么忽然转了性呢? 瞧得宇文子晋的表情,杨夫人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得叹口气解释道:“宇文将军不要误会了,老身并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是我流贺一脉与万柳山庄的恩怨已经解开,之前都是误会一场,还望宇文将军不要介意。” “哦?” 见杨夫人如此诚恳,甚至稍稍放低了一些身段,宇文子晋当下便有些相信了她的话。 杨夫人继续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日后遇到柳老庄主,你可以亲自问他!” “杨夫人的话,子晋岂敢不信!” 宇文子晋呵呵一笑,当下收了架势,两外两人见此,也是将紧绷的身子放松开来。 “刚才我听到你喊这位青年公子,莫非他就是?” 杨夫人看向司马未央问道。 宇文子晋一点头,道:“杨夫人所料不错,这位就是司马将军之子,司马未央!”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杨夫人细细打量了一下司马未央,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紫萱,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司马未央偏过头看到杨夫人马车边还跟着几名护卫,不由打起了他们马匹的主意。 “杨夫人,请莫怪小子唐突,实在是我们要赶着去救人,不知道能否向您拆解一匹良驹?” 司马未央拱手谦道。 “救人?” 杨夫人一怔,看了一眼被司马未央跑死的马,笑道,“借马当然没有问题,萱儿!” 紫萱点点头,偷偷瞧了司马未央一眼,取过来一匹马送给众人。 “多谢杨夫人大恩!” 司马未央激动的拱了拱手,正欲翻身上马之际,却听到杨夫人喊道:“司马公子且慢!” “杨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同样已经上马的宇文子晋问道。 杨夫人呵呵一笑,问道:“敢问诸位是去哪里救人? 我流贺一脉在乾京东南方也算有点势力,不知可否帮上忙?” 司马未央看了宇文子晋一眼,意在询问是否可行,稍微想了一下,宇文子晋便点头回道:“我们的一位朋友被人抓到五龙岭去了,如果杨夫人愿意帮忙,子晋与同伴在此感激不尽!” “宇文将军言重了,就是看在柳老庄主的面子上,我流贺一脉也是义不容辞啊!” 杨夫人点了点头,回头对紫萱吩咐道,“萱儿,你带上常志一同虽诸位前往五龙岭救人。” “是!” 紫萱乖巧的点了点头。 “还有,拿着这块令牌,让常志到五龙岭最近的分家调人,任凭司马公子与宇文将军调遣!” 话一说完,杨夫人便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紫萱。 看到这一幕,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简直是喜出望外,四人一同对杨夫人拱手致谢。 马嘶声起,尘土飞扬,只是几个呼吸,六人队伍就快速消失在杨夫人的视线之内。 第432章 寻三阳湖 就在司马未央等人一同赶往五龙岭的路上,远在承天的叶弘不禁再次与自己的夫人仪兰英抱怨起来。 “这个丫头,实在是太气人,居然一声不响的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现在也不知到没到乾京,连个信都没有了!” 叶弘啪的一声把茶杯扣在桌上,怒气冲冲道,“你看着,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再也不敢离家出走!”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到女儿回来叫一声爹,你就下不去手了!” 一旁的仪兰英白了自己夫君一眼,没好气道。 叶弘老脸一红,讪讪道:“我说的教训又不是动手,我可以给她禁足啊!” 仪兰英偷偷一笑,见四周没有别人,她便小声说道:“行了吧,虽然悠柔这孩子不是我们亲生的,不过你对她,比起别人对亲生女儿还要溺爱三分,只要那丫头一撒娇,你就什么原则都忘了。” “嘘!小点声!” 仪兰英此话一出,叶弘当即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左顾右盼许久,这才回过头与仪兰英说道,“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 “这里除了阿大三兄弟,没有我们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现在他们三个都出去了,还能有谁!” 仪兰英摇摇头道。 “唉你说如果悠柔这丫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会不会?” 面对叶弘的担忧,仪兰英却是没有一丝犹豫的摇头道:“放心吧,悠柔不是那种孩子!” 听见自己夫人这么说,叶弘这心里才算稍微好受一些,过了一会他又暗暗嘀咕道:“当初也怪你我见识浅薄,居然没能一眼看出悠柔这孩子生父的身份,羌奴王啊,那悠柔可就是羌奴公主,这身份,这地位,一点也不比咱大明公主差吧?” “这就是你宠溺她的原因?” 仪兰英反问道。 叶弘老脸一红,结巴道:“算是吧”轻轻叹了口气,叶弘把目光投向远方,口中喃喃道:“也不知这孩子到了没有”六人骑马飞奔,在下一个驿站补给了适当的干粮与水分后就再次出发。 一开始司马未央等人还怕紫萱一个女子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紫萱的骑术一点不比他们这些男人差,她骑马的速度甚至隐隐超过众人。 