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似毒》 第1章 含恨重生 冷宫的大门,经过三年的风霜侵蚀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听着响起的丝竹之声,慕伶歌知道,这应该是她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给她的嫡姐最大的承诺。 寒风凛冽吹在她的脸上,像是刀子割过一般,三年了,慕伶歌在冷宫之中整整度过了三年的时间。 那原本是她的后位,现在属于了她的嫡姐,那原本是她的男人,现在也属于了她的嫡姐,他曾经的海誓山盟,现在应该只说给她的嫡姐一人听了吧。 “哐啷!”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冷宫大门被太监一脚踢开,紧接着,一个身着宛如茑萝花一般艳红凤袍的绝色美人,折纤腰以微步,盈盈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美的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妹妹,今日姐姐登上后位,难道你不替我赶到开心吗?!”慕童瑶莞尔浅笑,可是,看着慕伶歌那含怒的目光。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后,还来这冷宫做什么?!” “做什么?!哈哈哈……”慕童瑶仰天大笑,“当然是看你落魄的下场!” 忽然,慕童瑶的脸色徒然阴冷了下来,那模样,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罗刹。 她猛然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太监得令上前,很快的,便将慕伶歌制服,她莲步微摇,径直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 “你这张脸,多看上一眼都会让人觉得恶心,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忍受了八年的!你可知道,这八年来,我是怎么看着你‘鹣鲽情深,举案齐眉’过来的吗?!这原本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慕童瑶猛的甩开了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了一抹宛如罂粟一般笑魇,“不过……若不是因为你做我挡箭牌,陛下又怎么会安心争夺皇位,现在陛下已经继位成皇,终于兑现了他对我的诺言。” “你胡说……北堂烈不会如此,他带我是真心的,若不是你百般陷害,他又怎会……” 慕伶歌像是着了魔一般,猛的挣脱开了太监的束缚,冲到了慕童瑶的身前,她抓住了慕童瑶的双臂,肮脏的手将艳红的凤袍,抓出了两个黑手印。 “别做梦了,慕伶歌,天底下,难道会有男人能够喜欢上你这般的丑陋的嘴脸吗?!就连昔日,你谋害皇嗣一事,也是陛下的筹划,为的便是我能够成功登上后位。” “我不信,北堂烈不会这般对我……” “哈哈,你扪心自问,陛下可曾听过你辩解吗?还不是直接打入了冷宫,让你在这里等死吗!” 慕童瑶唇角含笑,微微的蹙了蹙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琅儿,前几天想要见你一面,趁着黑夜偷偷的跑到了冷宫,可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摔断了脖子……” “啊!” 慕伶歌惊声尖叫,冲到了慕童谣的身前,“琅儿,我的琅儿,他,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为了后位,你都容不下他吗?!慕童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呵呵……若有他在,又岂能让我腹中的孩儿顺利的成为太子!所以,他必须死!” 听闻这话,慕伶歌像是疯魔了一般,一把扯住了慕童谣的凤袍,肮脏不堪的手,朝着她的脸,便打了过去。 “放开她!”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慕伶歌的身后,传入到了她的耳廓之中,她颤颤的回过了头去,见一身龙袍的北堂烈,依旧是俊朗不凡,好像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嗯……” 慕童瑶听到了北堂烈的声音,心头早已经谋划的计谋立即的排上了用场,忽然的身子一软,昏倒在地,北堂烈立即的冲上了前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童瑶,童瑶……传太医,传太医!”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慕伶歌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悲苦之色,“先帝在位之时,安王谋反,我为你挡了一剑,却不见你如此伤心……” “贱人,闭嘴,你怎么能够和童瑶相比,她如天仙,而你只不过是滩烂泥。贱人,朕要杀了你!” 慕伶歌那心口之上的伤疤隐隐作痛,比当年中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向了北堂烈那阴沉的脸,道:“她如天仙,我不过是烂泥……” “一直到昨天,她还为你求情,希望我能复位于你,琅儿受伤,她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怎么可以忍心伤害她!” “哈哈哈……”听到了北堂烈这话,慕伶歌笑的更加凄凉。 就在此时,太医诊断了脉案,跪在了北堂烈的身前,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惊吓过度,导致心血不足,只怕……” “你要是治不好朕的皇后,朕要你们人头落地。” “皇上,微臣有一良方,能够治愈皇后娘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速速说来。” “需要皇后娘娘的至亲的心作为药引,让皇后娘娘服用下,三日之后,皇后娘娘便可以醒来。” 闻言,北堂烈的脸色一寒,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狠厉,他从靴中拿出了他贴身的匕首,一步步的走向了慕伶歌。 “或许是老天的眷顾,没有让朕直接杀了你……” 话落,北堂烈猛的将匕首刺进了慕伶歌的胸口。 “噗!” 一道鲜血喷溅而出,北堂烈剜出了她的心,心脏依旧在北堂烈的双手之上跳动着,北堂烈一脚将她踢倒在地,脸上没有一丝的留恋。 慕伶歌看着自己汩汩外涌着鲜血的胸口和那骇人的血窟,她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疼痛到麻木,殷红的鲜血落在积雪上,宛如一片红梅,那么刺眼、那么夺目。 慕伶歌发出了最后在人世间最后的嘶吼,“北堂烈、慕童瑶,此生若能重来,我必定让你们十倍、百倍、千倍来偿还……” 她瞪大了双眼,那最后的一口气,都不曾咽下。 “哗啦……” 一盆冰水落下,让昏迷中的慕伶歌打了一个寒战,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瞧着眼前的身体健硕的婆子,不由得浑身一颤,瞪大了双眼。 第2章 火上浇油 赵妈妈!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在十几年前就病死了吗? “呦,还真当自己是慕家的千金小姐啊,赶紧给我起来干活!” 说着,赵妈妈将手中的木盆扔在了地上,抖动着手中一条黑幽幽的长鞭,她一挥手,一下子,长鞭打在了慕伶歌的手上。 “嘶……” 慕伶歌倒吸了一口气,蹙了蹙眉。 会疼!?不是梦! 慕伶歌缓缓的抬起了手来,一只蜡黄、粗糙的小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啪!” 又是一鞭子落了下来,抽在了慕伶歌的脸上,“看什么看,别以为病了就不用干活,这里可不比相府,咱们孙府,可不会把你当着小姐养着!” 孙府! 她心头一惊,再加上自己的变化,忽然想到了十几年前,她是被嫡母冠上“不祥之人”的罪名被送到了表亲家放养,而这个赵妈妈,正是这个表叔孙家,而且是给她童年阴影的的嬷嬷! 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道很长的疤痕,又深又狰狞。 那个女人因为嫉妒她的母亲,加上看不惯因为她和母亲几乎长的一样的脸孔,所以用发簪毁了自己的脸! 难道是上天怜悯她的悲苦,终于给了她重生报仇的机会?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赵妈妈怒喝了一声,手中长鞭落下,发出了一声脆响。 慕伶歌强忍着心头的恨,收敛了所有的倔强,因为,若是想重新回到慕府,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一定要承受,一定要忍耐…… 所有欺辱过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赵妈妈,您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干活。”慕伶歌颤颤的起身,恭敬的说道。 这态度倒是让一旁的赵妈妈愣住了,可挠了挠脑后,看着慕伶歌朝着后院堆满了马桶的茅厕跑去的背影,嘴角渐渐的扬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果然是贱骨头! “吱嘎……” 慕伶歌捏着小小的琼鼻,推开了茅厕的门,那一股令人作恶的恶臭扑面而来。 “噗通!” 慕伶歌将手中的马桶,扔进了清池当中,提着手中的刷子,开始一个一个的刷洗了起来。 “小蹄子,让你洗个马桶,竟然洗了半个时辰,过会子功夫,夫人就要起来用早饭 了,还不过来生火!” 赵妈妈一看天色,气冲冲的朝着慕伶歌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挽起了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慕伶歌将一个还没来得急刷洗的马桶装满了水,朝着赵妈妈点了点头,卑微的道:“赵妈妈说的是,奴婢这就给您生火去。” 我一定会给你好好生火的……灵光一转,她的眼中忽的闪过一抹狠厉。 “真是条贱命,不打不骂就不知道干活。”看着急匆匆的慕伶歌,赵妈妈碎了一口。 厨房中,慕伶歌将晒干了的秸秆塞入了燥底,顿时,厨房中泛起了滚滚的浓烟,呛的人没无法睁开眼睛。 “咳咳咳……”赵妈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快步的走进了厨房之中,一脚踢在了慕伶歌的肩膀上,“干点什么都不行,真是个废物!” 可这一脚,正中她的下怀,在慕伶歌的手边,放着平日里头生火用的桐油,慕伶歌一把将自己的手札进了桐油罐子当中,并且不偏不倚的溅了赵妈妈半身。 “可给我瞧仔细着点,最后教你一遍,若是再生不好火,定然回了老爷夫人,将你逐出孙府!” 说着,赵妈妈俯下了身子,将燥底的秸秆抽了出来,零星的花火,迸溅在了赵妈妈的身上。 瞬间,赵妈妈身上的粗布麻衣,便燃烧了起来! “啊……着火了,快,快找水来,救我啊!” 第3章 泼粪灭火 慌乱之中,赵妈妈胡乱的挣扎着,将灶台上的油罐子打翻在地,呼的一下子,火势更猛烈了起来,“哎呦,你个小蹄子,还愣着干嘛,快,快去找水啊!” “唉!好,好……”慕伶歌应了声,转身处了厨房,一手提起了放在门口,装满了粪水的马桶,朝着赵妈妈便泼了过去。 “你……你这贱人,你是故意的!” 被臭味呕了半晌,赵妈妈恨不能将腹中所有东西都倒出了,拖着一身粪水,怒视着慕伶歌,随即抄起了一根烧火棍,劈头盖脸的便要朝着慕伶歌打去! “啊!”慕伶歌身形一闪,可随即另一道哀嚎声却是响起。 慕伶歌神情一松,心中直接笑了起来。 她之所以敢这么挑衅赵妈妈,正是因为余光看到了孙府千金孙兰月,赵妈妈只要敢动,那位置就能直接给她一棒! “小,小姐……”赵妈妈声音一颤,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双唇微微的颤抖,看向了倒在地上,哀嚎声不断的孙兰月。 “赵妈妈,您怎么可以这样呢,纵使你对小姐有再多的怨言,也不能动手打小姐啊,怎么说,咱们都是奴婢,您太不应该了!” 说着,慕伶歌俯下了身来,检查者小姐手臂上的伤势,甚是“关切”的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赵婆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孙兰月哪能吃了这闷亏,立即的推开了慕伶歌,怒气冲冲的站起了身子,直指赵妈妈,言辞厉色的吼道:“这么多年的饭,怕是都吃到狗肚子里头去,连自己的主子都敢打了!” “小姐,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 不待赵妈妈把话说完,孙兰月抄起了地上的烧火棍,朝着赵妈妈的脑袋打了过去,这一下子的力道不轻,一行鲜血顺着赵妈妈的额头流了下来。 孙兰月似乎不解气,一边打着,口中一边恶语相加。 慕伶歌嘴角隐隐的勾起了一抹冷笑,双手抱胸,站在两人的身后,看着这场大快人心的“闹剧”。 许是孙兰月打的累了,才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白了一眼,道:“瞧见了没有,这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下场!” 闻言,慕伶歌立即颔首低头,道:“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一切都听从小姐。” “哼!”孙兰月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打京城来到,那么一定知道京城中流行什么装扮。” “是。”慕伶歌佯装胆怯,贝齿轻咬唇畔,回了话,“京城中盛行梨花妆,我在相府的时候,时常瞧着姨娘们化此妆容……” “呦!还想着自己是相府的小姐呢!”孙兰月听了慕伶歌的话,不屑的白了一眼。 “奴婢不敢!”慕伶歌当即欠身,生怕孙兰月因此而动怒。 孙兰月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哂笑,白眼瞥了慕伶歌一眼,轻笑道:“东陵公子就要来咱们孙府选马了,快来给我化妆!” 孙兰月捻动了自己的青丝,身体微微的晃动,一副思春的模样。 她点了点头,就跟在孙兰月的身后,可眸中却泛起了一抹寒光,心中暗道: “好啊,既然你想给这位东陵公子留下印象,那我就好好的帮你一把……” 第4章 引马良驹 孙府,虽然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但是孙府出良驹,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不少喜爱马匹的富家公子,都会慕名而来,孙兰月口中的这位东陵公子自然也不意外。 东陵靖一袭白衣,手持一把折扇,一双剑眉犹如墨画一般,英挺的鼻梁像是仙界的能工巧匠精心镌刻出来的一般,他的双眸甚是冰冷孤傲,似乎少了些焦距,深邃的眼眸充满了平静,墨染一般的发丝,散落在耳畔,俊美的让人暗暗惊叹,他的身上透出了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冰冷的气息。 跟在孙兰月的身后,慕伶歌抬起了眸子,看了看东陵靖,心中暗道:难怪孙兰月会是如此倾心,这个男人果真是英伟不凡。 孙兰月用手肘撞了撞慕伶歌,瞧着慕伶歌盯着东陵靖在看,脸色倏然的阴沉了下来,冷声冷气的说道:“你个小贱蹄子,东陵公子也是你能够看的吗?还不赶快把本小姐准备好的那匹良驹牵过来。” “是。”慕伶歌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的时候,在慕伶歌的唇畔之上绽放了一抹冷笑。 慕伶歌的身高还不及那匹骏马,威风凛凛的骏马打了一个响鼻,她伸出了小手,牵住了缰绳,慕伶歌轻轻的摸了摸那匹骏马的鬃毛,柔声说道:“马儿、马儿莫要见怪。” 那匹骏马似乎很是听慕伶歌的话,随着慕伶歌朝着孙兰月走了过去,慕伶歌将缰绳交给了孙兰月,孙兰月接过了缰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孙兰月翻身上马,英姿飒爽的模样,像极了久经战场的女将。 哒哒的马蹄声,传入了东陵靖的耳廓之中,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英姿飒爽的孙兰月,东陵靖的嘴角微微上扬。 孙兰月双眸像是弦月一般,弯起了一抹笑意,在东陵靖的笑容之下,孙兰月更想要展现自己,她双脚猛的一踩马蹬,挥动了手中的马鞭,一鞭子抽打在了骏马的背后。 “嘶……” 就在这个时候,骏马发出了一声嘶鸣声,顿时,威风凛凛的骏马扬起了两只粗壮的前蹄,孙兰月原本想要一展马上英姿,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项温顺的马儿,竟然失蹄了。 孙兰月想要控制住手中的缰绳,将骏马拉回正道,于是,她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可是,骏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子毛了起来。 “吁,吁!” “啊!”孙兰月眼见就要控制不住马儿,突然的大吼了一声。 慕伶歌见状,一个箭步冲到了马儿的身边,一把抓住了缰绳,用力的一拉,顿时,马儿停止了下来,而孙兰月的身体,因为惯性的作用,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扑通!”的一声,孙兰月直接摔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水坑之中。 而慕伶歌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的一笑,将之前在马镫上放的几根银针快速的收了起来,随后,慕伶歌快步的走到了孙兰月的身前,“小姐,您没事吧。” “哎呦!疼死我了!” 孙兰月从水坑之中抬起了头来,泥浆和泪水混杂在孙兰月的脸上。 “噗嗤!” 见孙兰月此时的模样,慕伶歌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 第5章 虚以委蛇 孙兰月脸色惨白,原本精美的梨花妆,现在已经糊在了脸上,因为摔的用力,孙兰月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慕伶歌伸出了小手,捂住了双唇,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 “嘶!” 就在这个时候,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发出了一声嘶鸣声,猛然的抬起了前蹄,朝着孙兰月就踩踏了过去。 慕伶歌的双眸微微的一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缰绳,紧接着,慕伶歌翻身上了马,勒动了手中的缰绳,当即,马儿的前蹄在慕伶歌弱小的力量之下,改变了方向,踩踏在了孙兰月的身旁。 “啊!” 孙兰月顿时惊呼了一声,身子一个不稳,栽倒在了一旁,一头墨染一般的青丝瞬间散落了下来,孙兰月的脸上混在泥水和泪水,原本柔顺的青丝泛着健康的光泽甚是好看,可是,搭配着一脸的泥水,青丝粘连在她的脸上,让人心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吁!” 慕伶歌一勒缰绳,马儿挺住了蹄,在原地踏步,慕伶歌翻身下马,径直的走到了孙兰月的身前,“小姐,您没事吧?” 孙兰月怒视着慕伶歌,原本,自己精心的安排了一出好戏,在马蹄铁上的做了手脚,等着慕伶歌被毛马儿踩踏之时,她再出面将马儿驯服,可不曾想,一切都没有遂了自己的愿。 可孙兰月不知道的是,慕伶歌早早就洞穿了先机,将暗藏在马蹄铁中的铁钉卸了下来。 “哎呦!我的小姐,您这是怎么着了!” 远处,一个身体健硕的婆子,瞧着孙兰月一身污泥,俊俏的小脸被吓得惨白如纸,立马的冲上了前来,婆子一把扯开了慕伶歌,慕伶歌的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眯了眯眼,眸子之中泛起了一丝憎恨。 高婆子! 表婶的陪嫁,她素来心肠狠毒,曾几何时,多次几乎将慕伶歌推往鬼门关,慕伶歌的一双小手紧攥,贝齿轻咬唇瓣,一双星眸之中漫过了丝丝的寒芒。 东陵靖推开了折扇,唇角噙着浅笑,看着地上的慕伶歌,眼眸中多了一丝玩味儿,从慕伶歌出现,到驯服了毛了的骏马,东陵靖都看在了眼中,他径直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伸出了手来。 慕伶歌阙了阙眼眸,欣长的羽睫微微一颤,倏然缩了一记哆嗦,双眸之中漫起了晶莹,抿了抿唇,颤抖着将双手探了出来。 东陵靖握住了慕伶歌的手,将慕伶歌拉了 起来,“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宛如夏日般炙热的呼唤,似乎,可以融化冬日里头的冰冷,犹如热浪来袭,几乎,让人不能呼吸。 慕伶歌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的将手抽了回来,“谢谢,没事。” 话落,慕伶歌踱步走到了孙兰月的身前,俯下了身子,和高婆子一同的将孙兰月搀扶了起来。 孙兰月嗔怒的剜了慕伶歌一眼,贝齿紧要唇瓣,孙兰月用力的推搡着慕伶歌,“起开……” 话还没有说完,孙兰月看见了东陵靖回过了身来,孙兰月立即的陪上了笑脸,亲昵的拉起了慕伶歌的手,柔声说道:“伶歌,多谢你了,若不是有你在,怕是方才那毛了的马儿,定然会将我踩伤的。” 话音一落,孙兰月朝着东陵靖浅浅的笑了笑。 慕伶歌看着孙兰月的虚伪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扶着孙兰月朝着内院走去。 刚到了拐角处,孙兰月见没有旁人看着,一把推开了慕伶歌,怒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下作的贱蹄子,若不是你,本小姐会在东陵公子的面前出丑吗?” “啪!” 倏然,高婆子一把掌打在了慕伶歌的脸上。 “下作的蹄子,别在少爷公子们的面前惺惺作态,收起你可怜的模样,在咱们孙府,没有人会可怜的!还不滚下去,给小姐煮个鸡蛋,去去肿!” “是。”慕伶歌低下了羽睫应了一声。 高婆子不屑的瞥了慕伶歌一眼,扶着孙兰月朝着内院走去。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看着渐行渐远的高婆子和孙兰月,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指节发出了咔咔的脆响…… 看来,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给你们送几份大礼了。 第6章 刘氏歹心 “你没事吧?!” 倏然,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了过来,耳畔传来了东陵靖的声音,有点低沉,却带着丝丝的魅惑,每个字漫出他薄薄的唇,听在慕伶歌的耳中,犹如下着大雪的隆冬,独自品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茶。 慕伶歌盈盈的转过了身来,“东陵公子,在往前走就是女眷内院了,奴婢奉劝公子,还是不要在继续前行了。” 忽地,慕伶歌感觉到了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的双臂,不由得,慕伶歌的身子一颤。 “我对女眷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对你嘛……” 慕伶歌挥手打开了东陵靖的手,回过了身子来,眯了眯双眸,“东陵公子请你自重!” 说罢,慕伶歌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东陵靖看着慕伶歌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的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浅笑,啪的一声,东陵靖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自言自语的说道:“有趣,真是有趣。” …… “哎呦,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孙兰月刚刚回到了房间中,刘氏噌的一下子窜了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孙兰月的身前,关切的问道。 “娘……”孙兰月甚是委屈的唤了一声,眼泪如同决堤的河岸。 “乖乖,别哭,有娘在。”刘氏卷起了帕子,擦拭着孙兰月脸上肮脏的污泥,顺着她的头发,安慰着说道。 得到了刘氏的安慰,孙兰月哭的更加的厉害了,刘氏心中憋着火,将孙兰月揽入了怀中,怒视着高婆子,冷冷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 “回夫人的话,是相府的那个下作的蹄子干的!”高婆子回道。 “啪!” 刘氏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氤氲,“那贱人在哪?!看我今儿不打死她!” “夫人,丞相夫人说过,不能让她死了……” “哼!”刘氏别过了脸去,扬起了下巴,耳垂之上的东珠耳坠子盈盈晃动,刘氏眯了眯眼,冷声冷气的说道:“表姐说不能让她死了,可没说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刘氏朝着高婆子招了招手,俯身在高婆子的耳畔轻声的吩咐道:“准备些蒙汗药来,到时候,月儿让她喝下去,高妈给我找两个乞丐来,本夫人要送她一场美梦!” 不料这一切,都 让在窗外的慕伶歌听的真真切切的,慕伶歌提唇冷笑,心中暗道:“如此甚好!” 不一会儿,慕伶歌煮好了鸡蛋,剥去了壳,放在了托盘当中,朝着孙兰月的房中走去。 站在门外,慕伶歌驻足,久久没有叩门,听着房中的声音,慕伶歌抬了抬眸,紧了紧袖口,轻声的叩响了孙兰月的房门。 “小姐,奴婢准备好了水煮蛋,这就给小姐敷敷脸。” 孙兰月轻允了一声,闭上了眸子,享受着慕伶歌的伺候,半晌之后,孙兰月睁开了眼眸,朝着一旁的椅子上随手一指,说道:“今儿,还真要谢谢你,这会子你也累了吧。” 慕伶歌淡淡的笑了笑,“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说着,慕伶歌走到了桌前,放下了托盘,刚愈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孙兰月说道:“你也忙活了一天了,桌上那杯雨前龙井是从京城带回来的,你尝尝味道可好。” 慕伶歌颔了颔首,端起了茶盏一饮而尽,“回小姐的话,这茶真真是极好的。” “呵呵。”孙兰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双眸之中泛起一丝狡黠之色,道:“既然你说话,那也给我倒一杯吧。” 慕伶歌端起了下了药的茶,走到了孙兰月的身边,看着孙兰月将另一杯茶喝了下去。 忽地,孙兰月感觉到了看旋地转,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伸手指向了慕伶歌,“你、你、你……” “想不到吧,早就被我换了,蠢货。” “扑咚!”的一声,孙兰月倒在了床榻之上。 慕伶歌的嘴角微弯了一抹冷笑,快速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然后,慕伶歌将孙兰月扒了个精光,用被子包裹了起来,慕伶歌放下了幔帐,坐在了孙兰月的床榻之上。 “啪啪啪……” 慕伶歌拍了拍手,学着孙兰月的声音,朝着门口唤道:“来人,将她抬到柴房去!” 第7章 百倍奉还 随着“孙兰月”的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了两个体格壮硕的婆子,将地上的“慕伶歌”抬了起来,走出了孙兰月的房中。 慕伶歌快速的脱下了身上穿着的孙兰月的衣裳,翻过了窗,朝着后院跑了过去。 …… 更鼓梆子刚刚敲响了三声。 刘氏胡乱的穿上了渎衣,推了推身边不着寸缕的男子,焦急的唤道:“快起来,都已经三更天了,赶紧走,莫不要让人发现了!” 男子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刘氏,道:“怕什么,那老东西不是去京城了吗?” “快起来吧,明儿老爷就回来,缓缓乱乱的,莫不要叫人瞧见了!”刘氏嘱咐她的奸夫,随手拉起了男子的渎衣,伺候男子穿上。 男子在刘氏旖旎的娇柔上一捏,淫邪的目光盯着刘氏上下的欣赏着,“啧啧,怎么看都看不够。” “快走吧。”刘氏依依不舍的将男子推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见四下无人,踮起了脚尖,在男子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噙了一口。 原本,慕伶歌是想躲在暗处,等待着看看刘氏一会见到孙兰月做了自己的替身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可是,慕伶给没有想到,竟然老天会给她一份这么大的厚礼。 慕伶歌唇畔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刘氏关上了房门,记上了心头。 “啊……啊……” 从柴房之中,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孙府。 刚刚回到了房中的刘氏,听见了惨叫声后,脸上蒙上了一层狡黠之色,唇角微勾,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吱嘎……” 刘氏推开了房门,正瞧见一个小丫鬟从自己的房门前跑过,刘氏一把抓住了她,还没等小丫鬟站稳身子,刘氏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伶歌! 顿时,刘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慕伶歌看着像是活见鬼一般的刘氏,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眉黛轻凝,对刘氏问道。 “你、你、你怎么会……” 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推开了慕伶歌,朝着柴房的方向狂奔而去,刘氏脚下一个不稳,慌乱的,连鞋子都跑掉了。 慕伶歌看着刘氏狼狈的模样,唇畔绽放了一抹宛如罂粟一般的冷笑,阙了阙眸,紧跟着刘氏跑了过去。 “啊……” 柴房外,孙兰月不着寸缕,欺霜赛雪的身上,多处红肿且十分肮脏的手印,一头蓬垢的青丝显示混乱的杂草,身下还汩汩的用着鲜血,像是对赶来的众人诉说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怕是,孙兰月疯了吧,嘴巴里不住的呓语,还不断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高婆子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安抚刘氏跟孙兰月,可却是被刘氏怒极攻心的一巴掌呼到地上! 许是周围的丫鬟、婆子看这一幕幕傻了眼,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片刻过后,刘氏回过了身来,朝着身后的慕伶歌吩咐道:“还不快拉住小姐!” 慕伶歌噙着一抹冷笑,快步上前,狠狠的一脚踩在了高婆子的手指上,咔嚓的一声脆响,顿时,高婆子的手指应声被慕伶歌所踩断! 慕伶歌羽睫低垂,不屑的瞥了高婆子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我早就说过,我会百倍奉还的!” 第8章 痛打刘氏 “贱人,今儿看我非打死你不可!” 一回屋,刘氏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放在桌上的茶盏滚落在地,破碎的瓷片迸溅在慕伶歌的身前,慕伶歌挣挣的想要摆脱紧抓着自己的婆子,可弱小的身体,怎么会敌粗实的婆子。 慕伶歌伸出了小手,抓起了瓷片,暮然一挥,噗的一声,眼前婆子的手臂,溅出了一股鲜血,鲜血像是颜料一般,在慕伶歌的身上染上一抹云霞。 “都别过来!” 眼瞧着慕伶歌发了威,丫鬟、婆子皆是愣在了当场,再没一人胆敢上前。 “还反了你了!”刘氏勃然恶喝一声,怒斥着一群丫鬟、婆子,“都愣着干什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应付不了,懒驴上磨不打不走吗?!” 刘氏的声音将丫鬟、婆子扯回了神,再此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慕伶歌将手中的瓷片握的紧,每每有人上前来,就会被慕伶歌所伤,鲜血染红了慕伶歌的手,灼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像是绽放着的朵朵红梅,那么刺眼、那么灼目。 眼瞧着像是发了狂的慕伶歌,刘氏惊呼了一声,“快,快去找些男丁来,别让这贱蹄子跑了!” 心里默默算计着时间,慕伶歌冲到了房门口,截住了想要外出的丫鬟,倏然一脚,踢在了丫鬟的肚子上,丫鬟向后栽倒…… 一时间,撞来撞去,你推我搡,房间里混乱不堪。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慕伶歌的唇畔噙着冷笑,道:“哈哈哈,活该,自作自受!” “哎呦,你这下贱的蹄子,今儿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刘氏大叫一声,就想要亲自去抓慕伶歌。 慕伶歌潋滟微波,踩着身前的丫鬟、婆子径直来到了刘氏的面前,紧接着,慕伶歌抄起了桌上的茶壶,狠狠的砸在刘氏的头上。 “砰!” “哗啦!” 房间中哀嚎声不断的丫鬟、婆子,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似乎忘了疼,一个个蜷缩在地上,没有一个敢站起来。 刘氏摇摇晃晃,瑟瑟的伸出了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额头,炙热的鲜血顺着刘氏的额头滑落,刘氏看着手上的鲜血,双唇渐失了血色,“你、你、你敢打我!” “哼!打你又如何,有本事,你来抓我啊!”慕伶歌做了个鬼脸,像是生怕刘氏还不够生气是的。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刘氏随手抓起了破 碎的瓷片,朝着慕伶歌的胸口刺了过去。 慕伶歌唇畔微弯了一抹冷笑,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的同时,慕伶歌用手中的瓷片,将自己的手臂划出了一道骇人的口子,将鲜血抹在了脸上。 慕伶歌闻听了外院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唇畔冷笑更甚,推开的内院的大门,大声的惊呼,道:“来人啊,救命啊!” 随即,慕伶歌转身藏在了门后,门外的张福闻听呼救声,朝着内院一看,正瞧见刘氏满头鲜血,朝着门口跑来,张福上前一把扶住了刘氏,关切的问道:“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自己奸夫的声音,刘氏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指着门口的慕伶歌,声音颤抖的说道:“张福,快,快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男声,“你们在干什么!?” 慕伶歌闻听声音,身子故作一软,栽倒在了男人的身前,慕伶歌双手颤抖,抓住了男人的衣角,气若游丝的说道:“老爷,救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茂权眉头紧蹙成川,看着张福怀抱着自己的妻子,一只手还落在胸口上,顿时,双眸之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第9章 火烧孙府 “老、老爷……”慕伶歌颤颤的探出了手,灼红的鲜血沿着慕伶歌的手腕徐徐滑落,染红了孙茂权的衣摆。 孙茂权一把将弱小的慕伶歌给拉了起来,“到底是这么回事?!” 慕伶歌的眼底充满了纯净,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伸出了手来,可是,她的小手,刚刚抓在了半空之中,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来人,快去找郎中来!” 不管怎么说,慕伶歌都是慕府的女儿,平日里,他对刘氏折磨这丫头可以视而不见,因为他不可以得罪大夫人,但,若是他如果能趁机施恩一下这个小丫头,他能够向上爬的机会,日后会不会多一个?毕竟,大夫人留她一命,定会有一日把她接走的。 面对自己的前途和一个人老珠黄的刘氏,他自然很轻易的做出了抉择。 漫过刘氏和张福身边时,孙茂权的双眼泛起了恶寒,深深的剜了两人一眼,连一个字都没有放下。 …… 经过包扎,慕伶歌手腕上的血算是止住了,半晌后,老郎中睁开了双眼,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孙茂权,道:“这丫头……” “白老请直言!”孙茂权作了个揖,道。 “哎,这丫头能活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老夫先开几服药,先吃着吧。”白郎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浅薄的月光从诡谲的云层中渗漏下来,慕伶歌欣长的羽睫在惨白的小脸上,留下了一双剪影,羽睫微颤,慕伶歌的口中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夫人,夫人,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看到……” 孙茂权蹙了蹙眉,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想要挺清楚慕伶歌究竟在说着什么,他俯下了身子,侧耳在慕伶歌的唇畔。 “张福、张福、夫人,我什么都没看见……” 汗水,沿着慕伶歌的双侠簌簌而下,干枯的青丝粘连在慕伶歌的脸上,粗糙泛黄的小手抓住床单,反复的转着头。 “咔咔……” 孙茂权闻言,双手紧握成拳,回想今儿亲眼所见,加上受伤了的慕伶歌,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孙茂权冷哼了一声,“刘氏,你这个贱人,今儿,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孙茂权脸色阴沉的像是笼罩了一层氤氲,盛怒的拂袖而去。 慕伶歌缓缓的睁开 了双眸,唇畔微弯,勾起了一抹宛如胜芳之中的罂粟一般,让人炫目、让人上瘾的冷笑。 慕伶歌扯开了掩在身上的被子,轻巧的翻身下了床,推开了房门,跟在了孙茂权的身后,等着看刘氏的下场。 …… 刘氏在房中踱来踱走,心中惶惶不安,不知道孙茂权是否能够相信自己编织的谎言,她紧张的回来搓着手,背后,在已经被冷汗所打透。 “砰!”的一声,孙茂权猛的一脚踢开了房门,双眸之中充满了愤怒的杀意。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 “啪!” 刘氏的话音未落,孙茂权忽地一巴掌,打在了刘氏的脸上,顿时,刘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抹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贱人,你还有什么还解释的!” “老爷,事情不是这样的……” 旋即,刘氏将事情的经过对孙茂权讲述了一遍,可这样的无稽之谈,孙茂权又怎么会相信,“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你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会抓不住一个体弱多病的小丫头!” “老爷,妾身可不敢有半点隐瞒……” “啪!” “你个贱人,扯谎也不扯个像样点的,这种谎话,诓骗三岁的小孩,怕是都骗不过!”孙茂群的声音极冷,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他猛然上前,一把扯住了刘氏的头发,将匕首抵在了刘氏的脖颈上,“今儿,我就杀了你着不守妇道的贱人!” “噗嗤!” 孙茂权的话音一落,一股鲜血从刘氏的脖颈上喷了出来,刘氏身子到底,双手捂住了脖颈,双脚反踢在地上,刘氏抽搐了几下,便咽下了她在人世上的最后一口气。 孙茂权看着刘氏的尸体,心头猛然一颤,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刘氏的鲜血,“我、我、我这是干了什么?!” “啊!”孙茂权大叫了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匕首,疯魔般的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门外,慕伶歌将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冷笑,迈过了门槛走进了刘氏的房中,慕伶歌将刘氏梳头的桂花油倒在了刘氏的床榻上,将烛火点燃,擎在了手上,一双清澈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丝丝冰冷的杀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慕伶歌所散发的杀意所凝结。 “呼!” 慕伶歌将手中的烛火扔在了床榻上,桂花油加上棉被 ,顷刻之间野火燎原般的燃烧了起来。 一瞬间,火光冲天…… 她冷眼在一旁看着,心中的那片火,却是越演越烈,这屋子的每一个人,都是罪有应得,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落到满身疮痍被人践踏的地步? 而后,她敛了敛双眸,这只是个开始…… 北堂烈,还有慕童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第10章 鬼魅老头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到是蛮狠的嘛!”没想到,慕伶歌刚刚踏出了刘氏的房门,就迎头撞进了东陵靖的怀中。 东陵靖挽起了慕伶歌的一缕青丝,把玩在手中,一脸戏虐的说道。 慕伶歌嫌恶的剜了东陵靖一眼,硬生生的扯回了自己的青丝,“你想干什么?!” “本公子想要带你离开!”慕伶歌倔強的动作,落在东陵靖的眼中,像是一种邀请,他得寸进尺的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俯身在慕伶歌的耳畔轻声的说道:“我说过了,我对你很有兴趣。”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倏然挥手,打开了东陵靖的手,冷冷的说道:“可是我对你没有兴趣!” 话落,慕伶歌漫过了东陵靖,想要离开此地。 东陵靖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手,“本公子感兴趣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狂妄自大!”慕伶歌想要挣脱东陵靖,可她稍稍一用力,扯动了手腕上的伤口,慕伶歌抿了抿双唇,脸色瞬变,“放手!” “呵呵,我说过了,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陵靖一把揽住了慕伶歌的肩,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慕伶歌的小手不断的推搡着东陵靖,想要从他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可是,越是这样,东陵靖就越是用力,他唇角上噙着冷笑,猛地一巴掌,拍打在了慕伶歌小小的臀上。 “啪!” “啊!” 慕伶歌惊叫了一声,瞪大了双眼,一张小脸蒙上了一层宛如云霞般的绯红,“你、你、你竟然敢……” “嘿嘿,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介意将你绑了带走!”东陵靖邪笑了一声道。 “你这是光天化日——” “砰!” 东陵靖一掌打在了慕伶歌的颈上,慕伶歌的双眸一黑,昏厥了过去。 “吁!” 东陵靖扛着慕伶歌,翻身上了一匹骏马,手中的缰绳一勒,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慕伶歌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不见了那一抹灼目的红,慕伶歌环顾四周,一片广阔茂密的丛林中,已经没有了东陵靖的身影。 “这里是什么地方?!”慕伶歌紧攥双手,星眸中充满了狐疑。 “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此时,慕伶歌的耳畔传来了阵阵呼救的声音,慕伶歌眯了眯双眸,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映入慕伶歌眼帘之中的,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老头,一手一个抓着两个少女。 老头似乎也发现了慕伶歌,一双浑浊的老眸,上下的打量着慕伶歌,老头将少女扔在了地上,两个少女还没有来得及逃跑,老头便一掌一个,将两人双双打昏。 老头纵身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慕伶歌的眼前,老头伸出了肮脏的手,捏住了慕伶歌的下颚,将一颗黑褐色的丹药,硬塞进了慕伶歌的口中。 “呕!” 当老头松开了慕伶歌的时候,她立马侧身干呕了起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伶歌抬眸,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恐惧,对老头怒吼道。 “嘿嘿嘿,”老头咧嘴一笑,呲出了一口黄牙,抬起了手来捻动着粘连在一块的胡须,脚下略显虚浮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哂笑道:“好东西……” 慕伶歌只是听到了三个字,眼前的事物倏然变得模糊了起来,慕伶歌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眼前就愈发的模糊…… “噗咚!” 慕伶歌缩了一记哆嗦,身子一软,顿时失去了知觉。 …… 三天之后,慕伶歌发出了一声犹如梦呓一般的呢喃声,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当中,身旁,两个女孩蜷缩在一起,身体抖如筛糠一般。 “啧啧啧,你竟然没死!”老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充满了好奇的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似的,就算是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众多的疑问盘旋在慕伶歌的脑海中,她阙了阙眸,看着老头打开了笼子,俯身坐在了她的身边。 老头将自己的手腕割破,将黑褐色的血液滴在了慕伶歌的唇上,桀桀怪笑道:“喝下去,不然马上要你死。” 说罢,就粗暴的将那东西灌到了慕伶歌的嘴里! 第11章 无人之谷 灼烧,辛辣,苦涩、腥甘…… 慕伶歌感觉到口中五味杂陈,欣长的羽睫随着她阙着的眸而微微的颤着,她感觉自己的手,恢复了些知觉,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倏然,慕伶歌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开始快速的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了!”老头桀桀一笑,目露精光,仿佛看着一样精美的宝贝一般的看着昏厥之中的慕伶歌。 老头走到了两个少女的身前,狠狠的踢了两脚,恶狠狠的道:“给我伺候好了她,若是有半点差池,就拿你们试药!” 两个女孩连连颤抖,跪在地上,如蒙大赦的向着老头叩首,老头嫌恶的瞪了两个女孩一眼,冷声冷气的说道:“老夫苦心栽培你们这么多年,若是再跑,老夫就斩断你们的双手双脚泡酒喝!” 两个少女瑟瑟的抬起了头,朝着老头频频叩首,“鬼医饶命……鬼医饶命!” …… 是夜,慕伶歌幽幽的清醒了过来,映入慕伶歌眼帘中,是一片霜雪一般的白,白色的幔帐、白色的被褥、白色的衣裳…… “小姐,您醒了!” 一个陌生的少女,站在慕伶歌的床头,唤她为小姐。 慕伶歌凝眉,看向少女,“你是什么人?!” “奴婢幽兰。”幽兰盈盈欠了欠身,朝着身后的另外一名少女一指,道:“她叫幽梅。”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小姐的话,这里是无人之谷!” “无人之谷!”慕伶歌蹙了蹙眉,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幽兰将事情的经过跟慕伶歌讲述了一遍,慕伶歌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刘氏的魔抓,现在,却又入了这无人之谷。 幽兰告诉慕伶歌,将他们抓来的人,名唤鬼不救,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医生,能够在他手中存活下来的几乎寥寥,服下了蛊丸活下来的,怕是只有慕伶歌一个人。 幽兰和幽梅伺候慕伶歌梳洗更衣之后,三人走出了房中,慕伶歌记得那个老头,正是那日自己遇见的那人,慕伶歌倔强的看向了鬼不救,像是一只提高警觉的小母狼一般,“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老夫喜欢!”鬼不救邪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药篓子,转过了身来,看向了慕伶歌,啧声说道:“啧,果真是极品啊,没先到,才 堪堪两日,身体就恢复如初了,真是让人惊讶!” 慕伶歌抬起了手来,原本粗糙泛黄的小手,竟然泛着健康的光泽,虽然,她的小手依旧蜡黄,但是,已经不像是原本那般的粗糙,细腻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不要这样盯着老夫看,不然,老夫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剜了你那漂亮的双眼。”鬼不救阴狠的开口。 幽兰轻轻的拉了拉慕伶歌的衣袖,慕伶歌侧目看了幽兰一眼,幽兰微微的摇了摇头。 慕伶歌眉黛轻凝,羽睫微垂,看着自己的剪影,脑海中唯有想着,如何才能从这里逃脱,怕死,这无人之谷,要比孙府来得更加的凶险。 诡异的老头,陌生的少女,自己,究竟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深渊…… 忽的,鬼不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丸,塞入了慕伶歌的口中,抬起扬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咕噜的一声,慕伶歌将丹丸吞进了腹中。 “噗!” 暮然,慕伶歌的身子一侧,吐出了一大口的黑血来。 第12章 绝地反击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竟是延续了半年。 每每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鬼不救就会给她服下蛊丸,让她犹如置身于刀山火海,备受煎熬。 但是,这段时间,慕伶歌也清楚的明白了,鬼不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慕伶歌利用每一次清醒的时间,开始研究鬼不救平生所学,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慕伶歌基本将鬼不救的医术,全都牢记于心。 终于,在某个又昏迷醒转的中午,慕伶歌终于按捺不住了。 “鬼不救出去几个时辰了?”慕伶歌翻看着手中的古书卷,对幽兰轻声的问道。 “已经两个时辰了。” “这么说,还有一个时辰他就要回来了!”慕伶歌将手中的古书卷合上,唇畔挑了一抹冷笑,道:“我带你们走如何?!” “噗咚!” 闻言,幽兰和幽梅双双的跪倒在慕伶歌的身前,声音颤抖着道:“小姐,这可玩玩使不得,若是让鬼不救发现的话,非要了咱们的命不可!” “哼!” 慕伶歌噙着一抹冷笑,徒然冷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们想要一辈子在他的折磨下生活?他死,我们死,你们选一个?” “这……” 两人想了半晌,与其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狱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奋力反抗,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沉吟了半晌,两人重重的颔了颔首:“一切听姑娘!” …… 是夜,鬼不救醉醺醺的回到了药庐中,刚刚推开了房门,鬼不救倏然皱眉,一股混杂着药草味的血腥气,传入了他的鼻中。 鬼不救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抱着警惕的朝着药庐走去。 “吱嘎!” 鬼不救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的慕伶歌! 不可以!他半年的心血,怎么可以这样没了!情急之下,他也没空闲去注意,今天燃的香有不对劲。 “噗嗤!” “啊……贱人……你……”鬼不救刚扶起慕伶歌,却见一把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要害! 鬼不救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着慕伶歌。 “噗!” 慕伶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把将匕首抽了出来,鲜血溅在了慕伶歌欺霜胜雪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宛如来自修罗炼狱之中的鬼魅一般 。 鬼不救捂住了胸口,噔噔的向后倒退了两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要杀了你!” 随着他一声刺耳的嘶吼声,鬼不救身影宛如鬼魅,身后拖着长长的虚影,霎时出现在了慕伶歌的身后,他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头发,手中的匕首,朝着慕伶歌的脖颈割了过去。 “锵!”的一声脆响。 “你倒是来啊,现在你还有力气走到我这来么?”慕伶歌凉凉道。 “你,你们这些贱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鬼不救的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你们还等什么,有冤报怨,有仇报仇。” 慕伶歌的话音一落,幽兰和幽梅倏然冲进了房中,幽兰跟了鬼不救这么多年,早已经在鬼不救魔鬼般的训练下,成就了不凡的身手,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擎着一把小镰刀,猛的朝着鬼不救砍了过去! 鬼不救强撑着,翻身一脚,正中了幽兰的胸口,幽兰向后倒退两步,口中泛过一丝腥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幽梅看准了时机,冲身上前,双手牢牢的扼住了鬼不救的双臂,“杀了他!” 她大吼之声刚落,鬼不救反手抓住了她一头墨染般的青丝,朝着慕伶歌的身上,扔了过去。 “砰!” 慕伶歌被幽梅砸个正着,呛啷一声,慕伶歌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鬼不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扯下了一段衣襟,缠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目光之中带着森然的杀意,怒视着这次造反的主谋,慕伶歌。 “你们以为,燃起迷魂香,就真能制服我?小贱人们!” 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过来的鬼不救,慕伶歌感觉他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头之上。 鬼不救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一双眸子,像是凶恶的猛兽,锁定猎物一般的剜着慕伶歌,鬼不救抬起了匕首,放在了唇边,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匕首上的鲜血:“贱人,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啊……咳咳……” 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慕伶歌没了匕首护身,丝毫没有应变的时间,难道鬼不救真的是个怪物,这样都能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噗!” 就在这个时候,缓缓闭上双眼的慕伶歌,忽然感觉到脖颈一松,她顺着墙壁滑落了下来,慕伶歌用力的吸着新鲜的空气,一直到慕伶歌感觉到空气充满了整个肺 部。 “咳咳咳……” 慕伶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正瞧见了幽兰手持着匕首,身体瑟瑟发抖,眼眸之中甚是慌乱。 “啊!” 幽兰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慕伶歌捂着自己的脖颈,踉跄的站起了身来,“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我们不就是为了保命,才会动杀机的么。” “小姐……”幽兰抿了抿颤抖的双唇,扑进了慕伶歌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怕,有我在,你们今后跟着我,我定然不亏待你们。” 第13章 庶女归来 一辆平常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驾车的是一个眉目清秀宛如女子般的少年,他嘴角带着浅笑,驾着马车,平稳的朝前行驶。 马车内,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衫做侍女打扮的少女,双唇微启动,轻声道:“小姐再有个把个时辰,咱们就到京城了。” “嗯。”一道宛如细雨轻打窗沿般的清脆声,徐徐的飘进了少女耳廓中,那声音极好听,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车内布置的极为舒适,各色物品精致齐全,一名少女斜依在绣着海棠的软枕上看着一卷书册,少女以白纱遮面,羽睫欣长,在宛如羊脂玉的脸上留下两道剪影,看上去像是不沾凡尘的仙子。 少女羽睫微颤,缓睁双眸,“幽兰,给慕府送去消息了吗?” “回小姐,已经送去了。”幽兰一边整理放在一旁的书册,一边轻声的说道:“可是,小姐,老爷和大夫人谁也没给回话。” 少女唇畔微勾,阙了阙眼眸,她正是已经失踪了大半年之久的慕伶歌。 “我本就是不受重视的庶出,知道我要回去,他们还能回什么话?” “小姐这次回去,一定会让他们惊喜连连!” “呵呵。”慕伶歌提唇浅笑,淡淡的说道:“怕是到时候,会是惊大过喜吧!” …… “吁!” 半晌过后,驾驶马车女扮男装的幽梅勒了手中的缰绳,停下了马车,挑开了帘子,轻声道:“小姐,咱们到了。” 慕伶歌颔了颔首,面纱下的唇畔噙着一抹冷笑,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慕伶歌又回来了,我会将我所失去的,一样一样讨回来,让践踏过我的人,一个一个付出血的代价! “你们是何人?相府门前禁制马车逗留!”站在朱门旁的护卫,立即上前呵斥。 慕伶歌唇畔冷笑愈发浓郁,心中暗忖,大夫人张云娴可不会用此愚蠢的手段,还不知道,在背后所指示两个护卫的人,究竟是何人!? “大胆奴才,竟然敢在小姐的面前放肆!”幽兰脸色一寒,嗔怒的道。 一名护卫冷笑了一声,挡在幽兰身前,“咱们相府只有一位小姐,而且今儿小姐设宴就在府中,从未外出过,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姑,竟然斗胆冒充咱们相府小姐!” “就是,快速速下车,让咱们瞧瞧!”另一护卫帮腔道。 倏然,紧闭的轿帘,缓缓的打 开,幽兰先行下了马车,将脚蹬放了下来,恭敬的将一名身穿一袭素白,裙裳娟绣着朵朵闲云的少女请了下来。 素手扯动了裙幅,裙摆处绣着的朵朵祥云盈盈的晃动着,远看上去,慕伶歌宛如置身于云朵之上。 慕伶歌抬头望去,两名满脸横肉的护卫,正上下的打量着自己。 慕伶歌将两人瑟缩的目光收入了眼中,潋滟微波,脸上古井无波,不惊一丝波澜。 说话的护卫,心中一寒,只是对上了慕伶歌的双眸,自己的背后竟然汗毛战栗,一股冰冷的寒意,将自己包围。 他先前便知道,相府的二小姐今儿会回到府中,二少爷慕康辉下了命令,让这位二小姐出个丑,可是,他却忽略了,即便不受重视,慕伶歌也始终是主子。 “先前派了信给父亲和大娘,大娘向来思虑周全,想必,大娘跟姐姐特地今天设宴,也应该是因为接到了我的信而早有安排的吧。” 慕伶歌勾唇浅笑,话已至此,若是护卫再不让自己进门,怕是到时候,外人定会怪罪大娘安排不周了。 “什么信,咱们可从来没有接到过什么命令,你们几人分明是有意前来相府招摇撞骗,来人,将这几个人拿下,杖责三十!” 话音一落,立即从相府中冲出了四个护卫,一个个目露凶光,将慕伶歌主仆三人团团围住。 第14章 断其双腕 “哼!”护卫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碎了一口,道:“怕了吧!” 慕伶歌潋滟微波,唇畔上的冷笑更甚,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四个护卫,朱唇微张,淡淡的说道:“幽兰,下手别太重。” 幽兰颔了颔首,轻声应道:“是。” 眼瞧着护卫手中的长棍朝着慕伶歌肩上落下,幽兰的侧身一闪,倏然出手,一把擒住了护卫的手腕。 “咔嚓!” “啊!” 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犹如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而起。 慕伶歌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抬起了手来,轻抚云鬓之上的朱钗,晃动的流苏闪着耀眼的华光。 敢和自己的主子动手,这双手不要也罢! 幽兰如法炮制,接二连三的将慕府的看门护卫手腕尽断。 “砰!” 幽兰猛然一脚,踢在了后来居上的一个护卫身上,顿时,那护卫宛如断线的风筝似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门上。 躲在了门后的李婆子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婆子抬头,正迎着慕伶歌的双眸,看着似笑非笑的慕伶歌盯着自己,李婆子麻利的站起了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迈着碎步走了出来。 “大胆,你们几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拦截二小姐!”李婆子跑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带着歉意的说道:“老奴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离家也有两年的光景,这些下人都是新来的,不认识二小姐,得罪了二小姐,还希望二小姐见谅。” 慕伶歌眼眸轻抬,淡淡的说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闻言,李婆子的脸色一怔,低垂的眸子闪烁了一抹狡黠之色,“二小姐,夫人已经命人打扫了别苑,二小姐安心住下便是。” 慕伶歌盯着李婆子,嘴角上扬,双眸纯净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是,眼底却冲那了寒意,这婆子可是张云娴的得力助手,心肠歹毒堪比蛇蝎,也正是李婆子出的主意,让张云娴划花了自己的脸。 刚刚回府,想要收拾她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初来乍到,有些事,要好好的盘算盘算才是。 慕伶歌眉黛一凝,轻笑了一声,目光轻瞟了幽兰一眼,道:“有劳大娘了,幽兰拿上行礼,进府。” “你们这些狗东西,还不快把侧门打开,让二小进门。”李婆子剜了一旁的护卫一 眼,冷声冷气的说道。 侧门!这是要给自己难堪啊! 幽兰深深的剜了李婆子一眼,冷冷的呵道:“我们家小姐乃是丞相爷的亲生女儿,和大小姐本无两样,为何大小姐走得了正门,我们家小姐却要走侧门?” 幽兰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撞了李婆子一下,站在台阶上的李婆子身子一个不稳,一个踉跄滚了下去。 慕伶歌回过了身子,看着趴在地上的李婆子,侧目看了幽兰一眼,淡淡的说道:“下手也没有分寸,怎么说李妈妈也是大娘的陪嫁,身份自然也要高贵些,还不快将李妈妈扶起来。” “是。”幽兰应了一声,拎着两个箱子迈下了台阶。 慕伶歌朝着幽兰打了个眼色,幽兰轻轻的点了点头,直接量手中的箱子,压在了李婆子的手指上。 “哎呦!” 李婆子痛苦的哀嚎了一声,从箱子下面将手给抽了回来,红肿的手指擦破了皮儿,李婆子不断的朝着手指吹着气。 慕伶歌莲步微摇,走到了李婆子的身前,轻声的问道:“李妈妈,你还好吧?!” 李婆子的嘴角扯出了一抹难看的苦笑,道:“无妨、无妨,老奴谢过二小姐关心。”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盈盈晃动朱钗流苏刺痛了李婆子的双眸,“李妈妈,现在我能从正门走了吗?!” 第15章 好久不见 “都吵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妇人缓缓走出,身穿月牙白和浅粉色交杂的委地云锦长裙,裙摆和袖口金丝滚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妇人肤如凝脂,眉黛如墨画,若是不说,他人绝不会联想到,她就是相府的大夫人,张云娴张氏。 再次看到张氏这张脸,慕伶歌水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欣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周身血液反复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可面上,却云淡风轻,努力笑靥如花。 慕伶歌莲步微摇,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身前,盈身一福,道:“慕伶歌给大娘请安。” “快起来,早前接信儿,说是你今儿到府,昨儿就差人给你收拾别苑,本想着派人到城门外接你呢,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张氏莞尔浅笑,举步上前,扶起了慕伶歌,侧目瞥了李婆子一眼,问道:“我正巧经过,听着吵闹,这是怎么回事儿?” “夫、夫人……”李婆子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张氏趁着慕伶歌不注意,凤眸微眯,深深的剜了李婆子一眼,目光瞟落慕伶歌,莞尔道:“两年的时间没见,伶歌出落的更加脱俗,哦,对了,你姐姐在兰苑准备着,想要给你接风,咱们也别在外边站着里,可别让你姐姐等着了。” 慕伶歌面纱下的唇畔扯出一抹冷笑,眉黛微凝,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寒意,她阙了阙眸,轻笑道:“如此甚好!!” …… 兰苑,专为后院女眷而设,与朝中重臣女眷来往之地,正如其名,种满了慕童颜喜爱的兰花。 张氏在为了不落人口舌,在人前对慕伶歌的态度十分的友善,看上去,就像是久违谋面的母女,可慕伶歌知道,在张氏那人畜无害的面容下,有着一颗宛如蛇蝎的心肠! 跨过了门槛,慕伶歌正瞧着慕童谣坐在主位之上,她较好的容颜,盼睐而倾城,墨染般的青丝挽着云髻,簪着一枚嵌着闪着华光的明珠。 慕伶歌羽睫微垂,盈盈的站起了身子,径直的朝着慕童谣走去,张氏宠溺挽起了慕童谣的手,笑道:“两年没见,来,童谣,快来见见你妹妹。” 慕伶歌她凝眸细看,心中的恨意宛如江河般翻腾,夺夫、剜心、杀子……让她的心扯着撕裂般的疼,这张脸,就是让她堕入万劫不复,她终生难忘! “呵呵。”慕伶歌莞尔浅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慕童谣,“姐姐,好 久不见!” “早先就听母亲说,妹妹要回来,姐姐特意给你接风洗尘。”慕童谣的笑容纯洁,宛如洁白的莲花,不沾任何的风尘。 张氏唇畔微弯,心生辱意,想着她没见过世面,若是,言语上没了规矩,自己也好回了老爷,好好给这丫头点颜色瞧瞧。 “伶歌,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尚书府的嫡小姐、李侍郎家的嫡小姐……”说话间,张氏特意将“嫡”字的音调拖长,侧目用余光瞥了一眼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似乎,在等着慕伶歌因羞愧而胆怯。 慕伶歌莲步微摇,朝着面前的各家千金盈了盈身,莞尔道:“慕伶歌见过各位姐姐。” “原来相府还有一个二小姐,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李侍郎千金瞥了一眼慕伶歌,瞧她装扮朴素,轻声道:“怎么二小姐,竟以素钗挽发呢?” 慕伶歌莞尔,抬手轻抚发钗的流苏,“我自幼体弱,得父亲和大娘的疼爱,命人带着我四处寻医问医,故而甚少回府。”说着,慕伶歌拿下了云髻之上的发钗,笑道:“这是蝶雅轩的紫玉钗,虽然样式普通了些,但却也难得,若是李小姐不嫌弃,就当是见面礼了。” 话落,慕伶歌将紫玉钗放入了李小姐的手中,盈盈的紫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一瞧便是少有的好东西,李小姐抿了抿唇,断定了自己走了眼,对其爱不释手。 张氏见她古井无波和谈笑风生的模样,张氏眯了眯双眸…… 本以为,想让她从言谈上出丑于人前,算是自己失算了! 第16章 送惊非喜 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张氏又看着慕伶歌脸带面纱,再瞧瞧自己女儿宛如九天之上仙子的模样,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冷笑。 遥想昔日,自己用发簪划花了她和她那下贱的娘九分相似的脸蛋,微眯了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 随即笑道:“伶歌啊,虽然你刚从外面回来,可咱们慕府可是有规矩的,怎么能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说着,张氏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慕童谣,立马,慕童谣帮腔,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道:“就是的,妹妹,怎么说以面纱遮着脸,都是不礼貌的,可莫要让外人说咱们相府没有规矩呐。” 慕伶歌轻哼了一声,慕相才朝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没有规矩,怕是这些外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左不过是因为,她们想让自己丑陋的容颜暴漏在人前,好以供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取乐。 “哎呦,我差点忘记了,妹妹曾经在小的时候不小心刮花了脸,这么多年怕是伤疤未愈,若是吓着了在场的姐妹,可就不好了,娘,还是算了,就让妹妹带着面纱吧。” 慕童谣抬手轻抚娇容,冷眸却是轻瞥了慕伶歌一眼,似乎关心,但却让慕伶歌冷笑起来。 张氏颔了颔首,眉黛微微地一凝,拉起了慕伶歌的手,“你瞧瞧娘这记性,若不是你姐姐提醒,怕都不记得这茬了,是娘的不是。” 听着两人的话,一众千金小姐交头接耳,纷纷地朝着慕伶歌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还以为这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样,有着盼来倾城之容,可没想到,竟然是丑女!” “难怪会送出府,原来是怕相府丢人。” “哼!我瞧着也是。” …… 一道道的尖锐的声音像是猫抓瓷盘般让人不舒坦,可慕伶歌面纱下的唇角,却始终微微上扬,仿佛置之不理似的。 慕童谣微微挑了挑眉,扬起了高傲的下巴,突然一个回身,金丝线绣着凤仙花的衣袖,卷起了慕伶歌的面纱,稍稍暗用了力气—— 慕伶歌的面纱竟是被扯了下来! 场中一片寂静,真落可闻,场中的一众千金,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了慕伶歌。 “这……”李侍郎的千金愣了神。 她手擎着紫玉钗,错愕的看着慕伶歌的娇颜,那宛如羊脂白玉般的肤色,透着晶莹的光泽,让她不由得低 垂下了睫眸,自己方才嘲笑慕伶歌装扮,觉着自惭形秽,可现下,面纱坠落,更是让她觉得无地可容,若是有个地缝,自己都恨不能钻进去。 “瞧着二小姐脸上白净如玉,怎么说脸上有疤痕?!” “这二小姐的容貌,可大小姐可一争高低了。” “我瞧着,这二小姐比之大小姐,更多了一丝娇俏之色!” 慕童谣原想听着道道嘲讽声,可耳畔却听到了一声声的赞美! 她微微蹙了蹙眉,侧目看向了慕伶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 本想着以此羞辱慕伶歌,可没想到…… 慕童谣错愕的目光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简直不可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氏,嘲讽的冷笑,也瞬间凝固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的脸……竟然没有一丝的伤痕,和她的母亲眉眼处相似,张氏眉黛深凝,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似的。 瞧着张氏像是吞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唇畔浅勾,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耳后,冷笑道:“大娘怎么这般看着女儿,莫不是女儿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没、没有!”张氏语塞,水袖中的双手攥得咔咔作响,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怒意,恨不能当场将慕伶歌生吞活剥了似的! 第17章 宽衣解带 面儿上,张氏却硬逼着自己维持和蔼的笑:“你们都是年轻人,我在这儿,怕是你们不方便说话,我便现行离开,童谣、月瑶,你们好好和伶歌聊聊。” “恭送母亲。” 慕伶歌行礼,落落大方的模样,又是赢得了众千金的一致好评。 可谁能知道,这身皮囊,是她半年时间炼狱中重新锤炼的? …… “呦,这便是我两年未见的表妹吗?!”待到张氏离去的时候,一道略带刺耳的声音,悠悠的传入慕伶歌的耳中。 顺着声音瞧了过去,正是相府的表小姐,张月瑶。 张月瑶容颜出众,肤如凝脂,眼角眉梢和张氏到时有几分相似,迎着慕伶歌的目光,她的眸中充满了不屑,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表妹,不记得我这个表姐了吗?!” “呵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张月瑶,“我怎么会忘记呢,我的好表姐!” 慕伶歌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中,传来隐隐的痛楚,前世,自己对这位好表姐,可是记忆犹新,若不是她提议让张氏将自己送往孙家,自己又怎么会没了半条命? 思及此,慕伶歌莞尔,径直走到了张月瑶的身前,轻声说道:“已经两年时间没有见过表姐了,不知道表姐近来过的可好?” 张月瑶眉黛一瞥,冷声冷气的说道:“那是自然,总比在孙家过的好。” “呵呵。”慕伶歌袖中的双手握的更紧,脸上却带着一抹浅笑,“表姐说的是,不过,孙家待我也是不错。” “要是那样就最好了。”张月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抬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耳后。 慕童谣见慕伶歌不疼不痒的样子,羽睫低垂,抿了抿双唇,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侧首轻瞥了一眼张月瑶,轻轻的打了个眼色。 张月瑶扬起了下巴,朝着慕童谣点了点头,紧接着,她莲步微摇,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袖中素手紧握着一个纸包,用指甲戳出了个窟窿…… 慕伶歌侧目瞧见走上前来的张月瑶,唇畔微弯了一抹冷笑,手上稍稍一用力,脚步微摇,侧身让慕童谣掩住了自己的身子。 张月瑶见状,眯了眯眼,朝着慕童谣打了个眼色。 慕童谣微微颔首,刚愈别过身来,忽然,感觉慕伶歌的手上加大了力道,顿时,脚 踝一崴,身子一个不稳,朝着迎面而来的张月瑶撞了过去! “啊!” 慕童谣惊呼了一声,双手向前一推,直接将张月瑶推倒,张月瑶手中的痒粉顿时扬了起来。 慕伶歌向后倒退了两步,眼瞧着,白色的粉末洒在了慕童谣和张月瑶的身上。 “哎呦!” 张月瑶惊呼了一声,倏然感觉到身上宛如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过,奇痒难忍。 而慕童谣亦是如此,慕童谣的脸色微微一变,趁人不备,一脚踢在了张月瑶的小腹上,故作口型“废物”,深深的剜了张月瑶一眼。 “姐姐,表姐,你们没事吧。”慕伶歌径直走到了两人的身前,一脚踩在了张月瑶的裙幅上,俯身对两人问道。 丫鬟见两人摔倒,急忙的冲上前来,将两人搀扶了起来。 慕童谣手上奇痒,伸出了素手,不停的挠着,“快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是。”丫鬟应了一声,立即的朝着后宅走了过去。 慕童谣转身,装作无恙,对一众达官的千金说道:“我有些不适,咱们今儿就聚到此吧,浅月,替我送客。” “撕拉!”的一声。 就在张月瑶想要跟着慕童谣离开的时候,忽地,从身上的裙幅上传来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 慕伶歌上前佯装帮着张月瑶遮身,实则伸出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腰封,张月瑶本就浑身奇痒,加上裙幅破损,脸色异常难看,眼瞧着外府人来人往的,自己怎能让人瞧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当即,张月瑶迈大了步子,就要离开,可她不知,她的腰封依然让慕伶歌做了手脚,当她朝前迈着碎步逃窜之时间,腰封顷刻崩开,裙裳顷刻脱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外府小斯刚要进来,正瞧见张月瑶衣衫渐落,裙幅破损的模样,顿时,瞪大了双眼,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雪肌外露的张月瑶看去。 第18章 祖母白氏 慕童谣觉着张月瑶丢人,让丫鬟随便扯了件衣裳送回了别苑,一场宴会最终不欢而散, 张月瑶在漫过了慕伶歌身边的时候,目光呆滞,慕伶歌看的唇畔微微上扬。 慕伶歌也随着众人离开了兰苑。 闺房之中,慕童谣看着红肿的手,一张精美如同天仙一般的脸孔,变得扭曲,像是来自地狱之中的魔鬼。 踏出了浴桶,身上的痒算是止了,可心头的恨,却事久久不散。 浅月马上给她送上了好几套衣裳供挑选。 “啪!” 没想到看了之后,慕童谣猛的一巴掌,打在了浅月的脸上! 一双狭长的眸子之中泛起了凛凛的寒光:“谁让你给我拿这件衣裳的,本小姐不是说过,蓝色不衬我的肤色嘛!” “噗咚!” 浅月跪下了身来,双眸之中漫过了水色,“奴婢知错了,请小姐息怒。” “还不滚下去。”慕童谣踢了一脚浅月,冷冷的说道。 “是。”浅月手中擎着衣裳,猫着身子想要退出门外。 “回来!”慕童谣叫回了浅月,潋滟微波,扯过了披巾掩住了自己的身子,踱步走到了浅月的身前,道:“这件衣裳……” 说着,慕童谣轻轻的抚了抚那件蓝丝云锦绣着朵朵绽放之中的杏花的裙裳,蹙了蹙眉,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件衣裳,什么时候裁制的?” “回小姐,上个月,尚书府送来的云锦时所裁制的。”浅月回道。 “哼!”慕童谣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自从那小贱人她娘殁了之后,咱们慕府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杏花了,这么小家子气的花色,也只有小家子气的人才喜欢,把这件衣裳给那小贱人送去。” 慕童谣顿了顿,唇角之上的冷笑更甚,“就说是给她在父亲寿宴上穿的。” “是。” 寒月居中,幽梅擎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件华美的裙裳,幽兰侧目,瞧想了又梅,道:“哪来的这么漂亮的衣裳?!” “是大小姐的丫头浅月送来的。”幽梅蹙着眉回道。 听闻了幽梅的声音,房中的慕伶歌走了出来,正瞧见她手中的裙裳,脸色倏然一变,“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是方才。”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幽梅的身前,伸出了手 来,轻轻的抚着裙裳之上的杏花,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 “小姐,您怎么了?!”幽兰上前,拿出了帕子递给了慕伶歌道。 慕伶歌接过了帕子,轻擦了眼眸中的泪,轻叹了一声,道:“这是我娘亲最喜欢的花色,想来,她是想让我在父亲的寿宴当天穿吧。” 幽梅颔了颔首,道:“浅月也是这么说的。” “哼!”慕伶歌快速收拾了情绪,冷哼了一声,眉黛微挑,双眸之中的寒意更甚,“看来,她是想要在这件裙裳上做文章了!” 看着窗外正值黄昏,慕伶歌踱步走到了窗前,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道:“这会子,应该去给祖母请晚安。” …… 早年,白氏身染顽疾,经过宫中御医诊治,方才捡回了一条命了,至此,白氏一直在慕府的一处别苑之中修养,除了每日请安,慕伶歌也甚少见这位祖母,更何况,白氏一项不喜娘亲的出身,对自己也同样的厌恶。 现在想来,当初若不是自己要嫁给北堂烈的话,她也绝对不会派人将自己从孙家接回来。 柏松苑外,伺候白氏的周婆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慕伶歌。 慕伶歌提唇冷笑,前世,自己乖乖的听从大娘的话,回到别苑中休息,惨遭白氏一顿修理,如今看来,大娘搬弄是非的功夫可见一斑。 “两年光景没见着二小姐,二小姐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周婆子上前,朝着慕伶歌欠身道。 慕伶歌将周婆子搀扶了起来,莞尔道:“周嬷嬷,我一直没能侍奉祖母左右,有劳周嬷嬷费心了。”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说着,周婆子将慕伶歌引入了房中,“二小姐,请。” “老夫人,您瞧瞧谁来了。” 挑开了帘子,慕伶歌折纤腰以微步,走进了正厅中,淡淡的檀香,夹杂着丝丝的果香,传入鼻端当中,美眸淡淡一扫,挑起了裙幅,跪身下来,“伶歌见过祖母,母亲。” 主位上正襟危坐的白氏,瞧着跪在身前,一袭素白裙裳,肤色胜雪,美眸盼兮,长眉入鬓,精巧的琼鼻下,一双明艳的朱唇。 白氏虽然听说慕伶歌容貌有变,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竟是和慕童谣不分上下。 白氏对慕伶歌招了招手,慈祥的笑着说道:“来,到祖母身前来,让祖母瞧瞧。” 第19章 一壶好茶 慕童谣站在白氏的身侧,较好的容颜,盼睐而倾城,墨染般的青丝挽着云髻,簪着一枚嵌着闪着华光的明珠。 “妹妹,今儿在宴会上出了些事情,都没来得急和妹妹话话家常,听母亲说,妹妹身染顽疾,外出治病,现在看来,妹妹的病是痊愈了,也不知道是何妨的郎中,竟然有如此的医术。”慕童谣淡然一笑,眼底充满了纯净,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她言语之中满是关切,上演了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若是不了解的人,定然会认为,这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当初,自己也不是因为她这样的面目,将自己一口一口所啃噬。 慕伶歌莞尔一笑,轻声道:“之前生怕父亲和大娘担心,所以在信中没有提及此事,现下想来,的确是我的不是,让姐姐担忧了。” “人没事就好,如今妹妹回来了,我欣喜的紧,多年未见,妹妹可要多和我走动走动。”揉了一抹软刀,慕童谣像是没有察觉似的。 白氏瞥了两人一眼,一双浑浊的老眸弯成了弦月,“伶歌丫头,才刚刚回来,你们姐妹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亲近,带她到一旁歇着吧。” “是。”慕童谣故作亲密,挽起了慕伶歌的手,带她走到向了椅旁。 忽地,慕伶歌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推力,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倒! 就在此时,上茶的丫头,手中擎着热茶,漫过了慕伶歌,原本,她只要向后倒退一步,便可以躲开慕伶歌,可是,她像是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竟是任由着慕伶歌撞向了她! “砰!” “啊!” 丫鬟惊叫了一声,眼见手中的一壶滚烫的热茶,就要朝着慕伶歌的头上倒下去,这刚刚烧开的水,若是浇在慕伶歌的脸上,非得脱了一层皮不可! 间不容发之际,一旁的幽兰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了蒙改在紫檀木桌上的围布,素手一甩,围布宛如瀑布一般,绕住了掉落之中的茶壶! “啪!”的一声脆响,幽兰将茶壶一甩,摔落在地,青瓷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 慕童谣立即的俯身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素手在慕伶歌的身上反复的检查着,急声问道:“妹妹可有烫着,你这丫头,怎么端茶的,险些烫到妹妹了!” “这也不能赖着她,是我不小心,差点摔倒,才会撞到了她……” 慕伶歌的话音未落,张云娴站了起来 ,朝着白氏屈膝,羽睫低垂给白氏赔着歉,道:“好在伶歌的丫头有些身手,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都是儿媳的错,没有调教好下人,还请母亲莫要见怪,回头我定罚这丫头不可。” “既然是你的丫头做错了事,拉出去打一顿板子赶出府便是了。”白氏虽然不喜慕伶歌,但,当她瞧见慕伶歌的变化之时,便觉着,这丫头现在的容貌,定然能成为儿子在官场上的助力,不可跟过去一般了。 白氏蹙了蹙眉,目光略带柔和的看向了慕伶歌,道:“府中大小,都是你大娘搭理的,你刚刚回府,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找你大娘便是,怎么说,你也是慕府的二小姐,身份自然不一般。” 白氏是在给张云娴脸子看,昔日,慕伶歌相貌丑陋,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哪有一个能够瞧的入眼的,但是现在却截然不同,而张云娴却依然不知道收敛,当真不识大体! 福身的张云娴脸色阴沉了下来,宛如笼罩了一层阴雾,她余光微瞥了慕伶歌一眼,目光之中泛起了一抹嫌恶的恨意,她恭敬的对白氏福了福身,道:“儿媳自当会好好照顾伶歌的。” “嗯。”白氏颔了颔首,看向了慕伶歌,道:“你刚刚回府,这会子怕是也累了,早些回房歇着吧。” “是,祖母。”慕伶歌欠了欠身,应声道。 出了柏松苑,幽兰踱步上前,在慕伶歌的耳畔轻声的说道:“小姐,方才……” 慕伶歌摇了摇头,朝着身后走来的慕童谣看了过去。 慕童谣莲步微摇,追了出来,“妹妹,方才吓着了吧。” “呵呵,我到是还好,怕是姐姐应该是吓坏了,光站在一旁,连拉我,都没拉上一把!”慕伶歌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瞥了慕童谣一眼。 慕童谣以帕掩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是、是啊……妹妹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慕伶歌莞尔,道:“姐姐也累了,早些休息。” 说完了之后,慕伶歌转身离去,慕童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一双凤眸微微一眯,自言自语道:“休息,怕是今晚你可休息不了!” 第20章 张氏发难 寒月居,张氏安排给慕伶歌的住处。 李婆子等在这里,还未离开,偷偷的打量着慕伶歌的神色,却见她古井无波,暗忖半晌才道:“原本,夫人是安排二小姐住香兰苑的,可是,想着表小姐经常来咱们府中,加上老爷进来要准备寿宴,人手方面……” “知道了。”慕伶歌轻声道:“幽兰,送李妈妈出去吧。” 待得李婆子离去之后,幽兰动作极轻柔的帮着慕伶歌梳着一头泼墨般的青丝,幽梅则擎着一面铜镜,让慕伶歌卸下发簪。 “小姐,这寒月居……” “你也瞧出来了。”慕伶歌侧过头来,对幽梅说道。 幽梅颔首,蹙了蹙眉,道:“瞧着小姐的别苑大的很,可是,却不是一个好居所,寒月居院子宽敞,可却和外院男子的居所离着近,莫不会,半夜有人爬进院中,诋毁了小姐的清白吧?!” 幽兰轻咳了一声,白了幽梅一眼,“就你多嘴。” 幽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呵呵。”慕伶歌的双唇勾起了一抹浅笑,拿起了一支紫玉簪,簪在了云髻之上,“大娘给出了这么大的别苑,在外人看来,定然不会说刻薄我这个庶女,而与外府相连,怕是也不会让我安生。” 沙沙沙…… 忽地,慕伶歌的耳畔传来一阵声响,不由得,慕伶歌蹙了蹙眉,做了禁声的手势,慕伶歌扯了裙幅,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顺着门缝看去,一名外府小斯偷偷摸摸的潜进了寒月居。 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轻声道:“看来,这就是大娘给我安排寒月居的用心了。”说着,慕伶歌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道:“可别让大娘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听着一声开门声,那名小斯顿时一愣,他按照大夫人的指示,深夜潜入寒月居,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哼!”慕伶歌抬起了素手,轻轻的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自己的耳后,冷声道:“没想到,大娘竟然会找来这么蠢顿的人来。” “幽兰、幽梅,手下别留情!”慕伶歌冷冷的瞥了那小斯一眼,轻轻的一挥手,对身后的幽兰吩咐道。 幽兰得令,立即的冲上前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名小斯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慕伶歌径直的走到了小斯的身前,冷哼了一声,侧目看向了幽兰,吩咐道:“把他给我扔到张月 瑶的别苑中,我到是要看看,她这出好戏要如何唱下去!” 幽兰颔首,一把将小斯拎了起来,纵身一跃起,跳上了屋顶,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寒月居。 慕伶歌刚愈转身回房间,门口传来了阵阵的叩门声。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她朝幽梅看一眼,轻声道:“去开门。” “吱嘎!” 寒月居的大门被推开,张云娴带着一行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还没等慕伶歌开口,张云娴猛然一挥手,吩咐道:“将慕伶歌给我绑了,待到明日交给老爷发落!” 第21章 证据在哪 慕伶歌唇畔微提,微微地蹙了蹙眉,折纤腰以微步,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跟前,盈身一福,道:“大娘,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要将女儿绑起来!”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扬起了高傲的下巴,嫌恶地睨了慕伶歌一眼,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脸色阴沉的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你还有脸说,刚一回府,就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和你那下作的娘一样,就会使用狐媚手段魅惑男人!” 辱她不行!辱她娘亲更是不行! 慕伶歌的脸色倏然一变,水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一双星眸微眯,泛起了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欲要上前的李婆子瞧着慕伶歌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抬起来的脚硬生生的放回了原地。 “大娘,您这话的意思,恐怕女儿承担不起,若是女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大娘不悦,大娘尽管责罚便是,若说女儿苟且男人,女儿是万不能认的!”慕伶歌扬起了下巴,言辞冰冷的说道。 张氏唇角微微勾,目光灼灼的盯着慕伶歌那和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的恨意,宛如滔滔江水似的,“两娘光景不见,瞧着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还真是让巧言令色,若非我亲眼所见,怕是今儿就让你蒙混过去了!” “哦?!”慕伶歌蹙了蹙眉,一双星眸微眯,瞥了张氏一眼,疑惑地道:“究竟大娘亲眼所见什么?可否拿出证据来,也让女儿明白明白,自己究竟为何就成了大娘口中和男人苟且的下作之人!?”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搜!”张氏猛然一挥衣袖,下了命令。 “是……” 一众丫鬟婆子异口同声的应答了一声,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慕伶歌微抬了素手,看了看染着水仙蔻丹的手指,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侧目瞥了幽梅一眼,道:“拿两把椅子来,瞧着大娘也站累了,让大娘坐着等。” 看着慕伶歌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蹙眉,侧目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李婆子,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朝李婆子打了个眼色。 李婆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对张氏颔了颔首。 张氏抬起了手,轻轻的抚了抚云髻上发簪的流苏,潋滟微波,瞳仁瞥向了慕伶歌,轻哼了一声,俯身坐在了幽梅放在身下的椅子上,等着自己安排的好戏上演。 慕伶歌看着张氏胸有成竹的模样,卷起了帕子,轻拭了唇角,将素手搭在了幽梅的手上,扯 动了裙幅,绣在裙摆上朵朵的花瓣,宛如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 半晌,一众丫鬟、婆子迈着小碎步,快步的朝着张氏走来,为首的婆子俯身在张氏的耳畔轻声的嘀咕着什么,慕伶歌瞧着张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说什么?!”张氏眉黛深蹙,一双眸子当中泛起了冰冷的寒意,侧目看向了李婆子,俯身在李婆子的耳畔,冷声呵斥道:“你不是说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怎么会这样?!” “老奴、老奴也不知这是为何?!”李婆子颤颤的看了一眼张氏,深深的低下了眼眸。 慕伶歌将素手搭在了幽梅的手背上,扯了扯裙幅,盈盈的站起了身来,折纤腰以微步,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一双冰冷彻骨的冷眸,不屑的瞥了一眼张氏,轻声说道:“大娘,您所说的证据,究竟在哪呢?!” 第22章 祸水引东 张氏冷眼瞥了李婆子,眼瞧着自己所安排的一场好戏,竟然到了临门一脚而功败垂成,张氏怎么会甘心,紧了紧水袖中握着帕子的手,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深深的剜了李婆子一眼。 “你们且都仔细的搜了吗?!”张氏扫了一群丫鬟、婆子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 “回夫人,寒月居的每一个角落,奴们都已经搜擦清楚了,可没有见过外男的踪影。”一个丫鬟欠了欠身回答道。 张氏蹙了蹙眉,立马侧目看向了慕伶歌,嘴上噙着一抹笑意,宛如这天空上的月,皎洁无暇,“许是,李婆子老眼昏花,瞧着你身边的丫头英气逼人,当成了男子也说不定,你瞧瞧大娘,听信了李婆子的谗言,才生了这么多的事端出来。” 张氏立马改了口,将所有的不是,都推给了李婆子。 慕伶歌看着张氏伪善虚伪的假笑,觉着无比的恶心,可脸上,却带着一抹比之张氏更虚伪的笑容,“大娘说这话,可是折煞了伶歌了,您是伶歌的长辈,又是咱们府上的嫡夫人,管理女眷,本是就大娘的职责,询问也是理应当的。” 看着张是吃瘪的模样,慕伶歌心中泛起了一丝冷笑。 张氏抬起了手来,轻抚了云髻之上的步摇,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尴尬的笑了笑,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懂事,时辰不早了,你周居劳顿,早些歇息吧……” 张氏的话音未落,幽兰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寒月居,盈身福了福,道:“奴婢见过大夫人,小姐。” 张氏侧目瞥了幽兰一眼,蹙了蹙眉,张氏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幽兰,盈盈地转过了身子,云锦绸缎的绫裙娟绣着的赤红色的花簇,随着她转身,宛如一片花海似的,张氏径直走到了幽兰的身前,侧目瞥了慕伶歌一眼,道:“都这么晚了,你身边的丫头竟然才回来?!” 慕伶歌莞尔浅笑,淡淡的回答道:“女儿堪堪回府,瞧着寒月居里头样样东西都是好的,只是,女儿觉着兰苑的兰花开的甚是娇艳,让幽兰去折了几支,想要在寒月居培植。” “这么晚了,还让自己的丫头去采花?!”张氏眉黛一凝,冷眸凝视着慕伶歌。 “大娘若是不信,瞧瞧幽兰手中的墨兰,便知道,女儿所言句句属实。”说着,慕伶歌缓缓的抬起了素手,指向了幽兰手中的一簇墨兰,轻声地说道。 顺着慕伶歌的目光瞧了一眼,张氏确实是看见了在幽兰的手中,紧握着一簇墨兰,张氏没 有怀疑,转身就要朝着寒月居门外走去。 漫过了幽兰的时候,张氏瞧着幽兰眉黛紧蹙,身形举止略显慌张,便驻足下来,低下了睫眸看向了幽兰,问道:“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奴婢……” 看着幽兰支支吾吾的模样,慕伶歌扯动了裙幅,举步走到了幽兰的身前,轻声的说道:“有什么话说来就是,有大娘在这儿,自然是会给你做主的。” 幽兰颔了颔首,缓缓的开头说道:“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一个黑影,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进了表小姐的别苑当中……” “胡言!” 不待幽兰把话说完,张氏立即阻止幽兰继续说下来,声音变得略显尖锐,冷声怒喝道:“表小姐是名门闺秀,怎能让你随意诋毁?!” “女儿不也是尚书之女,大娘还不是没有证据断然闯入女儿的寒月居,既然,大娘能够听得李妈妈的话,怎么就不能听得幽兰的话,说不定,表姐还真是……” 说到了这里,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张氏,冷声说道:“难道说大娘偏私,亦或者,大娘有意栽赃女儿。” 闻言,张氏的脸色一变,微微的眯了眯双眸,冷冷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娘心知肚明,难道,非要让女儿说出口吗?!”慕伶歌轻抚云髻上发簪的流苏,冷声说道:“若是大娘不曾偏袒表姐,怎么就不敢带人去表姐的房中一看究竟呢?” 慕伶歌瞧着张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若是我将这件事告诉给爹爹知道,不知道爹爹会作何敢想呢?” 张氏脸色一寒,水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直接发出了声声的脆响,“你敢威胁我?!” “女儿不敢,女儿只求大娘能够一视同仁,带着咱们去表姐的房中看上一看。”慕伶歌嘴角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23章 梅苑捉奸 话已至此,张氏若想要继续偏袒下去,就足以说明,张氏是有意栽赃给慕伶歌,要将慕伶歌至其死地。 张氏双手紧攥成拳,白皙的手背上蹦起了条条青筋,别过了头去,冷冷的剜了慕伶歌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去表小姐的别苑。” 须臾,张氏偕同慕伶歌,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张月瑶的别苑而去。 …… 张月瑶原本今儿就心思烦闷,自己得了慕童谣的指示,安排了一场好戏,结果自己却着了道,在那么多千金小姐的面前丢了脸不说,还被外府的小斯看了去身子,回了房后,连晚饭都没有进一口。 不知怎么的,刚刚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妆匣,倏然,感觉脖颈一疼,就昏厥了过去,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赤色鸳鸯的肚兜,张月瑶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欲起身,忽地,身旁的被子动了一下。 张月瑶蹙了蹙眉,猛地一下子将被子给掀了开来,顿时,张月瑶的脸色骤变,身子忽地一颤。 “啊!” 紧接着,从梅苑当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嘶吼声。 刚刚叫完,立即的发现了苗头不对,猛然抬起了一双素手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伺候张月瑶的丫鬟冬梅闻听自己家小姐的尖叫声,立马叩响了张月瑶的房门,颇为紧张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张月瑶生怕有人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和外府小斯躺在一个床上,轻咳了一声,镇静了神色,可声音却略微显得有些瑟瑟地说道:“没、没事,只不过是堪堪踢到了桌腿,无妨的,夜色已深,你、你还是早些歇着吧,没我的传唤不得踏入我房间。” “是。”冬梅蹙着眉,应了一声。 刚刚走到了院外,冬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冬梅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门口,将门闩拿了下来。 冬梅立马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奴婢给大夫人请安。” “起来吧。”张氏抬手抚了抚云鬓,轻声地说道:“表小姐呢?” “回夫人的话,表小姐这会子已经睡下了。”冬梅回话道。 张氏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侧目瞥了慕伶歌一眼,冷声说道:“月瑶已经睡下了,看来,这梅苑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看你也别无理取闹了,赶紧回寒月居去。” “大娘,这丫头可说表姐已经睡了,可是不知道,表姐是自己睡的呢,还是……”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漫过了冬梅径直朝着张月瑶的房中走去。 原本,张氏以为慕伶歌会闯进张月瑶的房中,可是,慕伶歌却让幽兰拿了一把椅子来,俯身坐在了张月瑶的门外。 张氏眯了眯双眼,精致的容颜上,仿佛堆上了一层寒霜,莲步微摇,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俯身凝视慕伶歌的双眸,冷声说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女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肮脏污秽的东西,还是不易瞧见的。”慕伶歌莞尔一笑,不咸不淡的说道。 张氏凝眉,刚欲上前,忽地,吱嘎一声,张月瑶的房门被推了开来,张月瑶以斗篷裹身,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肚兜,踉踉跄跄的从房中拖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子出来。 忽地,张月瑶瞧着门外这一群人,身子忽然一软,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慕伶歌抬起了衣袖遮住了眼帘,淡淡的说道:“大娘,这可是您亲眼所见,还请大娘自行处理,女儿觉着碍眼,就不留在这里了。” 说完,慕伶歌将素手搭在了幽兰的手背上,摇晃着纤细的楚腰,迈着莲步离开了梅苑。 第24章 背后黑手 刚出了梅苑,幽兰眉黛微蹙,抬起了睫眸看了慕伶歌一眼,幽兰抿了抿双唇,最终还是没有宣之于口。 慕伶歌莞尔一笑,停下了脚步,侧目瞧了幽兰一眼,轻声说道:“有什么话,问便是了,憋在心里头,可别憋出内伤来。” “小姐,方才您分明能料理那表小姐,可是为何……” 不待幽兰把话说完,慕伶歌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张月瑶乃是张氏亲侄女,就算是证据当前,张氏也不会对张月瑶怎么样的。” “可是小姐,那些丫鬟、婆子也都瞧见了张月瑶和外男苟且,难道大夫人就不怕……”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说道:“张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长着同一条舌头,只要,张氏料理了那外府的小斯,到时,还怕有人说闲话吗?!” 闻言,幽兰点了点头,慕伶歌说的话在理儿,张家在京城中势力一斑,即便是如此,张月瑶只要是想,择个良婿对张家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倒不如在些回房中休息,也懒得看她们矫情。 经过相府的荷花池畔之时,慕伶歌驻足,一阵阵的冷风拂过,慕伶歌眯了眯双眸,感受着一阵阵的冷风灌进领口,慕伶歌缓缓的抬起了素手,紧了紧了自己的伶歌。 这荷花池,就是当年张氏要溺毙自己母亲地方,导致了自己的母亲早产,血崩而亡! 慕伶歌的双手紧攥成拳,指节泛白,欣长的指甲嵌入自己的掌心之中,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随着慕伶歌的眼色,而变得温度骤降。 “妹妹,怎么在这里吹着冷风啊?!” 忽地,慕伶歌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宛如细雨敲打屋檐般清细的声音,慕伶歌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去,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笑,道:“姐姐怎么这般有闲情逸致,来着荷花池赏花吗?!” 慕童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微微一笑,道:“今儿,这梅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想来,妹妹也是因为此事而睡不着吧!” “呵呵,”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哂笑,目光凝视慕童谣,道:“谢谢姐姐关心,姐姐有这心关心我,还不如把心思用在表姐的身上。” 说罢,慕伶歌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荷花池,一阵冷风吹过,将慕伶歌的青丝卷入了风中,凌乱的舞着,幽兰、幽梅一左一右的站在慕伶歌的左右,皆是 低下睫眸,没有注意慕伶歌的身后。 慕童谣看着慕伶歌的背影,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恨意,若不是慕伶歌,自己今儿怎么会在那么多千金小姐的面前出那么大的丑,越想心中越是愤怒,慕童谣微微的眯了眯双眼,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后,猛然伸出了双手,用力的朝着慕伶歌的背后推了一把。 忽地,慕伶歌一个侧身,慕童谣手掌上失去了力度,脚下没有了中心,一个踉跄,纵身朝着荷花池俯冲了下去。 “噗咚!”的一声,慕童谣直接掉进了荷花池中。 “啊!”慕童谣惊叫了一声,大吼道:“救、救我……” “哎呦,姐姐,就算是天气在炎热,你不能这般沐浴乘凉啊!”慕伶歌缓缓的抬起了素手,轻轻的抚了抚云鬓,冷笑了一声说道。 第25章 偷鸡不成 “啊!” 慕童谣艰难的抬起了头来,猛地喝下了一口水,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大小姐!”浅月原本站在原地看着好戏,可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姐,着了慕伶歌的道,立马大吼道:“快、快来人啊,大小姐掉入荷花池中了。” 慕伶歌侧目朝着幽兰打了个眼色,幽兰颔了颔首,猛然一脚擦在了地面上,纵身一跃直奔荷花池中的慕童谣而去。 幽兰像是拎起一只小鸡似的,直接将慕童谣给拽了出来。 “噗咚!”的一声,幽兰直接将慕童谣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慕童谣因为害怕,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双星眸之中布满了一层水色,胆怯,让慕童谣紧紧的抓住了领口,湿透的衣裳加上初夏的凉风,让慕童谣哆嗦了起来。 “嗒嗒嗒……” 贝齿相互碰撞,慕童谣的双眸怒视慕伶歌,声音颤颤地说道:“慕、慕伶歌,你……” “快瞧瞧,姐姐这‘荷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怜惜啊。”慕伶歌俯下了身子,将慕伶歌头上的一株荷花摘了下来,哂笑着说道。 “你……” 慕童谣贝齿紧咬唇瓣,“你”了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浅月见自己家小姐的领口露出了欺霜赛雪的颈子,立马脱下了衣裳,给慕童谣裹住了身子,瞪着一双杏眼怒视着慕伶歌。 对于一个小丫头,慕伶歌还不屑和她一般见识,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要是你,就赶快带姐姐回去,若是着了凉,说不定大夫人会狠狠的赏你一顿鞭子!” 浅月紧咬唇瓣,深深的剜了慕伶歌一眼,须臾,浅月俯下了身子,将慕童谣搀扶了起来,瞧着自己家小姐的模样,浅月关切的对慕童谣问道:“小姐,您怎么样?!” “还、还、还不快带我回去!”慕童谣声音颤抖,用力的捏着浅月的手臂。 浅月俯在慕童谣的耳畔,轻声地说道:“小姐,难道您就……” “少废话,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慕童谣的双眼微微一眯,言辞厉色地冷声说道:“快、快扶着我!” “是。”浅月深深的剜了慕伶歌一眼,扶着落汤鸡一般的慕童谣,快步地离开了荷花池。 看着两人的背影,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阙了阙眸,而畔的一对珍珠耳坠子, 盈盈的晃动,慕伶歌将素手搭在了幽兰的手上,轻声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回寒月居吧。” “是。” 须臾,慕伶歌协同幽兰、幽梅朝着寒月居走了过去。 堪堪踏过了门槛,慕伶歌就听到了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小姐慢走!” 闻言,慕伶歌缓缓的转过了身去,看向了身后屈膝的李婆子,蹙了蹙眉,对李婆子问道:“李妈妈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咱们家大小姐堪堪落入了荷花池,现下已经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大夫人听闻浅月所言,当时,二小姐也在场,想要询问询问当时的情形!”李婆子抬起了眼眸,眯了眯双眸,冷冷的看着慕伶歌,声音略显凌厉地说道。 慕伶歌的嘴角微扬,冷笑了一声,早知道慕童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慕伶歌抬起了素手,轻抚簪在云髻之上的发簪的流苏,淡淡的说道:“走吧,可别让大娘久候了!” 说完,慕伶歌莲步微要,跟在了李婆子的身后,朝着慕童谣的沁雪居走去。 第26章 姨娘王氏 沁雪居。 慕伶歌堪堪踏进了慕童谣的房门,就瞧着一群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一个个哭丧着脸,跟哭丧似的。 慕伶歌朝着张氏欠身一福,“女儿见过大娘。” “啪!” 张氏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顿时,青瓷的茶盏滚落在地,随着一声脆响,摔了个粉碎,破碎的青瓷滚落在了慕伶歌的面前,她微低的睫眸缓缓的抬起了起来,看向了张氏,“大娘,您这是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有脸说!”张氏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俯身怒视着慕伶歌,“你说,你对童谣做了什么?!” “女儿不明白大娘所言,可是女儿做了什么,让姐姐和大娘这般生气?!”慕伶歌佯装听不懂的样子,阙了阙眼眸,淡淡地说道。 “少跟着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张氏的声音徒然阴沉了下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射出了凛凛的寒芒,“童谣方才掉入了荷花池,浅月说,当时你也在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伶歌冷眸不屑的瞥了张氏身后的浅月一眼,“女儿想来,浅月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给了母亲,难道大娘还想要再听一遍吗?” 张氏闻言,脸色一变,微微的蹙了蹙眉,阙了阙一双凤眸,长长的睫毛微微的一颤,轻咳了一声,道:“浅月那丫头说是你将童谣推入了荷花池中,这么说来,你是承认喽?!” “哦?!”慕伶歌眉黛一凝,冷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行了浅月,径直走到了浅月身前,伸出了手来,挑起了浅月的下巴,问道:“怎么,浅月姑娘可是这般瞧见的?!” “的、的确是奴婢亲眼所见。”浅月别过了脸去,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怒意,好似慕伶歌真的将慕童谣退下了荷花池中,浅月迫不及待的为自己家的小姐讨回一个公道似的。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盈盈的转过了身去,“许是浅月姑娘的眼神不好,这深更半夜,或许是瞧错了也说不定,女儿当时,正赏着荷花,这时,姐姐瞧见了女儿,上来打了个招呼,可不知道怎么了,姐姐就一步小心掉入了荷花池中。” “大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半句虚言!”浅月膝行到了张氏的身前,双眸中布满了水色,说的就像是真事似的。 “慕伶歌心怀不轨,想要暗害嫡姐,来人,给我拿下!”张氏才不会相信慕伶歌的话,猛然转过了身去,一挥手,对身旁跪着的 一群丫鬟、婆子吩咐道。 慕伶歌侧目,冷冷的瞥了张氏一眼,淡淡地说道:“大娘,您就想听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就想要将女儿治罪吗?!” “童谣以真心待你,难道,她会自己跳入荷花池中诬陷你不成!”张氏冷声呵斥道。 哼!真心待我。 在这偌大的相府之中,有哪一个会是真心待我的! 慕伶歌眯了眯双眸,脸色骤然一寒,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一双星眸之中射出了凛凛的寒光,直射身前跪着的浅月,看来,张氏这是要来硬的! 莲步微摇,慕伶歌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可刚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呦!今儿这是怎么了,咱们府中,可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慕伶歌闻声,转过了身去,只见,一名年约双十左右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慕伶歌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女子面容姣好,比之张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女子一袭浅紫色的云锦华服,裹着欺霜赛雪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 “四夫人!” 四夫人王氏举步迈过了门槛,一众丫鬟、婆子异口同声轻唤道。 王氏提唇浅笑,一双宛如茑萝花一般艳红的朱唇微张,一双云眸瞳仁微瞥了张氏一眼,“大夫人,咱们伶歌才堪堪回府,就这么折腾,若是让老爷知道,怕是会对夫人甩脸色啊!” 第27章 为其作证 张氏瞧着王氏,脸色骤然一变,自打王氏进了相府之后,就处处和自己作对,凭着一副狐媚的长相,夜夜霸着老爷不放。 张氏微微的扬起了下巴,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声说道:“四妹妹,今儿怎么这么闲着,平日里,连请安的时候都不见人,可是有什么事儿?!” “呵呵。”王氏莞尔,轻笑了一声,眉黛之中漫过了一丝不屑,云眸瞥了张氏一眼,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径直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甚是亲密的挽起了慕伶歌的手,柔声说道:“你还不是认识我吧,常听下人们提起,咱们相府还有一位二小姐,今儿一见,可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慕伶歌清浅一笑,道:“伶歌见过四姨娘。” “瞧着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我这刚一见面,就欣喜的不得了。”说着,王氏将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拿了下来,拉过了慕伶歌的手,直接戴在了慕伶歌的手腕之上,“这是见面礼,改日咱们娘俩再好好叙叙。” 须臾,王氏转过了身来,看向了张氏,唇畔噙着一抹冷笑,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张氏身后的浅月身上,“若不是今儿夜里,我正巧经过荷花池,怕是二小姐就要承受不白之冤了。” “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氏眉黛一凝,冷声冷气的问道。 “妹妹什么意思,难道大夫人还不明白吗?”王氏抬手轻抚云髻之上的簪花,莞尔浅笑了一声,朱唇微张,道:“浅月,你老实跟大夫人交代,大小姐是如何掉进了荷花池中的,记住了,可莫要跟我这儿扯谎,当时,我正在荷花池附近!” “奴、奴婢……”浅月抿了抿双唇,深深的低下了羽睫,沉吟了半晌,才将事实和盘托出,“当时大小姐正和二小姐说话,可不知道为何,奴婢才堪堪一眨眼,大小姐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掉进了荷花池中,奴婢想来,当时只有二小姐站在大小姐的身侧,定然是、定然是……” “哼!”王氏冷哼了一声,脸色倏然一变,言辞厉色地说道:“你这丫头,在大夫人面前搬弄是非,险些让大夫人和二小姐之间生了误会,若不是我碰巧进过,瞧见大小姐是没站稳身子,自己掉进了荷花池中,二小姐便会因为你这蹄子的一句话,落得谋害嫡姐的下场!” 说到了这里,王氏转过了身子,看了慕伶歌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王氏朝着慕伶歌挑了挑眉,像是在告诉慕伶歌,她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须臾,王氏回过了身来,冷冷的剜了浅月一眼,道:“在咱们相府,烂嚼舌头,搬弄是非,大夫人这样的蹄子,咱们相府可还容得?!” 张氏的脸色难看,像是吃了几只苍蝇似的,张氏眯了眯双眸,因为气愤,张氏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着,阴测测的一张脸,恨不能冲上去,甩王氏几个耳刮子,若不是王氏出现,现下,慕伶歌已经是自己刀俎之上的鱼肉了。 “四妹妹,说话的时候,可要掂量掂量分寸,莫要帮衬着别人,而耽误了自己!”张氏踱步走到了王氏的身前,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双唇,声音冰冷的像是寒冬似的,对王氏威胁道。 “大夫人也是知道的,妾身今儿之前从未见过伶歌,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误会,而去偏袒谁,妾身只不过是将所闻所见,如实的说出来罢了。” 王氏平日里就对张氏百般不满,今儿,能找一个坏了她好事的机会,对于王氏来说,才是大快人心,“若是大夫人觉得妾身有偏袒伶歌的嫌疑,那咱们就老夫人来说道说道。” “你……” 张氏吃了瘪,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满是怒意,恨不能将王氏和慕伶歌生吞活剥了似的! 第28章 出言挑衅 张氏听了王氏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似的,向后倒退了一步,低下了睫眸,冷冷的剜了跪在地上的浅月一眼,怒喝道:“你这蹄子,搬弄是非,看本夫人今儿不撕了你的嘴!” “母亲,不要啊!” 许是装不下去了,房中的慕童谣听见张氏要惩罚浅月,踉踉跄跄的从房间当中走了出来,立即踱步上前,抓住了张氏即将落在浅月脸上的手,说道:“母亲,是女儿不小心,才会跌入了荷花池中,浅月心疼女儿,才会胡言乱语的。” 张氏抽回了手,瞧着慕童谣惨白的脸色,好一阵心疼,缓缓的抬起了素手,轻轻的摸了摸慕童谣的脸颊,柔声说道:“你这丫头,身子这么孱弱,起来做什么!快、快去躺下。” 慕童谣拉住了张氏的手,贝齿轻咬唇瓣,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声音颤颤地说道:“女儿是怕母亲误会了妹妹,再让妹妹蒙上了冤屈。” “现在误会说开了,姐姐还是好好的歇息吧,可莫要沾染了风寒才是。”慕伶歌瞧着慕童谣虚伪的模样,心中一阵犯恶心,可嘴上,却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 张氏阙了阙双眸,事已至此,若是在僵持下去,对谁都不好,张氏轻轻的拍了拍慕童谣的手,道:“好了好了,娘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张氏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灵光,蹙了蹙眉,低下了睫眸,深深的剜了一眼浅月,道:“浅月搬弄是非,扣月银子两个月。”须臾,张氏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伶歌刚刚回府,早些回寒月居歇着吧。” “是。” 众人应允了一声,纷纷推出了慕童谣的房间。 当王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张氏看着王氏的背影,朱唇微张,冷声说道:“四妹妹,你留意下,眼瞧着老爷的寿宴就要到了,你心思缜密,一会子跟我去账房,统计一下。” “是。”王氏眉黛一凝,欠身一福,应了一声。 …… 次日,慕伶歌早早就醒来,梳妆过后,慕伶歌偕同幽兰、幽梅,朝着柏松苑走去,准备给白氏请安。 “妹妹慢走。” 堪堪没走出去多远,慕伶歌就听到慕童谣那极为甜腻的声音,慕伶歌蹙了蹙眉,还真是厌烦什么来什么! 缓缓的回过了身来,慕伶歌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姐姐昨儿才掉进了荷花池中,感染了风寒,怎么今儿不好好休息休息。” 慕童谣的脸上挂上了一如既往虚伪的笑容,“给祖母请安少不得,昨儿吃了汤药,今儿身子已经痊愈了。” “呵呵。”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宛如天空之中的一轮弦月似的,“姐姐的身子要紧,再过两日,便是父亲的寿辰,若是在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会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 “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我自小就受名师教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到是妹妹,在山村野地里头待的久了,若是到时候实力于人前,怕是就不好了!”慕童谣眯了眯双眼,唇畔微弯,扯出了一抹冷笑,说道。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道:“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到时候谁会丢人!” 慕伶歌俯身在慕童谣的耳畔轻笑了一声,言辞之中,充满了不屑。 第29章 慕相晋元 慕伶歌盈盈地转过了身子,潋滟微波,瞳仁轻瞥了慕童谣一眼,掠过了慕童谣,回眸一笑,满脸的挑衅,似是等着慕童谣发怒一般。 慕童谣站在原地,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泛白的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一双朱唇紧抿,目光之中泛起了一股寒意。 浅月站在慕童谣的身侧,冷冷的剜了慕伶歌一眼,若不是慕伶歌,自己家小姐怎么会堕入水中,自己又怎么会被扣了月钱,踮了踮脚,浅月凑到了慕童谣的耳畔,轻声说道:“小姐,难道您就打算放过她?!”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琥珀色的瞳仁瞥向了夕月,唇畔噙着一抹冷笑,道:“放过她?!瞧着吧,明儿就是父亲的寿辰,到时候,我定然让慕伶歌这个贱人好看!” 说罢,慕童谣抬起了素手,搭在了浅月的手背上,冷声轻呵道:“咱们走!” …… 柏松苑。 白氏端坐在主位之上,身下跪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一袭湛蓝色的锦缎华服,以白玉束发,光洁麦色的肤色,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狭长的眸子,宛如鹰鸠一般,两道剑眉宛如墨画似的,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慕相,名崇子晋元,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之辈。 “儿子给母亲请安。”慕晋元薄唇微张,发出了充满磁性的声音。 “晋元啊,快起来,你这才堪堪下了朝,也不再休息休息,请安都是小事,你的身子才最为重要,竹心,给老爷赐坐。”白氏瞥了一眼身侧的周婆子,吩咐道。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举步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扶起了慕晋元,“老爷,请。” “有劳周妈妈。” 慕晋元待白氏身边的一个老婆子都如此有礼,白氏在慕晋元中可见一斑。 白氏知道每日儿子下了早朝,都会来自己请安,早早就备下了慕晋元喜欢的茶,微微地一挥手,道:“将备好的茶点给老爷端来。” 还未等周婆子应答,慕晋元伸手拦住了周婆子,“母亲不用劳烦了,儿子还要去书房,跟母亲道个安便走了。” “才来这么一会子功夫,就要走了。”白氏瞧着自己的儿子眼下的乌青,微微地蹙了蹙眉,道:“已经多少日没有回来了,刚一回来,就这般的忙碌,你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有劳母亲操心了。”慕晋元看向了白氏,脸上略带着一丝歉意。 就在此 时,从门外走进来的周婆子,朝着白氏盈身一福,道:“老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二小姐?!” 闻言,慕晋元蹙了蹙眉,心中暗忖,是啊!自己和蕊儿,还有过一个孩子! 前两年,张氏声称慕伶歌身染顽疾,送到府外求医,一转眼,慕晋元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慕伶歌了。 “让她们进来。”白氏慈爱的笑了笑,对周婆子说道。 须臾,慕伶歌和慕童谣双双走进了白氏的房中。 慕伶歌折纤腰以微步,缓缓地走向了慕晋元,慕晋元的脸色倏然一变,眼前的慕伶歌和她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遥想昔日,慕伶歌小脸蜡黄,为人胆怯,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都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可眼前的慕伶歌,竟然给自己一种居高临下上位者的姿态。 慕伶歌对白氏见了礼之后,盈盈的转过了身子,对慕晋元见了礼,朱唇微张,发出宛如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女儿见过父亲。” 慕晋元忽然愣在了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30章 值得一伤 “咳咳……”白氏轻咳了一声,将陷入沉思之中的慕晋元拉回了神来。 慕晋元瞪大了双眸,张大的嘴巴,像是能塞下两颗鸡蛋似的,半晌过后,慕晋元的脸色稍稍的恢复了几分,定了定神,轻声地说道:“你是伶歌?!” 慕伶歌颔了颔首,唇角微微上弯,勾起了一抹浅笑,宛如皎月悬于夜空,使得繁星失色,黑暗不侵,慕伶歌欠了欠身,道:“女儿昨儿回府,听闻父亲去了尚书府商讨国事,本想着今儿给祖母请安后,再去给父亲请安,殊不知,父亲竟然也在,这安也好一并请了。” “回来了就好,来,快坐,和父亲说说,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也不来个书信。”慕晋元拉起了慕伶歌的手,言辞话语之中满是关切。 慕伶歌莞尔,瞳仁轻瞥了慕童谣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浅笑,前世,自己在慕晋元的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全然是因为,自己对张氏的恐惧,自己有苦不敢言,现在,慕伶歌要转变一切,要成为慕晋元最得宠的女儿,只要有了慕晋元这个靠山,即便是慕康辉,在自己的面前怕是也敢造次! 慕童谣蹙了蹙眉,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不屑之色,心中暗忖:就瞧不惯她这般骄矜的样子,凭着她和她娘那般狐媚的样子,夺了自己在父亲面前的目光。 慕童谣眼瞧着周婆子端着茶点走进了门,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眯了眯一双星眸,在周婆子漫过自己身前的时候,暮然地伸出了脚来。 白氏和慕晋元正和慕伶歌说着话,自然是没有瞧见慕童谣脚下的动作。 周婆子将茶放在了慕童谣身旁的桌案上,刚转过了身子,一下子被慕童谣给绊倒,脚下忽然失了分寸,手中的茶盘直接朝着慕晋元扔了过去。 慕伶歌见状,立马站起了身子,猛然一个侧身,直接挡在慕晋元的身前。 身后的幽兰印记手快,打出了一记掌风,“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摔碎在了地上,茶盘和点心打在了慕伶歌的背上。 慕伶歌余光轻瞟了一眼慕童谣,瞧着慕童谣嘴角上的笑容,慕伶歌心头一喜,暗忖:蠢顿如猪! 须臾,慕伶歌身子一侧,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眼瞧着身前一块破碎的青瓷随便,素手一抬,直接按在了碎片之上,顿时,鲜血汩汩的外涌而出。 “伶歌!”瞧见了血色,慕晋元惊呼了一声,立马俯身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快!快传郎中 来给二小姐瞧瞧!” 说着,慕晋元扯下了衣襟,缠在了慕伶歌的手上,脸色阴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皱起了眉,看向了周婆子,“周妈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郎中来!” “啊……是!” 周婆子回过了神来,转身跑出了白氏的房中。 “歌儿,坚持住啊!”慕晋元将慕伶歌抱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怜惜,侧目看了慕童谣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妹妹受伤了,还不赶快进来帮忙!” 说着,慕晋元将慕伶歌抱紧了白氏的内堂。 不一会儿的功夫,郎中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慕晋元踱步上前,急切的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回相爷,二小姐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闻言,慕晋元松了一口气,将慕伶歌额头上的一缕青丝拂去,轻声说道:“丫头,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好在现在回来了,从今以后,父亲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31章 心生妒意 慕伶歌幽幽的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慕晋元,慕伶歌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似是想要抓住身前的慕晋元,可是,悬在半空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慕晋元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手,轻声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伶歌,你感觉怎么样了?!” 慕伶歌朱唇微启,气若游丝地说道:“父亲,你刚刚没受伤吧?!” “你这丫头,自己都受伤了,还念着父亲,哎!你……”慕晋元在慕伶歌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慈笑,“丫头,你好好休息,郎中方才说了,你手上的伤不打紧,不过,也要多加仔细着点,可莫要沾了水。” “女儿记下了。”顾萝烟探起了身子,朝着慕晋元颔了颔首,道:“女儿让父亲担心了。” “傻丫头,刚刚你明明能够躲开的,可是为何要……” 不待慕晋元的话音落下,慕伶歌朱唇微启,柔声说道:“好在方才伤的是女儿,若是伤了父亲,可怎么好!” 门外,慕童谣将慕伶歌的话听的真真的,潋滟微波,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抹不屑,瞳仁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慕伶歌,贝齿轻咬唇瓣,发出了宛如蚊子嘤咛般细微的呢喃,“矫情!” 慕伶歌余光瞧见了门外的慕童颜,听在慕晋元脸上的目光瞟了过去,“姐姐,方才没有吓到你吧?!” 慕童谣扯了扯裙幅,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白氏的内堂,径直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卷起了帕子,轻拭了眼角的泪花,紧接着,慕童谣挽起了慕伶歌的素手,啜泣着说道:“妹妹,好在方才郎中说了伤的不重,若是,耽搁了明日父亲的寿宴,可就不好了。” 慕伶歌的唇畔勾起了一丝苦笑,抿了抿双唇,道:“这自然是不会的。” 慕晋元侧目,一双狭长的鹰眸,冷冷的扫了慕童谣一眼,冷声呵斥道:“你妹妹都受伤了,你还想着明天的寿辰,还不赶紧出去!” 慕童颜闻言,倏然地脸色一变,心中颇为震惊,往常里,慕晋元对待自己,那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可自打慕晋元见了慕伶歌,竟然对自己如此的冷淡。 抿了抿双唇,慕童谣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颔了颔首,转身退出了白氏的内堂。 “你就在你祖母这儿好生修养,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晚些在来看你。” 说罢,慕晋元站了起来,看着慕伶歌的容颜,心中不 免多了一丝愧疚,这么多年了,自己对这个女儿恍若无视,全然是因为,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蕊儿就不会难产而死,可现在想来,或许,慕伶歌可是自己和蕊儿爱情的结晶,是自己毕生所爱之人,用了生命,给自己的礼物,自己竟然会这么对她。 “哎!”慕晋元满心歉疚的叹了一口气,对慕伶歌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白氏的房中。 瞧着屋内没了旁人,幽兰蹙了蹙眉,俯身在慕伶歌的床前,侧目朝着门口瞥了一眼,轻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小姐,奴婢方才瞧的真真的,您本是能够避开的,可是您……” “哼!”慕伶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抬起了素手,看着被包扎的像是粽子似的手,冷笑道:“慕童谣想要我受伤,我就随了她的心思,也好让父亲印象深刻,你难道没听见,方才父亲是如何指责慕童谣的?!” 幽兰颔了颔首,唇畔噙着一抹浅笑,道:“小姐行事,自然是别具一格,奴婢受教了,只是小姐,堪堪大小姐使绊子,难道您就这般的隐忍了吗?!” “隐忍?!”慕伶歌嘴角之上的冷笑更加的浓郁了,轻哼了一声,道:“本小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隐忍,她今儿的所作所为,一来是出于妒忌,二来是想让我明儿没有法子出席父亲的寿宴。”说着,慕伶歌翻了翻手,冷声冷气地说道:“我偏偏要让她妒忌,偏偏要出席寿宴,而且,还会给她送上一份大礼!!” 第32章 盛装出席 六月的天气,少了一丝怡人的清凉,让人不免有些觉着烦热,慕府的长廊外,种满了大片的栀子花,清风拂过,掉落下来的花瓣,卷入风中,似是片片飘雪一般,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今儿,是慕府丞相爷的寿辰,慕府的花园中,早已经收拾妥当,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穿梭在花海当中,手中擎着瓷盘中,各色的糕点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连花香都难以掩盖。 花簇中,慕晋元一袭湛蓝色的锦缎华服,手中端着酒盏,脸上挂着和善的浅笑,慕晋元的身旁,张氏的着装和慕晋元对比,显得格外的华丽,云髻高挽,簪着烫金并蒂海棠发簪,高雅中带着一丝娇媚,和达官显贵的阔太太们,有说有笑的。 “老爷,您瞧瞧,今儿的吃食,可是妾身特意做的,可合心意?”张氏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嗯。”慕晋元点了点头,道:“有劳夫人了。” 远远看去,慕晋元和张氏,一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模样,让周遭达官显贵和他们的夫人,好生的羡慕。 张氏的身后,慕童谣一身浅粉色的蜀绣华服,裙幅之上,绣着朵朵的莲花,以白玉腰封做束,两缕白色的流苏随风舞动,外趁飘渺的薄纱,轻飘飘的卷入微风之中,慕童谣以青玉簪挽起了青丝,发丝温柔细软,我见犹怜,一颦一笑,牵动着场中每一个公子哥儿的心。 慕伶歌站在长廊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慕童谣像是繁花之中的牡丹,脸上扬着高傲的笑容,微微的阙了阙眸,不知道,她当出现的时候,慕童谣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慕伶歌果然没有让慕童谣失望,身着蓝丝云锦娟绣着杏花的那件裙裳,墨染般的青丝,梳成随云髻,只以一支杏花做为簪,慕伶歌远离人群,独自一人站在栀子花丛当中,粉色的杏花和白色的栀子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着粉黛的脸,好似落入了凡尘的仙子,云髻之上的杏花吸引而来了翩翩的蝴蝶。 “呦!哪来这么多蝴蝶啊?!” 忽地,也不知道是何人惊呼了一声,场中众人,寻着声音,朝着慕伶歌的方向反了过去。 慕童谣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寒意,她没有想到慕伶歌的出现,竟然会得到这么多人的注意,当慕童谣看见了慕伶歌身上穿着绣杏花的裙裳之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侧目瞥了慕晋元一眼,似乎是在等待着慕晋元发怒。 当张氏看见了慕伶歌 的时候,倏然,张氏的脸色一变,一双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瞬间,堆起了一层寒霜,张氏冷眸瞥了一眼慕童谣,冷声冷气地在慕童谣的耳畔轻声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星眸微眯,泛起了一抹寒芒,薄厚适中的双唇微启,嗤笑了一声,道:“母亲,您瞧着,慕伶歌身上的那件衣裳,瞧着可还眼熟?!” 张氏蹙了蹙眉,素手微抬,轻轻的抚了抚云髻之上发簪的流苏,眯了眯双眸,凝视着慕伶歌,“她那衣裳上绣着的是杏花!” “母亲好眼力,杏花,可是那小贱人她娘,最为喜爱的花色,母亲觉得,若是父亲和祖母瞧见了,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慕童谣嘴角噙着冷笑,淡淡地说道。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道:“你父亲我可不敢说,到是你祖母,早已经严令禁止,咱们府中可不得出现那贱人喜欢的任何东西,怕是今儿,定然会让她好看!!” 第33章 芳心暗许 慕晋元远远的看向了慕伶歌,心头忽然停了一拍,原地愣了半晌,若不是因为一旁的兵部侍郎秦勇的轻唤声,怕是,慕晋元会一直深陷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蕊儿……”慕晋元轻唤了一声,似乎,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旁的张氏闻声,脸色倏然一变,轻咳了一声,道:“咳咳,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慕晋元看向了张氏,掩了脸上的尴尬之色,微微一笑,道。 “也不知道,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什么时候来?”张氏冷冷地瞥了一眼慕伶歌,回身看向了慕晋元问道。 张氏这么一问,身后的慕童谣脸色一喜,像是一头饥饿的小母狼,看见了猎物似的,双眼冒着绿芒,眼底充斥着一抹灼热。 今天要来的三位皇子,皆是人中之龙,特别是二皇子北堂潇,在整个大晋国之中,北堂潇可是大晋三公之一,轮人品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极品,再加上有皇族的身份,光是听到了二皇子三个字,在场的千金们,皆是双眼之中泛起了累累的桃花。 慕晋元回眸看了一眼慕童谣,知女莫若父,一眼,便看出了慕童谣的心思,慕晋元皱了皱眉,若是,慕童谣知道,这二皇子北堂潇对女人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会摔碎成什么样!? “咳咳……”慕晋元轻咳了一声,轻身对慕童谣说道:“童谣,二皇子并不像是你所想的那般,行事要多多注意分寸。” 慕童谣眉黛浅凝,抿了抿朱唇,轻轻的点了点头,沉而不语。 忽地,门外传来了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到!” 须臾,一干人等立即起身相迎。 寻着声音瞧了过去,只见,三位皇子昂首阔步,衣袂无风自动,缓缓地朝着人群走了过来,慕童谣抬起了睫眸,瞧着为首走来的二皇子,双眸之中的瞳仁倏然变成了桃心状,双颊染上了一抹绯红,手中不断的扭动着。 北堂潇一张挂着浅笑的脸,浓浓的墨染的剑眉,泛起了一抹柔柔的涟漪,一双眸子弯弯的,像是夜空之中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肤色扯着桃红色的薄唇,俊美深邃的五官,比之女子都有过之而不及,但绝对不染一丝一毫的女气。 看着走来的北堂潇,慕晋元侧目看了一眼慕童谣,轻声地说道:“稍后注意分寸,尽量不要说话!” 不说话! 那她这一身装扮,不就白白的浪费了吗?! 慕童谣原是想着,借着慕晋元生辰,和二皇子见上一面,若是,不让她多言,这不是坏了她的好事! 慕童谣表面上应允了慕晋元,可心中,却不这么想,恨不能,她现在就冲到北堂潇的身前,好生的了解了解。 眼瞧着,北堂潇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慕童谣的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似的。 慕晋元踱步上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微臣参见二殿下、四殿下、六殿下。” 北堂潇一把扶住了慕晋元,微微一笑,声音像是炎夏之中的一缕清风,让人不禁觉着一阵清凉,“慕相免礼,今日乃是你的生辰,本宫等特奉父皇之命,来给慕相祝寿,此等虚礼就免了吧。” 慕晋元双手抱拳,恭声说道:“多谢二殿下。” “啪啪!”北堂潇拍了拍手,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人,将父皇亲赏的紫玉茶盏拿过来。” 跟着北堂潇而来的内监,手持着锦盒,猫着身子,踱步走来,北堂潇嘴角微微上扬,宛如白玉一般白皙且修长手,将锦盒打开,露出了其中紫玉茶盏,一道阳光射了下来,顿时,溅起了波光粼粼的浅紫色的光芒。 “哇!” 一众来贺寿的官员,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叹,纷纷上前,细赏着皇上亲赏的紫玉茶盏。 唯有两人,目光却不在此,慕童谣眯了眯双眼,侧目瞧了一眼张氏,见张氏似是也在寻找,便轻轻的扯了扯张氏那以金线绣着朵朵祥云的衣袖,轻声在张氏的耳畔说道:“母亲,您可瞧见慕伶歌那贱人了吗?!” 张氏微微地摇了摇头,眉黛浅凝,道:“方才瞧见在长廊下,不知道这会子跑哪去,童谣,你去瞧瞧,一会子,你祖母可就要来了,可别浪费了那件衣裳的妙用!” 第34章 寻得伶歌 慕童谣颔了颔首,虽然,不愿意离开二皇子一步,可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寻来慕伶歌,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还都没有派上用场,怎么能够轻易的让她离开! 慕童谣朝着北堂潇盈盈一福,折纤腰以微步,转身退出了后花园。 …… 慕伶歌在后花园的一角折下了不少的栀子花,慕伶歌喜欢这种淡淡的清香,素手掐着一朵,放在鼻端轻轻的嗅了嗅,侧身交给了幽梅,让幽梅放在了手中的篮子当中。 “小姐,咱们府上来了这么多客人,怎么小姐不看看热闹?”幽梅一边整理着花瓣,一边对慕伶歌问道。 “今儿的主场可不是咱们,冒那个风头做什么,难道,你们没瞧见,慕童谣看见二皇子时那想要生吞了的眼神吗?”慕伶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侧目看了一眼幽梅,打趣儿的说道。 慕伶歌的话音刚落,就瞧着慕童谣远远的迈着莲步走了过来,慕伶歌阙了阙眸,淡淡地说道:“瞧瞧,咱们越是想要多清净,可偏偏有些人就越是不想放过你。” 慕童谣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素手微抬轻抚了发髻上发簪的流苏,盈盈晃动的流苏,在一抹光线的照耀下,射出了璀璨的华光,“妹妹,今儿可是父亲的生辰,妹妹不在后花园中帮着宴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不要让人说妹妹不懂规矩!” “呵呵。”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童谣,道:“有大娘和姐姐在,还需要妹妹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说你都是相府的二小姐,迎来送往的宾客那么多,若是父亲问起来的话,你让姐姐和母亲怎么去说,走,跟我到后花园去。”说罢,慕童谣上前想要去抓慕伶歌的手。 慕伶歌的手上带着伤,若是慕童谣真的抓了上去,怕是伤口定然加深,慕伶歌眼瞧着慕童谣的手不断的靠近自己,徒然地抬起了手来,掐成了兰花指,指尖微微一弹,一滴黑褐色的液体,低落在了慕童谣的云髻之上。 须臾,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暮然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身后的幽兰和幽梅,稍稍打了一个眼色,幽兰微微的点了点头,立即挡在了慕伶歌的身前。 慕童谣睨了一眼慕伶歌,眯了眯双眸,冷声呵道:“给本小姐起开!” “姐姐,你又何必跟幽兰和幽梅过不去,待我回寒月居换一件衣裳再去便是。”慕伶歌盈盈的回过了身来,瞧着慕童谣一脸嗔怒之色, 唇畔弯出了宛如弦月一般的浅笑。 换衣裳!! 听到了慕伶歌的话,慕童谣的脸色倏然一变,如果真的要是让慕伶歌换了衣裳,那自己可不就白白错失了一次良机,慕童谣眯了眯双眼,一双云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狡黠之色,慕童谣陪着笑脸,急声说道:“妹妹,可是父亲让我来寻你的,若是妹妹再去换衣裳,怕是会耽搁了时间,这会子,三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咱们慕府,妹妹不是要让三位皇子久候吧?!” 慕伶歌闻到,蹙了蹙眉,须臾,舒展了眉黛,浅笑道:“既然如此,那妹妹就随姐姐前去吧。” 说罢,慕伶歌跟在慕童谣的身后,朝着后花园走了过去。 第35章 抚琴一曲 慕府的后花园,已经分了宾主落座,慕晋元和三位皇子平坐在主位之上,左手畔,则是张氏以及三夫人刘氏、四夫人王氏。 慕伶歌莲步微摇,越过了后花园的长廊,和慕童谣径直朝着慕晋元走了过去。 慕晋元瞧着慕伶歌身上的那一件裙裳,稍稍的又失了神,张氏侧目瞥了慕晋元一眼,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地一眯,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唇畔微扬,轻哼了一声,道:“瞧着伶歌这丫头平日里不着粉黛,可今儿一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几分二妹妹旧日里的风采呢!” “咳咳!”慕晋元轻咳了一声,凝眉侧目看向了张氏,冷声道:“少说话!” 张氏闻言,抿了抿双唇,轻声道:“是!” 张氏扬起了下巴,瞧着慕伶歌和她娘相似的脸,心头倏然漫过了一股恨意,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股钻心的疼痛蔓延了周身。 坐在慕晋元身侧的北堂潇,看着慕伶歌和慕童谣双双走来,一双剑眉微微一条,别过了脸去,看向了慕晋元,笑道:“本宫听闻,慕相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二殿下虐赞了。”慕晋元笑道。 闻言,慕童谣唇角微弯了一抹浅笑,径直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盈盈的欠了欠身,以金线绣着朵朵莲花的裙幅,随着一道清风微摆,远远看上去,整个人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中仙子一般,“女儿见过父亲。” 慕晋元点了点,目光落在了慕童谣身后的慕伶歌的身上。 慕伶歌羽睫低垂,琥珀色的瞳仁,像是一汪清澈的幽泉,让人多看上了一眼,仿佛都能够深陷其中,北堂潇的目光,停留在慕伶歌的脸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慕童谣抬起了睫眸,当瞧着北堂潇的目光凝视着慕伶歌的时候,慕童谣的脸上,倏然堆上了一层寒霜,眉黛一凝,侧目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自己枉费心机,早起用了两个时辰开始着妆,选衣,可没想到,竟然没有不着粉黛的慕伶歌抢夺了所有人的目光。 慕童谣的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眯了眯双眸,恨不能现在就转过了身,狠狠的抽慕伶歌两个耳光。 慕伶歌欠了欠身,恭敬对主位之上的三位皇子说道:“臣女慕伶歌见过二殿下、四殿下、六殿下。” 北堂潇站起了身来,俯身看向了身旁的慕晋元,道:“慕相,这位是?” 慕晋元起身,双手抱拳,恭声说道:“回二殿下,小女伶歌,自幼体弱多病,在外寻医多年,昨日堪堪回府。” “哦?!”北堂潇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慕伶歌,薄薄的唇弯成了一弯弦月,浅笑道:“原是以为大小姐盼来倾城,可没想到,慕二小姐也是花容月貌,全然不输大小姐丝毫。” “臣女谢过二殿下。”慕伶歌盈身一福,恭敬的说道:“臣女在姐姐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莫不及姐姐一丝。” “妹妹何出此言,你我姐妹何需客道。”慕童谣莞尔一笑,拉起了慕伶歌的手,举目朝着慕晋元看了看,轻声说道:“女儿和妹妹祝父亲,蓬莱松柏枝枝秀,方丈芙蓉朵朵鲜,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 “哈哈,免礼,入座吧!”慕晋元一挥手,大笑了两声,道。 须臾,众人纷纷落座,可北堂潇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在了慕伶歌的脸上,灼灼的目光之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唇畔噙着浅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 丝竹之声响起,慕府的舞姬,缓缓登场,献上一舞。 慕伶歌端起了桌案上的盛着桂花酒的青瓷酒盏,左手遮盖住了娇颜,轻饮了一口,一双星眸轻瞥了的北堂潇一眼,阙了阙眸,潋滟般微动的瞳仁驻在了北堂潇的脸上,须臾,瞥向了慕童谣,见慕童谣像是吞了苍蝇般的脸色,袖下遮着的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北堂潇侧目看向了慕晋元,道:“都说慕府舞姬歌舞超群,堪比宫中的舞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二殿下若是喜欢,常来微臣的府中便是。”慕晋元笑道。 北堂潇唇角微勾,浅笑道:“但,本宫还听闻,慕家大小姐,弹的一手好琴,可谓是指纤纤,衷曲复牵连,意绵绵,心有相思弦,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不知道,今日能否有幸得慕小姐一曲。” 慕童谣闻言,微微扬起了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一双美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涟漪,盈盈的站起了身来,朝着北堂潇盈盈一福,莞尔道:“臣女愿为二殿下献上一曲。” 说着,慕童谣侧目瞧了一眼身后的浅月,吩咐道:“浅月,去拿我的琴来。” “是。”浅月屈膝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后花园,朝着沁雪居跑去。 慕童谣端起了桌案上的桂花酒,朝着北堂潇隔空举了举,道:“臣女敬父亲和二殿下 。” 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心中暗忖:加上桂花酒,应该可以发挥药效了! 浅月迈着小碎步,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后,将手中七弦玉琴交给了慕童谣。 缓缓的别过了头去,慕童谣看向了浅月,在浅月的耳畔轻声的说道:“让你准备的蝴蝶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待小姐琴声响起,奴婢们便会放出蝴蝶,定然让小姐在二殿下的面前博得众彩。” 慕童谣扯了扯裙幅,走到了正中,两个丫鬟抬上了琴桌琴凳,慕童谣将七弦玉琴放了下来,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素手,轻轻的搭在了琴上,拨动了琴弦,袅袅的弦乐,宛如伯牙在世一般委婉动听。 第36章 以舞打脸 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慕童谣纤细的十指,宛如拨通天空之中的云,让众人不由得阙上了双眸,细细的聆听着。 张氏面带笑容,微微的眯了眯双眸,双眸之中射出了寒芒,像是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慕伶歌,张氏朝着身侧的张月瑶使了一个眼色,张月瑶立马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表妹的琴声,还真是绕梁三人不绝于耳啊,只是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北堂潇闻言,睁开了眼眸,看向了张月瑶。 张月瑶蹙着眉,睫眸低垂,食指放在唇下,沉吟了半晌,忽然抬起了睫眸,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对了,若是有人能够伴上一舞,那在视觉上,方能称之为是享受。” 闻言,北堂潇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慕伶歌。 张月瑶瞧见了北堂潇的目光,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眉黛一挑,瞥了一眼慕伶歌,哂笑道:“我听闻,二表妹舞姿卓群,到不如,让二表妹为姑丈献上一舞作为寿礼,二殿下,您看如何?!” 张月瑶并没有直接询问慕晋元,而是因为张月瑶瞧见了北堂潇看着慕伶歌眼眸之中的别样,才直接将话头子扔给了北堂潇。 北堂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伸出了手来,轻轻的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期许,看向了慕晋元,颔了颔首,道:“大小姐的琴音,虽然宛如天籁,可却单单的缺少了什么,本宫也觉得表小姐的提议甚好。” “这……”慕晋元眯了眯双眼,冷冷的剜了张月瑶一眼,须臾,慕晋元将目光瞟向了慕伶歌,微微的皱了皱眉。 慕伶歌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对慕晋元点了点头,盈盈的站起了身子,朝着北堂潇欠身一福,朱唇微启,声音绵柔的仿佛炎炎夏季中空中飘荡的柳絮,“父亲,女儿愿意献上一舞,以为父亲祝寿。” “啪啪……” 未等慕晋元说话,他的身边倏然传来了北堂潇的掌声。 慕伶歌微微的点头示意,折纤腰以微步,袅袅地走到了场中,素手一抬,做反弹琵琶,随着慕童谣的琴声,慕伶歌弱柳纤腰,水袖蹁跹,加之簇簇的花丛,慕伶歌旋转,挪移,足尖轻点,宛如置身于花海之中的花仙,使得周围似锦的繁花,都为之倾倒,黯然失色。 张氏看着慕伶歌翩翩起舞的模样,脸色倏然一变,原本,张氏想着,这么多年来,慕伶歌在孙家,定然是饱受折磨,哪里会教她习舞弄曲,才会让张月瑶 提议让慕伶歌献上一舞,好加倍让慕童谣出彩。 可瞧着,慕伶歌的舞姿,怕是就就算是皇宫之中最擅歌舞的舞师,在慕伶歌的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宛如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献舞。 张氏瞪大了双眼,口中钢牙紧咬,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水袖之中的双手,更是紧攥成拳,指节泛白,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 “往常都是听闻慕府大小姐人比花娇,今儿瞧见了这位二小姐,似乎盖过了大小姐的风头。” “是啊,你瞧瞧,这二小姐的模样,这二小姐的舞姿,堪比仙子啊!” “这么美的舞姿,怕是此生难见第二次,今儿拜寿得见二小姐一面,不枉此生啊!” …… 一道道的一轮之声,传入了张氏的耳廓之中,张氏的脸色像是吞了苍蝇似的难看,双眸紧眯,以娟绣着牡丹花的袖口掩盖着双手,用力的将手腕之中的珍珠手钏扯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颗颗珍珠坠落,顺着台阶朝着慕伶歌舞动的方向滚落了过去。 “哼!”张氏心中冷哼了一声,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阴沉,心中暗忖道:“贱人生的小贱人,今儿,本夫人就让你摔个狗吃屎!!” 第37章 丢人现眼 慕伶歌盈盈一转身,脚下忽然一滑,慕伶歌立马低下了睫眸,瞧见朝着自己滚落而来的珍珠,唇畔弯出了一抹宛如弦月一般的浅笑,足尖轻点地面,借着滚落珍珠的圆滑,一双素手高举,左脚稍稍用力,轻盈的身体,竟然在滑行出了一丈之远,裙幅随着舞动,宛如仙子飞舞。 慕伶歌一转身,将脚下的珍珠,踢到了慕童谣的身下,微微一踢腿,裙幅卷起,一片片的杏花,盈盈地晃动了起来,慕伶歌宛如置身于花海之中一般。 “好!” 倏然,北堂潇站起了身子,为慕伶歌所喝彩。 随着北堂潇的一声落下,场中掀起了一片排山倒海的掌声。 张氏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仿佛蒙上了一层阴云一般,阴测测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贝齿紧咬唇瓣,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凛凛的寒芒,本是属于自己女儿的喝彩声,现在,都被慕伶歌所夺,看着北堂潇对慕伶歌投去了不同的目光之时,周身燃起了怒焰。 紧攥的双手,咔咔作响,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慕伶歌的身前,好好的教训教训这狐媚勾人的蹄子! 慕童谣听见了北堂潇的声音,抿了抿一双朱唇,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之色,自己这般卖力的抚琴,可偏偏喝彩声,都是给慕伶歌,这让慕童谣如何能够心甘! 素手加快了速度,一曲嵇康的《广陵散》立马变成了伯牙的《高山流水》,悠扬的琴声倏然变得高亢嘹亮。 乐不停,舞不休,慕伶歌立即变换了舞姿,随着一曲《高山流水》旋转跳跃,水袖一挥,莲花玉指一弹,手中一颗珍珠在灿阳的照射下,散发盈盈的华光,远远看去,慕伶歌的手指宛如镶嵌了一颗璀璨的星。 “嗖!” 慕伶歌随手一指,指间珍珠宛如坠落的流星,朝着慕童谣手下的七弦玉琴弹了过去。 “啪!” 当慕童谣琴声正直高亢之处,那颗珍珠巧妙的落在了琴弦之上,将高山的宏伟之声,凸显的淋漓尽致,慕伶歌俯身弯腰,拾起地上的珍珠,一颗颗的珍珠不断的打在了七弦玉琴的琴身之上,宛如流水声潺潺跌宕起伏。 就在此时,浅月明两个丫头,放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蝴蝶,在远空之上,翩翩地朝慕伶歌和慕童谣的方向飞去。 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微的眯了眯双眸,玉指一弹,顿时,在慕伶歌欣长的指甲之中,再次飞出一滴黑褐色的液体, 正中慕童谣的青丝。 慕伶歌的动作极快,场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但是,只有一人除外,他站在远处的阁楼之上,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冷笑,微眯了双眸,宛如鹰鸠一般锁定了猎物似的,紧紧的盯着慕伶歌。 场中众人,看着天空之中的舞蝶,无不惊讶,可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蝴蝶还没有飞来之时,远空之中,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响,随即而来的,便是一个恶臭味,特别是临近慕童谣的宾客,纷纷的抬起了手,掩住了口鼻,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似的。 慕童谣抬起了睫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早就在身上抹了蜜糖,等着那群蝴蝶朝着自己飞来,可是,让慕童谣没有想到的是,蝴蝶还没飞来,一群黑压压的苍蝇,到时围在了自己的周围。 这是怎么回事?! 苍蝇?!蝴蝶呢?! 自己早让浅月所准备的蝴蝶,为什么会变成苍蝇。 “啊!” 一群苍蝇围绕着慕童谣,慌乱之中,慕童谣立即站起了身子,忽地,慕童谣的脚下踩到了一颗珍珠,突然,慕童谣的脚下一滑,一个倒挂金钩,“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双手胡乱的一抓,一把抓住了七弦玉琴,放在琴桌上的七弦玉琴顿时掉落了下来,砸在了慕童谣的身上。 “啊!” 慕童谣惊叫了一声,刚愈起身,一群苍蝇像是见了臭鸡蛋似的,朝着慕童谣的脸上叮了过去,慕童谣胡乱的赶着苍蝇,一头发誓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像是疯婆子似的。 随着,慕童谣动作越大,那一股子恶臭的味道,就越发的浓郁,一阵清风拂过,卷起了那股恶臭的味道,朝着宾客席席卷而去。 “呕!” 徒然,兵部侍郎的夫人,发出了一声干呕,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官太太,皆是干呕了起来。 就连主位之上的慕晋元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的难看,仿佛笼罩了一层氤氲一般,立即一挥手,对张氏身后的婆子冷声吩咐道:“还不快把大小姐带下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第38章 张氏怒火 “他娘的,这大小姐是不是掉进了粪坑里了,这么臭!”四皇子北堂昊紧皱着眉头,低声碎了一口,干呕了几声。 北堂潇眯了眯双眼,抬起了手,捂住了口鼻,侧目看了一旁的北堂昊。 北堂昊立即撇了撇嘴,不在多说什么。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中,慕童谣被两个婆子带走,堪堪走出没两步,天空之中的蝴蝶,倏然朝着慕伶歌飞了过去,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抬起了素手,任由着蝴蝶,停留在自己的指尖之上,慕伶歌转过了身子,一双星眸,瞥向了慕童谣,微微的扬起了下巴,冷冷的看向了慕童谣。 慕童谣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明明自己在宴会之前,沐了浴,染了香,可是,现在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刺鼻的恶臭,一定是慕伶歌那个贱人搞的鬼! 慕童谣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后花园,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蹦起了一条条的青筋,宛如毒蛇一把恶毒的目光,仿佛想要将慕伶歌吞噬一般。 而慕伶歌,则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童谣,眼眸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挑衅。 慕伶歌回过了身子,朝着慕晋元欠了欠身,道:“父亲,女儿舞毕,希望父亲能够喜欢这个寿礼。” 看着慕童谣离去,慕晋元低下了眼眸,看向了慕伶歌,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对于慕伶歌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今儿,竟然能够一舞吸引来蝴蝶,让慕晋元感觉到叹为观止,再瞧瞧慕童谣,竟然在这么多的达官显贵,富商贵贾的面前,引来了一堆堆的苍蝇,若是传了出去,他堂堂丞相爷的脸面,要置于何地。 慕晋元侧目,冷冷的剜了张氏一眼,冷冷地说道:“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说罢,慕晋元缓缓地朝着慕伶歌走了过去,轻轻的对慕伶歌点了点头,伸出了双手,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在慕伶歌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笑道:“哈哈哈,为父甚是满意!” 看着慕伶歌的模样,张氏恨的牙根直痒,紧紧的咬住口中的贝齿,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一双狭长的凤眸,泛起了一抹凛凛的寒芒,张氏朝着慕晋元欠了欠身,柔声说道:“老爷,妾身想去瞧瞧童谣。” “嗯!”慕晋元冷冷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张氏。 张氏别过了身子去,冷冷的剜了一眼身边的李婆子,冷声说道:“还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随本夫人去瞧瞧大小姐!” “是。”李 婆子应了一声,伸出了手,让张氏将素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随着张氏走下了台阶。 张氏漫过了慕晋元,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一下慕伶歌。 “噗咚!”的一声,慕伶歌顺势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缠绕着纱布的素手,直接按在了地面上,顿时,鲜血侵湿了慕伶歌包着手的纱布。 慕晋元自然是瞧见了张氏的所为,堪堪要动怒,慕伶歌立马站起了身子,轻轻的拉了拉慕晋元衣袖,轻声在慕晋元的耳畔说道:“父亲,大娘是无心的,都是女儿不好,身子孱弱,再加上刚刚舞毕,才会没有站稳,您千万不要责怪大娘啊!” “你!” 张氏转过了头去,冷冷的剜了慕伶歌一眼,瞧着周围的宾客,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隐忍了下来,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之中,冷哼了一声,举步朝着后花园的大门走去。 “父亲,您瞧瞧,女儿一身衣裳都脏了,女儿想回寒月居换一身衣裳,女儿现行告退。”慕伶歌抿了抿双唇,低下了睫眸,看着裙幅上的污迹,轻声对慕晋元说道。 “嗯。”慕晋元颔了颔首,道:“去吧,让你的丫头找个郎中来看看手,可别落下了疤痕。” “是。”慕伶歌一双星眸飘向了幽兰和幽梅,打了个眼色,须臾,两人立马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搀扶着慕伶歌离开了后花园。 回寒月居的路上,正巧,慕伶歌和张氏走了一个对头碰,张氏阴测测的脸上,写满了对慕伶歌的愤怒,张氏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阴阳怪气地说道:“说,你究竟对童谣做了什么?!” 第39章 帮忙开脱 慕伶歌一脸无辜的看向了张氏,不明所以地说道:“女儿不明白大娘是什么意思?还请大娘明示!”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慕伶歌的脸,冷声冷气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这个狐媚的蹄子,对童谣施了手段,才会让童谣身上发出恶臭!” “大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女儿怎么会有此等的本事,莫不是,姐姐生了什么顽疾,才会如此吧?!”慕伶歌蹙了蹙眉,言语之中满是不解的对张氏说道。 “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童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怕是在清楚不过了!”张氏的脸色一寒,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领口,声音冰冷的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随着张氏的声音,冰冷了下来。 慕伶歌双眼泛起了一抹水色,贝齿轻咬唇瓣,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大娘当真是误会女儿了,女儿……” “哼!” 不待慕伶歌把话说完,张氏猛地一掌,将慕伶歌推到在地,居高临夏的俯视着慕伶歌,沉声怒喝道:“你和你那只会一味狐媚引诱男人的娘一样,出了变着法的勾搭男人还会什么,今儿,若是童谣无恙也罢,要是童谣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我到是要看看,你怎么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地,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张氏的身后,传进了张氏的耳廓之中,闻听声音,张氏的脸色倏然一变,立即的转过了身子,朝着而后跟来的慕晋元屈膝一福,“老、老、老爷……” 张氏低下了睫眸,冷冷的扫了慕伶歌一眼,定然是这下贱的蹄子,瞧见了老爷在自己的身后,才会故意引得自己动怒! “我……”张氏抿了抿唇,羽睫上嵌着一滴宛如珍珠般的泪珠,声音颤颤地说道:“妾身实在是因为担心童谣,才失了分寸,妾身本事无心之失,还请老爷恕罪。” “哼!”慕晋元冷哼了一声,直接漫过了张氏,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伶歌,你没事吧?!” 慕伶歌摇了摇头,深深的低下了睫眸,声音柔弱地说道:“父亲,您切莫责怪大娘,大娘也是关心姐姐,慈母之心由此可见。” “慈母?!”慕晋元侧目瞥了一眼张氏,冷声说道:“既是慈母,又怎么会对你口出恶言!?” “父亲,大娘也是一世情急,才会如此的,这么多年以来,大 娘将府中上下搭理的井井有条,女儿从未见过大娘这般着急,全然失了大娘的高贵,父亲,此时三位皇子,还在后花园中,您可万不能离的时间太久,让人生了闲话,可就不好了。”慕伶歌言语之中都在帮着张氏开脱,丝毫没有一丝委屈的模样。 “嗯。”慕晋元颔了颔首,道:“伶歌说的在理儿。” 说罢,慕晋元侧目剜了张氏一眼,冷声冷气地说道:“我警告你,今儿兹事体大,少给我生了事端,若是伶歌有什么差池,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慕晋元的话音一落,轻轻的在慕伶歌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今儿你也累了,回房好好歇着吧。” 慕伶歌欠了欠身,道:“是。” 须臾,慕伶歌漫过了张氏,朝着寒月居的方向缓缓走去。 张氏看着慕伶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双眼一厉,口中钢牙紧咬,气喘如牛的吸了半晌的空气,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着。 良久之后,张氏怒喝了一声,道:“慕伶歌,你个贱人,我一定成全了你,送你下去地府,和你那下贱的娘亲作伴!!” 第40章 杏花之意 张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慕伶歌因为服用了鬼医的血液之后,变得耳聪目明,将张氏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的,慕伶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宛如罂粟一般,让人炫目的冷笑,缓缓的抬起了素手,轻轻的抚了抚云髻之上簪着的鲜花。 “小姐,方才,您完全能够让老爷发落了张氏,怎么反倒是帮着张氏求起了情来?!”幽兰不解的看向了慕伶歌,疑问道。 “呵呵。”慕伶歌浅笑了一声,侧目看了一眼幽兰,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只凭着她的一句话,父亲就能够直接发落了她吗?!张氏一族,在京城之中权倾朝野,即便是父亲,也要对张氏的父亲礼让三分,即便是方才,张氏直接动手打了我,父亲也不会和张氏闹僵的,倒不如,我在父亲的面前卖个好,倒是也能打张氏一个耳光,让她自讨没趣!” 闻言,幽兰颔了颔首,笑道:“还是小姐技高一筹,可幽兰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慕伶歌驻足,眉黛浅凝,对幽兰说道:“就咱们三人在,你问便是。” “那大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堪比臭鸡蛋加上大粪,她堂堂相府嫡出千金,身上怎么会发出这般令人作呕的味道呢?” 幽梅亦是同样,满是不解的看向了慕伶歌。 “呵呵。”慕伶歌微微的眯了眯双眸,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轻声说道:“之前,她不是有意来寻我吗,我便闻到了在她的身上,染了浓浓的蜜糖的甜味,加上,今早我瞧见慕童谣身边的丫鬟浅月,扑了些许的蝴蝶,便猜测她想要在父亲的寿宴上夺得眼球。” 说着,慕伶歌一边走一边对身侧的幽兰、幽梅两人说道:“早先我曾经在无人谷中的医术上,看过了一个方子,将阿魏、马兜铃、杓儿菜、蛇形百合晒干捣碎,以臭虫汁子浸泡,去其汁子,加上蜜糖涂抹在身上,那人浑身便会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左右慕童谣已经准备了蜜糖,我为什么不好好的成全了她!” 闻言,幽兰和幽梅点了点头,没想到,慕童谣想着吸引来蝴蝶,倒是帮衬了自己家的小姐,两人想起了之前慕童谣招来一大群苍蝇的画面,皆是捂住了小嘴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也别光顾着笑了,没听见,张氏都说要送我下去见我娘亲了嘛,怕是这件事,还没完呢!”慕伶歌回过了头来,朝着两人笑着说道。 “对了小姐,大小姐送您这件裙裳,您曾说她是别有用心,不是要顺水推舟吗?怎么现下又 说要回去换一件呢?”幽兰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唇畔噙着一抹浅笑,轻轻地在幽兰的额头上点了点,道:“这件裙裳上的花色,乃是我母亲最为喜爱的杏花,母亲出身寒微,祖母对母亲极为厌烦,母亲过世之后,她曾经严令禁止在府中出现任何有关母亲的一切,可慕童谣却偏偏送来了这么一件裙裳,想来,定然是想要借着祖母的手,将我除掉!” “那咱们还是赶快回去,换了这件裙裳吧!”幽梅焦急的说道。 “不!”慕伶歌微微地扬起了下巴,欺霜赛雪般白皙的娇颜,宛如她裙幅之上盛开着的杏花,虽然娇小,可是却充满了让人采撷的美,“张氏恨我娘亲深入骨髓,我便要让慕府到处开满了杏花,让她日日瞧,夜夜看!” 第41章 恶臭难消 “啊!” 堪堪回到了房间当中,慕童谣发出了一声刺耳的伺候声,在京城当中,谁人不知道,相府之中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小姐,每每自己外出的时候,即便是坐在轿辇之上,围观之人也是数之不尽,为的就是一睹自己的芳容。 可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之中,自己竟然让慕伶歌抢尽了风头,而自己,竟然浑身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味,还招来了一大群的苍蝇,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她相府大小姐以后还如何见人了! 慕童谣随手拿起了妆匣,猛然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妆匣之中的胭脂水粉摔了一地,溅起了滚滚的烟尘,阵阵的香味扑鼻,和慕童谣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童谣身后的浅月和两个婆子闻到了刺鼻的味道之后,立即的咳嗽了起来。 “怎么,本小姐身上的味道,就这般让尔等难以忍受吗?!”慕童谣猛然的转过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浅月的衣领,双眼之中泛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沉声怒喝道。 “噗咚!” 当即,浅月和两个婆子立马跪了下来,生怕慕童谣动怒,牵连到她们。 慕童谣的脸色阴沉的像是笼罩了一层氤氲,猛地推开了跪在身前的浅月,冷声朝着夕月身后的两个婆子吩咐道:“来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嘛,还不赶紧去给我准备沐浴更衣,若是耽搁了本小姐和二皇子,本小姐定然回了母亲,狠狠打你们一顿板子!!” “是。”两个婆子闻言,立即点头应允,站起了身子,退出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跑到了沁雪居帮着慕童谣准备洗澡水。 慕童谣垂下了眼眸,冷冷地扫了跪在地上的浅月,“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宽衣!” “是。” 慕童谣卸下了裙幅,莲步微摇脚下踩着扶梯,走进了浴桶当中,即便是浅月在慕童谣的洗澡水之中,加入了打量的玫瑰花瓣,可慕童谣身上的恶臭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眼瞧着自己欺霜赛雪的肤色,被慕童谣搓出了一条条的红印,浅月立马伸出了手来,拉住了慕童谣,急声说道:“小姐,快别抓了,您的手臂上都抓出了血痕了。” “为什么这股子味道就是洗不掉呢?!”慕童谣的双眼之中泛起了水色,焦急的脸色都变得涨红了起来,“浅月,快,快去给我找个郎中来!” “是。”浅月应了一声,急忙 推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闷响,张氏刚刚要撬开慕童谣的房门,正巧这个时候,浅月猛然推开了房门,不偏不倚的,正撞在了张氏的额头上。 “哎呦!” 张氏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愤怒的瞪着推开了房门的浅月,怒骂道:“你这贱蹄子,赶着去投胎啊!!” 浅月见着坐在地上的张氏,立即的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说道:“夫、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是因为小姐,小姐让奴婢去找个郎中。” “那你还不快去!若是童谣有半点差池,看本夫人不扒了你的皮!” 李婆子扶着张氏站了起来,张氏急声怒喝道。 说罢,张氏举步走进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瞧着泪眼婆娑,泡在浴桶之中的慕童谣,张氏双眼泛红,快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抓住了慕童谣的双手,声音颤颤地说道:“童谣,别怕,有娘在这,没有人敢伤害你。” “娘!”慕童谣一把抱住了张氏,大声的痛哭了起来。 张氏轻轻的抚着慕童谣垂坠下来的青丝,拍了拍慕童谣的背,安慰道:“娘的乖女儿,你别怕,都是因为慕伶歌那个贱人做了手脚,娘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第42章 东陵公子 慕伶歌回到了寒月居,将身上的那一件绣着杏花的云锦华服脱了下来,交给了幽兰,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对幽兰说道:“在咱们带回来的箱子里头,有一盒杏花粉,你将那盒杏花粉然在裙幅上,晚上寿宴的时候有用处。” “是。”幽兰应了一声,立即的擎着裙裳,朝着外堂走了过去。 而慕伶歌则是留在房中,把数十种草药,一一的摆放在桌子上,慕伶歌拿起了一朵杏花,放在鼻端轻轻的嗅了嗅,嘴角微弯出了一抹浅笑,慕伶歌自打在无人之谷当中生活了半年之久,凭借出众的记忆力,在这段时间里,她将鬼医的所以医书看了个遍,加之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仔细的揣摩鬼医用抓来的人做实验,慕伶歌可以说,全然得到了鬼医的传承。 把玩着手中的那一朵杏花,慕伶歌微微地扬起了下巴。 “吱嘎!” 幽兰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举步走了进来,将手中那件绣着杏花的裙裳递给了慕伶歌,道:“小姐,您闻闻,这杏花的味道可还浓郁?” 慕伶歌颔了颔首,笑道:“嗯,清淡中带着丝丝甜味,既不争,也不抢,很是不错,替我更衣吧。” “是。” 