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妃难追》 ☆、第一章 “琪儿姑娘,你说王爷对王妃…” “主子的事咱们还是别议论得好!”琪儿一脸严肃地打断这个同是陪嫁的小丫头,谨慎的道:“小凡,王府不比古府。”琪儿端着汤药望着靠在窗边的古小月,青丝随风肆意飘飞,微微颦蹙的柳眉。“小姐,你怎么又站在那儿吹风啊,大夫昨天才说了你不能受寒的。” “琪儿,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古小月盯着窗外的池塘,里面成群的鱼儿无忧无虑的游来游去,让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与龙小天。 “小姐,你这是何苦…” 对啊!何苦呢…抑或、无奈!一月之前,龙熠山庄被封,全庄的人被关押天牢,三天之后处斩。顿时议论纷纷,有的说龙熠山庄庄主冒犯皇威,有的说龙熠山庄叛国通敌,众说纷纭… 这个消息像雷轰在了她的头顶,脑子里满是三天后处斩,她跪在爹的面前求他救救龙小天,爹满脸无奈地摇头,圣旨已下!改变不了的。虽然改变不了处斩,可是首富毕竟是首富,通过多方关系她才侨扮成小狱卒混进牢房,见到龙小天时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她趴在牢门上叫着小天、小天。 龙小天一脸的落寞,见到古小月他连忙奔到铁栏前紧紧握住日日思恋的人儿,虽知道她家的财力,在这地方见到她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毕竟…他们是死囚! 这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这几月来想必他们是受了很多的苦,摸着龙小天青色的胡茬心里一阵酸涩。 “小月、小月,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呢?”他轻轻扶着我的脸,我朦胧的泪眼中只有他的满是疼惜,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他! 我忍不住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害怕失去,害怕再也没有他的疼惜。“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一定要救你!” “没用的,你救不了我!”说完这句话龙小天只是苦涩的笑,眼中似乎有着不甘。 “小月,对不起!别再来这种地方了,忘了我吧!”他轻轻抹掉了我落下的泪,就像七年之前…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更为强烈,不!不!我绝不要这种结果,狱卒大哥过来提醒得抓紧时间离开了,抓着他的手我压低了声音朝他喊道:“难道你要我看到你死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小姐,小姐…”琪儿在一旁紧张的叫道。怎么又想到那件事了。 “琪儿,放心吧!我没事的。”到底是安慰琪儿呢还是安慰 自己呢? “小姐,趁着药汁未凉您还是早些喝了吧,眼下养好身体最为要紧啊!”琪儿担心的在一旁说道。 对啊!我要养好身体,接过琪儿手中的药碗看着那些黑黑的东西忍着恶心的感觉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证明我还活在今天,还得为明天小心翼翼,还得在明天痛苦呻吟,错了!是痛苦得无法呻吟… ☆、第二章 我总是很喜欢靠在窗边望着那一池天堂,这是到王府后我唯一的爱好了,许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复杂现实致我只能巴巴望着它们的自由自在。而琪儿也因此养成了每天往窗边跑的习惯。我只要往窗边一靠她就会语重心长地念叨着前些日子大夫留下的话。并非我不想听,只是实在止不住想过来瞧瞧的念头,也许我在潜意识里转移着自己的某些伤感,我也就干脆随性了,琪儿见我受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懒得再唠叨了,她是懂我的…她知道我在转移着伤。我看着别人的幸福缩在角落舔舐着伤口。 琪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略带点踌躇不安。我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那个傻丫头怕我担心,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我苦笑。 “琪儿,怎么了?”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在这里她就像姐姐一样保护着我。抑或相依为命。 “没,没什么。”琪儿的眼神在接触到我视线的那一刻迅速撇开,今日的她,有些吞吞吐吐。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拉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琪儿,不要瞒我…”我第一次对她用了命令的口吻,而眼神却是哀求的。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我失去了方向,所以只有四处乱撞,越着急越慌乱,越慌乱越不知措所。 琪儿的眼中有着雾气“小姐,老爷、夫人出事了…”我直感觉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重心。我是了解琪儿的,事情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如此的!“琪儿,到底怎么回事?”琪儿抬起了头,轻轻抹了抹眼泪,“樊将军昨天一大早带着大队人马闯入古府,说是奉命搜查,据说是皇上收到了密报,说古府通敌,结果真在老爷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个密格,里面全是和敌国交往的信件。” “不可能、不可能!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那个被人称为大善人的古老爷会去通敌,致万民于水火。我放开琪儿的手,心中一时难以接受。闷得快透不过气来,满脑子的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嫁祸。是的!一定有人诬陷。 “琪儿,我们去找王爷。”琪儿静静地跟在身后,眉宇间有着丝丝担忧。 明清阁前 “王妃,请回吧!王爷说了不见任何人。”肖飞毕恭毕敬地说道。 “肖飞,你让开,我找王爷有急事!”这炎卓熠肯定是知道她会来找他,前几天那么…如今只有他能救爹娘了,就算被他羞辱死也无所谓了。可是这个肖飞偏偏挡在她前面。顾不了那么多了。说着就往里冲。管不了这古代所谓 的男女有别、王妃不王妃了。她是无所谓了,可人家肖飞见她硬闯也只能步步后退,毕竟她是王妃,王妃不顾自己的身份,作为下人的他可不能不顾!趁他闪神的瞬间古小月便冲向了明清阁的大门。回过神儿的肖飞心想完了完了,一边追一边喊着王妃不能进、王妃不能进啊… 我心想房间里又没藏着啥秘密,有什么不能进的! 我推开那一扇门,炎卓熠背手而立,似乎早知道我会来,此时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我很庆幸这屋子的光线不是很好。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那双眼睛犀利的目光似乎在嘲笑、似乎…在可怜! 他摆了摆手示意肖飞出去,肖飞恭敬的点了点头,便带着琪儿走了出去。“ 说吧,找本王有什么事?”炎卓熠斜靠在案几上把玩着指上的玉扳指,我真想冲上去把那个混蛋揍成猪头,我握紧了手,然后又缓缓松开。“还请王爷救我古家大小性命。”炎卓熠笑了,笑得我胆战心惊。“王妃那日说什么来着?让本王想想,瞧我这记性!王妃可还记得?”炎卓熠一副认真思考又懊恼的样子让我再次握紧了手,我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似乎感觉不到痛,只因心碎满地。 一月前,传说中风流成性、游手好闲的七王爷炎卓熠向炎国首富古家提亲,这古老爷呢不忍将女儿嫁给传闻中那么恶劣的七爷,无奈皇上指婚,再怎么不舍也不能拿古府上下的性命做赌注吧,只能含泪送女。 这场婚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论点,有哀叹古家大小姐悲惨命运的叹息,也有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艳慕。 ☆、第三章 婚前一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那一壶茶水走神。整夜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琪儿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我盯着那茶壶,看见它冒出了好多好多的泡泡,在我眼前绕来绕去,然后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但是马上又消失不见。我就傻傻地盯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幅有关他的画面。他说:“小月,我喜欢你。” 他说:“丫头,别怕有我呢” 他说:“小月,嫁给我。” 看着这些层叠的身影,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那句:“小月,嫁给我。”他笑着抚我额前的发,那么温柔! 看着这些曾经甜蜜的画面我就笑了,笑得哭了。 第二天一大早娘就和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嬷嬷敲起了我的房门,我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茶壶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龙小天站在我的房中,他还是一袭白衣,就那么远远的望着我。任我怎么叫他,他就是不过来。他说,对不起!我说不怪你,可我不能陪你了。然后他愣了愣。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说,他该走了。我拼命朝他奔去,看到他眼中的不舍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复杂的情绪是我所不懂的。最后他坚定的一瞥头,带着不舍飞出了窗外。 醒来,我竟然抱着茶壶!以后,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吧,所以连茶壶也不忍心,才赐了我这么一个梦。 我被她们架着摆来摆去,不知在我脸上抹了什么,只感觉头上的东西重得我快抬不起头了。在她们把一件大红的喜服往我身上套时,我偷偷瞄了瞄母亲…她静静的站在一旁,有着轻轻的叹息。她疼我,希望我幸福,王妃不王妃也无所谓。可是如今… 在我上花轿前母亲颤抖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然后花轿缓缓抬起,虽蒙着盖头我的心看见了两个老人的泪水。在无形之中!那天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可我却无暇顾及这些。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是那么的刺耳。 到了王府后我搭着他的手下了花轿,在外人看来王爷对新王妃是如此的宠爱,在我看来就是伪君子一个。从答应嫁给他的那天我就一直这样觉得。其实刚开始我是感激他的,只是… 那晚,我端坐在床前,等了许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来之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炎卓熠似乎喝得很多,被一大群王孙贵族搀扶着进来,待他们离开后我拨开盖头瞧着这个传闻中的风流王爷,此时的他躺 在床上人事不省,就算是这个时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如此渺小的我,真的不知接下来的日子里该如何与这个男人共处。 “看来王妃还真是不愿嫁给我这个不堪的王爷呢!”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炎卓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还有着丝丝寒意。着实吓了我一跳。 幸得我没有揭下盖头,不至于表现出不妥,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危险人物!明明他烂醉如泥… 我迅速调整好状态:“王爷怎会如此想?臣妾原以为王爷醉了,准备为王爷宽衣,没想到王爷就醒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还是感到了他的不高兴。眼前恍然一亮,原来他扯下了我的盖头,不是揭!是扯!看来,我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啊,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在我还愣在那一扯之中时,炎卓熠早已走出门外,他走之前似乎说了一句,各有所图,至于后面那一句我就没听清了。 那天之后我和他各自安好,谁也不扰谁。在大婚后的第三天,琪儿告诉我龙小天被放出来了,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就当我报了他在七年之前救命之恩了,只是这情…今生怕是要欠下了。龙小天如有来生我再还你可好? 那晚炎卓熠似乎真的喝醉了,连走路都有点儿东倒西歪。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我自是不敢怠慢的,谁知道这个风流王爷今天又是唱的哪出。于是我毕恭毕敬地搀着他进屋,让琪儿去打热水。 我正打算把他扶到床上躺下,没想到他转身就抱着我,不停地叫着沁儿… 他似乎很伤心,伤心地吻着…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力地推了一把,只听咚的一声,他撞在了床头上,这一撞倒是撞醒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好看的剑眉在此刻大抵是疼得扭曲了,我上前搀扶,被他一手挡了回来。 “王爷,您醉了…”暴风雨的前奏吗? “王妃,别忘了你的身份!”炎卓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意,他迅速整理好,跨着大步准备离开,沉重的脚步声足以说明他此时的心情。 就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我竟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臣妾怎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怕是王爷忘了臣妾是谁…”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转过身用一种我理解不了的眼神望着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是谁?呵呵…如果可以真想上去踹上两脚。“王爷,您怎么忘 了您新婚当夜对臣妾说的话了?”炎卓熠似乎不曾记得他在新婚之夜对她说了什么值得印象深刻的话。 见他不曾想起的模样,我轻轻笑着,然后再轻轻地吐出:“王爷,臣妾是您各有所图的妻啊…” 那晚,他愤愤的走了,琪儿端着热水过来不知我和炎卓熠已是狠狠的往对方的的身上刺了一刀,那刀是无形的… ☆、第四章 “王妃,可曾记得?”炎卓熠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把玩着扳指,他的话把我从成亲以来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还请王爷救我古府。”我放下了所有尊严与傲气,现在可以救爹娘的也就只有他了,炎卓熠忽地冷下脸来,疾步走到我面前,像是在看一场笑话,然后在一旁拍手叫好的疯子。我还是不明白他看我的眼神,每一次见面总是像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我有点儿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我不爱他,虽有点儿讨厌这个绑了我婚姻的人,却不至于恨。 炎卓熠用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在我惊愕的下一刻他加重了力道,我想此刻的我一定非常的吓人,面部扭曲得吓人。“还确实是各有所图呢!我的王妃。”他放开了我,我低头苦笑,“不论是嫁我还是来找我!”我低着头,所以没看见他那日说这话时是多么的无奈,如果那日看见了…我们对彼此的伤害是不是会少点儿呢… 我被琪儿扶回了清枫居,窗外的池依旧,而此时的我却无暇顾及。我想起炎卓熠当时冷清的眼神不禁打了个颤,他说:“王妃不是挺…我想你这会儿在外面跪着比现在求我有用!”我错愕的看着他,他的眉头拧了拧,下一刻对着殿外的肖飞喊道“带王妃出去!”来这里我并不报多大指望,只是此刻听到他这样说,不知为何我竟有点儿失落,被肖飞带出来之后想到正在受苦的父母,转身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样,你可满意? 主子的事肖飞自是知道不该多管,见到王妃和王爷这样他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飞快地走进内殿,向王爷报告。 “什么?你说她真的跪在了外面?”虽跪在外面,我还是听到了这句话。我开始想像他此时的表情,他拧眉了吧,怎么总爱拧眉呢? 除了第一句话便什么也没听清了,肖飞出来后,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琪儿那丫头。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是开口了:“王妃,您还是请回吧。” 我在外面跪了整夜,我知道跪在这儿也不能逼炎卓熠做什么。但是,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其实我不知道炎卓熠早就离开王府了,他小瞧了我的毅力,他以为像我这类娇弱的千金小姐是吃不了苦的,只是一哭二闹的把式。所以在他离开前对肖飞说:“她要跪便让她跪去,别去管她!”说完便使轻功向窗外飞去。所以,第二天早上看到他和那个一身红衣的美艳女子从外面走来才会让我如此狼狈。 我的腿已经麻到站不起来了 ,一旁的琪儿看着既心疼又气恼,肖飞更是一脸的尴尬与无奈。 他,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呵呵…看来我真是个白痴,怎么会想到跪着就有希望呢。人家早有佳人在怀,我算什么…跪了一夜,换来的不过是满身的疼痛,疼也好!长长记性! “琪儿,快扶我起来。”在他们没发现我之前,我只想逃离这个冰冷的地方,我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力压在琪儿身上,向墙角拖去。走了一小段,我回过头看了肖飞一眼,我想这个样子特狼狈吧,“还请肖卫不要告诉王爷,这是我最后的自尊了。”许是看我可怜的模样,他轻轻点了点头。 ☆、第五章 回到清枫居,琪儿紧紧抱着我,想给我一丝温暖。 我就在窗前呆坐了一天,想着龙小天、想着爹娘,处处是身不由己,处处是无能为力。入夜,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最后索性披了衣服走出门外,不知不觉就到了后院的小花园。晚风吹来夹着花的余香,十月的天气已有微凉。出门前披的一件衣裳也难抵心头的悲凉。 “谁?”我警惕的喊道。没想到转身就被那人点了穴,心里更加着急。 “小月,是我。”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因为他是我ri日思念的龙小天!他为我解开了穴,轻轻的拥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谁也不曾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忘了彼此的身份,忘了所有。我不是王妃,他还是龙小天,我还是古小月。 听说了古府的事,龙小天始终放不下那个已是王妃的女子,于是他几次潜入王府偷偷看她,看到她跪在冰冷的地上,看到她独自伤神,看到她如此无助,最终下定决心出现在她面前,如果那个叫炎卓熠的男人不能让她幸福,那么他会抢回他的小月。 龙小天拥着她,仿佛是世间最珍爱的宝贝,“相信我,你爹娘一定会没事的。”靠在他的怀里,那么的彷徨不安,我怕还是一个梦,就像上次那样。 他说相信他,我便相信他。一如七年之前。 轻轻吻了我的发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回到房里重新躺下,这次没过多久便安然入睡。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些天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我没有再去求过炎卓熠,我知道他是不会帮我的。去了,自取其辱。不去,谁能帮我呢?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想炎卓熠一定想看到我在锅上跳来跳去的模样吧!那晚,我想一定是梦!就像婚礼前一晚。醒来后我是这么理解的。这样的理解直到琪儿告诉我爹娘被放出来的消息,我激动得抱着琪儿跳起来,完全没了王妃的样子。