在听过紫萱简单的解释后,宇文子晋也放下了以前的芥蒂,慢慢把紫萱当成了自己人。 鉴于这种原因,司马未央也把此行要去救的人,可能遇到的人,会遇到什么困难危险都讲解给了紫萱。 他的本意是想紫萱知难而退,不必为了他人犯险,谁知紫萱一眼便看破他的心思,用一句江湖人最重承诺就软绵绵的把司马未央顶了回去。 “常志大哥,前面就是岔路口了,你立刻带着令牌去调人,然后到五龙岭与我们汇合!” 紫萱在马背将令牌一甩。 那名叫常志的男子一手接住令牌,向众人拱了拱手,当即朝右边的岔路而去。 “紫萱姑娘,既然你们流贺一脉在附近有分家,那不知你们对五龙岭有没有什么了解呢?” 经过一天的相处,众人明显熟稔许多,诸青阳便主动开口问道。 “这个自然!” 紫萱回头一笑,当即为众人讲解道,“这五龙岭十分特殊,虽然是群山环绕,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深入过,因为这里的山峰根本就没有路!” 这一点与众人知道的差不多,司马未央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不过啊,我们流贺一脉曾经有人深入过五龙岭,还留下了一句话!” 一说到这里,紫萱便得意洋洋道。 “什么? 深入过五龙岭? 不是说着五龙岭根本没有上山的路吗? 只有一条通道山脚附近的路!” 温龙当即露出一脸的不信。 紫萱怔了一下,略显底气不足的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位前辈,在下山不久后便病死了,除了留下那句话,其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咽气了。” “紫萱姑娘,那你们的那位前辈,临死前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 一旁的诸青阳与紫萱并驾齐头,问道。 “五龙岭里藏真龙,三阳湖内有三阳,待得有缘人踏入,未央峰中觅轮回!” 紫萱把流贺一脉那位前辈的话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其他人还好说,可是当司马未央听到这句话后,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变了又变。 就在这时,诸青阳忽然问道:“紫萱姑娘,据我所知,这五龙岭内好像根本没有什么胡泊吧? 只有一个小瀑布而已,就在山脚附近,还有那个什么未央峰,似乎也没有这个地方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说这话的那位前辈啊,早就已经死了啊!” 紫萱嘟了嘟嘴,略带俏皮道,“不过他说过,只要找到三阳湖,就可以进入被五龙岭群山环绕的内部了。” 第二天晚,司马未央一行五人终于赶到了五龙岭地界。 因为天色已黑,司马未央一进入五龙岭便找了一处山脚安营扎帐。 “公子,你真的要去找什么三阳湖?” 篝火旁,听到司马未央这个提议,宇文子晋不禁有些无奈。 五龙岭群山环绕,外面全是悬崖峭壁,陡峭异常,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攀登,宇文子晋真的不信紫萱口中那位流贺一脉前辈所说的话。 因为诸青阳早就说过,这里只有一个小瀑布,以及一条小溪,根本没有胡泊!司马未央轻叹道:“这五龙岭乃是由五片连绵不绝的群山组成,几乎围成一个圆,就算是骑马绕着五龙岭山脚下跑一圈,都要足足两天才可能跑的完,如果绕着山找,我们有这个时间吗?” 司马未央这句话说的十分有道理,明日便是候伯通口中的至阴之日,而明日的午时三刻一过,也就是极阴之时,就算从天蒙蒙亮算起,司马未央的时间也不过只还有四个时辰而已。 在众人看来,相信紫萱口中那位前辈的话,去找什么三阳湖,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但问题是司马未央会拿叶悠柔的生命开玩笑嘛? 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再一次遇到叶悠柔,再一次得到五龙三阳璧,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结果!五龙岭,三阳湖,未央峰,五龙三阳璧,这一切似乎早就已经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似乎一直都是在等着司马未央的到来!这一刻,司马未央放下了所有的思考,他选择相信命运,按照冥冥中的指印前进。 他不信如果自己这么一直走下去,老天还是会玩弄他,还是会让叶悠柔重蹈覆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司马未央无话可说,大不了陪着叶悠柔一起死,他从来都没有怕过死,只是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但是如果能够与自己最爱的人一同死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明日一早,我们先去那个瀑布!” 司马未央深吸口气,看了看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目光坚定道。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距离午时三刻还不到四个时辰,司马未央等人却已经就要赶到诸青阳口中的那个小瀑布,也就是五龙岭范围内唯一有水的地方。 “等一等!” 就在这时,即将越过山坡,来到瀑布下所形成的小溪时,走在最前面的宇文子晋忽然回头对众人低声道。 众人心中一惊,急忙分散开来四处藏身。 