换上了裙裳之后,慕伶歌折纤腰以微步,举步跨过了门槛,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此时,午宴已经过半,品着点心,赏着繁花,看着歌舞,一群人举杯换盏,好不热闹。 慕伶歌偏爱清净,若不是,因为张氏母女,慕伶歌恨不能在寒月居当中多清净,瞧着三三两两的富家公子、小姐,慕伶歌微微的蹙了蹙眉。 临近后花园时,映入慕伶歌眼帘的是一双黑底以金线绣着波纹的男靴,缓缓地抬起了睫眸,当慕伶歌瞧见了身前男子的时候,不禁脸色一变,眼前的男人,一双剑眉宛如墨画,狭长的鹰眸泛着凛凛的寒光,英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双薄薄的唇,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慕伶歌。 是他! 那个将自己从孙府中带走,却将自己扔在了无人之谷的男人——东陵靖!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东陵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邪的浅笑,眯了眯双眼,盯着慕伶歌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 慕伶歌甚是纳闷,她明明和半年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可是,竟然还是被东陵靖一眼就认了出来,“好狗不挡道!让开!” “哼! ”东陵靖蹙了蹙眉,唇畔浅笑愈发浓郁了起来,轻哼了一声,抬起了手朝着慕伶歌的脸颊伸了过去,“半年时间不见,变化倒是不小。” 慕伶歌向后倒退了一步,一把打开了东陵靖的手,冷声冷气地说道:“东陵公子还请自重,这里可不是孙府,随便让你乱来!” “我乱来?!”东陵靖眯了眯一双鹰眸,朝着慕伶歌走进了一步,嗅着从慕伶歌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杏花香,哂笑道:“好像乱来的是你吧,我听闻,孙府的纵火案,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到真凶啊!” 闻言,慕伶歌眉黛一凝,她并不知道,东陵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微眯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疑惑,全然没有注意到,东陵靖不断的朝着自己靠近,当慕伶歌回过了神来的时候,东陵靖的脸,已经凑在了慕伶歌的面前不足一指的距离。 慕伶歌徒然抬起了眼眸,一双星眸正对上了东陵靖的一双鹰眸,看着眼前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浅笑的东陵靖,慕伶歌不由双颊泛起了一抹绯红,立马向后倒退,想要避开东陵靖。 可是,忽然地东陵靖一把抓住慕伶歌的手,哂笑道:“这一次,看你往哪跑!” 第43章 登徒浪子 “你放手!”慕伶歌的脸色徒然一沉,猛然甩开了东陵靖的手,那一双深邃的犹如一汪深不见底一般清澈的眼眸,泛起了凛凛的寒芒,“东陵靖公子,这里可是相府,不是你说放肆就可以放肆的地方!” 东陵靖看着慕伶歌像是一只警惕性十足的小猎豹,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玩味儿的浅笑,微微的眯了眯一双鹰眸,道:“那你的意思是,换个地方我就可以放肆了?!” “你……登徒浪子!”慕伶歌深深的剜了东陵靖一眼,嗔怒着道。 慕伶歌向后倒退了两步,身后的幽兰和幽梅,像是两个门神似的,挡在了慕伶歌的身前,一个个双手掐腰,圆睁的杏眼当中喷出了浓浓的烈焰,似是要将东陵靖燃烧了一般。 东陵靖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这两个小丫头,纵身一闪,东陵靖眨眼之间,竟然消失在了幽兰和幽梅的面前。 倏然,东陵靖出现在了慕伶歌的身后,那宛如汉白玉一般的手指,卷起了一缕慕伶歌散落的青丝,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东陵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她发丝上的幽香。 慕伶歌在最快的时间当中回过了神来,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发丝,冷冷的婉了东陵靖一眼,扯动了裙幅,盈盈的转过了身子,冷声冷气地说道:“你若是在敢纠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呵呵,”东陵靖浅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伶歌,道:“那本公子倒是要瞧瞧,你怎么个无情法!?” “嗖!” 徒然,慕伶歌快速的抬起了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素手,从慕伶歌的水袖之中,飞出了一根细如牛毛一般的银针,朝着东陵靖胸口迸射而去。 东陵靖眯了眯眼眸,纵然身子一侧避开了慕伶歌的银针,可东陵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闪身的瞬间,慕伶歌的素手一捻,掐着兰指的玉手上,摊出了数十根的银针。 嗖嗖嗖…… 慕伶歌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根银针都朝着东陵靖身上的要穴打了过去。 这女人好毒的心肠,枉费自己苦心将她松进了无人之谷,竟然用学到的本事来对付自己! 东陵靖的心中暗忖,但却没有愣着,足尖猛然踏在了地面之上,身体宛如一片鸿羽一般,飞出了长廊下。 铛铛铛…… 一阵脆响落下,慕伶歌根根银针纷纷打入了梁柱之上 ,入木七分可见力道一斑。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微波的潋滟,飘向了站在花丛之中的东陵金,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盈盈的抬起了素手,将一缕散落下来的青丝别在了耳后,转过了身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东陵靖抬起了手来,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渐行渐远的慕伶歌,微微地眯了眯眼,在他的双眼之中多了一丝玩味儿。 这女人,愈发的有趣了! 东陵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转身走出了花丛当中,纵身一跃,直接飞身上了屋顶,朝着后花园当中看了过去,东陵靖瞧见姗姗来迟的慕老夫人,一脸怒意的盯着慕伶歌身上的裙裳打量着。 第44章 厥逆之症 慕伶歌堪堪走进了后花园中,就感觉到一股带着怨恨的目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慕伶歌抬起了睫眸,正对上了白氏那一双浑浊的老眸,慕伶歌莲步微摇,径直的走向了主位。 慕伶歌盈盈的欠了欠身子,抬手一福,道:“孙女儿见过祖母。” 打慕伶歌走进了后花园的时候,白氏一眼便瞧见了慕伶歌身上的裙裳,瞧着那一朵朵金丝金鳞的杏花,白氏的双眼之中泛起了一股恨意,当年,慕晋元不顾白氏的反对,硬是纳了那个戏子为妾,让白氏和慕晋元生了不少的嫌隙,好在,她死的早,白氏也不与之计较了,可每每想到慕伶歌的生母,白氏就恨得牙根子直痒,责令府中上下,不得出现任何有关她的一切,着其中,自然也包括慕伶歌娘亲生前最为喜爱的杏花。 可是,眼瞧着这么多宾客在场,白氏也不能大动肝火,低下了眸子,生怕多看上一眼慕伶歌身上的裙裳,便忍耐不住自己的愤怒,“嗯,起来了。” “谢祖母。”慕伶歌看着白氏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 “母亲,您身子不适,怎么还来了?”慕晋元侧目看向了白氏,关切的问道。 白氏微微一笑,收敛了目光,轻声说道:“老身听闻二殿下、四殿下和六殿下,前来咱们府中为你贺寿,怎有怠慢之理。” “老夫人,您多心了。”北堂潇微微一笑,对白氏说道:“老夫人面色红润,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我们这些小辈,还需多亲近亲近老夫人,也好沾沾老夫人身上的福气。” 北堂潇的话,将白氏逗乐,白氏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双唇,轻笑了几声,道:“二殿下说笑了,老身的身子骨,老身自己知道,左不过是补药吃的多了,气色看着好了些。” “老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您可是皇祖母的表妹,有皇祖母在天庇佑,自然会长命百岁的。”北堂潇站起了身子来,朝着白氏见了一礼。 “二殿下快请坐,您是君上,我们是臣子,这不是折煞了老身嘛!”白氏也站了起来,回礼道。 “对外,本宫是君,您是臣,可今儿是家宴,若是论起辈分来,本宫还要唤上您一声表姨奶呢。”北堂潇笑道。 白氏笑了笑,端起了桌案上的酒盏,朝着北堂潇敬上了一杯,“二殿下,请!” “老夫人,请!” 白氏爽朗,扬起了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北堂潇见状,亦是相同满饮了杯中酒。 喝完酒水之后,白氏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北堂潇见了君臣之礼,道:“有老身在场,怕是你们说话也拘束,老身现行告退。” 北堂潇站了起来,对白氏恭敬的说道:“老夫人慢走。” 白氏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二殿下,快快请坐,老身怎敢劳烦二殿下送老身,伶歌丫头,你来陪着祖母走走。” “是。”慕伶歌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莲步微摇,径直朝着白氏走了过去。 白氏低下了睫眸,冷冷地扫了一眼慕伶歌身上的裙裳,脸色倏然一沉,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一把,白氏蹙了蹙眉,一把拉住了慕伶歌的手腕,轻身呵斥道:“你难道不知道,在咱们府中,不得出现杏花吗!?” 慕伶歌贝齿轻咬唇畔,满是委屈的看了一眼白氏,轻声说道:“孙女儿虽然知道,可是,这件裙裳是姐姐送来给孙女儿,说是大娘的意思,让孙女儿在父亲寿宴上穿的。” “此话当真!?”白氏凝眉,浑浊的老眸瞥了慕伶歌一眼,冷声冷气地问道。 “孙女儿不敢有半点隐瞒。”慕伶歌轻声回答道。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猛然甩开了慕伶歌的手,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冷声说道:“好啊,如今她也敢跟老身对着干了!!” “祖母,您息怒,孙女儿虽然不知道祖母为何不喜这件裙裳,但是,只要祖母不喜的,孙女儿就也不喜,孙女儿不穿便是了。” 说着,慕伶歌背对着众人,就要解开领口的纽扣。 白氏见此,抓住了慕伶歌的手,声音略微的缓和了几分,“你堂堂丞相府中的二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宽衣解带的成何体统,还不快随老身回柏松苑,换了这件衣裳。”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跟在了白氏的身后,看着白氏的背影,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缓缓地抬起了素手,卷起了帕子,拭了拭眼角。 忽地,在慕伶歌垂下素手的瞬间,一枚牛毛银针,打进了白氏的身体当中,白氏起初并没有觉得异样,可是,堪堪走了两步,忽然觉着眼前的事物一片模糊,脚下也愈发的虚浮,眼前一黑,“噗咚!”的一声,白氏摔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祖母!”慕伶歌快步上前,惊呼了一声,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闻听惊呼声,刚刚端起了酒杯的慕晋元,顿时,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跨过了面前的桌案,飞 也似的朝着白氏飞奔了过去。 周婆子也是立马上前,将白氏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急声惊呼道:“快,快去找郎中来!” 呼呼啦啦一群人,将白氏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现在找郎中,怕是来不及了。”慕伶歌蹙着眉,急声说道:“劳烦各位还请让一让。” 说罢,慕伶歌抓起了白氏的手腕,素手搭在了白是的脉门之上,紧紧的皱着眉。 一时间,后花园之中安静的仿佛针落可闻,所有人,将目光落在慕伶歌的身上,只见,慕伶歌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良久之后,慕伶歌抬起了睫眸,对慕晋元说道:“父亲,祖母这是得了厥逆之症!” “厥逆之症?!”慕晋元不解,眉头紧皱成“川”字,对声音略发的颤抖了起来,对慕伶歌问道:“此症何解?!” 第45章 白氏醒来 “厥逆之症虽然不是奇难杂症,但是,一时半会也不得解,幸好,女儿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寻医,恰巧见过师傅治疗这厥逆之症,女儿有把握,能够将祖母治好。”慕伶歌看着慕晋元,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有几成把握?!”慕晋元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犹如笼罩了一层氤氲一般,声音略微发沉,对慕伶歌说道。 “七成,但,若是在耽搁下去,怕是祖母……”慕伶歌的话,点到为止,聪慧如慕晋元,自然是明白慕伶歌的意思。 慕晋元点了点头,立即的吩咐身后的下人,将白氏抬会了柏松苑。 回到了柏松苑当中,白氏的脸色犹如纸张一般的苍白,双眸紧闭,羽睫微颤,唇色发紫,看着白氏的模样,慕晋元在房中踱来踱去,焦急的额头上密布了一层汗珠。 慕伶歌为白氏把了脉,沉吟了半晌,不曾说话,瞧着慕伶歌的模样,慕晋元的心中越发的焦急,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询问道:“你祖母怎么样了?!” “回父亲的话,女儿已经让幽兰和幽梅去寻药了,怕是还要在等一会子,她们才能回来。”慕伶歌蹙了蹙眉头,对慕晋元说道。 闻言,慕晋元垂下了眼眸,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白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须臾,慕晋元将目光瞟向了慕伶歌,问道:“咱们府中的药房,难道没有你要的药材吗?!” 慕伶歌摇了摇头,贝齿轻咬唇瓣,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父亲,这治疗厥逆之症,需要一味花,来做药引子,可是,唯独这花,咱们府中没有。” “咱们府中的花园,花草不下百种,你所需要的是什么花?!”慕晋元紧皱着眉头,对慕伶歌问道。 “回父亲,是杏花。”慕伶歌淡淡地道。 “杏花!?” 闻言,慕晋元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了起来,白氏曾经严令禁止府中出现杏花,可是现在,白氏的命悬一线,可偏偏却是需要着杏花救命! “哎!”慕晋元甚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白氏的身上,微微地摇了摇头。 “父亲,您着急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您出去等,也好招呼一下三位殿下,您说呢?!”慕伶歌看出了慕晋元的心思,虽然,慕晋元心中对白氏的病情担心,可是,眼下慕晋元看中却还是后花园中的三位皇子。 “嗯,好吧。”沉吟了半晌,慕晋元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来,轻轻的在 慕伶歌的肩膀之上拍了拍,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女儿知道了。”慕伶歌起身,送慕晋元离开了白氏的房中。 慕晋元堪堪离去,周婆子推开了房门,跨过了门槛,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急声问道:“二小姐,老夫人怎么样了?!” “周妈妈,您不用担心,虽然厥逆之症难以去除病根,但是却不是会要人性命的病症,若是细心调养的话,能够减少病疼。”慕伶歌拉起了周婆子的手,宽慰着周婆子。 闻言,周婆子颔了颔首,眼角中溢出了一丝晶莹的泪花,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周婆子的眼泪,道:“周妈妈,您瞧瞧,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子,祖母醒过来,瞧见您这般,定会心绪郁结的。” “二小姐说的是,老奴不哭便是了。”话落,周婆子转过了身子去,抬起了手来,抹了一把眼泪。 “吱嘎。” 就在这个时候,幽兰推开了白氏的房门,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小姐,杏花找,找来了。” “嗯。”慕伶歌应了一声,立即踱步走到了幽兰的身前,接过了幽兰手中的杏花,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了下来,交给了周婆子,“周妈妈,方才让您煎的药可煎好了?!” “好了,好了,老奴这就去拿来。”说着,周婆子迈着小碎步,快步的走出了白氏的内堂,不一会子的功夫,便端着一碗汤药回到了白氏的房中。 慕伶歌接过了白氏手中的那碗汤药,将白氏扶了起来,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将手中杏花的花瓣,撕成了如同小片,放入了汤药之中,然后,将汤药给白氏喂下。 待白氏将药喝完之后,慕伶歌将碗递给了周婆子,好生的伺候着白氏,慕伶歌替白氏掩了掩被子,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白氏的额头,等待着白氏的醒来。 半晌之后,白氏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发出了一声犹如蚊子嘤咛一般的轻唤声,“嗯……我、我这是怎么了?!” 闻听声音,慕伶歌欣喜若狂,立即朝着门口喊道:“周妈妈,祖母醒了,快、快去烧水,让祖母沐浴。”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立即跑向后院,按照慕伶歌的吩咐,开始准备着。 第46章 种满杏花 慕伶歌伺候白氏宽衣,待周婆子将洗澡水给白氏准备好了之后,白氏开始沐浴,慕伶歌侧目看向了身旁的幽兰,吩咐道:“快去,把花瓣拿来。” “是。” 幽兰应声,转身将放在一旁桌案上的一篮子杏花花瓣拿给了慕伶歌。 白氏闻到了杏花的味道,蹙了蹙眉,转过了头去,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冷声呵斥道:“怎么会有杏花?!” “这……”慕伶歌贝齿轻咬唇畔,脸色略微泛起了一丝难色,深深地低下了睫眸,不敢说话。 “说!”白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慕伶歌手中的拿篮杏花花瓣扬在了地上,目光之中泛起了一股子冷然的寒意,怒视着慕伶歌,冷声呵斥道:“难道,你将我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竟然抖了这么大的胆子,拿着杏花进了我的房中!” 慕伶歌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微微的眨了眨眼,嵌在羽睫上的泪珠,顺着慕伶歌的脸颊滚落了下来,立即跪在了白氏的身前,“祖母息怒,您身子才刚刚好了一些,可万万不能动气啊!”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怒喝道:“不让我动气,你还拿着那杏花,我看,你是诚心想要气死我!” “祖母,我……”慕伶歌的眼泪簌簌而下,贝齿紧咬唇瓣,任由着,白氏高举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落下,慕伶歌的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吱嘎!” 就在这个时候,周婆子推开了白氏的房门,拿着毛巾走了进来,瞧着白氏脸色阴沉,怒视着慕伶歌,而慕伶歌的脸上挂着一个红肿的引子,便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道:“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竹心,去,将藤条给我拿来,看我不狠狠抽着不孝的丫头一顿!”白氏冷冷地剜了地上的慕伶歌一眼,冷声对周婆子吩咐道。 “老夫人,您才刚刚醒来,可不能再动气了。”周婆子立即的走到了白氏的身前,给白氏披上了衣裳。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愤怒地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一地的杏花,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和她那下作的娘一个模样,是想要气死我不成!” “老夫人,您误会二小姐了!”周婆子帮着白氏顺着气,解释道:“若不是有二小姐在,怕是老夫人就要出大事了。” “你什么意思?!”白氏 冷冷地看向了周婆子,疑惑的问道。 “老夫人,还好有着杏花,不然的话,老夫人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呢。”说着,周婆子伺候着白氏泡进入了热水当中。 白氏眉黛深凝,冷冷的盯着周婆子,问道:“说,究竟是怎么一会子事?!” “老夫人,方才您晕倒了,幸得二小姐多年在外求医,帮着您诊了脉,断了症,得知了您是患有了厥逆之症,才给您用了药,这味药里需要杏花作为药引子,而后,还需要泡在杏花当中,驱走身上的病气,您瞧瞧,幽兰幽梅两位姑娘跑的气喘吁吁的,您再瞧瞧,二小姐忙里忙外的,这头上的发髻都松散了,您还……” 周婆子的哀怨口道的,让白氏的老脸不由得一红,紧了紧握着周婆子的手,道:“当真是这样吗?!” 周婆子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柔声说道:“二小姐,快快请起,老夫人刚刚醒来,不知道其中缘由,伤了二小姐,您可别往心里去。” “伶歌不会,这都是伶歌的过失,还请祖母恕罪。”慕伶歌屈膝,抬起了素手,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祖母老糊涂了,没有问清楚,就动手打了你……” 不待白氏把话说完,慕伶歌便开口说道:“只要祖母身体安康,伶歌便不觉着委屈,只是,让祖母瞧见了这杏花……” 白氏闻言,沉吟了起来,看着浴桶当中的杏花,闻着淡淡的花香,感觉身子略微的有些舒爽,抬了抬手,对慕伶歌说道:“快起来吧。” “是。”慕伶歌盈盈地起身,举步走到了白氏的身前,帮着周婆子伺候着白氏。 “老身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杏花还能够治病的,跟祖母说说,这杏花有什么妙用?”白氏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手持毛巾,一边帮着白氏擦拭着长发,一边说道:“祖母患了厥逆之症,而这杏花,主补不足,女子伤中,寒热痹厥逆之症,若是祖母经常以杏花泡水服用,厥逆之症便会得到便会不药而愈的。” 白氏闻言,对慕伶歌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也忙活了半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白氏的房中。 白氏看了一眼周婆子,道:“你找郎中去问问,看她所言是不是真事。” “奴婢方才已经问过了,二小姐所言句句属实,郎中也说了,远水解不 了近渴,希望咱们能在府中种些杏花。”周婆子如实回答道。 “嗯。”白氏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吩咐下人,在咱们府上种满杏花。” 第47章 书房生事 慕伶歌走在慕府的甬道上,脸上的红印子不曾退去,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可唇角上却扬起了一抹浅笑。 “小姐,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奴婢瞧着都为你心疼。”幽兰凝眉,站在了原地,看着慕伶歌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委屈?!”慕伶歌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来,嘴角之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了起来,举步走到了幽兰的身前,挽起了幽兰的手,笑道:“可是,我怎么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还觉得有些开心呢!” “小姐,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幽兰不解,对慕伶歌问道。 “你们瞧着吧,怕是很快,咱们慕府就会开满了杏花,能够给张氏和慕童谣添堵,我又为何会觉得委屈,现在开心都还来不及呢!” 说罢,慕伶歌捏了捏幽兰的小脸,笑道:“知道你们关心我,不就是一巴掌吗,从小到大我受的苦,也远远不止这些,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我要将她们从我身上拿走的,一样一样的还回来,并且,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须臾,慕伶歌便协同两人朝着寒月居走去,途中经过慕晋元的书房的时候,慕伶歌瞧见了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慕晋元的书房当中,慕伶歌眯了眯双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哂笑,侧目朝着幽兰看了一眼,俯身在幽兰的耳畔轻声的吩咐了什么,然后,就瞧着幽兰迈着小碎步,朝着寒月居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慕伶歌,则是带着幽梅,朝着慕晋元的书房走了过去。 “吱嘎!” 慕伶歌轻轻地推开了慕晋元的书房,顿时,慕伶歌的脸色一变,巨大的沙盘上,筑造出了宏伟的大晋朝的攻防线。 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可一双星眸之中,却泛起了凛冽的寒芒,前世,她堪堪被慕晋元接回到了慕府,也正直是慕晋元的寿辰,慕童谣声称慕晋元在书房等慕伶歌,将慕伶歌骗到了书房当中,心思单纯的慕伶歌,竟然,会信以为真,当她来到了书房的时候,那边关的攻防线,竟然成了一盘散沙,而紧接着,慕晋元就出现在了书房外。 也真是因为如此,慕伶歌被慕晋元责罚,跪在了大雨之中一天一夜,而后,禁足了小半个月,自打那儿以后,慕伶歌的双腿就落下了病根,每每阴天下雨的时候,总是疼痒难忍。 现在想来,慕童谣处处和自己最多,那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历历在目,可见,自己从小受了多少的冤屈! 好一个张氏!好一个慕童谣! 慕伶歌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微眯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她今生得以重新来过,就绝对不会让这对心如蛇蝎的母女,再对自己百般凌辱! 好啊!既然慕童谣想来,那么自己就成全了她! 慕伶歌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幽梅,浅笑了一声,说道:“给我把这边关的沙雕砸了。” “小姐,您说什么?!”幽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蹙着秀眉,看向了慕伶歌,问道。 “我让你替我把这个砸了!”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缓缓的抬起了素手,看着那费了百般心思所准备的沙雕,心头泛起了一丝恨意。 “是!”幽梅重重的点了点头,随手抄起了书房当中的一把椅子,朝着边关兵法沙雕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看着巨塔成沙,慕伶歌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当中,慕伶歌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书房当中,随手拿了一把沙,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慕伶歌侧目看向了幽梅,道:“咱们走吧,稍后会有人来请咱们回来的!” 第48章 反被陷害 “滴答……滴答……” 听着荷花池中,从花瓣上坠落下来的露水滴入池中的清脆声响,慕伶歌仿佛被带回了前世中,似乎,母亲被张氏抓着头,硬往荷花池中按的场景,就在自己的眼前,若不是,因为张氏心生妒忌,自己的娘亲怎么会早产,更加不会生下了她,就撒手人寰…… 张氏害死了她的娘亲,她今生就要让张氏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毁灭了她的女儿,以及张氏引以为傲的娘家! “妹妹,你可让姐姐好找啊!” 忽地,一道较弱的声音,将慕伶歌从幻想当中扯了回来,伴随着慕童谣的声音,还有一股恶臭味,袅袅飘荡在半空当中。 慕伶歌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盈盈的转过了身子,莞尔一笑,道:“后花园虽然热闹,但是妹妹却是喜爱清净,只好在这里躲个清净。” 看着慕伶歌一副嫌恶的模样,慕童谣气不打一处来,后花园当中,她不仅抢夺了自己所有的风头,竟然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的身上发出让人作呕难忍的恶臭,想想,慕童谣恨不能将慕伶歌推入荷花池中淹死,可眼下,若是让她这么轻易的就死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自己已经安排了浅月上演一场好戏,何不等着她慢慢的堕入陷阱之中。 “姐姐方才听闻祖母病了,本来是打算去瞧瞧的,可你也闻到了,姐姐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这身上……”说着,慕童谣低下了睫眸,双眼之中蒙上了一层水色。 “姐姐,瞧你说的,祖母那般疼爱你,自然不会嫌弃你的。”慕伶歌故作安慰道,“瞧着姐姐身子孱弱的模样,还是早些回沁雪居休息吧,若是在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妥了。” 慕童谣将手中的一件斗篷递给了慕伶歌,道:“虽说现在是生下,可是这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妹妹在外治病这么多年,姐姐都不得照顾你,这是母亲给你准备的,快穿上。” 慕伶歌低下了眼眸,看着手中的披风,莞尔一笑,道:“这是大娘特意为我准备的,大娘待我可真好。” “瞧你这话说的,母亲一直都视你为己出,有时候,关心你,我倒是觉着,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呢,哦对了,方才我瞧见父亲身边的侍从阿四,说父亲要在晚宴前,和朝中同僚商量国事,父亲怕身边的下人伺候的不周全,让你去书房照顾。” 慕童谣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唇畔微勾。 “嗯。”慕伶歌应了一声,道:“好,我 这就去。” 慕童谣看着慕伶歌的背影,见她仍是这般好骗,心中暗喜,一双云眸弯成了弦月,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去,可心中不禁暗忖:蠢顿如猪,待会有你好果子吃! 慕伶歌朝着书房走去,可是,走了一半,忽然的改变了路线,前世,就是因为此事,才会让父亲对她视而不见,今生,她怎能重蹈覆车。 慕童谣算准了时机,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应该出现,来个当场抓贼了,便迫不及待的朝着慕晋元的书房走去,且等着看慕伶歌被父亲训斥,自己也好在一旁火上浇油一下。 可是,当慕童谣走到了书房的时候,她万万没有想到,慕伶歌却不在书房当中,而慕晋元却在此时,和一种朝臣走到了书房外。 看着被打翻的沙雕,慕晋元额头之上青筋爆蹦,再看着站在沙雕前,身上散发着恶臭的慕童谣,瞬间,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童谣!这可是你干的?!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入我的书房吗?你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许是,因为在后花园当中,自己让人将慕童谣带下去,这丫头才就此发泄,这丫头,让张氏惯的无法无天了! 看着暴怒之中的慕晋元,慕童谣害怕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顿时,恶臭味更加的刺鼻,“父亲,不、不、不是我……是、是伶歌,是她打翻的,不是我啊!” 慕童谣的话音刚落,慕伶歌手中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但却立马佯装震惊的模样,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哎!姐姐,你怎么能……” 第49章 妙笔生花 “伶歌,你可算是来了,你快和父亲说,父亲的沙雕是你打坏的对不对,你说实话,我一定会替你求情的,你说,父亲是不会责怪你的!”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堪堪才来的。”慕伶歌阙了阙眸,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你怎么会是才来的,你不是早就来了吗?!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 慕童谣可是亲眼看着慕伶歌朝着书房走去的,慕伶歌这个贱人,竟然给她下了个套,等着自己钻进来! “姐姐,我是真的才来的,若是姐姐不相信的话,姐姐,大可以问问父亲。” 闻言,慕童谣顿时愣在了当场,目光不禁的瞟向了慕晋元,当,慕童谣瞧见了慕晋元阴测测的脸的时候,心头忽然一沉。 慕晋元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说道:“没错,伶歌方才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说着,慕晋元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上,冷冷的剜了慕童谣一眼,冷声说道:“童谣,事已至此,你还要嘴硬吗?!” “我……”慕童谣贝齿紧咬唇瓣,顿时呆愣在了当场。 “瞧瞧,你都被你母亲,惯成什么样子,平日里无法无天也就罢了,今儿,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慕晋元冷冷的剜了慕童谣一眼,冷喝道:“罢了,你给我回沁雪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慕童谣只能默然应是,临走之时,慕童谣恶狠狠的剜了慕伶歌一眼,新仇旧恨,她纷纷的记上了心头! 慕伶歌佯装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心中可却是冷笑连连。 若不是自己先下手为强,怕是现在,被自发的又会是自己,若非慕童谣有害人之心,她有怎么会现行下手,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父亲,您先喝杯茶消消气,想来姐姐也不是有心的。”慕伶歌将托盘放在了一旁,拿起了青瓷茶盏,递给了慕晋元。 慕晋元阴沉的脸色,稍稍的有些缓和了下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慕伶歌,方才,慕童谣竟然在情急之下,将过失栽赃给了慕童谣,由此可见,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 即便如此,慕伶歌也没有抱怨一句,即便是自己亲自撞上了这件事,慕伶歌也没有顺水推舟,反而是乖巧的站在一旁,不曾抱怨什么,看来,自己平日里,还是太少关注这个女儿了。 接过了慕伶歌的茶盏,轻饮了一口,憋在心头的怒气,才稍稍的缓解了几分。 “父亲……”看着慕晋元脸色依旧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慕伶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什么事?!”慕晋元侧目看向了慕伶歌,现在的慕晋元,满心都是被破坏的沙雕,哪里还能听进去他人所言。 “女儿前日回来的时候,曾经想要给父亲请安,可在书房外,瞧着父亲忙于政事,女儿便没有打扰父亲。”慕伶歌柔声说道。 “嗯。”慕晋元点了点头,说道:“那又如何?!” “女儿曾经见过完成的边关沙雕,女儿的记忆尚可,倒是还记得沙雕的布置。”慕伶歌踱步走到了沙盘前,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慕晋元不由得瞪大了双眸,立马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道:“此话当真?!” “女儿不敢欺瞒父亲。”慕伶歌恭敬地说道:“女儿虽然不知道沙雕如何布置,可是,女儿却能够将其画出来,不知道女儿可否借父亲的笔墨一用。” “给。”慕晋元二话不说,立马走到了书桌前,将书桌腾出了地儿来,铺开了宣纸,道:“你快画、快画。”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书桌前,提笔沉思。 半晌过后,妙笔生花,宛如苍龙出海,落于纸上。 第50章 纸上谈兵 “妙哉,妙哉!” 起初,慕晋元还有一些怀疑,可是,当他看到了慕伶歌下笔如有神助一般,快速的在纸上,将边防地形图描绘出来的时候,慕晋元忍不住惊叹道。 慕晋元天天都在研究边防沙雕,自然是能够记住一二的,可慕晋元瞧着慕伶歌所描绘的地形图,竟然会和那沙雕同出一辙,丝毫不差,激动地立马对慕伶歌竖起了大拇指,道:“伶歌,这次你可立下了大功一件啊!” “不愧是东陵公子,这边防图,无论是看多少次,都感觉如此的精妙。”慕晋慕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听到东陵公子四字的时候,心头暮然一紧,慕伶歌万万没有想到,看着玩世不恭的等徒浪子,竟然能够描绘出这般精彩绝伦的边防图。 然而,就算是再过精彩,也敌不过慕伶歌的一双眼眸,放下了手中的狼嚎笔,慕伶歌挽起了袖子,瞧着一点墨迹,慕伶歌眯了眯双眼,忽然,双瞳之中闪过了一丝灵光。 “父亲,这幅边防图,在女儿看来,却是错漏百出!!”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水袖之上的墨迹,微阙瞳眸,对慕晋元说道。 “住口!”慕晋元的脸色倏然一变,朝着慕伶歌身后的一众朝着同僚扫了一眼,道:“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也敢妄言国事!” 慕伶歌倏然屈膝,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视死如归的盯着慕晋元,“此边防图,虽然将边关的崇山峻岭,描绘的分毫不差,批注指点上,也甚是巧思,可是,在此边防图上,却是错漏百出,可见此人平日里,只是善于行兵却不擅长布阵。” 说着,慕伶歌盈盈地站起了身子,重新拿起了狼嚎笔,在砚台当中沾了墨,轻轻地在边防图上一点,“若是,一味在此处增强兵力,却不懂得变通的话,若是敌军的选择入夜偷袭,以山顶为起,用碎石强攻的话,此处定然失守!” 慕晋元看着慕伶歌落笔的地方,沉吟了起来,凝眉看向了慕伶歌,良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不如,你坐下,和众位同僚们,共同探讨探讨吧。” “是。”慕伶歌颔了颔首,随着宾主落座后,却发现没有慕伶歌的位置。 慕晋元朝着门口的阿四吩咐道:“阿四,去给二小姐拿把椅子来。”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四端着椅子,放在了慕伶歌的身下,而慕伶歌,则是坐在了慕晋元右 手的上位,紧挨着二皇子北堂潇。 “伶歌,说说你的见解吧。”慕晋元朝着慕伶歌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环视了一周在座的朝臣们,说道:“若是小女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众同僚海涵。” 得了慕晋元的令,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书桌前,将边防图拿了起来,“父亲,您请看这里,此地名为白峰山,女儿早年前,外出寻医的时候,曾经路径此地,这里地势凶险,环境气候恶劣,而这种地方,通常都是用来作为防守之用,甚少有兵家争夺此地,而且,此处因为气候的原因,也无从囤积粮草。” “孙子兵法计片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若是,能够以诱饵,将敌军诱惑至此处,而我军,却以少量的兵力驻守此处,以三十六计之中的无中生有,壮大我军气势,敌军自然不敢贸然进攻,白峰山一至夜半,便会冷如寒冬,白天更是胜似酷暑,不出三日,敌人自然溃不成军!” “若是敌军狗急跳墙,我军又要如何抵挡!?”北堂潇闻言,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 “二殿下果然思虑周全。”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北堂潇,唇畔微扬,浅笑道:“二殿下,只是听闻了臣女的第一计,却没有继续听下去,臣女使的可是一招连环计!” 说着,慕伶歌将目光看向了慕晋元,问道:“若是父亲统帅众兵在此,酷热加上寒冷,父亲应以如何面对?” “自然是白天派水,晚上多增粮饷……你的意思是……”说到了这里,慕晋元不禁瞪大了双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当父亲的大军到达了白峰山,粮饷被褥莫名的被火烧了,可能够继续抵抗寒冷和饥饿?”慕伶歌莞尔一笑,直接道出了各种厉害。 慕晋元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怕是一日,便撑不下去了。” “若是此时,我军增援而至,加上我军的强攻,可还能逃脱的了?!”慕伶歌继续问道。 “嘶……” 慕晋元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自己统领的军队,就被囚困在白峰山之中一般,眯了眯一双狭长的鹰眸,沉吟了半晌之后,目光看向了二皇子北堂潇。 “啪啪啪……” 就在此时,在慕伶歌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声音,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慕伶歌不由得脸色一变,心中暗忖:阴魂不散! 第51章 推功至父 “二小姐的话,字字珠玑,令在下折服。” 东陵靖举步走进慕晋元的书房当中,目光灼灼的看着慕伶歌,全然没有想到,半年前,见到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论起了行军布阵,似模似样的,而且,还直接点出了自己的不足。 不由得,东陵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 瞧着东陵靖走进了书房当中,一众朝臣,包括了三位皇子,纷纷的站起了起来,一个个眼神恭敬的朝着东陵靖异口同声地道:“东陵公子。” 慕伶歌不禁柳眉微蹙,对东陵靖的身份有所怀疑,东陵家的名讳,虽然在大晋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对于东陵靖这个人,确实甚少提及,最为让慕伶歌意外的是,就连三位皇子,面对东陵靖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即便是,东陵靖乃是大晋三公子之首,也本不应该至此! 慕伶歌挑动了裙幅,盈盈的欠了欠身子,道:“见过东陵公子。” “小丫头,免礼吧。”东陵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伶歌,话语之中更是充满了宠溺。 慕晋元不禁皱了一下眉,听着东陵靖的话,仿佛两人早就已经认识似的,低下了眼眸,瞥了慕伶歌一眼,紧接着,瞳仁微转,看向了东陵靖。 东陵靖踱步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微微一笑,说道:“这位便是慕相府中的二小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有倾国之容貌,又有公瑾孔明之聪慧。” 慕伶歌凝眉,冷冷的剜了东陵靖一眼,道:“东陵公子谬赞了,臣女也只不过是年幼时,经常在书房外玩耍,耳读目染了一些罢了,在东陵公子的面前,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献丑了。” “呵呵,”东陵靖眯了眯双眸,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慕相家中有二小姐,可谓是有了一宝啊。” 说着,东陵靖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像是锁定了猎物一般,看向了慕伶歌,唇角微提,道:“但是,二小姐可知道,若是将边关将士,皆是派遣至此,怕是大费周章,恐怕,到时候,更是会得不偿失啊!”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潋滟微波,琥珀色的瞳仁冷冷的瞟了东陵靖一眼,道:“这一点,臣女早就已经想过了,若是,调兵有困难,为何,不在诱敌之前,在这里设下陷阱,即便是敌军想要硬闯,怕是也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东陵靖皱了皱眉,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早先,在研究边关攻防图的时候,自己只是因为白峰山地势险要,加上气候恶劣,只想到了派兵住手,却没有想到,这里很有可能转守为攻,听了慕伶歌的话之后,倏然茅塞顿开,“二小姐所言极是!” 慕伶歌扬了扬下巴,凝视着东陵靖,目光之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东陵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偏偏就不说出口,而且,想要在军事上反驳自己,他认识的只不过是半年前的慕伶歌,这半年以来,慕伶歌每日每夜的看医术、兵书。 《神农百草经》、《扁鹊医经》,《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烂熟于心,更是有形形色色的书籍,数不胜数。 众人没有想到,慕相府邸当中,竟然有这么一位二小姐,晌午献舞,引来蝴蝶为之倾倒,晚宴前,更是和一众朝臣商讨行军布阵,堪称是婉柔内刚,连众朝臣都不得不服,更甚者是,这位二小姐,竟然字字珠玑,让堂堂大晋国的东陵公子都折服其下。 不由得,一众朝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慕伶歌。 而慕伶歌,却是深深的低下了睫眸,看向了慕晋元,莞尔浅笑,道:“父亲,早年,您教给女儿的东西,女儿并没有浑忘,您觉着女儿说的可好。” 慕伶歌的一句话,将所有功劳,全部推给了慕晋元,顿时,慕晋元一喜,挺直了腰板,道:“没有白让你在书房伺候,这些东西都还记得。” 听着两人的话中意思,原来,这丞相大人,早就已经在数年前,洞察了先机,接着自己女儿的一张巧嘴,说给众人听,由此可见,慕相的本事。 “时辰不早了,女儿现行回房了,就不耽误众位大人了。”说着,慕伶歌欠了欠身,莲步微摇,径直朝着书房的门口走了过去。 看着东陵靖的眼眸,起初,慕伶歌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冰冷,可微阙瞳眸后,睁开双眼之时,竟然古井无波,不惊一丝的波澜。 第52章 栽赃嫁祸 慕晋元的寿宴进行到很晚,慕伶歌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早早的卸下了妆发,斜依在床沿,看着手中的鬼医多年来的用毒心得。 “吱嘎!” 忽地,幽兰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道:“小姐,李婆子方才来传话了,说大夫人吩咐了,给咱们寒月居多填些下人。”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狐疑之色,“一共几人?!” “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周婆子说都是伺候人的好手。”幽兰回道。 “人在哪?!”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眉黛一凝,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张氏究竟是按的什么心。 “已经安排在西厢房了。” 既然人已经安排了住所,慕伶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若是要传到了张氏耳中,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你和幽梅多仔细着点,莫要让她们出了什么岔子。” “是。” …… 翌日一早,慕伶歌刚刚梳洗过后,便听到了寒月居外,阵阵喧闹的声音,慕伶歌侧目看向了伺候自己梳妆的幽梅,问道:“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姐,今儿一早,老爷便派了阿四来咱们寒月居,赏赐了几匹皇上赐给咱们老爷的蜀锦。”幽梅回道。 “呵呵。”慕伶歌浅笑了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外堂,瞧着桌案上摆放的蜀锦,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张氏昨儿指派来的丫鬟,蓝心手中擎着一匹水蓝色绣着合欢花的蜀锦,呈在了慕伶歌的面前,欣喜道:“小姐,您瞧瞧,这可是皇上赏赐给咱们老爷的蜀锦,据说,只赏了四匹,除了给老夫人送去了一匹素色的,剩下的三匹都在咱们寒月居了。”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蓝心,瞧着这个丫头还算机灵,便向着留下自用,也是不错,能帮着幽兰、幽梅分担些活计,唇畔含笑,颔了颔首。 蓝心爱不释手的抚了抚锦缎,口口称赞,“小姐,瞧瞧这匹,您在看看那匹,若是裁成了衣裳,穿在小姐的身上一定美。” 看着桌案上的蜀锦,慕伶歌知道慕晋元的意思,一来,是为了褒奖自己昨儿的所为,二来,是为了补偿他这么多年的亏欠,慕伶歌别过了头去,看向了幽梅,刚欲开口,蓝心便上前一步,对慕伶歌说道:“小姐,难道您不做身衣裳 吗?!” 慕伶歌摇了摇头,道:“回府的时候,大娘已经准备不少了,再者说,这般华丽的料子,我平日里穿在身上也不合适,幽梅,你给大夫人和大小姐各送一匹去。” “是。” 慕伶歌倒是不担心着蜀锦有何不妥,而是想着张氏和慕童谣会对昨儿的事情耿耿于怀,慕伶歌了解两人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慕伶歌也不担心,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无论张氏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她慕伶歌一一接下。 幽兰拿起了蜀锦,堪堪走到了门口,“吱嘎!”的一声,慕伶歌的房门,被李婆子从外给推了开来,紧接着,张氏扯起裙幅,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慕伶歌的房中。 张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暴风骤雨来临前的阴云,目光冰冷的扫了慕伶歌一眼。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朝着张氏欠身一福,道:“女儿见过大娘,不知道大娘前来所为何事?!” “伶歌,老爷送我的一对镯子不见了,不知道你可瞧见了吗?!”张氏的脸色虽是焦急,可目光之中却满是淡定,冷冷的扫了一圈寒月居的外堂。 一对镯子不见了,她竟然找到了自己这里来,看来,事出无常必有妖! 看着张氏身后一群丫鬟、婆子,慕伶歌知道,此事绝非这般简单。 慕伶歌提起了戒备,“伶歌不曾见过大娘的镯子,既是不见了,咱们也都帮着找找。” “罢了!”张氏冷声轻呵,“你昨儿劳累,还是好好歇着吧,若是普通的镯子不见了也是不打紧的,可偏偏是我和老爷成婚之时,老爷所赠的定情之物,若是有了损坏,你也担待不起,还是让我的人,在下人的房里找找吧!” 说罢,张氏挥了挥手,身后的一群丫鬟、婆子开始展开了行动。 下人房?! 倏然,慕伶歌的脸色一变,刚欲开口说话,只见着,李婆子从门外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双羊脂白玉的镯子,交给了张氏,“夫人,这是在蓝心的房中找到的!” 慕伶歌下意识向后倒退了一步,侧目看向了身后的蓝心,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噗咚!”的一声,蓝心一下子跪了下来,脸色十分的慌张,显得颇为害怕,瑟瑟地抬起了睫眸,看了慕伶歌一眼,而后,颤颤微微 地说道:“奴婢……奴婢是听从了二小姐的吩咐,才偷取了大夫人的镯子!” 话音一落,寒月居倏然安静了下来,仿佛针落可闻,安静的让人觉着害怕…… 第53章 下令禁足 在场众人,皆是以错愕的目光看向了慕伶歌,堂堂大晋朝丞相之女。出生名门望族,竟然行鸡鸣狗盗之事,这若是传了出去,可比之昨儿慕童谣身上散发恶臭味。还要让人诟病。 场中。只有张氏和李婆子知道,这个蓝心是昨儿晚上才来到寒月居的,其他人自然不解其中道理。 张氏在慕府,甚有威望。面对他人之时。她都是一副温婉祥和的模样。 “若只是丫鬟犯了错,顶多治主子管教无方,却不曾想。既然是二小姐惦记大夫人的镯子。” “自打二小姐回了慕府,大夫人将府中仅次于老夫人别苑大的寒月居赐给了二小姐。又命人准备了数十件新衣。还添置不少的珠宝首饰。没想到,这二小姐却是恩将仇报,还是手零脚碎之人!” …… 张氏身后的丫鬟、婆子窃窃私语。好似此事的制作用着便是慕伶歌一般。 慕伶歌冷冷地扫了一圈院子外的丫鬟、婆子们。声音立即戛然而止,事已至此,怕是张氏早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她定然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的,当务之急,慕伶歌必须想法子脱身。 张氏的脸色阴沉,目光之中泛起了一丝寒意,冷冷地看着慕伶歌,冷然道:“伶歌,你娘她去的早,这么多年以来,大娘都视你为己出,童谣有的你都有,甚至更多,可你偏偏指示身边的丫头,偷窃我的镯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哼!慕伶歌心中冷哼了一声,瞧张氏这话讲的,慕童谣有的她都有! 慕伶歌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指节泛白,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传来阵阵的刺痛,睫眸微抬,凝视张氏双眸。 张氏的嘴角微微上翘,似是早就已经了然了,慕伶歌的下场,瞧着慕伶歌刚欲开口说话,张氏冷声道:“来人!将二小姐禁足!不得我的命令,谁人都不得踏出寒月居一步!” “大娘……” 不待慕伶歌辩解,张氏倏然转过了身去,一双狭长的凤眸瞟了一眼蓝心,“不必多言,蓝心这丫头我带走,伶歌,你好好在寒月居里反省反省!” 慕童谣是张氏的心头肉,都是因为慕伶歌,慕童谣才会被禁足在沁雪居,她又怎么会轻易的逃过慕伶歌,更何况,现在的慕晋元对慕伶歌青睐有加,张氏怎么能够容忍,慕伶歌夺走原本属于慕童谣的一切! 一直以来,慕伶歌都是张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慕伶歌在的一 天,那和她娘亲十分相似的面孔,对于张氏来说,就宛如有鲠在喉。 张氏扭动的纤细的腰肢,径直的走出了寒月居。 看着张氏渐行渐远的背影,慕伶歌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双星眸微眯,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是自己属于防范了,没想到,张氏昨儿才堪堪送来的丫鬟,今儿一早就派上了用场。 慕伶歌原本以为,张氏只不过是派蓝心道寒月居来监视自己,却不曾想过,张氏竟然会有这么一手,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慕伶歌说过,她要将自己失去的一切,一一的从她们母女二人的手中夺回来,可是现在,她被张氏禁足在了寒月居,此时的困顿,又应该如何解脱?! 慕伶歌坐在主位之上,双眸紧阙,眉黛紧蹙,脑海之中不断的想着如何脱困的法子。 幽兰和幽梅,站在慕伶歌的身侧,脸色都不好看,却又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慕伶歌的思绪。 这一天,慕伶歌水米未进,瞧着窗外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慕伶歌才将手中的兵书放了下来,转过身去,看了幽兰、幽梅一眼,道:“时辰不早了,若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回房歇着吧。” “可是小姐……” 幽兰刚欲开口,慕伶歌便打断了她的话,嘴角扯出了一抹浅笑,道:“不就是禁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好了,一切我自有定数,去吧。” “是。” 两人见执拗不过慕伶歌,只好退出了慕伶歌的房中。 “蓝心……蓝心……”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从蓝心下手! 慕伶歌眯了眯双眸,看着跳耀的烛火,脑海之中宛如走马灯一般,找寻着张氏的错漏,这件事,蓝心便是关键。 门外,张氏派了两个婆子把手,她又应该如何出去呢? 瞥了一眼身侧的窗户,嘴角微微上扬,慕伶歌解开了衣扣,从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当中,找出了一件夜行衣。 深夜,天空之中黑压压的云,遮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苍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慕伶歌扒着窗沿,小心翼翼的朝着周围观察着,伺机而动,瞧着四下无人,慕伶歌从自己的房间当中跳了出去。 刚走没有两步,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慕伶歌的心头一惊,呼吸不禁有些急促,深吸 了两口气,确认周遭没有人出现,慕伶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纵身一跃,慕伶歌直接跳上了寒月居的外墙,还没等站稳身子,只见一双黑色的男靴,映入了自己的眼帘当中。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是你!!”慕伶歌一双星眸圆整,目光之中泛起了一丝凛然的杀意,眼前出现的人,竟然是东陵靖,“这里是相府女眷的内院,你一个陌生男子,出入女眷居所,究竟有何图谋?!” 慕伶歌看着东陵靖,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即便是自己和他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只是,慕伶歌没有看见,在东陵靖的双眼之中,竟然充满了好奇的神色,瞧着慕伶歌精致的小脸上,抹上了一道灰尘,和白皙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东陵靖忽然心头一痒,突然想要帮慕伶歌将脸上的灰迹擦下去。 慕伶歌蹙起了秀眉,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双手紧攥成拳,保持警惕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保护着自己幼崽不备野狼叼走的猫儿。 好在,东陵靖并不是慕府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禁足,若是被张氏的人所发现,那么自己定然逃脱不了一顿责罚。 “你这是要干什么?!”东陵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微微的眯了眯双眼,对慕伶歌说道。 看着东陵靖朝着自己走进,慕伶歌的脸色倏然一沉,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东陵靖似乎没有听见的她的话,依旧朝前踱步,慕伶歌双眸一厉,她绝对不允许他人坏了自己的计划,慕伶歌挺起了胸膛,冷然道:“你只不过是慕府的一个客人,本小姐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哼!”东陵靖轻哼了一声,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慕伶歌,瞧着她一身黑色夜行衣,这深更半夜的出门,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哂笑道:“就算你求我,我都不管!” “那就最好了。”慕伶歌扬起了下巴,漫过了东陵靖,翻身从寒月居的墙上跳了下去。 “呵呵,”东陵靖的冷笑了一身,翻身而下,站在慕伶歌的身前,冷声说道:“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二小姐,慕相今儿歇在了三夫人处,若是明天一早,大夫人将这件事告诉给慕相,即便慕相再有心偏袒你,怕是也不好多做阻拦!” 闻听了东陵靖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慕伶歌没有想到,东陵靖竟然对慕府上下了如指掌,连慕晋元今天歇在了三夫人处,他竟然都知道! 微微的眯 了眯双眸,慕伶歌冷冷的剜了东陵靖一眼,冷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晋国,何人不知道我东陵公子,你问这个问题……”东陵靖唇畔微勾,一双宛如银河一般的眸子,充满了神秘感,若是不小心多看上一眼,就会深陷其中,东陵靖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玩味儿,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伶歌。 “自大狂妄!”慕伶歌碎了一口,转身就要朝着张氏的牡丹苑走去。 忽地,东陵靖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手,嘴角之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软弱无骨的小手,细腻柔软的触感,宛如丝绸一般,东陵靖不由阙上了双眸,一副甚是享受的模样。 “放开我!”慕伶歌用力想要甩开东陵靖的手,可是,东陵靖的手就像是一个钳子似的,紧紧的握着慕伶歌的手。 “啧啧……”东陵靖缓睁双眸,嘲笑着说道:“原本还以为二小姐聪慧过人,没想到,竟然心思如此单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伶歌秀眉微蹙,不解的问道。 “大夫人既然想要对付你,又怎么会蠢的留下把柄,若是本公子没有猜错的话,现下,那个蓝心已经被大夫人差遣出府了。”东陵靖在慕伶歌沉思的时候,悄然的将慕伶歌朝着自己拉了过去。 当慕伶歌回过了神来的时候,赫然的发现,自己已经在东陵靖的怀中了,并且,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背上游弋着。 顿时,慕伶歌的双颊之上泛起了一抹绯红,宛如熟透了的苹果似的,不禁让东陵靖的口中一阵干涩,想要咬上一口,帮着自己解解渴。 看着不断朝着自己逼近的东陵靖,慕伶歌缓缓的阙上了双眸,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心跳仿佛也漏了一拍。 “呵!”东陵靖的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浅笑,看着慕伶歌一副娇羞的模样,快速的向后倒退了两步,“二小姐还要在这里呆愣着吗?若是在不去拦下蓝心,怕是这会,她都已经到了渡头了!” 闻言,慕伶歌猛然睁开了双眸,看着已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的东陵靖,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攥,徒然,慕伶歌一挥手,猛然甩出了三颗透骨钉! 第54章 寻找蓝心 慕伶歌的透骨钉,是鬼医特制的,在透骨钉之上。淬满了鸩毒,若是打在了东陵靖的身上,怕是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本公子好心帮你,你却翻脸无情!” 东陵靖微微一侧身。在避开了慕伶歌的透骨钉的时候。冷然呵道。 慕伶歌微微的阙了阙眼眸,睁眼时,眼眸之中满是凛冽的杀意,“是你自寻死路。与我无关!” “你这女人……”东陵靖俯身用汗巾裹着手指。将透骨钉拾了起来,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了,冷然道:“鸩毒!心肠还不是一般的歹毒!“ “在不滚开。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慕伶歌的话音一落,手指微微捻动。沾满鸩毒的透骨钉。竟然徒手紧握。全然没有一丝担心会中毒的样子。 “你……” 看着慕伶歌的手指,东陵靖脸色一沉,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连毒都不怕的女人。不由得。东陵靖眯了眯双眸,上下的打量着慕伶歌。 慕伶歌唇畔微扬,一阵清风拂过,将慕伶歌散落的青丝卷入了风中,冷冷地剜了东陵靖一眼,道:“在不滚,要了你的命!” “哼!”东陵靖轻哼了一声,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踱步朝着慕伶歌走了过去。 “嗖嗖嗖……” 慕伶歌再次射出了三枚透骨钉,东陵靖微微地眯了眯双眸,纵然闪身,再次避开了慕伶歌打出的透骨钉。 慕伶歌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之中泛起了森然的寒意,仿佛,连同慕伶歌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随着慕伶歌的目光,而下降了几分。 东陵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不但对自己那让大晋国万千少女着迷的脸有任何的反应,而且,还频频放出杀招,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暮然,东陵靖脚尖轻点在了地面之上,身体宛如一道闪电一般,快速的朝着慕伶歌飞驰而去。 当慕伶歌回过了神来的时候,东陵靖竟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东陵靖伸出了手来,直接扼住了慕伶歌的手腕,轻轻的一抖,慕伶歌手中的透骨钉,叮铃当啷的掉落在了地上。 东陵靖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慕伶歌的香肩之上,在慕伶歌的耳畔吹出了一口热气,轻声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不适合女人。” “放开我!”慕伶歌推搡着,想要从东陵靖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无论慕伶歌如何用力,都无法 从中挣脱。 东陵靖似乎很喜欢慕伶歌的青丝,挽起了一缕,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着慕伶歌青丝之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你若是再和本公子纠缠下去,怕是行踪会被大夫人的眼线所发现,到时候,就算是本公子,都无法帮你了!”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秀眉,东陵靖的话在理儿,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找到蓝心,还自己一个清白,慕伶歌颔了颔首,冷然道:“你放开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听到慕伶歌声音软了下来,东陵靖放开了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微微地眯着双眸,眼眸之中的玩味儿,愈发的浓郁了起来,一双鹰眸上下的打量着慕伶歌,半晌之后,嘴角绽放了一抹笑容,对慕伶歌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你?!” 慕伶歌蹙了蹙眉,他东陵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相府,能够轻易将自己带出去! “怎么,你不相信本公子吗?!”看着了慕伶歌眼眸之中的疑惑,东陵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把拉起了慕伶歌的手,直接将慕伶歌给揽入了怀中,紧接着,东陵靖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 慕伶歌虽然在这半年之中,学了些功夫,但是,这么高的屋顶即便是大内高手,也会被相府的巡卫所发现,可是,东陵靖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带着自己上了屋顶。 东陵靖似乎对于慕府的守卫岗哨了如指掌,纷纷的避开了之后,从屋顶之上一跃而下,如此,简单的逃出了慕府。 “本公子的身手,还算可以吧?”东陵靖盯着慕伶歌的娇颜,淡淡地一笑,说道。 “你可以放手了吗?!”慕伶歌没有回答东陵靖,扭动了一下身子,从东陵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忽然,慕伶歌感觉到了一阵茫然,偌大的京城之中,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找寻蓝心呢?! 但,只要蓝心还在京城之中,就不怕自己找不到她! 渡头?! 方才东陵靖提到过,自己若是出去的晚了,蓝心这会子已经到渡头了! 想到了这里,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朝着渡头飞奔而去。 看着慕伶歌的背影,东陵靖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了手来,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这女人倒是聪慧的很!” 说罢,东陵靖跟在了慕伶歌的身后,快步走了过去。 慕伶歌在渡头的附 近寻了半晌,却是久久找不到蓝心的踪影,偌大的渡头附近,甚至连一叶扁舟都没有,若是,真如东陵靖所言,蓝心极有可能乘坐渡船离开了京城,可是,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别说是渡船了,就是城门也应该不能出去了。 慕伶歌眉黛深凝,在即将要失望而回的时候,倏然,慕伶歌的瞳眸瞧见了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闪烁了一道精光。 慕伶歌没有多想,径直的走了过去,翻开了草丛赫然瞧见了一支素银发簪,慕伶歌记忆过人,白天的时候,虽然只有匆匆一瞥,便记下了蓝心的装扮,一眼就看出了这支素银发簪是蓝心的东西。 慕伶歌拿着发簪,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在发簪的尾端,有着一丝血迹,慕伶歌不由眯了眯双眸。 “你发现了什么?!” 就在此时,慕伶歌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充满了让人着迷的磁性声音,慕伶歌缓缓地转过了头去,冷冷地看了东陵靖一眼,冷然道:“你怎么又跟来了。” 东陵靖双手换在胸前,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本公子的提醒,你能够找到这里来?”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冷冷地扫了东陵靖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东陵靖无奈的看着慕伶歌的背影,继续跟了上去。 张氏心思狭隘,即便是蓝心帮了张氏,她也绝对不会留她在这个世上,张氏的娘家,在京城之中手眼通天,想要对付一个小丫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一幢小事。 看着发簪上的血迹,慕伶歌柳眉深凝,沉吟了半晌之后,慕伶歌快步朝着城中跑了回去。 …… 眼瞧着,慕伶歌就要到慕府所在的街道上,忽然驻足,朝着一旁的小巷子里看了过去,赫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拉拉扯扯的,慕伶歌悄然的躲在了巷子内的拐角,想要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你不在相府里做丫鬟了!?”男子的声音沙哑,忽然站在了原地,冷冷地看着蓝心,沉吟了半晌之后,男子方才开口说道:“你说你,没事跑出来干什么,相府的月银不少,你……” “不是帮着大夫人做了些事,得了不少的赏嘛,难道,还不够咱们花的吗?”蓝心看着男人,说道。 “才区区五十两银子,够干什么的,赌坊里转悠两圈都不够!”男子看着蓝心,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蓝心的双肩,道:“蓝心 ,你听我的,赶紧回相府。” “方才你又不是没有瞧见,我只是帮着大夫人栽赃二小姐,这么点子小事,大夫人都想要灭口,我若是现在回去了,还不是自寻死路吗?”蓝心甩开了男子的手,大声呵道,像是觉着自己的声音过大了一些,立马朝着四周看了看。 “要不这样,咱们先回去,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说着,男子朝着蓝心笑了笑,一双三角眼当中泛起了一丝狡黠之色。 蓝心没有说什么,跟着男人走出了小巷子,慕伶歌看着两人,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嘴角微勾。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须臾,慕伶歌悄然地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的,男子和蓝心走到了一家靑楼,男子驻足,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蓝心,随即开口说道:“蓝心啊,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小解。” “你快些回来。” 慕伶歌唇畔噙着一抹浅笑,如此蠢顿之人,竟然得了张氏的命令,让她栽赃嫁祸自己,她不知道,应该是说张氏有眼无珠好,还是说张氏蠢好。 慕伶歌转身,朝着那个男子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只瞧见,那男子叩响了靑楼的后门,随即,出来了两个壮汉,和男子讨价还价。 看来,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就在男子和壮汉商定下了价钱之后,慕伶歌徒然抬手,打出了一根牛毛银针,扎在了男子的脖颈之上。 顿时,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紧接着,快步的从后门绕到了前门外,站在蓝心的身后,冷哼了一声,朱唇微启,冷冷地说道:“蓝心姑娘,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闻听声音,蓝心的身子不由得一颤,颤颤巍巍的回过了身子,赫然瞧见,慕伶歌一袭黑色劲装,嘴角泛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二、二小姐……”蓝心声音打结,顿时,转身就想要逃跑,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莲步微摇,缓缓地朝着蓝心走了过去,冷然道:“事已至此,你还想要逃吗?!” 第55章 威胁张氏 蓝心看着慕伶歌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仿佛慕伶歌的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似,当慕伶歌走到了蓝心的身前。蓝心不禁吞了一口唾沫,朝着那个男子消失的方向瞧了一眼,似乎是在等着那个男子来救自己一般。 慕伶歌柳眉倒竖,双眼之中泛起了冰冷的寒意。一身宛如墨染一般的夜行衣。像是融入了黑夜之中,慕伶歌简单的束起了一头青丝,随风舞动,只是稍稍的眯了眯。竟有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在。 蓝心咬了咬唇瓣。向后倒退了两步。 慕伶歌一眼洞穿了蓝心的心思,朱唇微张,冷然道:“怎么。你在找你的相好吗?” “二、二小姐……”蓝心抖如筛糠,话不成声。她不曾想。自己千辛万苦的避开了大夫人。却最终被慕伶歌所找到。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琥珀色的瞳仁,朝着靑楼的后巷瞥了一眼。冷笑道:“怕是现在。你的姘头正和这靑楼的管事讨价还价,没空搭理你。” 闻言,蓝心的脸色倏然一变,她万万没想到,慕伶歌竟然连她在府外有了相好的,都一清二楚,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想要将自己卖到靑楼去,不禁,蓝心说话都有写发虚,看着慕伶歌,两行清泪簌簌而落。 “我……” 蓝心在慕府伺候张氏多年,自然是见过慕伶歌的,原本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却不曾想,才堪堪两年时间不见,竟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慕伶歌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危险的气味。 “怎么,你还想要跑吗?!”慕伶歌素手微抬,挽起了一缕青丝,挽在了耳后,冷笑道:“恐怕,现在你已经没有了去处了吧,大娘母家的势利强大,即便是你逃出了京城,最终的下场也只有一死!” “噗咚!”的一声,蓝心一下子瘫软在地,她紧张的看向了慕伶歌,一直到慕伶歌想要转身离去,她才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腿,声音颤抖地说道:“二小姐,奴婢不应该一时贪念,还请二小姐救救奴婢吧!” “救你?!”慕伶歌冷冷的瞥了蓝心一眼,道:“怕是现在除了你自己,再无他人可以救你!” 蓝心抬起了眼眸,抽了抽鼻子,道:“奴婢一切全听二小姐做主。” “好!”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伸手将蓝心拉了起来。 …… 这一夜,慕伶歌并没有待蓝心回到慕府,而是找了一 间客栈,让蓝心休息在了客栈之中,慕伶歌不想丛生枝节,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慕伶歌绝对不会允许出任何的岔子。 深夜,慕伶歌刚刚准备歇下,没想到自己的房间之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东陵靖竟然在慕伶歌安顿蓝心的时候,来到了慕伶歌的房间当中。 “吱嘎!” 慕伶歌推开了房门的时候,就瞧见一道身影,端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房间的当中,并没有点燃烛火,慕伶歌的脸色倏然一变,立马保持警惕,双手在自己的背后,拿出了毒针来。 “放松些。” 忽地,东陵靖开口,宛如酷暑之中的一道清流一般的声音,传入了慕伶歌的耳廓之中。 慕伶歌眉黛一凝,冷冷地扫了一眼床榻之上的人影,冷然道:“阴魂不散,怎么又是你!” “呵呵。”东陵靖浅笑了一声,道:“来帮着你善后啊。” “我用不着你帮忙!”慕伶歌冷声说道。 “啧啧,先看看我准备的东西也不迟!”说着,东陵靖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桌案前,点燃了烛火之后,那一张可以让全大晋国万千少女为之疯狂的脸,转向了慕伶歌,笑道:“难道,明天一早,你就要穿着夜行衣回到相府吗?” 东陵靖说的没错,因为自己是偷着离开慕府的,若是明儿一早这身打扮回去,还指不定又生了什么岔子。 慕伶歌莲步微摇,径直走到了桌案前,睫眸低垂,看着桌案之上,东陵靖为她所准备的云锦华服,慕伶歌蹙了蹙眉,目光清冷的看向了东陵靖,冷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东陵靖伸出了手,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浅笑。 “你……”慕伶歌贝齿轻咬唇瓣,沉声怒喝道:“登徒浪子!” “呵呵,若不是我这个登徒浪子,怕是明儿一早,堂堂大晋国相府的二小姐,刚一出这客栈的门,就会被认为是个贼人!”说着,东陵靖绕道了慕伶歌的身后,伸出了双手,环住了慕伶歌纤细的楚腰。 暮然,慕伶歌转过了身来,冷冷的剜了东陵靖一眼,“滚开!” 话落,慕伶歌的双手猛然用力,将东陵靖的双手震开,冷冷地剜了东陵靖一眼,说道:“若是你再不离开,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嗯……” 东陵靖的话还 没有说完,慕伶歌一把抓住了东陵靖的领子,朝着东陵靖吹出了一口兰气,顿时,一股散发着幽幽药草的香味,传入了东陵靖的鼻端当中,东陵靖的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慕伶歌一把推开了东陵靖,“噗咚!”的一声,东陵靖摔在了地上。 湛蓝色的丝绒布一般的夜空,投射出了第一道光线,须臾,天空像是被一双大手扯出了口子似的,一道道的光想投射了下来。 一道晨光透过了窗纱,射进了房间当中,照在了东陵金的脸上,东陵靖微微的眯了眯眼,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撑起了身子之后,朝着房间四周看了看,此时的房间之中,已然没有了慕伶歌的身影。 东陵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愈发的有趣,竟然能够口吐迷烟,让堂堂大晋三公子之首,昏迷了一夜。 …… 慕伶歌身着东陵靖所准备的水蓝色的云锦华服,身后跟着蓝心,来到了慕府的正门外。 朱门旁,两个守卫瞧见了慕伶歌,顿时一惊,想着慕伶歌回府那日,断了守卫的手腕,身子就忍不住的颤了颤,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慕伶歌。 其中的一个守卫,听闻昨儿,大夫人已经将慕伶歌禁足在了寒月居,可是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府外,这事若是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还不治自己个失职之罪。 慕伶歌紧紧的抓着蓝心,事已至此,她不想再给张氏任何的机会,让张氏和蓝心接触,让蓝心在狠咬自己一口。 侍卫刚欲上前,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股子的脂粉味。 回过了头来,赫然瞧见张氏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守卫感觉双腿发软,声音瑟瑟的道:“大、大大夫人……” 瞧着张氏阴着一张脸,慕伶歌的唇畔含笑,朝着张氏欠了欠身,道:“女儿见过大娘!” “我不是说过,要你禁足寒月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张氏漫过了守卫,径直朝着慕伶歌走了过去,瞧着慕伶歌身旁的蓝心,张氏的脸色古井无波,甚至,没有丝毫感觉到威胁。 “大娘,女儿今儿前来,自然是要和大娘说说,关于女儿偷盗大娘镯子的事情,既然,蓝心说是女儿指使她所谓,女儿就连夜将她寻回,也想着和大娘当面对质。” 张氏冷冷的扫了一眼慕伶歌,的确,自打这个丫头回来之后,张氏发现,她和从前简直判若 两人,平日里,她见了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可现下,都敢直视自己的双眼了。 “哼!”张氏的心中冷笑了一声,以为能够将蓝心找回来,这件事情就算完事了吗?! 张氏的双手环胸,摆出丞相府大夫人的威严,冷冷的剜了慕伶歌一眼,沉声质问道:“我问你关于偷窃之事了吗?我本是罚你禁足,可你却为何从府外而回,难道,你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往昔,张氏在相府之中善罚分明,端着一副大夫人的姿态,将相府搭理的井井有条,不曾有人敢违背大夫人的命令。 人前,高贵的大夫人,在下人的眼中,是不可违拗的,可偏偏,今儿,慕伶歌对她的责罚视若无睹,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走了回来,并且,还带回了蓝心。 这摆明是在挑衅她大夫人的威严。 张氏有些急了,举步跨过了门槛,逼近了慕伶歌,冷声质问道:“谁让你出来的!” 慕伶歌微微扬起了下巴,目光之中充满了自信,盈盈地抬起了素手,轻抚云髻之上的发钗,清浅一笑,道:“大娘的意思是,偷盗是小事,而女儿擅自出府,违背了大娘的责罚才是重要的事情,若当真如此,女儿便无话可说。” 说罢,慕伶歌一双星眸,冷冷的瞥了张氏一眼,转过了身去,看向了蓝心,冷声说道:“女儿一项知道大娘赏罚分明,若是大娘执意如此,女儿便只好和这偷盗的丫头一同禁足,待父亲下了早朝,亲自去找父亲承清此事!!” 第56章 反咬一口 张氏的柳眉倒竖,微微的眯起了一双狭长的凤眸,不得不对慕伶歌有了重新的审视。 曾经的慕伶歌。胆小如鼠,只要张氏一个眼神,便会都如筛开,而如今。慕伶歌也练就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面对张氏的质问,竟然丝毫没有自乱阵脚,而且,言辞犀利。找不到一丝的空隙。口吐珠玑,那叫一个漂亮。 慕伶歌先是说出张氏赏罚有度,随后。又搬出了慕晋元以正威严,言辞之中。满是无穷的委屈。像是被嫡母刁难的软弱无助的庶女。苦求无门,只好自寻出路。 张氏眯了眯眼眸,心中暗忖:这还是那个软弱无能。任由自己欺凌的慕伶歌吗?! 慕伶歌拉着蓝心。径直走进了慕府,朝着寒月居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蓝心,唯唯诺诺的低着睫眸,从始至终,不敢抬头正视张。 “等等!” 忽地,张氏叫住了慕伶歌,阙了双眸,睁眼之时,一道凛凛的寒芒,直射慕伶歌,沉声质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偷窃我的镯子,可是,那对玉镯又为何会出现在寒月居,蓝心的房间当中?!你的话,自相矛盾了吧!” 慕伶歌挑动裙幅,盈盈地回过了身来,唇角微勾,朝着张氏莞尔一笑,道:“若是,女儿没有记错的话,那对玉镯,并不是父亲和大娘的定情之物,女儿回府之日,的的确确是瞧见了大娘手上戴着那对玉镯,可是,在给祖母请安的时候,那对玉镯,就带在了姐姐的手上。” 说话间,慕伶歌嘴角之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玩味儿,看了一眼张氏,须臾,朱唇微张,轻声说道:“这也就是说,那对玉镯,大娘在那天,就已经赏给了姐姐,前晚,父亲的寿宴之上,女儿清楚的瞧见了姐姐身边的浅月,带着这对玉镯,怕是,姐姐早已经将玉镯赏给了浅月。” 说道了这里,慕伶歌盈盈的回过了身子,看了蓝心一眼。 “噗咚!” 顿时,蓝心跪在了张氏的身前,声音颤颤地说道:“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应该一时起了贪心,收了浅月姐姐的东西,将这件事嫁祸给二小姐,奴婢只是按照大夫人……” “啪!” 听到了这里,张氏猛然甩出了一巴掌,打在了蓝心的脸上,怒喝道:“闭嘴!” 张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氤氲,眉黛深蹙,没想到,玩了这么多年的鹰,今儿,反被鹰啄了眼。 张氏睫眸低垂,冷冷的盯着蓝心,这究竟是为何,这丫头竟然会倒戈相向,明明自己还多给了她五十两的银子,并安排人,将她送到了渡头,怎么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呢!? “怎么,大娘还要让蓝心继续说下去吗?!”慕伶歌莞尔浅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犹如一汪清可见底的幽泉,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氏。 “昨儿,蓝心还口口声称,是镯子是你让她偷的,现下,竟然反口,你觉得,这样一个丫头的话,我还能够继续相信吗!?” 张氏作为相府的大夫人,管理相府女眷,在这女人多的是非之地,张氏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若是,连她一个小小庶出的丫头都斗不过的,她还有什么颜面当着相府的大夫人! “大娘说的极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丫头的话,自然是不全信的,既然大娘口口声声说,她的话不可信,那大娘为何昨儿偏信了她的话,将女儿禁足在寒月居呢!?”慕伶歌直视张氏,踱步上前,逼近了一步。 浑身散发了一股凛然的杀意,若不是自身经历过生死之人,定然不会有这般强悍的气场,竟然直接将张氏逼迫的向后倒退了一步。 “大娘,您不正是在这里质问女儿,为何没有禁足在寒月居吗?!” 事已至此,张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张氏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被慕伶歌逼到了如斯田地,她的的确确是小看了慕伶歌,猛然一挥衣袖,冷然道:“老爷现下还未下朝,府中大小事宜,均有我来处理,你若当真想要在老爷面前说道此事,那就等着老爷下朝回来,在此期间,还是乖乖的回寒月居禁足。” 说着,张氏低下了羽睫,冷冷地剜了蓝心一眼,道:“这丫头,随我回牡丹苑,我还有话要问她。” 张氏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自己若是将蓝心带走,还怕她敢多说一个字吗?!慕晋元下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待到慕晋元回来,事情怕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慕伶歌羽睫低垂,淡淡的看了蓝心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心中冷笑了一声。 张氏好计谋,若是蓝心被张氏带走,即便是屈打成招,张氏也定然会让蓝心妥协。 可张氏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件事,慕晋元寿辰那日,慕伶歌在慕晋元书房当中,曾经听闻二皇子北堂潇提过,这两人皇上染了风寒,早 朝由太子代为处理朝政,也正是从今儿开始,每天的早朝,都会提前一个时辰结束。 这一招,慕伶歌正是和慕童谣所学,凡是,最好还是要让慕晋元撞个正着。 但是,慕伶歌却算没有想到,不仅是慕晋元,在他的身旁,还有另外的一个人——东陵靖。 慕伶歌愣在了原地,这东陵靖的动作倒是快,竟然,短短的时间,换了一身衣服,一袭湛蓝色的华服加身,头戴紫金发冠,随着慕晋元,朝着慕府走了过来。 东陵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眯了眯双眸,目光瞥了慕伶歌一眼,嘴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慕伶歌收敛的目光,抬起了睫眸,冷冷的看着张氏,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寒意。 慕晋元早早就已经下了朝,来到原本像是回府的时候,却被东陵靖所拦下,看了半天的好戏。 慕晋元的脸色涨红,为了这么点的小事,张氏竟然将慕伶歌拦截在了门外,还让东陵靖所瞧见,他堂堂大晋国的丞相,这颜面应该何存! 在慕晋元看来,这一切,都是张氏的不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张氏是有心在刁难慕伶歌,原本事情也好办,按理儿是应该帮着慕伶歌,可偏偏,东陵靖站在自己的身旁,若是责备的深了,张氏身为相府的大夫人,丢的也是慕晋元的脸。 “父亲。”慕伶歌侧目,颇为震惊的看向了慕晋元。 见慕晋元走了过来,慕伶歌向一旁侧了一步,给慕晋元和东陵靖让开了一条路。 