拉着琪儿让她讲事情的经过,那丫头长了一张伶俐的小嘴,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她假想的经过,因为她并没有亲眼见到事件的经过,也只是道听途说。大致是这样的,在皇上正准备处置这卖、国通敌的古老爷一家时,奇迹发生了!也不知是谁把一大堆资料呈给了皇上,皇上这才恍然大悟,冤枉了人,还险些错杀了古家大小。 我知道一定是龙小天,龙熠山庄虽然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但凭龙熠山庄的实力,我相信 一定是他。那晚也并不是梦。 经历了那些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必须变强!不能总指望别人。 我正想去找炎卓熠他便自己来了,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从上次的事之后,我对他的印象又下降了一层。 窗外月光如水,倾在池上,微风轻抚,荡起涟漪。窗内寂静无声,炎卓熠坐在主位,我站在房的中央,房里的空气闷得氛围更为紧张。我与炎卓熠似乎一向如此,他高高在上,我在下面抬头仰望。 ☆、第六章 就这样僵持了半响,他才悠悠开口:“王妃这小日子过得够悠闲啊。” “王爷今儿个怎会有闲情来看望臣妾呢?”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男人来这儿就没好事。 炎卓熠轻轻笑了出来,“这么说王妃是怪本王冷落了你?嗯?” 鬼才会这样想,你不来我不知多高兴,我在心里想着。不过这个男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王爷日理万机,臣妾怎会如此不明事理。” “哈哈…王妃真不愧是古家大小姐,知书达理呢!”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别扭呢,感情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望着他故作含羞的笑道:“王爷,臣妾的父母逃过一劫,还请王爷恩准臣妾回家探望两日。” 我观察着炎卓熠的表情,生怕他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嗯。”倒是我意料之外。 炎卓熠在我的清枫居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在我正想着他怎么还不离开时,一个小侍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他耳语几句便带着那侍从匆匆离去。 待他们离开后,我问琪儿那名小侍从是哪个院儿的,琪儿又开始在我耳边叨叨:“小姐,王爷好不容易来了,你看吧,又被别人抢走了。”我知道琪儿在为我鸣不满,她知道我还在想着龙小天,可我们又都知道再无可能。 “小姐,既然嫁到了王府,你也该为以后的日子想想啊!”琪儿语重心长的说道。从进府以来,我这个不受宠的王妃便受到了冷落,就连那些小丫头表面上叫着王妃,实则巴不得看我的笑话,琪儿既心疼又无奈。跟着我,她也受了不少苦吧。 第二日,我便带着琪儿回到了古府。 刚下轿便看见爹娘率着古府大小在府外恭敬地迎着,看得我很是心酸。经历上一次的事情,我知道处处得小心,一个不好便会让他人拿去作为把柄。 “爹娘快快请起。”我和琪儿搀了两位老人进入府内,待屏退了左右。娘拉着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爹爹只是在一旁叹气,就如我告诉他我要嫁给炎卓熠那日一样。 我咚地跪在了地上,娘拉着我,嘴里念叨着:“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说着便轻轻哭了起来。“女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爹一脸严肃的叹着气,女儿的性格他再明白不过,要是能劝,他早劝了。 他走过来和娘把我扶了起来,这次他们入狱也是因为作为首富女儿的我嫁给了皇上器重的七王爷,太子 的势力在朝中并不稳定,朝中的势力便分为两派,一派以太子为首,另一派则以七王爷为首。这两派明争暗斗已有多时,可是这古小月一嫁给炎卓熠这局势可就有点儿变化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古家,可谓富可敌国。 “小月啊,爹娘老了!也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幸福。我们劝不了你,可你得让爹娘放心啊!”待爹说完这些我已是泪流满面。感觉心里堵得难受,老人的想法我怎会不明白,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所以我更得努力,努力地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七章 我住在以前的楼阁,那是七年前我回府时爹爹命人新建的,我给它命名“天月阁”。阁前有我亲手种的花草,在我走的这段时间想来爹爹是专门请人打理过的,因为这花比较特殊,不是随便浇点儿水就能存活的。 从爹娘那儿回到天月阁之后,我便坐在石桌旁静静的发起呆来。想起炎卓熠、想起龙小天、想着爹娘,还有遥不可知的未来。我在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认识龙小天,那样我还是以前的古小月,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日子。不过转念一想马上就否定了。如果七年之前不认识龙小天的话就没有今天的古小月,我指不定早成孤魂野鬼了。 七年之前,我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颗老树上,任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那时的我才十一岁,火辣的太阳在我头顶闪来闪去,闪得头晕乎乎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滚落。这个世界好像只有我和那颗老树了,其实在我被迷晕之前就知道完了,不过那时已吸入了大量的迷、药,急也无用。果然,一醒来便身处悬崖边,那老树不粗,依靠悬崖的边长着,我很悲哀地连迷晕我的人都没看清,在这样的“好”地方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晒晕了还是饿晕了。那样蚀骨的感觉还真是得好好感谢那些煞费苦心的人了,不然整天享受着大小姐生活的我怎么会明白那种痛苦。也就不会有如今的… 在我以为就要饿死然后弃尸荒野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我看这丫头也没几口气了,真是可怜!要是做了孤魂野鬼你可别怨我们哥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怨就怨你那二娘吧。”也许他们以为我晕了过去,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到底有没有听到。因为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我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了,轻轻一推,便像折翅的鸟儿坠入悬崖。风呼呼掠过耳边,那种失去重心的感觉让我害怕极了,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我想我定是死了,在睁开眼睛的的第一刻我是这样想的。 因为这个地方是那么幽静与美丽,房里的成设简单而不失雅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座木屋。天然的竹子,清新的空气。 我以为这是天堂的风景,看到手臂上的刮痕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还痛得我咬牙切齿,许是刚刚掀被子时不小心给碰到了,我还在那儿龇牙咧嘴时门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推开了。吓得我连忙把牙齿给收住。然后站在那儿静静望着那个有着剑眉的少年,我一直认为有剑眉的男孩是最帅气的,所以忍不住就 多瞄了两眼。虽然那时的我才十一岁,小屁孩一个,可是在那种境况下却被夕阳和他的剑眉迷住了,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眉毛,他才轻轻咳嗽了两声示意他的存在。“你刚醒来,还是不要乱动。不然就浪费了我的泣花。” “泣花?什么是泣花?”我回过神儿木木的问道。然后抬起头打量这个比我高一个头的剑眉哥哥,我光注意剑眉去了,忽略了长得如此精致的一张脸。看到我如此花痴的样儿,我发现他的嘴角往上扬了扬:“泣花是一种药,能让类似于你这类被摔得半死的人复活。” 那天他让我躺在床上别乱动,至少三天得乖乖待在房间里,伤筋动骨一百天,因了泣花只需三天已经不错了,他叫我别乱动我便不乱动,甚至忘了问他的名字。 ☆、第八章 那三天他天天来看我,也不至于无聊。我叫他剑眉哥哥,他就拧眉,说剑眉哥哥难听,让我叫他小天哥哥。 从那时开始古小月和龙小天结识,龙小天告诉我那天他正在给逝去的亲人上香,然后就遇到了掉在水中的我。 待到三天之后龙小天终于同意带我出去走走,我兴奋得屁颠屁颠的在身后叫着小天哥哥、小天哥哥…那时的我们多么美好! 跟在龙小天的背后我细细打量起这个院子来。院中开满了菊花,整个院子就处在竹海里,我想外人肯定很难找到。这院子的主人建这么一所房子也费了不少心吧。 “小天哥哥,你家在这里建这所房子干嘛啊?”我扬起起天真的问道。 龙小天转过头轻轻笑了笑:“不建这房子,那天就不会遇上你,如果遇不上你…你是不是就死了?所以啊,建这所房子就是为了在那天能救你咯。” 我微微抬头,发现小孩子还真是好骗,比如那时的我。怎么会相信是为了救我才建的那所房子呢?世界上有谁能预知未来?我们只能回忆过去罢了。沉浸在过去的美好抑或不好,美好里夹着幸福,不好里同样夹着幸福,这便是回忆! “哟,大小姐在这儿呢?上次多亏了你让我们大家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天牢呢。”尖酸刻薄的声音连带两个“呢”,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位。进府时没见到她,听说是病了,见了还不忘挖苦一番。 头转身“听说二娘身体不适,小月正准备去探望呢。没想到在这儿就碰上了,您感觉好些了吗?”绕过了天牢一词。我永远记得七年之前我被龙小天送回府的那天,这个女人丰富的面部表情。我并没有向爹娘提起听到她名字的那件事,也许她认为我并不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 “行了!我这个平民怎么配得上王妃亲自探望呢!别再把我们送到那个又臭又脏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说完还一脸嫌弃的样子。没等我回答便径自走开了。大概连我一起嫌弃了。从小我就是她的眼中钉,嫌弃我比嫌弃天牢多多了。 站在风中想着她说的话,我古小月发誓,绝不让此事发生第二次! 第二日,早早的去了爹爹的房间,我把书房中的珠帘排列成特定的图形,那个图形只有我和爹爹两人知道。任谁也想不到小小珠帘的巨大作用。随后书架下沉,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我迅速进入密道,一旁的照明灯火早已点燃,四壁灯火通明,看来爹爹早已在密室里等着了。 “ 爹”我走近后轻轻唤道。 “月儿啊,以咱们家的实力,要是你过得不好爹爹就算拼了老命也无所谓。可你…哎!”看着爹满面的愁容,我的心里仿佛蚂蚁在撕咬着,“爹,您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想您和娘亲在晚年还为了我四处奔波,咱家就算再富有也敌不过皇命的。”我无奈的说着。这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再有钱又怎么样,换不了你的幸福!也只能换到你的安全了。”看着爹爹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这次爹爹是来真的了,也许是上一次的教训激发了那种保护的潜能。接过那梅花的小玉佩,我用手轻轻握着它,有一种透心的凉。 第一次看到这枚玉佩是在七年之前,那时的我被龙小天送回家没两天,许是怕我再一次遭遇类似事情,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我吵着要玩,可爹爹怎么也不给,说还不到时候,如今这东西躺在我的手心却没有当时那种兴奋,相反却犹如千斤大石。我把它套在脖子上,它又迅速转换成另一种颜色,原来这东西还能按我穿的衣服变换颜色啊。 ☆、第九章 回去后我把那枚玉佩挂在了脖子上,端了一杯水轻轻洒在泣花上,在古府里看着这花儿,开得正艳。这花不同于其它花的便是一年四季胜开。且开得异常妖艳! 把它带到这里来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样妖艳的花还是不要摆在太过显眼的地方,所以我和琪儿抱了花盆向后院的小花园走去,那里似乎很少有人经过,藏在其它花中就没那么怪异了。 放下花后正准备离开,却不想突然有人来了。直觉告诉我还是躲起来为好,虽然被叫作王妃的我来这花园合情合理。 我拉着琪儿躲在墙后角,那人披着斗篷,我看得并不真切。 披着斗篷那人居高临下的对一小厮打扮的人说:“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主子说了,这次的任务要是完成了,会考虑看看的。” 那小厮打扮的人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希望主子不要辜负我们这赴汤蹈火的决心,这是主子要的东西。”我伸头探了探,试图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见是一封类似书信的信纸。 “谁在那里!”完了,被发现了!我拖着琪儿就往外跑,对于习武并有着轻功的人对付两个逃跑的丫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转眼那人便到了我们面前。 琪儿挡在我的面前,像母鸡保护小鸡般的执着。斗篷男子发出森森笑意,听得我浑身打颤。斗篷挡着他的脸,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出的。 “这不是王妃吗?我说小丫头大晚上的带着你家王妃跑出来干什么?现在做出这么不可爱的动作,真让我头疼啊!”斗篷男子看着琪儿的动作似笑非笑的说道。 “本来还打算让你们过段好日子的,这可怎么办呢?头疼…诶!不如这样…”斗篷男子说道一半突然停下了,这个人太恐怖了,我握着琪儿的手一片冰凉。 斗篷男子一剑便要刺来,我把琪儿死命往后拖,就在要刺上的那一刻,我被人一掌击晕了,我不能晕!琪儿!琪儿不能有事! “琪儿、琪儿、琪儿!”我从梦中惊醒,一看外面,已是第二天清晨。我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上?昨晚明明被…琪儿在哪儿?我扯了被子便打算出去,“小姐,琪儿在这儿呢!”看到端着水的琪儿站在我面前,我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琪儿,我们昨晚明明…”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小姐,我也以为我们死定了。还好古寒大哥及时赶到,不过可惜。” “不过可惜 什么?”我好奇地问道,这丫头说话老是说到一半。 “可惜被那人跑了,那小厮在斗篷男子追我们的时候便溜了。可惜一个都没抓到!不过那斗篷男子被古寒大哥在左肩刺了一剑。”说完还一脸的惋惜。那人竟能从古寒的手中逃脱,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看来以后的我们危险了。谁让好死不死正偷听到了人家的秘密探讨呢! ☆、第十章 从古府带回来的除了泣花和爹爹送的玉佩之外,还有随着玉佩而来的保护,那是爹爹在我十一岁回府后秘密培养的保护。除了古寒还有另外几名当时快要饿死的孤儿。 如若没有他们也许我早就死过无数次了。 “小姐,古大哥来了。”琪儿轻声说道。 古寒一脸凝重的表情,“小姐,这次的事是我们疏忽了。”说完还一脸的歉疚之情。 “古寒,那人能从你手中逃脱,定不简单,可有眉目?” 古寒摇了摇头道:“那人似乎对王府十分熟悉,追了一段距离便不见了。” 我拧了拧眉,经过昨晚一事,那伙人是绝对不会留一个对他们的计划有威胁的人的。 古寒见我拧眉大概也猜到了我的想法,“小姐,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去弄清楚的。”我点了点头,心却飞到了一边。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们的计划又是什么?虽然炎卓熠那人讨厌,但知道有人要对付他,心里还是不免担忧。 溜走的那名小厮也是一大隐患,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炎卓熠呢?我在心里犹豫着。正想着便听到小凡在外面叫道:“王爷好!”我点头向古寒示意,他一跃便飞出了窗外。 看着炎卓熠进来,琪儿行礼之后便被他打发出去了,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我不爱和他单独相处,因为总会把我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这个人我向来琢磨不透,更懒得去琢磨。 过了片刻,我才缓缓开口:“不知王爷找臣妾何事?” “难道一定有什么事本王才能来看王妃吗?”说着绕过我直接往主位坐去,我与他的身份就好像主子与奴才。 我在心里骂着这瘟神,心里巴不得他马上离去。见我并未回话,他似乎有点儿不悦。“我会派两名暗卫保护你,以后没事儿别到处乱跑!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暗处盯着…” 原来他都知道,枉我为他担心了。这朝中的势力与纷争,若没有点儿真材实料他又怎能与太子抗衡呢。府中安插的眼线他又岂会不知,我太小瞧坐在我眼前的他了。 提到暗卫两字,倒不如…“王爷,这暗卫我可以自己选吧?”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提议,炎卓熠倒也并未反对。昨晚的事他知道,那在暗处保护我的古寒他又怎会不知呢!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王府,少了许多麻烦,对炎卓熠也并无任何威胁,他又怎么会反对呢? 于是第二天古寒和 古询便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和我相处了七年,在我心里就如同哥哥。可这两个哥哥却偏偏固执地叫我小姐,怎么也不肯改! 那日之后古询整日跟着我,古寒开始在府中查询溜掉的那名小厮。心里总是不踏实,炎卓熠虽知道府中有别人安插的眼线,可也不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身份。那晚溜掉的小厮便是其中之一。 这午后的阳光还真是引人入眠,坐在秋千上的我捧着一本书打发时间,这秋千椅是炎卓熠弄来的,也不知是在哪儿找到长得这么奇怪的树。经过加工之后简直令人爱不释手。难得送我一件礼物,或者说难得找到一件这么合我心意的礼物。 也不知是发什么神经了竟然会送我礼物,这让我在惊愕之余不小心走神了。我想肯定是嫌我一天四处乱窜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所以送我椅子,让我一天乖乖坐着。 ☆、第十一章 睡得正香时好像有谁轻轻揽过我的肩,隐隐听到一句“真重!”醒来后我便躺在床上了。 “琪儿,琪儿…”醒来后我对门外叫着,琪儿推门进来,嘴边还有我不明的笑意。 “小姐,你终于醒啦。”终于?难不成我睡了很久?抬头一瞥外面的天色,分明记得睡前是阳光明媚,这会儿…好像能看见月光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怎么这么能睡呢! “对了,琪儿,谁带我回来的啊?我记得好像是在秋千上睡着的…”说后面那句在秋千上睡着时我声音越来越小,预料的没错!又被那丫头嘲笑了。 “小姐,睡了那么久饿了吧?这是王爷让我们给你准备的晚餐,他说你起床时肯定会饿的。”琪儿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 原来是炎卓熠啊… 睡了这么久还真是饿了,看着桌子上全是我爱的菜就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看得一旁的琪儿频频摇头。 一下吃了那么多东西,又睡了一个下午,此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苦了一旁的琪儿,看那丫头两眼皮都打架了,我招呼她先去睡,开始死活不肯,最后我逼着古询给她作了保证才肯走。真是可爱的丫头。 “小姐”古寒恭敬地叫道。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古寒的踪影。 “没有,那名穿斗篷的男子功夫怪异,倒有些像边塞国的招式。至于那小厮…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古寒第一次受到如此挫败。我更加肯定那两人不简单。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越是复杂的人,事情就越复杂,心中隐隐担忧… 我竟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像无意之中被卷入了某场纷争。真是头疼! 我跟在炎卓熠的身后,眼前的热闹场面并不能引我入景。今天是皇上的寿辰,按例在后花园中举行晚宴。这种晚宴无非是重大臣及其家眷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一串福语以博龙悦。