就在众人刚刚藏匿好身形的时候,只见两名身穿大明服装,但样貌明显有些不同的男子朝山坡这边走来。 “败类!” 当他们停在山坡上,潇洒的解开裤子,即将方便的时候,唯一的女性紫萱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暗自娇嗔一句,急忙扭过头去。 第433章 发现敌人 等那两人离去后,众人才现出身形,宇文子晋自告奋勇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这些人里,宇文子晋武功最高,而且有着杀手的经验,派他出去最适合不过。 “小心!” 司马未央小声叮嘱。 宇文子晋点点头,转身就化作一只狸猫,只是几个跳跃后,便已经无声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众人都等的不耐烦时,诸青阳也打算过去看看时,前去打探消息的宇文子晋终于回来了。 “公子,顺着小溪往上走,一路都是人,就我所能看到的,人数应该在八十左右!” 宇文子晋压低声音道。 “可有看到叶姑娘的身影?” 诸青阳问道。 “没有!” 宇文子晋摇了摇头。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犹豫片刻,道:“人烟罕见的五龙岭,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不说了,咱们找对了地方!” “至于悠柔,我想她应该被困在最里面,也就是小溪的源头,瀑布的所在!” 司马未央略一分析,便点头对众人说道。 羌奴大巫师想要用一种邪恶的祭祀来摧毁大明的龙脉,从而截断大明国运与繁荣,那么他就不可能随便选一个地方,而就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诸青阳口中的那个小瀑布所在。 瀑布顺流而下,在山下汇成一条小溪,羌奴人沿溪水设防,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破坏。 “公子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宇文子晋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不怀疑司马未央是病急乱投医了,毕竟事实已经证明,司马未央之前的抉择就是对的!“对方人数在八十左右,而我们只有五个,还要除去我这个半吊子,你们四个有把握打的过那么多人吗?” 司马未央提出了他最担心的的问题。 说实话,司马未央的确想过,即便找到了羌奴,对方可能也会早有防备,布置下一些人手。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羌奴人居然可以在大明境内聚集这么多人,如果说只有十几个,那么凭借宇文子晋等人高超的身手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如果说只要取地方首脑首级,这一点我有自信,可问题是”宇文子晋想了想,片刻后犹豫道。 就在这时,诸青阳开口补充道:“问题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救人,而救人势必会打破羌奴人摧毁龙脉的计划,我们必将遭到羌奴人猛烈的反扑,这么一来,就算我们六个都上,恐怕也很难逃的出来,更何况”说到这里,诸青阳一停,看了司马未央,没有把下面的话继续说出来。 其实他不说司马未央知道,诸青阳的下半句话是:“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叶姑娘。” “我流贺一脉分家距离五龙岭不算太远,如果没有耽误的话,我相信常志大哥应该快来了!” 就在这时,紫萱忽然提醒道。 思虑再三,司马未央终于做出决定,他回头对紫萱说道:“这样吧,紫萱姑娘你留在这边等候常志大哥,一旦他带人前来,你率领他们冲上来,吸引羌奴人的主意,让他们尽量远离瀑布源头。” “好,那你们呢?” 紫萱眼睛一眨。 司马未央看向其余三人,拱手道:“时间所剩不多,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所以我想大家和我一起摸过去,尽量不要让羌奴人发现,先找到悠柔的下落,只要发现悠柔,在等到常志大哥前来,由你们吸引大部分的羌奴人士兵,这样我们再伺机出手救人。” “如果如果在午时到来之前,常志还没有赶到呢?” 紫萱不禁提出了最为糟糕的可能性。 司马未央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看向众人,坚定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不管他们会干什么,我都会冲上去,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微笑道:“但是诸位不必与我一同赴死,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尽管撤退,等待与常志大哥的汇合,以及苏明月的援军,到时再将羌奴人一举拿下!” 宇文子晋一生为司马家,只要司马未央发话,他定然义不容辞。 听到司马未央这么说,他直接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宇文子晋在没有遇到将军之前,一直都是浑浑噩噩,活的像行尸走肉,是将军解救了,现在面对害死了将军的敌人,我宇文子晋义不容辞!” “我温龙也是,我不怕死,就是怕死的值不值,但是为了司马公子去死,值了!” 听到宇文子晋的一片肺腑之言,温龙赶忙说道,生怕自己落下一般。 