慕晋元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漫过了朱门外的侍卫,径直的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声音冰冷的全然没有一丝情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氏欠了欠身,恶人先告状,“老爷,伶歌让她的丫头偷了妾身的镯子,还让那丫头诬陷妾身,妾身从没有想过,伶歌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慕伶歌蹙了蹙眉头。 慕伶歌早就看见了慕晋元,现下,瞧着慕晋元上前询问,大有可能,是想要为了张氏开脱,想要保留丞相的颜面。 而对于慕晋元来说,只要将过失推个慕伶歌,等到时候,稍稍的安抚安抚,便也就草草了之。 眼前,对于慕晋元来说,保住颜面才是最为重要的。 “父亲,女儿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只不过,此事有关女儿的名声,女儿只想给自己讨一个明白而已。” 慕伶歌 目光落在了慕晋元的身上,“父亲,您也知道,女儿偷大娘的镯子并没有什么好处,女儿也没有理由不是。” 慕伶歌以退为进,若是一味的用强,定然会起了反效果,倒不如,将事情交给慕晋元来定夺。 张氏闻言,面容略微有些难看,她并不知道,慕晋元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听见了多少,虽然,张氏的母家,在京城之中的势利不一般,能够帮衬着慕晋元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 可是,现在有东陵靖在,张氏也不能够左右慕晋元的想法。 “老爷,您刚刚下了早朝,不如,先换了朝服,更何况,东陵公子也在,也不能让东陵公子在门外等着不是。”张氏踱步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莞尔一笑,朝着东陵靖瞟了一眼。 慕晋元点了点头,侧目看向了东陵靖,道:“东陵公子,里面请,我让内子备上些差点,咱们边吃边聊……” 东陵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微眯双眸,看向了慕伶歌,笑道:“不急、不急,本公子可以等慕相解决完了家事在进门。” 东陵靖的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怔。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东陵公子,即便是皇上要求,都喜多等,怎么偏偏今日,竟然会在慕府的门口,想要等着看慕晋元处理家事。 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东陵靖垂下了眸子,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冷冷地剜了东陵靖一眼,场中众人,唯有慕伶歌神色淡然。 “这……”慕晋元侧目看向了东陵靖,这位连皇上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东陵公子,竟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自己,脸色不由得一变。 “我不在府中,慕府一切皆由大夫人做主,你倒是说说这档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慕晋元脸色阴沉,看先过来慕伶歌,冷声问道。 第57章 移花接木 听闻慕晋元的话,慕伶歌的脸色微微一变,瞧着慕晋元的意思。大有想要偏袒张氏,为慕府保留住颜面。 可细想下来,慕伶歌因为书房攻防图的事情,立下了大功。若是慕晋元处罚了她的话。也会落人口舌。 慕晋元眯了眯双眸,想想都觉得头痛,看着屈膝的慕伶歌,慕晋元淡淡地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是。”慕伶歌盈盈起身。潋滟微波瞟了站在一旁的东陵靖一眼。收敛了目光,冷然道:“父亲,女儿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清白而已。还希望父亲能够平心而论,还女儿一个清白。” 慕晋元的脸色一沉。听着慕伶歌的话。像是打有要和张氏纠缠到底的意思。看着东陵靖目不转睛的盯着慕伶歌,慕晋元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一眼洞穿了东陵靖的心思一般。若是。东陵靖当真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以东陵靖的样貌学识,放眼大晋再无第二人选,即便是二皇子,也要甘心屈居之后。 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慕晋元嘴角之上扯出了一抹笑意,既然东陵靖有心,自己何不来个顺水推舟,既能成全了东陵靖,也能够成全了自己,若是有东陵家族的帮助,在仕途之上,他还不如虎添翼。 慕晋元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跟前,眯了眯眼,问道:“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可有何凭证?!” “蓝心便是凭着!”慕伶歌一把扯住了蓝心的衣袖,将蓝心拉倒了身前,“父亲,蓝心本不是女儿的婢女,前夜,大娘身边的李婆子,将蓝心送到了我的寒月居,声称是大娘瞧着寒月居的人烧,让这丫头来照顾女儿起居,可不曾想,翌日一早,大娘便带着来了女儿的寒月居,经这丫头指示,硬说是女儿偷了大娘的镯子。” 慕伶歌冷冷的扫了张氏一眼,瞧着张氏一张欺霜赛雪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涨红,心中冷哼了一声,道:“父亲,如若真是女儿有心偷窃,大可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婢去办,为何要找一个刚刚来我寒月居的蓝心,难道,您不觉得这单重太过蹊跷了吗?!” “老爷,妾身也是一片好心,瞧着偌大的寒月居,只有两个丫头伺候伶歌,所以才会添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的。”张氏立即上前,开口辩解道。 慕晋元闻言,目光泛起了一丝冷然之色,剜了张氏一眼,方才,他将一切听的真真的,张氏开口闭口,都要责罚慕伶歌,分明是欲加之罪,“你来说!” 慕晋元指向了蓝心,冷声呵道。 蓝心身 子一颤,抬起了睫眸,先是看了一眼慕伶歌,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张氏的身上。 张氏的双眼一厉,顿时,吓的蓝心缩了一记哆嗦。 张氏上前一步,冷冷的瞥了蓝心一眼,张氏知道,若是蓝心开口,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自己,再加上,有东陵靖在场,慕晋元定然会治自己一个失德之罪,此时定然不能够让蓝心开口。 张氏盈盈地抬起了手来,轻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侧目瞥了李婆子一眼。 跟在张氏的身边这么多年,李婆子自然是对张氏的每一个眼神,都心领神会,当即,李婆子噗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慕晋元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氏便踱步上前,想要将李婆子给拉起来,“李妈,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此事跟大夫人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老奴的过错!”李婆子声音颤颤地说道:“是老奴不小心打碎了老爷送给大夫人的定情之物,因怕大夫人责罚,所以,才穿通了蓝心这丫头,将要将过错全部推脱出去!”李婆子膝行至慕晋元的身前,频频叩首,声泪俱下地道:“可瞧着大夫人受了委屈,老奴实在是于心不忍,求老爷治罪!” 张氏叹了一口气,阙了双眸,可嘴角却扯出了一弯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原本想要拉起李婆子的手,垂在了半空中半晌后,缓缓地收了回来,一挥衣袖,叹息道:“哎!李妈,你好生糊涂啊!” 说着,张氏朝着慕晋元屈膝,柔了一抹细语,道:“老爷,都怪妾身管教无方,才会生了这么大的事端,还请老爷连同妾身一并责罚!” 慕伶歌微阙双眸,心中冷哼了一声,好一招移花接木,没料到,张氏竟然早已经准备好了后手,给自己留了退路,听着张氏言辞之中满是懊悔,慕伶歌星眸微睁,瞥了张氏一眼。 慕晋元的脸色阴沉,他明知道李婆子只不过是一只代罪羔羊,可现在,却也正是因为李婆子的出现,给张氏和慕伶歌留下了转换的余地,“罢了,按理儿说,应该将着婆子逐出府中,可她也毕竟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张氏欠了欠身,站起身的时候,正对上了慕伶歌一双冷眸,张氏眯了眯眼,双瞳之中一片寒意,眼瞧着慕晋元要走,便开口说道:“老爷,您一项是赏罚分明,妾身的俾人有错,定然不能轻纵,可伶歌这孩子,蒙受了不白之冤,还亲自连夜出府寻求真相,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安抚安抚呢?!” 张 氏的话,说的好生的漂亮,作为相府的大夫人,内府出了偷盗之事,本就应该由她来处理,赏罚还不就是在她一句话。 再者说,这件事,完全就是张氏一手策划,现在到好,由李婆子出面顶嘴,张氏自己倒是撇了个干干净净,还摆出了一副赏罚分明的姿态给慕晋元看。 可张氏的话,言辞之中,证据凿凿,分明是指出了慕伶歌夜不归宿。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瞧着张氏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觉得无比的恶心,口中虽然没有带着半点的怨言,可是字字都往绝路上逼。 相府的二小姐,竟然漏夜出府,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人定会觉得慕晋元教女无方。 还未等慕晋元开口询问,慕伶歌莞尔一笑,正气凛然地道:“大娘怕是忘了,女儿在外治病两年的时间,大娘也不曾询问过,女儿是不是漏夜外出,可偏偏,这刚一回府,言之确确的说女儿不是,大娘可曾想过,这两年的时间,女儿是如何过来的吗?!” 慕伶歌直接将张氏话语之中的意思挑明,言下之意,直指张氏对自己的疏忽,也是在提醒慕晋元,这两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亏欠。 慕晋元是个明理之人,听闻了慕伶歌的话之后,一摆手,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就此作罢!” 可张氏闻言,脸上却略显得僵硬,蹙了蹙眉,冷眸瞥了慕伶歌一眼。 “既然,此事父亲已经有了定夺,女儿自然也不敢多言,只不过,女儿还有一件事想请求父亲,此事虽然李妈妈是罪魁,可蓝心却为祸首,女儿希望父亲能够将蓝心交给女儿来处理……” 怕张氏有心想要灭口,慕伶歌淡淡的笑了笑,道:“此事既有顶多,女儿还希望父亲首肯。” 张氏浅笑了一声,恨不能将此事推个干净,以免引火烧身,慕晋元以有定夺,那便不会在追究下去,在偌大的慕府之中,想要除掉一个小丫头,还不是自己随便动动手指的事,既然慕伶歌想要将蓝心要走,那么自己为何不成全了她。 “此事,说起来也都是因为蓝心这丫头而起,既然伶歌想要带回去,那老爷,您便遂了她的心思便是,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丫头,伶歌,你可不能轻饶啊!”张氏冷声说道。 “也罢,这丫头就交给你来处理。”慕晋元不远在慕伶歌和张氏两人之间继续纠缠,见事已了然,便应了慕伶歌的话。 “是。”慕伶歌闻言,举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伸手将 蓝心拉了起来,眼瞧着张氏一个连环计没有得逞,而自己反将一车也没有奏效,慕伶歌自然不愿意多留片片刻,转身便想要离去。 “等等!”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是冷眼旁观的东陵靖却是缓缓的开口。 当即,众人将目光全都汇聚在了东陵靖的身上,特别是慕晋元,心头一颤,今儿的事情,还不够让他丢脸的嘛,难不成,这东陵靖也要插上一脚。 东陵靖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一步步地朝着慕伶歌走了过去,一直到东陵靖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方才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慕晋元,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对慕晋元说道:“慕相,关于今日所探讨之事,带上二小姐可好?!” 东陵靖的话音一落,全场震惊,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慕伶歌。 寂静,仿佛针落可闻。 张氏一双凤眸,瞪的好似铜铃一般。 东陵靖和慕晋元探讨的可都是国家大事,而东陵靖竟然让慕伶歌一个小女子一同前去,未免让张氏觉得一头雾水。 慕伶歌已经在慕晋元的时寿辰之上,大放异彩,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在旁生枝节的话,自己的宝贝女儿,今后在慕晋元的眼中,还哪里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在张氏看来,东陵靖的身份高贵,其母为皇上一奶同胞的亲姐姐,端凝长公主,其父乃是开国元勋,护国大将军东陵煜城,东陵靖更是自小在皇上的身边张大,皇上对他,更是堪比亲生一般。 这样的人中龙凤,或许只有自己的女儿配的上他,张氏绝不允许慕伶歌在东陵靖的面前,再出风头! 第58章 大动杀心 场中众人,似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皆是在等待着慕伶歌的回答。 慕伶歌挑了挑眉。不知怎么的,这东陵靖就像是自己前世的冤家似的,自己是逃不开,避不过。眉黛一凝。慕伶歌欠了欠身,对慕晋元说道:“父亲,伶歌只不过是女儿家,不敢妄议朝政。” 听着慕伶歌的话。慕晋元眯了眯眼。在自己的寿宴那晚,她明明可以让在场的一众朝臣啧啧称奇,可是现下。竟然又说不敢妄议朝政。 顺着慕伶歌的目光看了过去,慕晋元瞧见了张氏。目光冰冷的瞪着慕伶歌。慕晋元轻咳了一声。道:“咳咳……伶歌啊,既然,东陵公子让你去。你去便是了。” 慕伶歌厌烦东陵靖这个登徒浪子。又岂会遂了他的心意,“臣女体弱,自幼便外出寻医,眼瞧着一夜为眠,身子乏的紧,东陵公子不会强人所难,故意而为之吧!?” 东陵靖听了慕伶歌的话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若是说这女人体弱,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她频频对自己痛下狠手,自己怎么能够轻易的就绕过她,可这话一出,却将自己的话都给堵死了,若是自己执意下去的话,定会落得一个强人所难的恶名。 上下打量着慕伶歌,东陵靖觉得这个女人越发的有趣,“既然二小姐这么说,那在下也就……” “父亲、母亲。” 东陵靖的话音未落,远远的就听见了慕童谣的声音,宛如雨打银盘,清脆委婉,折纤腰以微步,她盈盈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朱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欠身一福,慕童谣恭敬的说道:“童谣不知道东陵公子也在,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慕晋元瞧见了慕童谣,脸色一变,冷然道:“我不是让你在房中好好反省吗,你怎么出来了!” 张氏欠身,抢险回道:“老爷,妾身听闻谣儿犯了错,昨儿便去了沁雪居,想要责罚于她,可瞧着这孩子心思颇重,竟然一日水米未进,妾身瞧着她定是知道自己错了,便恕她解了禁足,想要让她给老爷赔个不是。” 张氏的话,言辞恳切,一双凤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抬起了睫眸时,朝着慕晋元颔了颔首,目光挪在了慕童谣的身上,“老爷,您瞧瞧,这孩子,身上像是染了身顽疾似的,总是有一股子怪味儿,若是禁足在沁雪居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妾身前儿已经让郎中来瞧过了,可就是没有任何的病症。” 说着,张氏卷起了帕子,轻拭着眼角 之上的泪痕。 慕伶歌心中冷笑,那可是她亲手调配而成的东西,她自然是知道,需要几天才能够将那股子恶臭散尽,有了这个味道也好,至少慕童谣走到哪里,她都能够知晓,万一有什么坏心思,自己也好有个防备。 “老爷,妾身求您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这孩子会再憋出什么病来。”说话间,张氏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的顺着双脚滚落了下来。 慕晋元脸色阴沉仿佛堆上了一层寒霜,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罢了,既然童谣已经知错了,那便不用再禁足了,只不过,从今儿往后,不得再踏进我书房一步!” “女儿知道错了,谢父亲。”慕童谣声泪俱下,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慕晋元轻叹了一声,抽了抽鼻子,一股子恶臭味传入了慕晋元的鼻腔当中,慕晋元正了正音,轻咳了一声,道:“明儿我请个御医来给你瞧瞧,这一身的怪味儿,以后还如何见人。” “谢父亲。”慕童谣的脸上一喜,立马欠身一副,自打身上开始散发恶臭以来,终日食不下咽,夜不能眠,成了她的一个心病,都是宫中御医宛如在世华佗,若是能够御医医治,身上的味道定然能除。 看着张氏和慕童谣的一副嘴脸,慕伶歌心中冷笑,御医,哼!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要足足等上七日,慕童谣身上的恶臭味方才能够散去,就让她们当是身染顽疾,拿药当糖吃,遭罪的也只有慕童谣而已。 想到这里,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但是,这笑容却被东陵靖所收入了眼中。 东陵靖眯了眯眼,瞧着慕伶歌的笑容,心中认定,这慕童谣身上的恶臭,定然和这丫头逃不了干系,东陵靖侧目看向了慕晋元,道:“既然,二小姐身子乏了,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慕相,倒不如咱们前往书房,您看可好?” 慕晋元巴不得离开这里,立马点了点头,道:“东陵公子请!” “慕相请。” …… 两人离去之后,张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射出的凛凛的寒芒直视慕伶歌,“没瞧出来,两年的时间不见,你到时练就了一张巧嘴!” “呵呵,”慕伶歌阙了阙眸子,莞尔一笑,淡然道:“这一切,都要多谢大娘成全,若是没有大娘,慕伶歌也就不会成为今日的慕伶歌。” 说罢,慕伶歌拉住了蓝心, 转身就要离去,刚刚走了没几步,慕伶歌侧目看向了张氏,“哦对了,李妈妈打碎大娘和父亲的定情之物,又借机嫁祸给女儿,父亲说了,这是重罪,若不重罚,大娘岂不会落人口舌,相府的大夫人,一项赏罚分明,大娘不会有心包庇吧!” 话落,慕伶歌没有个张氏任何回话的机会,径直朝着寒月居走去。 张氏将双手捏的咔咔作响,一双冷眸怒视着慕伶歌离去的背影,心中恨意凛然,瞧着慕伶歌和她娘亲相似的容颜,张氏猛然回过了身去,一巴掌打在了李婆子的脸上,“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留着你何用!” 慕童谣踱步上前,轻轻的扯了扯张氏的袖口,道:“母亲,这事儿也不能责怪张妈,还不都是慕伶歌那个贱人巧舌如簧,又不守规矩彻夜不归,才坏了母亲的好事!”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微微的眯了眯双眼,冷然道:“我早晚会废了那个贱人,瞧她一副狐媚相,竟然也想妄图狐媚东陵公子!” “还有这事?!”慕童谣脸色一变,“凭她一个下贱戏子生的庶女,也想高攀东陵公子,母亲,这事您不必烦忧,东陵公子是什么分身,怎么会看上她!” “乖女儿,你好好加把劲儿,眼下,二皇子是太子人选的大热门,若是你真的能够嫁给二皇子,到时候,你就是太子妃,还不是动动小手指就能捻死那个贱人的事。”张氏挽起了慕童谣的手,轻轻地在慕童谣的手背上拍了拍。 忽地,相府的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车夫走了下来,将蒙在马车上的幕布扯了下来,顿时,一阵阵的杏花的香甜,传入了张氏的鼻端当中。 张氏蹙了蹙眉,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下来,目光瞟向了正要往相府搬花的花匠,冷声呵斥道:“谁让你们送这些杏花来的?!” 花匠闻言,立即躬身见了礼,道:“下的是受了相府外门崔管事指令,才将这一马车的杏花送来的。” “崔管事?!”张氏眉黛深凝,冷然道:“好大的狗胆子,相府的下人谁人不知道,杏花是那下贱的戏子喜欢的花卉,老夫人严令禁止有关那贱人的一切,出现在相府之中,来人,将这花匠给我敢出去!” “是!” 张氏转过了身子,朝着相府内院走去,李婆子战战兢兢地跟在张氏的身后,一声不敢多言,生怕张氏真如慕伶歌所挑唆的那般,重重的责罚自己。 刚到了后花园,张氏忽然驻足,顿时僵 在了原地,双手微微颤抖,眼瞧着这一院子的杏花,张氏勃然大怒,“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忙着栽种杏花的丫鬟,闻言,立马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屈膝见礼,道:“回大夫人的话,这杏花是老夫人命奴婢们栽种的。” “老夫人,这怎么可能?!”张氏凝眉,声音愈发的颤抖,这么多年了,张氏最恨,便是慕伶歌的娘亲,若不是她的出现,慕晋元怎么会对自己不闻不问,她死了之后,更是让慕晋元肝颤寸断,这么多年了,慕晋元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就连纳妾,也都有她的影子在。 半年了,慕晋元甚少踏入牡丹苑,今儿是三夫人、明儿是四夫人、后儿是五夫人,好像慕晋元刻意在避及自己似的。 没了夫君宠爱的女子,即便是张氏有高贵的身份,即便是她将着相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就是走不进夫君的心里。 “咔咔……” 张氏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微眯的双眸之中,掀起了一片的冷然之色,张氏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说,老夫人为何想要种植杏花?!” “回大夫人的话,老爷寿宴当晚,老夫人因为厥逆之症昏厥不醒,是二小姐用杏花做药,才让老夫人身子康健的,二小姐还说,若是老夫人不想厥逆之症再犯,最好要在园子里种上杏花,常闻杏花香,可减少厥逆之症复发。”丫鬟如实道来。 “慕伶歌,又是慕伶歌,她处处都和我作对!”张氏的身子抖如筛糠,气性愈发的大了起来,看着院子的杏花,张氏冷声呵道:“这个贱人,本夫人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第59章 茶中下药 寒月居。 幽兰和幽梅在房中踱来踱去,慕伶歌这一夜未归,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要生了什么事端。 幽梅紧张的攥紧了双拳,“兰姐姐能等,我可等不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出事。” “你坐下。小姐聪慧。而且身上是有些身手的,咱们寒月居现下已经被大夫人的人守着,咱们也出不去。”幽兰举步走到了幽梅的身前,伸手抚在了幽梅的肩上。 “可小姐……” “吱嘎!” 幽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人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赫然瞧见,慕伶歌带着蓝心。堂而皇之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瞪大了双眸,盯着慕伶歌。半晌之后。幽兰率先反应了过去。立马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从头到脚的检查着自己家小姐的身子,“小姐。您没事吧?!” “我好的很。你们以为我会出什么事?”慕伶歌莞尔一下,拉起了幽兰的手,说道。 “小姐,大夫人将您禁足在寒月居,您怎么……” “哼!凭她,也想要将我困在这寒月居!” 不待幽兰话音落下,慕伶歌便打断了幽兰的话,冷然地说道。 须臾,慕伶歌将事情的经过和幽兰幽梅讲述了一遍,在听完了慕伶歌的话之后,两人将目光落在了蓝心的身上。 幽梅的性子急,还没等慕伶歌说话,便举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伸手就朝着蓝心的脸上打了过去。 “住手!” 可幽梅的手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慕伶歌朱唇微张,淡淡的说道:“幽梅,犯不着和她置气,她不过是一个贪财的丫头,真正是的始作俑者又不是她。” “小姐,可是您……” 幽梅气急,一张白皙的小脸气的通红,可瞧着慕伶歌的脸色,幽梅抿了抿双唇,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这丫头我要留着,你们给她带下去吧。”慕伶歌俯身坐在了主位之上,拿起了一旁的茶盏轻饮了一口。 幽梅冷冷地剜了傻愣在一旁的蓝心一眼,用力的推搡了她一下,冷然道:“还不走,怵在这儿,还等着小姐给你赏吗?!” 蓝心回过了神来,随着幽梅走出了房中。 幽兰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茶盏蓄满,“折腾了一晚上,小姐怕是累了吧,奴婢伺候小姐歇息。” 慕伶歌挽起了幽兰的手,清浅一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只要小姐能够平安的回来就好。”幽兰淡淡地笑了笑,对慕伶歌说道。 “一会儿,张氏的人撤走之后,你去瞧瞧她送来的那个婆子,张氏将眼线安插在寒月居,指不定又要生什么幺蛾子。”慕伶歌对幽兰吩咐道。 “是。”幽兰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慕伶歌的房间当中。 折腾了一夜,慕伶歌的确是有些累了,进了内室之后,慕伶歌依在踏上,打了个盹。 幽兰刚刚走到了后院当中,瞧着幽梅缓缓地下人房中走了出来,瞧着幽梅的脸色难看,幽兰微微一笑,走上了前去,拉起了幽梅的手,说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还不是气那蹄子,竟然想要害咱们家小姐,若不是小姐聪颖,指不定就着了大夫人的道了。”幽兰嘟起了小嘴,冷声冷气地道。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沉下了性子,小姐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行事,可莫不要落了他人的口舌。”幽兰语重心长地道。 幽梅颔了颔首,道:“我知道了,可兰姐姐,小姐怎么也不责罚这蹄子啊?!” “小姐的心思,岂是咱们能够猜得透、摸得明的。”幽兰淡然道。 说着,两人朝着小厨房走去。 刚走到了小厨房的门口,幽兰就瞧见了张氏派来的赵婆子,鬼鬼祟祟的在小厨房当中,不知道在干写什么,幽兰拉住了幽梅,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幽兰和幽梅都是有些身手的,走路也比一般人要轻上许多,全心忙着的赵婆子,全然沉浸着,竟也没有发现幽兰和幽梅。 幽兰抬起了头,朝着屋顶上瞟了一眼,须臾,两人一个纵身上了屋顶。 赵婆子似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立马踱步走到了门口,四下的打量了一番,将门外没有人,赵婆子回到了小厨房当中,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之后,将纸包之中白色的粉末倒入了烧开了的热水之中,紧接着,赵婆子将一壶开水倒进了青瓷茶壶之中。 幽兰眯了眯双眼,侧目看向了幽梅,待赵婆子离开了小厨房之后,两人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 “那不是小姐用茶的瓷壶,那婆子往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幽梅的脸色一沉,立马在小厨房里寻找了起来,幽梅在灶低将还没有燃尽的纸包抽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火苗,将剩余 的纸包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 不由得,幽梅的脸色一变,声音一沉,对幽兰说道:“兰姐姐,你瞧瞧,这是……” 幽兰闻了闻,蹙起了眉头,跟在鬼医的身边这么多年,对于各种药物,幽兰也是认识一二,“这是魅药!!” “魅药?!”幽梅的目光一厉,身子不由得一颤,“莫不是这婆子想要害咱们小姐!” “快、快去通知小姐!”幽兰拉着幽梅,快步朝着慕伶歌的房间方向跑了过去。 赵婆子手上擎着黄花梨的托盘,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瞧着慕伶歌歇依在榻上,双眼紧闭,进入了酣眠之中,赵婆子将手中的青瓷茶壶,放在了桌案之上,瞧着慕伶歌没有任何的反应,赵婆子将空置的茶盏斟满,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伸手轻轻的摇了摇慕伶歌的手臂。 慕伶歌微睁双眸,看向了赵婆子,道:“怎么了?!” “小姐,老爷前儿赏了些新下了雨前龙井,老奴闻着甚是清香,就给小姐烹上了一壶,小姐,若是味道还好的话,老奴今后就给小姐换这茶。”赵婆子将茶盏递到了慕伶歌的面前,轻声说道。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自己的吃食一直都是由幽兰和幽梅负责,怎么今儿这赵婆子倒是献起殷勤来。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伶歌阙了阙眸,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先搁那儿吧,我这会子不渴。” “小姐,这茶还需趁热喝才香,若是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赵婆子听闻慕伶歌不想喝,立马开口说道。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瞥了赵婆子一眼,缓缓地探出了宛如胭脂白玉一般的素手,接过了赵婆子手中的茶盏,侧目看向了赵婆子,见赵婆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慕伶歌更加确信了,这杯茶绝非那么简单。 慕伶歌将茶盏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淡淡的依兰花的香味,传入了慕伶歌的鼻端之中,眉黛一凝,心中冷笑了一声。 依兰花,有使人动情的功效,若是加入蛇床子,便可是男女动情,情不自禁…… 这点子手段,也敢在她慕伶歌的眼前使涌,慕伶歌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紧接着,慕伶歌将手中的茶盏推到了赵婆子的身前,淡淡地说道:“赵妈妈也忙活了半晌,瞧着一头的大汗,让伶歌心中也过意不去,听闻这雨前龙井最为解暑气,赵妈妈也尝尝,也好消消暑。” “这……” 闻言,赵婆子微微一愣,脸色一僵,抿了抿双唇,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老奴身份地位,用不惯这么好的茶,老奴的房中有碎茉莉花,一会儿回去喝上一杯即可。” “我让你喝,你就给我喝!” 倏然,慕伶歌的脸色一变,怒喝了一声,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推到了赵婆子的手中,滚烫的茶水,从茶盏之中溅落了出来,烫红了赵婆子的手,不禁让赵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你不敢喝吗?!”慕伶歌猛然站了起来,双眸之中泛起了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凛然的杀意直射赵婆子,冷声呵道。 “噗咚!”的一声,赵婆子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小、小姐……”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莲步微摇,走到了桌案旁,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壶,倒在了赵婆子的身前,冷声说道:“依兰花加上蛇床子,赵妈妈的雨前龙井,还真是下了十足十的料啊!” “这……这……”赵婆子语结,结结巴巴了半晌,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啪!”的一声脆响,慕伶歌将手中的青瓷茶壶摔在了地上,顿时,青瓷的脆片溅了一地,一片破碎的瓷片割破了赵婆子的手,鲜血顺着赵婆子的手缓缓地低落了下来。 慕伶歌俯身凝视赵婆子,伸出了手来,扼住了赵婆子的下巴,冷然道:“我原本以为大娘派来的人,定然也是精明干练的,却没有想到,一个是蠢货,两个还是!” 说罢,慕伶歌用力的甩开了赵婆子的下巴,看向了门外,听着门外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刚欲开口,房门便被幽兰一把推开。 幽兰气喘吁吁,胸口上下的起伏着,“小姐、小姐,您、您没事吧?!” 慕伶歌莞尔一笑,道:“瞧瞧你们,慌慌张张的,头发都乱了。” 听着慕伶歌的话,幽兰和幽梅知道,慕伶歌一定是洞穿了赵婆子的谋划,方才松了一口气。 幽梅本因为蓝心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正好,全都撒在了赵婆子的身上,还没等慕伶歌开口,幽兰一个箭步冲到了赵婆子的身前,抡圆了胳臂,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赵婆子的脸上。 “砰!”的一声,赵婆子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额头之上撞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 “别弄死了她,我留 着她还有用。”慕伶歌懒得看赵婆子,转过了身去,俯身坐在了榻上,眼前幽梅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第60章 火烧寒月 慕伶歌的房间当中,惨叫声一片,幽梅将这满心的愤怒。全部都撒在了赵婆子的身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婆子就被打昏过了两次。 瞧着奄奄一息的赵婆子,慕伶歌放在了手中的医书。看向了幽梅。淡淡地说道:“这会子可解气了?!” 幽梅闻言,停了下来,回过了身来,看向了慕伶歌。气鼓鼓的嘟着小嘴道:“奴婢恨不能将这些下作的丫鬟、婆子统统打死。也免得她们在这儿处心积虑的想要害人!” “呵呵。”慕伶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迈着莲步走到了幽梅的身旁,卷起了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幽梅额头上的汗珠子,侧目看了幽兰一眼。笑道:“瞧瞧。这小脾气。是越发的暴躁了,在过些时日,怕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幽兰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夫婿,能够降住这丫头。” “好啊,兰姐姐,你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和小姐一同拿着梅儿打趣儿。”幽梅的脸色一红,深深地低下了睫眸,把玩着自己的衣襟,和方才那性情刚烈,出手凶猛的丫头,简直是判若两人。 慕伶歌以帕掩口,清浅一笑,道:“是啊,瞧着幽梅都已经十六了,我也应该筹划筹划了,给她挑上一个能降服她的男人。” “小姐!”幽梅的脸色更加的浓润了起来,仿佛都能够滴出血来似的。 “害臊了。”慕伶歌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幽梅的额头,须臾,慕伶歌正了正脸色,低下了羽睫,冷冷地扫了赵婆子一眼,冷然道:“将着婆子给我捆起来,咱们只等着好戏开锣,且等着给张氏从上一个角儿。” “小姐,这赵婆子已经被打的没了人样,奴婢不觉着还有什么用处,倒不如,让奴婢找个被人的地方,结果了她!”幽梅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对慕伶歌说道。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道:“死,是对一个人最好的解脱,张氏不就是想要让我喝下着魅药,好变着法的羞辱我吗,我倒是想要看看,她是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说罢,慕伶歌转身,在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当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从其中到处了一颗丹丸来,顿时,房间当中弥散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幽梅闻着这个味道,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脸色涨红的紧,慕伶歌见状,立马看向了幽兰,吩咐道:“带她出去。” “是。”幽兰应了一声,带着幽梅退出了 慕伶歌的房间当中。 慕伶歌眯了眯一双星眸,一股凛然的寒意,直射赵婆子,她俯身蹲了下来,一把捏住了赵婆子的双颊,直接将手中的丹丸塞进了赵婆子的口中,然后,朝着门外轻唤了一声,道:“进来吧。” 闻言,幽兰和幽梅走进了房中,瞧着赵婆子脸上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幽兰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小姐,方才您给这婆子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竟然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道:“这哪是什么灵丹妙药,这是鬼不救留下的蛊丸,只不过,我将着蛊丸稍稍的改良了一下,竟然也有这般的奇效,但是,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而已,十二个时辰之后,赵婆子便会不治而亡!” “小姐,接下来,您有何打算?!”幽兰疑惑的看向了慕伶歌,问道。 “幽兰昨儿让你查的事情,你可给我调查清楚了?”慕伶歌没有回答幽兰的话,而是反问道。 “嗯,这赵婆子原本并不是咱们府上的,只因她的相公在咱们府上做长工,才引荐给了大夫人,仰仗着大夫人的威势,在府上也常干着欺凌霸弱的勾当。”幽兰回答道。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冷声冷气地说道:“就瞧着张氏没按好心,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她,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在孙府的时候,用过的偷天换日的伎俩吗?” “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她的衣裳给我扒下来,就换上我今儿穿的那件吧。”说罢,慕伶歌冷眸扫了一眼赵婆子,“此事,是你先有害人之心,就修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慕伶歌冷冷的笑了笑,“在寒月居外,给我洒上桐油,瞧着这边行了事儿,就给我烧了这寒月居。” “是。”幽兰和幽梅异口同声的道。 …… 瞧着天色渐渐的昏暗了下来,慕伶歌觉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命幽兰和幽梅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中。 经过外院的时候,慕伶歌朝着蓝心住的下人房看了一眼,道:“那丫头虽有心害我,可这件事,却跟她没有干系,叫上她,陪我去瞧瞧祖母。” “是。” 须臾,慕伶歌带着幽兰、幽梅、蓝心三人,朝着白氏的柏松苑走去。 …… 柏松苑。 慕伶 歌帮着白氏诊了脉之后,抬起了睫眸,瞧着白氏的气色红润,莞尔浅笑,道:“祖母,自打您在柏松苑当中移植了杏花之后,您的身子也好转了不少,瞧您这脸色,孙女儿都比不上您呢。” 白氏撑起了身子,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这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 说着,周婆子扶起了白氏,白氏坐在了床榻之上,看着慕伶歌整理这药箱,便对慕伶歌招了招手,道:丫头,别忙活了,过来陪祖母坐坐。” 慕伶歌颔了颔首,走到了白氏的身前,周婆子端了一把椅子,让慕伶歌坐了下来。 白氏瞧着慕伶歌,伸出了手来,拉住了慕伶歌的手,柔声道:“前日祖母不明所以,便出手打了你,你可记恨祖母?” 慕伶歌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孙女儿不敢,只要祖母没事,孙女儿受点委屈又何妨。” “你这丫头,忒懂事了,你那姐姐可不比你,我这都病了两天了,她也不说来看看我。”说到了慕童谣,白氏的脸色略显难看。 慕伶歌的唇畔含笑,道:“前日父亲的寿宴上的事儿,祖母也应该听到了吧,姐姐这两日身子不适,大娘也是怕姐姐冲撞了祖母,才没有让姐姐来给祖母请安。” “哼!”白氏轻哼了一声,道:“童谣娇生惯养,经不起事儿。” “祖母也不要怪罪姐姐,怕是这一次真的染了什么顽疾,大娘已经请父亲找宫中的御医来瞧了。”慕伶歌眼眸低垂,浅浅的一笑,说道。 听闻了慕伶歌的话,白氏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难看,自己和慕童谣同时生病,这张氏竟然传了宫中的御医给慕童谣治病,也不说顺道来瞧瞧自己,看来,这张氏并不像是她口中所言,多自己那般的尊重。 白氏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童谣她怎么样了?!” “方才听沁雪居的丫头说,姐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不过身上的味道,还需要几日的时间,才能消除。” 白氏点了点头,一双浑浊的老眸当中,瞳仁微瞟,淡淡的说道:“云娴就是太过溺爱童谣那丫头,瞧瞧都不成样子了。” “大娘也是心疼姐姐。”慕伶歌淡淡的说道。 白氏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倒是你,这么多年,可苦了你这孩子了。” “祖母说的哪里的话,大娘待我视如己出,孙女儿从来不觉得有半点的委屈。”慕伶歌莞尔浅笑,轻 声说道。 就在此时,柏松苑的丫鬟绿柳,神色匆匆的推门走了进,“老夫人,不好了!” 慕伶歌蹙了蹙眉,转过了头,看向了绿柳,道:“瞧你这丫头,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老夫人不好了,还不给老夫人赔不是!” “老夫人,是奴婢口误。”绿柳低下了头,咬唇了唇瓣,道:“是二小姐,是二小姐的寒月居走水了!” “什么!?” 慕伶歌颇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愣了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白氏立马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大夫人派人来通知老夫人的,还以为、还以为二小姐……” 白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冷眸白了柳绿一眼,“还以为二小姐被困在了寒月居是不是?!” “是。”柳绿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白氏闻言,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微微的眯了眯眼,侧目看下个了慕伶歌,冷然道:“你回府那日,我就瞧着她不安稳,莫不会……” “祖母可莫要多心,此事恐怕只是个意外,孙女儿先回去瞧瞧。”慕伶歌颇为紧张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显得格外的紧张,看上就,就像是真有人想要对她不利的样子。 白氏瞥了一眼周婆子,道:“心竹,扶我去瞧瞧,看看这寒月居走水,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 第61章 早有预谋 寒月居外。 张氏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原本只是想要安排一场好戏,可张氏没有想到。这场戏,竟然演成了这般,绵延不断的大火,像是一张巨大的火网。铺天盖地的将寒月居笼罩在了其中。 张氏看着滔天的火焰。抬起了手,艳红的指甲,就像是淬了鲜血一般,她反复的欣赏的自己的玉手。全然没有半点想要将着寒月居的大火扑灭似的。 李婆子被张氏责罚。只是打了十个耳光,算是小惩大诫,李婆子顶着一脸的手印。站在张氏的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瞧着张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狞笑道:“大夫人。瞧着这火势,怕是慕伶歌那个贱人是在劫难逃了!”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轻轻的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目光缓缓地瞟向了李婆子。哂笑了一声,说道:“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赵婆子了,我原意是让她下点魅药,可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样也好,一把火烧干净,也免得留下什么对咱们不利的证据。” “大夫人说的极是。”李婆子的眼中泛起了一股浓浓的恨意,慕伶歌才堪堪回府几日,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先是被慕伶歌的箱子碾了手,又替张氏顶了罪,挨了一顿耳刮子,她将着一切的过错带来的恨意,全都一股脑的转嫁给了慕伶歌。 眼瞧着,这一场大火烧的旺盛,张氏和李婆子,眼角眉梢都透出了三分喜色。 见烧的都差不多了,张氏一摆手,朝着身后的一群丫鬟、婆子和外府的小斯吩咐道:“灭火!” 便瞧着一群人拎着水桶、木盆,不慌不忙的朝着寒月居泼水。 扑灭了烈焰之后,一股呛人的浓烟,让人睁不开眼睛,李婆子挥着手中的帕子,帮张氏挡开了眼前的浓烟。 “咳咳……”张氏轻咳了一声,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眼瞧着四个小斯,从寒月居当中抬起了两具烧焦了的尸体,张氏嫌恶的剜了一眼,轻轻的推了推李婆子,道:“你去瞧瞧,可是那个贱人!?” “是。”李婆子身子一颤,抿了抿双唇,这档子事,自然要落在她身份地位的粗实婆子的身上。 李婆子皱着眉头,慢慢地走了过去,瞧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两具焦尸,李婆子干呕了两声,险些没有吐出来,转过了身来,顺了顺气,方才开口说道:“夫人,已经瞧不出是什么人了!” 张氏凝眉,朝着李婆子招了招手,李婆子立马走到了张氏的近前 。 “按理儿说,这寒月居应该是五个人,刨去赵婆子和外男不算,也应该有四具尸体,可是他们没有找清楚吗?”张氏眉黛深凝,紧蹙成了一个“川”字。 “回夫人的话,他们已经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的的确确就只有这两具尸体。”李婆子回答道。 “难道说,那小贱人的两个婢女跑了出来?!”张氏不解,眨了眨眼,欣长的羽睫,随着张氏的眼眸颤了颤。 李婆子凝眉,道:“这应该不会吧……” 李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睁大了双眼,眼瞧着,白氏扶着慕伶歌的手,缓缓地朝着寒月居的方向走了过来,“大、大夫人,您、您看……” “慌什么,难不成见鬼了!” 寻着李婆子的声音看了过去,张氏的脸色一僵,身体当中的热乎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似的,张氏瞧着慕伶歌缓步走来,以为自己眼花,抬手揉了揉双眸,赫然一惊,慕伶歌竟然没有死,而且,幽兰、幽梅和蓝心三个丫头,都跟在慕伶歌的身后。 “这……”张氏紧攥双拳,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股钻心的疼,席遍了全身。 她竟然没死,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一来,这寒月居被烧,死了一个赵婆子,还有一个莫名的尸体,这若是追究起来,她这个大夫人,可怎么吃罪的起! 眼瞧着白氏走到了自己的近前,张氏屈膝一福,道:“媳妇儿给母亲请安。”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一双浑浊的老眸,冷冷的赔了张氏一眼,冷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张氏抿了抿双唇,微蹙的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寒意,扫了慕伶歌一眼,旋即,张氏低垂了眼眸,回答道:“媳妇儿也不知情,只听闻低下丫头来报,说是寒月居走了水,媳妇儿担心伶歌出事,赶忙命人灭了火。” 白氏知道,张氏悍妒,容不下慕伶歌的娘亲,更是恨屋及乌,将前半生的仇恨转嫁给慕伶歌的身上,白氏又何尝不是这样,若不是慕伶歌回府,治好了白氏的厥逆之症,或许,白氏也同样容不下慕伶歌。 听着张氏的话,白氏打从心眼里厌烦,若不是因为张氏的娘家,在京城之中势利非凡,或许,白氏早就撕开张氏伪善的面具,自己当初挑选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白氏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在,歌丫头今儿下午便到了柏松苑,如若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 白氏侧目看了一眼慕伶歌,挽起了她的素手,轻轻地抚了抚。 慕伶歌凝眉,瞧着地上的两具焦尸,双眸之中满是胆怯之色,缓缓地伸手指向了地上,声音颤颤地道:“那……那……” 眼瞧着慕伶歌害怕的厉害,白氏紧了紧握着慕伶歌的手,柔声地说道:“伶歌莫怕,有祖母在,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慕伶歌双唇微微颤抖,贝齿相互碰撞,发出了哒哒的声响,探出了手随着慕伶歌的呼吸,也开始颤抖了起来,“那、那可是赵妈妈!” 慕伶歌的一句话,宛如一击闷雷,将张氏轰了个外焦里内,地上的焦尸真的就是赵婆子! “可我寒月居算上赵妈妈,一共才五个人,那另外的一具尸体,又是何人?!”慕伶歌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全然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让白氏看着都心疼,才不过笄礼之年,何曾见过这般的场景。 白氏将浑身颤抖的慕伶歌揽入了怀中,顺了顺慕伶歌的一头青丝,柔声道:“伶歌莫怕,莫怕……” “祖母,您说会不会是人想要害孙女儿?!孙女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竟然……” 说着,慕伶歌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欣长的羽睫微微一眨,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双颊滑落了下来。 白氏知道,此事和张氏定然拖不了干系,今儿下午的时候,便听周婆子来报,张氏因为满园子里种植了杏花,而大动肝火,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氏还不曾收敛她的脾气,“云娴,你身为相府的大夫人,内府之中,竟然混进了歹人,火烧了寒月居,你这大夫人,是怎么当的!” “噗咚!” 白氏声似雷霆,大动肝火,怒视张氏,闻言,张氏立马跪了下来,眉黛深蹙,贝齿轻咬唇瓣,沉吟了半晌,张氏缓张朱唇,道:“母亲,媳妇儿也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怕是相府之中,没有人比你知道的会更多了!”白氏声音一寒,双眼一厉,声似洪钟,怒视着张氏,冷然道。 张氏闻言,眼中立马噙着泪花,啜泣着说道:“母亲,若是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媳妇儿了,媳妇儿一直视伶歌为己出,又怎么会如此狠心,火烧寒月居呢!”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一双浑浊的老眸,冷冷的剜了跪在地上的张氏一眼,须臾,白氏将目光瞥向了地上的焦尸,对周婆子吩咐道:“心竹,去瞧瞧,还能不能辨认,这两个是什么人了?! ”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两具焦尸前,以帕掩口,睨了一眼,转过了身来,摇了摇头,道:“回老夫人,看不出来,不过,从那具尸身上看来,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 闻言,白氏的脸色倏然一变,微微的眯了眯双眸,踱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冷声质问道:“你堂堂相府的大夫人,连着相府的内院混进了男人都不知情,你这大夫人是怎么当的!” “我……”张氏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了慕伶歌的手中,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深深的低下了睫眸,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府规矩森严,男主外,女主内,外府的男丁若不是有何特殊情况,是不得进入内院的,可眼下,竟然让男人混进了内院之中,暂不说寒月居失火一事,单凭这一点,张氏这失职之罪,便是板上钉钉了! 张氏低头不语,白氏身边的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直视张氏,“祖母,孙女儿的寒月居于外府相连,莫不是说……” 寒月居是个什么样的地儿,身为相府的老夫人,白氏自然清楚明白,寒月居固然宽敞,但却因为与外府相连,往日,一直都是空着,可在接到了慕伶歌要回府的书信之后,张氏就着人收拾寒月居。 白氏眯了眯老眸,心中忽然一沉,一切皆是豁然开朗,怕是,张氏在慕伶歌还未回府之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第62章 演技高超 白氏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俯身盯着张氏,白氏耳畔的一对南海东珠盈盈晃动。宛如这天空之中的皓月,“这寒月居是个什么样的地儿,怕是你比老身更加清楚,让伶歌住在这里。怕是别有用心吧!” “母亲。您老人家若是这么说,可就冤枉媳妇儿了,媳妇儿是瞧着寒月居宽敞,才会让伶歌……” “哼!” 不待张氏把话说完。白氏冷哼了一声。道:“这寒月居于外府相连,怎么就会这么巧,外男闯进了寒月居。你说你是清白,老身怎么瞧着是在强词夺理呢!” “媳妇儿冤枉!”张氏再次喊冤。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抽了抽鼻子。张氏抬起了手来,擦了擦低落下来的泪水,“媳妇儿嫁进了慕家这么多年。母亲可瞧见了媳妇儿有加害过他人。这寒月居原本是童谣看上的,央求了媳妇儿将寒月居给她,可媳妇儿听闻伶歌要回府,方才将寒月居收拾了出来。” 张氏哭的委屈,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然会以为张氏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慕伶歌深知,张氏的眼泪,堪比鳄鱼之泪,每一颗,都是像是充满了鸩毒。 白氏神色淡然,拉着慕伶歌径直走到了两具焦尸的身前,“歌丫头,你可瞧仔细了,这可是你寒月居当中的赵婆子?!” 慕伶歌壮了壮胆子,微睁眼眸,不由得缩了一记哆嗦,白氏立马揉了揉慕伶歌的肩头,道:“歌丫头莫怕,有祖母在!” 慕伶歌颔了颔首,俯身看向了赵婆子的尸身,不由得,慕伶歌蹙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祖母,孙女儿认不出来,但是,瞧着手腕上的鎏金镯子,倒是赵妈妈不假。” 说话间,慕伶歌的脸色一变,眉黛深凝,侧目看向了白氏,像是发现了什么,欲言又止。 白氏蹙了蹙眉,轻抚慕伶歌的手背,柔声道:“歌丫头,你可是瞧出了什么,大胆的说出来,有祖母给你做主,你不用怕旁人!” 白氏睨了张氏一眼,凝视着慕伶歌。 慕伶歌沉吟了半晌,举步走到了赵婆子的尸身前,细看了半晌,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周婆子,道:“可否借周妈妈头上的银簪子一用?!” 周婆子看了一眼白氏,白氏点了点头,周婆子立马拿在了簪在发髻之上的银簪子,双手奉上,递给了慕伶歌。 慕伶歌接过了周婆子的发簪,挑起了裙幅,俯身蹲了下来,手中银发簪刺入了赵婆子的焦尸之中。 当慕伶歌将银簪拔出来的时候,银簪刺入赵婆子尸身当中的前端,赫然呈现出了一节黑色。 “嘶……” 慕伶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慌张的看向了白氏,须臾,慕伶歌的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之色,声音颤抖地道:“祖母,赵妈妈并非是火烧死的,而是、而是中毒身亡!” “歌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白氏脸色瞬变,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沉声问道。 “孙女儿不敢说谎,这银针上有淡淡的苦腥味,正所谓久病成良医,孙女儿也见过不少的毒虫、毒草,嗅着这股味道,孙女儿可断定,这种苦腥味乃是断肠草之毒!” 慕伶歌改良的蛊丸,在其中加入了剧毒断肠草,可以毒攻毒,延长蛊丸的毒性发作的时间,但是,服用着只有一个结局,即便是,皇宫之中的御医,也只会发现是断肠草的味道,不会发现蛊丸之中的任何药草。 “咱们府中,怎么会出现这种毒药!”白氏闻言,惊起了一片轩然,凛凛的目光直视张氏,冷然问道。 “这……”张氏不解,自己明明给赵婆子的是魅药,怎么无缘无故的,她会中了断肠草之毒毙命,难道说…… 张氏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眯了眯双眸,似乎想要从慕伶歌的身上找寻什么线索。 “断肠草虽然是剧毒,可是,服用之后,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发挥药效,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孙女儿也正在寒月居当中!”慕伶歌声音颤抖,对白氏说道。 闻言,白氏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下来,若是慕伶歌那个时候留在寒月居,很有可能,赵婆子是误中副车,成了慕伶歌的替死鬼! “那个时候赵婆子可有吃了、喝了什么?!”白氏凝眉,对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蹙了蹙眉,想了半晌后,双手紧攥着帕子,不禁瞪大了双眸,向后倒退了一步,身子一顿,颤颤地说道:“赵妈妈用了孙女儿的茶!” 说着,慕伶歌的身子一软,纵然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就要朝前倒去,幽兰、幽梅二人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扶住了慕伶歌。 白氏迈着碎步,快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洒落的一缕青丝,挽在了慕伶歌的耳后,柔了一抹慈爱,叹息道:“歌丫头定然是下坏了,快去传郎中来瞧瞧。” “是。”幽兰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府外跑去。 周婆子扶着慕伶歌,伸出了拇指, 用力的掐在了慕伶歌的人中之上。 “嗯……” 半晌之后,慕伶歌朱唇微启,发出了一声宛如梦呓一般的低吟声,紧接着,慕伶歌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无力的伸出了手来,似是想要抓住白氏,可是,素手悬在了半空之中,却无力垂了下去。 “祖母……” 慕伶歌气若游丝的唤了一声。 白氏闻言,立马抓住了慕伶歌的手,柔声道:“歌丫头,有祖母在,没事的、没事的……” 慕伶歌闻言,两行清泪顺着自己的双颊滚落了下来,“孙女儿想回沧州医庐,不想在留在相府,请祖母应允伶歌的请求。”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你是相府的二小姐,这里是你的家,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你不利!”说罢,白氏侧目,冷冷的剜了张氏一眼,像是断定了这一切,都是张氏的所作所为。 “祖母……” 慕伶歌轻唤了一声,眼泪宛如决堤的河岸一般。 白氏瞧着心疼,卷起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慕伶歌双颊之上的泪痕。 就在这个时候,外出寻郎中的幽兰,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在经过了张氏身边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在了李婆子的身上,顿时,从李婆子的身上,掉下了一个纸包,李婆子不解,自己的身上为何会掉下这个东西来,伸出了手去,偷偷摸摸地伸出了手来,想要将纸包捡起来,可是,这一幕正巧被周婆子所瞧见。 周婆子眯了眯眼,举步走到了李婆子的身前,一脚踩在了李婆子的手上,冷然问道:“这是什么?!” 闻听周婆子的声音,众人将目光落在了李婆子的身上。 “老奴、老奴不知!”李婆子皱着眉头,满心疑惑的看向了周婆子。 周婆子一把夺过了李婆子手中的纸包,转身走回了白氏的身前,将纸包呈给了白氏。 白氏刚刚要伸手,忽地,被慕伶歌叫住。 “祖母,不可!” 闻言,白氏凝眉,看向了慕伶歌,问道:“歌丫头,可是有何不妥吗?!” 慕伶歌看着白氏手中的纸包,脸色倏然一沉,冷然道:“祖母,这、这好像是断肠草粉末!” “什么?!”白氏顿时一惊,立马将手中的纸包扔在了地上,低下了一双冷眸,怒视着李婆子,声音之中充满了凛然的寒意,呵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 “这……”李婆子不解,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这本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会从自己的身上掉落下来,定然是方才幽兰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做了什么手脚,李婆子将目光投向了幽兰,猛然伸手,指向了幽兰,大声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幽兰一惊,不禁向后缩了一步,噗咚一下子,跪了下来,“老夫人明见啊,奴婢一心系在我家小姐的身上,不曾动什么手脚,方才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奴婢,奴婢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做手脚啊!” 白氏颔了颔首,低下了眼眸,对幽兰说道:“老身虽然年迈,可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你起身吧。” “是。”幽兰应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须臾,外府请来的郎中,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内院当中,先是按照白氏的吩咐,给慕伶歌诊了脉,随后,有帮衬着检查了起来赵婆子的尸身。 正如慕伶歌所言,赵婆子的的确确是中了断肠草之毒,从而毙命的。 白氏听闻了郎中的话,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纸包之上,冷然道:“王郎中,你帮着瞧瞧,地上的纸包中究竟是为何物?!” “是。”王郎中将地上的纸包捡了起来,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顿时,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沉声说道:“老夫人,此物正是断肠草粉末!” “什么?!”白氏闻言,脸色阴沉的仿佛堆上了一层寒霜,怒视跪在地上的李婆子,猛然一挥手,朝着身后的丫鬟、婆子吩咐道:“来人,将这想要毒害主子的贼婆子,给我拿下!” 第63章 斩其羽翼 白氏的一句“主子”,已经是对慕伶歌身份的一种认可,此时此刻的张氏。并不担心李婆子的命运如何,反而更加在意白氏口中的“主子”一词。 现下慕伶歌有了白氏做靠山,她想要折磨慕伶歌可就难了,张氏的双眸之中。射出了凌厉的寒芒。直射慕伶歌。 慕伶歌迎着张氏的目光看了过去,嘴角之上绽放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宛如盛开之罂粟,让人多看一眼。仿佛就被其散发出来魅惑所魂牵梦萦。 “放开我。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李婆子挣扎着、推搡着上前想要将其捆绑的丫鬟、婆子。 也不知道,这李婆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连撞开了三五个人。白氏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冷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婆子。沉声呵斥道:“一个个的饭不少吃。干点事来。这般的不中用!” 听闻了白氏的话,周婆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一脚猛地踢在了李婆子的后膝之上。 “噗咚!”的一声。 李婆子纵身一个踉跄。左膝盖一下子跪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子上,顿时,传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 “啊……” 紧接着,李婆子口中发出了一阵宛如杀猪一般的嘶吼声。 周婆子下手狠辣,用力的一扯李婆子的发髻朝后一拉,李婆子一扬脖,周婆子直接将麻绳套在了李婆子的身上。 瞧着李婆子被捆的像是一颗粽子似的,周婆子一脚踩在了李婆子的身上,拍了拍手,对白氏问道:“老夫人,这贼婆子应该如何处置?!” 白氏关心系在慕伶歌的身上,下毒毒害不成,还被人烧了居所,这么多年,自己对这个孙女不闻不问,全然是因为她娘亲的卑贱,说起来,这丫头也是她的亲孙女儿,一切的过错又不在她。 白氏揉了揉慕伶歌的长发,轻声道:“歌丫头,你瞧着祖母如何处置李婆子好?!” “这李妈妈是大娘的陪嫁,在大娘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如就交给大娘来处理吧,我相信,大娘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慕伶歌脸色惨白,说话时有气无力的。 白氏闻言,颔了颔首。 可这一边,李婆子也并没有消停下来,虽然身上被麻绳捆绑着,可嘴巴,还连连呼喊着,不干她的事。 张氏蹙了蹙眉,若是白氏将李婆子带走,严刑之下,她定然供认不讳,即便是投毒跟她并没有 关系,可若是细细追求下来,这么多年在相府做的事情,这一幢幢、一件件,李婆子哪一个她没有参与,让自己收拾了李婆子也好。 眯了眯眼,张氏缓缓开口道:“媳妇儿,愿令命……” 话刚刚说出口,张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心中猛然一颤,没想到,慕伶歌的话,竟然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等着自己往里跳。 慕伶歌心中冷笑,这张氏平日里看着聪颖过人,竟然也有如此马失前蹄的时候,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料理李婆子,真当白氏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吗?! 白氏眉黛一凝,冷哼了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张氏,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吗?!” “媳妇儿……媳妇儿……” “大夫人,您要救我啊……我……” 张氏本就自身难保,现在,李婆子还跟着添乱,张氏脸色一寒,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结果了李婆子! 白氏朝着周婆子打了一个眼色,周婆子当即,扯下了李婆子身上的衣裳,塞进了李婆子的口中。 即便,张氏在相府之中作恶多端,可眼下,凭借张氏娘家的势力,就算白氏心中再对张氏布满,也不能够弃大局于不顾。 白氏是个人精,安抚了慕伶歌之后,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冷然道:“这件事,你最好给我办的干净漂亮些,莫要让人说出一个不是来!” 说罢,白氏转过了身子,回到了慕伶歌的身边,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轻声抚慰道:“歌丫头,这事儿就遂了你的心思,交给你大娘去处理,眼下夜已经深了,今晚,就留宿在祖母的柏松苑可好。” 瞧着慕伶歌聪颖,竟然以进为退,明面上将李婆子交给了张氏自行处置,也算是识大体、明事理,不禁心中,对慕伶歌更加高看了几分。 待得慕伶歌随着白氏离开了之后,张氏缓缓地站了起来,口中贝齿紧咬,发出吱吱的声响,今儿这一局,她是彻底的栽了跟头,好在,白氏并没有处罚自己,如若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摆脱这样的困局。 冷冷地剜了地上的李婆子一眼,张氏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李婆子怕是留不得了,跟在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交给自己处理,也算是能够给她一个痛快。 张氏走到了李婆子的跟前,伸手将李婆子口中破布扯了下来,眼瞧着李婆子脸上汗流如浆,张氏卷起了帕子给李婆子擦了擦 。 “大夫人,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给赵婆子的确是魅……” “嘘!” 张氏伸出了手指,竖在了唇瓣之上,对李婆子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点了点头,羽睫低垂,唉声道:“本夫人知道,这事儿错不在你,是在本夫人的身上,看来,本夫人是低估了那小贱人了,李妈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儿子还在张府做事,只要有本夫人在的一天,就能够保证他吃穿不愁,你放心的上路吧。” 话落,张氏阙上了双眸,不在看李婆子一眼。 听到了张氏的话,李婆子显示一怔,须臾,便明白了过来,张氏的话虽然是再说,她会照顾自己的儿子,可言下之意,更多的则是威胁,如果,李婆子反水,她的儿子,便会第一时间先她而去。 张氏让人给李婆子松了绑,李婆子双手死死的扣住了地面,指甲嵌入了土地当中,硬生生的攥出了一股鲜血。 深吸了一口气,李婆子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张氏,像是奔赴刑场之前的壮士,李婆子大笑了一声,道:“既然,大夫人这么说,老奴也别无他言,只求大夫人能够好生照顾我的孩儿,老奴也就能够含笑九泉了!” 张氏见李婆子还算知趣儿,嘴角隐隐地含了一丝浅笑,道:“李妈,你安心上路,我会待你报仇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好过,我会让她以血相祭,以肉相送!!” 闻言,李婆子阙上了双眸,大口大口的吸着她在人世间最后的空气,猛然睁开了双眼,李婆子踉跄的站了起来。 张氏一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小斯,让开了一条道来。 李婆子朝着张氏点了点头,紧紧的咬着后槽牙,冷然道:“老奴谢过大夫人!” 她的话音一落,猛然撞开了身前的一个丫鬟,朝着一旁烧的焦黑的墙上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一道鲜血缓缓地从墙面上流了下来,李婆子的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张氏朝着身边的丫鬟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玉兰,去,瞧瞧李妈。” “是。”玉兰应允了一声,踱步走到了李婆子的身前,伸出了手来,在李婆子的鼻端探了探,旋即,玉兰侧目看向了张氏,道:“大夫人,李妈去了。” “嗯。”张氏点了点头,阙了阙双眸,对玉兰吩咐道:“通报给老夫人,说李妈畏罪自戕,本夫人不知李妈歹心,甘愿到陋室面壁 三日自令惩罚。” “大夫人,您这是何苦呢?!”玉兰凝眉,对张氏说道。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本夫人愿意去陋室面壁吗?若是不给老夫人做足了,今后,本夫人在相府还如何立足,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罢,张氏转身,朝着牡丹苑的方向走去。 玉兰欠身,恭送了张氏,待张氏离去之后,玉兰冷冷的扫了一众丫鬟、婆子一眼,道:“还都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 松柏苑。 幽兰将玉兰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慕伶歌,听完之后,慕伶歌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双星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冷然之色,唇畔含笑,淡淡地说道:“这么多年,李婆子没少在张氏的面前搬弄是非,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哼!”幽梅冷哼了一声,气愤难填,嘟起了小嘴,“小姐,您当时怎么不将李婆子跟老夫人要下来,咱们也好收拾收拾那婆子,给小姐出口气。” “呵呵,”慕伶歌莞尔浅笑,淡淡地说道:“若是我真的那么做了,怕是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我将事情推给了张氏,也是在将张氏往绝路上逼,现在只不过是她陪嫁的婆子,日后,还有的是让她受的!!” “那下一步,小姐打算怎么做?!”幽梅神色凛然地对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欣长的羽睫,在烛火的照耀之下,留下了两道剪影,盈盈晃动着的烛火,将慕伶歌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慕伶歌抬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着,“你说,张氏最为在意的是什么?!” 幽梅蹙了蹙眉,想来半晌后,回道:“大夫人的地位、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和她视如己出的侄女儿!” 慕伶歌将手中的青丝别在了耳后,唇角之上绽放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我听闻,张月瑶自幼丧母,从小也没有见过她的生身母亲,不如,就送她去见见。” 第64章 此恨难消 这三天的时间,张氏在牡丹苑的陋室当中面壁思过,为显自己的诚意。张氏这三天还真是粒米未进,眼瞧着,这人都瘦了一圈。 不但是张氏,这几日。慕童谣的日子也不好过。慕晋元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给慕童谣诊了脉,原是满心欢喜的慕童谣,以为终于能够驱散身上的恶臭。可万万没有想到。宫中的御医竟然也束手无策。 盛怒之下,慕童谣将沁雪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 这几日,可苦了浅月。白天闻着让人作呕的恶臭伺候慕童谣,晚上端茶倒水不得空休息。前脚刚刚踏出了沁雪居。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声。 无奈的啐了一口。浅月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哎!前脚刚收拾赶紧,有砸了一批,到底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 “呦!浅月姑娘是在抱怨表妹吗?!” 远远地。张月瑶折纤腰以微步。盈盈地朝着沁雪居走了过来,瞧着浅月一脸怒意的模样,冷声冷气地说道。 “奴婢不敢!” 浅月跪在了地上,心中暗忖道:“还真是晦气,堪堪念了一声,就被她给撞见了。” “浅月姑娘快起来。”张月瑶抬手将浅月给扶了起来,朝着慕童谣的房间瞥了一眼,道:“听闻姑丈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给表妹看病,表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小姐吃了药,又日日焚香沐浴,可就是不见好。”浅月回道。 “我就瞧着表妹身上的病不寻常,指不定是那小贱人施了什么妖术!”张月瑶提及慕伶歌,便想起那日让自己在外府小斯面前宽衣解带的场景,翻了个大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表小姐还是进去劝劝我家小姐吧,一连数日,小姐将水米不进,一味的砸东西出气,奴婢也怕小姐累坏了身子。”浅月低下了睫眸,言辞之中对慕童谣满含关切之意。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去劝劝表妹。”说着,张月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进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 “啪!” 刚刚跨过了门槛,一个琉璃花瓶,摔在了张月瑶的面前,张月瑶蹙了蹙眉头,抬脚跨过了一地的碎片,径直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后,柔了一抹浅笑,道:“表妹怎么动这么大的气,砸了这么多的好物件儿。” “瞧着不顺眼,砸了也就砸了!”慕童谣将手中的一个青玉镯子摔在了地上,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张月瑶,道:“表姐来我这儿做什 么?!” 看着慕童谣拿起了一个羊脂白玉的发簪想要摔在地上,张月瑶一把拉住了慕童谣的手,柔声道:“姑丈素来不喜浪费,瞧着表妹着一屋子的碎片,怎么也有百八十两的银子,若是姑丈瞧见了,指不定要责罚表妹呢。”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抽回了手来,将羊脂白玉的发簪摔在了地上之后,抬起了眼眸,冷冷地剜了张月瑶一眼,冷然道:“你来我这儿,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瞧表妹说的,表姐是关心你,想来看看你。”张月瑶说着,朝着身后的丫鬟冬梅瞟了一眼,道:“给大小姐和我烹些茶来。” “是。”冬梅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 张月瑶挽起了慕童谣的手,道:“表妹,这几日,你都在房中不肯出门,你可知道,姨母被老夫人责罚的事情?!” “自然是听说了,可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你让我怎么出门啊!”慕童谣眉黛深凝,脸色异常难看,眼底漾过一丝哀色。 张月瑶卷起了手中绣帕,轻拭慕童谣低落的泪,“表妹,你可听说过三殿下北堂烈?!” “自然是听说过,听闻三殿下相貌过人,英伟不凡,只是甚少和朝中众臣有什么交集。”慕童谣柳眉微蹙,看向了张月瑶,问道:“提及三殿下,表姐这是何意?” “三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皆不输给二殿下,表姐听闻,三殿下虽然不喜结交权贵,但是却广发英雄帖,门下更是收罗了不少能人异士,指不定,在三殿下的府中,就用医术卓然之人,莫不如,让姑丈请三殿下的人来瞧瞧?”张月瑶说道了北堂烈的时候,双眼之中大放异彩,好似春心萌动一般。 “昨日,我曾派人给父亲书信一封,从父亲那儿得知三殿下刚刚劳军归来,现下,就留在京城当中。” 张月瑶美眸盼兮,一副恨不能立马扎进北堂烈怀中的样子。 慕童谣不傻,自然看出了张月瑶的心思,想要借她之口,好让父亲将三皇子北堂烈请到相府之中,虽然,慕童谣不甘心被人当枪使,可眼下,自己身上恶臭难消,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慕童谣颔了颔首,朝着门外轻唤了一声,“浅月。” 须臾,浅月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慕童谣的房中,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梳妆,我要见父亲。” “是。 ” …… 慕晋元下朝归来,刚一进门,就瞧见慕童谣跪在了大门外,平日里,慕晋元对慕童谣还算是疼爱,瞧着几日来,慕童谣身子越发的纤瘦,慕晋元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举步上前,慕晋元将慕童谣扶了起来,凝眉问道:“童谣,你这是何意?!” “父亲,女儿、女儿不想活了!” 慕童谣的话音一落,双眼之中的漾过了一抹水色,欣长的羽睫一颤,眼泪簌簌而下。 “瞧你这话说的,快起来。”慕晋元哀叹了一声,慕童谣本有月上嫦娥之貌,可偏偏生了这样的怪病,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为你请了宫中御医,可是……” “父亲,女儿听闻,三殿下身边能人异士众人,现在已经劳军回朝了,女儿希望父亲能够请三殿下出面救救女儿,女儿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看着慕童谣泪眼婆娑的模样,慕晋元心情亦是难过,拉起了慕童谣的手,慕晋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好好,父亲依你便是。” “真的?!”慕童谣瞪大了双眼,眼眸之中多了一丝雀跃之色。 “真的。”慕晋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阿四说道:“准备马车厚礼,现在去三殿下的外府。” “是。” 午膳时分刚过,相府的朱门外,一辆马车远远的驶来,驾车的马夫用力的一勒手中缰绳,两匹骏马打了个响鼻,发出了一串悠扬的嘶鸣声。 马车停在了相府的门前,慕晋元先行下了马车,双手抱拳行了礼,恭敬的说道:“有请三殿下。” 须臾,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地挑开,紧接着,一个容貌俊美不凡的男子,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 北堂烈一袭月牙白的锦缎华服,脚下蹬着宫靴,一头泼墨般的青丝,卷入了微风之中,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犹如墨画,一双狭长的鹰眸闪着凛凛光芒,宛如夜空之中最为璀璨的星一般,英挺的鼻梁像是雕刻出来的,一张薄唇,唇角微微上翘,朝着慕晋元点了点头。 漫过了慕晋元的身边,朝着相府看去,“慕相的府邸,果真气派非凡。” “三殿下谬赞了,三殿下请。”慕晋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毕恭毕敬的说道。 北堂烈举步,朝着朱门走了过去,随即,映入北堂烈眼帘当中的,却是张月瑶,今日的张月瑶, 容光焕发,一身浅粉色的裙裳,显得格外的娇媚。 张月瑶欠了欠身,道:“小女见过三殿下,给姑丈请安。” 慕晋元皱了一下眉,对张月瑶问道:“月瑶啊,你怎么在这里?” “姑丈,表妹听闻三殿下今儿前来,固因为身子不适,所以特意让月瑶前来迎接。”张月瑶莞尔道。 慕晋元点了点头,侧目看向了北堂烈,笑道:“三殿下,里面请。” 北堂烈唇畔微扬,漫过了张月瑶的身边,从始至终,不曾抬眼看张月瑶一眼。 张月瑶袖中双手紧握成拳,贝齿轻咬唇瓣,脸上泛起了一丝涨红,轻轻的跺了跺脚,跟在了北堂烈和慕晋元的身后,朝着相府走了进去。 “前两日,本宫进宫给母妃请安,母妃还特意提及慕老夫人,不知道慕老夫人进来身子可好?”北堂烈驻足,转头看向了慕晋元,问道。 “家母身子项来孱弱,有劳韵贵妃挂心了。”慕晋元回道。 “母妃昔日诚教于皇祖母身边,有幸见过慕老夫人数面,本宫今日前来,也顺便拜访一下慕老夫人,替母妃给慕老夫人问安。”北堂烈淡淡地说道。 闻言,慕晋元颔首道:“三殿下这边请。” 柏松苑外,慕伶歌领着幽兰、幽梅采摘芍药花,寒月居大火,慕伶歌从无人之谷带回来的药材,都被烧纸大火殆尽。 慕伶歌一早便在柏松苑之中找寻能够配置防身的解毒丹药的材料,忽地,慕伶歌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了眸,朝着远处看了过去,顿时,慕伶歌感觉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不禁瞪大了双眼,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股钻心的疼,蔓延了慕伶歌的全身。 鲜血顺着慕伶歌的手滴落,她眼前的男子,前世今生,乃至于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他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听着北堂烈熟悉的声音,仿佛让慕伶歌陷入了无尽的轮回之中,往昔之事,像是走马灯一般,在慕伶歌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放着。 仿佛,一切的一切,对于北堂烈而言,像是从未发生一般,看着他谈笑风生的模样,慕伶歌的心头,仿佛被千万毒虫所啃噬一般。 慕伶歌将双手攥的死死的,一双星眸之中,顿时,漾起了凛然的杀意,慕伶歌贝齿紧咬唇瓣,口中弥散了一股鲜血的甘腥味,“北堂烈,即便是将你抽筋剥皮,剜肉削骨,我此生恨意终难消!!” 第65章 羞辱月瑶 看着北堂烈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慕伶歌竟然愣在了当场,若不是。慕伶歌身后的幽兰轻唤了一声,怕是,慕伶歌久久都不能够回过神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慕伶歌掌心鲜血滴落。眼中杀意凛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的北堂烈,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去,亲手将北堂烈杀死! “我没事!”慕伶歌猛然一挥衣袖。冷然道。 眼瞧着。北堂烈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慕伶歌感觉,北堂烈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将一颗完好的心脏。踩踏的四分五裂的。 “慕丞相。这位是?!”临近了慕伶歌。北堂烈眸子挑,对慕晋元问道。 慕晋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对北堂烈介绍道:“她是微臣的二女儿。闺名伶歌。” “慕伶歌!”北堂烈唇瓣噙着一抹浅笑。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慕伶歌。 慕伶歌看着北堂烈灼热的目光,心中的恨意,就越是浓郁了起来,当北堂烈和慕伶歌四面相对之时,忽然,北堂烈的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了什么,慕伶歌竟然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从慕伶歌的身上,北堂烈能够感觉到滚滚的寒意,仿佛,在北堂烈的眼前,是一头凶狠的小母狼,盯着自己猎物一般,看着自己。 北堂烈蹙了蹙眉,眼眸之中漾起了一抹不解之色,开口对慕伶歌问道:“本宫可曾见过你?!” 慕伶歌闻言,心中哼冷了一声,见过,何止这么简单。 若不是苍天有眼,让自己重活了一次,怕是现在,自己早已经轮回转世! 慕伶歌扬起了下巴,怒视着北堂烈,身后的幽兰和幽梅,不曾见过自己家的小姐,何时有过这般情绪激动的样子。 慕伶歌的脸上,渐渐地散去了血色,一双星眸之中无穷无尽的恨意,化作冰冷的杀意,让身前的北堂烈心头忽然一颤。 这女人,好生的奇怪?! 北堂烈的心中暗忖,久经沙场的北堂烈,不禁为慕伶歌的目光感觉到了一阵唏嘘,这样的杀意,定然是经过生死鲜血的洗礼。 “哼!” 半晌过后,慕伶歌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幽兰瞧着慕伶歌手掌之上低落的鲜血,立马举步上前,拿起了帕子,将慕伶歌的双手包扎了起来,柔了一抹轻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幽兰啊!?” “我没事。” 慕伶歌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的恢复了几分,蹙了蹙眉,唇角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意,盈盈的转过了身子,朝着北堂烈和慕晋元欠身一福,道:“臣女给父亲、三殿下请安。” 身为大晋国的三皇子,什么样的绝色佳丽没有见过,可眼前的慕伶歌,却给北堂烈留下了不同寻常的印象,娇颜如花的外表下,竟然透着三分英气,北堂烈的露出少有的浅笑。 让一旁看着的张月瑶,心中不是滋味,北堂烈自打一进门,便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张月瑶,可是现在的目光,却久久的留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心中冷哼了一声,张月瑶的双眼当中漫过了一丝怨气。 “起来吧。”慕晋元轻声道:“听闻周妈所言,寒月居昨儿晚上走水了,幸得你没有大碍。” “有劳父亲挂心了。”慕伶歌低下了睫眸,她甚至不愿意多看北堂烈一眼,侧身站在一旁,给慕晋元让了个道。 在北堂烈经过了慕伶歌的身边的时候,微微的眯了眯眼,侧目朝着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 慕伶歌看着北堂烈的笑容,感觉十分的恶心。 为了慕童谣,他曾经亲手断送了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为了慕童谣,他曾经将锋利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胸口。 为了慕童谣,他不惜让断绝了父子之情让她的孩儿魂归九霄。 这一桩桩,一件件,慕伶歌发誓,定要让这一对狗男女,用鲜血来偿还。 待到北堂烈离去之后,慕伶歌的身子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扶住了一旁的幽兰,声音略微有些发颤,“扶我回去。” “是。” 幽兰应了一声,刚要和慕伶歌离开,忽地,听见了身后传来张月瑶阴阳怪气的声音,“呦,伶歌妹妹这就要走了吗?!” 慕伶歌侧目,瞥了张月瑶一眼,冷然道:“怎么,表姐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哼!”张月瑶轻哼了一声,绕过了幽兰,转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漆黑如墨般的瞳仁一瞥,深深的剜了慕伶歌一眼,道:“三殿下难得过府一趟,怎么,伶歌妹妹也不施展那狐媚之术,也好在三殿下的面前露个脸。” “你要露脸那是你的事情,可别扯上我!”慕伶歌的脸色一寒,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下来。 “你……” “好狗不挡道,这话表姐没有 听说过吗?!”