最有看头的便是歌舞表演,这歌舞表演可是那些妃子小姐们出彩或翻身的绝好机会。哪个不是精心准备的,只是这里面的心思太多。 坐在下面的除了炎卓熠我一个也不认识,真是无聊透顶,这才刚开始又不好意思提出退场。我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和一位大臣寒嘇的炎卓熠,也许是我的“怨气”太重以至于把他的目光给牵了过来。 在我没丝毫预备的时候炎卓熠把手轻轻搭在我的手上,弄得我心里一阵错乱,连忙把手抽开。我没想到一直和我 作对的他会… 我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他倒是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和那大臣寒嘇,只是眸中多了一丝笑意。当然那笑意我是没看见的。 “七弟好福气啊!”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听这叫法肯定是炎卓熠的皇兄之一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炎卓熠拉着我起身介绍道:“这是太子,大皇兄!” 我生疏地行着礼,“大皇兄好!” “不比如此拘礼,大家都是一家人。来!坐!”我这才抬起头来打量这个大哥。太子名炎卓印,许是生在帝王家,有着与炎卓熠同样的王者风范,一袭蟒袍更显示出气势非凡。只是这太子给我的感觉怎么像是阴险狡诈呢?难道是因为他和炎卓熠的竞争关系吗… 和炎卓印寒嘇了两句我便把精力放在了舞台上的轻歌曼舞,这女子生来就是用来取悦这些男人的工具吗?每天盼来盼去,练来练去。只不过是为了让人重新注意到。心里不免有些悲凉。 “听说弟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不知今晚在座的各位能不能一饱眼福呢?”炎卓印转过头对我说道。我望向炎卓熠,他倒无所谓的样子。古家大小姐理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我什么也不会啊!还记得爹逼我学的时候我却偷偷跑去看古寒他们习武。要不就软磨硬泡,最后没办法爹爹便放弃了要把我培养成淑女的念头。 ☆、第十二章 看着炎卓印那双好奇的眼珠子,总不能告诉他古大小姐从小不学无数,那些样样精通都是我自己向外传播的谣言吧!古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确实是我让人向外散播的谣言,不过那是为了让心里受伤的爹爹有那么一点儿安慰。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炎卓熠那么死要面子的人,要是给他丢了脸我以后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啊! 我在心里暗暗骂着炎卓印,一面想着几年前师傅交的那些东西。貌似一个都不记得了,那叫什么舞来着?飞天?奔天?哎!拼吧! “可否借大皇兄发簪一用?”炎卓印取下自己的发簪,疑惑的递给我。 我接过发簪,缓缓向舞台走去,幸好今天这披肩足够长,当丝带舞动应该不成问题。 我想着记忆中的动作,模仿古寒平日舞的剑术一个利落的转身便把簪子固定在了披肩上。还好跟着古寒他们跑过几天,这身体的柔韧性也不是很差。 我瞥向炎卓熠,还是一尊大佛像,不免有些失望,其实我该庆幸自己跳得还算那么回事。至少不算丢脸。再看向炎卓印,在转身的同时我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好死不死偏偏被他看见了,一个心虚脚下就差点儿踩空了。 看着台中的女子,炎卓熠的嘴角往上扬了扬。这样的她…还真是独特的吸引人呢!她舞的好似一套剑术…莫非,她习过武? 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捏着簪子在乐器前的一块红布上摆动起来,合着舞步。 没有人知道我要干什么,下面也引起了小小的议论声。音乐停止我也顺着舞步停在了场中,“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慢慢退开身,把身后那一幅贺寿图展现在大家眼前。 那副画好似画在那红布与披肩之上,又好似用披肩作在红布上的画,那图上的龙金光闪闪。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好!好!早闻小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我们炎国难得的才女,熠儿啊,娶了小月是你的福气!”皇上赞赏的说道。 炎卓熠起身回道:“儿臣一定会好好待月儿的。”望着我的那眼睛中带着温柔的神情,不知怎的,总会感觉怪怪的。 “不过小月,那图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这个问题大概在座的人都想问出来,只是皇上在场,皇上这一问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古小月的回答。“那是在作的画上洒了一层粉,才让画变得如此逼真。那粉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戏法师教给儿臣的。”我恭敬 的回答道。 皇上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绕过那些议论声回到炎卓熠的身边,果然,那温柔只是做给皇上看的。 我把簪子还给炎卓印,他接过,然后笑道:“弟妹真是聪慧过人,这样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正想回,炎卓熠已经坐在了我身旁,他冷着一张脸“以后用簪子这样的事还是找我吧,怎么好意思去麻烦皇兄!你说是吧?月儿。”怎么感觉那么冷呢?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并未开口,倒是炎卓印那一幅淡然的样子。坐在他们之间最无奈,我沉默地在一边吃着一些糕点,也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台上的一举一动。 ☆、第十三章 坐在这无聊的场合中还真是无聊,于是我找了一个理由偷偷溜出去了,那场中有太多的勾心斗角,看那些悲凉的女人们还不如出来吹一吹这微风,静一静自己的心。 这皇宫还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美丽地让人留恋,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拼了命的要留下来吗? “弟妹还真是好兴致呢!”炎卓印斜靠在门前,一副悠闲的模样。“里面那么热闹皇兄怎么出来了?”我心虚的问道。 “弟妹不也出来了吗,看来这里面的热闹吸引不了弟妹啊,所以也没能吸引我。”炎卓印耸耸肩,有些无奈的样子。不过怎么看来也不像因为无聊才跑出来的啊。这个人还是小心为妙。 “弟妹到底为什么嫁给七弟我可是清楚的啊,弟妹是聪明人,要是和我联手…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的。听说龙公子…” “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继续往下的话,捏紧了泛白的手指。“呵呵…不急,弟妹好好考虑一下吧。当初为了救龙小天都愿意嫁给七弟了,如今有能让他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机会,我会给弟妹时间的,哈哈…”炎卓印摆着手往里走,眼中还有奸计得逞的笑意。 没错,我是忘不了龙小天,炎卓印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倒向他的那方,有古家的财力与龙熠山庄的帮助,扳倒炎卓熠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是胜数大半。 他的一席话确实让我心绪乱了,怎么可能忘掉曾经的海誓山盟,可我真能那么对炎卓熠吗?也许炎卓印正是知道了我心中属于龙小天挖走的那一个洞才如此坦然的邀请我加入他的战营。 我坐在门后角纠结炎卓印说的话,就在这时看见一个人匆匆地往里走去,那身影像极了一个人。顾不得那么多,我在后面跟了上去。 终于发现这热闹场子的一个好处,那便是没人会注意到你。我把身子隐在门侧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果然,刚刚进去的那人在炎卓印的身边停下耳语了几句。炎卓印迅速转变的神情越发让我好奇。那人…真是吗?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回到场中,并未见炎卓熠。难道是因为他吗?我望向炎卓印,却正好和刚走进来的那人对视上了,此人二十七八的样子,看见我好像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怎么?弟妹和申坤认识?”我撇开视线,看向炎卓印。“怎会认识,是皇兄的人吧!”他不明我的另一意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个小丫头不停的 磕着头,而那申坤却捂着左肩闷哼一声。 看到炎卓印就要发怒的表情,我忙为那小丫头开脱道:“皇兄,今天这么一个热闹的日子还是不要被这些个小丫头坏了兴致。想必申坤也不是这个小丫头就能撞伤的吧?莫非申坤的肩上受过伤?” 是的,那个小丫头是我绊倒的,而且直接撞在了申坤的左肩上,古寒在那黑衣人左肩上刺的一剑。我相信这不是巧合。 炎卓印自然也是聪明人,摆摆手示意那丫头下去,申坤倒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还夹带着微弱的怒气,刚刚那一撞怎么也能把伤口也撞裂吧。验证了这件事也让心里舒坦了不少。我找了借口避开那两个隐藏危险气息的人,不知不觉已经被卷入了他们之间的争斗,炎卓熠到底去哪儿了? ☆、第十四章 我在皇宫中转来转去也没见着炎卓熠,倒险些被当成刺客给抓了,最后还是肖飞找到了我,把我接回了王府,问到炎卓熠的去向他却死活不肯说。 心中的疑虑更加深了。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圈子中,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自己最有利吗?即使知道了也应该装作什么也不懂啊!可我貌似做不到什么都当作不知道呢。 “琪儿,王爷回来了吗?”我靠在窗前心不在焉的问道。总是这样的等着,心里总觉得空空的,等着事情的答案,等来的又会是什么呢?担心?忧愁?抑或害怕?担心炎卓熠,忧愁炎卓印的计划,害怕…炎卓印的计划伤害到他? 琪儿在在一旁饲弄着花,有些无奈的回道:“小姐既然这么担心就去书房看看啊,这个时辰里都问了五遍了。”我愣愣的看着琪儿,五遍?在这等待的时间中我问了五遍? 我迅速的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不解的琪儿在身后大叫:“小姐,你去哪儿啊?” “书房!” “那等等琪儿啊…”琪儿丢下水壶便追上前。这丫头真是! 到了书房门口我倒犹豫了,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琪儿看我犹豫的样子大概是见我那么勇猛地冲出来,而此刻又那么推推拉拉的不明确给雷到了。索性直接走到守在门外的肖飞面前,我是站在门外的转角处的,肖飞自然是看不见。看着琪儿在和肖飞说着什么,大概是问炎卓熠在不在里面吧。此时的我却成了缩头乌龟了,在炎卓熠面前又何止当了一次缩头乌龟呢! 还记得上次狼狈的从这里离开,现在站在这里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情愿。我从花坛旁一步一步往外挪,在心里骂着那个擅作主张的丫头。 走到肖飞面前故作不屑的道:“琪儿这丫头也真是,想见肖卫也不能这么着吧。”趁琪儿还没把火冒到我这儿,连忙推开门走进了炎卓熠的书房,想着刚刚琪儿那一幅要吃人又害羞的表情,而肖飞更是忘了拦我,哈哈…我蹲在地上大笑了起来。也许他俩还真有戏呢! “谁让你进来的?”还没笑完便听到炎卓熠那略带冰冷的责怪声,我的笑声仿佛被迅速冰冻了一样,戛然而止!他是如此阴晴不定,我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就那样望着他,等他告诉我为什么又要如此的对我。可我忽略了炎卓熠这类有着至高无上权利的人是不会去做多余的解释的。 “出去!”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我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我有好多好 多疑问、有好多好多担心…却因了这冰冷的出去二字封在了嘴边。 我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门外琪儿原本斟怒的表情被我此时的神态吓住了。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姐便默默的跟在后面。 走出去我的脑袋有点儿空空的,天空依旧那么蓝,只是刺得我眼睛难受,有点儿胀胀的。 有的事在你好奇地要死的时候偏偏不让你知道,就像命运一样,如果人的一生中有那么几个如果,那我们的命运是不是会不一样呢?也许很幸福?可是此时却很痛苦。 肖飞看着炎卓熠痛苦的神情,忍不住问道:“王爷不想让王妃知道您受伤的事情,可刚刚那样…王妃好像很伤心呢!” 炎卓熠眸中看不清是什么神情。脸色略带一点苍白,昨晚那些人是非要置他于死地,看来某些人是等不及了,才下此狠手。 昨晚,等了许久不见古小月回来,炎卓熠便找了出去,至于炎卓印和古小月的对话他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不知怎的,心里有着发毛的难受。他想知道古小月的选择,可又异常害怕得知结果。在这样矛盾充斥全身的时候不知哪儿来的黑衣人一剑刺来,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剑。今日皇宫的戒备原就比往常严了一倍,不过不是这儿,而是皇上、大臣庆祝的地儿。炎卓熠没想到他们竟会明目张胆的在皇宫行刺,不想放松了警备,被刚开始跳出来的人刺的一剑其实并不算太重,只是刚好刺在了曾经的旧疾上,这样的一剑减去了炎卓熠的三层功力。 对于出现的前四人还可以应付,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炎卓熠的手臂虽受了伤,对付这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本来已占上风的炎卓熠眼看便可脱身,哪知又冒出十名蒙面死士。受了伤的手臂就算再厉害也会出现寡不敌众的场景。 还好古寒及时赶到,古寒的武功也不逊炎卓熠多少。只要能脱身就安全了,毕竟这里是皇宫,他们的目标也只是炎卓熠。这种日子惊动禁卫军就不划算了。 有了古寒的帮助局势便扭转了过来,可是别人毕竟人多势众,纠缠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后面也许还有那些人的党羽,炎卓熠挡过眼前的障碍。对着古寒喊了一声“走”。便纵身消失在黑衣人的面前。 ☆、第十五章 我无力的趴在秋千上,脑袋中仿佛空空的、飘飘的,又仿佛满满的,只不过这满满的是委屈而已。 “古寒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小姐现在好像很伤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琪儿看到古寒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 “琪儿,小姐怎么了?”古寒小声地问道。 琪儿有点儿无奈,“还不是王爷,小姐担心王爷便去书房瞧瞧,进去时还好好的,出来就…也不知王爷对小姐说什么了,让小姐这样伤心。” 听了琪儿的话古寒算是明白了几分,不知这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感觉他好像喜欢小姐,又感觉他不喜欢小姐,还…哎! 古寒绕到秋千面前,看到他思绪才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光想到昨晚不见了炎卓熠,昨晚古寒好像也不见了。怪我这不负责任的小姐,怎么能那么马虎呢! “古寒,你昨晚哪儿去了?”我从秋千上站起来,担心的问道。 “小姐,昨晚我发现有个人形迹可疑便跟了上去,结果发现他们准备刺杀七爷。” “什么?刺杀?”难怪看炎卓熠脸上苍白得有点儿怪怪的。“炎卓熠他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受伤?”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古寒眉头微皱,“王爷的手臂被刺了一剑。” 听到炎卓熠受伤心里为他担心起来。他都那样对我了,我又担心他做什么呢!可明明就是担心了…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有事没事就喜欢冲人发火的家伙。 他的受伤减轻了我的伤心和怒火,原来减轻我的伤心和怒火得靠他的受伤,所以啊,炎卓熠为了你不受伤还是少惹我伤心了。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想他堂堂王爷要治那剑伤还不容易,虽然担心但也撕不下面子去看他。谁叫他…只是这旧疾…还是很担心。 于是我叫来琪儿问道。“琪儿,王爷怎么样了啊?”琪儿努努嘴,也许是想到那天炎卓熠惹我不高兴的事儿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幽幽说道:“听说不怎么好呢!那可是旧疾啊!”一听不好我就有点儿耐不住了,“怎么个不好法儿?” “哎呀,小姐,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个不好法儿啊!谁让王爷经常惹我们小姐不高兴了。”听着琪儿带点儿埋怨的语气,原来这丫头是在为我报不平啊。想到那天琪儿和肖飞的羞涩,我假装正了正语气:“琪儿啊,那你小姐我今天给你安排个任务。” 琪儿走过来等待着我的任务,我在心里偷笑 ,“这个任务就是你每天去向肖飞打听王爷伤势的情况,不能让王爷知道,并且…” “并且什么啊?小姐。” “并且只能向肖飞打听啊!”说完我忙把脸转向另一边,以避过琪儿喷火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琪儿的表情了,听到一声哀叹之后,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琪儿了。”我转过身故作一脸疑惑的看着琪儿:“琪儿,你刚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啊?”听了这话,琪儿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姐是刀子嘴刀子心。还不如省点儿口舌,“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小姐。”假装拿着手绢拭泪往外走去,呵呵…这个可爱的丫头,希望不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啊。 ☆、第十六章 刺杀炎卓熠的人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谁了,那晚申坤在炎卓印耳边细语后炎卓熠的反应还历历在目。那么直白地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战营,倒是丝毫不担心他们打算利用的我这颗棋子。这些东西他应该都知道吧… 这几天听琪儿打听来的消息,炎卓熠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琪儿那丫头好像更爱往那边跑了,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炎卓熠从书房出来,打开门正好看到离去的琪儿,指着那个背影问道:“肖飞,琪儿有什么事吗?这几天好像老见到她和你在谈论什么。” 肖飞的表情微微有点儿不自然:“琪儿碰巧路过这里,也顺便问了王爷您的伤势。” 炎卓熠显然不相信,“碰巧路过?也对,这王府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大。可这每天都有这样的碰巧?” 琪儿说她打听王爷伤势的事情不能让王爷知道,他知道王妃担心王爷,那天王爷也确实是做得过分了,可两人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也许应该把实情告诉王爷。 “王爷,其实琪儿每天都会来打听您的伤势,王妃其实挺担心您的。” “琪儿,琪儿。”我对着门外大喊,哪儿去了?这丫头! “小姐,小姐,不好了!”刚刚怎么叫都叫不应的琪儿匆匆忙忙跑进来,一般有非常急的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这个样子,听着她的声音我就已经慌起来了。我急忙问道“怎么了?” “王爷旧疾复发,听说这次来得猛烈,御医正在施救呢!” “不是说都快好了吗?怎么又突然复发了?”御医施救,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啊?怎么事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琪儿拖着我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说:“小姐还是快去看看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进门前,肖飞欲言又止的表情,第一次没有拦我,推开门看到炎卓熠静静地躺在榻上,几缕阳光轻轻打在他的脸颊,阳光中纷飞的尘埃也变得如此耀眼,伸出五指挡在阳光中,我的五指也正好映在了他的脸上,透过指缝看到的他是如此的不同。 