他们三兄弟若不是在途中遇到司马未央,恐怕现在温家早就绝后了,更不用提什么复仇,还扳倒震亲王一系列的事情了。 所以可以这么说,只要司马未央一声令下,就是明知山有虎,温龙也要进山打老虎!至于最后的诸青阳,他一直都对叶悠柔被人掳走的事有所愧疚,毕竟让叶悠柔来乾京是他先提出来,现在叶悠柔出了事情,他理当负有责任,否则他也不会一直跟着司马未央来到这个五龙岭了!双拳微微一抱,诸青阳没有多言,只是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见此,司马未央同样抱拳回礼,内心忍不住一阵翻腾。 众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按照计划兵分两路。 “一定要小心啊”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等人的紫萱心中暗暗祈祷,“常志大哥,你要快点来啊!” 就在司马未央等人开始借助小溪两侧灌木丛和树林的掩护,一路前往小溪源头寻找叶悠柔的时候,距离五龙岭不远处的山下,之前与众人分别,独自骑马赶往流贺一脉分家的常志终于带着大批人马赶了过来。 在他身后足足有三十多名好手,这是他在分家的帮助下,短时间内所能集聚起最多的数量了。 “常大哥你看!” 就在这时,常志身后一名年轻男子指向一旁的火堆道。 常志翻身下马,摸了摸已经熄灭的篝火残木,又在一旁的树根上发现了紫萱留下的指印信号。 “是紫萱姑娘留下的,快上马,这边走!” 常志认出这个紫萱留下的标志,当即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三十多名好手朝着司马未央等人离去的方向赶去。 羌奴人沿着小溪设置防线,每间隔五十米设一人,弯道处设一人,为了不引起他们的主意率先找到叶悠柔,司马未央四人只得钻入旁边的灌木丛中匍匐前进速度自然缓慢无比。 “都已经爬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到头啊!” 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与飞虫,温龙不禁小声嘀咕道。 “等等,你们听!” 就在这时,耳朵异常灵敏的诸青阳精神一震,急忙把脸贴在地上。 见他这个样子,司马未央三人也急忙有样学样,把脸贴到地上,用耳朵仔细去听。 “是瀑布声!” 诸青阳稍稍抬头,目光穿过灌木丛,落到前方弯道处的羌奴人身上,“过了那个弯,应该就是尽头了。” “太好了!快,加快点速度!” 司马未央也听到了地上传来的瀑布声,脸上不禁露出兴奋之色,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见时间所剩不多,不由得再次催促道。 然而就在此时,只要在不引起羌奴人注意的情况下通过这个弯,就可以到达瀑布源头,解救叶悠柔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第434章 拦路巨虎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铃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灌木丛中的四人丝毫不敢有任何动静。 “怎么会有铃铛声呢? 难不成被人发现了?” 司马未央眉头一皱,心中焦急万分。 眼看就要到达瀑布源头,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呢? 没错,此时冲出去,如果叶悠柔在瀑布源头,凭借宇文子晋与诸青阳的超高身手,再加上一个温龙,的确有可能将其救出,可是之后呢? 这边一旦有了动静,沿着小溪设置防线的羌奴人立刻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他们收缩人手,将司马未央几人憋在这个没有其他出路的小溪源头,不还是照死不误吗? “咦? 没有声音了?” 就在司马未央紧张到要死的时候,众人耳边的铃铛声忽然一停,温龙心中纳闷,不禁稍稍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白毛狐狸,而这种狐狸的脖子就挂着一只铃铛,狐狸的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温龙。 “狐狐狸?” 温龙看着眼前的狐狸有些发蒙。 然后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只白毛狐狸却直接扭头跑掉,铃铛声叮叮作响,连成一片。 “糟了!” 当听到温龙说狐狸,然后就传出一连串的铃铛声后,司马未央与宇文子晋皆是脸色一变。 因为他们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崇武发生的事情,温龙看到是狐狸,不过却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羌奴人饲养的探子,滑狐!“我们暴露了!” 这一刻,司马未央心中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就在司马未央等人的行迹被羌奴人饲养的滑狐发现时,留在原地等待的紫萱终于迎来了常志,以及那三十多名好手。 “大家听好,我们要在这边引起骚动,尽量吸引更多的人出来!” 简单说明了一下要做的事情,紫萱接过常志递来的宝剑,振臂高呼一声“杀啊”,随后便第一个冲了上去。 “杀啊!” 有了紫萱的鼓舞,流贺一脉的高手不约而同的爆出怒吼,抽出随身所带兵器,跟着常志一起杀了上去。 “敌袭!敌袭!” 当看到紫萱带领一帮人冲过来的时候,率先发现的那名羌奴士兵当即回头喊了一声,随后也抽出腰间佩刀,不由分说的迎了上去。 “敌袭!” “敌袭!” “敌袭!” 一瞬间,敌人袭来的消息迅速沿着小溪传到了司马未央等人所在的地方。 “快,下面有人冲上来了!” 位于最后一个弯道的羌奴士兵回头大吼一声,一边抽出佩刀,一边跟着汇集的士兵朝着下方冲了过去。 “敌袭? 是紫萱!是常志带人来支援了!” 见眼前的敌人都被紫萱那头吸引过去,司马未央等人先前还无比紧张的心骤然一松。 “我们也走!” 既然敌人已经被吸引走,那么司马未央等人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当即从灌木丛中起身,向着瀑布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司马未央等人即将越过弯道的时候,一只铁拳挂着罡风,直勾勾对着司马未央的面部打来。 “小心!” 宇文子晋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拉住司马未央的后衣领,这才让那只铁拳划空而过,打了个空。 “还有人!” 司马未央心中一惊,急忙后退两步。 宇文子晋,诸青阳,温龙三人迅速上前,看着弯道岩石那只铁拳的主人缓缓现出身形,此人正是羌奴王手下悍将之一莫德拉!莫德拉身高两米开外,一双黑褐色的铁拳比司马未央的脑袋还要大上一些,光是往那里一站,便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对抗他的勇气。 纯钢打造的手环将手臂薄弱之处彻底包裹,一柄足有八十斤,一人高的开山巨刀,再加上那凶悍的面庞与冰冷的眼神。 原本身材已经算是高大的温龙,此时在莫德拉面前,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童。 “阿卡苏果然没有猜错,早就算到有人回来捣乱,这才特意命我带人守在这里!” 莫德拉默默肩膀上的滑狐,也就是刚刚发现众人行踪的那一只。 “去吧!” 当着四人的面,莫德拉把滑狐往地上一放,一落地,滑狐便迅速朝旁边灌木丛跑去,而看其方向似乎是去前面搬救兵了。 “宇文大哥?” 司马未央也看出了对方十分难缠,不由得担心道。 宇文子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德拉,目不转睛道:“公子,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快去找叶姑娘!” “嗯!去吧!” 诸青阳也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莫德拉身上。 “快去吧司马公子,那些小兵我替你拦着!” 温龙知道自己对付不了眼前的莫德拉,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帮司马未央除去后面那四名羌奴士兵。 “保重!” 司马未央明白,这是他们做出的选择与牺牲,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多犹豫了,否则一会滑狐般来救兵,不管救没救出叶悠柔,他们都危险了。 缓缓退后几步,饶过莫德拉所在的地方,在温龙的带领下,司马未央朝着瀑布所在跑去。 “想走?” 莫德拉嗤笑一声,庞大的身子瞬间一转,手中的开山巨刀便已经横着划了出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如果真被砍到,司马未央毫不怀疑这刀能把自己一劈两段。 “咣当!” 然而,司马未央与温龙并未躲避,因为这个时候,宇文子晋与诸青阳已经出手了。 诸青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软剑,两人一同挡住了莫德拉这蕴涵巨力的一刀。 “快走!” 仅仅是接下对方的随手一刀,诸青阳便已经涨红了脸。 瞧得两人居然能够合力接下自己的刀,莫德拉也吃了一惊,于是回头喊了一句:“不要放他们去打扰大巫师!” 听得此言,那四名站在不远处,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些士兵的羌奴人齐齐抽出腰间佩刀,朝着司马未央两人逼来。 虽然面对强敌来袭,不过司马未央的眼中却尽是兴奋之色,因为刚才莫德拉的话已经间接的告诉他,大巫师就在里面,就是小溪的源头,瀑布所在!“没错,就是这里!” 司马心中暗道。 第435章 最后一块 “司马公子,快去吧,等我宰了这四个羌奴佬,立刻就去支援你!” 温龙同样看出这四人不凡,却依旧面露轻松,拔出佩刀冲了上去。 虽然是以一敌四,不过凭借着一身熟练的刀法,温龙却并未落入下风,反而屡屡将四人逼到一起,给司马未央让开一条路。 “就现在,快!” 一刀逼退四人,温龙回头大吼一声。 司马未央不再犹豫,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冲过最后的防线,奔着小溪的源头跑了过去。 “悠柔,悠柔,你要坚持住!” 司马未央一边跑一边看着头顶的太阳。 估摸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司马未央咬了咬牙,再次提速,向着前方低头猛冲。 瀑布声越来越大,小溪也越来越宽,司马未央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当他转过最后一个弯,看到那石潭上的瀑布时,司马未央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里除了瀑布与水,其他什么都没有,干净的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潭水清澈可见,潭底的石子错落有致,如果是来游玩,恐怕任何人见了都会开心不已,不过此时,司马未央却开心不起来,他此时只想哭!