慕伶歌本就恨意难消,此时此刻,张月瑶又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些话,慕伶歌将心头的火焰,瞬间朝着张月瑶席卷而去。 猛地撞了一下张月瑶,她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张月瑶惊呼了一声,怒视着慕伶歌,沉声怒喝道:“你竟然敢撞我?!”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俯身逼近了张月瑶,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狠辣之色,唇畔上漾起的冷笑,让张月瑶不禁缩了一记哆嗦,“撞了就撞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赔不是吗?!” 张月瑶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往日里,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欺负她,她也是不敢多吭一声,怎么今日就…… “你好大的胆子!” 暮然,张月瑶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慕伶歌,碎骂了一口,道:“最好你能记住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相府一个小小的庶女,而且,还是一个戏子生的庶女,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啪!” 倏然,慕伶歌猛然出手,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张月瑶的脸上,原本因为北堂烈的出现,她心头就怒火不熄,现在,张月瑶就出演侮辱她娘亲。 这一巴掌,将张月瑶打了有些发蒙,愣在了原地,睁大了眼睛,满是震惊的盯着慕伶歌。 “庶女又如何,即便是我是庶女,也是这相府名正言顺的二小姐,可你呢,只不过是大娘豢养在相府的外戚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以我庶出之女的身份羞辱,说好听了,你是张家的大小姐,说难听了,还不就是因为死了娘,而不受继母待见的丫头一个,若不是因为我们相府,怕是,你现在过的连清池里洗茅厕的丫头都不如的日子!” 慕伶歌一把抓住了张月瑶的衣领,声声难听,字字诛心。 张月瑶错愕的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泪水,这么多年来,张氏待她视如己出,张月瑶何曾受到过这般的羞辱。 回过了神来的张月瑶,扬起了手,就朝着慕伶歌那欺霜赛雪的脸上打了过去。 可手刚到了一半,慕伶歌一把抓住了张月瑶的手腕,冷冷地说道:“你奉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如若不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慕伶歌猛地甩开了张月瑶的手,漫过了张月瑶的身边,径直朝着柏松苑的西厢房走去。 “啊!” 待到慕伶歌离去之时,张月瑶像是发了狂的猫儿一般 ,怒吼了一声,连踢带踹的将白氏精心打理的园子之中的花卉纷纷踢倒。 “小姐,息怒。”冬梅顺着张月瑶的背,柔声说道。 “起开!” 张月瑶猛然一把将冬梅推开,看着慕伶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月瑶的双手紧攥成拳,双眼之中的恨意,掀起了滔天巨浪。 “慕伶歌,你给我记住了,今日的羞辱,明日,我张月瑶定当百倍奉还!” 说罢,张月瑶转身朝着自己的梅苑走去。 回到了西厢房的慕伶歌,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下,和北堂烈见面,遥想从前,北堂烈因为母妃韵贵妃意图逼宫,连带着被削去了爵位,若不是因为慕童谣,拒绝北堂烈联姻,她又怎么会从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回来。 北堂烈随后策反,被贬为庶人,她忍辱十年,几经生死,帮着北堂烈打下了天下。 现在,韵贵妃的图谋没有开始,他北堂烈还是高高在上,贡献着重的三皇子。 在慕伶歌看来,若是想要击败北堂烈,就要慢慢的筹谋,等待着韵贵妃逼宫的那一天,让北堂烈尝尝从九天之上跌落谷底的滋味。 自己一定亲手送他去黄泉,让他给前世自己的孩儿下去陪葬! “咚咚咚……” 忽地,一道叩门声,将慕伶歌从当日血溅冷宫的场景当中扯了回来,“进来。” 周婆子闻言,举步迈过了门槛,走进了慕伶歌的房间当中,朝着慕伶歌欠了欠身,道:“二小姐,老夫人有请。” 慕伶歌盈盈地起身,“可是祖母身子有何不妥?!” “二小姐多虑了,三皇子来咱们柏松苑拜会老夫人,提及二小姐,老夫人想请二小姐前去一叙。” 第66章 引君入瓮 听闻了周婆子的话,慕伶歌凝眉,也不知北堂烈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竟然在白氏的面前提起自己,颔了颔首,慕伶歌轻声应道:“有劳周妈妈稍等,容我换身衣裳。”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退出了慕伶歌的房间当中。候在了门外。 慕伶歌看向了幽兰,道:“拿那件碧色的衣裳来。” 慕伶歌记得,北堂烈最为讨厌的就是碧色,他从前总是说。蓝不蓝。绿不绿的颜色,让人觉得眼花。 她换好了衣裳之后,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慕伶歌害怕,自己会在慕晋元和白氏的面前。露出恨意来。凝眉深吸了一口气。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莲步微摇,走出了房间当中。 刚和周婆子走到了白氏柏松苑外堂的门口。慕伶歌就听见了一阵浅笑上。那声音正是张月瑶发出来。 慕伶歌眉黛浅凝,跨步迈过了门口,走了进去,瞧着张月瑶换了一件精美的云锦华服,慕伶歌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没想到,张月瑶的动作倒是快,才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就换了一件衣裳,改了妆容,出现在柏松苑当中。 张月瑶站在白氏的身后,给白氏捶着肩膀,抬起了眼眸,看着慕伶歌缓缓地走了进来,脸色不由得一变,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慕伶歌走到了中央,欠身一福,道:“孙女儿给祖母请安,见过父亲、三殿下。” “歌丫头,起来吧。”白氏一招手,对慕伶歌说道:“你昨儿受了惊吓,今儿让你前来,也算是为难你了,快坐、快坐。” “是。”慕伶歌站了起来,朝着周围环视一圈,唯有北堂烈的身边,有一个空椅可坐,便举步走了过去。 刚刚坐下,慕伶歌感觉身边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停在了自己的脸上,慕伶歌蹙了蹙眉,挑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来,朱唇微启,冷然道:“三皇子平日里就这般盯着人看的?!” 闻言,北堂烈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轻哼了一声,道:“倒也不是,只不过是瞧着二小姐有趣。” “有趣?!”慕伶歌转过了头去,冷冷的剜了北堂烈一眼,懒得搭理北堂烈,目光落在了白氏的脸上,淡淡地说道:“孙女儿今儿瞧着祖母的气色可好,许是厥逆之症好了许多。” “嗯。”白氏点了点头,笑道:“你的法子甚好,天天闻着杏花香,这心情有舒爽了许多。” “听闻伶歌妹妹一双妙手堪比神医,怎么也不给童谣妹 妹瞧瞧。”张月瑶瞥了慕伶歌一眼,不屑的冷笑道。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虽然,我跟在医生的身边多年,但是,有些恶疾却从来没有见过。”慕伶歌端起了周婆子奉上了茶,轻饮了一口,瞳仁瞟了张月瑶一眼。 张月瑶瞧着慕伶歌的脸,心头的恨意涌现,手上顿时失了轻重。 “嘶……” 顿时,白氏吸了一口气,侧目瞥了张月瑶一眼,轻咳了一声,道:“行了,月瑶啊,我知道你孝顺,不用你捶了,回去坐吧。” 张月瑶没有听出白氏话语之中的不满,脸伤堆满了笑意,对白氏说道:“月瑶不累,能够伺候老夫人,是月瑶的福气。” 白氏进来上火,嘴角上声了一个火疖子,本就对张月瑶心生不满,撇了撇嘴,一下子扯的声疼,声音愈发变得低沉,“好了,让你坐你便去坐!” 这次,张月瑶听出了白氏话语之中的不满,低下了睫眸,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俯身坐了下来。 张月瑶偷着目光瞟了一样北堂烈,脸色不由得一红。 慕伶歌将着一切收入眼中,嘴角泛起了一抹不屑,提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冷笑了一声。 刚要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张月瑶轻笑了一声,说道:“三殿下已经让府中的名医去给童谣妹妹瞧病了,方才我还跟祖母说,伶歌妹妹是懂些医术的,想要让伶歌妹妹帮着照顾照顾童谣妹妹呢。”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原来,张月瑶是在这等着自己呢,瞧着白氏并没有多说什么,慕伶歌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能让姐姐复原,伶歌愿意去沁雪居帮着照顾姐姐。” 白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歌丫头能够知情达理,也是好事,那今儿晚上,你就去沁雪居。”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看着张月瑶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慕伶歌就知道,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张月瑶阙了阙眸,卷起了帕子,掩住了一双朱唇之上的笑意。 此时此刻的慕伶歌,哪有心情去管张月瑶,满心恨意,都系在了北堂烈的身上,手中紧紧的握着被子,周身上下萦绕了滚滚的杀意。 慕伶歌原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可没想到,在见到了北堂烈之后,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在这样 下去的话,慕伶歌不知道自己能够干出什么事情了,若是忍不住动手的话,怕是一切都会攻必败垂成! 慕伶歌不想继续留在,便站起了身子来,朝着白氏欠身一福,道:“祖母,孙女儿想要去看看姐姐,就先行告退了。” 闻言,张月瑶也站了起来,“月瑶也现行告退。” “去吧。”白氏淡淡地笑了笑,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随即,慕伶歌和张月瑶退出了柏松苑的外堂。 张月瑶看着慕伶歌,冷声冷气地说道:“伶歌妹妹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进退啊!” 慕伶歌心头冷哼了一声,瞧着张月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不屑的瞥了张月瑶一眼,张月瑶倒是知道藏巧,不显锋芒,即便是方才被自己羞辱,也不曾变现出来分毫。 慕伶歌觉得,这件事情愈发的有趣了起来,张月瑶心高气傲,能够这般隐忍,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她,听着她想要让自己去照顾慕童谣,看来,这个人一定就是慕童谣,不知道,她们究竟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过了转角,距离沁雪居不远的地方,慕伶歌一眼就瞧见了浅月站在那里,手中擎着一个红木托盘,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瞧着张月瑶和慕伶歌缓缓走来,浅月立马迎了上了前来,“表小姐,奴婢已经等您半天了,您怎么才来。”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耽搁了些时辰,让表妹等急了吧。”说着,张月瑶随着浅月,朝着沁雪居走去,瞧着慕伶歌站在了原地,张月瑶侧目瞥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还站着干什么,明明是老夫人派来伺候童谣妹妹的,竟然好不知趣儿!” 慕伶歌心头冷笑,原来,是抓了白氏的话中漏洞,想要拿自己当丫鬟使,好来羞辱自己! 幽兰扯了扯慕伶歌的衣袖,轻声说道:“小姐,这表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呵。”慕伶歌浅笑了一声,道:“还不是想要接机羞辱于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 话落,慕伶歌协同幽兰、幽梅走进了沁雪居当中。 还未等进门的时候,慕伶歌就听见了慕童谣的哀叹声,想来,北堂烈带来的能人异士,也没有能够除了慕童谣身上的恶臭味。 闻着味道淡了一些,慕伶歌算了一下时日,怕是也差不多了,举步走进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瞧着一地瓷器、玉器碎片,慕伶歌不由得蹙了蹙眉。 “妹妹也来了。”慕童谣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瞧向了慕伶歌,朱唇微张,气若游丝地道:“这几日,姐姐病着,虽听闻妹妹的寒月居被火烧了,却也未曾去探望,还望妹妹见谅。” 说着,慕童谣双手撑住了窗台,探起了身子来。 慕伶歌举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扶着慕童谣躺下,道:“姐姐身子不适快躺着,妹妹听闻父亲求了三殿下府中的良医,许几服良药,便可消除身上的味道。” “哎!”慕童谣轻叹了一声,道:“还不是那几服药,翻来覆去的吃,口中都没了味道,可身上的味道,却不见淡上几分。” “坐下说话吧。”慕童谣一挥手,对慕伶歌说道,可抬起了眼眸之时,却不见房间当中有任何的一处可以容慕伶歌坐下,“你瞧瞧,姐姐这里混乱不堪,那也丫头嫌弃姐姐房中的味道,不愿意来收拾,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鬟嫌弃! 这话若是他人所言,或许,慕伶歌还会相信,只不过,从她慕童谣的口中说出来,慕伶歌却事只字不信。 “童谣妹妹,老夫人放在说了,从今儿往后,就让伶歌妹妹在你的房中伺候着,若有什么事情,表妹就让伶歌妹妹去做。”张月瑶莲步微摇,走到了慕童谣的床前,说道。 慕童谣抬眸,看了慕伶歌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但是,当对上了慕伶歌的目光之时,笑容稍纵即逝,换上了一副哀容,“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劳烦妹妹,把我这沁雪居收拾收拾了。” 第67章 你自找的 慕伶歌潋滟微波,目光之中泛起了丝丝的涟漪,唇畔噙着一抹浅笑。阙了阙眸,看向了慕童谣。 “小姐,这些琐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吧。”幽梅不想让慕童谣借此羞辱慕伶歌。便踱步上前。欠了身子,对慕伶歌说道。 “不可。”张月瑶忽地上前,扯住了幽梅的衣袖,淡然道:“你们两个还要跟着浅月和冬梅为童谣妹妹煎药呢。还不跟我走!” 说着。张月瑶上前,拉起了幽梅的手臂,强行将幽梅给扯了起来。 幽梅刚欲反抗。慕伶歌凝眉朝着幽梅摇了摇头,幽兰瞧见了慕伶歌的目光。立马举步上前。将幽梅给拉了过去。俯身在幽梅的耳畔说道:“凭借咱们家小姐的聪慧,你还怕咱们家小姐会吃亏不成,还不快跟我出去。” 闻言。幽梅不情不愿的跟着幽兰。随着张月瑶走出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 慕童谣抬起了眼眸,冷冷的瞥了慕伶歌一眼,脸上略带着歉意的微笑,道:“那就辛苦妹妹了。” “姐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言毕,慕伶歌转过了身子,低下了羽睫看向了身下一片的狼藉,慕伶歌俯下了身子,刚刚拾起了一块青玉碎片,脸色倏然一变,心中冷哼了一声,本以为慕童谣想要借此来羞辱自己,可没有想到,她竟然下了这般的狠心,在瓷片是抹了鸩毒。 眯了眯双眸,慕伶歌的双眼之中,漾起了一抹狠色,故意将手指按在了青瓷碎片之上,倏然,慕伶歌的手指尖上,溢出了一滴鲜血,慕伶歌看着手指尖的一丝黑血,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慕童谣。 “嗯……”慕伶歌口中发出了一道宛如嘤咛,身子一个踉跄,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朱唇轻启,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慕童谣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慕伶歌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禁冷笑了一声,身子仿佛痊愈了一般,立马站了起来,瞧着慕伶歌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慕童谣的嘴角之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莲步微摇,慕童谣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微微的蹙了蹙眉,轻声地说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觉着身子没力……” 慕伶歌的话才堪堪说到了一半,双眼倏然紧闭,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慕童谣见状,俯下了身子,在慕伶歌的鼻端伸手探了探,瞧着慕伶歌没了进气儿,冷哼了 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啪!啪!啪!” 慕童谣击掌三声,眼眸朝着门口一挑,紧接着,浅月举步走进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对慕童谣问道:“小姐,可是成了?!”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眼眸一瞥地面上躺着,看似没有生机的慕伶歌,冷声冷气地说道:“蠢顿如猪,也想和本小姐斗,找人将她给我抬出去,免得脏了屋子!” “是。”浅月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朝着在外等候的婆子们吩咐道:“来人,二小姐突然猝死,快将她抬出去。” 瞧着两个粗实的婆子,将慕伶歌抬了起来,慕童谣踱步走到了两个婆子的身前,冷然道:“今儿在我房中发生的事情,不要向外人提起,将这个小贱人给我抬到后花园当中,等着别人发现她。” 说着,慕童谣转过了身子去,看向了浅月,吩咐道:“那小贱人带回来的两个丫头,也给我处理掉,我不希望还有所谓的证人出现。” “是!”浅月脸上漾过了一丝冷寒之色,颔了颔首,领着一众婆子离开了沁雪居当中。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抬着慕伶歌的婆子,朝着慕伶歌扫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瞧着二小姐也没有什么不是,怎么就……” “少说废话!”另外的一个婆子开口道:“二小姐才刚刚回府,就得了老爷的赏识,赢了老夫人的青睐,还在三位皇子的面前大出风头,这便是二小姐的不是,并且,我早就听闻,二小姐的母亲,就是被大夫人给害死的……” “咳咳……” 跟在两人身后的浅月轻咳了一声,冷声呵斥道:“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大夫人和大小姐,也是你们能够随便议论的,就不怕我告诉大夫人,赏你们一顿板子!” 听见了浅月的话,两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抬着慕伶歌,扔进了后花园的花丛当中。 待到三人离开了之后,慕伶歌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盈盈地站起了起来,慕伶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沁雪居的方向看了过去,冷哼了一声,道:“慕童谣,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慕伶歌径直的离开了后花园当中。 …… 慕伶歌虽然身手不及幽兰和幽梅,但是也不弱,临近了沁雪居的时候,慕伶歌猛然踏在了地面之上, 飞身而起,直接上了屋顶,眼瞧着,浅月在小厨房外的方向,命两个婆子在茶水当中下了药,朝着幽兰和幽梅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伶歌纵身从屋顶之上飞落了下来,拾起了地上的石头子,手腕上使了飞针的寸劲,朝着婆子的后膝之处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石头子正中婆子的后膝。 只听得那婆子“哎呦!”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茶壶打翻在地。 “啪!” 茶壶打翻的声音,惊动了幽兰和幽梅,两人转过了头来,看向了摔倒的那个婆子,问道:“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 瞧着浅月冷冷的剜了自己一眼,婆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幽兰凝眉,朝着地上的婆子看了一眼,踱步上前,走到了婆子的身前,想要将婆子给搀扶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幽兰用余光,瞧着了站在后院的树下的慕伶歌,凝眉刚要轻唤,却赫然瞧见慕伶歌朝着她摆了摆手,当即,幽兰便止住了声音。 慕伶歌足尖轻点地面,身子倏然朝前一窜,纵身闪道了浅月的身后。 至此,浅月都没有发现慕伶歌的身影,只是将目光停在了两个婆子的身上,冷然的碎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刚刚要踱步走进小厨房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浅月啧了一声,转过了头去,顿时,浅月不禁瞪大了双眼,瞳仁当中倒影出了慕伶歌的身影,浅月的身子一颤,张大的嘴巴,仿佛能够塞进连个鸡蛋一般。 浅月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来,指向了慕伶歌,双眼之中满是惊恐,“二、二小、二小姐……” 慕伶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猛然抬起了双手,扼住了浅月白皙修长的脖颈。 顿时,浅月感觉呼吸戛然而止,身体抖如筛糠,额头之上汗流如浆,满脸的惊恐和震惊。 小厨房当中的两个婆子听见了浅月的声音之后,纷纷回过了头来,当两人看见了慕伶歌的时候,顿时一惊。 慕伶歌双眸一厉,冷冷的剜了两人一眼,当即,两人就吓混了过去。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嘴角之上那邪魅的冷笑,宛如来自九幽地狱当中的鬼魅一眼,让浅月不敢睁开眼睛。 看着浅月瑟瑟发抖的慕伶歌的双眼之中满是不屑,没有像,看着聪 明的慕童谣,竟然会使这么蠢顿的招数,想要直接对自己痛下杀手。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怕是也不会深追究下去。 慕伶歌一记手刀,直接打在了浅月的脖颈之上,顿时,浅月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举步走进了小厨房当中,慕伶歌看向了幽兰和幽梅,心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嘴角弯出了一道弧度,“若不是因为我的血百毒不侵,怕是现在,早已经死在了慕童谣的手中!” “小姐,您此话何意?!”幽兰蹙起了眉,不解的对慕伶歌问道。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道:“原本我只是想着,慕童谣只是想要羞辱我而已,可是,没有想到,慕童谣竟然在破碎的瓷片上沾染了鸩毒。” “什么?!”闻言,幽兰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沉声说道:“想来,这也并不是慕童谣的诡计,虽然,慕童谣恨我,可是,却没有这个胆子,怕是有人给她出了主意!” “小姐,您的意思是指……” “当然是牡丹苑的张云娴,在相府之中,最想要让我死的,怕是就只有她了!”慕伶歌的眯了眯双眼,眼底之中充满了冰冷的寒意,“这两日,牡丹苑谢绝见客,只有张月瑶偶尔前往牡丹苑伺候张氏,现下想来,定然是张氏给张月瑶出谋划策!” 闻言,幽兰和幽梅两人气氛的不得了,恨不能现在就冲去沁雪居,狠狠地痛揍一顿慕童谣和张月瑶。 慕伶歌阙了阙双眸,再次睁开了双眸的时候,双眼之中多了一丝玩味,唇畔之上弯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道:“怕是现在张月瑶和慕童谣也都以为我死了,正忙着庆祝呢,既然张月瑶想死,我为何不成全了她,正愁着没法子惩治她呢,她倒好,自己送上了门来!” 第68章 子夜鬼事 慕伶歌带着幽兰和幽梅,悄悄的走到了慕童谣的窗下,听见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传来了一阵阵谩骂的声音。 幽梅气急,拾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想要朝着慕童谣的房间当中扔去。 “你就想用这个砸她吗?!”慕伶歌淡淡地看了幽梅一眼,轻声说道。 “即便是砸不死她。也要毁了她的脸!”幽梅杏眼圆睁。愤愤地顺着窗缝看了过去。 慕伶歌淡然地笑了笑,说道:“快搁下吧,若是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玩了!” …… 是夜。慕伶歌躺在床榻上。额头之上满是汗水,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褥,或许是因为今天见了北堂烈的原因。脑海之中不断的闪现着琅儿的身影。 琅儿,她的琅儿。 似乎。在冥冥之中。琅儿也在想念着她的娘亲。 “啊!” 暮然。慕伶歌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惊呼了一声,引来了门外的幽兰。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幽兰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快步的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卷起了帕子,轻拭着慕伶歌额头之上的冷汗,问道。 “呼……” 慕伶歌呼出了一口浊气,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声音略微有些虚弱地说道:“我没事。” 慕伶歌心烦意乱,随手扯下了屏风上的披肩,裹在了身上,推开了房门,举步走到了房间当中。 慕伶歌没有让幽兰和幽梅跟着自己,而是单独的走动了后花园当中,苁蓉的树木,簇簇的繁花,慕伶歌却没有心思欣赏着月下的美景。 正是在这个后花园当中,张氏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脸,为的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和母亲相似的脸。 慕伶歌的双手紧握,前世所受之辱历历在目,像是梦魇一般,纠缠着慕伶歌。 萤火虫闪着幽光,穿梭在似锦繁花当中,原本给这后花园之中装点了一份美感,可是,在慕伶歌看来,那萤火之光,宛如鬼火流动,霎时,让这后花园显得阴森凄凉。 慕伶歌紧了紧领口,不然阵阵的凉风灌进去,忽地,慕伶歌瞧见了一道烛火光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伶歌蹙了一下眉,一道身影被月光拉的修长,紧接着,便是张月瑶的声音,传进了慕伶歌的耳廓之中。 “冬梅,你到底有没有给我找清楚, 怎么什么地方都没有!?”张月瑶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从沁雪居回到了梅苑,张月瑶竟然发现了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一个白玉吊坠,竟然不见了。 连夜,张月瑶让冬梅四处寻找,可是,就是找寻不见。 冬梅想起了,今儿一早,在面见北堂烈之前,张月瑶为了能够让身上散发淡淡的花香,所以,在后花园当中停留了半晌,所以提议张月瑶,来后花园找找。 但是,因为张月瑶知道,慕童谣命人将慕伶歌的尸体扔在了后花园当中,等着他人发现。 这深更半夜的,来到了后花园当中,张月瑶还真是有些胆寒。 “吱嘎!”的一声,张月瑶的脚下,踩到了一节树枝,顿时,吓的张月瑶身子一颤,险些摔倒。 张月瑶一把扶住了冬梅的手臂,缩了一记哆嗦,眸色阴沉地看向了冬梅,碎了一声,道:“还不扶好我,你个死丫头!” 嗖…… 一道阴测测的冷风拂过,张月瑶不禁一颤,瑟缩的朝着两旁看了看,紧了紧握着冬梅的手,声音颤颤地说道:“冬、冬梅,你可有瞧见什么了?!” “没有啊。”冬梅蹙了一下眉,朝着四周看了看,回答道。 “喵呜……” “快、快回去吧!” 张月瑶听见了一声猫叫,心头忽然一紧,更加的害怕了,立马拉着冬梅,转身就要离开相府的后花园。 可是,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张月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身体抖如筛糠,不敢回头。 “冬梅,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张月瑶深深的吐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的对冬梅说道。 本就胆小的冬梅,此时双手冰凉,身体当中的热乎气,仿佛被什么抽空了似的,双腿发软直打颤,“小、小姐,您可不要吓冬梅啊!” “还、还不快扶着本小姐回去!”张月瑶是在害怕,想要尽快的离开后花园,可是,当张月瑶想要迈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似的,双腿竟然不受控制,直挺挺的摔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张月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了滚滚的烟尘。 “咳咳咳……”张月瑶被呛的够呛,立即咳嗽了起来,身体都如筛看,朝着双脚看了过去,只见,一节枯藤绕在了自己的双脚之上,张月瑶看清楚了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嗔怒的将脚 踝之中的枯藤解开。 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要站起身子的时候,忽然之间,冷风呼啸而过,将冬梅手中的灯笼熄灭,顿时,两人融入了黑夜之中,周围的萤火在半空之中飘浮而过,冬梅一惊,颤抖着伸出了手来,指向了办公之中的萤火,惊叫了一声,道:“啊!鬼、鬼火啊!” “哎呀!”张月瑶大叫了一声,一把将冬梅推开,立马朝着身后看了过去,瞧出了是萤火虫,怒骂了一声,道:“你想要吓死我啊!瞧仔细了,那是萤火虫!” 说罢,张月瑶上前一步,用力的在冬梅的手臂上拧了一把,冷然道:“快走,快走,明儿天亮了在来找!” “呜呜呜……” 就在此时,张月瑶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倏然,张月瑶的身子站在了原地,想要拔腿离去,可是,双腿就是不听自己使唤。 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冬梅,却发现冬梅也是这般。 忽地,一道森白的光影,从张月瑶的身后一闪而过,张月瑶暮然瞪大了双眼,双眼之中密布着猩红的血丝。 自己刚刚看见的,难道说,是…… 张月瑶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地,身后白影再次飘过,这一次,竟然还撩起了张月瑶的头发,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了自己的脸颊。 冷汗,顺着张月瑶的双颊滚落了下来,身体之上更是冷汗涔涔。 “呼……” 倏然,张月瑶的耳畔,像是吹过了一道热风,张月瑶猛然闭上了双眼,缩了一记哆嗦,双手不停的颤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张月瑶的耳畔,清晰的传来了慕伶歌的声音,她身体僵硬的转过了身子来,不由得,瞪大了双眸,在张月瑶的眼前,一头青丝卷入了风中,一袭森白色的袍子,外披着一件月牙白的披风,朝着张月瑶的脖颈探出了双手。 “你、你、你不要过来!”张月瑶说话的时候,一连几次咬到了舌头,说话的声音都打了结。 “我死的好惨啊……” 慕伶歌压低了声音,双手不断朝着张月瑶接近,站在张月瑶身旁的冬梅,听见了慕伶歌的声音之后,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明明记得,今儿在沁雪居当中,自己亲眼瞧见了慕伶歌被两个婆子抬到了后花园当中,那个时候,冬梅还自己偷着瞧上了一眼,断定了慕伶歌已经没了气,那么现在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就是…… “呃……” 冬梅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一黑,竟然只是被慕伶歌的两句话,硬生生的吓昏了过去。 慕伶歌见此,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月瑶表姐,你害的我好苦啊……我还不想死……” 张月瑶的双眼紧闭,两行清泪顺着张月瑶的双颊滚路了下来,她的双唇散去了血色,额头之上汗流如浆,青丝贴在了脸上,“伶、伶歌妹妹,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应该来找我,是姑母的注意,鸩毒是慕童谣准备的,你要是索命,也去找她们啊,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果然,和慕伶歌猜想的没有错,今儿的事情的幕后主谋,就是张氏,慕童谣和张月瑶只不过是帮凶而已。 眼瞧着,张月瑶平日里仰仗着张氏,在相府当中呈狐虎之威,没想到,竟也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自己才这么一吓,竟然将实话都说了出来。 慕伶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手中打出了一道掌风,直奔张月瑶的面门,顿时,张月瑶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啊……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月瑶表姐,你可知道,那边儿有多冷,我想要让你陪我去取暖。”慕伶歌走进了张月瑶,在张月瑶的耳畔吹出了一口气。 当即,张月瑶的双腿打颤,一股温热,从张月瑶的双腿之上缓缓地流了下来。 一股刺鼻的骚臭味,传入了慕伶歌的鼻端当中,慕伶歌蹙了蹙眉,向后倒退了几步,低下了眼眸一看,赫然的发现,张月瑶竟然被吓尿了裤子。 慕伶歌伸出了手来,掩住了口鼻,生怕自己笑出了声音,惊了张月瑶,水袖一甩,慕伶歌将水袖搭在了张月瑶的肩头之上。 “啊……”张月瑶身体颤抖的更加的厉害,身下仿佛不受控制了似的,竟然失禁的更加厉害,裙褂瞬间就湿了一大片,身子一抖,竟然出了虚宫,放了一个恶臭的屁。 慕伶歌嫌恶的剜了张月瑶一眼,向后倒退了一步,朱唇微张,轻声地说道:“月瑶表姐,我现在就带你走!” 慕伶歌话音刚落,张月瑶的身体一震抽搐,瘫软在了地上。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一脚踩在了张月瑶的身上,冷然道:“草包!” 第69章 打狗辱主 翌日。 慕童谣在沁雪居当中等了许久,可是,却压根没有听到有人报信。发现慕伶歌的尸体,这让慕童谣感觉到十分的不解,唤来了浅月,吩咐道:“浅月。你去到后花园去瞧瞧。若是没有人进过,你就去禀了祖母。” 浅月不敢违拗慕童谣,只得应了一声“是。” 刚刚来到了后花园,映入浅月眼帘的。却是张月瑶和冬梅主仆二人躺在地上。浅月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了张月瑶的身前,俯身蹲了下来。琼鼻不禁抽了抽,一股子骚臭味。传入了浅月的鼻端当中。 凝了凝眉。浅月伸手摇了摇张月瑶的胳臂。轻唤了一声,道:“表小姐……” 许是听见了浅月的声音,张月瑶幽幽地睁开了双眸。可她的眸低却满是空洞。身体止不住的打颤,“不干我的事啊!你要索命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听着张月瑶口中碎念,浅月蹙了蹙眉,加大了音调,惊呼了一声,道:“表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闻声,张月瑶颤了一下,聚拢了些许的目光,看向了浅月,空洞暗淡的眸色,渐渐地缓和了几分,张月瑶一把抓住了浅月的双臂,惊呼道:“有鬼啊!有鬼啊!” “表小姐,这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鬼啊?!”浅月四下环顾一周,凝眉看向了张月瑶。 “是她、是她……”张月瑶慌里慌张的朝着四下寻去,可久久寻不到任何的声音,“怎、怎么回事?!” “哎呦我的表小姐,您可吓死浅月了,您怎么会谁在后花园里头呢?!”浅月瞧着张月瑶回过了神来,便松了一口气,对张月瑶问道。 张月瑶眉黛深蹙,沉吟了半晌,脑海之中,昨儿夜里的事情,一一的闪现,“我、我遗失了母亲的遗物,想来后花园找找,可是、可是……” 张月瑶吞了一口口水,眸低充满了恐惧之色,紧紧的抓住了浅月的手,“可是我昨晚撞见了鬼,那死去的慕伶歌来找我索命啦!” “表小姐莫要乱讲,她生前都不是您和小姐的对手,这死后,还能生了什么乱子。” 说罢,浅月站了起来,朝着身旁跟着的两个丫头,招了招手,道:“你们去那边,帮着表小姐找找遗失了的东西。” “是。” 两个小丫头应了声,朝着昨夜,浅月丢去慕伶歌的地方走了过去。 半晌过后,两人回到了浅月的身边,欠了欠身,道 :“浅月姐姐,我们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 浅月蹙了蹙眉,不应该,自己昨儿夜里明明让两个婆子,将慕伶歌的尸体扔在了后花园当中,按理说,应该是一眼就能够瞧见的。 浅月漫过了两个小丫头,举步朝着丢弃慕伶歌的位置走了过去,徒然,浅月驻足,眼前,是有一片花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那……慕伶歌的尸体去了什么地方?!难道说,昨儿夜里被人发现了?! “呦,月瑶表姐好雅兴,这么一早,就在花园当中赏花啊!” 就在这个时候,慕伶歌远远的,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幽兰和幽梅。 慕伶歌一手轻抚云髻,双眼之中漾过了一丝不屑的嘲讽,莲步微摇,径直的走到了张月瑶的身前。 “啊……你不要过来,鬼啊,鬼啊!”张月瑶看见了慕伶歌,眸中满是惊恐,立马惊声尖叫。 “这大白天的,表姐说的什么糊话,怎么会有鬼呢?!”慕伶歌抬手,放在了唇下,四下的瞧上了一眼,将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 慕伶歌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眉黛微蹙,道:“幽兰、幽梅,你们可有闻到了,怎么一股子尿骚味。” 瞧见了慕伶歌阳光照耀下的影子,张月瑶方才回过了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慕伶歌,的的确确是一个人,那昨儿发生的事情…… 朝着自己的身下看了过去,张月瑶的脸色不禁一红,昨天夜里,原是以为,慕伶歌的鬼混前来索命,吓的张月瑶失了禁,昏迷了过去,这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天夜里的那件,经过了这一夜,味道不减反增,要多刺鼻,就有多刺鼻。 “啊!” 张月瑶惊叫了一声,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愤怒,摇起了一旁的冬梅,仓皇而逃。 “哼!”慕伶歌看着张月瑶逃命一般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眯了眯双眸,冰冷如霜雪一般的寒芒射向了愣愣站在原地的浅月。 慕伶歌莲步微摇,走到了浅月的身前,伸手勾起了浅月的下巴,淡淡地说道:“浅月姑娘,这是怎么了,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怎么也没了规矩,不知道下跪行礼啊!?” 慕伶歌的声音,可是真真切切,此时,又是白天,慕伶歌背后的阳光,将她的剪影拉的修长,浅月知道,昨儿,慕伶歌一定是没有死,那也就是说,在小厨房外发生的事情,都是慕伶歌所搞得 鬼。 浅月阙了阙眸,昨儿分自己是被人打晕的,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一直到五更时,方才有人发现她和两个婆子。 现在看见了慕伶歌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浅月心思沉稳,并不像张月瑶那般胆小,正了正音,欠身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瞧着浅月姑娘眼中充满了震惊,莫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慕伶歌一把甩开了浅月的下巴,冷然道。 “奴婢不敢!” 浅月一下子跪了下来。 “你不敢?!呵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脸色倏然一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浅月,冷声道:“怕是,你的胆子,可要比你的主子大多了吧!” “奴婢不明白二小姐再说什么!”浅月低着头,回答道。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盈盈地转过了身去,看向了幽兰和幽梅,吩咐道:“既然,浅月姑娘不明白,你们就让她好好的明白明白!” “是!” 幽兰和幽梅,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只恨不能,替慕伶歌了结了张氏和慕童谣,现下,浅月落在了她们的手里,这新仇旧恨,也算是一并算了! “啪!” 幽梅手快,抢先一巴掌,打在了浅月的脸上,顿时,浅月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红肿的手印,一丝鲜血顺着浅月的嘴角流了下来。 浅月一声不吭,抬起了手来,擦了擦嘴角之上的血迹。 “啪!” 幽梅再一巴掌打出,冷声呵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想要谋害我家小姐!” “啪!”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不分尊卑!” “啪!” “这一巴掌,是你狼子野心!” 瞧着浅月脸肿似猪,慕伶歌一抬手,道:“够了,毕竟浅月姑娘,也是伺候姐姐的人,打了她的脸,也同是打了姐姐的脸,做事还是要留点余地的好!” 说着,慕伶歌回过了身来,俯身在浅月的耳畔冷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鸩毒的事情,我不会出首她,让她好自为之,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慕伶歌的话音一落,便带着幽兰和幽梅,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浅月贝齿紧咬唇瓣,瞧着慕伶歌离去之后,双眼之中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双手紧攥成拳,用力的捶打在了地面 之上。 慕伶歌主仆三人,朝着柏松苑走去,幽梅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向了慕伶歌,道:“小姐,方才您怎么不让我多打那蹄子几下,也好多替小姐您出出气。” 慕伶歌缓抬素手,轻抚云鬓,淡淡地道:“和她一个奴婢犯不着动怒,让你打她的脸,只不过是做给慕童谣看的,若是打坏了,要谁去沁雪居传话啊。” “哦。”没有点了点头,似是明白,却又不解,“可小姐,咱为什么不去找老夫人或者老爷,来给咱们做主啊?!” 慕伶歌抬了一下眸,莞尔一笑,伸出手指,在幽梅的额头上点了点,道:“你这丫头,要到何时,才能够聪明一些。” 说着,慕伶歌挽起了幽梅的手,道:“一来,我并没有死,身上也查不出鸩毒,二来,我不过是一个庶出,而张氏的娘家,在京城之中屹立多年,钱财人脉远远超过了你们的想想,即便是我死了,顶对父亲也不过是哭一哭,责罚张氏一顿,绝不会让她抵命的!” 慕伶歌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 幽梅贝齿轻咬唇瓣,眸色略显得黯然。 慕伶歌揉了揉幽梅的青丝,笑道:“只要,能够将张氏的娘家搬到,父亲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一定会爆发在张氏的身上,到时候,就算不用我们出手,张氏也没有好下场,只不过,眼下还需要忍耐一些时日。” 看着幽兰和幽梅,慕伶歌略带愧疚的说道:“让你们跟着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二小姐,也是苦了你们了。” “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可比咱们姐妹在无人之谷的日子,可要好的多了。”幽兰莞尔一笑,对慕伶歌说道。 慕伶歌颔了颔首,眸低充满了凛冽之色,眯了眯眼,冷然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就且等着大厦倾倒的那一天!” 第70章 冷眸以对 浅月顶着一张满是手印的脸,回到了沁雪居中,慕童谣瞧见她这个模样。眉黛一凝,举步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有瞧见那小贱人的尸体?!” “小姐,她根本就没有死!”浅月眸色阴沉。对慕童谣说道。 “什么?!”慕童谣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眸,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氤氲,“我明明看着她咽气的,怎么会……” “小姐。浅月所言句句属实。您瞧瞧浅月脸上的手印,就是拜她所赐!”浅月眼中满含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慕童谣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双眼无神,双手垂在了两旁。深吸了两口气。慕童谣心中弥散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那可是鸩毒,就算是一头牛,中了鸩毒之后。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而慕伶歌却是好好的活着。 “咔咔……” 慕童谣将双手攥紧,泛白的指节发出了声声的脆响,徒然,慕童谣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浅月一眼,道:“昨儿,在碎片上的鸩毒,都是你涂抹的,你可仔细着了?!” “回小姐,浅月按照小姐的吩咐,在每一片上都抹上了鸩毒,而且,您也亲眼瞧见了,她割破了手指,沾染了鸩毒,一定会……” “此事,今后修要在提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去给母亲回个话,就说事情败露,快让母亲想个法子!”慕童谣甚是慌张的对浅月吩咐道。 “小姐,方才她说,此事不予追究,希望小姐好自为之。”浅月将慕伶歌的话,转述给了慕童谣。 闻言,慕童谣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童谣凝眉,转过了身子去,阙上了双眸,脑海之中反复的回想着这件事,慕伶歌为何安然无恙,这件事实在是太难解释了。 侧目瞥了浅月一眼,瞧着浅月脸上满是红肿的手印,慕童谣紧攥的手上青筋蹦起,猛然站起了身子,举步走到了浅月的身前,蹙了蹙眉,神色快速的恢复了过来,冷然道:“哼!没事就罢了,竟然还当中羞辱你,你是我的丫鬟,羞辱你就代表羞辱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慕童谣情绪激动,脸色涨红,可她这一激动,身上的恶臭味,就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呛的浅月直辣眼睛,眼泪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 慕童谣轻抚了浅月的脸,道:“这件事,本小姐一定 会为你做主的!” “咳咳……” 浅月咳嗽了两声,此时此刻的她,最想要的并不是寻慕伶歌报仇,而是想要将慕童谣推开,原本味道浅了一些,可现在,因为情绪激动,身上的味道就更大了,让浅月觉着,自己好像掉进了粪坑当中。 “谢,小姐。”浅月闭着气,不敢吸入慕童谣身上发出来的恶臭味。 “行了,你下去抹点药。”慕童谣声音柔和了一些,对浅月说道。 “是。”浅月如蒙大赦,立马走出了慕童谣的房间当中。 刚出了房门,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浅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颊,慕童谣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险些就吐了出来。 …… 柏松苑。 慕伶歌端坐在白氏的左手边,白氏手中紧握了一支杏花,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伶歌,莞尔一笑,柔声说道:“歌丫头的法子,果真是极好的,这两日,我觉得身子舒坦了不少。” “只要祖母身子能够好转,孙女儿就觉着高兴。”慕伶歌清浅一笑,说道。 白氏对慕伶歌点了点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懂事,也不免祖母疼你,瞧着你总在祖母住着也不是个事,祖母今儿让你大娘也来了,想要给你修葺一个新院子。” “孙女儿觉着在祖母这里住的甚好,莫不是,祖母不喜欢孙女儿。”说着,慕伶歌低下了睫眸,一副伤感的模样。 “你这丫头多心了。”白氏朝着慕伶歌招了招手,示意慕伶歌上前来说话。 慕伶歌扯动了裙幅,站了起来,莲步微摇,朝着白氏走了过去。 白氏拉起了慕伶歌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多心,祖母怎么会不喜你留在祖母的身边,只是,祖母年事已高,怕是闷坏了你,再者说,住在这柏松苑规矩颇多,若是新修一个院子,你住着也自在些。” 慕伶歌闻言,颔了颔首,道:“伶歌,一切都听祖母的便是。” 这时,周婆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盈身一福,道:“老夫人,大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白氏一挥手,双唇微启,道。 “是。” 随即,张氏莲步微摇,径直走进了白氏的房中,张氏屈膝一福,恭敬的说道:“媳妇儿给母亲请安,媳妇儿管教不严,让身边的婆子对伶 歌起了歹心,媳妇儿两几日面壁思过,不曾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恕罪。” 听着张氏字字恳切,慕伶歌潋滟微波,冷冷的瞥了一眼张氏,瞧着张氏虽然身子是纤瘦了一些,可脸色却还红润,想来,张氏虽然水米不进,怕是也背地里吃不好少的补品。 白氏抬了抬手,道:“既你依然知错,就起身坐着说话吧。” “媳妇儿谢母亲。”张氏缓缓地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一旁,俯身坐了下来。 “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时间想要和你商量。”白氏让周婆子上了茶,凝眉看向了张氏。 “母亲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何来商量之说,这不是折煞了媳妇儿嘛。”张氏盈盈起身,低下了羽睫,对白氏说道。 “歌丫头的寒月居走水了之后,就一直留在我这松柏苑当中,我想要给歌丫头修葺一个新院子,也好让歌丫头好生住着,瞧着丫头早年在外吃苦,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白氏接过了慕伶歌递上来的茶盏,轻饮了一口,娓娓道来。 闻言,张氏蹙了蹙眉,这偌大的相府之中,有不少空置的院落,可白氏,却偏偏要给慕伶歌修葺一处新的院子,想来,定是白氏对慕伶歌心有愧疚,想要弥补慕伶歌罢了,可偏偏,这件事情,白氏交给自己来做,这摆明了是在告诉自己,她都已经对慕伶歌改观,也让自己收敛一些。 张氏阙了阙双眸,抬起了头,对白氏说道:“是,媳妇儿一定将这事给母亲办好,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白氏莞尔,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办,这规模……就按照童谣的沁雪居吧。” “是。”张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道:“若是母亲没有其他的事情,媳妇儿就先行告退了,媳妇儿听闻这两日童谣的身子更加不适,所以想要前去看看。” 白氏颔首,道:“嗯,昨儿应了月瑶丫头的话,这两日,让歌丫头跟着照顾着,歌丫头也他事,就跟着去瞧瞧。” “是。”慕伶歌点了点头,走到了张氏的身边,欠了欠身,道:“女儿瞧着大娘清瘦了许多,大娘这几日过的可好?!” 张氏不好在白氏的面前发作,只能隐忍了袭来,抿了抿双唇,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道:“瞧着童谣和伶歌一同受苦,我这心里也是不好过,瞧着你没事,我这心里还好受了一些,只不过,你姐姐……” “大娘放心,有大娘慈母之心,多加招抚,对女儿视如己出,女儿自 当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姐姐,定然不会让大娘失望的!”慕伶歌眯了眯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自打今儿一早,张氏从慕童谣的口中得知了慕伶歌安然无恙,便知道慕伶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眼下,白氏又让慕伶歌照顾慕童谣,这对于张氏来说,无疑是一桩坏事。 张氏秀眉微蹙,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寒芒,凝视着慕伶歌,冷然道:“最好如此!” 说罢,张氏挑起了裙幅,径直离开了白氏的房中。 慕伶歌嘴角噙着冷笑,转过了身子,朝着白氏欠了欠身,道:“孙女儿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 须臾,慕伶歌跟在了张氏的身后,朝着沁雪居的方向走去。 堪堪离开了柏松苑,张氏徒然转过了身子,眸色阴沉的看向了慕伶歌,冷声呵斥道:“你还是回柏松苑的西厢房吧,不要跟着了!” “大娘难道没有听见,我可是奉祖母之命,前往沁雪居帮着郎中侍疾,大娘怎么说让伶歌回去呢?!”慕伶歌嘴角之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你会有那般好心?!”张氏眯了眯眼,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凛凛的寒意。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张氏,淡淡地说道:“大娘视我为己出,慕童谣又是我的亲姐,我怎么就会没有好心了,难道,大娘以为,我也会在碎瓷片上涂上鸩毒,等着姐姐中毒身亡吗?!” “住口!”张氏不容慕伶歌对她的宝贝女儿有任何的伤害,脸色倏然一寒,举步逼近了慕伶歌,沉声怒喝道:“我警告你,若是童谣有半点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 慕伶歌扬起了下巴,冷声大笑,眸色倏然一厉,双眸之中泛起了凛然的杀意,冷声冷气地说道:“这么多年,大娘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第71章 戏耍张氏 张氏闻言,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事情,慕伶歌竟然了然于心,且等着时机,对自己伺机报复。 张氏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宛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可是,却敌不过张氏眼眸之中的恶毒,张氏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领口。怒喝道:“慕伶歌。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大娘。可别忘了,这里和柏松苑距离不远。若是祖母瞧见了大娘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指不定要心生什么想法。大娘口口声声说待我如同己出,可是,伶歌怎么瞧着这般的厚此薄彼呢?!”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慕伶歌的衣领。慕伶歌说的没错,若是此时此刻,有人柏松苑的人瞧见了这么一幕,定然会将此事告知给白氏,而现在,慕伶歌深得白氏欢心,自己万万再不能开罪于白氏。 张氏向后倒退了一步,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伶歌这么多年,没有一时半会儿不老实的时候,可是……” 不待慕伶歌的话说完,张氏便开口打断了慕伶歌的话,冷声冷气地说道:“少在我面前,呈口舌之快,我没空和你演戏!” “难不成,大娘现在就要和女儿撕破脸?!”慕伶歌冷笑了一身,冷然道:“难道,大娘就不怕,姐姐身上的味道,会伴随一生,到时候,碎了大娘的美梦,不能攀龙附凤,怕是大娘到时候,一定会恫心疾首吧!” 张氏凝眉,眯了眯双眸,眸色一沉,冷声冷气地说道:“果真,童谣身上的味道是你所谓!”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嘴角弯起了一道宛如弦月一般的笑魇,仿佛,带着明光,能够驱散这个世界之上任何的黑暗。 可是,慕伶歌的笑容,落下了张氏的眼中,却是变了一番滋味,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冷然道:“慕伶歌,倘若是童谣有半点差池,我定要你不得……” “好死是吗!?”慕伶歌逼近了张氏,在张氏的耳畔,淡淡地说道:“大娘不早就盼我不得好死吗?那女儿就等着,看大娘还有什么法子!” 说罢,慕伶歌转过了身去,朝着沁雪居走了过去。 张氏浑身颤抖,看着慕伶歌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氤氲,张氏用力的捏住了玉兰的手臂,将玉兰捏的脸色一般。 “大夫人 ,请息怒。”玉兰贝齿紧咬唇瓣,轻声说道。 “哼!”张氏猛然甩开了玉兰的手,快步追上了慕伶歌。 慕伶歌是受了白氏的命令,才会到沁雪居的,若是自己不让慕伶歌前往沁雪居,定然会抚了白氏的颜面,若是传到了白氏的耳中,指不定会如何数落自己。 此时,唯有赶紧前往沁雪居,盯着慕伶歌的举动才是。 …… 沁雪居中,慕童谣唉声叹气的坐在房中,原是以为自己身上的味道淡了一些,还以为有了好转,可是,让慕童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儿因为情绪激动,慕童谣身上的味道,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眼瞧着,还有不足半月的时间,便是牡丹花卉的日子,往年的这个时候,慕童谣都是佼佼之姿,再加上,牡丹花卉的时候,众皇子也会前往,慕童谣原是向着在二皇子的面前,剥夺众彩,可现在,自己一身子的恶臭味,一出门,就一群苍蝇跟在自己的身后,这让慕童谣如何见人! “吱嘎!” 张氏推开了慕童谣的房门,瞧着慕童谣脸色难看,轻叹了一声。 闻声,慕童谣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张氏,双眸之中满是泪水,欣长的羽睫一颤,两颗宛如珍珠一般的泪滴,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慕童谣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拉住了张氏的手,啜泣道:“母亲,女儿不想做人了!” “傻丫头,可莫要说这样的傻话。”张氏安慰道。 她侧目,冷眸怒视慕伶歌,双眼之中漾起了浓浓的恨意,若不是因为慕伶歌,慕童谣身上又怎么会有这般的恶臭,冷眼瞪着慕伶歌,道:“你祖母命你好好的照顾童谣,你就是这般照顾的吗?!” “大娘这话何解啊!?”慕伶歌走到了张氏的身后,淡淡地问道。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若是到时候童谣的身上,还残留一丝气味,我定然……” 不待张氏把话说完,慕伶歌俯身坐在了椅子上,冷眸扫了张氏一眼,不屑地说道:“大娘还想要威胁女儿什么?” “慕伶歌,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大娘此话何解啊,还请大娘明示!”慕伶歌双眸一瞬不瞬,死死的盯着张氏,冷然道。 “你明明说,童谣身上的味道,是你所为,你一定有办法,能够祛除童谣身上的味道。”张氏凝眉,看向了慕伶歌,冷声说道。 “女儿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呢,女儿虽然在外求医多年,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身上这样的恶疾,请大娘恕女儿无能为力!”慕伶歌莞尔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道。 说罢,慕伶歌盈盈地站起了身子来,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边,俯身在张氏的耳畔说道:“大娘以为,这么多年,女儿的医术,能够远远的超过宫中御医吗,既然,连宫中的御医都已经束手无策,大娘还以为女儿会有法子吗?!” “你敢戏耍我?!”张氏顿时大怒,全然忘却了此时的她,紧握着慕童谣的手,猛地甩开了慕童谣,怒视着慕伶歌。 可这一下子,慕童谣的身子一侧,脚下一个不稳,突然撞在了床榻上。 “啊!” 慕童谣惊叫了一声,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额头,当看见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慕童谣大叫了一声,道:“啊!血!” 张氏立马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拉过了慕童谣,看着慕童谣额头上,沁出的鲜血,心头忽然的一紧,若是,慕童谣破了相,那她就得不偿失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瞧着慕童谣额头上的伤痕并不大,张氏才稍稍的送了一口气,猛然回头,怒视慕伶歌,“你个贱人,今儿看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大娘或许是忘记了,女儿可是受了祖母之命,来照顾姐姐的,若是女儿在姐姐这里出了什么岔子的话,怕是大娘也不好和祖母交代!”慕伶歌扬起了下巴,冷声说道。 “你修要你祖母压我,在咱们相府,你应该知道,究竟是谁说了算!”张氏猛然站起了身子,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抬起了手,朝着慕伶歌的脸上就打了下去。 慕伶歌纵身一侧,在避开了张氏这一巴掌的同时,右手炼指以弹,一道幽幽绿光,滴在了慕童谣的伤口之上。 “啊!” 顿时,慕童谣发出了一声宛如杀猪一般凄厉的嘶吼之声。 张氏瞧的真真,是从慕伶歌的手指尖弹出了什么东西,沾染在了慕童谣的额头之上,才会引起了慕童谣这么大的嘶吼声,“你对童谣做了什么?!” 慕伶歌缓缓地朝着椅子的方向走了过去,扯动了裙幅,俯身坐了下去,淡淡地说道:“女儿只是不想继续和大娘纠缠,才会施了点小手段,帮着姐姐止血而已!” “你!” 张氏双眸之中燃起了森然的烈焰,转身看向了慕童谣,赫然发现,在慕童谣的额头 之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 眨眼之间,慕童谣的额头上,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只是留下了一丝血痕,张氏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举步上前,拿着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慕童谣的额头,抚去了血迹之后,张氏不由得回过了头来,声音颤颤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盈盈地站起了身子来,“大娘想不到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说罢,慕伶歌转身走到了慕童谣的门口,挑开了门帘,在离开之前,侧目瞥了张氏一眼,冷然道:“若是大娘再不给姐姐找个郎中来瞧瞧,我可不敢保证姐姐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听见了慕伶歌的话之后,张氏低下了睫眸看向了慕童谣,赫然发现,慕童谣竟然陷入了昏迷当中。 张氏伸出了手,在慕童谣的额头上摸了摸,从慕童谣的额头之上,散发了一股热气,“来人,快去找郎中来!!”张氏朝着门口大声唤道。 慕伶歌站在慕童谣的房门外,等候着张氏出来,果然,张氏不负慕伶歌所望,紧接着就走了出来,瞧见了慕伶歌之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领口,抬起了手来,猛地朝着慕伶歌的脸上。 而这一次,慕伶歌并没有躲避,眼睁睁的看着张氏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落下,慕伶歌的身子一侧,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双眼之中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满眼之中满是震惊,缓缓地抬起了眼眸,震惊的看向了张氏,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娘,女儿真的尽力了,真的没有发现能够消除姐姐身上的味道,还请大娘息怒!” “贱人,看我今天非打断你的狗腿!”张氏挽起了袖口,猛地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住手!” 就在此时,沁雪居院落外,传来了白氏的声音。 第72章 忍气吞声 远远的,张氏瞧着白氏手扶着周婆子,跨进了沁雪居当中。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张氏的脸色一僵,低下了眼眸,冷冷的瞪着慕伶歌,“你算计我?!” 慕伶歌的眼泪簌簌而下。向后倒退了些。声音柔弱的宛如清风拂柳一般,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可是。慕伶歌的唇角之上。却泛起了一丝让人不不易察觉的冷笑,“若是大娘想要这么想,女儿也无可奈何!” “你……”张氏口中贝齿紧咬。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脸色立马一变。换上了和善的笑容。伸出了手。想要将慕伶歌搀扶起来。 慕伶歌一眼洞穿张氏的动作,不禁缩了一记哆嗦,抬手掩住了自己的脸颊。颤颤地道:“大娘。女儿真的没有法子!” 此时的白氏,缓缓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冰冷的目光地剜了张氏一眼,俯身将慕伶歌给搀扶了起来,“歌丫头,快让祖母瞧瞧,有没有伤了你的脸?!” “祖母,孙女儿没事。”慕伶歌深深地低下了眼眸,声音略微显得颤抖地说道。 “看来,祖母是高估有些人了,让你受苦了!”白氏将慕伶歌拉入了怀中,轻轻地揉了揉慕伶歌的青丝,安慰道:“歌丫头,不要怕,有祖母给你做主,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说着,白氏凝眉,怒视张氏,慕伶歌是白氏派来照顾慕童谣的,张氏这般对待慕伶歌,显然是在打白氏的脸。 “祖母,您莫要怪大娘,全是因为伶歌没有用,不能够治好姐姐,大娘也是关心则乱,一时情急,才会出手打了孙女儿的。”慕伶歌瞧着白氏欲要动怒,阙了阙眸,双眼之中泪水滚落了下来,言辞之中字字为张氏开脱辩解。 张氏被气的直哆嗦,在相府当中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般戏耍过,张氏的脸色涨红,双手紧握,怒视着慕伶歌,倘若不是白氏在,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慕伶歌生吞活剥,以解心头只恨! “哼!”白氏冷哼了一身,深深的剜了张氏一眼,冷然道:“这是我瞧见了,若是我没看见的时候,指不定怎么对待歌丫头呢!?” “母亲,方才是因为伶歌……”张氏刚要将刚才的情形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慕童谣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她若是说慕伶歌有心害慕童谣,不就成为没有证据的诬陷了。 张氏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怨毒的看向了慕伶歌,此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眯了眯眼,朝着白氏屈膝,道:“媳妇儿知道错了,还请母亲念 在媳妇儿关系童谣,还请饶恕媳妇儿这一次。” 白氏怒视张氏,转过了身子,拉住了慕伶歌的手,冷生冷气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氏带着慕伶歌离开了沁雪居。 张氏瞧着慕伶歌离去的身影,双手紧攥成拳,眸色阴沉,宛如毒蛇一般,怨毒的看着慕伶歌,转身走进了慕童谣的房中。 慕伶歌低下了睫眸,欣长的羽睫在眼下,留下了两道剪影。 这才只不过是堪堪的一个开始,重头戏,可还都在后面呢! …… 正午的日头,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总是让人觉厌烦,猛烈且刺眼的光线,从天空之中直射下来,让大地带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各房后院的丫鬟、婆子、厨娘们,都忙忙碌碌的,到处,或多或少都能够听见吆喝怒骂的声音,像这样偌大的宅子之中,到处皆是不乏肉弱强食的踪影。 蓝心偷盗主子镯子一事,在相府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茶余饭后,倒是成了这些嚼舌头的婆子们的消遣。 可是各种缘由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知晓,些许人还是认为刚刚恢复的二小姐,多少都有些被人诬陷的因素在其中,可这孰是孰非,也不是这些人,胆敢妄言的。 寒月居出了蓝心一档子事,慕伶歌对于近身的事情,只交给幽兰和幽梅两人去做,虽是眼下居住在柏松苑当中,可依旧有闲言闲语传入耳中。 许是太多的人云亦云传入了慕伶歌的耳中,原本是想要轻饶蓝心的,可偏偏似乎有人不想要放过那丫头。 这两日,慕伶歌的耳畔不断的传入些难听的话,一有人说在偷窃镯子一事上,她是清白的,便会有人反驳,说若是她清白,怎么不去责罚蓝心,还好生生的养在身边,看来定然是主子指示了蓝心,她才有那么大的胆子。 起初,也并不像在意这件事,可渐渐的,从内府婆子的口中,听到的话,越是难听,本就天气炎热使人烦躁,再加上这些扰人厌烦的话,幽梅的小暴脾气,可是忍无可忍了。 “小姐,您瞧瞧,那些人说的话,那么难听,您怎么能这般的隐忍!”幽梅眉黛深凝,对慕伶歌说道。 “呵呵……”慕伶歌莞尔浅笑,将手中的医书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幽梅,淡淡地说道:“那些人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她们喜欢怎样说,是她们的事情,你们就 当听不见就是了。” “可小姐,蓝心的事情,咱们也要忍吗?!”幽梅提起蓝心,就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因为蓝心的缘故,慕伶歌又怎么会遭受了这么多闲话。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阙了阙眸,道:“你若是你说,我倒是忘记了,若是不处罚蓝心那丫头,怕是府中谣言也不止,想来,张氏就等着这谣言漫天的时候。” “那小姐的意思是……”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嘴角扯起了一抹浅笑,道:“就遂了你的心思,给她点教训吧,但这教训,也要大些动静才好。” “小姐您就擎好吧!”幽梅清冷一笑,立即转身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冷静的院落外,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慕伶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抬起了手来,扶住了幽兰,笑道:“走吧,咱们也出去瞧瞧,可莫要有心人失望。” “是。” 幽兰应了一声,随着慕伶歌走出了房中。 瞧着院外蓝心跪在地上,幽梅手中擎着藤条,瞧着身子瑟瑟的蓝心,冷然道:“蓝心丫头,你可知错了!” “奴婢……”蓝心贝齿紧咬唇瓣,事已至此,能够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实属不易了,现在就算是吃上了一顿鞭子,也是无话可说,“奴婢知错了!” 幽兰搬了把椅子,让慕伶歌坐在了长廊下,慕伶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心,淡淡地说道:“蓝心,你也莫要怪我,若是不罚你,你在这相府之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奴婢明白。”蓝心咬了咬牙,颔首道。 慕伶歌一挥手,对幽梅吩咐道:“打!” “啪!” 幽梅手劲大的紧,这一藤条下去,便抽地蓝心猛地哆嗦了一下,惊叫了一声,“啊!” 十几下抽下去,蓝心已经浑身是伤,栽倒在地,身子抽搐。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朝着幽梅一挥手,道:“住手,在打下去,怕是会要了她的命,此时,小惩大诫也就算了。” “是!” …… 次日一早,幽兰和幽梅照慕伶歌的吩咐,前往外府账房领取月银,刚一进门,就瞧见唐管事摆着脸子。 外府的唐管事,原就是大夫人张氏的心腹之人,眼瞧着大夫人因为慕伶歌一而再的责罚,心中对慕伶歌早就有了不少的怨言,“呦,这不 是二小姐的两位侍婢吗?怎么,如今二小姐这般得老夫人宠爱,也用亲自来领月银啊?!” 听着这不咸不淡的嘲讽,幽兰蹙了蹙眉,瞳仁微瞥了幽梅一眼,瞧着幽梅脸色阴沉,便一把扯住了幽梅的衣袖,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幽梅不要多生事端。 幽兰举步上前,挡在了幽梅的身前,欠身见礼,恭敬地对唐管事说道:“即便是二小姐在得老夫人宠爱,这领月银也都是我们家小姐自己的事,哪用得着老夫人费心。” “说的也是。”唐管事云淡风轻的在账簿上写着,抬起了眼眸,冷冷地瞥了幽兰一眼,道:“既然二小姐的月银,唐某也自然不敢怠慢。” 说着,唐管事在账簿上翻看了起来,半晌之后,唐管事合上了账簿,嘴角扯了一抹轻笑,道:“可二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眼下,老夫人要为二小姐修葺新院子,咱们府中钱银有些吃紧,再加上今儿又是领月银的日子,二位姑娘来的晚了些,怕是要在等几日,外头的佃租下来,才能再给二小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偌大的相府,连百八十两的银子都支不出来,这话传出去,谁人会相信,幽梅狠狠地剜了唐管事一眼,冷然呵道。 “呦,姑娘这是在二小姐身边嚣张惯了,来咱们外府也摆起了威风来了!”唐管事的脸色一变,冷声冷气地说道:“就是原话的意思,想要领月银,就再多等上几日!” 话落,唐管事漫过了幽兰、幽梅,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幽梅气急,一双杏眼圆睁,小脸上堆满了寒霜,挽起了袖子,就想要上前和唐管事理论。 幽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幽梅的手臂,眯了眯眼,道:“外府水太深,不是咱们能够随意的地儿,可莫要给咱们小姐生了事儿。” “可兰儿姐姐,你也瞧见了,他这是什么态度!”幽梅嗔怒道。 “行了,忍一忍也就算了,这事先不要告诉小姐,咱们明儿再来。”幽兰拉着幽梅,出了外府的账房,朝着内院走去。 第73章 外府立威 回了慕伶歌的西厢房,幽梅的脸色一直都十分难看,慕伶歌一眼便瞧出了幽梅定时吃了什么委屈。凝眉看向了幽梅,问道:“这是怎么了,脸子这般的难看?!” “小姐……” “咳咳!” 幽梅刚愈开口,就听着幽兰轻咳了一声。幽梅立即抬手掩口。硬生生将想要说的话,给深深的咽了下去。 慕伶歌眨了眨眸,凝眉侧目看向了幽兰,道:“有什么话。在我这还吞吞吐吐的。为什么不让幽梅说下去?” “小姐,您刚刚回府,又和大夫人不睦。幽兰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没有让梅妹妹说下去。”幽兰低下睫眸。轻声道。 “说吧。受了什么委屈,若是跟在我身边还让你们受了委屈,还倒不如不带你们出来。将你们留在无人之谷。也过的逍遥快活。”慕伶歌莞尔笑道。 幽梅抽了抽鼻子,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嘟起了小嘴,道:“小姐,还不是外府的唐管事,方才我和兰姐姐去领月银,那斯对我和兰姐姐百般刁难,言语之中对小姐颇为不满,幽梅想要上前教训教训他,可兰姐姐……” “呵呵……”慕伶歌拉起了幽梅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道:“偌大的相府,连区区百八十两银子都拿不出,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还不是那唐管事给张氏卖好,来打咱们的脸。” 慕伶歌的脸色倏然一寒,抬起了素手,轻抚云髻之上的簪花,阙了阙眸,冷然道:“原以为,我回来之后已经足够震惊府中下人,可没想,还是有人不将我这相府的二小姐放在眼中,我今儿倒是要瞧瞧,这唐管事能不能拿出月银来!” 说着,慕伶歌侧目看向了幽兰和幽梅,道:“走吧,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把咱们幽梅姑娘气成这样的唐管事!” …… 唐管事瞧着二郎腿,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口中哼着小曲儿,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之后。 “吧嗒!” 唐管事将茶盏放了下来,看着账本,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呢喃道:“还什么二小姐,到了咱们外府,还不是要听我的!” “如此说来,唐管事在咱们府上,说话可还要比老爷还奏效喽!” 还没等进门,幽梅在门外冷声呵道:“唐管事,这话怕是不应该你是应该说出口的吧!” 闻言,唐管事皱了皱眉,脸色微微一变,眸色一沉,朝着 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瞧着幽梅挑起了门帘,冷声说道:“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嘛,府中钱银吃紧,这两天拿不出来!” 幽梅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等着慕伶歌进入房中,好好给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些颜色瞧瞧。 紧接着,慕伶歌举步快过了门槛,走进了账房当中,唇畔含笑,眼眸之中却充满了寒意,冷冷地撇了一眼唐管事,冷声说道:“听闻唐管事方才字字都在准对我,可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开罪了唐管事!” 闻言,唐管事身子一个激灵,他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会亲自来到外府来,立马站了起来,踱步上前,朝着慕伶歌作了个揖,道:“唐某不知道二小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二小姐……” 慕伶歌一摆手,冷然道:“唐管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还真是让人不敢小觑啊!” 说着,慕伶歌径直地走到了唐管事的桌案前,俯身凝眉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账簿,蹙了蹙眉,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冷笑,“听幽兰、幽梅所说,咱们府中钱银紧缺,连月银都拿出不来了,敢问唐管事,可是真有此事吗?!” “回、回二小姐的话,确实如此!”唐管事回答道。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俯身坐在了椅子上,随手翻看了账簿,半晌之后,慕伶歌猛然将账簿合上,拿在了手中,盈盈地站了起来,莲步微摇,走到了唐管事的身前。 “啪!”的一声,慕伶歌将手中的账簿扔在了地上,声音突然一寒,冷然道:“怎么,唐管事是当咱们府中的人都是傻子不成,账簿上明明写的很清楚,余银三百两,难道说,着三百两银子,都是唐管事私有的吗?!” “这个……”唐管事忘记了刚刚自己翻开过账簿,也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会在自己愣神的瞬间,去翻看账簿,现下自己应该如何和慕伶歌解释。 还没等自己开口,慕伶歌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唐管事,冷然道:“原本的账房先生过世,大娘特意提拔唐管事暂代着账房先生一职,还以为唐管事有什么本事,没想到,却是一个连账簿都看不明白的人!” “这……二小姐……”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冷然道:“若是唐管事没有这个本事,怕是,连外府的管事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到时不介意,去寻求父亲,给咱们府上换一个账房和管事!”慕伶歌冷眸瞥了一眼唐管事,冷声冷气地说道。 “这……这是唐某的疏忽 ,账房里还有银子、有银子,我这就给二小姐发月银。”唐管事额头冷汗直流,脖颈上的喉结上下的动了动,声音颤抖的对慕伶歌说道。 闻言,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唐管事,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唐管事的话,还想有些自相矛盾了吧!” 显然,慕伶歌并没有想要放过唐管事的样子,抬眸看了一眼慕伶歌,唐管事道:“那二小姐,您还有何吩咐吗?!” “吩咐?!”慕伶歌盈盈地别过了身子去,唇角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吩咐倒是谈不上,我只不过是想要问问,唐管事在我还没有进门之前,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啊?!” “这个……” 唐管事的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一双三角眼,偷着打量着慕伶歌的眼色。 慕伶歌看着唐管事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来,若是不在外府立威的话,怕是连一个外府的小小管事都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相府上下,都为张氏之命是从,想要瓦解张氏,就要先将张氏最为在意的权势一一瓦解,倒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慕伶歌扯起了裙幅,俯身坐在了椅子上,侧目看向了幽兰和幽梅,吩咐道:“我记得,前两日,在祖母的柏松苑当中,祖母曾经说过,我也是这相府的主子,既然是主子,管教一个奴才,应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小姐说的极是!”幽兰和幽梅,冷笑着看向了唐管事,异口同声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对待目中无主的外府奴才,按照咱们相府的规矩,应该要怎么惩治?!”慕伶歌冷冷地扫了一眼唐管事,淡淡地说道。 “掌嘴十五!”幽兰冷声回道。 慕伶歌阙了阙眼眸,盈盈地抬手一挥,道:“那还不动手!” “是!”幽兰应了一声,猛地一把掌,重重地抽在了唐管事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幽兰用了全身的力道,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抽的唐管事在原地转了一圈,刚刚站稳了身子之后,幽兰的第二巴掌倏然降临。 “啪!啪!啪……” 幽兰没有停手,一脸十五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纷纷落在了唐管事的左脸上。 “噗咚!” 当十五下结束了之后,唐管事身子一软,一下子跪在了慕伶歌的面前,本想着借此羞辱羞辱慕伶歌, 没想到,却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唐管事刚欲开口说话,一颗黄灿灿的牙齿,从唐管事的口中掉落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瞧着唐管事狼狈的模样,慕伶歌缓缓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唐管事的身前,不咸不淡地说道:“若是唐管事对我的处罚有何不满的话,可以去找大娘求个公道!” 说罢,慕伶歌漫过了唐管事的身前,径直的走出了外府的账房。 账房外,循声而来的外府小斯,纷纷朝着账房当中看了过去,瞧着慕伶歌铁腕凌厉,一个个的小斯纷纷的低下了头,给慕伶歌让开了一条路来。 平日里,唐管事狗仗人势,对外府的小斯没少克扣,瞧着被慕伶歌责罚的唐管事,一个个都面楼喜色,不知道何人叫了声好,紧接着,掌声如潮一般的响彻在外府账房外。 “真是解气!”幽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脸上扬起了一抹喜色。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幽梅,莞尔一笑,道:“你舒坦了便好!” 说着,慕伶歌一双星眸,微微地眯了眯,一道寒意,从慕伶歌的双眸之中射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随着慕伶歌的眼色,而降低了些许的温度,“只怕,心小如针的唐管事,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怕是稍后,就会去找张氏诉苦,且不会消停呢。” “小姐,您是怕张氏再有什么小动作吗?!”幽兰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 “不!”慕伶歌驻足,朝着牡丹苑的方向看了过去,微微地扬起了下巴,冷声说道:“我还怕张氏不刷什么花样呢,如若张氏真的隐忍了下来,一切可就没有意思了!” 第74章 证据在手 “什么?!”张氏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凛然的盯着身下跪着的唐管事,沉声怒喝道:“蠢货!” “大夫人……”唐管事口中漏风。说话也略显不清楚,“大夫人,唐立仁可是张老爷派来给大夫人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女。竟然羞辱我。便犹如羞辱老爷,还请大夫人给我做主啊!” 张氏冷冷地白了唐管事一眼,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身旁的桌上。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本夫人不想现在就将那个小贱人弄死嘛!也要有机会才是,现下,她住在老夫人的柏松苑当中。你让本夫人如何下手!” 说话间,张氏站了起来。莲步微摇。径直走到了唐管事的身前。冷眸剜了唐管事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哼!这件事,全因你呈口舌之快。才会让那小贱人抓到了把柄。老夫人曾经说过,慕伶歌也是相府的主子,依照相府的规矩,掌嘴十五也是理所应当的,本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大夫人,难道这件事就要这么算了吗?!”唐管事心有不甘,对张氏说道。 “算了?!”张氏的脸色倏然一沉,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宛如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的看向了跪在身下的唐管事,冷然道:“本夫人什么时候说算了!” 张氏将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眸低之中充满了凛然的寒意,扬起了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那小贱人,对本夫人和童谣的所作所为,本夫人一定要加倍偿还!” 说罢,张氏眯起了双眼,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漾过了冰冷彻骨的寒意。 “吱嘎!” 玉兰推开了张氏的房门,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旁,俯身在张氏的耳畔耳语了起来。 听闻了玉兰的话,张氏微微抬了一下眉,别过了头来,看向了玉兰,道:“此话当真?!” “回大夫人,奴婢听的真真的,二小姐的确处罚了蓝心那丫头。”玉兰回答的时候,一双眼珠滴溜溜的转,似是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大夫人,奴婢还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是我的陪嫁,李妈去了之后,便只有你和我最为亲近,有什么不当讲!”张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唐管事,道:“你下去吧。” “是。” 唐管事离开之后,张氏撩起了玉手,玉兰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了张氏,走出了房中,“没有外人了,你说吧。” “大 夫人,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瞧错了,这两日,东陵公子来咱们府中,看着二小姐的时候,目光总是和看旁人不同,您看……” “二小姐?!这相府之中,就只有一位小姐,何尝又多了一位二小姐?!”张氏眉黛一蹙,侧目瞥了玉兰一眼。 玉兰立即撩起了手,轻轻地在嘴上拍了一巴掌,道:“大夫人息怒,是奴婢一时嘴快!” 张氏冷冷地瞥了玉兰一眼,道:“多派几人盯着那小贱人,就算她是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宫里头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下去吧。” 张氏遣走了玉兰,转身回到了房中,歇依在榻上,张氏眯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眸色阴沉,那日,她和慕伶歌在门口对质之时,她分明瞧见了东陵靖对慕伶歌的目光不寻常,张氏什么没见过,东陵靖的目光,分明是雄性动物对猎物所产生兴趣的目光,张氏心头忽然咯噔一下,若是当真如她所想,那可就不好办了! “哼!” 许久之后,张氏缓睁双眸,扬起了下巴,冷哼了一声,想要攀上东陵公子,就凭她一个下贱戏子所声的小贱人,也想攀上高枝,她休想! 想到了这里,张氏缓缓地站了起来,莲步微摇,走到了门口,唤来了下人,朝着慕晋元的书房走去。 …… 慕伶歌对自己在外府立威的效果非常满意,一路朝着柏松苑走回去的路上,丫鬟、婆子纷纷屈膝见礼。 