他的手臂受伤了,刚刚琪儿还说御医在施救,怎么一点儿包扎的痕迹都没有呢? “进来半天原来是来打量病人了。”我连忙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话也不说。 炎卓熠坐起身试探的问道:“还在生气?” 心里确实还是对他那日的态度无法释怀,如果我有那 个本事应该狠狠骂他一顿的,那才是真正的古小月,可是如今的古小月是个委曲求全的七王妃。 “没有。”他问我才答,这样的气氛实在压抑,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快无法呼吸的时候他说:“太子的建议考虑得怎么样?”炎卓熠是带着微笑说的,那样的微笑不是温馨的,而是可怕的。让我打心里冒出一丝寒意。他都听到了? 此时的我有点慌张,炎卓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害怕我会加入太子一党反过来对付他吗?我直直地盯着他,“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炎卓熠眼神中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我撕碎般,“古小月会选择龙小天。”他说得有些悲伤,我的心里选择的确实是龙小天,从一开始便是属于龙小天的,但是,如果选择龙小天的代价是和你的对手狠狠地踩着你的身体,我古小月做不到!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这些话我会埋在心底。 炎卓熠走到我身边“本来就没事,要是没有那些说辞你又怎么会来见我呢!呵呵,龙小天!”眼中的苦涩是我看错了吗?琪儿还是被炎卓熠发现了,故意引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手,“那里的伤口…好些了吗?”他随着我的目光望去,淡淡回道:“既然都选择他了,还问这些做什么。”在那一刻我想大声对他吼道我没有,因为他我早就失去龙小天了。不过,我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应该把古寒查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你应该知道上次我在后花园被黑衣人刺杀的事吧?那个黑衣人就是申坤,父皇寿辰刺杀你的应该也是他,他们在进行着一个除掉你的计划,至于那名小厮还没查出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对着他疑惑的眸子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走出房间,什么也不再说。 ☆、第十七章 最近才有时间闲下来,好似一切风波都平息了,实则波涛暗涌。 这几日都不曾出门,今日天气甚好,琪儿便拖着我出来晒晒霉气,想着没事,也就依了,拿了一本书坐在秋千上打发时间。 有些东西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起着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秋千前的假山,以前总觉得把这休闲的小院子挤得喘不过气来,好在隔音效果不好,能让我在无聊之余听到一些平时听不到的东西。 许是管家安排的活已经做完了,许是这两人为了偷懒故意躲到院子中来歇息,其中一人道:“听说单若姑娘的病又复发了,王爷都在那边守了一天了。” 另一人似乎比较紧张,有点儿担心地问道:“我们躲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可是主子才能待的地方啊!” 琪儿在一旁认真地绣着什么,听到外面的身音便放下了手中的活,打算起身驱散外面的人。倒是我来了兴致,摆了摆手,示意琪儿坐下继续绣她的东西。 “怕什么!王爷在单姑娘那儿,王妃也不喜出门,今天除了咱两还能有谁来啊。不过,你说这单姑娘实在可怜,整天病恹恹的,要不是长得像沁主子被咱们王爷遇上,恐怕早就病死了。” 另一人点点头也道:“单姑娘好歹有王爷喜欢,王妃才可怜,听说他为了救心爱的人才嫁给王爷的,王爷也只不过是为了她家的财力。” 听到这儿琪儿的手顿了顿,担心地向我望来,我对着她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至于那两人后面谈论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什么时候离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无法放下过去坦然面对未来的人。 沁儿吗?炎卓熠醉后唤着的女子… 至于单若…之前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成天病着,也就不曾离开她的小院儿。炎卓熠这府中除了我也就她这一个侧室,娶我只是为了帮助他完成大业,他真的很爱那个叫沁儿的女孩吧!只是一个相貌也能让他做到如此。 次日,我带着琪儿进宫向母妃请安,不想遇见太子炎卓印,他站在一树开得正茂的花枝前,似乎已等候多时。 我本想绕开他,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笑道:“弟妹怎么见了我就走,我有那么可怕吗?” 想着躲不过也只有俯身请安,毕竟他是太子。“见大哥赏花趣味正浓,我又怎好打扰呢,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考虑得怎么样了?可不要 学这花,错过了它本该艳丽的时机。”说着便折断了花枝拿在手中把玩,那哧的一声就像人的生命,戛然而止。我苦笑,他这是在警告我,可我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吗?“就算错过了也一样美好过,你说是吗?大哥。” 我会拒绝,是炎卓印没有料到的,毕竟为了龙小天我都嫁给炎卓熠了。他生气地把花枝扔在地上,压低声音再次问道:“你可想清楚了?”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炎卓印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儿伤感,“你们女人都喜欢炎卓熠,连你的龙小天也不要了?啊?好!我会成全你们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狠劲儿,说完便绝袖而去。 拒绝太子后,我知道炎卓印不会放过我,有古家的帮助炎卓熠就永远占上风。 还算平淡的一个月,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我知道炎卓印迟早会除掉我这颗眼中钉。 ☆、第十八章 终是在院里待腻了,这几日总想出去走走,走着走着便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问琪儿才知这里叫沁园。沁园?就是那个单若的住处吗?整日待在里面想必也腻了吧,听说单若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对待下人也极好。不然怎能叫炎卓熠如此喜欢呢!不光是因为长得像沁儿的样貌,还有温柔体贴的性格。 听大家的对她的评价想必她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自进府便没见过她,今天是该去看看了。 进到内院也没见到一个人,倒是小径旁种满了各种花草,想必都挺名贵的,不惹眼都难。 “姐姐怎么来了也不进来?”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鹅黄色裙衫的美艳女子被一名婢女扶着。带了面罩看得并不真切,隐约觉着熟悉,想必这就是单若了,眉如黛、肤如雪,还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摄人心弦。一时间竟也看得呆了,只道:“你是单若?”那女子点点头,脱了婢女的搀扶欲上前行礼,我连忙扶了她起身,见她如此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并不似爹爹说的那般心机,也就放松了戒备,“妹妹身子弱,还是回内院休息吧!” 坐下后单若命她的贴身丫鬟小叶去泡茶,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相反却是非常素雅,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却别有一番风味。不知这是否是以前沁儿的院子… 我还在想一连串疑问的时候,单若开口了:“臣妾身子一向不好,也没向姐姐请安,还望姐姐体谅。”我端起茶准备品尝,笑道:“不碍事,妹妹你身子弱,需要静养,都是自家人,以后切不可如此说,倒是我,今天才来看妹妹。” 这样闲聊着,倒也过了许久,单若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儿,这是接触之后的感觉。茶也喝饱了,单若便提议出去走走,不过这走走也只限于她的院子。经过刚才进来的小径,在那些名贵的花草中发现一缕熟悉的身影,那是?泣花!我和琪儿都惊了,也许是单若发现了我的异样,便也停下步伐回头问道:“姐姐,怎么了?”我慌乱地掩饰道:“只是觉得这花开得有些与众不同,妹妹这是从何得来如此艳丽的花呢?” “其实我也不知这花从何而来,好似突然长出来一般,觉着漂亮,也就留下了。姐姐要是喜欢,也可让人挖了栽些。”听着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凭空长出?怎么可能!仔细扫视那些花草,发现有些异样。难道有人要害她?“这些花妹妹还是挖走为好。”单若也许是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我凝着眉头将我知道的告诉她,听完我的话,她的脸变得惨白。 府中还有太子炎卓印的眼线,上次的小厮至今也没查出,也许他已经离开王府了,只是这般的弱女子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在这些权利的争夺中活下去。炎卓熠保护得再好也会有漏掉的时候。我和单若走到湖边,都没了什么兴致,便打算回清枫居,我和琪儿刚迈了两步便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单若落水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救人的时候,便听到那个叫小叶的丫头大声叫唤着:“救命啊!王妃把单姑娘推进水里了。”我当即愣了,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吗?我愣愣地看着水中扑腾的单若,不过从另外的角度看来有点儿像居高临下看笑话的模样。在我的愣愣中,一个身影飞快地跳入湖中抱起单若,那是炎卓熠。他焦急地喊着:“单若,醒醒,单若…”那种焦急地神态我在龙小天的眼中见过,可惜在炎卓熠眼中永远不会对我存在那种神态,我看到的是愤怒,好像要撕碎我一般的狠历,他狠狠地在我脸上刮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看着他抱着单若离去的背影,我努力地包住眼泪。 琪儿被这一幕惊吓得哭了起来,看着我的脸委屈的哭道:“小姐,你脸上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两天之后,听说单若终于醒了,她的身子极弱,我不相信那是她安排的,我脸上的肿也消了。就在昨天晚上,炎卓熠光临了我的清枫居,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他把茶杯摔到我面前,碎片溅在脚上割得生疼。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脚上缓缓流下。他说:“要是单若出什么事我决饶不了你!”是那样的决绝。第一次对他感到失望,我的下巴快被他捏得脱臼了,我注视着他,只想说三个字,不管他信不信,我说:“不是我!”炎卓熠冷哼一声,道:“看来太子的条件对于你来说真的很诱人啊!这么快就下手了!”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和不相信我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会同意太子的条件,单若啊单若,还真是小瞧了你!让我无力辩白,此时说我没加入太子一党他会信吗?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吧。 炎卓熠走后,琪儿哭着扶着我坐到榻上,挽起我的裤脚,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第十九章 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也是一种罪,相信单若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就在我发誓不再相信别人的时候,单若出现在了我的清枫居。她依旧戴了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我冷哼:“怎么?来看我是不是被逐出王府了?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单若内疚的站在我面前,楚楚动人的眼睛让人看了很是不忍。她抿了抿嘴,似乎难以启齿般,我很好奇她又想搞什么鬼,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姐姐,对不起…那日是王爷太着急错怪姐姐了。”错怪?她也知道错怪?呵!“你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来给我解释这错怪么?” 她见我误会了,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小叶拌下水的,她是太子的人。她知我身子弱又不会水,她是想一举除掉我们两人。”听完她的话我愣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说辞。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的这些?”说这句话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因为从一开始我便觉得单若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没必要和我这个不得宠的王妃争宠。也许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过程让我受了极大的委屈,所以从一开始便走错道了。 “我可以证明!”威严的声音从外传来,炎卓熠带着古寒和古询向我们走近。这些日子炎卓熠向我要了古寒和古询,说是帮他做一件事,在确定对他们没有危险之后我才同意,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走进后我听见古寒唤了一声“小姐…”便不再出声,古询低着头,我知道,他们在自责。 炎卓熠的表情不太自然,却假装冷漠道:“古寒、古询也知事情经过,单若身子不好,她非得亲自过来给你赔礼道歉,是我太鲁莽了…”虽然语气冰冷,也并没有说对不起三个字,但这样对我说话还是第一次。 单若的身子真的很弱,我怕再站下去她就会跌倒,有些不忍道:“进去吧!” 我转身往里走去,单若的新丫鬟连忙扶着她跟着走了进来,今日的清枫居异常热闹,只是这气氛却是冰冷的,彼此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琪儿上了茶,单若拂开面纱轻轻抿了一口,我看她整日带着面纱觉得很是不解,便问道:“妹妹怎么终日戴着面纱呢?很不方便吧?”单若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偷偷瞥了一眼炎卓熠后解释着:“王爷喜欢带着面纱的单若。”我知道这肯定跟那位沁儿有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炎卓熠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似乎有着淡淡的忧伤,有很美好的过去吗? 炎卓熠站起身来,“我 还有事先走了,单若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说完把目光转向我,我也注视着他,只是他很快便扭过头向外走去,炎卓熠走后没过多久单若也回去了,经过这件事后,多少会有一些隔阂,尽管害我的人不是她。 他们走后,站在我后面的古寒、古询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保护小姐不力,请小姐责罚。” 我扶了他们起来,他们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这事儿不怪你们,况且我什么事也没啊。”只是受了些委屈罢了… 原来,古寒、古询这些天都在调查太子的同谋,上次那小厮怎么查也查不到是因为小叶女扮男装,所以古询把王府的男家丁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换回了装束躲在了单若的身边。 太子这一石二鸟计真是不错,小叶在单若身边伺候多时,对主子的习性早已了如指掌,她深知单若身子弱又不会水,炎卓熠进宫面圣,再加上她微微一用内力便可取了单若性命。 而我这颗不听话的棋子更是炎卓印的眼中钉,要是我连炎卓熠最后的希望都掐灭了的话,他可能就顾不了我是谁了。炎卓印也是因为深知这一点儿才敢下此赌注的,可惜,这一盘他输了。 因为炎卓熠进宫正是为了请太医给单若治病,没想到没走多久便遇上了李太医的轿子,顺道又折了回来,刚走进单若的沁园便听到小叶的呼救声,所以也才有了下面的事。 古寒、古询听说了我的事情后,马上回来向炎卓熠报告,把一些太子-党羽的名单交到了他的手上,其中便有小叶。加上单若醒后讲诉了事情的经过,这才还了我清白。 ☆、第二十章 这几日单若开始在我的院子中走动起来了,原先的贴身丫头换了让她有点儿不适应,倒也是个机灵的丫头,只是对主子的习惯品性还不是很熟悉。想想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只是这平时不常出门的单若和我熟络起来了,对她总有一丝亲切感与熟悉感,这种感觉也使我急切地想看看面纱下的面容。 只是,我压抑着那种感觉,对她也总是不冷不热,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接近和相信这王府里面的人了,指不定下一个你最相信的人就是伤你最深的人。 尽管如此,单若还是日日来清枫居陪我,因找不到单若,炎卓熠也时常过来。三个人的相处总是尴尬的,所以炎卓熠总是停留一小会便离开了。 我不明白单若的用意,当然,也做了种种猜测。不过每种猜测到最终都被我否决了,倒是琪儿,最近和单若相处多了,也改变了最初的那种观念。见我实在想不出了,她才调皮地说道:“会不会是单姑娘觉得亏欠小姐,所以想让王爷多陪陪小姐来作为补偿啊?”会吗?依单若的个性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可能的。可是,她的好意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值得高兴的事儿。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真不知道她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午膳后,我靠在炎卓熠送的藤椅上看书,午后实在不适合看书,温暖的阳光耀得我精神恍惚。拿着的书已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本就睡得不沉,好像有人在摇着我,不情愿地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午后的阳光还是比较刺眼的,拿手挡在前面,透过指缝我看到了炎卓熠那一张拥有着剑眉的精致的脸,表情中似乎有些疑问、有些无奈、有些歉意、有些纠结。 我挡开他搭在我肩上的双手,站起身望着他,“古小月,你到底想干什么?”炎卓熠无奈道。 我不明白他这个本身就有问题的问题,反问道:“是因为上一次单若落水的事吗?都已经解除误会了,还是没办法相信我吗?还是最近单若和我往来太过频繁,怀疑我对她有某种不利的目的?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忽然觉得有些伤心,有些难过… 我转身想走,却被炎卓熠拉住了胳膊。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但是,如果单若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好过。”炎卓熠加重了“家人”二字,因为他知道那是我的死穴。呵呵,还真是了解我,也始终没办法相信我吗?到底…为了什么?愤怒中的人总是比较有力量,我挣开炎卓熠抓着的手臂,背对着他失望回道:“还真是谢谢王爷的提醒了。”我想干 什么?呵,我又能做什么! 炎卓熠静静地站在原地,古小月早已离去,他能想像古小月失望的表情,从语气中便可听出来。只是古小月此刻绝对猜不到他的表情,因为这种表情是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其实他并不想说那样伤害她的话,但想到那日听到炎卓印对她说的话就无法控制自己般地去伤害她了,此时的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她会联合大哥来对付我吗?会吗?” ☆、第二十一章 真的有那么不值得相信吗?还是对沁儿的决心?所以也相信我对龙小天的决心? 现在,我真的害怕想起龙小天,再美好的幻想也只能是幻想,因为幻想了太多太多与龙小天的美好生活,所以我受到惩罚了。人,真的不可以太贪心,想想也不行,那会让存在无法改变悲剧世界中的人们更加不堪。