“怎么会? 怎么没人呢? 人呢? 悠柔呢?” 司马未央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一个不小心便踩空摔了下去。 “人呢? 怎么会这样?” 不顾身体上的擦伤,司马未央站在清澈见底的石潭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玩我!!!” 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可司马未央却依旧没有找到叶悠柔的人,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猜测,那么只要午时三刻一过,这一世的叶悠柔,就会落的和上一世的她同样的遭遇,被人挖出心脏而死!扬天长啸,悲痛万分的司马未央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双腿一软,直勾勾跪了下去。 “噗通!”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掉入潭水,司马未央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口吐鲜血的温龙。 “啊!” 司马未央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只听身后又传出一声惨叫。 他再次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宇文子晋和诸青阳已经被莫德拉逼到了这里。 刚才诸青阳为了救宇文子晋,硬接莫德拉一拳,左臂直接被打断,整个人都撞到了岩石上。 “我要杀了你!!!” 叶悠柔没有找到,温龙重伤吐血,诸青阳手臂被废,司马未央终于失去了理智,他愤怒的大叫一声,死死攥住自己的拳头,从潭水中一跃而出,朝着背对自己的莫德拉的后脑打去。 “公子小心!” 然而就在此时,面对面与莫德拉交锋的宇文子晋却是惊吼一声,因为当司马未央跳起来那一刻,他看到对面的莫德拉笑了!就在此时,莫德拉猛的探出双手,一把钳住分心提醒司马未央的宇文子晋,随后在司马未央落下之际,猛的往后一仰头,用头顶狠狠命中司马未央的面门。 “啊!” 痛苦的大叫一声,司马未央直接被莫德拉撞飞出去,幸好后面是充满了水的石潭,这才没有让他进一步受到伤害。 “该你了!” 一个头槌搞定司马未央,莫德拉看着双臂被自钳住的宇文子晋阴笑连连。 “飞燕式!” 就在此时,紫萱的娇喝声突然从宇文子晋背后响起,只见一只灵动的飞燕瞬间从两人身旁划过。 “噗嗤!” 下一秒,莫德拉手臂下腋处喷出大量鲜血,他痛叫一声,控制着宇文子晋的手立刻松了开来。 “好机会!” 宇文子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当即后撤一步,手中长剑一提,双手并拢,剑刃往外一翻,剑尖只对莫德拉的喉咙处。 “雪花一剑!” 只见他大吼一声,手上长剑瞬间化为无物,莫得拉的眼前当即飘起无数雪花,而这好看的雪花中却暗藏了无数的杀机。 就在这边紫萱驰援,宇文子晋大显神威的时候,司马未央摇了摇脑袋,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嗯?” 忽然,他看到自己掉落的地方,石潭的边缘处有着一个圆形的空凹槽,而这个凹槽里面居然镶嵌着最后一块五龙三阳璧。 “怎么会在这里?” 司马未央用力一扣,把这最后一块五龙三阳璧扣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常年泡在水中,五龙三阳璧变得异常溜手,还没等司马未央仔细观察,五龙三阳璧便掉入了石潭中。 再次将五龙三阳璧捡起来,司马未央直接将其收入怀中,正欲起身继续找莫德拉拼命的时候,他却忽然怔住了。 “这是”时间将近午时,圆日高挂头顶,可是司马未央却在这清澈见底的潭水中又看见一个太阳。 “五龙岭里藏真龙,三阳湖内有三阳,五龙岭并非真的五龙也并非真的山岭,那么三阳湖也并非是真的湖,而三阳也并非都是真的三阳,原来是这样!” 当司马未央想通流贺一脉那位前辈所留下的话后,他瞬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随后又猛的转身,把目光死死锁在那不断流下的瀑布水幕之上。 清澈的水幕,在阳光的映照下就如同一面镜子,竟然直接把天上的太阳都倒映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三阳,这就是三阳湖,没错!” 司马未央忽然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已经身受重伤,却还要颤抖宇文子晋的莫德拉,司马未央喃喃道,“就是这里没错,如果不是这里,他之前不会让人阻拦我,也不会如此拼命!” “五龙岭里藏真龙,三阳湖内有三阳。” 司马未央将目光死死锁在瀑布水幕之上,一步一步向着瀑布下走去,“待得有缘人踏入,未央峰中觅轮回!五龙三阳璧,璧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站在水幕前大吼一声,司马未央直接撞了进去,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幽长深邃的通道,通道之宽与瀑布水幕差不多大小,足足可以容纳六七人并肩而行。 “找到了,找到了!” 司马未央兴奋的大吼,他急忙探出头去,朝着外面的宇文子晋大声喊道,“宇文大哥,我找到了!” “你快去!我来拦着他!” 