前几日,虽然,慕伶歌得到了白氏的庇护,可是,白氏毕竟在相府不管家事多年,无论是外府,还是内院,多半都是听从张氏的吩咐,慕伶歌责罚了唐管事,一来是给幽兰和幽梅出口气,二来就是为了能够在打响自己的名声,以免日后,那个不长眼的,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这人,都是犯贱,你若心善,就当你好欺负,你若是强硬起来,一个个的都巴结着你,怕着你! “吱嘎!”的一声,蓝心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俯身跪在了慕伶歌的面前,啜泣道:“谢小姐救命之恩!” 慕伶歌迈着莲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将蓝心搀扶了起来,“你也应该知道,我救你也是出于想要自救。” “奴婢知道。”蓝心抿了抿双唇,抬起了水眸,羽睫微颤,眼泪簌簌而下。 “我对你本没有好感,你是张氏派来的眼线,若是想 在我这儿做事,就要恪守本分,要是在生了什么事端,我定不会轻饶!”慕伶歌星眸冷冷地瞥了蓝心一眼,淡淡地说道。 “是。”蓝心应了一声,道:“奴婢谢过二小姐,给奴婢机会!” 慕伶歌阙了一下星眸,道:“我有一件事,让你出府去办。” “小姐请吩咐。” “我在无人之谷,还有些行李没有拿回来,你随着幽梅回去一趟。”慕伶歌缓睁星眸,吩咐道。 “是。” 无人之谷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是也有一天的马程,慕伶歌之所以让蓝心跟着去,是因为慕伶歌想要看看,蓝心是否真的能够洗心革面,值得自己给他这一次机会。 慕伶歌留下了幽兰来伺候自己,慕伶歌特意吩咐,让两人乔装再离开相府,可却还是被张氏的人给发现了。 无人之谷。 来带了这里,蓝心感觉非常震惊,没想到,在京城数十里之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幽梅寻了半晌,才找到了慕伶歌想要的东西。 蓝心趁着幽梅忙着寻找东西的时候,趁机潜入了一个茅草屋,无意间,瞧见了床脚下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幽梅一眼就瞧出了,这玉佩并非凡物,四下瞧了瞧,见幽梅没有发现,将玉佩揣入了怀中。 “小姐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咱们回吧!”幽梅推开了茅草屋的房门,对蓝心说道。 “哦、哦!”蓝心行为鬼祟,转过了身子,应了声,随着幽梅走出了茅草屋。 幽梅蹙了蹙眉,想着蓝心之前的模样,一双杏眸之中,漾过了一抹狐疑之色,紧随着蓝心离开了无人之谷。 …… 幽梅驾着马车,按照原本预计的时间,早回了京城半个时辰,马车堪堪进了京,在两人毫无察觉之时,就被人给盯上了,幽梅将马车停在了刚刚入京之时,慕伶歌在京城当中买下来的院子外。 须臾,幽梅协同蓝心,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绕过了相府的大门,刚刚来到了后门的时候,幽梅的脸色倏然一变,玉兰身后站着一群粗使的婆子,早已经等候在此。 幽梅眯了眯双眸,将目光瞟向了蓝心。 蓝心惊慌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干系。 “大胆贱婢!”玉兰挽起了袖子,大声怒喝,道:“身为相府的奴婢,竟然彻夜不归,将相府的家规视若无睹!” 玉兰一挥手,冷然道:“把她们给我绑起来!” 蓝心闻言,缩了一记哆嗦,双腿发软,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拎着绳子走上的婆子身前,双手背扭了过去,婆子一脚踢在了蓝心的后膝上,蓝心一个踉跄,朝前一栽,怀中的玉佩,顷刻间掉落了下来。 玉兰凝眉,低下了羽睫,瞥了一眼地上的玉佩,侧目瞧了一眼一旁被绑起来的幽梅,举步上前,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道:“将她们带回牡丹苑,听候大夫人发落!” 牡丹苑中,张氏阙着双眸,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佛龛前,忽地,听到了门口传来了玉兰的声音,“大夫人,事情已经办成了。” 张氏睁开了双眸,拿出了三支香,在红烛上点燃,轻轻地晃了晃,熄灭了之后,插在了香炉之中,随即,张氏回过了身子,举步走到了佛堂当中,推开了门,狭长的凤眸之中漾起了一丝狡黠。 张氏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说道:“她除了我身边的李妈,我就废她一个婢女,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大夫人,除此之外,奴婢还有其他的发现。”说着,玉兰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之前从蓝心身上掉落出来的玉佩,呈在了张氏的面前,道:“大夫人,您瞧这是什么?!” “一个男人的玉佩,有什么新奇的!”张氏冷冷的瞥了一眼玉兰,道。 “呵呵。”玉兰冷笑了一声,道:“大夫人有所不知,这不单单是一块男人的玉佩,还是慕伶歌那小贱人,和男人苟且私通的证据!” “此话何意!?”张氏蹙了一下眉,对玉兰问道。 玉兰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回道:“大夫人,这可是从蓝心那个贱蹄子身上掉下来的,幽梅那丫头嘴硬的很,怕是从她口中得不到咱们想要的话,可是,蓝心却是不同,只要大夫人威逼利诱,不怕她不按照咱们的意思说!” “哼!”张氏轻哼了一声,嘴角之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眯了眯眼眸,冷生冷气地说道:“好!若是此事成了,本夫人重重有赏!” “谢大夫人!” 第75章 十足把握 牡丹苑的柴房中,幽梅和蓝心被绑的像是粽子一般,两人的口中还塞着破布。幽梅双眼之中满是怨恨的看向了蓝心。 当蓝心怀中的那枚玉佩掉落的瞬间,幽梅也看到了那枚玉佩,并且一眼就瞧出了那是鬼医的东西,一个外出。彻夜不归的内院女眷。竟然身上有男人的玉佩,这足够知罪蓝心了,可是,幽梅聪颖。也自然明白玉兰为什么没有立马处理了蓝心。 “砰!”的一声。柴房的大门,被玉兰一把推开,紧接着。张氏撩起了裙幅,举步走进了柴房当中。蹙了蹙眉。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 低下了羽睫。张氏冷冷地看了幽梅一眼,须臾,张氏侧目。将目光落在了蓝心的身上。唇畔含笑,抬手一指蓝心,道:“把她给我带到主厅,本夫人要亲自审问这个蹄子!” “是!”玉兰应声,踱步上前,一把扯住了蓝心身上的绳子,直接将蓝心给拽了起来,连推带搡的,将蓝心拽出了柴房当中。 刚刚进了厅堂当中,玉兰猛地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蓝心的后膝之上。 “噗咚!”的一声,蓝心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张氏的面前。 “大胆贱婢,你可知罪!” 张氏大喝了一声,朝着身旁的玉兰打了一个眼色,玉兰颔了颔首,立马踱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抬手便是两巴掌打在了蓝心的脸上。 玉兰将玉佩交给了张氏,道:“大夫人,您瞧,这边是这个不要脸的蹄子,私通男人的证据!” 张氏的脸色一寒,举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抬起了纤玉素手,勾起了蓝心的下巴,冷声说道:“来人,将这个坏了相府家规,不要脸的蹄子,给我关进猪笼里,游街示众!” “不……不是的,大夫人,奴婢没有!”被抽的头脑发昏的蓝心,全然不知所措,“大夫人,这并不是奴婢的,是二小姐、二小姐吩咐奴婢和幽梅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奴婢在哪里捡到的!” “呵!”张氏冷笑了一声,就怕她不说,现在,倒是好了,她还没有用刑,蓝心便自己招了,张氏一把甩开了蓝心的下巴,瞳仁微微的转了转,狞笑道:“此话当真?!” “奴、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蓝心害怕的缩在地上,双眼之中的泪水宛如决堤河岸一般,簌簌而下,这进了猪笼游街,即便是不死,日后也没有什么颜面苟延残喘了,蓝心还想日后觅一男人,也好有个依靠,若是那般,她可怎么活下去。 张氏挑了挑眉,对玉兰吩咐道:“先将这蹄子关起来,且等着老爷离开了相府,咱们在动手!” “是。” 玉兰应声,猛地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蓝心给拎了起来,猛地一脚踢在了蓝心的后腰上,直接走出了正厅。 刚一出了门口,蓝心一个踉跄,险些撞到了前来请安的慕童谣的身上。 慕童谣身子一侧,避开了蓝心,眉黛一凝,看向了蓝心身后的玉兰,道:“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要把这个下作的蹄子关起来!”玉兰回答道。 “哦?!”慕童谣蹙了蹙眉,唇角微勾,疑惑地道:“你这是斗了多大的胆子,竟然敢摸老虎的屁股,慕伶歌可是刚得了祖母的宠爱,又在外府内院立了威,眼下,谁敢动她的人!” 玉兰冷笑了一声,举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旁,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的说道:“大小姐,这一次,恐怕,那小贱人在劫难逃了!” “哦?!”慕童谣凝眉,疑惑的眨了眨眼,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我亲自去问母亲。” “是。” 房间中,张氏半阙着双眸,手中捻动着佛珠,远看上,眉目之间充满了祥和,跟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听了门外的声响,张氏侧目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倏然,慕童谣迈着莲步,跨过了门槛,走了进来,欠身一福,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快起来,跟母亲还客气什么。”张氏一挥手,手中的佛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女儿方才听玉兰说,母亲得了一个妙计,能够将那下贱人推上砧板!”慕童谣俯身坐在了张氏的身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对张氏说道。 张氏缓睁双眸,欺霜赛雪的脸上,堆起了一层寒霜,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着一些,那小贱人要怎么逃脱!” “母亲有几成的把握?!”慕童谣眸色阴沉,声音冰冷全然没有一丝的情感。 “哼!”张氏轻哼了一声,狞笑道:“五成!” “哦?!”慕童谣凝眉,眯了眯双眸,冷然道:“才堪堪只有五成,若是,女儿能够出手的话,或许,机会会增加几成也说不定!” “蓝心胆小怕事,又贪心不足,只要是威逼利诱,不怕她不说!”张氏冷声道:“你可是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闻 言,慕童谣盈盈地站了起来,折纤要以微步,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拿起了纸笔,飞快地在宣纸上写下来什么。 张氏凝眉,走到了慕童谣的身旁,低下了眼眸,看向了慕童谣所写下的东西,倏然,张氏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慕童谣的香肩,笑道:“还真是秒啊!” 张氏将纸张拿了起来,脸上笑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 “哈哈哈……”张氏大笑了几声,将手中的纸张交到了慕童谣的手中,道:“我倒是忘记了,童谣还有这个本事,这笔迹,和那小贱人的字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母亲,现在您有几成把握了?!”慕童谣扬起了下巴,嘴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对张氏说道。 “呵!”张氏冷笑了一声,道:“只要,再加上蓝心的口供,就有十足的把握了!” “哈哈哈……” 须臾,张氏和慕童谣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 慕晋元堪堪下了早朝,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当中,看着手中的兵书,眉头紧皱成“川”字。 忽地,张氏挑开了书房的门帘,手中擎着一个红木托盘,迈着小碎步子,走进了慕晋元的书房当中,张氏欠了欠身,道:“妾身给老爷请安。” “你怎么来了?!”慕晋元从白氏处得知了张氏对慕伶歌的所作所为,脸色一寒,冷冷地扫了张氏一眼,冷声问道。 “妾身这几日瞧着老爷为了朝事,日夜操劳,随意特意亲手炖了燕窝百合羹,给老爷补补身子。”张氏将红木托盘放在了慕晋元的书桌上,莞尔一笑,对慕晋元说道。 慕晋元看了眼红木托盘,点头说道:“搁这儿吧。” “是。”张氏将手中的红木托盘放了下来,可眸色当中充满了犹豫之色,久久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慕晋元抬起了眸子,看了看张氏,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张氏沉吟了一下,低下了睫眸,一下子跪在了慕晋元的身前,朱唇微启,发出了宛如蚊子一般的嘤咛声,“请老爷恕妾身管教无妨,责罚妾身吧!” “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慕晋元皱着眉,对张氏问道。 张氏颤颤地抬起了素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双手呈上,道:“还请老爷过目。” 慕晋元接过了张氏手中的信笺, 拆开来看了看,顿时,慕晋元的脸色一变,而且,随着慕晋元继续看下去,脸色愈发的阴沉。 “啪!”的一声,慕晋元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之上,顷刻间,放在书桌之上那红木托盘当中的瓷碗,掉落了下来,摔落在了张氏的身前。 “岂有此理!”慕晋元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信笺,冷声怒喝道:“身为相府的二小姐,竟然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老爷,还请息怒啊!”张氏立马站了起来,顺了顺慕晋元的背,道:“老爷,妾身也是今儿一早将伶歌的贴身侍婢抓了个正着,本想着自己亲自处理这件事,可是,前两日,因为童谣的原因,妾身心急打了伶歌,开罪了母亲,所以才会将这件事告知给老爷的。” 慕晋元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了张氏,冷然道:“本想着,这两年来,你将她送出去求医,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在这两年当中,跟野男人无媒苟合!” “老爷,您先消消气。”张氏给慕晋元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慕晋元的面前,道:“这封信,是妾身从蓝心那丫头的身上搜出来的,前两日,因为蓝心冤枉了伶歌的原因,遭到了伶歌的处罚,莫不是,蓝心心怀歹意,有心嫁祸给伶歌那孩子。” 闻言,慕晋元皱了皱眉,想了半晌后,方才开口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老爷,伶歌回府之前,曾经书信一封,告知老爷,她要回府,不如老爷您对对笔迹,看看这封信到底是不是出自伶歌之手。”张氏提醒道。 慕晋元立马在书桌上翻找了起来,找到了慕伶歌的书信之后,慕晋元将两封书信进行了对比,脸色倏然蒙上了一层阴云,将手中的两封信扬在了半空当中,冷声怒喝道:“这大胆的丫头,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来人,将二小姐给我带到书房中来!!” 第76章 通风报信 “老爷,您息怒,可别因为这件事儿。气坏了身子!”张氏不断地帮着慕晋元顺着气,将茶盏端了起来,递到了慕晋元的面前,说道:“妾身已经派玉兰去请伶歌来了。您先不要着急。” 慕晋元接过了张氏手中的茶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阙了一下盖子,轻饮了一口,因为愤怒。胸口上下的起伏着。 瞧着慕晋元的脸色。张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开口说道:“哎!昨儿妾身原本是好意。想要让玉兰先审审蓝心那个丫头,可殊不知。被下人听了去。也是妾身管束无妨。那些下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斗胆嚼舌头,传起了主子的是非来。” 慕晋元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身前的书桌之上。瞧着张氏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断的自我责备,便开口安慰道:“这事儿并不怪你,府上下人传闲话的风气,又不是从你接管府中事宜开始的,不过,你倒是真应该好好整治整治这股子歪风邪气,若是这闲话传到了外头,我的颜面岂不是丢的满京城都是!” “是,妾身知道了。”张氏屈膝,应声道。 …… 与此同时,牡丹苑之中,慕童谣端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抬手轻抚流云髻上的簪花,嘴角上扬,弯起了一抹浅笑,阙了阙眸后,将目光落在了跪在身下的蓝心的身上,招来了浅月,道:“瞧着蓝心姑娘,又是绑着、又是跪着的,让人瞧着就心疼,去,给蓝心姑娘松绑。” “是。” 浅月迈着小碎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给蓝心松了绑。 慕童谣莞尔浅笑,对蓝心说道:“蓝心姑娘受苦了。” “大、大小姐……”蓝心声音颤抖,瑟瑟地抬起了眸子,看向了慕童谣,双眸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慕童谣俯身,挽起了蓝心的手臂,将蓝心给搀扶了起来,浅笑道:“蓝心姑娘,不要这般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着,慕童谣拉着蓝心,走到了椅子前,双手按住了蓝心的肩膀,让蓝心坐了下来,挑起了手来,将簪在流云髻上金簪拔了下来,放在了蓝心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拍蓝心的手,笑道:“若是这件事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小姐,奴婢怕是难当此重任,还请大小姐,放过……” “你能行的!” 不待蓝心把话说完,慕童谣直接开口打断了蓝心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若是你拒绝了我,那枚簪子就不是送给你的了,而是本小姐亲自拿着它,剜出你的双眼!” 闻言,蓝心身子一颤,双手冰冷,额头之上汗流如浆,如若自己不答应慕童谣,怕是今儿是走不出牡丹苑了,贝齿紧咬唇瓣,沉吟了半晌,脑海之中飞快的过滤着利与弊。 慕童谣看着蓝心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笑,摘下了手腕上的翠玉镯子,直接带在了蓝心的手腕上,清浅一笑,道:“男人都靠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对你用刑,不中用的庶出贱女,在这个世界上,你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自己和银子,只有你自己有了银子,才能够好好的享受,你说是与不是?!” “你好好寻思寻思我的话。”慕童谣盈盈地转过了身子,朝着身旁的浅月打了个眼色,撩起了素手,浅月立马扶住了慕童谣的手,须臾,慕童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径直的朝着门口走去。 说着,慕童谣别过了头,看了浅月一眼,紧接着,将目光朝着门口撇了一眼。 浅月颔了颔首,迈着小碎步,走出了房间当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当浅月再次回到了房间当中的时候,双手之上擎着一个托盘,在其上蒙着一个朱红色的锦缎,径直地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 慕童谣扯开了蒙在上的朱红色的锦缎,顿时,满满的银子,散发阵阵刺眼的光芒,蓝心瞧了一眼,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目光宛如锁定了猎物一般的狼,露出了贪婪的绿芒。 “事情若是成了,这五百两银子就都是你的了!”慕童谣抓住了蓝心的手,轻轻地扫过了托盘上的银子。 “大小姐,我答应您!” 慕童谣刚刚走到了门口,身后忽然地传来了蓝心的声音。 慕童谣轻笑了一声,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莞尔一笑,朝着蓝心的身前走了过去,唇角扯起了一抹浅笑,道:“这就对了。” 蓝心跪在了慕童谣的身前,道:“奴婢甘愿为大小姐鞠躬尽瘁!” “哈哈哈……”慕童谣冷笑着,眯缝上了双眼,扬起了下巴,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的脸上,漾过了一抹冰冷的寒意,“你只要按照我的话行事,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你离开。” “是。”蓝心双眼之中满是贪婪之色,朝着慕童谣叩首道。 慕童谣轻哼了一声,举步离开了房间当中,刚刚出了门,浅月凝眉对慕童谣问道:“小姐,您说,她会 照着咱们的意思做吗?!” “你难道没有看到她刚才的目光吗?像蓝心这样贪心不足的人,绝对会的!”慕童谣甚是笃定地说道。 浅月冷笑了一声,道:“那小姐,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当真要给把这些银子给她吗?!”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道:“给她,就怕她有命收,没有命花!” 蓝心竖着耳朵,紧紧地贴在房门上,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停进了耳廓当中,蓝心心头咯噔一下子,没想到,慕伶歌将事情猜测的一点不差,慕童谣和张氏母女二人,皆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蓝心眉头紧皱,冰冷的双手反复的搓动着,脑海之中不断的想着应该如何应对,听着声音渐渐地远了,蓝心嵌开了一条门缝,朝着四下看了看,瞧着没有旁人在,蓝心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 蓝心悄然的来到了柴房外,看守柴房的婆子,瞧见了蓝心,倏然一惊,刚欲将蓝心拿下之时,蓝心将慕童谣的发簪拿在了手中,趾高气扬的将手中的发簪,在两个婆子的眼前晃了晃,换上了一副小人的嘴脸,冷声道:“怎么,连大小姐的簪子都不认识吗?!” 两个婆子认出了慕童谣的发簪,本就是拜高踩低的婆子,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其中一人说道:“蓝心姑娘,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蓝心阙了一下眸子,冷声说道:“本姑娘受了大小姐的命令,来提审幽梅那个下贱的蹄子。” “可是,大夫人有命令,不允许旁人走进柴房一步,蓝心姑娘……” “幽梅可是大小姐要的人,你若是敢忤逆大小姐的意思,你就自己去和大小姐,免得让我跟着吃了苦头!”蓝心冷冷的白了一眼那婆子。 “这……”那婆子蹙了蹙眉,寻思了一下,缓缓地开口说道:“蓝心姑娘,你这不是为难老奴嘛!” “哼!”蓝心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说道:“既然如此,就给我让开,若是耽误了大夫人和大小姐的筹划,你们可吃嘴不起!” “老奴知道了。”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瞧着蓝心手中的的确确是慕童谣的发簪不假,再瞧瞧这小人得势的嘴脸,立马应允了一声,为蓝心推开了柴房门。 蓝心站在柴房外,冷冷地瞥了两个婆子一眼,冷然道:“给我在门口看好了,别让慕伶歌那个贱人的人瞧见了!” 说罢,蓝心举步迈过了门槛,走进了柴 房当中,瞧见了幽梅,蓝心眯了眯眼,转过了身子,吱嘎一声,关上了柴房的门,并且,将门闩插上。 蓝心立马跑到了幽梅的身前,拿下了幽梅口中的魄力,急忙轻声在幽梅的耳畔说道:“幽梅姐姐,你别我说,可千万不要出声!” 须臾,蓝心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给了幽梅。 在幽梅听完了蓝心的话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幽梅对蓝心的话半信半疑,蓝心之前出卖过慕伶歌,这一点,无论是如何,幽梅都不会原谅蓝心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幽梅的脸色一寒,凝眉对蓝心问道。 “我知道幽梅姐姐不会相信我,但是,现在救二小姐要紧,幽梅姐姐只要你将这件事告诉给二小姐,即便是假的,二小姐也不会有什么的,你也不想二小姐陷入危险当中。”蓝心脸色焦急,她不知道,慕童谣会不会回来,额头之上涔涔的冷寒,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 想了想,幽梅觉得还是让慕伶歌有所提防比较好,半晌后,幽梅颔了颔首,“你给我松绑便可,我从窗户离开。” “好。” 随即,蓝心打开了柴房,朝着两个婆子瞟了一眼,道:“给我看好她,可万万不要让她逃了,知道了吗?!” 顺着柴房看了一眼,瞧着幽梅紧闭双眼,额头之上鲜血滑落,两个婆子都知道,蓝心刚刚被慕伶歌责罚,并且还是幽梅动的手,现在想来,一定是蓝心心有不甘,接机报复。 “是。” 关上了柴房门,幽梅猛然睁开了双眼,三两下将身上的绳子挣脱开来,轻轻地推开了窗户,纵身一跃,窜上了屋顶。 …… 慕晋元书房外,传来了阿四的声音,“老爷,二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慕晋元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声音低沉的怒喝了一声。 “二小姐,老爷有请!”阿四说着,推开了书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慕伶歌撩起了裙幅,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慕晋元的书房,瞧着慕晋元阴测测的脸色,和张氏嘴角之上的冷笑,慕伶歌微微的蹙了蹙眉,道:“父亲,不知道您叫女儿前来所谓何事?!” 第77章 当面反水 “啪!”的一声脆响,慕晋元将手中的茶盏奋力的摔在了慕伶歌的面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慕伶歌,沉声怒喝道:“什么事!?还不是你做出好事?!” 慕伶歌撩起了裙幅欠了欠身,轻轻地低下了欣长羽睫,眉黛轻凝。不解地道:“女儿不明白父亲话中之意。还请父亲明示。” “你自己看看吧!” 慕晋元一把抓起了书桌上的书信和玉佩,扔在了慕伶歌的面前,慕伶歌拾起了玉佩,拿在了掌中细细的看了看。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淡淡地说道:“这枚玉佩怎么会在父亲这里?” “如此说来,你是认了!”慕晋元的脸色一寒,似是堆起了一层寒霜。眯了眯一双鹰眸,冷声说道:“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父亲。这枚玉佩乃是恩师的遗物。女儿遗失了许久,也知道为何会在父亲这里?!”慕伶歌蹙了蹙眉,甚是疑惑的说道:“这么玉佩又为何在父亲的手中?” “你还想狡辩吗!?”慕晋元冷喝了一声。说道:“你好好看看书信。然后在扯谎!” 慕伶歌拿起了书信,扫上了一眼,心中泛起了一丝冷笑,果真是如蓝心所说,张氏给自己下了一个套,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死死的攥在手中,冷然道:“荒谬!” “哼!”慕晋元眯了眯眸,冷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女儿不解,父亲的手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书信,这封书信又是何人交给父亲的?”慕伶歌没有回答慕晋元,而是反问道。 慕晋元侧目看了一眼张氏,道:“你来说吧。” “是。”张氏应声,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凛凛的寒意,“伶歌,本以为这两年,你是外出寻医,可没想到,你竟然在外面干出这等与人苟且之事,无媒苟合你可对得起你父亲,你让我怎么和你死去的娘亲交代啊!” “无媒苟合?!”慕伶歌眉黛一凝,阙了阙眸,眼眸之中满是震惊地道:“这样的罪名,女儿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伶歌,事已至此,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张氏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念在你年幼无知,老爷和我一定会轻罚你的。” “大娘,女儿做过的事情,一定会供认不讳,可是,女儿若是没有做过,就算是屈打也不会成招的!”慕伶歌字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的抬起了头, 目光迎着张氏顶了回去。 “哎!”张氏轻声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了慕晋元,“老爷,妾身也没有法子奉劝这丫头了,倒不如,传唤蓝心丫头,过来问话吧!” “不撞南墙不回头!阿四,去牡丹苑把蓝心给我带过来!”慕晋元大声的朝着门口吩咐道。 “是!”阿四站在门口应了一声,立即向着牡丹苑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蓝心颤颤巍巍地站在阿四的身后,来到了慕晋元的书房当中,蓝心的瞳仁左右快速的转了转,额头之上汗流如浆,冰冷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紧抿的双唇散去了血色,迈过了门槛,蓝心俯身跪拜,“蓝心见过老爷、夫人。” 慕晋元鼻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应答,“嗯!” 张氏瞧着蓝心前来,并且发髻上簪着慕童谣的金簪,嘴角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挑了挑眉,轻咳了一声,稍稍掩饰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冷声问道:“蓝心,我问你,昨儿一晚,二小姐命你去了哪里?!” “回、回大夫人的话,奴婢、奴婢……”蓝心偷着看了一眼慕伶歌,见她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朝着自己稍稍的点了点头,蓝心正了一下音色,道:“奴婢奉二小姐之命,前往京城东郊三十里的无人之谷,为二小姐寻找能够医治大小姐身上顽疾的医书。” “你说什么?!” 张氏和慕晋元同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了蓝心,前者,是因为没有想到,蓝心会在这个时候反水,而后者,这是满心的疑惑,这和张氏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蓝心闻言,身子一颤,道:“奴、奴婢说,二小姐是因为前两日,不能够帮着大小姐医治身上的顽疾,感到满心的愧疚,所以,特意命了奴婢和幽梅姐姐,前往当年二小姐医治好身子的地方,寻找几本医术。” “蓝心!” 徒然,张氏冷喝了一声,脸色倏然一僵,目光之中充满了滚滚的杀意,水袖中双手紧握,指节泛白,一双冷眸,深深地剜了蓝心一眼,“你可要仔细着回话!”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蓝心低下了眼眸,不去看张氏的双眼,身子向后缩了一下。 “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缓缓地将目光挪到了慕晋元的身上,唇畔含笑,对慕晋元说道:“父亲,蓝心的话,您也听见了,对于女儿苟且之事,女儿可万不敢当这个罪名!” “那你说,这封信你要怎么解释!”慕晋元的脸色稍稍有所恢复了一些,可声音,却是依旧冰冷。 慕伶歌莞尔一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慕晋元的书桌前,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慕晋元在书籍上摘抄下来的金句,拿起了砚台上的狼嚎笔,沾了沾墨,紧接着,慕伶歌用和慕晋元一模一样的笔记,书写了那些金句来。 当慕晋元看到了慕伶歌的笔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深深地皱起了眉,道:“这……” 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用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氏,冷笑道:“父亲,女儿能够模仿您的笔迹,女儿相信,也会有人能够模仿女儿的笔迹,您说呢?!” “这……”慕晋元皱了皱眉,冷眸剜了张氏一眼,冷然道:“都是因为你,没有事先查明白事情的经过!” 张氏欠身,低下了睫眸,道:“妾身一时鲁莽,还请老爷恕罪!” 说话时,张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射出了凛冽的寒芒,直射向了蓝心,张氏的面部微微抽动,原本,能够将慕伶歌一击击垮! 张氏不明白,为什么蓝心会当场反水,慕童谣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会给蓝心一笔钱财,而且,玉兰已经禀告过了自己,事情已经成了,究竟慕伶歌是耍了什么手段呢?! “父亲,现在,人证物证都不能够证明女儿与人苟且,为了能够还女儿一个公道,还请父亲,将这件事,交给女儿调查清楚!”慕伶歌欠了欠身,对慕晋元恳求道。 “蓝心是你房中的丫头,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老爷就将这件事交给伶歌吧。” “女儿谢过大娘。” 张氏应允的太快,并且也没有继续刁难下去。 事出无常必有妖! 慕伶歌颔了颔首,转身走到了蓝心的身前,将蓝心给拉了起来,莞尔一笑,道:“既然大娘已经应允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是。” 蓝心点了点头,缓缓地站了起来,随着慕伶歌走出了书房当中。 刚刚出了书房,蓝心脚下忽然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慕伶歌立马上前一步,一把挽起了蓝心的手臂,轻声在蓝心的耳畔说道:“你怎么样?” “二小姐,奴婢……” “谢谢。” 慕伶歌唇畔含笑,和蓝心道了一声谢,搀扶着蓝心朝着柏 松苑的方向走去。 “你今儿帮了我,怕是不能够在相府继续待下去了。”回到了柏松苑,慕伶歌端坐在主位之上,对蓝心说道。 “小姐……” “张氏锱铢必报,慕童谣心肠狠毒,你若是继续留在相府,我怕她们会对你不利。”说着,慕伶歌站了起来,莲步微摇,走到了蓝心的身前,从怀中拿出了一粒丹药,塞在了蓝心的手中,道:“这是归息丸,你若服下,两个时辰之内,气息全无,到时候,我会安排幽兰和幽梅送你出府,我在京郊有一处宅子,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奴婢谢小姐救命大恩!”蓝心跪了下去,朝着慕伶歌叩首道。 慕伶歌俯下了身子,将蓝心搀扶了起来,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这点子小事,不足挂齿。” “若不是奴婢之前贪心……”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以后好好做人,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说着,慕伶歌朝着身后的幽兰看了一眼。 幽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蓝心。 慕伶歌轻轻地拍了拍蓝心的手,道:“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我的宅子当中,吃食衣裳不缺,日后,我会经常让幽兰去看你,足够你日常的生活开销。” “小姐,请受奴婢一拜。” 说着,蓝心屈膝,想要再次行大礼。 慕伶歌撩起了素手,一把拉住了蓝心的手,道:“罢了,你害我一次,现在又救我一次,两两相抵了。今儿,你好好休息,待到明儿一早,你就服下归息丸。” “是。” 第78章 恃宠生娇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朝着蓝心的头顶上看了一眼。唇畔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缓缓地抬起了素手,指向了蓝心头上插着的金簪。道:“这支簪子。你留不得。” 蓝心闻言,立马将发簪拔了下来,双手呈上。递给了慕伶歌。 慕伶歌将自己头上的羊脂白玉步摇拿了下来。转到了蓝心的身后,将蓝心散落下来的青丝挽了起来,以步摇簪住了云髻,道:“这个你留着。也算是个念想。” “奴婢受之有愧!”蓝心双唇紧抿。双眸之中漾起了一抹水色,略带羞愧的低下了羽睫,晶莹的泪珠。嵌在了蓝心的羽睫之上。 慕伶歌轻轻地拍了拍蓝心的香肩。淡淡地说道:“来日方长,何必说这样的话,指不定,日后,我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好生在我的宅子住着。” “是。”蓝心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她这一辈子,父母靠不住,男人靠不住,原本想找到了张氏这座大山作为依靠,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氏竟然一而再的想要过河拆桥,唯独真心待自己的,就只有慕伶歌,不但救了自己两次,还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下去吧,明儿一早,好生准备着。” “是。” 蓝心退出了慕伶歌的房中之后,幽兰凝眉看向了慕伶歌,道:“小姐,幽梅报信之后,您让她折返回了牡丹苑,怎么这么久了,幽梅还没有回来?!” 慕伶歌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而后,侧目看向了幽兰,道:“你莫要担心,昨儿的事儿,我以帮着慕童谣治病为名,禀告给了父亲,再加上蓝心反水,不会再生了什么岔子了,我相信,不一会子的功夫,张氏便会亲自送幽梅回来。” 慕伶歌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玉兰的声音,“二小姐,大夫人倒。” 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冷笑道:“呵,瞧着,我说什么来着。” 说罢,慕伶歌踱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撩开了门帘,张氏的身影,映入了慕伶歌的眼帘当中,慕伶歌恭敬的欠身一福,道:“女儿见过大娘。” 张氏冷眸一瞥慕伶歌,冷声冷气地说道:“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大娘请。”慕伶歌盈盈地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氏漫过了慕伶歌,径直的走进了慕伶歌的房中,走到了主位前,张氏撩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来,凤眸瞥了一眼慕伶歌身旁的幽兰。 慕伶歌明白了张氏眼神的 用意,别过了脸,看向了幽兰,道:“你去给大娘烹上一壶茶来。” “是。” 屏退了左右之后,张氏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轻咳了一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前来的目的吧!?” 慕伶歌微微地摇了摇头,唇畔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道:“女儿又不是大娘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大娘的心思呢?!”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微微地眯了眯双眸,一巴掌拍在了黄花梨木椅的扶手上,冷声说道:“少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你之前说找了医术能够治疗童谣身上的顽疾,此事可当真?!” “既然大娘没有为之前的事情刁难女儿,女儿自然也就不会为难姐姐。”说着,慕伶歌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将白玉瓷瓶放在了张氏身旁的桌案之上,笑道:“此药名为百花露,只要姐姐在沐浴之时倒上一滴,不出两日,姐姐身上的味道便会消失殆尽,而且,身上似有百花清香。” “你真的这么好心?!”张氏挑起了秀眉,眨了眨双眼,冷声问道。 慕伶歌莞尔一笑,抬起了眼眸,迎向了张氏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此药是不是真的,大娘让姐姐试试便知道了。” 说着,慕伶歌顿了顿,莞尔浅笑,道:“哦对了,一次只可用一滴,若是多了,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 张氏将白玉瓷瓶拿在了手中,不禁紧了紧,眯了眯双眸,鼻端发出了一声轻哼,道:“若是你再耍什么花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道:“大娘什么时候和女儿客气过了!” “没那个时间跟你耍嘴皮子!”说着,张氏站了起来,经过了慕伶歌的身边之时,用力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慕伶歌,紧接着,迈着小碎步,快步的走出了慕伶歌的房中。 待张氏离开了之后,幽梅走进了慕伶歌的房中。 慕伶歌立即踱步走到了幽梅的身前,伸出抓住了幽梅的双手,柔声说道:“幽梅,方才时间紧迫,都没有好好问问你,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幽梅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夫人只是将我关在柴房当中,唯独提审了蓝心。”瞧着蓝心不在慕伶歌的身边,幽梅蹙了蹙眉,又问道:“蓝心那丫头呢?!” “她没事,我已经让她下去歇着了。”慕伶歌拉着没有坐在了椅子上,亲自倒上了一 杯茶,递给了幽梅,“你先喝口茶,一会儿,给你准备些吃食。” …… 三日后的正午。 天空之中挂上了一轮骄阳,照在了地上,盛夏的炎热总是让人不喜,走在鹅卵石路上,身后像是跟着一股热气,灼的人双脚生疼。 幽兰双手擎着一大盒冰块,走进了慕伶歌的房中,感受着丝丝的清凉,幽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汗水,朝着慕伶歌笑道:“小姐,自打您给老夫人治好了厥逆之症,老夫人便对小姐另眼有加,生怕小姐着了暑气,让外府给咱们送了冰来。” “幽梅是最怕热的,你快叫她来凉快凉快。”慕伶歌摇着手中的鸾扇,轻声地说道。 “我远远的就瞧见兰姐姐拿着一大盒冰块了。”幽梅挑开了珠帘,一个箭步冲到了冰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意。 慕伶歌清浅一笑,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玉兰的声音,“二小姐,大夫人有请。”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朝着幽兰看了一眼,道:“去请她进来。” 玉兰进了门,淡淡地笑了笑,道:“二小姐这里,好生的凉快。” “祖母疼爱,见我身子孱弱,禁不起暑热,便早早的命人备下了冰块。”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道:“幽兰,给玉兰姑姑赐坐。” “二小姐,不用了,大夫人说有要事要和二小姐商量,所以让奴婢前来,请二小姐去牡丹苑一趟。”玉兰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慕伶歌站了起来,随着玉兰朝着牡丹苑走去。 牡丹苑。 慕伶歌侯在了门外,玉兰进了房门通报,可半晌之后,却久久不见玉兰出来,让慕伶歌进屋。 正午的日头毒辣,很快的,慕伶歌的汗水,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抬起了手来,掩住了双眸,卷起帕子频频擦汗。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玉兰缓缓地走了出来,欠了欠身,道:“二小姐久候了,大夫人有请。” 慕伶歌眸色一沉,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折纤腰以微步,走进了张氏的房中,“女儿见过大娘、姐姐。” “来了,快坐吧。”张氏抬手轻抚了云髻上发簪的流苏,淡淡地说道:“方才有些乏了,偷着打了个盹,让你等了半晌,热了吧,玉兰上茶。”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椅子旁,挑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来,侧目看向了张氏,问道: “不知大娘请女儿前来所谓何事?” “堪堪二殿下差人来信,想要邀请你和童谣明儿去二殿下的别苑赏花,你回去准备准备,别失礼于人前。”张氏眯缝着眼眸,瞥了慕伶歌一眼,淡淡地说道。 “女儿这两日染了暑气,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能……” “呦!左不过是二殿下在父亲的寿宴上对你夸赞了几句,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连二殿下的面子都敢拂了!”身上没了恶臭,慕童谣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瞳仁狠狠的白了慕伶歌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妹妹并不是这个意思,姐姐瞧妹妹这个模样,怎么见人,怕是到时候,一露面便会失礼的。” 慕伶歌心中冷笑,原来,让自己在门外站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沾染了暑热,好不能够应邀,慕伶歌本就不想去,何不遂了她们的心思。 “不就是脸色难看了些,用胭脂水粉遮盖一下便可,只是让你去赏花,又不是让你去选秀,还想要靠那张脸,狐媚二殿下不成!”慕童谣冷声冷气地说道。 “京城当中谁人不知道,咱们相府家规森严,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分分的才好。”张氏凤眸缓睁,瞥了慕伶歌一眼,好似慕童谣所说的话,就是真事一般。 慕童谣端起了茶盏,递到了张氏的面前,抬眸扫了慕伶歌一眼,瞳眸之中充满了狡黠之色。 “母亲,二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深的皇上宠爱,而女儿只不过是身份地位的庶出之女,哪有那个资格高攀……” 不待慕伶歌的话说完,慕童谣冷哼了一声,道:“父亲在朝中担任丞相,为了大晋鞠躬尽瘁,乘风皇恩,又得二殿下赏识,你我姐妹皆为相府千金,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想要让人以为母亲厚此薄彼不成!” “姐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慕伶歌凝眉,开口否认道。 “哼!”慕童谣轻哼了一声,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还是说,祖母和父亲对你格外疼爱,这点子小病小痛的,你就恃宠生娇了!” 第79章 杏花如雨 张氏挑起了秀眉,看了慕童谣一眼。慕童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冷冷地瞥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二殿下能够邀请咱们乃是客气……” “谣儿,你的意思是。也要拒绝喽?”张氏凝眉。对慕童谣问道。 慕童谣抬起了眼眸,莞尔一笑,道:“咱们若是拒绝了二殿下。那岂不是至二殿下的颜面不顾。妹妹你说是与不是?!” 慕童谣张口闭口直指出北堂潇的身份显赫,这分明是在那慕伶歌的庶出的身份说事儿,虽然言辞颇为逼急,但是。聪慧如同慕伶歌。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 “姐姐的意思是在说,妹妹乃是庶出之人。身份低微。二殿下能够邀请我一同前去,是看得起我,可二殿下真正想要邀请的却是姐姐,妹妹不能不明白事理,所以,还是请姐姐单独前去,如此才会妥当些。”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欠身说道。 “妹妹甚懂我意。”慕童谣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道:“母亲,难得妹妹这么明白事理,再加上,妹妹又染上了暑气,咱们就也就不要为难妹妹了。” “嗯。”张氏半合着眼眸,淡淡地道:“如此,那伶歌就好生留在府中修养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屈膝福了福,道:“若是大娘没有其他的吩咐,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 慕伶歌从牡丹苑离开了之后,嘴角之上一直挂着一抹浅笑,这样的场合,她甚是不喜,一群富家的千金小姐,面上虽然和善,可却一个个都是口蜜腹剑之人,指不定谁人在背后就会捅刀子。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安顿好了蓝心,刚回到府中的幽梅,瞧见慕伶歌嘴角噙着笑意,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扶我进屋歇会儿吧。” 虽然,慕童谣以嫡庶尊卑来羞辱慕伶歌,可是,慕伶歌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对于慕童谣这样的言行,慕伶歌还不屑和她在言语上一争高下,她只等着看大厦倾倒之时,慕童谣那绝望的目光,和临死前苍凉的模样。 是夜,慕伶歌的脑海之中,宛如走马灯一般,不断的闪现着前世的场景,梦魇像是挥之不去的鬼魅,不断的蚕食着慕伶歌。 “啊!” 徒然,慕伶歌惊叫了一声,睁开了双眸,双眸之中满是愤恨和怨毒之色,不由得,慕伶歌紧了紧双 手,贝齿紧咬唇瓣。 每每到了深夜,慕伶歌就难以入眠,她撑起了身子,随手扯下了衣裳,披在了身上,燃上了蜡烛,慕伶歌坐在了书桌前,拿起了一卷古兵书。 慕伶歌知道,若是想要将搬到张家,就一定有非凡的见识和手段,埋首在书卷之中的慕伶歌,忽然,感觉到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慕伶歌立即合上了书卷,推开了窗户,四下看了看,但,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慕伶歌蹙了蹙眉,脸色微微一变,慕伶歌走出了房门,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一样,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朝着柏松苑的后院走去。 慕伶歌没有像,竟然在柏松苑的后院,有这样的美景,满院子的杏花,随着徐徐的夜风的撕扯飘落了满地,淡淡的杏花香,传入了慕伶歌的鼻端当中,她扬起了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道:“好美。” “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 忽地,慕伶歌的耳盘,传来了一道充满了魅惑的男声,慕伶歌突兀的心跳加速,猛然一回头,赫然看见,东陵靖坐在树梢上,浅薄的月光,将东陵靖的声音拉的修长,一袭皎白色的华服,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月,哪个是他。 “怎么又是你!?”慕伶歌蹙了蹙眉,冷眸怒视东陵靖,道:“这里可是相府的内院,你是如何进来的!?” 东陵靖的嘴角微微上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慕伶歌,东陵靖一跃而下,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白皙修长的十指,竖在了他薄薄的双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闹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若是到时候,再来个苟且男子之罪,我看你要如何脱罪!”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有做过!”慕伶歌冷哼了一声,道:“我劝你赶紧离开,若是被人撞见了,我怕她们再将你这大晋三公子之首,当中夜闯相府的采花贼,若是吃上了一顿棍棒,怕是也丢人现眼吧!” “呵呵。”东陵靖浅笑了一声,朝着慕伶歌走近了两步,“你难道不知道,老夫人的柏松苑可是相府最为松懈的地方!” “即便如此,只要我大声一喊,怕是也会有不少丫鬟、婆子前来!”慕伶歌冷冷地白了东陵靖一眼,道:“再不走,我可就真的叫人了!” “哦?!”东陵靖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坏笑,不断的举步向前,将慕伶歌逼迫到了一颗树前,一手撑住了树干,压低了身子,拉近了和慕伶歌的距离,在慕 伶歌的耳畔吹出了一股热气,轻声地说道:“叫啊,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越是叫,男人就越是兴奋吗?!” “无耻!”慕伶歌脸色一变,从袖口之中拿出透骨钉来,可是,忽然感觉到了一只宛如钳子一般有力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手腕。 “若不无耻一些,怎么和你这美娇娘有如此亲近的机会呢?!”说话间,东陵靖用力按了一下慕伶歌的脉门,一抖慕伶歌的手腕,透骨钉掉落在了地上。 “滚开!” “啧啧,真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儿。” 慕伶歌抬起了琥珀色的瞳仁,嘴角漾起来一抹宛如盛开之中的罂粟一般,让人炫目,且充满了神秘的冷笑。 东陵靖原是想要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小睡片刻,可却被这满院杏香的柏松苑所吸引,将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刚刚脱了下来,便瞧见了慕伶歌走进了这里。 “我警告你,最好给我滚开!” “我若是不滚呢?!难不成你还能咬我不成……” “啊!” 东陵靖的话音未落,慕伶歌别过了头,猛地一口要在了东陵靖撑住了树干的手。 “嘶!” 东陵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皙且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脸色一变,猛染用力抽回了手臂,眉头紧皱成“川”字,“你这女人,竟然还真咬啊!”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朝着东陵靖露出了一抹娇笑,转身退出了东陵靖的怀中,不屑地说道:“这就是一再小看女人的下场!” 东陵靖抬起了琥珀色的眸子,月光透过了诡谲的他的侧脸,显得更加的俊美不凡,皱着眉,浅笑着说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恩人?!”慕伶歌脸色一寒,冷声呵道:“若不是你,当初将我扔在无人之谷外,我又怎么会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东陵靖嘴角微微一撇,原本,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将慕伶歌这个有趣的小丫头,带回京城,可是没有想到半路上,竟然会出现那群杀手,无奈之下,只能够将慕伶歌扔在了半路上。 “我不是说那件事。”东陵靖挽起了袖口,看了看溢出了丝丝血痕的手臂,扯下了衣襟,缠绕在了手臂之上,须臾,侧目看向了慕伶歌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慕伶歌不解的蹙了一下眉,对东陵靖问道。 “你以为 ,大夫人会对一个小丫鬟痛下杀手吗?!”东陵靖俯身坐在了地上,花瓣飞落,在东陵靖的周围,好似不染凡尘的仙人,不禁让慕伶歌失了神。 撩起了素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慕伶歌冷笑了声,道:“呵,原来是你,将蓝心逼到了绝境,好让她不得不投靠我!” “啧啧,你还不笨嘛!”东陵靖啧声道。 “你害我一次,帮我一次,算是扯平了!” 说罢,慕伶歌转过了身子,漫过了东陵靖,想要回到自己的西厢房。 忽地,东陵靖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手,感受着白皙丝滑,软若无骨的手,不禁轻轻地捏了两下。 慕伶歌眉黛一凝,突然一掌,打向了东陵靖。 “嗖!”的一道破风声,在慕伶歌的耳畔响起,东陵靖瞬间消失在了慕伶歌的面前。 慕伶歌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倏然,瞧见了东陵靖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在杏花树下,眸子当中带着玩味儿的打量着慕伶歌,道:“方才说的那两句诗,前一句是杏花,后一句是你!” 慕伶歌闻言,双颊之上泛起了一抹绯红,紧紧地抿了抿双唇,侧目冷然道:“登徒浪子!” 须臾,慕伶歌迈着小碎步,快步地走出了院子,转角拐了个弯,慕伶歌瞧着四下无人,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缓缓地抬起了手来,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偷着朝东陵靖的方向看了一眼,瞧着东陵靖没有追上前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第80章 妙手回春 慕伶歌的脸色绯红,一颗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平稳了一番心绪,慕伶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柏松苑西厢走了过去。 待慕伶歌离去之后,东陵靖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慕伶歌消失的方向勾唇浅笑。微微地低下了头,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皱眉看上了一眼。瞧着胸口上被那人一剑贯穿的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噗咚!”的一声,东陵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还没有走远的慕伶歌,元宝般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听到声音。眉黛一凝,转身朝着东陵靖的方向看了过去。 赫然瞧见了东陵靖倒在了地上,慕伶歌蹙了蹙眉。快步地走了过去。撩起了裙幅朝着东陵靖看了一眼,不禁眸色一沉,看着东陵靖的胸口,慕伶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东陵靖的胸口上,竟然会有这么一个骇人的伤口。 慕伶歌费了好半晌的力气,方才将东陵靖架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姐,这是……” 刚刚到了门口,守夜的幽兰听见了声响,睁开了双眼,便瞧见了慕伶歌扶着东陵靖,站在自己的眼前。 “先帮忙,稍后在说。” 慕伶歌有些无力,好在,幽兰身手不错,力气也大,直接和慕伶歌两人,将东陵靖抬进了慕伶歌的房中。 “嘶啦!” 慕伶歌二话不说,直接将东陵靖的渎衣扯了开来,慕伶歌看着东陵靖精装的身体,顿时,脸色一红,正了正神色,慕伶歌凝眉,侧目看想了幽兰,吩咐道:“去,将我治疗外伤的药箱拿来。” “是。”幽兰应声,转身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幽兰折返回了房中,手上提着一个药箱,幽兰将药箱放在了床榻上,将其打开,从其中拿出了一把银制剪刀,递给了慕伶歌。 慕伶歌接过了剪刀,低下了睫眸,盯着东陵靖的伤口,面色一沉,瞧着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了溃烂的迹象,不禁眯了眯双眸。 朝着桌案上的烛台瞥了一眼,道:“把烛火给我拿过来。” 幽兰擎着烛台,站在慕伶歌的身旁,慕伶歌将银剪在烛火上烤了烤,紧接着,撩起了帕子,擦了擦银剪,将东陵靖胸口上溃烂之处剪了下来,眼瞧着,伤口汩汩外涌鲜血,慕伶歌从药箱当中抽出了四枚梅花针,纷纷落在了东陵靖胸口上的天溪、步郎、神封、灵墟四个大穴道之上。 顿时, 东陵靖胸口的鲜血停止了外涌,旋即,慕伶歌从药箱当中拿出了圆针和羊肠线,将东陵靖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待到结束之后,慕伶歌从药箱当中拿出了金疮药,洒在了东陵靖的伤口上,然后扯下了白布,将东陵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拿出了九花续命丹,捏住了东陵靖的双颊,将丹药放在了他的口中,轻轻一扬他的脖颈,咕噜一声,东陵靖的喉结上下一动,九花续命丹,沿着东陵靖的喉咙滑入了腹中。 慕伶歌目光深邃的落在了东陵靖的身上,轻轻地摸了摸东陵靖的额头,眯了眯双眸,“发热了?” “小姐,东陵公子伤势怎么样了?”幽兰收拾好了药箱之后,抬起了眼眸看先过来慕伶歌问道。 “我给他服下了九花续命丹,既然已经发热了,便是说明,已经没有大碍了。”慕伶歌的脸色恢复如初,目光淡淡地瞥过了床榻上的东陵靖。 幽兰颔首,道:“小姐,让东陵公子留下,不会有什么事吗?” 顾萝烟微微的摇了摇头,清浅一笑,道:“放心吧,慕童谣明儿一早会去二殿下的别苑赏花,张氏满心都系在慕童谣能不能飞上枝头,自然没有那个闲心来管咱们,倒是他……”慕伶歌撩起了素手,将散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挽在了而后,淡淡地说道:“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奴婢闻听,大晋三公子之手的东陵公子,文武非凡,想来,能够伤了他的人,也绝非善类。”幽兰凝眉,瞥了床榻上的东陵靖一眼,说道。 慕伶歌阙了一下眸,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医,全神贯注的看起了医书来,朱唇微启,淡然道:“瞧着他伤口有三指之宽,并且贯穿其胸口,想来是剑伤,能够将大晋三公子之首,的东陵公子伤成了这样,想来,除了作为禁卫军统领的卫麟之外,在大晋国之中,也绝对不会有第二人可以伤得了他。” “可这位东陵公子,乃是皇上的亲外甥,怎么会和禁卫军统领……” “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随手翻过了一页医书,“或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什么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为何深夜潜入了相府当中。” 说着,慕伶歌侧目看向了幽兰,道:“屋里的烛火暗了些,你再点上两盏灯。” “是。”幽兰应了一声,将慕伶歌房中的烛火全部点燃。 慕伶歌瞧着灯火亮了,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继续说道:“卫麟乃是父亲的门生,若是东陵靖是卫麟所伤,逃进了相府,也是最佳的选择,我与卫麟自幼相识,他素来尊师重道,绝对不会夜闯相府。” “小姐,若是咱们能够发现东陵公子的秘密,说不能,能够以此威胁他,为咱们所用!”幽兰走到了桌案前,给慕伶歌倒上了一杯茶,说道。 “呵呵。”慕伶歌莞尔浅笑,抬起了眼眸,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让人所利用,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罢,慕伶歌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接过了幽兰递上来的茶盏,轻饮了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便是。” 慕伶歌的声音刚落,忽地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传入了慕伶歌的耳廓当中,慕伶歌凝眉,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竟然还会有人道柏松苑来,并且,没有通报白氏,而是朝着自己的西厢房而来。 慕伶歌朝着幽兰打了个眼色,幽兰立马将床榻上的幔帐放了下来,凝眉对慕伶歌问道:“小姐,这么晚了会是谁?!” “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来,紧了紧领口,莲步微摇,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吱嘎!”的一声,慕伶歌推开了房门,正瞧着王氏携带者贴身丫头墨玉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墨玉抬手,还没有落在房门上,忽然房门一开,当即,墨玉愣在了原地。 慕伶歌瞧见了王氏,欠了欠身,道:“见过四姨娘。” “快起来。”王氏抬手,扶起了慕伶歌,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伶歌还没有休息啊?” “四姨娘不也还是没有休息,不知道四姨娘到伶歌这儿来,所为何事?!”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看向了王氏,轻声的问道。 “姨娘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氏抬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上发簪的流苏,道:“姨娘听闻,伶歌妙手回春,帮着老夫人治好了厥逆之症,并且,还让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大小姐的顽疾治愈,所以,想要请伶歌帮个忙。” 说着,王氏朝着四下看了看,十分警惕的道:“咱们进房说。” 幽兰闻言,脸色一僵,看向了慕伶歌。 而慕伶歌像是没事人一样,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四姨娘请进。” 慕伶歌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王氏,一来是因为王氏曾经帮助过自己,也就是说,王氏绝对不是张氏一党,二来是因为王氏 既然漏夜前来寻求自己,即便是发现了东陵靖,也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进了房门,慕伶歌和王氏坐了下来,王氏朝着幽兰看了一眼,慕伶歌明白张氏的意思,道:“幽兰去给四姨娘烹壶茶来。” “墨玉,天色深了,怕是幽兰姑娘忙不过来,你也跟着去帮衬着点。” “是。” 待到屏退了左右之后,王氏从怀中拿出了帕子紧包着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慢慢地打了开来,“可请伶歌帮着姨娘瞧瞧,这是什么?!” 慕伶歌从帕子当中放着一小撮的药渣,放在了鼻端,轻轻地嗅了嗅,她从其中拿出了一节黑褐色的干草,脸色倏然一变,秀眉微蹙,看向了王氏道:“这药渣,四姨娘是从何得来的?” 王氏眉黛一凝,虽然,她不明白药理,但是,想来也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会前来询问慕伶歌,“我进来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就请了郎中来瞧瞧,郎中给开了个方子,说是每日睡前服用,能使神宁心安,这边是那方子的药渣。”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草药,扔在了桌案上,冷然道:“莫非是四姨娘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起初的两天,喝着那安神药,苦中泛甘,可是自打前儿服用,药味就有些变了,有些酸涩的味道。”王氏蹙了蹙眉,对慕伶歌说道。 “四姨娘猜测的不错,这药的确让人做了手脚,这个药渣原是六安宁神汤,可是,在其中却多了一味鹿蹄草!” “鹿蹄草?”王氏不解,秀眉皱的更深,“这是什么?” “一味药材,只是大大的有伤女子的肌理,若是经常服用的话,会导致女子终身无法有孕!”慕伶歌冷声道。 “什么!?”王氏的脸色一变,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第81章 以退为进 王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小心万仔细的,可是还这着了别人的道。 自打王氏嫁进了相府,已经有段时日了,可王氏偏偏就是生不出孩子来。京城的郎中。几乎看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出个原因来。 王氏固然知道张氏悍妒,可却不知道。她竟然狠心至此。原是有些许小小的过节,平日里也就拌拌嘴,可现下…… “四姨娘,你服用这个药多久了?”慕伶歌挑了挑眉。对王氏问道。 王氏沉吟了片刻。细细一想,“也有一段时日了。” “若是四姨娘信得过伶歌,可让伶歌把把脉。”慕伶歌面色依旧。不惊一丝波澜。似是没事发生一般,对王氏说道。 王氏颔了颔首,伸出了白皙的素手,放在了桌案上。 慕伶歌抬手,搭在了王氏的脉门上,半晌过后,慕伶歌的脸色倏然一变,琥珀色的瞳仁,略微变得有些阴沉,蹙了蹙眉,对王氏问道:“四姨娘,除了那六安宁神汤,您可还有服用其他汤药?!” “姨娘嫁进相府,却从未有孕,为了老来能有个孩儿依靠,倒是吃了不少的偏方。”王氏蹙眉,疑惑的看着慕伶歌,说道。 慕伶歌撩动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王氏的身后,将拇指用力的按在了王氏背后的大椎穴上,顿时,王氏觉着身子一紧,整个后脊酸胀无比。 “嘶……” 王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别过了头来,看向了慕伶歌,道:“伶歌,姨娘的身子,可是有何不妥吗?” “四姨娘应该换一位郎中瞧瞧了。”慕伶歌绕回了王氏的身前,俯身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此话何解?”王氏眉黛深凝,目光之中漾起了一抹疑惑之色。 “四姨娘身边亲近之人中,有人不想让四姨娘怀上孩子,竟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四姨娘在何时被人下了药,自己都不知道。”慕伶歌阙了阙眸,忽然,听到了床榻之上东陵靖的声音,便加大了音调。 “这……”王氏脸色愈发的难看,水袖当中双手紧攥成拳,眯缝着双眸,泛起了凛冽的寒意。 “若是四姨娘信我,便好生留意身边的下人。”慕伶歌收敛了目光,看着王氏,说道:“我明儿亲自写一个方子,四姨娘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抓药,吃上几服药便可调理好身子,有孕也是迟早的事。” “当真?!”王氏 闻言,面色一喜。 慕伶歌颔首,道:“四姨娘曾经救过伶歌,伶歌自然会投桃报李。” “那我明儿一早,就让墨玉来拿方子去抓药。”王氏得到了希望的曙光,兴奋的抓住了慕伶歌的手,笑道:“就知道伶歌有本事,眼下时辰不早了,姨娘也就不叨扰了,你好生歇着,不用相送了。” 说罢,王氏起身,离开了慕伶歌的房中。 待王氏离开之后,慕伶歌走到了床榻前,撩起了幔帐,瞧着已经醒来的东陵靖,正用灼灼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自己。 “若是身子好些了,就赶紧离开!”慕伶歌双眼漾过一抹冰冷彻骨的寒意,冷然道。 东陵靖双手撑起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慕伶歌,唇畔微扬,勾起了一抹浅笑,他靠在榻上,抬手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笑道:“没成想,你还有这本事。” “少废话,赶紧离开。”慕伶歌冷声冷气地道。 东陵靖蹙了蹙眉,道:“怎么,怕人捉奸在床?!” “你若在不离开,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慕伶歌闻言,脸色倏然一寒,贝齿轻咬唇瓣,沉声怒喝道。 “呵呵。”东陵靖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方才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慕伶歌眯了眯双眼,素手一抖,透骨钉再次紧握手中,唇畔含笑,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身上有伤,恐怕也无力反抗,只要我想,你自然落不得好。” “你这女人,我可是救过你两次……” “哼!”慕伶歌转过了身去,举步走到了桌案旁,俯身坐在了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冷笑了一声,对东陵靖说道:“我今儿一共救你两命,我们之间就此一笔勾销!” “你什么意思?!”东陵靖闻言,不解的看向了慕伶歌,问道。 “呵呵,还是大晋三公子,竟然连自己何时中了毒,竟然都毫无察觉,真不知道,你的名声是怎么混来的。”慕伶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屑瞥了东陵靖一眼,道:“禁卫军统领卫麟不喜用毒,而且,你身上的伤口上,也没有下毒的迹象,想来,你体内的所中之毒,应该是有人日日参在你的吃食当中,想要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你。” “此话当真?!”东陵靖原就惨白的脸上,此时变得更加的惨白。 “哼,信与不信,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本姑娘的九花续命丹,可就那么几颗,若是你不小 心提防,本姑娘也没辙。”说着,慕伶歌朝着门口轻唤了声,“幽兰。” 须臾,幽兰挑起了珠帘,走了进来,欠了欠身,道:“小姐,刚刚烹了茶,可要喝上一杯吗?” “既然四姨娘无福享用,咱们自己喝便是。”慕伶歌接过了幽兰手中的茶盏,余光瞥了东陵靖一眼,道:“东陵公子身上有伤,还是趁早恢复修养的好,幽兰,给东陵公子准备一件干净的衣裳。” “是。”幽兰应了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幽兰回到了房中,将一身家丁的衣裳,递给了慕伶歌。 慕伶歌随手接过了衣裳,猛地朝着床榻上的东陵靖扔了过去,冷然道:“换上衣服,赶紧离开。” 说罢,慕伶歌撩起了素手,搭在了幽兰的手背上,盈盈起身,踱步朝着门口走去。 ……u0009 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一道光线投了下来,将宛如丝绒布般的夜空扯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紧接着,铺天盖地一般的照耀着大地。 六月中旬,即便是清晨,也依旧带着丝丝的暑热,今儿一早,相府门外挺着一辆装点的格外奢华的马车,在等着慕童谣。 得了北堂潇的邀约,慕童谣可谓是盛装出席,一袭水粉色的云锦华服,将她的身才展现的灵珑有致,可朝着头上看去,却让人不禁有些想笑,慕伶歌远远的瞧上了一眼,卷起了帕子掩口浅笑,看着恨不能将全部家当,都带着头上的慕童谣,觉得越发的有趣。 折纤腰以微步,慕伶歌盈盈地朝着慕童谣走了过去,“姐姐,今儿……好美。” “哼!”慕童谣轻哼了一身,不屑的白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这还用你说。” “噗嗤!” 慕伶歌身后的幽梅没有忍住,嗤笑了一声。 慕童谣冷冷地瞥了幽梅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冷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小小的丫头,没见过世面,姐姐别往心里去。”慕伶歌欠了一下身子,致歉道。 “哼!”慕童谣给慕伶歌一个大大的白眼,怕是误了北堂潇别苑赏花的时辰,也不愿和慕伶歌纠缠下去,径直漫过了慕伶歌,朝着大门口走去。 慕伶歌看着慕童谣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微勾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侧目看了一眼幽梅,轻声地说道:“眼瞧着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大 小姐的妆容,也岂是你一个丫头能嘲笑的。” 不远处的慕童谣闻言,止住了脚步,细细聆听慕伶歌的声音。 “奴婢知错了。”幽梅欠身,认错道。 “知错就好,若是再有下次,定赏你一定板子。”慕伶歌抬手扶起了幽梅,嘴上说的严厉,可是面上却没有一丝想要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一抹和善的浅笑。 慕童谣蹙了蹙眉,朝着身边的浅月瞟了一眼,轻声在浅月的耳畔说道:“我今儿的妆容,可是有何不妥?!” “回小姐,奴婢瞧着挺好的。”浅月上下的看了看慕童谣,回答道。 慕童谣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凝眉冷眸瞥了一眼慕伶歌,刚要迈步朝前,忽地,听到了慕伶歌的声音。 “我家姐姐金银财帛多的是,若是全都带在身上,倒也是显得雍容,你不懂京城中的打扮,就不要妄加点评。”慕伶歌加强了音调,对幽梅说道。 幽梅嘟起了小嘴,甚是不服气地道:“可小姐,奴婢听闻这二殿下不喜奢华,若是大小姐真的以此妆容前去赴宴,会不会……” “嘘!”慕伶歌将食指竖在双唇之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过了眼眸,瞥了一眼慕童谣,举步走进了幽梅,俯身在幽梅的耳畔说道:“可别让她听见,若是能在二殿下那里得了重彩,到时候……” 虽然说是耳语,可是,慕童谣却依旧能够听到慕伶歌的声音,不由得脸色一变,就瞧着慕伶歌没安好心,原来是不想让自己得到二殿下的另眼相看。 放在簪花上的手,僵在了半空,低下了睫眸,半眯缝了下双眸,侧目看向了浅月,轻声说道:“还不快扶我回去,重新梳妆。” 第82章 奇痒难耐 瞧着慕童谣离去,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阙了一下眸,冷笑道:“刚刚吩咐你的事情,可都办成了吗?!” “小姐。您放心吧。上一次张月瑶的痒粉,我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她的每一件衣服上。都已经洒上了。”幽梅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精光。哂笑道。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挽着幽梅的手臂,朝着柏松苑走去。 慕童谣回到了房中,俯身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当中倒影出来自己的模样。不禁皱了一下眉,正如慕伶歌两人所言,自己装扮的太过华丽。看上去虽然雍容。但是却少了一丝少女的气息,看上去,像是一个妇人似的。 恼羞的慕童谣,将云髻之上的发簪一一拔了下来,一双星眸之中漾过了一丝不悦,冷冷地剜了一眼身旁的浅月,呵斥道:“早你怎么不说,若不是那贱人,想要让我出丑,我今儿就要这样前往二殿下的别苑了!” 浅月双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本就是慕童谣想要这样的,现在又将一切的过错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帮着慕童谣给换梳妆。 “去把那件鹅黄色的罗裙给我拿来。”慕童谣为了抓紧时间,能够拔得头筹,一边指示着浅月,一边两脸上的妆容洗去。 浅月转身,将鹅黄色的罗裙给慕童谣拿了过去,双手递给了慕童谣。 “你还愣怔干什么?!”慕童谣冷冷地剜了浅月一眼,冷然道:“还不赶快替我更衣。” “是。”浅月应了一声,帮着慕童谣更换裙幅。 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慕童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飞仙髻上簪着一支羊脂白玉的发簪,以凤仙花簪在鬓上,浅淡的妆容,让慕童谣看上去不沾染半点的风尘,瞧着是比之前要好看上几分。 慕童谣撩起了素手,搭在了浅月的手背上,道:“赶紧走吧,若是耽误了时辰,让你好看。” “是。” 出了房中,慕童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迈着小碎步,朝着相府的大门口走去。 浅月拿出了小凳子,扶着慕童谣上了马车,马夫驾车朝着北堂潇的别苑而去,行驶了一炷香之后,慕童谣秀眉一凝,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瘙痒,生怕自己身上有恶臭传出,立马抬起了手来,放在了鼻端嗅了嗅。 侧目瞧了浅月一眼,问道:“我身上可有什么味道吗?” “除了小姐身上的香味,没有其他的味道了。”浅月抽了抽鼻子,回答道。 慕童谣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阙上了双眸,道:“没有就好。” “驭!” 半晌之后,马夫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停止了下来,马夫撩起了帘子,对马车内的慕童谣轻声的说道:“大小姐,咱们到了。” “嗯。”慕童谣应了一声,缓睁双眸,唇畔含笑,淡淡地说道:“浅月,扶我下车。” “是。”浅月率先下了马车,搬上了凳子,放在了马车下,伸出了手来,道:“小姐,请您下车。” 慕童谣缓缓地伸出了素手,搭在了浅月的手背上,另外一只手,撩起了裙幅,跨下了马车,瞧着北堂潇的别苑,慕童谣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忽地,觉着身上略微有些痒,扭动了一下玉背,止住了痒,倒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朝着北堂潇的别苑走了过去。 朱红色的大门外,两座石狮子,彰显威猛之势,漫过了大门,以青石为砖,铺出一道甬道,两旁种满了美人樱,据说,这是北堂潇的母妃,兰妃最钟爱的花卉,团团锦簇的花团,或粉、或紫、或红,好生艳丽。 慕童谣甚是喜欢,俯下了身子,随手折下花一朵,放在了鼻端,轻轻地嗅了嗅,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淡淡的花香传进了鼻端当中,唇畔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这美人樱的香味,还真是怡人,若是能在咱们府上种下一些,倒也是不错。” “小姐说的是。”浅月随声附和道。 “呦,这不是相府的大小姐吗?!” 忽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入了慕童谣的耳廓当中,慕童谣凝眉侧目,朝着身后看了过去,只见,一名少女,身着水蓝色的流云锦缎,云髻高挽,一缕青丝垂于脸颊,攒金枝的发钗,簪于其上,少女明眸皓齿,面如羊脂玉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迈着莲步,朝着慕童谣走了过去。 “呵!”慕童谣冷笑了一声,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冷冷地白了少女一眼,冷然道:“没想到,蓝姑娘也来了。” 蓝落雪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似是一脸嫌恶的扫了慕童谣一眼,冷笑道:“落雪听闻慕姑娘身子抱恙,怎么今儿也出府了?” “你……”看着蓝落雪面带嘲讽的表情,慕童谣心中就愈发的怨恨慕伶歌,从张氏的口中,慕童谣得知,自己身上的恶臭味,就是慕伶歌所谓 ,让自己在慕晋元的寿宴之上,丢了那么大人,“我身子早就好了。” 蓝落雪抬手,在半空之中挥了挥,冷笑了一声,道:“呵呵,我还以为慕姑娘身子没有康健,引来这么多的苍蝇,如此看来,倒是和慕姑娘没有关系喽。” “蓝落雪!”慕童谣冷哼了一声,怒视着蓝落雪,沉声呵道:“你可是蓝将军之女,言行举止,可都是代表着将军府,可莫要失了将军府的颜面!” “哈哈哈……”蓝落雪仰头大笑,不屑地说道:“慕姑娘不也是代表着丞相府,说话不还是这般不客气。” 说着,蓝落雪漫过了慕童谣,径直地朝着内院走去,忽地止步,侧目瞥了一眼慕童谣,冷然道:“慕姑娘在相府的事儿,满京城人尽皆知,我要是你,就躲在家中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 不待慕童谣开口,蓝落雪扭头朝着内院走去,没有给慕童谣反击的机会。 慕童谣和蓝落雪都是大晋过数一数二的美人,两人早就已经事成水火,常常在这种场合之下,明争暗斗,一直以来,慕童谣都占领上风,好不容易能够寻到一个机会羞辱慕童谣,蓝落雪自然不会落下。 慕童谣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的跺了跺脚,看着蓝落雪的背影,心头,却对慕伶歌的恨意更深,若不是因为慕伶歌,一直以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蓝落雪,又怎么会出言讽刺自己。 侧目瞥了一眼浅月,冷然道:“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让蓝落雪那狐媚的贱人,拔得头筹吗?还不快随本小姐进内院。” “是。”浅月应声,扶着慕童谣,朝着内院走出。 走着走着,慕童谣觉着身上愈发的痒了起来,一边走着,慕童谣一边扭动着身体,原是向着,伸手去抓痒,可是,瞧着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微微地一僵,略微显得有些难看。 慕童谣抿了抿双唇,眉黛深凝,目光漫过了人群,看着北堂潇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欠身一福,睫眸低垂,恭敬的说道:“臣女慕童谣,见过二殿下。” “慕二小姐怎么没有随你一同前来?!”北堂潇低垂下了眼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慕童谣,目光并没有在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上多停留一秒,而是问起了慕伶歌来。 慕童谣凝眉,心中纵使千般万般的不悦,可是,面上却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妹妹身子不适,故而不能前来,还望二殿下见谅。” 北堂潇闻言,点了点头,道:“慕二小姐的身子如何了?!” “妹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沾染了一些暑热,有劳二殿下挂心了。”说着,慕童谣站了起来,水袖当中的双手紧攥成拳,一双星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寒意,泛白的直接发出了咔咔的脆响声,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当中,恨不能现在就冲回相府,狠狠的修理一顿慕伶歌。 “既然二小姐没来,那大小姐请入座吧。” 听着北堂潇的话,似乎是这次的赏花宴,全然是因为慕伶歌而举办的,并且,自己是托了慕伶歌的颜面,才能到北堂潇的别苑当中。 “慕伶歌!”慕童谣转过身去,咬牙切齿的念叨了一声慕伶歌的名讳,脸上似是堆起了一层寒霜一般,扯了扯裙幅,俯身坐在了位置上。 堪堪坐下,慕童谣就感觉身后的瘙痒,更加的浓烈了起来,卷起了帕子,盖在了手臂上,轻轻地抓了抓。 不抓还好,这一抓,沿着整条手臂,浮现了一条红色的指痕,沿着指痕整个手臂都奇痒难耐,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慕童谣别过了连,看向了身旁的浅月,轻声地说道:“不知是怎么着了,我身上痒死了!” “小姐,莫不是您的身子并没有痊愈?!”浅月俯身凝眉在慕童谣的耳畔轻声地说道。 “或许是吧。”慕童谣担心身上还会散发恶臭,却并不在意身上的痒,随着北堂潇和一众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们,朝着后院走去。 走着走着,在慕童谣身后的蓝落雪,抬起了手,捂住了唇瓣,惊呼了一声,“哎呦!慕姑娘,你这身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的红斑啊?!” 第83章 聪明过头 慕童谣闻言,侧目看向了身后的蓝落雪。原本是以为蓝落雪想要设计刁难自己,可是,自己身上那股子难忍的奇痒,实在是太过难受。抿住了双唇。看向了一旁的浅月,柔了一抹轻声,道:“你看看。我身上可是真的起了红斑?!” 浅月颔了颔首。绕道了慕童谣的身后,不由得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小嘴,倒吸了一口气,“小、小姐。当真是起了许多的红斑!” “什么?!”慕童谣凝眉。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呦,莫不是慕姑娘身上的顽疾还没有好利索就出来了!”蓝落雪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仿佛周围有一股什么味道似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听见了蓝落雪的声音,周围的一众千金小姐,纷纷向后倒退,避如蛇蝎一般,皆是用诡异的目光,看向了慕童谣。 见状,慕伶歌的脸色倏然涨红了起来,转过了身子,背过了手来,掩住了自己的玉背。 “你们听说了嘛,相府的慕家大小姐,身子有一股恶臭!”蓝落雪率先挑起了议论之声,别过了脸看向了身旁的众人。 “可不是,人家都是肤如凝脂,散发幽香,可是她呢,散发恶臭。” “我还听说了,那日这位慕家大小姐,还招了一群苍蝇。” “你们说,她身上的红斑,会不会传染啊!” “你别吓唬咱们,还是避远点好。” …… 听着一个个官家小姐嚼着舌头,慕童谣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色,羽睫一颤,晶莹的泪珠,顺着双颊滚落了下来。 “小姐……” “滚开!” 浅月刚要说后,慕童谣一把甩开了浅月的手,重开了人群,朝着北堂潇别苑的大门跑了过去。 蓝落雪出身将门,身上功夫不弱,眼瞧着慕童谣仓皇而逃,心中便痛快了不少,可却不能够全然解气,摘下了手指上的一枚翡翠戒指,用力的一弹,“啪!”的一声,正中慕童谣的后膝。 “噗咚!”的一声,慕童谣腿上一软,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慕童谣的身子剧烈的晃动,头顶之上挽起发髻的发簪掉落在了地上,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刚欲起身,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幅之上,再次摔倒在地上。 “啊!”慕童谣一脸两次丢脸于人前,一直高高在上的她,觉得颜面扫地,一屁股坐在 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北堂潇闻声,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俯身蹲了下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慕童谣的身上,侧目看向了身后的小斯,吩咐道:“慕小姐身子不适,派人送慕小姐回去。” “是。” 慕童谣抬起了睫眸,原是以为北堂潇的眼中,会满是怜爱,却不曾想,北堂潇的眼中,有的只是冷漠和不屑。 慕童谣双手紧握成拳,自己站了起来,狼狈地扶住了浅月的手,匆匆地离开了北堂潇的别苑。 …… 刚回到了相府,慕童谣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沁雪居当中,命下人备上洗澡水,洗完了澡之后,身上舒爽了一些,没有了难以忍受的痒,刚刚换上了一件衣裳,可这身子,又开始痒了起来。 “啊!”慕童谣的脸色一变,猛地将浴桶推到在地。 “哗啦啦……” 洗澡水溅了一地,门外浅月立马推门跑了进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滚、给我滚!”慕童谣猛然回过了身子,一巴掌甩在了浅月的脸上,恶狠狠地道:“本小姐今天还不够丢人,你们一个个都想要看本小姐的笑话!” “噗咚!”浅月一下子跪在了慕童谣的身上,“奴婢不敢,还请小姐息怒!” 