我,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于是,我只能选择逃避。 即使逃避了回忆还是被知道的人狠狠塞进我的脑海,指着我的伤口,狠狠嘲笑着:“你们永远无法在一起!永远无法在一起!” 而我,只能缩在角落舔着伤口,悲哀地祈求。 想着炎卓熠的“又想干什么”竟走到了单若的沁园,还真是搞笑,难怪炎卓熠会不相信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发现单若还真是单纯、善良得可爱。我,怎会为了不可能的私欲而去伤害善良的她呢!真是让人只能苦笑。 现在这种情绪实在不能让她看见,于是便沿着来时的路回了清枫居。琪儿见了我着急地跑过来:“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想必是见我不在院中便四处寻了,见到我没事才展开眉头,看到如此着急的她,心中感到暖暖的,至少还有很多人关心我。我感动的看着她,道:“闲着没事就四处逛了逛,想必是找我时错过了吧。” “下次你想出去逛一定要告诉我们,就算没有古寒大哥和古询大哥,至少还有琪儿可以保护你啊!王府里并不安全。”看着喋喋不休的琪儿,我轻轻拥着她,如此为我着想的人,该如何去报答呢…也许对我这个举动太过意外,那张小嘴终于停了,过了半响才愣愣叫道:“小姐…” 埋葬太久的记忆,只是不小心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便蜂拥而出,疯狂地钻进我的脑海,会带我回到很久以前,还不曾认识炎卓熠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炎卓印。那时的我只会和龙小天坐在马背上一起看日出、夕阳。会扯着他的袖子挡住初升的光芒,就算手很酸很酸也会保持那个姿势到我不需要为止。 既然不能忘记就努力拥着回忆吧,至少能甜蜜地笑着,彼此也能好好的活着。 那种美好的记忆,每梦到一次便能使我兴奋一整天,梦到不好的场景便会失落一整天,我怀疑自己在强迫自己去梦到那些美好的抑或不好的场景,只要场景中有他,即使伤心失落也没关系的…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安睡,总是在无数个梦中徘徊、穿梭,甚至惊醒。 “什么?憔悴?无法安睡?”炎卓熠皱着眉头反问肖飞,黑色的长衫就像他的语气一样压抑。 跟了主人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主人心思的,道:“琪儿是这么说的。” 无法安睡?你到底在想什么呢?竟有如此压力。 咻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从窗外飞进房来,插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琪儿寻着声音,惊讶道:“小姐,这里有一支箭!”从琪儿手中接过那只箭,箭尾竟绑着一个小纸条,还没来得及打开炎卓熠便进来了,看我拿着箭便问道:“什么呢?给我看看。” ☆、第二十二章 我攥在手中,不知纸条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炎卓熠见我没有要给的意思,疑惑地从我手中抽走那冰冷的东西,我不给,可是我没有他的力气大。 卷着的纸条被黑线裹着,炎卓熠拆掉线,慢慢展开,他盯着纸条仿佛不可置信,恨不得把纸条上的文字大卸八块。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这只箭被射到房中就已经很可疑了,我打算拿回纸条,手还没伸出去,炎卓熠便把它狠狠地丢在我的脸上。 他的语气仿佛能将人撕裂,冷笑道:“哼…还有什么好说的?本来还对上次的误会感到愧疚,你,让我怎么相信!” 我捡起纸条知道什么解释都是徒劳,因为上面写着“除掉单若!”我和琪儿都被吓了一跳,太子还真是会挑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出击让我无力应对,琪儿那丫头委屈得跪在了地上,“王爷,这是有人想害王妃啊!你一定要明察啊。” 有说不出的委屈,但我还是解释了,因为没做过的东西被安在自己身上,心里有被蚂蚁撕咬的难受,我苦笑着扶起琪儿,“怎么动不动就跪?要是相信一个人,她做什么他都会明白的,要是不相信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没做过背叛你的事,你信吗?”我望向他,希望能从中发现发现一丝曙光,认定的事岂是一个在他心中没有丝毫分量的我能改变的,他的眼睛被怒气蒙蔽,扯过我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然后化为灰烬,扬起手从我眼前撒下,窗外吹进的风在房中拂过,带着落下的纸灰飘到我的脸上,我别开脸,呵,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冷漠道:“是不是太过自由了?要让你停止那种想法,看来只有给你换个地方才行了。”他转过身,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带王妃去大牢住一段时间。” 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点信任吗?进来的两人略显尴尬,倒也恭敬道:“王妃,得罪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带路吧!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大牢又怎样!” 我抬起步子准备走,琪儿拉住我的袖子,哭着叫道:“小姐,琪儿陪你…”这个傻丫头,我对她摇头笑笑,安慰道:“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真为我着想,就乖乖在这儿待着。”轻轻拨开琪儿紧紧抓住的手,转身向外走去。我知道炎卓熠一定会放我出来的,我离去的步伐是如此坚决,因为我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看着她离去的步伐,炎卓熠心中微微有点儿难受,你还是站在了太子一边吗?如他当年那般伤害我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么真 要恭喜他,他成功了… 这个叫天牢的地方,这是我第二次见识,真是阴冷地让人害怕,正是因为这样才迫切地想救出龙小天,夜晚中只有微弱的烛光,我紧紧抱住自己,今天下午的一阵大雨到现在还在地下着,从檐上流下的水叮咚叮咚地响着,像在哭诉自己的委屈,我蜷缩在角落里,潮湿的空气中好像有谁在轻轻啜泣,这里?到底关过多少解释不了自己委屈的人啊?是不是都像我此时无助?幸运的,还能得到申冤的机会,不幸的,便只能带着所有的委屈化为幽灵…飘荡在这空气中…为下一个同样不幸的人悲鸣。 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因为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龙小天,如果是你,会不会也如我当初救你般奋不顾身? ☆、第二十三章 炎卓熠跌坐在凉亭中,手里提着半壶酒,喝了一口又一口,怎么?使劲甩甩头,眼前还是模糊一片,醉了吗?低头看看脚下,四处散着空酒壶,原来已经喝了那么多了,呵呵…他苦笑着,陷入梦境之中。 “母妃,我不想做太子…”男孩低着头小声地说道。眼前美丽的妇人轻轻扶着男孩的肩膀,直视着男孩的眼睛,语重心长地教导:“熠儿,只有站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咱们母子俩才不用这么担惊受怕的活着,你知道吗?” 男孩点点头,似乎很不情愿,低低地嘟囔道:“可是…我不想和印哥哥争…”妇人抚摸着男孩的头,有些无奈的笑道:“傻孩子,你不想和他争,他也会和你争的…” 孩子到底是孩子,就算给他灌输很多很多的道理也是没用的,在他纯真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争斗,母妃说得对,就算你不和他争,就算连争的思想都没有,他也会和你争,而且是不折手段… 当年得宠的仪妃,被自己深信的贴身宫女陷害,失宠后又被平日里羡慕妒恨的妃子们折磨,在那间黑黑的小屋子里,炎卓熠缩在母妃的怀里,嘤嘤哭着问道:“母妃,父皇、父皇为什么不要我们了?”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平时和仪妃作对的的两位妃子,其中便有炎卓印的母妃,还有一位是平时极力讨好的贵人,她们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笑着,命人取来银针,一针又一针的往仪妃和炎卓熠身上刺去,仪妃紧紧地抱着儿子,为他挡住银针,炎卓熠更是泣不成声,悲愤地望着面前的众人,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母妃说的话,看着一张张恶毒邪恶的脸,仇恨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 画面跳转,病床上的母妃奄奄一息,吃力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眼里有着不舍、不甘…最后无力地垂下,小小的他紧紧拥着母妃的身体,此刻的他,真的好恨!恨父皇的无情,恨那些女人的恶毒。 母妃的离去唤回了父皇的愧疚,在母妃下葬的当天他被接回了仪妃的寝宫,只是这里再也没有爱他的母妃了,他的纯真随着母妃一起离去了… 他有没有说过,他真的不想争!真的不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着他去争那些他根本不想要的东西呢? 雨还在下着,几乎溅到亭中,凉亭外,一身着大红色衣服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望着趴在石桌上睡着的炎卓熠,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吗?红衣女子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就那么默默的站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我们都拥着各自的忧伤彷徨,不是吗? 清枫居,古寒、古询、琪儿沉默地坐在椅上,望着窗外持续的大雨,不知天牢中的小姐怎么样了?这样的天气会不会很冷?琪儿担心地想道。 “古寒大哥,我们要怎么救小姐呢?小姐一个人在天牢中肯定很害怕。”琪儿伤心道,古寒心中也不好受,小姐从小哪受过这样的苦,“我们去找王爷说清楚,王爷多少还是畏惧古家的势力。” “可是,王爷要是畏惧古家的势力,就不会那么做了…”三人再次陷入沉默,要去找那个人吗?或许只有他能帮助小姐了…琪儿想道。 ☆、第二十四章 这一夜如此漫长,雨就那样下着,直到早上才渐停,屋檐上的雨水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仿佛好不容易才停止抽泣的女孩,是那样的委屈… 凉亭外的油纸伞静静的躺在那里,一滴一滴地滴着落在伞顶的雨水,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它的主人来着悲伤,去得仓惶。 清晨总有一股冷冷的寒气,趴在凉亭中睡得很不舒服,炎卓熠是被冻醒的。看着满地的空酒壶,心烦的伸脚踢开,抚着额头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个许久不曾梦到的事,撑起身子往书房走去,心情太过烦躁,那低泣的油纸伞被遗忘在角落,继续抽嗒着… 炎卓熠刚到明清阁便看到古寒、古询跪在外面,全身上下湿了个遍,顺着额前的头发往下滴着水珠,看那狼狈的样子便可知道他们在外面跪了多久。 炎卓熠走上前,本就心情不好的他见此更是头疼,肖飞跑上前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他们在外面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炎卓熠走到他们面前,冷漠道:“起来!”那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古寒跪在地上,一脸担心,道:“王爷,此事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小姐,我以性命担保,小姐绝对不会做出此事,还请王爷严查!”古询跟着连连点头,也道:“王爷仔细想想,这就像是人事先设好的局,为的就是要王爷和古家闹起来啊!” 书桌前,炎卓熠拿着那支箭发呆,是不是太过鲁莽了?因为听了那些话所以太过气愤,炎卓印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只要跟他沾上钩的东西就会恨不得撕毁!还是在意古小月会选择龙小天?总之,是他太不冷静了,从一开始便认定了自己所想的的结果,仔细想来,事情确实存在很多疑点。难道,真的错怪她了吗? 此时,谁也没发现,琪儿早已不在王府了,王爷对小姐总是这么不冷不热,还老是冤枉小姐,小姐和王爷在一起并不幸福,尽管小姐会怪她擅自作主,但只要小姐幸福就好,即使被王爷责罚也无所谓。犹豫了很久才做出这个惊人的决定,趁着天黑,拿了一把油纸伞便偷偷跑出王府,往龙熠山庄赶去,因雨势太大,龙熠山庄又地势险要,好几次摔倒在地,手都被衬破皮了。轻轻抚摸着手上的伤口,一碰就生疼,但想到大牢中的小姐,放下袖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油纸伞继续往前走。 “主人,琪儿姑娘来了。” 龙小天正在练剑,听到是琪儿便立即收回手中的剑,眸中的神情紧张起来,琪儿来这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依小月的性子是断不会让琪儿来这儿的。 随手把剑丢给刺琨,便往大厅走去,看到那个平时机灵调皮的丫头狼狈的模样也能猜想到有多糟糕,炎卓熠,你就那么不会珍惜我的月儿吗? 琪儿抬头便看到还穿着练功衣服的龙小天,想是担心小姐还来不及换就跑过来了,心中更是委屈,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啜泣道:“庄主,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 ☆、第二十五章 听完琪儿的话,龙小天紧紧握住拳头,青筋暴起,一掌便震碎了身旁的案几。 炎卓熠来到了单若的沁园,有几次单若开口提到古小月便被炎卓熠打断了,单若的心思他清楚,人家要害她却还替别人说好话,这就是单若,这样的单若才能让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灰暗的大牢中,古小月静静地缩在墙角,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是炎卓熠进去后看到的场景,古寒、古询跟在炎卓熠的身后,看到自家小姐受此苦心中更是难受。看到那样安静的古小月,炎卓心中有些不忍,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是不该这样对她的,命人打开了锁, 却还是撑着强硬的口气:“古寒,带你家小姐回清枫居。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踏出清枫居为好。”说完便转身离去。 从进这个地方开始,我就那样坐着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总在不停地跳转。被古寒扶起,只觉腿脚发软,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古寒惊讶的说道:“小姐,你怎么这么烫?”看着我软下的身子忙对古询喊道:“快去请大夫,小姐发烧了!”我看到古寒着急的神情后本想安慰,却渐渐觉着眼前模糊下来,最后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炎卓熠回到明清阁后,总觉得心中不安,做什么事也静不下心来。正心烦意乱的时候,肖飞推门进来,一副苦瓜脸,王爷把王妃关进大牢,此时,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爷王妃生病的事。 见肖飞犹犹豫豫的样子,炎卓熠变得不耐烦起来,“什么事?” 肖飞跪下,“王爷,也许您真的误会王妃了,其实那一次您让王妃到外面跪着,王妃真的跪了整夜,可看见您和单姑娘回来便不让我告诉您,我看见王妃的腿都跪得站不起来了,还有您受伤的时候,她每天都让琪儿来打听您的伤势,其实,王妃是很关心您的,又怎会去做那样的事呢!” 炎卓熠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跪了整夜?”肖飞点点头,本以为像古小月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是一哭二闹的把式,没想到真的跪了…她离去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呢…是不是难过得想冲上前甩上一个巴掌? 肖飞看着炎卓熠陷入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天牢太过潮湿,加上一夜暴雨,听说王妃生病了,现在还昏迷着…” “什么?生病了?”说完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外走去,怎么会生病呢?古小月,你不是那么强吗! 看着眼前大夫忽皱的眉头,古询沉不住气了,焦急地问道:“大夫 ,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啊?”那老大夫移开脉,缓缓地走向桌边,写起方子来,“小姐感染了风寒,其实这倒没什么,几副药就能医好,只是…”老大夫叹了口气,这可更加急坏了两人,“您倒是说完啊,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那老大夫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姐心结积闷,这可是一大隐患啊!” 说着这心结积闷,古寒、古询自然就明白了,都默不作声了。等大夫写完方子,接过方子,古寒压着声音问道:“心结积闷该如何医治呢?”老大夫摇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炎卓熠走到清枫居,恰好听到老大夫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不是感染风寒了吗?推门进去,古小月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老大夫鞠躬问好道:“王爷” 炎卓熠摆摆手,望着睡在床上的人儿,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王妃只是感染风寒,过几日便可调理好,只是长期积压在心中的苦闷恐怕会带来隐患。”老大夫恭敬地回道。 长期积压在心中的苦闷?古小月,你…到底在想什么?真的有那么痛苦吗?挥手让众人退下,古询看着病床上的古小月,拧着眉头,心中有着丝丝担忧却还是不得不退下。古寒领着老大夫去药房抓药,看王爷的神情,他似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二十六章 琪儿在古寒抓药回来之前便回来了,因着古小月生病的事情,大家都手忙脚乱,也没注意到她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炎卓熠走到古小月床前坐下,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女子,古小月紧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般,尽管如此也难掩其美丽的面容,伸手拂去古小月额前的发,才发现她的额头在冒着冷汗,“你很难受吗?”他担心地问道。可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反应,看着古小月难受的模样,炎卓熠心慌了。起身拿了一条毛巾打湿,然后轻轻地擦拭。第一次发现她是如此的柔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他到底伤了她多少? 长期积压的苦闷又是什么呢?是因为龙小天吗?此时,他自嘲地安慰自己…也许,那些苦闷是因为他的伤害… 炎卓熠在古小月的房中待了整天,古寒煎好药和琪儿端到房中,看着如此细心的炎卓熠似乎感到难以置信般,古寒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们平时所看到的王爷并非真实的王爷,现在坐在小姐床前细心照顾的王爷才是炎卓熠本来的样子。 琪儿看到这样的炎卓熠心中有点儿愧疚,有点儿纠结,有点儿担忧。要是王爷从一开始便这样对待小姐该多啊。可是,可是… 炎卓熠轻轻扶起古小月,给她喂药,可昏迷中的古小月怎么也吞不下去,炎卓熠沉思了一瞬,端起碗便喝了一口,印着古小月的唇吻下,药汁便顺着进入古小月的喉中。看得一旁的三人目瞪口呆,特别是古询,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喂完药,炎卓熠把药碗递给琪儿,琪儿竟走神了,叫了几声才应,尴尬的接过药碗,两个手指不停地搅来搅去,大家的注意都放在了炎卓熠的惊人举动上,并没有发现琪儿的不对劲。 琪儿拿着碗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单若,被小连搀扶着,要不是因为单若,小姐也不会在病床上躺着,尽管跟单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对单若…心里总有一个小小的疙瘩,琪儿努力扯出一个笑,行完礼便转身离去,单若看着离去的琪儿,失落地透过门缝望向里面,沉默地待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入。 “王爷,姐姐好些了吗?”