见司马未央发现隐藏在瀑布下的水幕,紫萱甩出两剑帮助宇文子晋逼退已经受伤流血不止的莫德拉。 “你行吗?” 宇文子晋有些担心。 “没关系,他受伤了,我能应付,而且我来之前官府已经冲上来了,相信常志他们也快到了!” 宇文子晋重重点了点头,当即撤出战局朝司马未央这边跑来。 第436章 终点亦是起点(终章) 来到瀑布水幕下,宇文子晋顾不上感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跟着司马未央一路往里冲,在跑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尽头忽然出现一抹亮光。 两人心中大喜,再次加快脚步。 在冲出通道后两人被明亮的阳光刺到眼睛,在眼睛逐渐适应这个亮度后,他们才缓缓睁眼,随后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原来在通道之后,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处世外桃源,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坑地,四周环山壁,除了这个通道,似乎没有别的进出口。 坑地内有一河,贯穿南北,蜿蜒曲折,状似龙形。 两岸树木花草繁荣昌盛,空气清新异常,整片空间都给人一种十分舒适,十分安逸的祥和之感。 “公子,你看!” 就在这时,宇文子晋忽然发现河流尽头处站着五个人,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摆着五个鼎炉。 其中四人身穿黑衣灰袍,另外一人则是穿着白袍白衣,被人围在中间,那四人又唱又跳,似乎是在做着什么祈祷。 “快!” 因为距离太远,两人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便用最快速度冲了过去。 可是当他们跑到一半时,那五人便结束了唱跳的动作,朝中间拜了拜,便一同向着不远处的五个鼎炉走去,其中那身穿白衣白袍人的手里好像还一直捧着什么东西,最后扔到了鹿鼎炉里。 当司马未央两人终于赶到五人之前所在的地方,当他们看清那张冰冷的石床上躺着的是什么人后,宇文子晋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怒,而司马未央却无尽的伤悲。 冰冷的石床上,像花朵一样绽放的叶悠柔静静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的空洞,以及那丝丝殷红,这绝对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叶悠柔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似乎也在笑,嘴角同样噙着一抹微笑,就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一样。 “我杀了你们这帮禽兽!!!” 当司马未央两人赶到此处时,五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看到暴怒异常,浑身沾满血迹的宇文子晋,这无名羌奴巫师都慌了。 只有那名身着白衣白袍,羌奴的大巫师还算镇静,他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脸上露出一丝狂热之色,正欲开口高喊之际,却感觉到心口一凉。 “你”大巫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带有野兽怒火般的司马未央,刚要张嘴,鲜血却不停的从他口中涌出。 司马未央没有任何话语,所有的动作都是如此干脆利落,在杀死大巫师后,他一步一人,将两外四名羌奴巫师也全部杀掉。 “公子”看着一眼不眨就杀掉五人的司马未央,宇文子晋想要劝阻什么,却发现在司马未央路过自己的时候,当看到他那双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时,自己连嘴都已经张不开了。 “悠柔,我又来晚了”轻轻把剑放在一旁,浑身沾满血迹的司马未央跪在石床旁,小心翼翼的捂住叶悠柔的小手,就好像生怕弄醒她一样。 一旁的宇文子晋强忍眼中的泪水,直接把头偏向一边。 “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又来晚了呢?” 司马未央伸手摸了摸叶悠柔的脸颊,用一副十分无奈的口吻说道,“你说,你想怎么罚我? 我都听你的!” “什么?” 司马未央就好像真的听到叶悠柔说话一样,把耳朵贴在叶悠柔的嘴边,认认真真的听了一会,随后摇摇头道:“那可不行,这样就太轻了,不如这样吧”司马未央缓缓拿起放在手边的宝剑,左手紧紧扣住叶悠柔的手掌,十指交叉,对叶悠柔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来陪你!” 随后便在宇文子晋惊怒的转身中,迅速用宝剑利刃划过了自己的脖颈,在剑锋抹过脖颈的那一秒,司马未央终于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来。 “好累啊”这是司马未央心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宇文子晋悲伤到不能自已,直接跪倒在地嚎啕痛哭起来,可是他却没有发现,当司马未央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入他的怀中时,那三块残缺是黑色玉佩竟然缓缓合在了一起,甚至发出了一丝微弱的黑芒2018年,8月8日,华北中立医院的一间验尸房内。 