慕童谣猛地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浅月的肩头上,怒骂道:“你和着那些贱人,一并羞辱本小姐,我今天要狠狠的打你!” “童谣,你这是怎么了?”张氏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慕童谣的房中,凝眉看向了慕童谣,道:“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玉兰告诉我,你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慕童谣闻言,立马跑到了张氏的身前,一下子扎进了张氏的怀中,放生大哭了起来,“娘亲,女儿不要做人了,丢死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出门前还不是好端端的吗?”张氏低下了眼眸,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浅月,冷声呵斥道:“是不是你这蹄子,没有伺候好小姐?!” “大夫人,就算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浅月连连叩首,道。 “童谣,告诉娘,怎么了这是?无缘无故的,和一个下人发生火啊?”张氏将慕童谣散落的青丝别在了而后,轻声地问道。 须臾,慕童谣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张氏,听完了 之后,张氏的脸色倏然一变,眸色深沉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浅月,道:“你先起来吧。” “是。”浅月应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瞧着泣不成声的慕童谣,张氏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心疼的拍了拍慕童谣的背,侧目看向了浅月,问道:“我问你,原本我给小姐准备的罗裙,小姐为何没穿?!” “回大夫人的话,大小姐和奴婢一早就要出门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二小姐,当时,曾听二小姐和她的丫鬟幽梅低声浅语,声称不能让咱们家小姐知道,二殿下喜浓妆艳抹,所以,才会回来换了衣裳。”浅月不敢有半点隐瞒,将事实告诉给了张氏。 张氏闻言,紧紧的攥了攥拳,眸子扫了一眼慕童谣的衣裳,道:“去,将那些衣裳,给本夫人拿来。” “是。”浅月将慕童谣的衣裳,呈现给了张氏。 张氏还未接过衣裳的时候,浅月忽然感觉到手上一阵痒,实在是忍受不住,当着张氏的面,抓了起来。 张氏凝眉,看着浅月的手上,起了一颗颗的红斑,脸色倏然一沉,眯缝着双眸,冷然道:“让本夫人瞧瞧你的手。” 浅月将双手伸到了张氏的面前,张氏看上了一眼,顿时,瞪大了双眸,冷声呵道:“好一个贱人,竟然敢暗算我的童谣!” 慕童谣闻言,抬手擦了擦双颊上的泪痕,啜泣着说道:“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半合着双眸,冷声冷气地说道:“那贱人在你所有的衣物上动了手脚,怕是你穿哪一件都会着了她的道!” “可母亲,女儿明明瞧着,那小贱人并不想要让女儿知道二殿下的喜好,可怎么会……” 不待慕童谣把话说完,张氏紧抿双唇,目光当中泛起了一丝寒意,“这就是那小贱人的筹划,以退为进,好从中作梗,让你不曾防备!” “母亲,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听完张氏的话,慕童谣放生大哭了起来。 瞧着双红哭的红肿似核桃的慕童谣,张氏轻轻的抚了抚慕童谣的青丝,安慰道:“娘的童谣放心,母亲绝对不会轻饶了那小贱人,竟然敢在我童谣和二殿下的姻缘路上使绊子,那就莫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 柏松苑西厢房。 慕伶歌端坐在外厅当中,手中擎着一卷古医书翻看着,闻听门外有人叩门,便将手 中的医术放了下来,轻声道:“进来。” 幽兰和幽梅迈步走了进来,幽梅活蹦乱跳宛如一只小兔子,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笑着对慕伶歌说道:“小姐,大小姐回府了。” “哦?!”慕伶歌抬起了睫眸,看着幽梅,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幽梅不知,但是幽梅听沁雪居的下人们说,大小姐刚刚回府之后,便急忙沐浴,而后,便大发雷霆,后来大夫人前往了沁雪居,并且烧了大小姐所有的衣物,找了不少裁缝入了相府。”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张月瑶的痒粉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幽梅有一事不明?”幽梅蹙着眉,对慕伶歌说道。 “这儿又没有外人,说来便是。”慕伶歌端起了幽兰递上来的茶盏,轻饮了一口,笑道。 幽梅颔首,道:“小姐让幽梅在大小姐的衣服上洒上了痒粉,可小姐是如何知道,她会按照小姐的意思,回去换衣裳的!?” “呵呵。”慕伶歌清浅一笑,淡淡地说道:“你难道不记得,我让你和我说的话了吗?若是直接说明北堂潇不喜浓妆艳抹,她定然不会相信,但是,若是咱们窃窃私语,偏偏让她给听见了,凭借她的心思,定然会以为咱们不想让她知道北堂潇的喜爱,她一项自认聪明,定然会回去更妆换衣的。” 幽梅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笑道:“这就是小姐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慕伶歌颔了颔首,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幽梅,笑道:“正是。” 说着,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幽兰,问道:“让你给王氏送去的药方可送到王氏的手中了?” “回小姐,今儿一早,四夫人就派墨玉来拿了。”幽兰蹙了蹙眉,道:“小姐之前曾经说回到了相府要隐藏手段,可是为何还要帮助四夫人呢?!” 第84章 卫麟哥哥 慕伶歌莞尔浅笑,抬起了睫眸。看着幽兰,道:“难道,你没有听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嘛?在这个相府之中。只有张氏和母亲有子嗣。我母亲有早逝,对于张氏没有威胁,色衰则爱弛。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没有子嗣所依靠,老了可怎么活。” “小姐的意思是,和四夫人联手?”幽兰不解的问道。 慕伶歌唇畔含笑,淡淡地说道:“不是联手。而是帮助王氏。若是能够让王氏安稳有孕,张氏便会分神来对付王氏,到时候。便会对咱们放松警惕的。” 幽兰颔了颔首。笑道:“小姐高见。” “呵呵。”慕伶歌浅笑了一声,道:“不是我高见,而是王氏高见,能够提前对我示好,王氏和张氏已经不睦已久,若是现在,能够将王氏推到和张氏平起平坐位置上,对她、对我,都有绝佳的好处。” 慕伶歌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阿四的声音,“二小姐,老爷有请。” 慕伶歌蹙了一下眉,朝着幽兰看了一眼,立马的,幽兰走出了房门当中,朝着阿四欠身一福,道:“四哥,不知道老爷请咱们家小姐去哪?” “老夫人请了章和班来咱们府中唱戏,想要请二小姐前去一同听曲儿。”阿四回道。 “多谢四哥。”说着,幽兰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五两银子,塞进了阿四的手中,道:“四哥,这是咱们小姐请您喝茶的,还请四哥不要嫌少。” “二小姐真是客气了。”说着,阿四低下了双眼,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还有大小姐,二少爷都在,我瞧着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脸色不是很好,老夫人提及二小姐的时候,大夫人还曾紧了紧手,还请幽兰姑娘告知给二小姐。” “多谢四哥了。”幽兰说着,朝着阿四莞尔浅笑,幽兰相貌虽然不及慕伶歌倾国倾城,但是却也小家碧玉,亭亭出众。 阿四脸色一红,点了点头,退出了柏松苑的西厢中。 幽兰挑开了珠帘,走进了房中,朝着慕伶歌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小姐,老爷想要请小姐去听曲儿,不过……” “不过什么?!”慕伶歌凝眉,道。 “好像是大夫人有心想要针对小姐。”幽兰回道。 “哼!”慕伶歌轻哼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盈盈地走到了幽兰的身边,冷笑道:“做都做了,我还怕她作甚!” 说罢,协同幽兰和幽梅 ,朝着柏松苑正院走了过去。 …… 白氏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右手上位坐着慕晋元,接着是大夫人张氏、三夫人刘氏、四夫人王氏,白氏的左手上位,坐着一个男子,年约二十出头,一袭黑色锦缎华服,袖口绣着朵朵的祥云图样,男子小麦色的肤色,加上棱角分明的面容,显得十分的英气,一双宛如墨画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鹰眸,硬挺的鼻梁下,一双薄薄的唇。 男子的面容比之东陵靖和北堂潇,更加多了一丝刚毅。 慕伶歌认识这个男子,他乃是慕晋元的门生,大晋国禁卫军统领,大晋三公子之一的卫麟,卫将军。 慕伶歌莲步微摇,径直的走到了桌前,扯了扯裙幅,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伶歌见过祖母、父亲、大娘,两位姨娘。” 将目光落在了卫麟的身上,莞尔笑道:“麟哥哥,这么多年不见,进来可好?” 卫麟薄唇微扬,勾起了一抹浅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慕伶歌,没想到,两年光景不见,慕伶歌出落的愈发的漂亮,还记得昔日,慕伶歌只不过是一个胆怯的小丫头,天天跟在自己的身后,麟哥哥、麟哥哥的叫着,现下,都已经出落成了容貌倾城的大姑娘了。 “有劳伶歌妹妹挂心了,两年光景不见,咱们相府的小丫头,都已经成了大姑娘了,麟哥哥都不敢再拿你打趣儿了。”东陵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对慕伶歌笑道。 白氏、慕晋元闻言,皆是一笑,白氏伸手,招了招慕伶歌,笑道:“歌丫头,来到祖母身边做。” 说着,白氏朝着身后的周婆子道:“去加把椅子来。” “是。” 卫麟朝着一旁,稍稍地欠了欠身,周婆子将椅子放在了卫麟的身旁,慕伶歌俯身坐了下来。 慕伶歌琥珀色的瞳仁,轻轻地瞟向了白氏,聪慧如她,一眼就瞧出了白氏的心思,遥想昔日,白氏不舍慕童谣下嫁不得宠的北堂烈,方才将慕伶歌从孙府接了回来,而如今时移世易,白氏竟然有心撮合慕伶歌和卫麟。 周围伺候的丫鬟们,瞧见卫麟,一个个皆是眼冒桃花,都是双十年华的女子,自然,见了卫麟这般威武不凡的男子,都芳心暗许。 慕童谣坐在张氏的身旁,抬手掩住了口鼻,轻饮杯中茶,偷着瞥了张氏一眼,张氏暗暗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张氏明白白氏的意思,卫麟虽然出身不好,但是, 通过了自己的怒意,一步一步也走到了今天,张氏自然不会遂了白氏的心思,成全了慕伶歌好卫麟。 “听闻伶歌沾染了暑气,身子不适,拒绝了二殿下相约,也不知道二殿下会不会多心,莫不会以为咱们相府不懂规矩,不识好歹吧?!”张氏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 慕伶歌心中冷笑了一声,昨儿,明明是张氏和慕童谣,口口声声以自己庶出身份低微为由,不让自己前去二殿下的别苑,现下,竟然改口声称是她的决绝,瞳仁微瞟,落在了慕晋元的身上,瞧着慕晋元的脸色微微一变,便知道,北堂潇一定询问了慕晋元。 “二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定然不会将女儿之事放在心上,若是大娘这么说,话语当中,倒是显得二殿下小气。”慕伶歌扬起了下巴,唇瓣噙着一抹浅笑,对张氏说道。 张氏蹙了蹙眉,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道:“伶歌,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二殿下是君,咱们是臣子,这话若是传到了二殿下的口中,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大娘说的是。”慕伶歌颔首浅笑道:“只是女儿因为身子不适,若是硬要前去,冲撞了二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卫麟听出了张氏话中句句针对慕伶歌,便端起了酒盏,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对慕晋元说道:“恩师,若不是您知人善任,卫麟也不会有今天,还请恩师满饮此杯。” 慕晋元稍稍恢复了些脸色,嘴角扯出了一抹浅笑,高举酒盏,仰头一饮而尽,“我只不过是稍加提点,能够做到今天,也是凭借你的实力。” “恩师谬赞了。”卫麟微微一笑,同样满饮了一杯酒,放下了酒盏之时,卫麟侧目看向了慕伶歌,道:“伶歌妹妹,之前听闻恩师说,你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外出寻医、游历,可有什么趣闻?” 慕伶歌莞尔,对于卫麟,从小到大慕伶歌总是不会忘却,那个经常保护自己的哥哥,在张氏刁难自己,不给自己吃食的时候,便在后厨房当中偷上几个馒头,偷偷的塞进自己怀中,那笑容憨憨的模样,如今,却也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想起卫麟年少之时,总是说以后长大了套娶她为妻,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浅笑。 卫麟瞧着慕伶歌没有回答自己,便皱了一下眉,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伶歌妹妹会这般看着我?” “没。”慕伶歌莞尔道:“只是想起咱们年少时,卫麟哥哥憨憨的模样,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便觉得 有些想笑。” 卫麟闻言,脸色一红,道:“伶歌妹妹取笑我了。” 白氏眼尖,一眼就瞧出了卫麟的心思,现在,卫麟已经是禁卫军统领,时时刻刻都能面见皇上,若是帮个慕晋元多说些话,在官场上也会如虎添翼,若是能够成全了卫麟,也是美事一幢。 白氏莞尔,道:“这出四郎探母,怕是有些沉闷,卫麟又许久不来,我怕闷坏了卫麟,我这柏松苑刚刚种上了杏花,倒不如,伶歌陪着卫麟,四下转转。” 慕伶歌自然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多留,盈盈地起身,朝着白氏一福,道:“是。” 卫麟笑道:“那卫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卫麟便随着慕伶歌朝着柏松苑后院走去。 张氏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寒意,张氏明白白氏的意思,想要有心成全了卫麟和慕伶歌,可张氏却不想如此,若是将慕伶歌嫁给了卫麟,岂不是抬举了她,张氏要留着慕伶歌慢慢的折磨,最好是将来,能够找个屠夫、樵夫亦或者乞丐,将慕伶歌送给他们。 张氏侧目,朝着慕童谣打了个眼色,俯身在慕童谣的耳畔,轻声地说道:“你去盯着点,若是瞧出了什么苗头,也好早做打算。” “好。”慕童谣早就瞧不惯,慕伶歌这般模样,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盈盈地站起了身子,朝着白氏欠身一福,道:“祖母,童谣身子不适,想要回房休息。” “嗯。”白氏点了点头,道:“去吧。” 慕童谣转身,拐了一个弯,然后,朝着慕伶歌和卫麟的方向,悄然的跟了过去。 第85章 醋意盎然 柏松苑的后院,杏花随风飘落。宛如花瓣雨一般景色宜人,慕伶歌一袭杏色的裙幅,和此种美景融为一体,远远的看去。慕伶歌就像是杏花仙子一般。 别过了头。瞧了一眼卫麟,慕伶歌凝眉,问道:“卫麟哥哥。你为何这般看着伶歌?” “呵呵。”卫麟浅笑了一声。对慕伶歌说道:“伶歌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现在也敢和大夫人顶嘴了。” “呵呵。”慕伶歌抬起了头,看着满天飘落的花瓣。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复杂之色。“倘若再如从前那般胆怯,怕是在这相府当中,早就已经生存不下去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卫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伶歌说的在理儿。” 看着飘落下来的花瓣,散落在慕伶歌的香肩之上,卫麟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抬起了手来,将慕伶歌香肩之上的花瓣拿了下来。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卫麟,瞧着卫麟双颊染了一抹绯红,慕伶歌不由得凝了凝眉,她知道卫麟的心意,可是经过了前世种种,慕伶歌没有那个心思儿女情长,她要做的,是将张氏满门覆灭,粉碎北堂烈的梦想,再者说,卫麟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哥哥而已。 “谢谢。”慕伶歌低下了睫眸,道了一声谢。 卫麟皱了皱眉,道:“你我还用说谢字吗,这样显得太过生分了。” “卫麟哥哥,伶歌已经不在是当年的那个伶歌了……”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小丫头,这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不待慕伶歌把话说完,卫麟便打断了慕伶歌的话,声音一沉,对慕伶歌说道。u0009 慕伶歌闻言,心中忽然一软,即便是,自己对卫麟没有任何想法,可念在年幼时的保护和帮助,慕伶歌便不认直接拒绝,但瞧着卫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慕伶歌知道,若是直接和卫麟明说了,他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卫麟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哼!” 慕伶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忽地传来了一声冷哼声,闻听声音,慕伶歌转过了身子,朝着身后看了过去,顿时,脸色一寒,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留在相府之中。 东陵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方才,东陵靖把卫麟将慕伶歌香肩之上的花瓣拿了下来的那一幕,清晰的收入 了眼中,不知道怎么的,当东陵靖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的时候,心头竟然漾过了一丝妒忌之意,好似,自己的领土被人占领了一般,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对手所占领。 东陵靖点中了慕童谣的昏睡穴,将慕童谣放在了长廊下,眯了一双鹰眸,冷冷地扫了卫麟一眼,前日那一剑之仇自己还没有报,现下,卫麟竟然敢亲近他感兴趣的女人,顿时,东陵靖便忍受不住,一个箭步冲到了慕伶歌的身后。 “男才女貌,杏花如雨,倒也不妨是一幢美事!”东陵靖将冰冷的目光,从卫麟的身上缓缓地挪开,目光柔和了几分,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日幸得二小姐相救,当时走的匆忙,还没有谢过二小姐,今日前来,特意感觉二小姐救命之恩。” 卫麟眉头深锁,冷冷地看了一眼东陵靖,身为禁卫军统领,卫麟知道,在京城当中,究竟有几人,能够和自己旗鼓相当,而且,从前日那人的身影上来看,他的判定定然不会有半点差池。 “呵呵!卫麟冷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东陵靖,冷然道:“怎么,东陵公子不想要隐瞒了,那卫某也正好想要问问东陵公子,为何深更半夜潜入宫中?!” “我的事就不劳烦卫统领劳心了!”说着,东陵靖漫过了卫麟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邪的笑意,眯了眯眼,凝视着慕伶歌的双眼。 慕伶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弥散在自己的心头,还没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东陵靖伸手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当着卫麟的面,一吻落下。 慕伶歌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任由着东陵靖的舌头攻城略地。 卫麟也没有想到,东陵靖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做出这样的行为,待卫麟反应过来的时候,东陵靖已经松开了慕伶歌,顿时,卫麟勃然大怒,猛地一掌,朝着东陵靖的胸口打了过去。 东陵靖勾唇冷笑,一把环住了慕伶歌盈盈一握的楚腰,在原地一个转身,避开了卫麟的一掌。 “放开她!”卫麟冷呵了一声,双眼之中迸射熊熊烈焰,大有将东陵靖烧死的架势。 “哼!”东陵靖冷哼了一声,不但没有放开慕伶歌,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一只大手,在慕伶歌的背后游弋了起来。 低下了一双鹰眸,宛如锁定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慕伶歌,嘴角之上的那一抹邪魅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看着慕伶歌双颊泛红, 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着自己,东陵靖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他薄薄的唇,似是在挑衅慕伶歌一般。 “东陵靖!”卫麟双手紧攥成拳,泛白的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猛然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身体宛如一道闪电一般,朝着东陵靖的方向窜了过去。 卫麟速度极快,身体溅起了凛凛罡风,卷动了杏树,花瓣簌簌而下,宛如雨一般。 东陵靖怀抱着慕伶歌,站在花海之中,足尖轻点地面,身体宛如纸鸢一变,轻盈地转动,淡粉色的花瓣落英缤纷,慕伶歌紧紧地贴着东陵靖的胸口,精致的容颜和东陵靖面部的距离,不足两指的距离,能够听见东陵靖孔武有力的心跳声,还能够感受到东陵靖炙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面容上。 倏然,慕伶歌的双颊之上泛起了一抹绯红,不禁伸出了手,紧紧的抓住了东陵靖的蜂腰。 东陵靖感受到了慕伶歌手上的动作,嘴角之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虽然,东陵靖的身上有伤,可是,美人在怀,他哪里还能够管得了这么多。 横推一掌和卫麟袭来的一拳对轰在了一起。 “嗖……” 东陵靖有心收敛了几分力道,脚下用了寸劲儿,借着卫麟一拳上的力道,直接抱着慕伶歌朝着一旁滑行而去。 漫天的飞花,宛如雨下,似是一道匹练,将卫麟阻隔在外,他倒是显得有些多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东陵靖就这样怀抱着慕伶歌,鼻端缓缓地传入了一丝幽幽的芳香,漆黑如墨,似是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当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鸟语花香,别有一番风情。 东陵靖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慕伶歌的唇瓣,动作看上去极为暧昧,却也不显得有违和感。 “怦怦……” 慕伶歌竟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分明是心死之人,竟然会随着东陵靖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牵引着心房一颤,心脏随着他的手指,猛地跳动了起来。 感受着白皙温和的手指,划过了自己的唇角,慕伶歌双颊似乎天边的火烧云,不知不觉间,呼吸,竟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不远处的卫麟,双眼之中的怒火,大有燎原之势,双手紧攥成拳,怒视着东陵靖,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东陵靖!” 听到了卫麟一声惊呼,慕伶歌回过了身来,贝齿紧咬唇瓣,手上用力,猛地将 东陵靖推开,向后倒退了一步,抬起了手来,猛地一巴掌,打在了东陵靖的脸上。 “啪!”的一声落下,倒是让一旁的卫麟一愣。 端凝长公主之子,皇上的亲外甥,已故护国大将军之子,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给打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可还得了。 东陵靖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慕伶歌,微勾唇角,掀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打了本公子脸的人!” 慕伶歌紧紧地抿了抿双唇,双眸漫过了一丝寒意,水袖之中的素手,轻轻地捻动,三枚透骨钉紧紧地捏在了拇指和食指间,不由分说,猛地将透骨钉朝着东陵靖打了出去。 “嗖嗖嗖!” 三道破风之声,在东陵靖的耳畔呼啸,东陵靖暮然一转身,避开了慕伶歌所打出来的透骨钉。 “啪啪啪!” 三枚透骨钉纷纷落在了东陵靖身后的一株犹如小臂般粗细的杏树上,唰的一声,透骨钉落下之处,瞬间浮现了一层漆黑,紧接着,黑色快速地蔓延开来,顷刻间,一颗刚刚栽种下的杏树,变成了黑色,宛如无情的寒风拂过,花瓣簌簌而下,小树眨眼之间枯萎。 慕伶歌眯了眯双眸,泛起了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冷声道:“若是再有下次,便不是打在杏树上,而是你东陵靖的胸口上。” 第86章 发现端倪 慕伶歌的脸色阴沉,似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她将目光从东陵靖挪到了卫麟的身上,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卫麟的身前,双颊泛红。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卫麟哥哥,伶歌的身子乏了,就不陪你欣赏着后院景色了。” 说着。慕伶歌转了过去。目光倏然变得冰冷,漫过东陵靖之时,双眸当中充满了杀意。 东陵靖瞧着慕伶歌,不禁邪邪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眼眸当中漾过了一丝玩味儿,看着慕伶歌渐行将远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狭长的鹰眸。侧目看了一眼卫麟。 卫麟怒视东陵靖。勃然的大怒,让卫麟胸口上下起伏,鼻息粗重。 东陵靖走到了卫麟的身前,邪邪一笑,道:“卫统领难道这般不识趣,看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哼!”卫麟冷哼了一声,肩膀用力的撞在了东陵靖的胸口上,掠过了东陵靖,直接朝着外院走去。 东陵靖嘴角勾起一抹哂笑,转身朝着慕伶歌居住的西厢房走了过去。 卫麟来到了前院,白氏瞧见只有卫麟一人回来,便蹙了一下眉,对卫麟问道:“卫麟啊,歌丫头呢?” 卫麟皱了皱眉,方才只是绝对不能对人言,便顺着慕伶歌的谎说了下去:“伶歌妹妹身上的暑热为愈,我瞧着她略有不适,便送她回房休息了。” 白氏闻言,颔了颔首,侧目瞧了慕晋元一眼,笑道:“你瞧瞧卫麟这孩子,也忒懂得怜香惜玉了。” 卫麟脸色一沉,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酒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 …… 柏松苑的西厢房外,忽地,慕伶歌站在了愿意,一摆手,身后紧跟着的幽兰和幽梅两人,随着慕伶歌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幽兰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声旁,轻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慕伶歌凝了凝眉,微微地扬起了下巴,朝着门口点了点头,拉着幽兰和幽梅,快步走到了一哭柏树后,俯下了身子,方才开口说道:“我在无人之谷的时候,曾经发现,鬼医每每在离开的时候,都会在房门上做些手脚,待到他回来之时,只要远远地站在门外,一眼便可知晓,房间当中是否有人来过。” “小姐,您这么说,莫不是……” “许是你们没有发现,我在离房间的时候,都在地面上洒下了一些药粉,这些药粉平日并不会显现而出,但是,只要有人闯入咱们 房中,我便能够发觉……嘘!” 慕伶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在朝着两人打了个眼色,当即,三人便沉默了下来,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张月瑶偷偷摸摸地从慕伶歌的房中流了出来,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番,瞧着并没有人在此,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扬起了下巴,轻哼了一声,朝着房间当中轻唤了一声,道:“冬梅,都已经办妥了吗?” 冬梅紧跟着张月瑶走了出来,嘴角噙着冷笑,朝着张月瑶颔了颔首,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都已经处理妥当,到时候,慕伶歌绝对跑不了。” “哼!”张月瑶冷哼了一身个,撇了撇嘴,冷声道:“一会子,我就去告诉姑母,今儿看着那个小贱人,还如何逃脱!” 说罢,张月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外院走了过去。 慕伶歌瞧着张月瑶离去了之后,便站起了身子来,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当中走了过去,素手撩起了珠帘,朝着房间外堂扫了一眼,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慕伶歌和幽兰、幽梅走进内室当中,三人便开始翻找了起来。 半晌过后,慕伶歌忽然冷笑了一声,眯了眯双眸,冷然道:“正愁应该如何找机会料理了张月瑶,没想到,她竟然送上门来。” 幽兰和幽梅闻言,朝着慕伶歌看了过去,幽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朝着柜子一看,顿时一惊,道:“小姐,这……”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说道:“我当是张氏发了什么善心,没有阻止我前去前院,原来,是暗派了张月瑶行事!” 说着,慕伶歌将放在柜子当中的白玉观音的碎片拿了出来,微微地眯了眯双眼,冷笑道:“祖母诚心礼佛,这尊白玉观音又是已故的太后赏赐给祖母的,平日里,祖母的佛龛都是亲手擦拭的,生怕下人手脚毛躁,打碎了这尊白玉观音!” “小姐,如此看来,是那张月瑶将白玉观音摔碎,想要嫁祸给小姐,倒不如,咱们如法炮制,反将她一军!”幽兰瞄了一眼柜子当中的白玉观音碎片,对慕伶歌说道。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侧目看向了幽梅,道:“你手脚快些,将这些碎片原封不动的放回柏松苑的佛堂当中!” “是。”幽梅知道事情紧迫,便也没有多问,立马寻了一块布来,将白玉观音的碎片包裹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慕伶歌的房中。 须臾,慕伶歌吩咐幽兰赶紧打扫柜子, 好让人瞧不出来痕迹,紧接着,慕伶歌像是没事人一般,坐在了外堂,翻看了起来医书,就等着张月瑶请了白氏、张氏前来。 …… 张月瑶走到了外院当中,站在了张氏的身后,俯身在张氏的耳畔轻声地说道:“姑母,事情成了!” 张氏端着酒盏,和众人陪着笑脸,侧目看向了张月瑶,莞尔一笑,挽起了张月瑶的手来,轻轻地抚了抚,笑道:“知道了。” 话落,张氏将目光落在了白氏的身上,每日黄昏时分,白氏都会在佛堂之中礼佛,且等着白氏自己去发现白玉观音被打碎,到时候,自己一直都留在外院陪着众人吃酒闲聊,自然,这件事也牵扯不到自己的身上。 眼瞧着,时间临近黄昏,白氏撩起了手,扶在了周婆子的手背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曲儿已经听完了,这会子,时辰不早了,老身要前往佛堂礼佛,卫麟啊,你就留下来和你师傅,聊聊国事。” 众人齐齐起身,恭送了白氏,随即,白氏朝着柏松苑的佛堂走了过去。 “吱嘎!” 白氏吩咐周婆子在佛堂外等候,自己则是推开了房门,径直地走进了佛堂当中,白氏刚刚走到了佛龛前,脸色顿时一变,看着好好的一尊白玉观音,如今已经成了一对碎片,白氏立马举步走到了门口,一双浑浊的老眸当中满是怒意,“竹心,今儿谁来过我的佛堂!?” 周婆子沉吟了片刻,抬起了眸子,看向了白氏,欠身道:“回老夫人,并没有人来您的佛堂,老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氏朝着佛堂一指,冷声道:“你自己进去瞧!” 周婆子闻言,举步走进了佛堂当中,当白氏看到了佛龛当中那白玉观音的碎片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尊白玉观音可是太后在世的时候,亲赏给白氏的,究竟是什么人斗了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将白氏的白玉观音打碎! “这……”周婆子颤颤地看向了白氏,不解的道:“老夫人,老奴也不知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氏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猛然一挥衣袖,冷然道:“去,将柏松苑今儿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叫来!” “是。”周婆子闻言,颔了颔首,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酒局散去,慕晋元和卫麟前往了书房商讨国事。 而张氏等人,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出折子戏,张氏一眼就瞧见了急急 忙忙的周婆子,便朝着身后的玉兰一挥手,道:“去瞧瞧,周妈妈怎么那般匆忙,问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玉兰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朝着周婆子追赶了过去,“周妈妈,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要您这般的匆忙?” “哦,是玉兰姑娘啊。”周婆子止步,看着玉兰,道:“哎,也不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下人,竟然将已故太后所赏赐给咱们老夫人的白玉观音给打碎了,这不老夫人勃然大怒,正命我召集所有柏松苑的下人,想要逐一问话呢!”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碎老夫人的白玉观音!”玉兰闻言,瞪大了双眼,“我这就去回了大夫人的话,也好让大夫人帮着审问。” “那你就快去吧,老夫人身子刚刚痊愈,今儿动了这么大的气,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吃得消,若是能够大夫人帮衬着也好。”周婆子叹了一口气,对玉兰说道。 玉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张氏走了过去。 “大夫人,老夫人的白玉观音被人打碎了,现下正让周妈妈前去逐一盘问下人呢!”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儿?”张氏佯装不知请,猛地一拍桌案,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顿时,柏松苑的戏台子上,锣鼓声忽地停止了下来,众人将目光齐齐地投向了张氏。 三夫人刘氏和四夫人王氏,纷纷站了起来,看向了张氏,刘氏凝眉对张氏问道:“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老夫人的白玉观音被人打碎,今儿来过柏松苑的人,都要询问,你们也都少不了,还不快随本夫人,去老夫人的厅堂中!” “是。” 第87章 厚积薄发 柏松苑正堂当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张氏偕同众人,走进了堂中,张氏瞧着白氏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立马举步径直朝着白氏走了过去。张氏欠身一福。道:“母亲……” “起来吧。”白氏不待张氏把话说完,凝眉瞥了一眼张氏,冷声说道。 张氏看着白氏的脸色。盈盈地站了起来。竖在白氏的身后,扫了一眼周遭的丫鬟、婆子们,张氏并没有发现慕伶歌的身影,眉黛浅凝。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白氏。朱唇微张,疑问地道:“母亲,怎么没有瞧见伶歌啊?” 白氏蹙了蹙眉。垂下了眼眸。沉吟了片刻后,朝着周氏吩咐道:“去请二小姐来。”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堂中。 张月瑶站在张氏的身后,眉黛紧皱成“川”字,她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将白玉观音的碎片放在了慕伶歌的衣柜当中,可是现在,有怎么会出现在白氏的佛堂当中,张月瑶扯了扯张氏的衣袖,可是,张氏全心想着一会怎么推波助澜,将慕伶歌置于死地,全然没有感觉到张月瑶细微的动作。 张氏抬起了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等待着慕伶歌前来。 “姑母……”张月瑶轻唤了一声。 可是张月瑶瞧见了白氏冰冷的目光,心生胆怯,正所谓做贼心虚,张月瑶不禁低下了睫眸,向后倒退了一步,沉默不语。 一时间,柏松苑的正堂当中一片寂静,针落可闻,门外清风拂过树梢,发出了阵阵的沙沙声,让跪在躺下的丫鬟、婆子们,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凉意。 …… 周婆子来到了慕伶歌的门外,轻唤了一声,道:“二小姐,老夫人有请。” 慕伶歌缓睁双眸,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别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幽兰和幽梅,冷笑道:“看来,张氏是等不及了。” “小姐,咱们早有筹谋,自然是不会担心什么,只不过那张月瑶……” “哼!” 不待幽兰把话说完,慕伶歌冷哼了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冷然道:“本就有心料理了她,正愁着不得法子,没想到,她竟然送上门来。” “看来这一次,她倒是给了咱们一个好机会。”幽兰抬起了素手,慕伶歌撩起了手来,搭在了幽兰的手上,莲步微摇,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经过了幽 梅的身边之时,慕伶歌驻足,唇畔微扬,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幽梅已经办得妥妥当当的了,张月瑶也一定没有发现。”幽梅淡淡地笑了笑,对慕伶歌说道。 “好,那咱们就送张月瑶一程!” 言毕,慕伶歌走到了门前,幽梅撩起了珠帘,慕伶歌举步跨过了门口,走到了门外,看着门口欠身的周婆子,佯装不知情,对周婆子问道:“周妈妈,可是祖母身子不适吗?” 周婆子摇了摇头,道:“老夫人佛龛当中供奉的白玉观音,不知道是被何人个打破了,所以,将咱们柏松苑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请去问话了。” 慕伶歌颔了颔首,凝了凝眉,对周婆子问道:“可是先太后赏赐给祖母的那尊?!” 周婆子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其他,老夫人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祖母的身子才刚刚有所好转,可万万不能动气,快,带我去瞧瞧。” 说着,慕伶歌、幽梅、幽兰三人,便随着周婆子,朝着白氏的正堂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慕伶歌就瞧见了一群女人,一个个的脸色难看,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慕伶歌径直走到了白氏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见过祖母、大娘。” “起来吧。”白氏半合着双眸,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慕伶歌盈盈起身,瞧着白氏的脸色不好看,便上前了一步,道:“祖母,这厥逆之症最为忌讳的便是动怒,瞧着祖母的脸色,孙女儿有些担心祖母的身子,不如先让孙女儿为您把把脉?!” 周婆子瞧着白氏的脸色,也认同慕伶歌的话,举步走到了白氏的身边,在白氏的耳畔轻声地说道:“老夫人,那尊白玉观音现下也已经被打碎了,若是在因为此事,再伤了老夫人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白氏闻言,阙了阙一双老眸,朝着慕伶歌点了点头,道:“好吧。” 慕伶歌挑起了裙幅,跪在了白氏的身前,伸出了三指,搭在了白氏递上来的手腕上,慕伶歌的脸色凝重,朝着一旁的周婆子瞟了一眼,道:“周妈妈,快去给祖母备上汤药,祖母因为动气,厥逆之症又有复发的迹象了。” “是。”周婆子闻言,立马转身迈着小碎步,朝着后厨房的方向走去。 “祖母,您身子刚刚痊愈,可万万不能再 次动怒,正如周妈妈所说,那尊白玉观音已经被打碎了,若是抓住了罪魁,也顶多按照咱们相府的家规,打一顿板子也就算了,倘若祖母因为此事,而伤及身体的话,您叫咱们如何是好。” 慕伶歌说话间,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似是全心全意系在白氏的身体上。 白氏闻言,睁开了双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浑浊的老眸当中,满是愤怒之色,“这可是太后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可是现下……” “祖母,太后也是想要给祖母留一个念想,又是因为祖母心善好佛,太后的赏赐这尊白玉观音,也是希望祖母日夜祈福,能够长命百岁,若是祖母违背了太后的意思,伤了自己的身子,这才是枉费了太后的一番心意。”慕伶歌轻轻地捶着白氏的手臂,柔了一抹细语,对白氏说道。 白氏抬起了眼眸,看着慕伶歌,颔了颔首,心中感到了一丝安慰,伸出了满是皱纹的老手,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青丝,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太后的意思,我与太后自小一同长大,太后先我一步而去,现下,这唯一的遗物也……” “祖母,正所谓睹物方才思人,若是祖母向皇上阐明了实情,若是能够再求一个太后的遗物,也能够安慰祖母思念太后之情不是。”慕伶歌顺着白氏背,轻声地说道。 “唉,也只好如此,不过,这打碎了白玉观音之人,我也定然不会轻纵了他!”说着,白氏的脸色倏然一寒,冷冷地扫了一圈堂中众人,冷声呵道。 “祖母,切记万万不可动气啊!”慕伶歌立即站了起来,端起了一旁桌案上的茶盏,递到了白氏的面前。 白氏接过了茶盏,轻饮了一口,将茶盏放在了一边。 一旁的张氏瞧着慕伶歌舌灿莲花,全然不知危险依然临近,唇角扯起了一抹冷笑,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堆起了一层寒霜,不屑的剜了慕伶歌一眼,瞧着白氏怒意渐消,又不曾询问任何人,便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媳妇儿觉着,这打碎了白玉观音之人,犯了对先太后大不敬之罪,母亲可定然不能轻饶啊!” 白氏闻言,冷冷地瞥了张氏一眼,平日里,张氏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心善的一面,可自打慕伶歌回府之后,张氏却像是换了一副嘴脸,蹙了蹙眉,白氏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身为这相府的大夫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询问了。” “ 是。”张氏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眸,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凛凛的寒意,举步走到了一个小丫鬟的身前,冷声问道:“你今儿可曾有去过老夫人的佛堂?!” “回夫人的话,没有。” 须臾,张氏一个一个的问了下去,可丫鬟、婆子们解释回答没有人去过白氏的佛堂,一时间,犯错之人无从调查,一众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张氏站在众人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扫了一圈众人,冷声冷气地道:“若是你们在不如实招供的话,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倘若在你们何人的房中查到了证据,可莫要怪我不顾念着你们在相府这么多年伺候的情分。” 说着,张氏别过了脸去,看向了身后的玉兰,沉声吩咐道:“去,给我带人给我挨个房中查!” “是。”玉兰屈膝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一种牡丹苑的丫鬟、婆子,朝着白氏的后院走去。 半晌之后,玉兰带着众人回到了正堂当中,玉兰的脸色难看,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身前。 张氏唇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似乎,张氏已经看见了慕伶歌的下场,正了正色,张氏轻咳了一声,对玉兰说道:“可有查到了什么?!” 玉兰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什么?!”张氏闻言,脸色一僵,原是听着张月瑶告诉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怎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你们可找清楚了?!” “禀夫人,奴婢偕同老夫人柏松苑当中几个信得过的姑姑,已经挨个房间查找过了。”玉兰抿了抿唇,道。 慕伶歌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将目光从张氏的身上,挪到了白氏的身上,淡淡地说道:“既然,现在事情一筹莫展,祖母可应允,让伶歌帮衬着大娘查查可好?” “既然是这样,你就帮着瞧瞧吧。”白氏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伶歌,道:“歌丫头,你可别让祖母失望啊。” 第88章 证据确凿 慕伶歌折纤腰以微步,袅袅娉娉地走到众人的身前。唇畔含笑,顾盼流转,瞧了张氏一眼,欠身一福。道:“大娘可否让女儿帮着询问询问?” 张氏宜喜宜嗔。既然慕伶歌已经对白氏请缨,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颔了颔首。道:“既然母亲都已经应允了。我又怎么能够反对呢!” 说罢,张氏别过头去,目光凛凛地瞥了张月瑶一眼,稍稍地挑了挑下巴。 张氏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慕伶歌的眼眸。慕伶歌嘴角扯出了一冷笑,揶揄地瞥了张氏和张月瑶一眼,张氏开口闭口。都只是询问有没有人来过佛堂。目的就是为了引玉兰和白氏身边的人,前往慕伶歌的房中搜查,可慕伶歌早已经洞穿了张月瑶的阴谋,张氏自然只有空欢喜一场。 慕伶歌俯身撩起了一个小丫鬟的下巴,唇角微勾,沉声问道:“你可瞧着什么人来过佛堂?”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并没有瞧见有人来过。”小丫鬟回答道。 慕伶歌闻言,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婆子的身上,举步轻摇,走到了婆子的身前,问道:“那么你呢?!” 婆子抬了一下眸,看了慕伶歌一眼,紧接着,便深深地低下了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慕伶歌见其慕言,不禁蹙了蹙眉,道:“若是妈妈发现了什么,你只管说便是,若是能够协助伶歌查得此人,也是为祖母效力不是。” 婆子闻言,颤颤巍巍的瞥了张氏身后的张月瑶一眼,抿了抿双唇,收敛了目光,缓缓地伸出了手来,指向了张月瑶,声音颤抖地道:“老奴、老奴,曾经瞧见了表小姐,在老夫人的佛堂附近经过……” “修要信口雌黄!”张氏听闻了婆子的话,脸色倏然一僵,不待婆子把话说完,便立即的打断了婆子的话,双眼之中漫过了一丝冷然,将目光挪动了慕伶歌的身上,深深地剜了慕伶歌一眼,方才,她问话的时候,不见那婆子说什么,此时换到了慕伶歌的身上,那婆子开口便指出了张月瑶来,想来,慕伶歌在其中也是做过了完全的准备的! 白氏闻言,猛然睁开了一双浑浊的老谋,瞧着张氏不让那婆子说话,白氏声音一沉,缓缓地开口说道:“修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继续说!” 得了白氏之命,那婆子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看见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禀老夫人,老奴曾经的确瞧见了表小姐,经过了老夫人的佛堂,可是,老奴并没有瞧见表小姐进去过,老奴并不敢欺 瞒老夫人。” 白氏知道严婆子不敢扯谎,撩起了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张月瑶的身前,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半合着双眸,冷声冷气地对张月瑶问道:“月瑶,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月瑶闻言,身子一颤,贝齿紧咬唇瓣,脸色涨红,双颊发烫,张月瑶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深深地低下了头。 张氏瞧见了张月瑶一副不中用的模样,立马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当即,张月瑶回过了身来,缓缓地抬起了眼眸,看向了白氏,正了正神色,张月瑶朱唇微张,加大了音调,对白氏说道:“老夫人,月瑶并没有经过您的佛堂。” “是吗?!”白氏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起来,双眉紧蹙,冷然道:“既是你说没有来过,可有人证?!” “冬、冬梅,月瑶今儿一直都和冬梅在一块儿,若是老夫人不相信,一问便知。”张月瑶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让干涩的喉咙,稍稍的得到了些滋润。 白氏凝眉,将目光落在了张月瑶身后的冬梅身上,“表小姐今儿可是一直都和你在一块儿吗?!” “回老夫人的话,表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奴婢的的确确是和表小姐在一起,并没有来过老夫人的佛堂。”冬梅回道。 张氏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抬起了染着艳红凤仙花蔻丹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盈盈晃动着的金镶东珠的耳坠子,目光冰冷的白了慕伶歌一眼,冷笑道:“莫不是有人想要仰仗母亲的命令,行栽赃嫁祸之事吧!?” 白氏眉黛深凝,缓缓地回过了头来,看向了慕伶歌,道:“歌丫头……” 慕伶歌一眼看出了白氏神情当中的含义,立即欠身一福,道:“祖母知道,孙女儿没有嫁祸表姐的理由。” “呵!”张氏冷笑了一声,道:“若是你不小心打断了母亲的白玉观音的话,你不就有那个理由了吗!” “祖母,孙女儿之前奉您之命,陪着卫麟哥哥在后院当中赏花,随后,孙女儿便会到了自己的房中,一直到发现了白玉观音被人打碎,这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算是孙女儿所为,孙女儿也没有那个犯案的时间啊!”慕伶歌扬起了下巴,冷冷地看向了张氏,可话却是对白氏说着。 “伶歌空口无凭啊!”张氏冷笑了一声,双眸之中寒意更甚。 哼!慕伶歌心中轻哼了一声,眼下,明明有严婆子指出张月瑶曾经来过白氏 的佛堂,张氏竟然不管不问,反而是将祸水引东流,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由此可见,此事不单单只是张月瑶一人所为,看来,张氏也逃脱不了干系。 慕伶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撩起了素手,将一缕散落的青丝挽在了耳后,莞尔浅笑,淡淡地说道:“伶歌虽然是空口无凭,但是,这位姑姑却已经指出了表姐曾经在祖母的佛堂经过,大娘竟然不闻不问,反而是针对了起来女儿来,这恐怕是有些不合情理吧,莫不是大娘想要有心包庇……” “修要胡说!”慕伶歌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张氏便硬生生地打断了慕伶歌的话,脸色倏然一变,冷声说道:“月瑶今儿虽然也来了柏松苑听曲,但却有冬梅作证。” “若是大娘这么说,那女儿也有幽兰和幽梅两人为女儿作证,女儿还有卫麟哥哥!” 慕伶歌口口声声指出这些,目的就是为了掩住张氏的口,并且,将话传到白氏的耳中,在告诉白氏,贴身丫头不可相信。 白氏闻言,也眼珠在眼眶当中转了转,凝眉看了一眼张月瑶,瞧着张月瑶神色闪烁,心中多少有些相信了严婆子的话。 转身看向了慕伶歌和张氏,沉声说道:“我相信歌丫头,打歌丫头来之前,没有足够的时间打碎白玉观音。” 收着,白氏将目光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眯了眯双眸,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道:“歌丫头,你继续查吧!” 白氏的话中意思十分明显,只是单纯的让慕伶歌去询问,而不是再让张氏一同查询,看来,白氏已经对慕伶歌的话深信不疑,张氏双唇紧闭,深吸了一口气,侧目冷冷地剜了一眼张月瑶。 而张月瑶虽然性格刁蛮,可是,天生胆子小,被白氏这么一吓,心头忽然地一颤,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贝齿紧咬唇瓣,深深地低下了头。 没用的东西! 张氏心中暗忖,眼珠在眼眶单重滴溜溜地转着,想要找寻一个契机,一击将慕伶歌致命,可是,张氏还没有想到法子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转变。 不远处,慕伶歌站在严婆子身前,目光却落在了佛龛上,素手伸出,指向了佛龛,侧目看向了身后的白氏,凝声道:“祖母,您瞧,那是什么?!” 白氏听见了慕伶歌的话后,顺着慕伶歌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白氏的脸色一变,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凝了凝眉,竟然发现,在佛龛的柜脚下,竟然夹着一块碎布,白氏挑 了挑眉头,对慕伶歌说道:“给我拿来瞧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踱步走向了佛龛,幽梅和幽兰两人合力,将佛龛抬了起来,慕伶歌俯身,将那块碎布拿了出来,转身走到了白氏的身前,双手呈给了白氏。 白氏接过了碎布,蹙了蹙眉,看向了慕伶歌,道:“歌丫头,你可认识这碎布……” “回祖母的话,伶歌认识!”慕伶歌斩钉截铁的道:“孙女儿回府的时候,父亲曾经派人给孙女儿送上了三匹蜀锦,孙女儿瞧着蜀锦适合大娘和姐姐,所以,便命幽梅给大娘和姐姐各送了一匹,而这匹蜀锦,正是孙女儿送给大娘的那一匹!” 白氏闻言,脸色倏然一寒,目光凛冽的看向了张氏,沉声呵道:“你说,那蜀锦何在!?” 张氏不禁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足足能够塞进两颗鸡蛋,张氏万万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等着张氏和张月瑶跳进陷阱当中,这一切,慕伶歌是如何发现的!? 看着张氏脸上精彩丰富的表情,慕伶歌的嘴角冷气了一抹冷笑,卷起了帕子,掩住了一双朱唇,将目光从张氏的身上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 白氏顺着慕伶歌的目光,看向了张月瑶,徒然冷哼了一声,双眼之中漾过了一丝寒芒,用力的一拍身前的桌案,冷冷地盯着张月瑶,冷声呵斥道:“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89章 逐她出府 “这……”张月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低垂下了眼眸。赫然瞧见了自己的裙幅之上,扯出了一道口子,缺少的一角碎不,正是白氏手中蜀锦的形状。 那日。慕伶歌命幽梅将蜀锦送给了张氏。她轩然大怒,原本想着,慕晋元得了几匹上好的蜀锦。怎么说都会有自己的份。可是,张氏万万没有想到,慕晋元竟然将蜀锦全部赏赐给了慕伶歌,更让张氏恼怒的是。慕伶歌竟然让人将蜀锦送到了自己的牡丹苑。生性多疑的张氏,以为定然是慕伶歌变着法的羞辱自己,盛怒之下。命人将蜀锦剪碎。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月瑶前来请安,瞧着上好的蜀锦后,便爱不释手,求着张氏将那匹蜀锦赏给了她,又连夜命京城当中的裁缝,制成了身上的这件华服,张月瑶更是喜爱有加,每日加身,可不曾想,今日却成了最有利的罪证! 张月瑶贝齿紧咬唇瓣,白玉观音本就是张她所摔碎,想要家伙给慕伶歌的,现在证据当前,纵然张月瑶有百张巧嘴,也不能够脱罪了,若是一味的否认,到时,又不知道慕伶歌会让自己和张氏如何难看。 想到了这里,张月瑶挑起了裙幅,“噗咚!”的一声,跪在了白氏的面前,还没有说话,双眼之中漫过了一抹水色,欣长的羽睫微微一颤,两行眼泪簌簌而下。 “还请老夫人恕罪!”张月瑶啜泣着,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月瑶是无心之失,本是听闻,府中下人们常说,老夫人有一个宫中宝物白玉观音,月瑶没有见过,所以想要偷偷瞧上一眼,可不曾想一不小心撞到了佛龛上,那尊白玉观音……” 张氏在一旁听着,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张月瑶虽然一力承担了下来所有的过错,但是毕竟张月瑶是张氏的亲侄女儿,自己若是出言,便是偏袒,若是不闻不问,心中难免为张月瑶的下场堪忧,更何况,自己方才还一再的和白氏提及,若是抓住了罪魁祸首,定然不能够轻纵,可眼前…… 慕伶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张氏,举步轻摇,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身边,撩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飞星逐月髻上发簪的流苏,随着黄昏的一道残阳射下,照耀在流苏之上,折射下了斑斓的晶莹。 “方才,大娘一而再的和祖母说,定然不能放过罪魁,可不知道,是不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慕伶歌冷笑了一声,轻声在张氏的耳畔说道。 “你……”张氏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哼了一声,道:“ 一定是你干的好事!!”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女儿只不过是早有提防,却不曾有过害人之心!” “咔咔……” 张氏将双手紧握,泛白的指节,发出了一声声的脆响,别过了头,怒视着慕伶歌。 而慕伶歌像是没有看到张氏充满了愤怒的目光,清浅一笑,折步走到了白氏的身后,轻轻地顺了顺白氏的背,柔了一抹轻声,道:“祖母,现下事情已经明朗了,表姐又已经承认了过去,您瞧瞧,这些下人可还都跪着呢,不如,先让她们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要让表姐的颜面置于何地。” 白氏闻言,蹙了蹙眉,张月瑶并不是慕家之人,若是想要责罚,未免不顾及张家的颜面,点了点头,暮然一挥衣袖,冷然道:“都下去吧!” “是……” 一众丫鬟、婆子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纷纷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慕伶歌,紧接着,一个个的离开了白氏的正堂当中。 须臾,慕伶歌瞧着下人们退去,又瞧着周婆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便朝着身后的幽兰打了个眼色。 幽兰心领神会,立马端着椅子,放在了白氏的身后,慕伶歌挽住了白氏的手臂,伺候白氏坐了下来,道:“祖母息怒,事已至此,表姐都已经向您认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表姐计较了。” 说着,慕伶歌接过了周婆子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唇下,呵出了一口兰气,吹了吹汤药,道:“祖母,您的身子要紧,还是先喝药吧。” 白氏侧目,接过了慕伶歌手中的药碗,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手,道:“还是祖母的歌丫头懂事。” 话落,白氏轻饮了一口汤药,苦涩的汤药划过了白氏的咽喉,泛起了一股浓烈的苦涩,白氏皱了皱眉,一仰脖,将汤药喝了下去,脸色有些难看,将药碗递给了慕伶歌,随即,慕伶歌将药碗交给了身后的周婆子。 慕伶歌将手深入了水袖当中,拿出了一个牛油纸包,从其中拿出了一枚蜜饯,递给了白氏,道:“伶歌知道良药苦口,随意特意制了些蜜饯。” 白氏笑了笑,择了一枚蜜饯,放入了口中,脸色稍稍地缓和了一份。 场中众人,一个个都低头不敢多言,生怕白氏动怒,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张氏亦是如此,可张月瑶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儿,若是不帮着求情的话,指 不定要受到什么责罚。 张氏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白氏的面前,抬手挑起了裙幅,俯身跪在了张月瑶的身旁,深深地低下了羽睫,轻声道:“母亲,是媳妇儿管束不严,才会让月瑶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请母亲治罪!”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氏,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平日里是如何管理阙府的,我也从来不曾过问,如今,你侄女儿犯下了这么大的错,你自己说,应该如何处置!” 白氏将话语权抛给了张氏,这可苦了张氏,轻罚不是,重责又不忍,无奈地将头低的更深,闭口而不言。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王氏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氏,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暗忖道:“你也有今天!” 须臾,王氏上前一步,朝着白氏欠了欠身,道:“老夫人,月瑶也是无心之失,再者说,她并不是咱们慕家人,若是责罚了,指不定要落人口舌,倒不如,将月瑶送回张府,让张家自行管束。” 白氏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掠过了王氏,投向了张氏,双手撑着红木椅子的扶手,缓缓地站了起来,道:“也只好如此了!” 说着,白氏转过了身去,看都不看张氏一眼,扶着慕伶歌的手臂,走到了佛龛前,俯身跪了下来,长叹了一声,“太后,我负了您的一番心意啊!” 话落,两行老泪,顺着白氏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张氏听见了白氏的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事已至此,已经到了绝无转圜的境地,张氏有心想要将张月瑶留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睁开了双眸,宛如毒蛇一般充满了怨毒的目光,狠狠的刮了慕伶歌一眼,恨不能立马冲上前去,狠狠的抽慕伶歌几个耳光。 玉兰将张氏搀扶了起来,张氏走到了白氏的身后,屈膝欠身,声音低沉地道:“媳妇儿会送月瑶回去,还请母亲……” 不待张氏把话说完,白氏冷冷地应了一声“嗯”,轻抚了慕伶歌的素手,示意慕伶歌将她搀扶起来,随即,白氏转过了身来,冷冷地扫了张氏一眼,冷然道:“你好自为之!” 说着,白氏环顾众人,阙了一下眸,淡淡地说道:“我这会子也乏了,歌丫头留下,其他人,都散去吧。” “是……” …… 回到了牡丹苑当中,张月瑶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张氏也身不由己,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轻轻地拍了拍张月 瑶的手,安慰道:“月瑶啊,姑母有心保你,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啊!” “姑母,月瑶不想回去,不想要见到后母的那番嘴脸……”张月瑶俯身跪在了张氏的身前,抱住了张氏的腿,痛哭了起来。 “哎!”张氏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月瑶,你也知道姑母的难处,姑母会给你爹书信一封,让他好生照顾你。” “姑母,月瑶求求您,不要将月瑶送回张府,那贱人早就看月瑶不顺眼了,若是月瑶回了张家的话,她一定会让月瑶嫁人的。”张月瑶说着,哭的更加的厉害了起来,一双星眸,红肿的像是核桃似的。 瞧着张月瑶的模样,张氏的心也跟着哭软了,抬手将张月瑶搀扶了起来,一把将张月瑶揽入了怀中,轻轻地顺着张月瑶的背,安慰道:“姑母又何尝不知道,你爹对她言听计从,可是眼下……” 张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揽住了张月瑶的手,抬手擦拭着张月瑶的泪痕,安慰道:“你爹在城郊,有一处宅子,现在也没有人住着,姑母派人给你整整修出来,在派些下人好生的伺候,等事情淡了些,姑母再找个由头,给你接回来,你看可好?!” 事已至此,张月瑶也知道,想要让白氏收回成命,也是不可能的了,能够去城郊别苑也好,总好比回到了张府遭受后母的白脸要好,便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眼下,只能够这样了。” 第90章 惨遭凌辱 黄昏时分,太阳艳红艳红的。它的光似是别掠去了一般,不再那般刺眼,反而柔和了几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这样的美景。张月瑶却无心欣赏,一身素白的裙褂,踱步走出了相府。和刚刚来到相府之时不同。少了丫鬟跟随,只是带着冬梅、春荷两人,一步三回头地朝着相府当中看去。 许是她的期许得到了回应,张氏一手扶着玉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瞧着见了张月瑶的目光,张氏深吸了一口气。立马迎了上去。张氏走到了张月瑶的身前,一把拉住了张月瑶的手,柔声道:“月瑶,你且放心,姑母已经会帮你报了这个仇,绝对不会让慕伶歌这个小贱人好过的!” 张月瑶抽了抽鼻子,抬气了手来,卷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眼角之上的泪痕,啜泣道:“姑母,您一定要派人接月瑶回来,月瑶不想一个人在京郊的宅子当中惶惶度日。” 张氏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张月瑶的青丝,安慰道:“月瑶,你且安心,等这件事情淡了一些,姑母就会派人把你接回来。” “姑母!”张月瑶轻唤了一声,冲进了张氏了怀中,放生大哭了起来。 张氏不断的拍着张月瑶的背,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从张氏的双眼之中漾过了一丝寒芒,张氏抬起了下巴,轻声在张月瑶的耳畔说道:“月瑶,你放心,姑母给你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帛,足够你用上一段时日的,过几天,姑母会去看你的。” 张月瑶退出了张氏的怀抱当中,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点了点头,对张氏说道:“姑母,月瑶要走了,您也要好好顾好自己的身子……” 张月瑶的话音未落,远远的,就看见了慕伶歌迈着莲步,缓缓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顿时,张月瑶的脸色一变,不由得紧了紧握着的双手。 张氏瞧着张月瑶的脸色,蹙了蹙眉,顺着张月瑶的目光看了过去,当张氏看见了慕伶歌的时候,心中恨意滔天,重重地拍了拍张月瑶的肩膀,道:“月瑶,等你回来的时候,姑母一定让这个贱人,给你端洗脚水,让她天天伺候你!” “月瑶就等着姑母的好消息。”张月瑶闻言,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心中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相府外停着的马车走了过去。 “表姐怎么走的这么急,刚才伶歌得了话,祖母说表姐可以明儿天亮再走。”慕伶歌朝着张氏欠了欠身,侧目看向了张月瑶,莞尔一笑,说道。 张月瑶 闻言,双眸一厉,冷哼了一声,道:“哼!慕伶歌,你高兴的太早,早晚有一年,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身上,对我摇尾乞怜!”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笑道:“怎么说咱们也都算上亲戚,怎么表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着,慕伶歌一双星眸淡淡地瞥了张氏一眼,笑道:“还好只是大娘在这儿,若是让旁人听见了,可又要说大娘管教不严了!” “少在这里斗嘴皮子!”张氏的声音冰冷,丝毫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张氏声音,而让温度下降了几分。 “女儿只不过想要来送送表姐而已,大娘何出此言啊!”慕伶歌毫无惧色,不咸不淡地说道:“回想昔日,女儿离开相府外出寻医的时候,表姐可是给女儿好生的照顾呢!” 慕伶歌故意将“照顾”二字的尾音拉的老长,潋滟微波,瞳仁飘向了张氏,看着张氏脸上丰富的表情,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来。 昔日,在李婆子和张月瑶的怂恿之下,张氏用发簪划破了慕伶歌的脸,不顾慕伶歌的哭喊和祈求,硬生生地将慕伶歌绑了起来,扔上了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送往孙府,让自己在孙府当中度过了炼狱一般的日子。 想到了这里,慕伶歌的双手紧握成拳,低垂下的眼眸当中,充满浓浓的恨意,现在,轮到了张月瑶被驱逐出府,心头的恨意,稍稍的缓和了一丝,不过,也紧紧是一丝而已。 慕伶歌冷笑了一声,一双星眸微微一眯,现在只不过堪堪开始而已,她要的,绝对不止于此,她要看到张氏痛苦、绝望、凄惨…… 看着张月痛哭流涕的模样,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抬手朝着张月瑶摆了摆手,冷笑道:“表姐慢走!” 说罢,慕伶歌冷眸瞟过了张氏,举步微摇,朝着内院走去。 牡丹苑。 张氏送走了张月瑶之后,心情有些不悦,晚上都没有吃上一口,坐在主位上,手中捻动着佛珠。 玉兰走到了张氏的身前,道:“大夫人,您晚上一口未动,奴婢方才炖了些燕窝粥,您吃些。” 张氏抬起了眼眸,看了玉兰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心疼月瑶那孩子,自打月瑶的父亲娶了继室之后,那孩子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可如今,因为慕伶歌那个贱人,要让她自己生活一段时日,我总是放心不下。” “大夫 人,您就放心吧,奴婢已经都打点好了,表小姐在京郊宅子当中,不会比咱们府中差的。”玉兰瞧着张氏脸色难看,立马开口安慰道。 张氏阙了阙一双凤眸,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缓缓地站了起来,撩起了素手,搭在了玉兰的手上,道:“我还是有些不安心,你陪着我佛堂,帮着月瑶那孩子祈祈福吧。” “是。” …… 张月瑶的马车在京城限制出行之前,行驶出了京城当中,一路上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位于京郊的张家的宅子而去。 张月瑶何尝受到过这般的折磨,一路上,马车颠簸,让张月瑶哭叫连连,张月瑶挑开了帘子,朝着马车冷声怒喝道:“你是怎么驾车的!本小姐都要被颠死了!” “表小姐,请您见谅,这京郊的道路不平,自然是有些颠簸,表小姐在忍耐一下,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要到了。”马车侧目看了一眼张月瑶,说道。 “本小姐又不是没有来过京郊,我看你就是合着慕伶歌那个贱人一起作践本小姐!”张月瑶心中满是怨恨,现下再加上这么一遭颠簸的道路,将一声的愤怒全部转嫁到了车夫的身上。 年约四十的车夫,竟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怒骂,心中顿时恼火,挥动了手中的缰绳,用力的抽在了骏马身上,这样一来,马车更加的颠簸了起来。 “哎呦!” 马车碾过了一块石头,马车当中的张月瑶身子一颠,一下子栽倒在了马车当中,惊叫了一声,被冬梅和夏荷搀扶了起来。 不禁,张月瑶碎了一口道:“这该死的车夫,是想要颠死本小姐不成!” “小姐,您息怒……” “滚开!”张月瑶一把推开了冬梅,怒骂了一声,挑开了帘子,拿着手中的行囊,猛地抽在了马夫的身上,“你这混蛋!本小姐越是让你安稳些,你偏偏就越是挑些难走的路,你是找死不成!” 说着,张月瑶不断的抽打着马夫,马夫顿时一怒,一把抓住了张月瑶挥打的行囊,怒呵了一声,道:“你还当自己是相府的表小姐呢,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流放犯而已!” “哗啦啦……” 两人撕扯之际,从张月瑶的行囊当中,掉落了不少于数百两的银子,马夫见状,顿时双眼之中大放光芒,瞬间闪过了一丝贪婪之色,立马伸手摸了一把掉落在自己面前的银子,马夫是鳏夫一个,就算是在相府之中做一辈子 的马夫,也不会赚这么多的银子,一把夺过了银子,塞进了怀中,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张月瑶。 顿时,张月瑶的心中一紧,错愕的瞪大了双眼,看向了马夫,声音颤抖地道:“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嘿嘿!”马夫耻笑了一声,眯了眯双眼,瞧着张月瑶桃腮杏眼,峨眉皓齿的模样,不禁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双唇,立马勒住了手中的缰绳,让马车停止了下来,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马车当中的张月瑶。 “你说我想要干什么?!”马夫搓了搓手,面露歹色,上下的打量着张月瑶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分说,马夫猛然冲进了马车当中,一把将张月瑶按在了车中。 “啊!” 张月瑶倏然一惊,立马大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冬梅、夏荷,给我把他拉开!” 冬梅和夏荷闻言,立即冲了上去,一人抓住了车夫一只手臂,想要将马夫给拉开,可是,冬梅和夏荷毕竟是女儿身,怎么能够抵挡得住马夫,没有三两下,冬梅和夏荷便被马夫打昏了过去。 “嘶啦!”的一声,马夫猛然一把,将张月瑶的衣裳扯开,顿时,张月瑶欺霜赛月的香肩,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马夫看着张月瑶露出了白色的肚兜,身体当中的血液朝着身体一处汇聚而去,俯身压住了张月瑶,又是亲、又是摸的。 “啊!滚开!滚开……” 张月瑶越是叫喊,马夫就越是兴奋,一直到,张月瑶无力反抗,昏厥了过去。 当张月瑶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宛如被鞭子抽打过一般的疼,看着满身的伤痕,裙幅上的鲜血,张月瑶的双眼一黑,险些没有昏厥过去,她猛地缩了一记哆嗦,想起方才那一幕,傻呆呆的坐在了原地。 第91章 悲剧收场 良久之后,张月瑶回过了神来。看着被糟蹋的身上满是淤青,张月瑶的双手紧握成拳,欣长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当中。猩红的鲜血顺着张月瑶的手臂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张月瑶的双眼当中满是泪水。一步一踉跄,走到了河边,看着河水之中倒影出来自己的声音。张月瑶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用尽了全身残留的力气紧紧地咬住的唇瓣,猩红的鲜血,顺着张月瑶的嘴角话落了下来。 她撩起了一捧清水。扬在了自己的脸上。 “嘶……” 扯动了嘴角上的伤口。张月瑶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之中的泪水不断的顺着双颊滚落下来,张月瑶缓缓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张月瑶的腿流了下去。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她还是觉得周围冷飕飕的,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冰窟窿当中一般。 一想到马夫的那张嘴脸,张月瑶俯身干呕了两下,抬起睫眸之时,空洞的双眼中,满是绝望之色,她走到了一颗歪脖树下,将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裳扯了下来,抛向了树梢上,打了个死结,踮起了脚尖,将头伸了进去,顿时,吸入的空气戛然而止,双手不用力的撕扯着,额头之上蹦起了条条的青筋。 “啊……嗯!” 倏然,张月瑶眼前一黑,了无生机…… …… 张氏在跪在佛堂当中捻动佛珠,口中不断地念着佛偈,当张氏手中的佛珠捻在了佛头上的时候,忽然,串着佛珠的金线断裂,一颗颗的佛珠掉落在地。 张氏的心头忽然地一紧,深深地皱起了眉,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张氏站了起来,朝着身后的玉兰吩咐道:“快,帮我把佛珠捡起来。” 玉兰立即的俯下了身子,一颗一颗的将散落的佛珠捡了起来。 “砰!”的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外府的唐管事猛然推开了张氏佛堂的大门,惊呼道:“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玉兰闻言,凝眉冷喝了一声,道:“什么叫大夫人不好了!大夫人的佛堂也是你能够进来的吗?!” 唐管事甚是惊恐,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一下子跪在了张氏的面前。 张氏蹙了蹙眉,疑惑地问道:“唐管事,你这是干什么?!” 唐管事的双唇颤抖,抬起了眼眸,颤颤巍巍地说道:“大夫人,表小姐、表小姐……” “月瑶怎么了!?” 张氏心头弥散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即走到了唐管事的身前,急声说道:“你快说啊!” “表小姐、她、她去了!” “她去了?!什么叫她去了?!”张氏明知道唐管事话中的意思,可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氏更希望唐管事的话,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大夫人,表小姐让马夫给……”唐管事说不下去,用力的抿了一下唇,抬起了眼眸,道:“后来,有人发现了表小姐的尸身,现下已经送回到咱们府上了!” 张氏闻言,心头忽然咯噔一声,猛然向后倒退了一步,双眼一黑,险些昏倒过去,玉兰见状,立马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张氏,惊呼道:“夫人、夫人……” 张氏深吸了一口气,强镇了心神,瞪大了一双眸子,气喘连连,身后的玉兰,帮着张氏顺着气,可张氏总是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 半晌之后,张氏回过了身来,身子一颤,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睫眸看向了跪在身下的唐管事,声音尖锐的喊道:“那马夫何在?!” “回、回大夫人的话,那马夫将表小姐的所有钱财席卷一空,已经跑了!”唐管事不敢有所隐瞒,将实情告知给了张氏。 张氏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紧了紧握着玉兰的手,道:“快,带我去瞧瞧月瑶!” “是。” 唐管事应了一声,立即站了起来,引着张氏朝着外府走去。 外府。 张月瑶的尸身被一张白布盖着,一抹鲜血透过了白布溢了出来,张月瑶满是淤青的手臂,从白布当中掉落而出。 “月、月瑶!”张氏来到了外府,一眼就瞧见了放在地上张月瑶的尸体,张氏的声音颤抖,双眼之中满是水色,还未走到张月瑶的身前,便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玉兰想要扶住张氏,可是却被张氏一把推开,张氏冲到了张月瑶的尸身前,俯下了身子,一把扯开了改在张月瑶尸身上的白布,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来,摸向了张月瑶的脸颊,顺着张月瑶被撕扯开的衣领看了一下,张氏的双手紧攥成拳。 猛然,张氏别过了头去,看向了身后的唐管事,冷声大喝道:“去、快去,将那个马夫给我抓回来!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就在此时,闻声而来的慕晋元身后跟着慕伶歌,快步地朝着张月瑶尸身走了过来。 远远地,慕伶歌看着张氏声嘶 力竭的哭喊着,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张氏此时的模样,让慕伶歌的心头漫过了一丝愉悦,不过,这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才刚刚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慕伶歌随着慕晋元走到了张氏的身前,慕晋元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张氏,瞧她脚下虚浮,随时,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便上前一步,抓住了张氏的手臂,“夫人,你节哀!” “老爷、老爷!”张氏侧目,看向了慕晋元,眼泪簌簌而下,不停地抽泣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慕晋元的手臂,“老爷,您可要给妾身,给月瑶做主啊!” 慕晋元顺了顺张氏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那马夫缉拿归案的!” “老爷……”张氏投进了慕晋元的怀中,放生的哭了出来。 站在两人身后的慕伶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低垂下了眼眸,看向了张月瑶的尸体,眯了眯双眸,微微地扬起了下巴。 张月瑶,你可不要怪我,若不是你,对我百般想逼,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顺水推舟将你逐出相府。 慕伶歌那琥珀色的眸子缓缓地抬起,看向了在慕晋元怀中的张氏,虽然,慕晋元和张氏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可是,现在看着慕晋元的模样,多少对张氏有些怜惜之情,慕伶歌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心中默然冷哼了一声,举步微摇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大娘,还请您节哀。” 张氏听见了慕伶歌的声音之后,猛然退出了慕晋元的怀中,像是风魔了一般,上前一把,猛地扯住了慕伶歌的衣领,怒吼道:“是你!若不是因为你,月瑶就不会驱逐出府,更不会惨遭人羞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大娘,您……”慕伶歌脸色一僵,贝齿紧咬唇瓣,脸带惊恐的看着张氏,“大娘,这件事跟女儿没有关系……”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用力的推搡着慕伶歌,声音尖锐的像是银勺子划过瓷盘一般,“慕伶歌,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 忽地,慕晋元大喝了一声,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了张氏的手腕,用力的一捏,张氏的手忽然吃痛,松开了慕伶歌的衣领,慕晋元那最后的一丝怜惜也荡然无存,冷冷地扫了张氏一眼,冷然道:“我已经听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一切都是张月瑶咎由自取,怪不得伶歌!” 说着,慕晋元看上了慕伶歌,问道:“伶歌,你没事吧?!” “女儿没事。”慕伶歌抿了抿双唇,低下了睫眸,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目光漫过了慕晋元看向了张氏,道:“父亲,还请您不要责怪大娘,大娘也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的。” 慕晋元侧目,剜了一眼张氏,冷声说道:“你瞧瞧,伶歌多懂事,你最好收敛些你的脾气,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张氏闻言,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当中,一双狭长的凤眸,瞪的老大,怒视着慕伶歌,身子或是因为吩咐,或是因为张月瑶的惨死,而不停的颤抖着。 良久之后,张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卷起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眼角之上的泪痕,屈膝欠身,对慕晋元说道:“妾身因为月瑶的死才会这般的激动,是妾身的失德,还请老爷恕罪。” 慕晋元抬起了眸子,冷冷地看了张氏一眼,道:“罢了,念你伤心过度,不与你计较了!” 说着,慕晋元看向了张氏身后的唐管事,吩咐道:“寻一口上好的棺材,厚葬了月瑶吧。” “是。”唐管事应允了一声,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晋元,道:“老爷,咱们应该如何和张老爷交代啊!” “这件事……”慕晋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地皱了皱眉。 “老爷,这件事就交给妾身处理吧,月瑶是妾身的侄女儿,还是妾身来说别叫好。”张月瑶正了正音色,对慕晋元说道。 “也罢,你也和你兄长有小半年的时间不见了,明儿就派人请他过来。”慕晋元说完,看向了慕伶歌,瞧着慕伶歌脖颈之上,略带红印,便说道:“伶歌,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 “父亲,不用了,伶歌回房后,自己上点药就没事了,现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张老爷的情绪,维护好两家的关系。”慕伶歌的话是说给慕晋元听的,更是说给张氏的听的。 张氏闻言,对慕晋元欠了欠身,道:“老爷,妾身知道应该以大局为重,不会乱说话的。” 第92章 大局为重 是夜,浅薄的月光透过了诡谲的云层渗漏了下来。皎月投下了一抹浅白挥洒而下,令漫天的繁星黯然失色。 慕伶歌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推开了白氏的房门,举步微摇。走进了白氏的房中。“祖母,您该喝药了。” 说着,慕伶歌走到了白氏的身前。将中的汤药递给了白氏。 白氏抬起了眼眸。看了一眼慕伶歌手中的药碗,叹了一口气,道:“人老了,身子就不中用了。即使天天喝这么些药。也不见身子有什么好转。” “心病还须心药医,祖母身上的厥逆之症已经有所好转了,只是。祖母心系着那尊太后赏赐的白玉观音。所以才会茶饭不思。”慕伶歌舀起了一勺汤药,放在唇下吹了吹,然后递到了白氏的面前,说道。 “哎!”白氏叹了一口气,道:“就瞧着白玉观音打碎了不吉利,可不曾想,遭难的却是月瑶那丫头。” “祖母心善,没有责罚月瑶表姐,而是让大娘将她送回张府,可月瑶表姐和她的继母多有矛盾,不想要回张府,大娘才会让月瑶表姐前往京郊的宅子,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这跟祖母没有干系。”慕伶歌宽慰道。 白氏喝了一口汤药,别过了头,看了一眼慕伶歌,“我听说,你大娘为难你了?” 慕伶歌莞尔,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月瑶表姐刚刚去了,大娘心情不好,发泄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唉!你这丫头……”白氏喝完了药后,轻轻地拍了拍慕伶歌的手,勾起了一抹倍感安慰的浅笑。 慕伶歌看着白氏哀愁的模样,蹙了蹙眉,抬手轻抚额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白氏说道:“祖母,伶歌在外出寻医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一位能够巧匠,或许他能够将白玉观音修补也说不定!” 白氏闻言,不由得睁大了双眸,眼底当中充满了兴奋之色,“歌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伶歌不敢有瞒祖母,只不过,伶歌却不敢保证,他能不能将白玉观音修好。”慕伶歌凝眉,淡淡地说道。 “你大可尽力一试。”白氏坐了起来,对慕伶歌笑道:“可是不知道,那位能工巧匠人在哪里?!” “也是正巧,他现在也在京城当中。”慕伶歌回道。 白氏闻言,面色一喜,“那你明儿就去寻这位能人。”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孙女儿大可一试, 不过,祖母还要答应孙女儿一件事。” “你说来,祖母都应你便是。”白氏道。 慕伶歌莞尔,道:“祖母今儿都没吃什么,周妈妈已经都急坏了,孙女儿前来的时候,瞧着周妈妈已经站在门外多时了,您就行行好,多少吃一些。” “好好好,祖母依你。”白氏笑道。 慕伶歌闻言,立马走到了门口,推开了房门,瞧着门外的周婆子还端着吃食,站在门外,便开口说道:“周妈妈快进来吧,祖母想要吃东西了。” 周婆子闻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对慕伶歌说道:“还是二小姐有法子,老奴都已经劝老夫人一晚上了,老夫人就是不肯吃。” 说着,周婆子走进了白氏的房中。 …… 张氏站在月光之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来到相府,远远的,张氏瞧见了一辆马车,朝着相府行驶而来,张氏攥紧了双手,举步微摇,走出了相府的大门。 