单若担心地问道。 炎卓熠听到单若的声音回头望去,责怪地看着小连,“你怎么出来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单若看到炎卓熠责怪小叶的表情,忙解释道:“是我担心姐姐,硬要出来的。”说完走到炎卓熠身边,担心地望向床上沉睡的人儿。 “姐姐好些了吗?”单若抬头看向一旁的古寒和古询,古寒点点头, 而古询则是把头扭向另外一边,理也不理。 单若看到两人的反应,很不好受,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再看炎卓熠,一脸的疲惫,有些心疼,便道:“王爷,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古寒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王爷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小姐的烧也退了,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还有我们呢。” 炎卓熠看着病床上的古小月,是好了不少,想着那些繁忙的公务不免有些头疼,起身对着单若道:“走吧,你身子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单若点点头,握着炎卓熠的手往外走去,看得古询很是气愤,不满道:“王爷好不容易对小姐这么好,又让人给抢走了!”古寒敲着古询的脑袋,无奈呵斥:“说什么呢!你瞧单姑娘是那样的人吗!王爷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古询应付着说“是”,大家都喜欢单若,可是谁心疼咱小姐呢!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单若。 ☆、第二十七章 炎卓熠走后不久,一人从窗外跃入房内,古寒提起剑喊道:“谁?” 那人转过身,道:“是我!”古寒收回剑,有些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庄主…” 龙小天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心疼不已,古寒识相地退出房外,把空间留给房里的两人。 “月儿,对不起…”龙小天轻轻抚着古小月额上的发,那三个字其中的深意是还不能说的秘密。不能守住自己心爱的女子,反而让她为救自己而吃尽苦头,如果,非得这样的话,那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月儿,安心的睡吧,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的!” 古寒看着床上的古小月,拧着眉头,庄主走时让他好好保护小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让他有点儿担心,他们都希望小姐能和庄主在一起,可…如今,王爷会放小姐走吗?希望不要出什么让小姐又伤神的事情才好! 我不清楚我到底在什么地方,仿佛在四处飘荡,就像牢中那些夜夜低泣的冤灵。只能随风飘动,什么也无法触及,只能那么飘着、飘着… 就当我不知要飘到哪里去的时候,不知是谁给我灌了好苦的汁液,飘荡的思想终于慢慢靠在了一起,软软的、湿湿的东西附在我的唇上,好奇怪的感觉… 然后,好像听到了龙小天的声音,难道我又做梦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很自责、伤心的说着“对不起”,好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撑不开。 感觉睡了好久、好久…终于能睁开眼睛了,我撑起身子,发现躺在自己的清枫居,仔细想了想,才回想起炎卓熠命人打开了牢门,然后我便昏迷了。古寒和琪儿进来看到我已经醒了,很是欢喜,琪儿跑到我床前,有些激动的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眼里带着小泪花,我,又让大家担心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握着琪儿的手,安慰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担心了啊?”我腾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擦拭琪儿委屈的泪水,睡了太久连手也不灵活,看到我这样笨拙的动作,琪儿竟感动得破涕为笑了。待他们的情绪好点儿了我才问道:“我睡了多久啊?怎么感觉浑身酸痛…” 提到这个问题,琪儿刚笑的脸又沉下去了,古寒才道:“小姐睡了整整两天多。” 我瞪大眼睛,重复问道:“两天多?”古寒点点头,怎么,怎么睡了两天多呢? 太子府,炎卓印坐在主位上,一袭华袍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端了一盏茶细细品着,余光瞟着坐 在椅上的龙小天,龙小天放下品了一口的茶,赞道:“好茶!”当然大家的目的都不是为了品茶,客套了一句便转了话题。 “不知龙庄主找我有什么事?”炎卓印明知故问,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龙小天。 龙小天笑道:“在下是来帮助太子殿下完成大业的,想必太子早已知晓我所求何物吧!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相信太子殿下会感兴趣的。”炎卓熠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眼中的笑意很是骇人… ☆、第二十八章 以前爹爹逼我和古寒他们一起习武,而我天生就是一个不爱运动的人,看到那么辛苦的训练便逃了,总是笑着对他们说:“我有爹爹、古寒、古询…还有,小天的保护,还练武做什么呢。”总是这么天真的以为,到最后成了所有人的累赘。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反而让大家担心… 这脆弱的身子,承受不了如此多的变故,在我爬起来的第二天便缠着古寒教我武功,炎卓熠似乎特别忙,听琪儿说他照顾了我整天,真有点儿不明白了,是他把我关进牢房,又…古询已经带着人去查那只箭了,其实,我心里明白那是谁干的,只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炎卓熠在我醒后便没再过来,听古寒的意思,好像是去处理前日累积的事情了, 从小看着他们习武,大概知道一些规矩,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裙衫,正适合练武,琪儿原本在一旁站着,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学着防身也好,便拖了她一起过来。古寒开始教的都是基础的东西,学着倒也容易,琪儿在一旁扭扭捏捏,看得我忍不住笑,她还真不适合习武,跟着学两天总会一些简单的招式吧!我是这样安慰她的。 入夜,琪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倒了一杯茶,说什么再也不愿练了。我笑,让她先去休息,今天是真累了呢,毕竟,那是一个比我还不愿意运动的丫头。 “琴心,告诉你哦,今天你哥哥教我骑马了。”我甜蜜地笑道,那个叫琴心的女子却把嘴撅得老高,一副假装不屑的样子。 看着琴心吃醋的样子,我扯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顺便叫上古寒他们。” 琴心嘿嘿一笑:“真的?我哥会同意吗?”她皱了皱眉头,有些失落,我捏着她的衣袖,取笑道:“放心啦,嫂子会搞定的!”我拍拍胸部保证。听着“嫂子”二字琴心捂着嘴狂笑:“真不害臊!” 想着练武,琪儿让厨房做了我最爱吃的饭菜,拿着筷子却下不了手。这些,也是琴心最爱吃的东西呢… 那个只比我大两天的丫头,而我却老逼着她叫我姐姐或者嫂子,几番嘲笑之后也只有认命,我们一起骑马、一起去厨房偷偷吃这些饭菜…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呢?最近老是梦到那个喜欢穿一身红衣的女子,不免有点伤感,是因为她的生日要到了吗? 我正在练剑,单若便来了,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裙,依旧戴了面纱,她说过,炎卓熠喜欢戴着面纱的单若,所以她便天天戴着,说实话,我连她的真容都没见过。大红色的裙子在阳 光下太过鲜艳、太过刺眼,让我又想到了琴心那丫头。 收了剑,琪儿端来茶水,似乎不太高兴,单若在这里,她便时刻警惕着。并不是担心她会害我,而是单若出了什么差池,受伤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这已经多次被证明了… 我笑道:“坐吧!” ☆、第二十九章 单若有些自责,甚至连看我的眼神也有点儿不自然。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便沉默了。 我从琪儿手上接过茶杯,递到单若面前,点头示意她接着,从一开始我便带着微笑,就如以往那般对她,也是在告诉她我并无怪她之意。因为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错,有人想利用她来击垮我,真是单纯的姑娘,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拦。反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气氛太过僵硬,单若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大抵是因为那支箭上纸条的内容,让我们都混乱了,一时间还无法正常地运转。 看到单若走远,古询才进到里面来,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单若!虽然单若确实挺讨人喜欢的,对人也极好,有时喜欢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同样也不需要理由。 “我就知道是他!”我捏着杯口,恨不得这就是我想捏的那个人。 古询也是愤愤不平,抓着剑恨不能为我报仇般,问道:“小姐打算怎么办呢?” 我喝完最后一口茶,顿了片刻才说道:“炎卓印这样做,无非是逼我就范,要不就是打算除掉我这颗挡路的钉子,我偏挡在这路上扎他一扎!”古询笑了笑,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像出了口恶气般舒畅。欢喜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便提着剑退下了。 待他们都走后,琪儿端着茶杯便打算开溜,我摇摇头,笑道:“琪儿?咱们…继续吧?”琪儿垂下头,有些无奈的吐吐舌头,也提着剑开始乱武起来,看着她的招式我连称不对,现在我基本能当她的师傅了,这个丫头还真不是练武的料!我一边纠正一边调侃:“琪儿,作为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能不会武功呢!不好好练!以后被人欺负我可不管你啊!”琪儿也笑:“小姐不会不管琪儿的!嘿嘿…” 正说着,古寒便带着一人过来了,仔细一看竟是鹊儿,我兴奋得丢下剑便扑了过去。大叫着:“鹊儿,你怎么来了?” 鹊儿被我抱得太紧,有点儿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小姐…你让鹊儿喘口气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尴尬的笑笑,琪儿也兴奋得问这问那,让鹊儿不知道该先回答什么问题才好。 古寒看我们太过兴奋,才解释道:“是我让鹊儿来的,最近出了很多事,太子和王爷的争斗也在不断升温,有鹊儿在,我们便可放心一些。”我拉着鹊儿的手,眼里有些湿润,更加发誓,他们都在努力保护我,所以,我一定要努力! 鹊儿,本名古鹊儿,也是当年那批孤儿之一,他们都跟着爹爹姓古,爹爹从来都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子女般,后来,干脆收了他们做义子、义女,不过,他们却固执地叫我小姐,怎么也不肯改!并以我的名成立了一个组织,叫霄玥峡。霄玥峡是一个隐藏的神秘组织,几乎没人听过,我脖子上戴着的梅花玉佩便是霄玥峡主人的标志。这是,爹爹送我的礼物… ☆、第三十章 霄玥峡虽神秘,却也只是一个小组织,到目前为止也不超过三十人,他们都是孤儿,说神秘的组织那也是以前大家闹着玩自封的,功夫极好的也就十多人,其他人大都是后面加入的。 从小便被人保护的我,活得太舒适了,一串联的变故让我慢慢改变自己,人活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才会学着如何在逆境中成长。 我写了一封信让古寒带给爹爹,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决定我的生死。 这些日子我疯狂地练习,那些招式已经能熟练掌握,就连琪儿也能对上一两招了。练得乏了便跑到秋千椅上休息一会儿,我伸手扶在藤蔓上,粗粗细细的藤条有些磨手,思绪也有些飘移。这,是炎卓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吧,也是唯一一件。把我关进牢房,却又在我生病后照顾我一整天…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炎卓熠处理完前几日堆积的事情便去见古小月了,这几日都忙得没时间回王府,有些担心她的病情,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听说她这几日都在习武,是真的让她伤心了吗?不然,怎会想到要去习武… 在清枫居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想要见的身影,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难道,在那里? 果然,刚走到那个小院子门口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她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被风带着飘飞的白裙翩翩起舞,一头秀发在阳光下散落着,似乎玩得不亦乐乎。难得见她这么高兴的时候,一时竟看得有些呆了,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吸引着他,让他不禁走上前… 太过入神,连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走到面前了也浑然不知。我唤道:“王爷。” 炎卓熠回过神,看到眼前的我有些错愕,彼此间的气氛也有点儿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视线,问道:“你,好些了吗?”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关心我的,竟有些不适应,点点头算是默认。既然古寒能查出那支箭是炎卓印让人放的,那么,我相信炎卓熠此时也定是知道了,不然不会对我如此客气。我沉默,等着他开口,炎卓熠似乎有些愧疚,正了正身子,却撑着强硬的语气假装冷漠道:“没事就好!本王已经查清事情与你无关,以后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又撞上这些让人容易误会的麻烦。”我点头,轻笑,让人容易误会的麻烦?要是相信一个人,会有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麻烦吗? 见我只是点头,始终保持沉默,他转身望向我,过了许久才艰难的挤了两个字出来:“抱歉!”那声音如风般轻盈,又仿佛一阵风 般飘去,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我瞪大眼睛:“你对我…说抱歉?” “不可以?还是不接受?”炎卓熠压低声音反问。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得炎卓熠一头雾水,又才解释道:“可以!接受!”我说得干脆,炎卓熠却听得不满,垂了垂眼眸,一副不屑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鹊儿要留下来,还得经过炎卓熠同意才行,毕竟他才是这王府的主人,趁现在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心,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我有些无耻的利用了那一点点愧疚之心,提道:“我想让鹊儿在府里陪我。” 我仔细观察着炎卓熠的反应,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干脆,只说:“随你!”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 又沉默了一会儿,炎卓熠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怪我把你关进大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不怪吗?感觉被冤枉时他的不信任好像刺痛了我,可是后面再仔细想一想,要是有人要害我心爱的人,我也会同样做的。“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算能明白你当时的心情!听琪儿说你照顾了我整天,所以,就更没必要怪你了。”炎卓熠好像有些失落,又仿佛舒了一口气。 我笑问:“难道,你想我怪你?”语中不乏取笑之意,而炎卓熠却有些慌张的连连摇头,难道,真想我怪他?真是怪人!我心里想着。 又梦到龙琴心了,她拖着满身的伤痕,倒在我家门口,被抬进府中时几乎没了气息。看着大夫不断摇着的头,我抓着她的手吓得哭了起来,怎么一年不见就弄成如今这幅模样了,看着叫人心疼。我叫古寒去叫了龙小天,也带了龙熠山庄的神医莫鹤来。原本那大夫不知是不是摇头摇得快掉下来了,竟说了一句:“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回天,还是提早准备后事吧!”我气得抓着他的药箱就往外扔,庸医!自己医术不精还在那里诅咒别人! 龙小天见到琴心后就沉默的在门外站着,望着天空深思,第一次看到如此的他,琴心是他最疼的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我们在门外等着莫鹤诊断,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个底了,请的那大夫好歹是这城中赫赫有名的人,虽不及莫鹤,但也差不了多少。莫鹤善于制毒,却不善救命,不过却也要比那些在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夫要强不少。我一边盯着屋内的动静,一边观察着龙小天,莫鹤推开门却也是满面愁容。 我着急的问:“怎么样?” 莫鹤摇摇头,很难看到他有这样的表情,“外伤、内伤皆好治,只是…” 龙小天走上前,莫鹤的脾性他最了解不过,眼前这般吞吞吐吐怕是连他也…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莫鹤叹口气,仿佛遇到了世间最丢脸的事,“只是这毒不好解!” 我抓住他话中的意思,继续追问:“到底是不好解还是 解不了?” “我善于用毒,而这毒我却束手无策,看来是有人想置琴心于死地啊!”如果连莫鹤也无法解这毒的话,那世间恐怕就无人能解了。我失声哭了出来,用双手死死蒙住自己的嘴巴,因为此刻比我更伤心的人是龙小天,他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眼中的悲愤转眼被怒火盖过,似乎在说:“琴心,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第三十二章 莫鹤费尽了毕生所学才保了琴心半年,那半年时间里我们也尽量陪着她,可她却常坐在**树下,一坐便是整日。这样的琴心看着叫人痛心,她说她要好好守着那些回忆,一生便足矣,有时也会讲一些她和他的片段,醒来后终日沉闷的琴心让我看着揪心。想着以前一起骑马的快乐时光,本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便牵了马来,琴心看到马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笑,笑得甜蜜,也笑得心酸。她盯着头顶的**花,眼角有液体滑落,纳纳地对我说:“小月,你知道吗?曾经看着你和哥哥一起坐在马上看日出日落,我有多羡慕!终于有一天我不用再羡慕,因为有那么一个人也愿意和我坐在马上,我学着你的样子,牵着他的袖子挡住初升的阳光,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也明白哥哥即使手酸也舍不得放下的甜蜜。”说着,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不停地落下,就如眼前这**花… 可为什么那样的甜蜜会伤你如此深呢?我问不出口,只有几个月生命的她,有着那样甜蜜、幸福的回忆,她的生命在随着那些回忆慢慢离去,如果没法幸福下去,那么带着所有的回忆一起离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琴心的生日要到了,所以才会那么频繁的梦到她吗?我揉着额头,睁眼望了窗外一眼,天才微亮,有些灰暗的光线打到房中,风抚过,依稀可见窗外摇动的树影,有些张牙舞爪的姿态,琴心当年也是在那样灰暗中苦苦挣扎吗?最终也只能落了个伤心欲绝的结果。