年轻有为且即将订婚的著名法医黎冲,刚刚被自己的女朋友挂断了电话。 “好啊黎冲,你就忙吧,又放我鸽子,你就天天和那些尸体打叫道吧嘟嘟嘟嘟嘟嘟”黎冲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上的手机,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 “大哥,快点吧,总部那边下午就要尸检报告呢!你就帮帮吧,看电影那天不能去啊!” 与黎冲自幼就是好哥们的高级督察瞿嘉平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机,露出一脸恳求之色,指了指面前的死尸。 “嘉平?” 黎冲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了? 不至于吧? 挂你电话而已嘛!这事小葎以前经常做好吧!” 见黎冲一脸懵逼的神色,瞿嘉平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过了好一会,黎冲才反应过来,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 “今日是多少号?” 瞿嘉平愣了一下,笑道:“你被骂傻了,今天8月8啊,你越好和小葎去看电影的!” “小葎!对,小葎!” 听到这句话,黎冲脑子一炸,急忙给自己的女友叶葎把电话拨了回去,不过手机那头传回来的却是忙音。 “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等忙完了我会给小葎解释一下,她会理解你的!” 瞿嘉平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正欲催促黎冲赶紧干活的时候,不料黎冲却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快,快带人跟我走!” 虽然黎冲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在今天,在挂断自己的电话之后两个小时左右,女友叶葎就在一个商店的后面被人掳走装上了面包车。 当警察再次找到叶葎时,她的心脏已经被人挖走,并且抛尸荒野多日,如果不是被一场大雨冲出来,恐怕不知道还要埋多久。 “哦,好好!” 瞿嘉平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黎冲,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带着自己的手下跟黎冲离开了医院。 因为挂断电话后叶葎就赌气的关机了,所以黎冲也不知道现在她在哪,不过黎冲却知道她被抓走的地方在哪。 在蹲守了近两个小时以后,叶葎终于出现在黎冲等人面前,而就在叶葎经过一家商店后门的时候,一辆白色面包车陡然冲了出来。 早就埋伏好的瞿嘉平按住即将爆发的黎冲,口中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 不远处,面包车上下来四名黑衣戴帽蒙脸的男子,他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抓住叶葎,抬起来就欲往车里塞。 “动手!” 就在此时,瞿嘉平终于对着对讲机一吼,一把拉开车门,掏出配枪就冲了上去。 前后左右四辆suv,同时出现在路口将那辆白色面包车彻底堵死,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把枪口对准了四名男子。 这一幕将叶葎吓坏了,正她当慌手马脚,举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搂入怀中。 “这次我没来晚!”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味道,叶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不停拍打着黎冲的胸口,委屈道:“刚才都吓死我了你知道嘛!” 将四名男子押上警车,瞿嘉平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看黎冲,随后对身后的警察挥挥手道:“撤退!” 抱着失而复得的心爱之人,黎冲只是朝好友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丝毫不提黎冲究竟是怎么知道叶葎会在这里被人掳劫这件事。 七日后,坐在空调房里,吃着冰镇西瓜,翘着二郎腿的黎冲不断把玩着手中那块黑色五龙三阳璧。 “五龙三阳璧”“又在玩你那块破玉!” 正在这时,叶葎穿着小背心从房间里从出来,直接躺到黎冲怀中不满道,“我发现这几天你总是爱对着这块破玉说话,怎么的,是你黎冲飘了,还是我叶葎不够妖娆了?” 黎冲坏笑一声,把玉佩放回胸口,直接把怀中佳人拦腰抱起,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空无一人的客厅,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最新报道。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xx地产总裁冉天瑞,因涉嫌贩卖人口,倒卖人体器官,已于今日被刑事拘捕”随后,电视上闪过了冉天瑞被拘捕时的画面。 而这个人,正是黎冲,哦,不,应该是司马未央在临死之前杀死的羌奴大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