威风凛凛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停了下来,车夫挑开了帘子,伸出了手,随即,一名年约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从马车当中走了下来。 张氏瞧见了来人,立即迎了上去,走到了男子的身前,张氏的双眼满是泪水,屈膝见了大礼,声音颤抖地轻唤了一声,道:“兄长!” 张焕然眉头紧皱成川,一双鹰眸微眯,漾过了一丝寒芒,举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抬手将张氏搀扶了起来,声音凛然地道:“娴妹,无需多礼!” 张氏听见了自己兄长的声音,眼泪簌簌而下,抬起了睫眸,贝齿紧咬唇瓣,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云娴对不起兄长,没能好好照顾月瑶,才会……” “唉!”张焕然抬起了手来,止住了张氏的话,“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带月瑶的,为兄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发生的突然,也不应该怪你。” 张氏闻言,啜泣的更加的厉害了起来,张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张焕然说道:“兄长里面请,咱们进屋再说。” 张焕然随着张氏,走进了相府当中。 牡丹苑。 张氏让人备上了茶点,随后屏退了左右,挑起了裙幅,跪在了张焕然的身前,道:“兄长可要为小妹做主啊!” “娴妹,你这是作甚?!”张焕然皱了皱眉,立即抬手将张氏搀扶了起来。 张氏站了起来,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卷起了帕 子,擦拭着眼角之上的泪花,道:“兄长,这件事是这样的……” 须臾,张氏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告知给了张焕然,闻听了张氏的话之后,张焕然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倏然一变,眯了眯一双鹰眸,冷然道:“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丫头,竟然斗了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娴妹一争高低!!” “兄长,您有所不知,那丫头在离开了相府这两年当中,变得厉害的紧,就连妹妹和童谣,都一连着了她的道,妹妹也是才刚刚解了禁足。”张氏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张焕然诉苦。 “哼!”张焕然闻言,徒然冷哼了一声,“还反了她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和娴妹作对!” 说着,张焕然眯了眯双眼,一幕寒光在他的双眼之中一闪而过,抬起了手来,掠了掠自己的胡须,冷冷地说道:“娴妹大可放心,为兄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丫头!” “兄长,可是月瑶,她……” “哼!”张焕然不待张氏把话说完了之后,冷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张氏的话,道:“为兄自然明白,一切以大局为重,更可况,咱们张家和慕家,一直都是互相扶持,张家从商,慕家从士,为兄知道一切应该怎么办。” 说着,张焕然猛然用力,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案上。 “咔嚓!”的一声脆响,红木桌案被张焕然一拳砸出了一丝裂缝,紧接着,桌案快速的龟裂开来。 张焕然面露狠色,恶狠狠地道:“只不过,那个贱人,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兄长所言甚是,她间接害死了月瑶,云娴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张氏眯了眯一双凤眸,紧攥的双拳,发出了咔咔的脆响声,“兄长,云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兄长可否……” “你是张家的大小姐,京城当中张家的势力随你使唤!”张焕然明白张氏的意思,直接开口应允道。 张氏欠了欠身,道:“谢过兄长。” “月瑶的身后事,就由你劳心了,你也知道,你嫂子素来和月瑶不睦,再说,心瑶进来要举行婚事,红白相冲,也说不过去。”张焕然对张氏说道。 张氏颔了颔首,道:“云娴明白。” “你告诉晋元,这件事我不与追究,让他不要往心里去,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让张慕两家亲上加亲,康辉现在也有十五岁了,再过几年,也应该成亲了。”张焕然侧目,看向了张 氏说道。 张氏闻言,颔了颔首,道:“云娴明白,还请兄长在家挑上一个可心的,在送到相府来,云娴好生调教调教。” “嗯。”张焕然应了一声,转过了身去,淡淡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兄长慢走。”张氏欠身,恭敬地说道。 …… 次日一早。 一轮骄阳悬挂在天空之上,因为慕伶歌前两日沾染了暑气,幽梅在慕伶歌的身后撑着油纸伞,幽兰的手中擎着一个布包,其中承载着白玉观音的碎片,主仆三人来到了外府当中。 唐管事老远就瞧见了慕伶歌,因为顾及上一次别慕伶歌责罚,再见时,唐管事也不敢对慕伶歌有所怠慢,立即走出了账房当中,迎上了前去。 唐管事双手抱拳,对慕伶歌作了个揖,道:“见过二小姐。”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目光清冷的瞥了唐管事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奉老夫人之命,外出办事,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是。”唐管事表面恭敬,转过了身子的时候,碎了一口,心中暗骂了一声前往外府的马棚。 不一会儿的功夫,唐管事便走了回来,“二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慕伶歌应了一声,径直朝着相府的大门口走去。 唐管事看着慕伶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立即转身朝着内院跑了过去。 一到了牡丹苑,唐管事立马将慕伶歌离开了相府之事,禀告给了张氏。 张氏闻言后,摘下了簪在云髻之上的白玉步摇,交给了唐管事,吩咐道:“你去城南杂货店,将这支步摇交给掌柜的,让他派人,在半路上拦截慕伶歌的马车。” 说着,张氏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扬起了下巴,眸色一沉,声音倏然一寒,道:“结果了她,记着,让他们手脚麻利点!” “是。”唐管事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张氏的房中。 第93章 半路劫杀 许是唐管事有心而为之,慕伶歌的马车极为华丽。顶棚以青铜所铸,四角上系着铜铃,马车在行驶之时,都会发出宛如细雨敲打银盘。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 慕伶歌斜依在软枕上。手中紧握着一卷医书,张月瑶的死,张氏那悲凉的模样。让慕伶歌的心情大好。唇畔含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半晌之后,慕伶歌所乘坐的马车在京成西郊停了下来,驾车的马夫勒紧了手中的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外的幽梅,挑开了帘子,对车门当中的慕伶歌说道:“小姐。咱们到了。” 慕伶歌闻言。颔了颔首,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幽兰扶着慕伶歌,举步走下了马车,暑热难耐,幽梅立马撑起了纸伞,遮住了慕伶歌头顶上炙热的阳光。 慕伶歌瞧着眼前的破烂不堪的茅草房,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这地方,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话落,慕伶歌举步上前,抬起了素手,轻轻地叩响了柴门。 “咚咚咚……” 房中人听见了叩门声,立马走到了门口,“吱呀!”的一声推开了房门,瞧着眼前的慕伶歌,顿时一愣。 慕伶歌莞尔,“怎么不认识了?!” “才几个月的光景不见,没有想,你变化还不小!”男子剑眉微蹙,上下的打量着慕伶歌,笑了笑道。 慕伶歌清浅一笑,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马夫,道:“幽兰和幽梅陪着我进去,你在外面候着吧。” “是。”车夫应了一声,坐在了马车上。 须臾,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瞧着眼前的男子,依旧面似冠玉,墨染一般的长发,宛如瀑布一般垂坠而下,遮住了双眼。 “白大哥,还是一如往昔,不拘小节。”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莞尔浅笑道。 白紫炎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弯浅笑,道:“邋遢就邋遢,何必说得这般冠冕。” 慕伶歌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流云鬓之上的簪花,莞尔一笑,道:“白大哥说话还是这般的直接。” “说吧,小丫头,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白紫炎直接开口对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手捧着白玉观音碎片的幽兰,道:“我这里有一尊观音佛像,不过,已经被人打碎了,想要看看白大哥能不能将其修复。” 话落,幽兰将手中的布包,放在了一张残破的木桌上,将布包缓 缓地打开,露出了其中白玉观音的碎片。 白紫炎走到了桌前,低垂下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了一眼破碎的白玉观音,双眼之中充满了浓浓的兴趣,转头看了一眼慕伶歌,薄唇微张,对慕伶歌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这当然不在话下。” “那就有劳白大哥了。”慕伶歌欠了欠身,莞尔一笑说道。 “呵!”白紫炎浅笑了一声,道:“不过,我需要两天的时间,你两天后再来吧。” “好,多谢白大哥。”慕伶歌道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白紫炎的茅草屋当中。 出了门,幽兰上前一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旁,轻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小姐,这白先生怎么还是这个脾气。” “能人的脾气自然要不寻常一些。”慕伶歌驻足,侧目看了一眼幽兰,莞尔道:“既然,白大哥说能够修复,那他自然是有法子,咱们先行回府,两日之后再来。” “是。” 幽兰和幽梅异口同声应答,搀扶着慕伶歌上了马车。 回京的路上,慕伶歌阙合了双眸,斜依在软枕之上,幽兰、幽梅都知道,慕伶歌害怕暑热,两人纷纷拿着鸾扇,轻轻地闪着清风,好让慕伶歌感觉到丝丝的清亮。 “吁!” 忽地,马夫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突然停止了下来,慕伶歌缓睁双眸,轻声问道:“怎么了?!” “回小、小姐,咱们、咱们遇见劫道的山贼了!”马夫身体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说道。 慕伶歌闻言,蹙了一下眉,侧目看了一眼幽兰,道:“你下车去瞧瞧。” “是。”幽兰应了一声,立马挑开了帘子,纵身一跃,从马车之上跳了下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呵!”幽兰听见了这老套的开场白,不禁冷笑了一声,一双杏眼圆睁,冷冷地扫了一圈不远处的五个壮汉。 为首的一人,一袭黑色劲装从质地上来看,绝非是一般山贼的装备,虽然他们也经过了乔装,但还是被幽兰一眼就给看穿了。 幽兰向后倒退了两步,来到了车窗下,眉黛紧蹙,轻声说道:“小姐,怕是来者不善,绝非是扑通的山贼那么简单!” 慕伶歌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告诉他们,咱们的身份。” “是。”幽兰抬起了眼眸,轻咳了一声,提到了音调,朝着一众山贼喊道:“我们家小姐乃是大晋过丞相爷之女,擦亮你们的招子瞧瞧,若是冲撞了贵人,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 徒然,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阵大笑,为首的那个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走到了众人的前头,眯了眯一双三角眼,上下的打量着幽兰,嗤笑道:“没想到,我们今儿还等来了一个大活计!” 马车内的慕伶歌闻言,唇畔冷笑更加的浓郁了起来,抬手撩开了帘子,举步走下了马车,素手抬起,打在了幽梅的手背上,折纤腰以微步,走到了马车前,目光冰冷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山贼,淡淡地说道:“想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山贼吧。” 黑衣男子闻言,不禁一怔,凝眉盯着慕伶歌。 慕伶歌挽起了一缕散落下来的青丝,别在了耳后,一双朱唇微弯了一抹浅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为首的男子,轻哼了一声,道:“怕是,你们专门就是等待着我的马车吧!?不知道我的大娘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呢?!” 男子闻言,脸色倏然一僵,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男子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男子眯了一下眼,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留不得你!” 说罢,男子猛然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四个壮汉,大喝了一声道:“兄弟们,大夫人吩咐,不留活口!” “是!” 四个壮汉闻言,立即朝着慕伶歌的马车快速冲了过去。 慕伶歌脸色一寒,侧目看向了幽兰、幽梅,道:“杀了他们!” “是!” 幽兰和幽梅应了声,迎着男子冲了上,幽兰足尖轻点地面,身子宛如蹁跹的纸鸢一般,腾身而起,素手在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朝着冲过来的壮汉而去。 手中软件宛如小河流水,每每出手之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到五招,幽兰暮然一个回身,手中的软剑划过了一个壮汉的咽喉,一道鲜血挥洒而出,那名壮汉瞬间毙命,与此同时,幽梅也决绝了一个壮汉。 而其余的两个壮汉,身手在毙命的两人之上,和幽兰、幽梅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为首的黑衣人,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猛然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纵身一跃,身体宛如一道闪电一般,飞快的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慕 伶歌蹙了蹙眉,瞧着早已吓得瘫软的马夫,慕伶歌水袖之中的素手一抖,直接打出了三枚透骨钉,可是却被黑衣男子轻松的躲避开来。 眨眼之间,黑衣男子冲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手中擎着一把大刀,猛然朝着慕伶歌劈砍了下来。 慕伶歌宛如水蛇一般的嫌腰,向后一弯,抬起了脚来,踢向了男子的手腕,男子的手腕立即向下,一刀朝着慕伶歌的胸口刺了过去。 慕伶歌脚踏地面,纵身向后滑行了一段,在避开了黑衣男子的攻击的同时,慕伶歌水袖一甩,数十根牛毛银针,朝着黑衣男子身上的大穴之上打了过去。 “铛铛铛……” 黑衣男子挥动了手中的大刀,纷纷地抵挡住了慕伶歌的牛毛银针,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快速的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慕伶歌在站稳了身子的时候,赫然瞧这黑衣男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手中大刀高举过头顶,猛地朝着自己砍杀了过来。 远远地,看着幽兰和幽梅,两人依旧和两个壮汉缠斗在一起,没有闲暇能够和分身来救自己,慕伶歌贝齿紧咬唇瓣,瞪大了双眼,看着黑衣男子一刀袭来。 慕伶歌的双手紧攥成拳,双眼之中漾过了一丝失望,她还没有让张氏和慕童谣感到绝望,难道说,就要这样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慕伶歌欣长的羽睫微颤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黑衣男子一刀砍杀而下。 忽地,远空之中,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直奔黑衣男子飞射而来,黑衣男子全心系在慕伶歌的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来临。 “噗嗤!”的一声,长剑直接贯穿了黑衣男子的胸口,鲜血低落在了慕伶歌皎月白的裙幅之上。 慕伶歌没有等到黑衣男子的一刀落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顺着黑衣男子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胸口,只见,长剑贯穿了男子的胸口,鲜血不停地低落而下。 慕伶歌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噗咚!” 当男子倒在了慕伶歌的身前时,她才稍稍地回过了身来,抬起了眼眸,倏然,慕伶歌看见从半空之中,一个熟悉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朝着她飞驰而来。 第94章 讽刺张氏 东陵靖一把将慕伶歌揽入了怀中,嘴角之上的浅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慕伶歌看着东陵靖颇为感觉到惊讶,用力的推开了东陵靖,向后倒退了一步,可慕伶歌的身后。有一块青石。正巧绊了慕伶歌一下,她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向后栽倒。 东陵靖一把拉住了慕伶歌的手。直接将她扯回到了自己的怀中。伸出了手来,轻轻地在慕伶歌的鼻端点了点,笑道:“你何时才能够学会乖一点。” 慕伶歌用力的推搡着东陵靖,想要从东陵靖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东陵靖的手上却越发的用了力。 慕伶歌脸色绯红,紧抿双唇,“混蛋。你放开我!” “啪!” 忽地。东陵靖一把掌,用力的拍在了慕伶歌的丰臀上,“老实点!” “啊!”不禁,慕伶歌惊呼了一声,脸色红润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慕伶歌正了一下神色,碎了一口,骂道:“混蛋!” 须臾,慕伶歌一口朝着东陵靖的手腕之上咬了过去。 “又来!”东陵靖吃过了苦头,立马松开了慕伶歌,皱了一下眉,对慕伶歌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剜了东陵靖一眼,漫过了东陵靖,朝着幽兰和幽梅的方向看了过去,瞧着慕伶歌将那两个壮汉解决掉了,慕伶歌方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待到幽兰和幽梅回到了慕伶歌的身边的时候,慕伶歌立马问道:“你们没事吧。” “这些毛贼还不在话下。”幽梅嘿嘿一笑,抬起了手来,卷起了帕子,擦了擦小脸之上沾染的血迹。 幽兰朝着东陵靖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多谢东陵公子出手相救我家小姐。” “幽兰姑娘客气了,我救的是你家小姐,自然是要听你家小姐亲自道谢。”东陵靖的嘴角之上噙着一抹邪邪的笑容,盯着慕伶歌精致的小脸,笑道。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潋滟微波,瞥了东陵靖一眼,冷然道:“等下辈子吧!” 东陵靖闻言,不怒反笑,笑吟吟地盯着慕伶歌,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轻叹了一口气,道:“唉!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别忘记了,我上次曾经救过你一命,两两相抵,我们算是扯平了!”慕伶歌瞥了东陵靖一眼,将目光落在了身下那已经死的不 能再死的黑衣人的身上,侧目看向了幽兰,吩咐道:“将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是。”幽兰应了一声,立马俯身,将男子的衣裳给扒了下来,装进了一个布包当中,放在了马车当中。 须臾,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身前,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马夫,淡淡地说道:“今儿发生的事情,回府之后一个字都不要提及,若是我听见有人嚼舌头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闻言,马夫的身子一颤,立马跪在了慕伶歌的身前,频频叩首道:“奴才、奴才一定会守口如瓶,还请二小姐放心。” “起来驾车,咱们回府。”慕伶歌道。 “你这就要离开了?!”东陵靖闻言,凝眉看向了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转身,看向了东陵靖,微微地扬起了下巴,冷声说道:“难道,东陵公子还有什么指教吗?!” “呵呵。”东陵靖冷笑了一声,一把拉住了慕伶歌的手,抬起眼眸看着慕伶歌的眼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道:“你就不怕,大夫人还有后手?!” 慕伶歌猛然甩开了东陵靖的手,冷哼了一声,踏上了马车,“我还就怕她没有后手呢?!”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面对这么多的尸体面不改色,还能冷静的命人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更甚,是想要等待对手的后招。 东陵靖眯了眯眼,宛如夜空一般的黑眸之中充满了兴趣地看着慕伶歌。 “怎么,你就想要将我自己留在这里吗?!”东陵靖看着上了马车的慕伶歌,蹙了一下眉,问道。 “呵!”慕伶歌抬手撩起了马车的窗帘,冷笑了一声,道:“你东陵公子可是做大事之人,我的马车下,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说着,慕伶歌放下了帘子,对马夫吩咐道:“驾车回府!” “是。”马夫应了一声,勒动了手中的缰绳,马车急速而驶,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东陵靖站在原地,撇了撇嘴,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低下了头微微地一笑,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相府中,张氏坐在牡丹苑正堂的主位之上,半合着双眸,似乎是在等待着好消息,可是,一只黄昏时分,张氏都没有等到唐管事前来报信。 张氏有些按耐不住,撩起了素手,玉兰立马将手递了上去,张氏将手搭 在了玉兰的手背上,盈盈地站了起来,张氏凝眉,侧目看了玉兰一眼,问道:“唐管事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吗?!” “回夫人的话,还没有。”玉兰回到。 张氏闻言,不禁蹙了蹙眉,已经一天的时间了,按理说,慕伶歌若是死了,消息早已经应该到了相府,莫不是说,这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张氏扯了扯裙幅,绣在张氏裙幅之上的一片桃花,随着张氏的动作,宛如掀起了一片花海,仿佛让张氏置身于花丛之中,张氏眯了眯双眸,莲步微摇,走出了房门当中。 外府,唐管事瞧见了张氏前来,立即迎上了前去,朝着张氏作了个揖,道:“见过大夫人。” “免礼。”张氏掠过了唐管事,径直走进了账房当中,俯身做在了椅子上,张氏抬手,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淡淡地瞥了唐管事一眼,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夫人的话,奴才已经按照大夫人的吩咐行事,想来现在……”唐管事说着,比出了一记手刀,在自己的脖颈上抹了抹,道:“她已经下了黄泉了!” “哼!”张氏冷哼了一声,抬起了眼眸,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冷声冷气地说道:“倒是便宜了她,给了她一个痛快,本夫人原本是想要……” 张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耳畔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紧接着,映入张氏的眼帘之中的是她日思夜想都想要致死的慕伶歌。 只见,慕伶歌一手扶着幽兰,脚下踩着马扎,走下了马车,莲步微摇,朝着相府当中走了进来。 顿时,张氏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扼住了椅子的扶手,因为手上用力过大,扶手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啪!”的一声,张氏猛然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扶手之上,一双狭长的凤眸当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芒,似乎,张氏周围的温度,都随着张氏的眼眸,而变得下降了几分,“你不说一定都办妥了吗?!她、她,怎么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顺着张氏的目光看了过去,唐管事也是一怔,慕伶歌的归来,也让唐管事吓了一跳,身子一僵,缓缓地回过了身子,看向了张氏,道:“奴才、奴才的确已经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将那步摇交给了城南杂货铺的掌柜了!” “没用的东西!”张氏怒喝了一声,瞧着慕伶歌嘴角之上的冷笑,心头之中的恨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顺然,张氏的脸上,堆起了一层寒霜,漫过了唐 管事,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慕伶歌看见了张氏,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对张氏挑衅一般,唇畔含笑,举步微摇,走到了张氏的身前,欠身一福,恭敬地对张氏说道:“女儿见过大娘,女儿左不过是外出帮着祖母办事,竟然劳烦大娘亲自来迎接女儿,这让女儿怎么说的过去呢!” 张氏闻言,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水袖之中的双手,不由得紧攥成拳,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你有本事帮着月瑶弥补过失,我自然会亲自迎接!” “大娘说这话,岂不是折煞了女儿。”慕伶歌站好了身子,唇畔之上的笑意,似乎是对张氏的嘲讽,侧目看了一眼幽兰,打了一个眼色,须臾,慕伶歌朝着张氏走近了两步,俯身在张氏的耳畔轻声地说道:“女儿在半路上,曾经瞧见了几个大娘的熟人,他们托女儿将这包东西送给大娘。” 说着,慕伶歌一挥手,“幽兰,将东西给大夫人!” “是。”幽兰应了一声,冷笑着走到了玉兰的身前,将手中的布包交给了玉兰。 慕伶歌欠了欠身,莞尔道:“若是大娘没有其他的事,女儿还要回柏松苑,禀告祖母,白玉观音可以修复。” 说完之后,慕伶歌转过了身子,给张氏留下了一个背影,朝着柏松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氏凝眉,怒视着慕伶歌的背影,口中钢牙紧咬,恨不能将牙齿咬碎了似的,张氏回过了头去,看向了玉兰,冷声说道:“将布包给我打开!” “是。”玉兰应声,将布包打了开来。 “嘶……” 当张氏看见了染血的衣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一把扶住了玉兰的手,冷然道:“该死的贱人,竟然杀了他们!” 第95章 一滴血迹 张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盛怒之下。张氏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着,唐管事看着布包里的血衣,同样也是一惊,唐管事去过南城的杂话店。自然是知道。掌柜的派出的人穿了什么样的衣裳,唐管事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夫人……那五人都是各种高手。竟然……” “此事修要在提!”张氏冷声一喝,低下了睫眸怒视唐管事。 “可是,大夫人,她会不会以此为要挟……” 不待唐管事的话说完。张氏的眸色一沉。咬着后槽牙,从牙缝当中挤出了话来,“她不会的。若是她想要威胁本夫人。大可拿着这些血衣,找老爷追查下去,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定能够追查到本夫人和他们的关系!” 说着,张氏侧目看着玉兰,道:“将这些血衣烧了,不要留下证据!” 话落,张氏举步走进了账房当中,俯身坐在了椅子上,眉黛深凝,沉吟了起来。 唐管事瞧着张氏的模样,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张氏因为办事不利,而责罚自己。 一阵微风拂过,桌案上的账簿随风翻开了一页,正巧张氏低下了羽睫,看向了账簿上,写着拨给慕伶歌修葺院子五百两银子,张氏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凤眸,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些邪魅的冷笑,轻哼了一声,道:“哼!那小贱人的院子,已经开始着手修葺了吗?!” 唐管事瞧着张氏没有大发雷霆,便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张氏说道:“回大夫人的话,昨儿工匠已经进府了。” “呵呵!”张氏冷笑了一声,随手翻看着账簿,“修葺一个院子,竟然要用到这么多的银两吗?!”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咱们按照大小姐的沁雪居来给二小姐修葺院子……” “二小姐?!”张氏闻言,脸色倏然一寒,冷声说道:“记住我的话,这相府之中,只有一个小姐,那就是童谣,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在我的面前,听到二小姐这个词!” “噗咚!”的一声,唐管事立马跪在了张氏的面前,抬手连连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是奴才的失言,是奴才失言。” “得了,得了,少在我面前演戏。”张氏这话听得厌烦了,凝眉朝着唐管事翻了个白眼,冷然道:“老夫人倒是抬举那个小贱人。” 说着,张氏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云髻之上发簪的流苏,冷哼了一声,对唐管事问道:“修葺一 个院子,要花销多少银两?!” “回大夫人的话,上一次,咱们府上给四夫人修葺院子,不算是内室的装饰,一共花销了二百两银子。”唐光是回道。 张氏闻言,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将手中的账簿缓缓地合了起来,“你起来说话吧。” “是。”唐管事如蒙大赦一般,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张氏。 张氏抬起了手来,手腕之上的手钏相互碰撞,发出了声声脆响,张氏看着自己染着凤仙花蔻丹的指甲,从始至终不曾看唐管事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二百两银子也足够她用了,就按照王氏的清莲苑,让去她自己去修葺便是。” 玉兰处理了那些血衣之后,走进了账房当中,正听见了张氏的话,便上前对张氏说道:“可是大夫人,老夫人曾经下了指示,让您帮着那小贱人修葺院子,您若是拒绝的话,怕是会拂了老夫人的面。” “明儿是月瑶出殡的日子,本夫人因为心急忧思病了,不得外出,你去回了老夫人这个差事。”张氏别过头,看向了玉兰,淡淡地说道。 “奴婢遵命。”玉兰回答道。 须臾,张氏放下了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纤纤玉手,将目光落在了唐管事的身上,“到时候,你就说是给慕伶歌拨了五百两的银子,老爷和老夫人最痛恨贪财之人,届时,她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大夫人妙计。”唐管事拍马道。 张氏盈盈地站了起来,瞥了唐管事一眼,道:“若是事情成了,那三百零银子,本夫人就赏给你了!” “谢大夫人!”唐管事双眼之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嘿嘿一笑,对张氏说道。 …… 慕伶歌回到了柏松苑当中,直接前往了白氏的正堂,白氏瞧见了慕伶歌,立马朝着慕伶歌招了招手,问道:“歌丫头,怎么样,那尊白玉观音可否能够修好?” “回祖母的话,那能工巧匠,方才看了一眼,便说不在话下,还请祖母放心,两日后,孙女儿便前去将白玉观音请回来。”慕伶歌欠了欠身子,对白氏说道。 白氏闻言,双眼弯成了弦月状,和蔼的笑着,拉过了慕伶歌的手,道:“我们歌丫头本事了,不像是从前了。” “祖母惯会取笑孙女儿的。”慕伶歌面上笑着,可是,心头却是一紧,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寒芒,心中暗忖道:“若是还如从前,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好回了, 即便现在有所转变,可是依旧活在刀刃之上,时时刻刻不得松懈一分。” 白氏瞧着慕伶歌面露倦色,便对慕伶歌说道:“你若是乏了,便回去休息吧。” “孙女儿身子不乏,瞧着祖母面色红润,便知道祖母今儿心情不错,正好孙女儿在,不如让孙女儿给祖母把把脉。”慕伶歌莞尔道。 白氏颔了颔首,伸出了手,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慕伶歌伸出了三指,搭在了白氏的脉门上,面色一喜,道:“果真祖母身子好了些,在服几服药,祖母的厥逆之症便可痊愈了。” “二小姐的药效灵验,不但能够治好老夫人身上的病,连着心病也一同消除了。”周婆子端着黄花梨托盘,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白氏的房中,微微一笑说道。 慕伶歌侧目,笑着看了一眼周婆子,道:“周妈妈说笑了。” 白氏垂下了眼眸,正瞧见了慕伶歌裙幅之上的一滴血迹,便凝眉对慕伶歌问道:“歌丫头,这是……” 慕伶歌顺着白氏的目光看了一眼,听着白氏问道了正题上,慕伶歌的心头不禁冷笑了一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幽兰。 幽兰心领神会,立马开口说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在回府的时候,遇见了几个毛贼……” “谁让你多嘴的!”不待幽兰把话说完,慕伶歌立即开口打断了幽兰的话。 幽兰立马欠身,闭口不言。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白氏闻言,面色一惊,满是皱纹的老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从上到下的检查着慕伶歌的身体,“快,告诉祖母,可有伤到哪了?!” 慕伶歌莞尔,拉住了白氏的手,道:“孙女儿不说,就是不想让祖母担心,好在幽兰和幽梅身手还算不错,才会没有遭到歹人的洗劫。” 白氏的脸色一寒,蹙了蹙眉,对慕伶歌问道:“歌丫头,你可有说,你是咱们相府之人?!” 慕伶歌还没有开口,身后的幽梅,便开口对白氏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奴婢已经说了,马车上的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可不知道怎么的,那些歹人,好像就是在等着咱们的马车似的,听闻了奴婢的话,反而是更加针对……” “幽梅,不得胡言!”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幽梅,紧接着,慕伶歌侧目看向了白氏,欠了欠身,对白氏说道:“祖母,您不要听这两个丫头的话,孙女儿觉着,也只是巧合罢了。” 看着白氏的脸色,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弯,脸色瞬间恢复,深深地低下了羽睫,道:“瞧着祖母身子没有大碍,孙女儿就不打扰祖母了,孙女儿现行告退。” 白氏点了点头,道:“今儿让你受到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也好。” “是。” 待到慕伶歌和幽兰、幽梅离去之时,白氏凝眉侧目看向了周婆子,冷哼了一声,道:“竹心,关于歌丫头遇袭一事,你怎么看?”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不敢多言。”周婆子端起了茶盏递到了白氏的面前,轻声说道。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接过了周婆子手中的茶盏,脸色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像是随时都能够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一般,“你比谁人都清楚,既然歌丫头都有心隐瞒,我也不会太过追究,你说来便是。” “是。”周婆子颔了颔首,对白氏说道:“表小姐才堪堪过世,大夫人出此下策,也是出于怨恨之心。” “她要怨恨,也应该怨恨于我,歌丫头只不过是帮着找出了打碎白玉观音的罪魁,却无缘无故的遭受了劫难,你去库房中,挑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给歌丫头压压惊。”白氏声音低沉道。 “是。” 周婆子应了一声,刚要举步,忽地,听到了身侧的白氏开口说道:“你也去敲打敲打云娴,可别让她做的太过分。” “老奴知道应该怎么做。”说罢,周婆子退出了白氏的正堂当中。 第96章 收买人心 柏松苑西厢房,慕伶歌刚刚回到了房中。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斜依在软榻上,听着身后清风吹打窗棱的声音,慕伶歌缓睁了眼眸。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瞧着外头的天色,许是明儿要下雨了。” “下雨也好,这几日天头太过炎热。连后花园的荷花池的水。都下降了几寸。”幽兰一边换着冰盒当中的冰块,一边说道:“小姐怕热,下下雨还能凉快凉快。” 幽梅端着铜盆,迈过了门槛。走进了房间当中。将铜盆放在了架子上,侧目看向了慕伶歌,道:“小姐。都忙活了一天了。洗把脸吧。” “嗯。” 慕伶歌颔了颔首,挑起了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刚刚走到了幽梅的身前,忽地,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周婆子的声音,“二小姐,您歇息了吗?!”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门前,挑开了珠帘,朝着周婆子莞尔一笑,道:“周妈妈,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吗?” 周婆子欠身一福,道:“老夫人知道二小姐今儿受了惊吓,所以特意命老奴前来,给二小姐送上一块玉佩压压惊。” 说着,周婆子双手呈上了一枚上好羊脂白玉的玉佩,递给了慕伶歌。 “周妈妈,进屋说话。”慕伶歌挑起了珠帘,对周婆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须臾,周婆子随着慕伶歌走进了房中,慕伶歌接过了周婆子手中的玉佩,在手中仔细的瞧了瞧,唇畔微弯,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伶歌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上乘的玉佩。”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幽兰,道:“去给周妈妈烹茶,让周妈妈小坐片刻。” “二小姐,老奴还要回去伺候老夫人,还是……” “周妈妈,伶歌前两日得了父亲赏的雨前龙井,也请周妈妈尝个鲜。”不待周婆子把话说完,慕伶歌便一挥手,打断了周婆子的话,侧目瞧了幽梅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幽梅立马走到了周婆子的身前,莞尔浅笑,稍稍地欠了一下身,道:“瞧着这么热的天儿,周妈妈还忙里忙外的,也是辛苦周妈妈了。” 说罢,幽梅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周婆子的手中。 “二小姐,这……这老奴可万万不能收……” “唉!”慕伶歌走到了周婆子的身前,握着周婆子的手,紧了紧周婆子手中的银子,道:“周妈妈事忙,还能念着伶歌,给伶歌送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周妈妈您不嫌弃 ,还请收下,天头热,买些茶果食用,也好解解暑。” “既然,二小姐这么说,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周婆子朝着慕伶歌欠了一下身,瞧着那锭银子足有十几两之多,周婆子嘿嘿一笑,将那一锭银子收在了袖中。 此时,幽兰烹好了茶,端了进来,放在了周婆子的身旁的桌案上,紧接着,走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莞尔,道:“周妈妈快尝尝,这雨前龙井可还可口。” 周婆子虽然是白氏的陪嫁,跟在白氏的身边这么多年,荷包自然也还算是丰厚,可瞧着慕伶歌这般的礼遇,还是头一遭,平日里,虽得白氏的另眼有加,可毕竟也是一个下人,今儿在慕伶歌这里,可算是上宾的礼遇。 周婆子端起了茶盏,轻饮了一口,笑着对慕伶歌说道:“入口虽然有些涩,可入喉之后,却是香醇可口,后味回甘。” “若是周妈妈喜欢,就包上些,带回去慢慢喝。”慕伶歌瞧着周婆子面带喜色,便知道,自己依然摸透了她的脾性,侧目朝着幽兰招了招手,吩咐道:“去给周妈妈把茶包上。” “二小姐,这可使不得,这可是老爷赏赐给您的……” “不过就是些茶叶而已,只要周妈妈喜欢,有什么使不得的。”慕伶歌莞尔笑道:“伶歌还希望日后能够得到周妈妈的照拂。” 周婆子接过了幽兰手中的一小包茶叶,朝着慕伶歌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二小姐说的哪里的话,只要能够用得着老奴的地方,二小姐言语一声便是,老奴还要去牡丹苑传老夫人的话,就不在二小姐这里叨扰了。” “周妈妈慢走。”慕伶歌将周婆子送到了门口,轻声地说道。 “外头天热,二小姐还请留步,可别沾染了暑热。”说着,周婆子径直的走出了慕伶歌的房中,出了西厢房的跨院,朝着张氏的牡丹苑走去。 瞧着周婆子离去,幽梅的脾气才得以发作,在慕伶歌的耳畔轻声地问道:“小姐,怎么今儿对她一个婆子这般的客气?” “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侧目看向了幽梅,伸出了素手,轻轻地点了点幽梅饱满的额头,笑道:“你何时才能够变得聪明些。” 幽梅嘟起了小嘴,蹙了蹙眉,不解的对慕伶歌说道:“小姐,幽梅就是不明白。” “呵呵。”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道:“周婆子这会子来我房中,替祖母送了玉佩,这就是说明,祖母已经听进去了 你们的话,不会认为今儿遇见的歹人只是巧合而已,咱们刚刚京,唯一树敌便是张氏,凭借张家的势力安排些人,截下咱们的马车,也是轻而易举的。” 幽梅闻言,恍然大悟,嘴角立马扯出了一抹笑意,可是随即,幽梅眉头便紧蹙在了一块,沉吟了半晌之后,对慕伶歌问道:“那小姐,为何还要将那血衣还给张氏,而不是留着当一个罪证,好向老爷揭发张氏的罪行。” “你这丫头,瞧着挺机灵了,可脑仁怕是只有花生米那么大。”慕伶歌打趣儿道。 幽梅年纪小,平日里都是听从慕伶歌和幽兰的,并且为人莽撞,心眼也没有幽兰多,瞧着幽梅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慕伶歌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了手,捏了捏幽梅的小脸,笑道:“单凭几件染了血的衣服,想要指正张氏,绝对不会成功的,倒不如,借你们之口,将这件事传达到祖母的耳中,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出面,训斥张氏。” “哦。”这下,幽梅彻底明白了慕伶歌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老夫人会怎么训斥张氏?” “呵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道:“这不是派周婆子去了嘛!” “小姐,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转身朝着房中走去。 …… 牡丹苑中。 张氏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蒙了一层氤氲,让人瞧不见,看不出她究竟有多么的愤怒。 周婆子挑起了眉,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氏,冷然道:“大夫人,今儿二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外出办事,不知道大夫人知不知道,二小姐在外遇见了歹人,险些遭劫!” “周妈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凝了凝眉,脸色愈发的阴沉,猛然站了起来,怒视周婆子,冷然道:“莫不是周妈妈的言下之意,是认为本夫人安排的人,想要劫持慕伶歌!?” “呵呵。”周婆子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大夫人所谓,天知地知您知我不知,老奴只是奉命来传来,让大夫人收敛一些,咱们老夫人的眼中揉不得沙子,可瞧不惯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 言毕,周婆子连看都没有看张氏一眼,转身离开了牡丹苑中。 看着周婆子离去,张氏脸色被气的涨红,堂堂一个国相夫人,今儿竟然被一个老奴教训了半晌,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啪!” 猛地,张氏将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盏摔在了地上,随着一声脆响落下,青瓷茶盏溅了个粉碎。 “啊!”张氏大吼了一声,或是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头顶上的攒金枝的发簪,松脱了下来,一头青丝像是魔怔一般,散落了下来。 身后的玉兰见状,立即跪在了张氏的身前,道:“大夫人,您息怒啊!” 张氏回过了身子,一双眼眸宛如充满了剧毒的毒蛇,张氏双唇紧抿,散去了血色,她气喘吁吁,脸色涨红如血,砰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狠狠地眯了眯眼,冷声呵道:“合着一个下贱的奴才,今儿能够训斥本夫人了!慕伶歌,今儿本夫人受的一切屈辱,皆是拜你所赐!” “大夫人,您消消气。”玉兰瞧着张氏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立即命人收拾好了地上的青瓷碎片,换上了一副新的茶具。 张氏怒视玉兰,咆哮道:“要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用,都是废物,连本夫人的忙都帮不上,就知道让本夫人消气、息怒!” 几个小丫鬟闻言,立马也跪在了玉兰的身后。 张氏俯身坐了下去,越瞧着这些下人,越是生气,猛地一挥衣袖,沉声喝道:“吃干饭的废物,都给我滚下去!” 一众丫鬟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起身,猫着腰退出了张氏的房中。 张氏瞧着玉兰也想要离开,随手指向了玉兰,冷声道:“你给我留下,我有事吩咐你办!” 玉兰闻言,又折返了回来,走到了张氏的跟前,俯下了身子,张氏在玉兰的耳畔,低声的咕哝着…… 第97章 夜审巧雪 玉兰听了半晌,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张氏频频点头,待张氏吩咐完之后,玉兰转身退出了张氏的房中。 天色降晚上,清风徐徐。宛如墨然一般的天穹。布满了蓝宝石般的星星,显得给外耀眼,一轮弦月高挂于空。浅薄的光。似是薄纱般飘飘而下,映在荷花池上,像是笼了一层细碎的银,闪着光亮。 玉兰蹑手蹑脚地走来到了荷花池畔。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引得一阵虫鸣蛙叫,瞧着四下无人,玉兰行踪归宿地走到了假山后。悄悄地将一包药。放在了假山下的一块青石下。 四下了的瞧了瞧,见没有人发现,玉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玉兰堪堪离开,幽梅手持着琉璃灯笼,引着慕伶歌和王氏,来到了后花园当中。 慕伶歌一手扶着幽兰,径直走到了后花园的假山下,吩咐幽兰将玉兰放下的东西拿了出来,幽兰双手呈给了慕伶歌,慕伶歌放在了鼻端轻轻地嗅了嗅,轻哼了一声,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王氏,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王氏,道:“四姨娘,您可瞧见了?” 王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水袖当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眼之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王氏紧咬槽牙,从牙缝当中挤出了两个字来,“张氏!” 王氏不禁紧了紧领口,徐徐地清风虽然使人两块,但是,王氏却感觉背后汗毛竖立,自身发抖,“虽然,我深得老爷宠爱,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害人,而今却因为老爷的宠爱,要遭受到这般的劫难……” 说着,王氏抿了抿双唇,一双云眸当中充满了晶莹的水色,欣长的羽睫微微地一颤,眼泪簌簌而下。 慕伶歌见状,拿出了帕子,递给了王氏,宽慰道:“既然,四姨娘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就应该早有防备才是,可莫要让张氏蛇蝎心肠得了逞!” 王氏颔了颔手,接过了慕伶歌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伶歌,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虽然幽兰无意中发现了玉兰的踪影,可是现在还没有抓到四姨娘房中,给帮衬着张氏之人,现下,最为重要的是,找到张氏安插在四姨娘房中之人!”慕伶歌眯了眯眼,看向了身后的幽梅,道:“熄灭了灯火,咱们也好瞧瞧究竟是什么人,谋害四姨娘!” “是。”幽梅应声,提起了琉璃灯盏,吹灭了其中的烛火。 半晌过后,一道黑影在后花园当中一闪而过, 慕伶歌嘴角微弯,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慕伶歌抬起了手来,轻抚云髻之上的发簪,凝眉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王氏,道:“怕是那人已经来了,咱们也好跟过去瞧瞧!” 王氏点了点头,跟着慕伶歌朝着假山后走了过去。 临近时间,慕伶歌让幽梅点上了灯火,当烛光照耀到了假山后的那人之时,王氏不禁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巧、巧雪!” 王氏如遭雷击,眸色倏然一沉,这巧雪乃是王氏的陪嫁丫头,自小和王氏一同长大,除了墨玉之外,巧雪便是王氏最为信任之人,王氏万万没有想到,出卖自己的,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怎、怎么会是你?!”王氏身子一僵,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若不是慕伶歌扶住了站王氏的话,怕是王氏会一下子摔倒在地。 “四、夫人……”巧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径,竟然会被王氏撞见,巧雪手中拿出药包,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慕伶歌抬手一挥,冷然道:“幽兰,将她给我拿下!” 幽兰得令,一个箭步冲到了巧雪的身前,一把擒住了巧雪的手臂,向后一扭,紧接着,幽兰一脚踢在了巧雪的后膝上。 “噗咚!”的一声,在巧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跪倒在了王氏的身前。 回过了神来的巧雪身子一颤,慌里慌张地看向了王氏,求饶道:“四夫人、四夫人,念在奴婢伺候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您开开恩,就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慕伶歌看了一眼幽兰,吩咐道:“堵上她的嘴,莫要让人发现了,带她回四姨娘的清莲苑!” “是。”幽兰的令,拿出了帕子,塞进了巧雪的手中,瞧着巧雪不停的挣扎着,幽兰的眸色一沉,猛地一记手刀,打在了巧雪的脖颈之上。 顿时,巧雪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慕伶歌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还在震惊当中的王氏,轻轻地扯了扯王氏的衣袖,将王氏拉回了神来,慕伶歌看着王氏苍白如纸的脸,蹙了一下眉,道:“四姨娘,现在还不是震惊的时候,且将这个贱婢带回院子当中,慢慢审问才是!” 王氏闻言,觉得慕伶歌所说的话在理儿,点了点头,应允了慕伶歌的话。 …… 清莲苑中。 王氏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双手紧攥成拳,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当中,因为愤怒,王氏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着, 一张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似是堆起了一层寒霜。 慕伶歌瞧着王氏的模样,便知道王氏依然是失了分寸,盈盈地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王氏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若是四姨娘下去手严刑拷打的话,倒不如,让伶歌帮着四姨娘处理此事!” 王氏闻言,哀叹了一声,虽然,王氏聪颖,也有些手段,但毕竟巧雪跟着自己的时间长,也下不去那个手,便对慕伶歌说道:“一切全权交给二小姐处理吧!” 说罢,王氏别过了头去,阙上了双眸,不再看巧雪一眼。 慕伶歌唇畔微弯,转身回到了椅子上,素手搭在了扶手上,抬起了眼眸看了一眼幽兰,随即,慕伶歌将目光落在了巧雪的身上,轻轻地一挥手,淡淡地说道:“泼醒她!” “是。”幽兰领命,端起了王氏木架子上的铜盆,一盆洗脸水,直接泼向了巧雪。 “哗啦啦……” 巧雪身子一抖,猛然睁开了双眼,口中因为被帕子塞着,发出了呜咽之声。 “扯下她口中的帕子。”慕伶歌吩咐道。 幽兰俯下了身子,一把扯下了塞在巧雪口中的帕子,巧雪立马膝行到王氏的身前,频频叩首,声音啜泣着对王氏苦苦地哀求道:“四夫人、四夫人,念在巧雪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饶过巧雪这一次吧!” “哼!”王氏冷哼了一声,缓睁眼眸,冷冷地剜了巧雪一眼,冷声呵斥道:“这么多年来,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可是你……” 王氏心伤,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沉默了下来,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慕伶歌见此,立马站了起来,举步微摇,走到了巧雪的身前,一把扼住了巧雪的下巴,冷然道:“四姨娘心善,可我却瞧不下去了,四姨娘已经将你交于我处理,若是想要哀求,倒不如求求我,或许,我还能够给你一条活路也说不定!”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求求您,替奴婢跟四夫人说说情,让四夫人饶过奴婢吧!”巧雪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慕伶歌,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退,央求道。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说道:“若是你肯如实招来,我便替你求求四姨娘。” “好、好、好,奴婢一定如实回答!”巧雪声音颤抖,立即应答。 慕伶歌松开了巧雪的下巴,俯身凝视着巧雪,冷声问道:“我来问你,可是大夫人让你在四姨娘的安神药当中 下了鹿蹄草的?!” “鹿蹄草?!”巧雪皱了一下眉,“奴婢并不知道什么鹿蹄草,这包药是大夫人的侍婢玉兰姑姑交给奴婢的,只是告诉奴婢,将这个参入四夫人的安神药当中,四夫人便会有些嗜睡,这样的话,大夫人就有机会亲近老爷了。” “既是这样,你也应该收了玉兰不少的好处吧?”慕伶歌挑起了眉,对巧雪问道。 “奴、奴婢收了玉兰姑姑一百两银子。”巧雪紧咬下唇,深深地低下了头,目光瑟缩,不敢看慕伶歌的眼眸。 “据我所知,四姨娘的安神药是每隔一日才会服用一次的,按理儿说,今儿你不应该下药才是,怎么会……” “是、是因为、因为……”巧雪身子颤抖不敢言,眼神闪烁,躲避着慕伶歌的视线。 “因为什么?!”慕伶歌瞧见了巧雪的模样,便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声音一沉,对巧雪问道。 “奴、奴婢……” 慕伶歌见巧雪迟迟不敢言语,素手深入了水袖当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扔在了巧雪的身前,冷声说道:“这是三日绝命丹,若是服下一刻,只有三日的寿命,起初第一日,宛如千万蚂蚁啃食骨髓,痛痒难耐,第二日,便如猛牛踩踏,疼痛难忍,到了第三日,便是七窍流血而死。”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说,奴婢说!”巧雪闻言,身子抖如筛糠,不停的颤抖了起来,朝着慕伶歌叩首,道:“是因为,是因为玉兰姑姑吩咐,今儿个四夫人下药,然后,将其余的药粉放在二小姐的房中,嫁祸给二小姐!” 第98章 陪你演戏 “什么?!”u0009 听见了巧雪的话,坐在主位之上的王氏。忽然惊呼了一声,立马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巧雪的身前,冷声怒喝道:“你这个下作的蹄子。不但谋害我。还想要害二小姐!” “四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巧雪已经泣不成声。一把抓住了王氏的裙幅。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慕伶歌瞥了一眼地上的巧雪,转头看向了王氏,道:“四姨娘,事情问到了这里。我想。咱们也不必在继续追问下去,既然,巧雪都已经认了罪。处理了她便是。” “二小姐饶命啊!”瞧着闻言。一下子瘫软在地,啜泣道。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素手撩起,搭在了身旁幽兰的手背上,转身走到了椅子旁,撩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去,淡淡地说道:“只不过,若是四姨娘就这么料理这蹄子,怕是会引起张氏的怀疑,怕是到时候,会得不偿失!” 王氏闻言,觉得慕伶歌所说的话在理儿,便点了点头,莲步微摇,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眉黛一凝,对慕伶歌问道:“不知道二小姐,有什么好法子吗?!” 慕伶歌唇畔含笑,盈盈地站了起来,俯身在王氏的而耳畔轻声地说道:“倒不如,将她留在身边监视,这样一来,也不怕她能够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个……” 慕伶歌瞧着王氏有些质疑,便继续说道:“若是四姨娘还觉得不放心,大可让四姨娘的娘家,将巧雪的至亲扣留下来,若是她敢再生事端,便株连满门!!” 王氏闻言,点了点头,唇畔噙着一抹冷笑,侧目看向了巧雪,冷然道:“你可听见二小姐说了什么吗?!” “奴、奴婢听到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巧雪不停地朝着王氏磕头,生怕王氏动怒,牵连自己满门。 “既然,四姨娘这里都已经处理完了,伶歌也就不打扰了,时辰不早了,四姨娘好好休息,切记,按照伶歌的方子每日服药。”说着,慕伶歌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了抚王氏的肚子,莞尔一笑,道:“我也盼着四姨娘能够早日给伶歌添上一个弟弟或是妹妹。” “那还得多多需要二小姐照拂了。”王氏莞尔拉住了慕伶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伶歌先行告退,四姨娘请留步。”说完之后,慕伶歌素手搭在了幽兰的手上,主仆三人转身退出了王氏的清莲苑当中。 …… 慕伶歌朝着柏松苑的方向走去,途径六棱石子路,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慕童谣一手扶着浅月,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慕童谣也瞧见了慕伶歌,前两次慕伶歌让自己出丑,慕童谣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立马加快的脚步,朝着慕伶歌快步走了过去。 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当慕童谣走到了自己的身前的时候,慕伶歌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姐姐。” “哼!”慕童谣冷哼了一声,深深地剜了慕伶歌一眼,抬手轻抚云鬓之上的簪花,精致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都说冤家路窄,看来这句话说的还真是不假!!” “冤家!?”慕伶歌挑起了眉,唇畔上弯,盈盈一笑,道:“妹妹可不是这么觉得,一定是上辈子,咱们积了大福,今生咱们才能够成为姐妹。” “呵!”慕童谣冷笑了一声,道:“这里又没有别人,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姐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慕伶歌莞尔,走近了慕童谣两步,唇畔含笑,抬起了眸子,直视慕童谣,哂笑道:“若不是因为妹妹,姐姐怎么能够一连两次,都那般的惊人,可以说,姐姐是让二殿下终身难忘呢!” “你……” 慕童谣一连两次丢人现眼,还都是在北堂潇的面前,原本是想着凭借着自己外貌,得到北堂潇的青睐,若是能够飞上枝头,凭借着张家和慕家的势利,能够帮着北堂潇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为,到时候,自己就是太子妃了,若是北堂潇登基之后,自己可就是大晋国的皇后了! 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给北堂潇留下好印象,还反而在一众官家小姐的面前,丢了脸面,这让慕童谣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慕童谣水袖当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双星眸之中漾过了冰冷的寒意,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慕伶歌的身前,狠狠地教训她一番,可是一想到慕伶歌的手段,慕童谣心中有所忌惮,向后倒退了一步,怒视着慕伶歌。 慕伶歌看见了慕童谣脸上的表情,心中冷笑,“姐姐,莫不是想要动粗不成?在外人的面前姐姐一直都是高贵如白莲花一般,怎么背人后,就要刁难一个庶出身份低微的妹妹,若是传了出去,怕是……” “慕伶歌,我警告你,最好给我本分点,不然的话,你连怎么死的都……” “姐姐是在恐吓我吗?!”慕伶歌不 待慕童谣把话说完,举步上前,俯身在慕童谣的耳畔说道。 慕童谣别过了脸去,忽地瞧见了慕晋元刚刚从三姨娘刘氏的芙蓉苑走了出来,正巧,芙蓉苑也要经过六棱石子路,慕童谣心中冷哼了一声,眯了眯一双狭长的眸子,心中暗忖:哼!贱人,难怪要让我动怒,原来是想要让父亲撞见这一幕。 想到了这里,慕童谣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暮然伸出了手来,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加大了音调,大声地说道:“妹妹,你误会姐姐了,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瞧着慕童谣变了脸,声音也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慕伶歌不禁蹙了一下眉,余光瞧见了不远处闪着一道光亮,一眼便瞧见了阿四手持着灯笼给慕晋元引路,朝着她和慕童谣的方向走了过去。 哼!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既然,你想要演戏,那我就陪你好好演一场! 慕伶歌眉黛一凝,贝齿轻咬唇瓣,双眼之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色,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面色比之慕童谣更加的惊恐,“姐姐,妹妹真的是无心之失,绝非想要在父亲的寿宴之上,抢夺了姐姐的风头,还请姐姐不要和妹妹计较!” 慕伶歌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声音小到只有自己和慕童谣能够听清楚,“哦对了,姐姐身上的臭味最近还有吗,妹妹的药效可还好?!” “你说什么?!”慕童谣脸色一寒,冷声怒喝道:“我就知道是你!” “不仅如此,我还特意在姐姐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洒上了痒粉,好让姐姐在二殿下的面前丢脸。”慕伶歌睫眸低垂,看了一眼六棱石子路旁的荷花池,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朝着荷花池靠近。 “你这个贱人!”慕童谣心念着越来越近的慕晋元,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朝着慕伶歌走进了一步,双眼之中寒意大胜。 “呵呵……”慕伶歌轻咬唇瓣,脸上装作十分惊恐的模样,可目光之中,却满是浓浓的嘲讽,朱唇微张,继续轻声地说道:“还不仅如此,我还放火烧了寒月居,来嫁祸给你母亲,让她禁足,而且,还设计来了一招黄雀在后,将打破了白玉观音的罪责,全部推倒了张月瑶的身上……可没想到,她不中用,竟然一脖子吊死了。” “你……” 慕童谣闻言,浑身颤抖不止,原来,这一切都是慕伶歌这个贱人所为! 慕伶歌看着盛怒之下的慕童谣,唇角之上的冷笑愈 发的浓郁了起来,在瞧着慕晋元已经踏上了六棱石子路,慕伶歌立马上前一步抓住了慕童谣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在慕童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退向了一旁的荷花池。 “姐姐,妹妹不敢有下次了,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慕伶歌突然加大了音调,扯着慕童谣的手更加的用力了起来。 “贱人,你放开我!”慕童谣冷声怒骂,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怎么会有慕伶歌的力气大,随着慕伶歌的力道朝前一推。 “噗咚!”的一声,慕伶歌向后倒退了一步,纵身跳下了荷花池当中。 慕伶歌佯装不识水性,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救……救我……姐姐……” 慕童谣愣在了荷花池旁,瞪大了双眼看待着这一切,抬起了手,不禁瞅了一眼,自己明明没有推她,而且,方才明明还和荷花池有一定的距离,怎么她就会掉进了荷花池当中。 就在慕童谣冷声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接跳进了荷花池当中,将慕伶歌从荷花池当中拖到了岸边上。 “父、父亲!”慕童谣震惊,刚刚自己全然因为慕伶歌所说的事情,感觉到了愤怒,竟然忘却了慕晋元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她竟然着了慕伶歌的道。 “哼!”慕晋元看着一脸惊恐的慕伶歌,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慕童谣的身上,冷哼了一声,道:“你究竟是干了什么?!” 幽兰见状,立马脱下了自己的衣裳,裹住了慕伶歌的身子,紧接着,跪在了慕晋元的面前,双眼之中含着泪,道:“老爷,您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刚刚我家小姐给四夫人诊了脉,在这里遇见了大小姐,殊不知,大小姐因为我家小姐在老爷的寿宴上大放异彩,从而心生怨恨,将我家小姐推进了荷花池当中!” 幽梅闻言,也同样跪了下来,“幽兰姐姐和我都不识水性,若不是老爷前来,怕是……” 慕晋元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边,不待慕童谣说话,猛地挥动了手臂,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慕童谣的脸上。 第99章 死不悔改 “啪!”的一声脆响。 慕童谣的脚下一软,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浅月瞧着自己家的小姐吃了亏,立即上前,跪在了慕晋元的身亲,抬手直指慕伶歌。道:“老爷。大小姐是被冤枉的,是她们,是她们血口喷人。想要诬陷大小姐!” “大胆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慕晋元的声音倏然一寒,一双冰冷的眸子,冷冷地怒视着浅月。 “父亲,您要相信女儿。女儿真的没有推妹妹下水!”慕童谣的双眼之中满是水色。匍匐在地,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晋元。 “哼!”慕晋元冷哼了一声,一双鹰眸。宛如锁定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慕童谣,冷声怒喝道:“我相信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打伶歌回府之后,你和你娘就对伶歌百把刁难,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晋元踱步走到了慕童谣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瞪着慕童谣,“再瞧瞧伶歌,对你敬爱有加,百般隐忍,你怎么忍心将伶歌推进荷花池当中,看来,是我和你娘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刁蛮。” 慕伶歌缓缓地站了起来,散落的青丝之上水滴不断的滑落,慕伶歌紧了紧领口,举步走到了慕晋元的身前,欠了欠身,对慕晋元说道:“父亲,您不要责备姐姐了,是、是伶歌不小心,才会掉进荷花池当中,一切都和姐姐没有关系。” 慕晋元伸手指向了慕童谣,冷喝道:“你瞧瞧你妹妹,再看看你,简直就不成样子!” “父亲!”慕童谣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晋元,双眼之中满是委屈。 站在慕晋元欠身的慕伶歌,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凝视着慕童谣,瞧着慕晋元侧目看向了自己的时候,慕伶歌稍稍地皱起了眉头,贝齿轻咬唇瓣,欣长的羽睫之上,嵌着晶莹的泪珠,抽了抽鼻子,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双唇。 “你们两个,送你们小姐回房,然后去找个郎中来瞧瞧。”慕晋元冰冷的目光漫过了慕童谣,落在了慕伶歌的脸上的时候,变得十分的柔和,声音也软了一些,对慕伶歌的身后的幽兰和幽梅两人吩咐道。 两人得令,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慕伶歌轻轻地一挥手,面上满是委屈的看向了慕晋元,可说话时,却处处为了慕童谣着想,“还忘父亲念在姐姐也是无心之失,不要严惩罚姐姐。” 慕晋元看着慕伶歌狼狈的模样,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道:“阿四,把大小姐送进祠堂,让 她在祠堂当中好好的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让她出来!” “是。”阿四应了一声,眼眸低垂,看向了慕童谣,道:“大小姐,请吧!” 慕童谣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慕晋元欠了一下身子,紧接着,跟在了阿四的身后,准备朝着祠堂而去。 在漫过了慕伶歌的身边的时候,慕童谣的双眼宛如狰狞的毒蛇一般,充满了怨毒,恶狠狠的剜了慕伶歌一眼,用肩膀用力的撞了一下慕伶歌。 娇生惯养的慕童谣,怎么会是慕伶歌的对手,慕伶歌一眼就洞穿了慕童谣心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在慕童谣还没有撞击道自己的时候,身子猛然栽倒,失去了中心的慕童谣,顿时一个踉跄,一下子摔在了慕伶歌的身前,慕伶歌立即支起了膝盖,一下子撞击在了慕童谣的手臂之上。 “啊!”慕童谣惊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的难看。 因为慕童谣是背对着慕晋元,所以,遮住了慕伶歌的动作,反倒是让慕童谣的动作显得十分的明显,慕童谣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冷冷地瞪了慕童谣一眼,冷声呵斥道:“死不悔改!罚跪三天,禁足三天!” 然后,搀扶着慕伶歌朝着柏松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 回到了房间当中,慕晋元直接前往了白氏的房中,想要和白氏商量一下,有关于张月瑶身后事的相关事宜,慕伶歌恭送了慕晋元之后,转身回到了房间当中。 “吱嘎!”的一声,幽兰关上了房门,看向了慕伶歌,关切的问道:“小姐,您的身子可有无大碍?!” 慕伶歌扯下了身上幽兰的衣裳,递到了幽兰的手中,唇畔扯出了一抹宛如弦月一般的浅笑,侧目看向幽兰,轻声地说道:“大夏天的,就全当时天气炎热,在荷花池当中凉快凉快了,只不过,倒是为难了我那姐姐,要被责罚六天之久!” 幽梅准备好了浴桶,解开了慕伶歌的领扣,轻哼了一声,道:“谁让她和咱们家小姐过不去,活该!” “你这丫头。”慕伶歌伸出了素手,将衣裳脱了下来,举步微摇,朝着木桶走了过去。 轻衫幔帐,热水升起了氤氲,萦绕在慕伶歌的房间当中,欺霜赛雪的肤质,被满是花瓣热水所染上了一抹绯红,一头宛如泼墨一般的青丝,顺着慕伶歌白皙修长的脖颈垂坠了下来,慕伶歌缓缓地阙上了双眸,素手撩起了一捧清水 ,滴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顺着慕伶歌的双颊,缓缓地沿着脖颈滑落了下来。 幽兰和幽梅两人,站在慕伶歌的身后,轻轻地梳理着慕伶歌的青丝,幽兰手中按着玫瑰露,滴在了慕伶歌的青丝上,笑道:“小姐研制的玫瑰露,味道极佳,然在发丝上,不但能够让发丝乌黑秀丽,而且,还能够散发阵阵清香。” “你素来喜欢兰花香,你若是喜欢的话,赶明儿我给你做些兰花露。”慕伶歌微微一笑,侧目对幽兰说道。 “幽兰谢过小姐。”幽兰欠身一福,和慕伶歌道了一声谢。 幽梅嘟起了小嘴,一脸委屈地说道:“小姐,你偏心。” “你瞧瞧,这丫头,还吃起了醋来。”慕伶歌拉住了幽梅的手,笑道:“怎么会少了你的。” 忽地,慕伶歌的耳朵微微地动了一下,不禁眯起了双眼,随手撩起了一捧热水,朝着半空之中扬了过去,“大胆狂徒!” 说罢,慕伶歌一把将屏风上的裙幅扯了下来,掩盖在浴桶上,朝着身后的幽兰和幽梅瞥了一眼,急声吩咐道:“屋顶有人!” 幽兰和幽梅闻言,冲出了房间当中,两人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慕伶歌在房中穿上了渎衣,冲出了房间当中,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宛如一道闪电一般,快速地上了屋顶,倏然,慕伶歌眯起了双眼,只见幽兰和幽梅两人被点了穴道,站在屋顶之上,一动不动,慕伶歌的双手紧握,保持警惕,朝着四周看了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慕伶歌快步的走到了幽兰和幽梅的身前,就在此时,慕伶歌的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她的耳畔传来一阵劲风,猛然之间,慕伶歌回过了身子,只见那道黑影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还没等慕伶歌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黑影一记手刀,直接打在了慕伶歌的脖颈之上,慕伶歌双眼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呵!”突然,在那道黑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他缓缓地转过了头来,顿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东陵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上下的打量着袭击了慕伶歌之人,“啧啧,没想到,堂堂大晋国的第一刺客袁千叶,竟然会对一个小女人出手,难道,刺客不做了,干起了采花的勾当!” “让开!”袁千叶冷声说道。 “哼!”东陵靖冷哼了一声,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狭长的鹰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袁千 叶,冷然道:“我奉劝你,最好将她放下!” 说着,东陵靖打开了折扇,轻轻地摇着,一步一步朝着袁千叶走了过去。 袁千叶蹙了一下眉,一双眸子宛如挣脱了牢笼的野兽一般,怒视着东陵靖,他将慕伶歌放在了一把,保持警惕地看向了东陵靖。 东陵靖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一动,手中的折扇,风驰电掣一般,朝着袁千叶飞驰而去。 袁千叶猛地一脚踏在了屋顶之上,纵身一跃,在避开了东陵靖飞驰而来的折扇的时候,飞出了一脚,直奔东陵靖的胸口踢了过去。 东陵靖反手一把抓住了袁千叶的脚踝,用力的一甩,直接将袁千叶从屋顶之上扔了下去,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锁定在了袁千叶的身上,冷然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再有下子,对本公子看上的女人不利的话,本公子不介意灭了他!” 袁千叶自知,他不是东陵靖的对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皱了一下眉,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飞身而去。 “哼!”东陵靖看着袁千叶离去的身影,不禁冷哼了一声,举步走到了幽兰和幽梅的身前,随手解开了两人的穴道,然后,径直地朝着慕伶歌走了过去,直接将慕伶歌给抱了起来。 回过了神来的幽梅和幽兰两人,见到了东陵靖,从身形上来看,两人可以断定,方才袭击两人之人,绝对不会是东陵靖,两人朝着东陵靖欠了欠身,异口同声地道:“谢过东陵公子救命之恩。” “起来吧。”东陵靖侧目,朝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须臾,东陵靖飞落在了慕伶歌的院子当中,还抱着慕伶歌走进了房中。 第100章 强行一吻 昏暗的烛光盈盈地跳动,慕伶歌欣长的羽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梦魇了一般,东陵靖看着慕伶歌眉黛深蹙,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地落在了慕伶歌的眉头上。帮着慕伶歌舒展着秀眉。 东陵靖看着慕伶歌精致的容颜,香汗顺着慕伶歌饱满的额头滑落了下来,青丝紧贴哎慕伶歌的双颊上。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子。似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东陵靖皱了一下眉,她所认识的慕伶歌是一个手段高超,心思缜密,无所畏惧的女人。可眼前的她。却和他所见到的慕伶歌,简直是版若两人。 薄唇微启,东陵靖看着慕伶歌。轻声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个你所猜不透的人!” 忽地。慕伶歌缓睁双眸,目光冰冷,全然没有一丝一毫情感的看向了东陵靖,声音冷冰冰地对东陵靖说道。 东陵靖闻言,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紧盯着慕伶歌的双眸,不禁向下滑动,落在了慕伶歌宛如剥了壳的水煮蛋一般白皙的脖颈上,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似乎有着吸引着他目光的魔力,引着东陵靖,朝着慕伶歌的胸口看了过去。 皎月白的肚兜绣着并蒂莲,宛如云锦一般丝滑的雪肌,泛起了一抹绯红。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看着东陵靖那火一般灼热的目光,脸色不禁一红,伸出了手来,撑起了身子,向后稍稍地挪动了一下,猛地抬起了手来,一巴掌朝着东陵靖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将东陵靖拉回了神来,他抬手摸了摸被慕伶歌打过而泛红的英俊侧脸,不禁脸色一僵,自己这一辈子,一共就被打过了两次,还都是这同一个女人。 暮然,东陵靖冷笑一声,一把扼住了慕伶歌的手,冷声说道:“我说过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哼!”慕伶歌冷笑了一声,用力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双眼之中漾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紧了紧微敞的领口,碎了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啧!”东陵靖朝着慕伶歌靠近了一些,一张足已让大晋国万千少女为之疯狂的脸,尽在慕伶歌咫尺之间,“我一而再的救你,而你却再而三的打我,小丫头,今儿,本公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 说罢,东陵靖一把捏住了慕伶歌的下颚,一吻落在了慕伶歌一双朱唇之上。 顿时,慕伶歌错愕额的 瞪大了双眼,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东陵靖的舌头,却已经开始攻城略地,慕伶歌只感觉呼吸戛然而止,脸上似乎被火烧一般的灼热,忽地回过了神来,一口咬住了东陵靖的舌头。 “嘶!” 东陵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倒退了一步,瞪大了一双鹰眸,冷冷地看向了慕伶歌,东陵靖伸出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抹鲜血从东陵靖的嘴角溢了出来,东陵靖不怒反笑,双眸弯成了弦月状,饶有性质的盯着慕伶歌的脸,“还真是一头倔强的小母狼,你可知道,在大晋国之中,想要让本公子一亲芳泽的女人有多少?!” “呸!” 慕伶歌碎了一口吐沫,将混杂着东陵靖鲜血的唾沫,吐在了地上,扬起了下巴,冷笑了一声,道:“那东陵公子,就去找那些女人好了,少来招惹我,我可不是你能够招惹的起的!” 听着慕伶歌的威胁,东陵靖嘴角之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俯身坐在了慕伶歌的对面,笑道:“那本公子倒是想要知道知道,你如何招惹不起!” “难道你不记得了……”说着,慕伶歌抬起了素手,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东陵靖闻言,抬起了手腕,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之上,那还没有消除的牙印,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这个烙印吗?!” “烙印?!”慕伶歌凝了凝眉,不解的看向了东陵靖。 “长听人说,若是一个女子深爱一个男子的话,就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烙印嘛,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东陵靖挑了一下宛如墨画一般的眉,一脸笑意的盯着慕伶歌略微有些泛红的脸颊。 “无耻!” 慕伶歌冷喝了一声,素手摸向了软枕下,抽出了一把匕首。 “嗖!”的一道破风之声,在慕伶歌的耳畔响彻而起,当慕伶歌回过了神来的时候,东陵靖已经坐在了慕伶歌的身边,手中把玩着慕伶歌的匕首,看着慕伶歌吃惊的模样,东陵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浅笑。 “呛啷!” 东陵靖手中一用寸劲,直接将匕首射在了地上,足足插进去了三寸之深,东陵靖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哂笑道:“这么危险的武器,不太适合你!” “起开!”慕伶歌别过了头,一把甩开了东陵靖的手,冷然道:“这里是丞相府,你若是再敢放肆的话,当心……” “呵呵!”东陵靖冷笑了一声,身子向后一倒 ,直接躺在了慕伶歌的床榻之上,笑道:“恐吓本公子是没有用的,本公子已经放肆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 慕伶歌自知,就算是十个她,也绝对不会是东陵靖的对手,看来用强,是绝对不能够制服东陵靖了。 “看什么看。”东陵靖侧目,将目光投向了慕伶歌的脸上,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道:“本公子打算今夜就留在你这里了。” “你!”慕伶歌口中贝齿紧咬,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登徒浪子,逼迫到了这种境地。 慕伶歌刚欲起身,东陵靖的身子忽然一动,宛如一道闪电,出现在慕伶歌的身后,他快速的伸出了两指,点在了慕伶歌的昏睡穴上,慕伶歌缓缓地垂上了眼帘,一下子倒在了床榻之上。 东陵靖替慕伶歌掩好了被子,俯下了身子,在慕伶歌的耳畔轻声地说道:“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话落,东陵靖站了起来,转身举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门外,幽兰和幽梅两人瞧见了东陵靖走了出来,双双欠了欠身,东陵靖漫过了两人的身边,对两人说道:“你家小姐已经睡下了,你们好生的伺候着。” “是,东陵公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东陵靖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天空之中的弦月,随即,他侧目看向了紧闭着的慕伶歌的房门,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女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罢,东陵靖脚尖轻点地面,纵身一跃,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飞身上了屋顶,几个箭步之后,便消失在了夜空当中。 …… 次日清晨,当慕伶歌睁开了双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十分了,慕伶歌别过了头去,发现东陵靖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一旁的被褥,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慕伶歌的双眼之中,尽让漫过了一丝失望。 用力的摇了摇头,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双手撑起了身子,盈盈地起身,穿上了绣鞋,走下了床榻。 “小姐,您醒了。”幽兰看着慕伶歌,走到了外堂当中,放下了手中的白粥和小菜,侧目看向了慕伶歌,道。 幽梅走到了慕伶歌的身旁,将毛巾递给了慕伶歌。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对幽梅问道:“东陵靖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小姐的话,东陵公子只在小姐的房间 当中留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离开了。”u0009幽梅回道。 闻言,慕伶歌点了点头,眉黛浅凝,将手中的毛巾交还给了幽梅,紧接着,慕伶歌迈步,走进了房间当中,俯身坐在了梳妆台前,幽兰、幽梅两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随着慕伶歌走进了内室之中。 幽梅挽起了慕伶歌的青丝,用牛角梳子帮着慕伶歌梳理着一头墨染一般的青丝,“小姐今儿要梳个什么发髻?” “还是昨儿的流云髻吧。”慕伶歌侧目,莞尔笑道。 幽梅打开了慕伶歌的首饰匣,双手擎着铜镜,让慕伶歌挑选发簪,慕伶歌随手拿了一支攒金枝的发钗,簪在了发髻之上,稳了稳发钗上的流苏,看着铜镜当中倒影出容颜略显有些憔悴,伸出了素手,拿起了水粉,妆在了眼前,遮盖住了眼下的乌青,淡粉色的胭脂巧妆双颊,唇脂染红了一双朱唇。 须臾,幽梅打开了慕伶歌的衣柜,对慕伶歌问道:“小姐,老爷赏赐的蜀锦已经裁制好了新衣,小姐可要试试?” “不用了,那么华丽的衣裳,不适合我,就穿那件皎月白的裙裳吧。” 梳妆更衣之后,慕伶歌举步走出了房门,刚刚坐在了饭桌前,拿起了筷箸,忽地,门外传来了玉兰的声音,“二小姐可起了?” 慕伶歌闻言,阙了一下眸子,朝着幽兰看了一眼,幽兰点了点头,挑起了珠帘,对门外的玉兰说道:“小姐已经醒了,不知道玉兰姑姑有什么事儿吗?” “大夫人想要请二小姐去牡丹苑用膳。”玉兰道。 房中的慕伶歌听见了玉兰的话,不禁蹙了一下眉,她明明知道张氏没按什么好心,可是,却不能不去,撩起了玉手,抚在了幽梅的手上,盈盈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莞尔浅笑,对玉兰说道:“有劳玉兰姑姑传话了,还请玉兰姑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