带着满身伤痕,独自拥着那些回忆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几月,不知有着同样记忆的另一人是不是也同样珍惜那段有着**花的记忆呢… 该去看看她了… 醒了便无法入睡,我变得易惊醒,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也能使我睁开眼睛,想着以前和琴心,总是爱睡懒觉,任琪儿怎么也拖不起来,拖了这边,那边倒下,拖了那边,这边又倒下。实在没法只得寻来一面锣,在我和琴心的头顶使劲敲着,即便如此,我们蒙上被子也能睡着,如今,再没了那份心宁,风吹草动如此细小的声响也不能使我安然入睡,那份安全感被这样的黑夜慢慢吞噬,必须时刻警觉着。 我就那样望着天空一点点明亮起来,在黑夜中等待黎明的人,等待的黑夜总是如此漫长,琪儿见我坐门前,忙跑过来扶我站起,“小姐怎么起得这么早?可是醒了又无法安睡?”我点点头,许是坐得太久,站起时有些眩晕,想是前几日的风寒还没完全好,又在门口坐了一个时辰,清晨的风最是凉爽,已近深秋的天用“冷”这个字来形容也是可以的。 琪儿有些担心,扶着我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已经没事了,笑着对她说:“只是有些眩晕,可能是坐了太久吧,没事的!” 琪儿还是有些担心,扶我到椅上坐下。 我说:“咱们去见见王爷吧!” ☆、第三十三章 “王爷不在吗?”眼前的管家摇摇头,我沉眉,连肖飞也不在府中,可是又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担心,“那王爷可曾说去做什么了吗?” 管家还是摇摇头:“王爷一向忙,行踪也难以预测,奴才也不好过问。” 我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忙,前些日子本也向炎卓熠提过,如今他不在府中,快去快回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我回了清枫居,换了一件琴心最喜欢的大红色裙子,袖口略微收得有点儿高,配上高高的衣领,乍一看还真有点儿侠女的风范,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两个人才会看上同一件衣服,硬是逼着裁缝铺的小伙子做了另一件一摸一样的,本来两人的年龄、身高都差不多,第二日竟梳了同样的发型,古询笑问两人是不是双胞胎。这样看着,还真是挺像! 我打开/房门,他们都已站在了门外候着,看到我这样的装扮,不免有些伤感,今日是琴心的生日,大家都变得异常沉默。我盯着自己的裙子有些走神,道:“我们走吧!” 这里还真是不比龙熠山庄难走,翻了好几个山头才走到一个较平的山顶,琴心说,这里藏着他们的日出夕阳,以后也想一直守下去,每天等完日出等夕阳,心便不会那么痛了,只要静静守着便好… 这高高的、孤独的山顶,她只要放眼便可在千山中寻找他的足迹。这样望着,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她求我们将她安葬在这孤寂的山顶,终日伴随的也只有虫鸣鸟语,少了人世的纷争。我们带了她喜爱的**花的树苗,走近却意外发现坟前摆着满满的**,这不是**花开的季节,坟前的**却开得娇艳无比,似乎能滴出血来,是谁?我们都震惊的看着那些盛开的**,好像下一秒便会凋零般。 琪儿问道:“是庄主送来的吗?” 是吗?小天是不会送这些让他伤感的东西来的!我看着那些花肯定的说:“不是!这些花不是他送的。”古寒也点点头,古询问:“那这是谁送来的呢?”这一问把我们都问住了,琴心喜爱**与一人相关,难道…是他?那个琴心从来不告诉我们名字的他。 我站在坟前久久伫立,琴心,真的值得吗?这样的一生… 我知道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值得,所以我们带来了你最喜欢的**,以后有它陪着你,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古寒、古询已将带来的**种好,我们也该回去了,“琴心,等到明年夏天,这**也能给你遮遮阳了…” 下 山的路有些陡,几次差点摔倒,下山的路也走得比上山快,就像脸颊滑落的泪珠,瞬间而已。下了两个山头,视线有些模糊,眼前飘飞的白色衣襟使我顿在路中,混合着所有复杂情绪,竟迈不动步伐,我们就那样凝望着,仿佛时间停在了这一刻,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喃喃:“小天…” ☆、第三十四章 来之前,就已经猜想到会遇到他,也做了种种心理准备,此刻,所有的心理准备全在这一刻瓦解,我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那般无助…该逃开的,却移不动步伐。 不知何时,这里只剩下我和他,古寒他们已经走到下一个山腰,想把这一空间留给久别的两人。 我站在原地凝望,连风也是苦涩的,仿佛能透过所有的包裹,直达心底。那是一种透心的凉,站在彼此身边却无法说爱你。 龙小天压着内心的排山倒海,注视着我,过了许久才问:“你,还好吗?” 我捏着自己的衣角,尽量不让眼里的泪珠掉下来。点着头道:“嗯…你呢?”带着浓浓的鼻音,天知道那个“嗯”里包含了多少委屈。 他道:“也还好…”便又陷入沉默,因为,我们都知彼此过得不好,那不过是为了使对方心安而已。 他终是注意到了我穿的衣裙,眸中有着淡淡的忧伤:“你还留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收回目光,望着身上的衣裙,点点头。 “琴心又该怨我了,弄丢了她心爱的衣服。”龙小天苦笑。 “琴心不会怪你的。”我说。 久久的凝望,相对的却是无语。一切,你好便好!我挪动步伐向龙小天的方向走去,慢慢靠近,然后擦肩而过…那一刻心有瞬间碎掉的感觉,本是相同的方向,相同的步伐,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本以为会这样幸福的走下去,有一天却不得不转变方向,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我走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 “小月啊,你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望着离去的背影,龙小天自言自语道。再也不会让你如此伤心难过了… 山腰上,两个颓废的背影越拉越远,似乎对于两人来说每一步都是折磨,折磨的尽头便是在彼此的视线里再也没有那个背影的存在。 琪儿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和他们一起默默跟在后面。 走到山底,听到有水哗哗的流着,原来是一条小溪,撞击石头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惨烈的痛,那么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该是痛的吧…突然不想再走了,坐在草地上静静的听着,听着那惨烈的痛声。古寒他们也随我,都坐在了一边静静听着,虽然不知在听着什么,或许根本没听,只是在等我好一些了再走。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声音,好像一切存在的东西都在 悲伤的哭诉。想起了琴心曾跳的一段舞,那是在她最后几个月里跳的,那舞跳得很是悲伤,那种气息侵入我的内心深处,竟不自觉的落泪了。琴心说要教我,当时沉浸在幸福中的我是无论如何也寻不来那种感觉的,怎么跳也没那伤心、缠绵的感觉,到最后也只能放弃了。 听到溪水奋不顾身的选择飞蛾扑火,听到山涧中孤独呼唤的风,听到坚守摇曳的树木,这一切的挣扎、悲哀、纠结、苦痛让我站起身舞了起来,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悲伤,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它的真正含义,所以我终于学会这舞蹈了吗?琴心… 站在山顶的男子紧紧盯着山底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仿佛梦境般,喃喃唤了一人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 这几日单若也不曾过来,想是怕带给我什么麻烦。 看琴心回来已有两日,今天是我的生辰,往年大家总会聚在一起,从琴心的生辰闹到我的生辰,一过便是好几天才肯罢休。自从琴心走了之后便再也没兴致独自过生辰了,不过他们还是会偷偷放些小礼物到我的房间,今年更是萧索,到这王府,能陪我的也就他们几个了。说什么也不依,非得给我办个小型宴会,可能是看我太过苦闷,想让我好好释放一下。 看到手忙脚乱的他们,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吧。真让人怀念… 古寒不知去哪儿弄的一些野味,古询更是摆好了架子,琪儿去厨房寻了一些大家爱吃的菜来。我可是一个懒人,就会坐在一旁看着。不禁想到了从前… 龙熠山庄的后山,不时飘散着轻烟,不知是谁嗔怪的说了一句:“我的小祖宗耶,再这么闹下去山都被烧光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齐叔心疼了?”我歪着脑袋问道。“一年才过这几日,齐叔可不能那么小气啊。”我往龙小天的怀里钻了钻,把偷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龙小天宠溺的抚了抚我的发,笑道:“是啊!齐叔…” 齐叔见大家把矛头都指向自己,忙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这是两位小祖宗的衣服,我已经让那小伙子连夜赶出来了。”我从龙小天的怀中探出脑袋,嘿嘿一笑,“齐叔最好了!”看了琴心一眼,马上起身抢那衣裙,我们两人从小就这么抢惯了,什么东西都想要一样的,只能定出抢这个规矩,谁先拿到便是谁的,只是琴心从小习武,每次都抢不过她,她见我失落的样子也总会让着我,让我这个“嫂子”当得有点儿失败,有时大家也会开玩笑说我们是双胞胎,除了样貌我和她还真是挺像。难怪别人会那么说了… 看他们忙得火热,心也跟着跑了起来,实在闲不住了,索性走上前和琪儿一起弄着花灯,待天色再暗一些便可挂上了,古寒看我开心的样子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拿着烤肉会心地笑了。 我画好了花灯递给古寒,他双手提着花灯一垫脚尖便飞了起来,落下地时两个花灯已一左一右挂在了两边,随着风向轻轻晃动,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好歹自己练了那么久,今天也该试试身手了,接过琪儿手上的花灯,学着他的模样借力往上,悬在半空的感觉让我有点儿抖,顾不得其它,随手一递便歪歪扭扭地落了下来,引得大家全都上前来扶,那姿势实不雅观。待站定,仰头望向头顶的花灯,兴奋得大叫,虽然过程是有点儿意外,但好歹结果还是理想的。 琪儿更是一脸崇拜:“小姐,你太厉害了!”我不好意思的笑,“谁让你平时不认真练!”琪儿一脸调皮的样子,还不忘吐吐舌头。我点着她的头,嗔怪道:“你啊!” ☆、第三十六章 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该叫上单若的,她终日待在沁园该是多么无聊,我刚提出口便遭到了大家的反对,也罢!她那样的性子也许根本就不喜这样热闹的氛围。 炎卓熠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也没消息,他对我的生辰应该是漠不关心的,也就索性懒得想了。 我接过古寒递过的烤肉,香气四下飘溢,竟无了馋意,盯着手里的肉串发呆。这,以往都是赖着小天喂我吃…是他宠坏了我,如今自己拿在手中,也没有琴心来争,这香气似乎绕过我的鼻子飘走了。 我咬了一口,纳纳地噘着,鹊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旁,递了另一串烤肉给我,道:“小姐试试鹊儿烤的吧,看小姐没怎么吃,可是不合口味?”我摇摇头,接过她递的东西,问:“鹊儿什么时候回来的?突然这样冒出来,也不怕吓着你家小姐。” 鹊儿不满道:“看小姐坐在那儿发呆才不好意思打扰的,怎么反倒怪起鹊儿来了。”我笑笑,这个丫头! 鹊儿这几日都不在王府,说是要先去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才能进府来陪我,想是古寒通知她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整个宴会就属她和古询吃得最为开心,倒是琪儿,像是有什么心事,要是平时早就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哪像现在拿着烤肉也坐在一旁发呆,我问:“琪儿,你怎么了?”琪儿回过神,忙遮掩道:“没,没事…”说完拿着烤肉就往嘴里送。 她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老是失魂落魄的,像做了什么错事般。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但愿,真的没事…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发现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不过却有些朦朦胧胧的水晕,仿若低泣的精灵,为了遮掩自己的忧伤而蒙了一层面纱…我喃喃:“小天…” 龙熠山庄的后山,一人身着白衣,独自站在朦胧的月光之下,眼里尽显悲凉之意。望着空空的眼前幽幽轻叹,仿佛有人影晃动,大家一起对酒当歌,那些影像慢慢交错、重叠…最后消失不见,眼前重回一片宁静,过了半响,一老人才缓缓开口:“庄主,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衣男子望着前方,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叹:“齐叔,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呆一会儿…”老人摇摇头,提着灯笼慢慢退去,眼里尽是无奈之意。 月儿,再等等… 我闭上眼睛,试图想像小天此时在做什么,仿佛看到了他的轻叹,那么孤寂无奈!眼泪便不自觉滑了下来,对不起… 正在这时 ,一人低沉地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炎卓熠,大家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愣愣地望着眼前快要喷火的人。我偷偷抹掉眼泪,站起身往炎卓熠的方向走去,尽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回来了,今日是我生辰,一起坐下吃吧。”本来欲喷火的人变得有些纳纳,他自言自语道:“是吗?” ☆、第三十七章 炎卓熠坐下,眼神空洞,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他这一坐下,大家变得很不自在,都沉默不语,只有古寒,挑了一串看似很香的肉递给他,看着肉串,愣愣地看了半天才接过,这些…在他的回忆中有很美好的回忆吗?看着站在一旁的肖飞,我向琪儿使了眼神,琪儿立刻会意,也挑了一串肉递到肖飞面前。他吞吞吐吐不好接受,炎卓熠道:“坐下吧!”这才接了过去。 炎卓熠的心情似乎很糟糕,我唤来古询,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古询有些犹豫,但还是马上出去了。 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宣泄一下吧,每个人心里好像都隐藏着心事,看似高兴,实则不然。别看鹊儿吃得开心,她眸中的小忧伤已经暴露了。 待到古询回来,手里多了几坛酒,我笑:“不然,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炎卓熠盯着古询手中提着的酒坛,沉默半响才道:“给我一坛!” 古询递过酒坛,有些担忧,走过我面前时我直接取走了另一坛,古询想要抢回,古寒却开口了:“让小姐喝吧!”这才不情愿地提着另外两坛走了。 我打开酒坛,朝炎卓熠举了举,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其实我不喜欢喝酒,那种进入喉咙后辣辣的感觉,好像能刺破喉咙般,难受极了。此刻,我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至少能专注于喉咙中的感受,不必去想一些让人心痛的事情。 炎卓熠抱着酒坛,独自坐在旁边喝着,今晚的他好像很难受,我和他的关系从上次的事后便不再那么尖锐,想起他刚才看到我们在这儿办宴会时那喷火的眸子,应该是很难过吧… 我走到肖飞面前,有些担心地问道:“王爷怎么了?” 肖飞吞吞吐吐,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今晚他们两人都很奇怪,一个闷头喝酒,一个问什么都是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过了半响,才低声说道:“王爷找到沁儿姑娘了…” 找到了吗?原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可是,炎卓熠,你为什么会如此伤心难过呢?我在背后静静望着他,不知怎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刚要问肖飞却看见一侍卫跑了过来,在肖飞耳边低语几句,似乎是棘手的事,肖飞看了一眼独自喝酒的炎卓熠,请求的说道:“还请王妃照顾一下王爷。”我点点头,他便跟着那侍卫离去了。 炎卓熠好像喝了很多,琪儿拿了肉串给我,我一不小心便把它落在了 衣裙上,今晚,我好像喝得有些醉了,琪儿拿着她的手绢不停地擦着,我笑:“去换了就是,不用擦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往房间走去。打开衣柜随便取了一件,一看竟是前几日去看琴心穿的大红衣裙,琴心,你是想我穿它吗?我对着空旷的房间自言自语道。 打开/房门,大家还在热闹的吃着,只有炎卓熠靠在一旁,似乎睡着了。琴心,今晚我们还是一起过生辰! 我走上前,合着琴心的悲伤舞了起来。古寒很默契的掏出了笛子,为我伴奏,炎卓熠抬起头,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个舞动的红色身影,后又幽幽倒下… ☆、第三十八章 第二日醒来,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才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想来是喝醉了,我捂着额头,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刚醒来,多少有些不清醒。 掀开被子往外走去,今日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大家都喝醉了?我撑在门上,唤着琪儿,过了半响琪儿才慌忙跑来,喘着粗气说道:“小姐,你醒了…”想是跑得急了,我嗔怪道:“怎么总这么慌慌张张的!昨晚我好像喝醉了,王爷呢?” 琪儿站起身,有些吞吞吐吐,我轻轻笑道:“难不成要学肖飞了?”琪儿听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脸上一红,更加解释不清了。 “王爷好像也醉了,可是你们送他回去的?”我不再取笑,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听我这么问,琪儿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问:“怎么了?” “王爷确实喝醉了,是古寒送王爷回去的。今天一大早沁园传来消息说单若姑娘的病又复发了,这会儿王爷正在那边守着呢!” 我惊愕,有些着急地问道:“什么?又复发了?” 琪儿点点头,下一秒我便冲进房间,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往沁园跑去,琪儿忘着我的背影有些担忧。就该听古询的话,不告诉小姐的,可是单姑娘又待我们很好,她也从来没有谋害小姐的意思… 我到时见古寒和肖飞站在门外静静候着,而炎卓熠在一旁焦急的踱着步子,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听说单若的病已经好久没有复发了,不发还好,一发便来势凶猛,让人措手不及。 我本打算走上前,古寒朝我摇摇头,看着眼前焦急的人,我停住了步伐,炎卓熠是个难以琢磨的人,既然是担心单若才来的,站在这儿等就好了。 我一直站在这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炎卓熠始终没发现我的存在,他的眼里写着满满的担心,这是我从来没看见过的他,这样的他,是温暖的,就像我温暖的小天。 今天出来随便拿的衣服好像不适合这样的秋风,竟忍不住轻咳起来,这一咳却也引来了炎卓熠的注意。他终于停下步子望向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放下捂在嘴边的手,淡淡的回道:“来了许久了,只是你一直没看到而已。”炎卓熠还想说什么,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他急忙跑上前去,进门前回头望了我一眼,后又转身往里走去。 虽然很担心单若,但这时进去总归不好,反正站了那么久,索性再多站一会儿。幸好,大夫很快便提着 药箱走出来,我急忙走上前,问道:“大夫,单若怎么样了?”那大夫向我福了福身,回道:“暂时没什么大碍了,恐怕得调理一个月才能完全好转了。” “调理一个月?”我惊讶的问道。“她的身子怎会这般脆弱…”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回道:“恐怕这辈子也只能用药物维持了…”说完提着药箱往外走去,嘴里念道:“可惜啊!可惜…” ☆、第三十九章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回想着那大夫说的话,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炎卓熠才会更加珍惜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缘分吗… 微风抚过,几片黄叶稀疏凋零,落在地上等待命运轮回,可是,真的存在下一世吗?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此时的琴心定是换了模样,守在他的身边。 有些凉意,咳得越发厉害了,古寒不免有些担心,道:“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看单姑娘也是一样。”我点点头,迈出步子正欲离去,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便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望着推开门的炎卓熠,他快步上前,把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塞到我的怀中,“怎么老是不会照顾自己,这是单若平时备着的药丸,有止咳之效。”我把小瓷瓶拿在手中,有些呆呆的望着,他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心里有些暖暖的。 我朝他会心一笑,道了声:“谢谢!” 古寒随我一起回了清枫居,我把瓷瓶放到案上就缩进了被子,冬天还没到怎么就这么冷… 躺在床上不久便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一次谁也没有到梦中来打扰我,睡得还真是好!直到黄昏才被琪儿拖起来,说是睡了大半天,该起来吃点儿东西了,仔细想想从早上起床就没吃东西,还真有点儿饿。看着满桌的菜肴胃口大开,拿着筷子正准备开动古询就进来了,手里举着一本书,假装生气道:“小姐有好吃的都不叫我!” 我起身拿筷子敲他,一看他手中拿的竟是我要找的东西,直接抢过那本书然后高兴的把筷子递给他,粗略翻看就觉着不错,我转过身准备问哪儿寻来的,一看古询竟拿着筷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也只有他和鹊儿那么爱吃,虽叫我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就抛了那些规矩,因为我们是兄弟姐妹! 琪儿进门,看古询正吃得开心,而我却坐在一旁翻书,嘟着嘴…有些无奈。敲了敲古询的脑袋,把一只碗递到我面前。“王爷让我煮了姜汤,小姐先喝点儿吧。” 我停下翻阅的动作,问道:“王爷吗?” 琪儿点点头,“小姐睡觉时王爷来过,走时还让我煮点儿姜汤。” 埋在饭团中的古询吐了一句:“王爷最近好像很关心咱们小姐啊,难道发现小姐的好了…喜欢上小姐了?”他疑惑地问道,似乎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摇摇头,又埋头猛吃。 听完古询的猜想,我和琪儿皆是一愣。这,有可能吗?碗里的姜汤还在冒着热气,散到一的定高度便 消失不见,渐渐消散的还有温度,是不是也会如所有世人的感情,就算再沸腾再浓烈的东西最后也会渐渐平淡… 我盯着姜汤出了神,接过琪儿手中的碗,趁还有温热的气息一饮而尽,至少回荡在嘴里的感觉会是暖暖的,渐渐冰冷的心已不能再接受凉凉的汤了。得留一些温度,抵御接下来的寒冬… ☆、第四十章 喝完姜汤似乎更加饿了,难道姜汤还有开胃的功效? 拿了筷子坐到桌旁,看着站在一旁的琪儿,也拿了一双递给她,示意她坐下,琪儿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我看着古询,笑道:“你再不过来可就全进了古询的肚子了。”琪儿看着桌上渐少的菜肴,哼了一声才过来坐下。 等收完碗筷外面的天色已经模糊不清了,我发誓再也不白天睡觉了,寂静的夜更让人泛起伤感的情愫。 琪儿在帮我收拾房间,我拿着古询送来的书静静看着,不时发出细小的咳声,即使细小,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也是能惊动这房子中的人的。 琪儿拿了一件衣服给我,道:“难怪王爷让我煮姜汤了。” 听到琪儿提炎卓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起身走到案边,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瓷瓶,琪儿在身后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道:“说是有止咳之效的药丸…”提到药丸,不免想到单若,那个终日戴着面纱,我连她真容也没见过的女子,真的只能用药物维持吗?要是莫鹤在就好了,也许他能找到医治的方法也说不一定吧! 我倒了一粒药丸在手中,仰头服下。 没过多久便生困意,这药,有助眠的作用吗? 琪儿见我已经睡下,也拉上了门退出房间。 原以为会一夜好梦,直至天亮,梦倒是有梦,却是可怕的、难受的!身子开始变得冰凉,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仿佛被葬在了千年寒冰的最底层,有人踩在寒冰上,冷冷地看着寒冰下苦苦挣扎的我,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满头大汗的醒来,才发现是裹得太紧,被子捂了自己的鼻子。 过了许久才感觉稍稍好点儿,身子也渐渐暖和,迷迷糊糊中又陷入了梦境,我身处火海,而那火却并没有将我淹没,我开始变得透明,火根本就烧不到。四面火海的闷热空间里,让人窒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融化,融入火海中,化为一丝轻烟。 我不停地挣扎、挣扎,呼吸越发困难,吸入的全是火热的气体,意识渐渐涣散,真的撑不住了呢…难道我快死了吗? “古小月,你给我醒醒!听到没有,快醒醒啊…”谁在叫我?身边的火势慢慢减小,变得透明的身体也在渐渐复原,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如此在意我的…是小天吗?可是,我要怎么走出这片火海?火势渐大,闷热的气体让我刚刚恢复的身体再次透明起来, 我蹲在火海中嘤嘤哭了出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助的望着眼前火红的一片。啜泣着:“小天,你在哪里?快救救我啊…小天…小天…”我叫得如此无助,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啊… “月儿,快醒醒好不好…”蹲在地上的我,似乎听到某人祈求的声音,和我同样的无助。 “你看到的都是梦境,别怕…有我在这儿陪你呢。”茫茫火海,除了自己的哭声和无情燃烧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他的安慰了,像抓住了救命了稻草,死死不放。 ☆、第四十一章 “你要想着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象,闭上眼睛不要去看周围的一切。不要去看…”他慢慢引导着我,我乖乖的闭上眼睛,不去看,想着这一切的东西都是幻象,都是幻象… 一点点沉淀、沉淀… 看着床上的人儿慢慢静下来才放下心,轻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心中有些苦涩,却也不得不离开,交代几句便打算离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死死抓着,手腕上已经有几条青色的印记,突然有些不想放开,不忍放开。 “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古小月的发,然后轻轻抽走被抓着的手。 此时,我抓着的稻草好像丢了…心里变得焦躁不安。好像永远丢失了般,有些泛疼。疼着疼着便醒了,我睁开眼睛,无力的喊道:“莫鹤…” 听到我的喊声,莫鹤走上前来,欣喜地说道:“小姐,你醒了…” 我点点头,许是刚醒,还有些迷糊,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挣扎着身子却使不上劲儿,我焦急地问道:“莫鹤,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别担心,醒来就没事了,您食了一味能使人患上极似风寒的药物。加上心中郁结未解才会这样。” 我震惊地望着他,反问道:“使人患上极似风寒的药物?”莫鹤点点头,心中也满是疑问。问道:“小姐怎么会食用那种药物?”对啊,我怎么会食用那种药物…好像我根本就没食用什么药物啊,琪儿见我思索的模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过身往案边走去,拿了一个小瓷瓶过来,那个瓷瓶…对了,我食用过那个瓷瓶里面的药丸… 不可能!我安慰自己,可眸中才亮起的星光却一点点下沉。 莫鹤接过瓷瓶放在鼻前嗅了嗅,大惊,问道:“这药丸是哪儿来的?” 莫鹤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跌坐在床上,窗外飘零的黄叶被风一卷便停留在了梳妆台前,依稀听见:“是王爷给小姐止咳的药丸…”叹人生苦短,却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尔虞我诈,待繁华落尽,不过过眼云烟。 我把瓷瓶捏在手中,苦笑…叹道:“真是精致的瓶子,精致的温暖!” 收紧手指,啪的一声,碎片应声而落,黑色的药丸散了满床。浓浓的药气让我反胃,竟趴在床沿吐了起来,翻江倒海的难受已分不清是心里还是胃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有液体滑落,一看,竟是自己的眼泪… 我躺回床 上,任由那黑乎乎的东西脏了自己衣服,本就是个肮脏的地方,怎么都无所谓了。 莫鹤见我如此难受的样子,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望着床顶发愣,过了半响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琪儿走上前拣去床上的药丸,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声音有些沉哑,道:“看小姐似乎又感染了风寒…”琪儿说到风寒二字马上住了口,像是触到了什么忌讳,忙改口:“看小姐生病,大夫们又束手无策,说是风寒却医治不了,琪儿听说莫神医在这城中便请了来。” ☆、第四十二章 那么,那人是小天吗? 莫鹤拣了一粒药丸拿在手中,神情略显复杂,这药是他在师门时研制的,到底是谁?竟做出这些害人的事来。难不成是同门的师兄弟们?这样想着,更是皱紧了眉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种药丸根本就致不了命,只是类似风寒而已,以前师弟们想偷懒不去练功才会服用,王爷竟会送给小姐,怎么也说不通啊,又是谁带出了这些东西?满脑子的疑问,越发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莫鹤把几粒药丸和那瓷瓶碎片包好,福了福身,道:“这药丸…其实是在下研制,只是不清楚为何会出现在王府,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再来给小姐一个交代。”我和琪儿皆是一惊,瞪大眼睛望向莫鹤,莫鹤则是满脸的愧疚。 他说,这是有止咳之效的药丸,我握在手中的不仅仅是药丸,而是温暖。原以为吞下这温暖便会好转,却不曾想会加倍寒冷。炎卓熠,这便是你的温暖吗? 可是为什么要说是单若备着的药丸呢?你真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若是单若,她又为什么要备着这样的药丸? 想破了头也无法明白,鹊儿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趴在床沿大口喘着粗气,“小姐,是单若!那个瓷瓶是单若的!” 像一个惊雷炸在了头顶,她是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子…琪儿同样难以相信,扶起鹊儿,仔细询问:“单姑娘要那样的药丸做什么,你可弄清楚了?别错怪了人家!” 鹊儿狠狠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的。” 鹊儿赶到沁园,看到炎卓熠还守在单若的床边,单若的贴身丫鬟小连却不见了人影,大抵是被炎卓熠打发了下去。 鹊儿焦急的说道:“王爷,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听到古小月难受的消息,炎卓熠想也没想就跑出了沁园,昨天在沁园外站了许久,那时就有些咳嗽,想着她难受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加快了步伐。 鹊儿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准备追上前去,刚跑出房间便听到了单若醒来的声音,似乎在唤着小连,本打算退回房间,却想到了古询的话。古询说,不知怎的,我就是不喜欢单姑娘,总觉得她眼里有很多秘密。 那个叫小连的丫鬟似乎听到了单若的呼喊,正往鹊儿这边赶来,突然很想留下来看一看古询说的“秘密”。一跃身便隐在了窗外的枝叶中,正好可以听清房里的一举一动。 单若被小连扶 起,没看到炎卓熠,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拿了一件天蓝披风盖在身上,问道:“王爷呢?” 小连拿了桃梳为单若梳妆,“奴婢刚刚看到王爷朝清枫居的方向去了,说是王妃身体不适。” 单若眉头轻皱,翻弄着锦盒,道;“姐姐怎会不适?” 小连拿着配饰,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戴哪支为好,回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觉着戴哪支为好?”小连把一支金步摇和一支雪白玉簪拿在手中,让单若选择,单若瞥了一眼,似乎都不满意,打开锦盒翻看,突然,单若变得紧张起来,不停地在锦盒中翻弄着,让小连很是不解,找了半天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这盒中的瓷瓶呢?” ☆、第四十三章 小连看着锦盒中的东西,里面的瓷瓶不止一个,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一个。第一次看到小姐如此可怕的眼神,竟愣在了那里。 “小连,我的白色瓷瓶呢?”单若翻遍了锦盒也没找到,定定地望着小连。 小连挪过身子,仔细在锦盒中翻找,明明就放在这里,到底去哪儿了?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记性差,昨日王爷听王妃咳嗽便送给了王妃,不知小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小连低着头,生怕被主子责骂,虽然眼前的主子一向温柔,又待他们这些下人极好,看小姐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可是王爷说那只是有止咳之效的药丸,小姐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呢?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讲道:“昨日王妃听闻小、小姐病发,便过来守着,在外面受了凉,王爷听到王妃咳嗽便把小姐的药丸送给了王妃…” 单若手里的金步摇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连忙蹲下身去捡,以掩饰自己慌乱的瞬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说王妃身体不适?”小连点点头,把愣在地上的单若扶起,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奇怪? 躲在窗外的鹊儿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里,起初还不明白单若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瓷瓶,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莫鹤才知小姐正是服了那瓷瓶里的药才会如此,想起单若问小连的“你说王妃身体不适”便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这单若是满身秘密的女人,亏小姐还待她那么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鹊儿义愤填膺地数落单若的不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掏了心肝给人家,还被别人狠狠踩上一脚,你视为知己的人,她也会视你为知己吗?或许,作为一个垫脚石或者绊脚石更为合适,要么狠狠踩上去,借着她的高度努力往上爬,要么一脚踢开,再不相争!不相见… 我的眼里容不下对我不诚、不忠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单若你?那样薄名淡利的人,你图的到底是什么? 古询从外面进来,一脸不悦:“小姐,单姑娘来了,被我挡在了门外,你要见吗?” 我撇开脸,至少暂时不想听到那个名字,冷冷道:“不见,就说我睡了。” 古询笑着退下了,没过多久又苦着一张脸推门进来,他道:“单姑娘说要在外面等小姐醒来。” 鹊儿卷了卷袖子,“这是逼我们小姐见她呢!多狠的招儿,要是在外面站着让她病发了,王爷岂不又要怪在我们小姐头上!” 终究不 忍心,听鹊儿的意思,她似乎并不知道炎卓熠把药丸送给了我,但她的做法让我无法理解,也无法释怀。至少她不似我看到的那般单纯,能备着这样药丸的单若,远比我了解的要复杂得多,终生都要靠药物维持生命的她,为什么还要备着这样奇怪的东西?不可能就为了让我感染一次风寒这么简单吧…这皇室中的女人全都变了最初的模样,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如今的我,又是什么模样? ☆、第四十四章 我盯着窗外,树影摇动,一股冷风自窗外袭来让我不自觉地缩了缩,对着古询说:“让她进来吧,你们都先下去…”我压低了尾音,鹊儿满脸不情愿,“可”了几次,还是被琪儿推了出去。琪儿跟我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我的习性。 门被小连推开,扶着单若慢慢进入,许是吹了凉风,单若的脸色有些苍白,因蒙着一层面纱,她的表情让我看得并不真切。待到桌边,单若挣了小连的搀扶,轻启朱唇:“你退下吧。” 我躺在床上独自发呆,并不看她。遭到如此冷遇,单若心里原本有点儿小小的难受,当看到床上散满药丸的一刹那脸色越发苍白,变得毫无血色…犹如白纸。看着她愣愣的模样,我便笑了… “这样散着有什么不妥?”我冷冷地问道,单若站在原地并未答话,只是望着我,眼里有说不出的悲苦、忧伤。看她这样的表情,怎么反而像有一种负罪感?我避开她的目光,继续道:“看到散了满床的药丸是不是觉着很奇怪?或者…很害怕?”这样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和炎卓熠最初的相处,那时的我也如同此刻沉默的单若。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男人说什么,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在我的身边,再没了小天… 那么,单若,你的沉默又是为了什么呢?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我掀了被子走到单若面前,她的目光为什么总是让我想要逃避,做了亏心事的是她不是吗?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罪恶感…我绕到她的身后,望着有些单薄的身影,印在脑海中的你…单纯、善良又柔弱的印象太深了吗?才会有这样的罪恶感? 单若始终沉默,而我却步步紧逼,终于,她说了进房间后的第二句话,“你永远也不会懂我的悲伤!”她的悲伤?我愣了,被炎卓熠捧在手心的她,也有悲伤? 过了片刻,单若缓缓说道:“我只是个替代品,这你听说过吧?”我沉默,不语,她的眼中漫起了水雾,原来所谓的幸福都是强装出来的,最真实的是悲伤!我们用了幸福来伪装。替代品这个词轻轻从单若口中吐出,就像她的语气一样,没有重量! “我讨厌戴着面纱,但若不戴着它,我怕终有一日连我自己也会弄不清我到底是叫单若还是叫沁儿…我讨厌自己的这张脸,却也庆幸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脸。”单若隔着面纱抚摸着自己的脸,像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又像是什么厌恶的东西一般,迅速撇下了手。她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明明是自己的脸,却总是被看作别人的模样,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 受?呵呵…王爷对我总是温柔体贴,我安慰自己那是对我单若而不是沁儿,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这一切,都是属于一个叫沁儿的女子…所以只能用那药丸来安慰自己的心,至少王爷会守在单若的身边。你可明白?” ☆、第四十五章 我望着单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原来爱,是一种如此辛苦的事情,甜蜜永远存在过去的回忆中,总是看不见眼前的幸福,待到一切来不及后悔之时,只能拥着回忆笑那时的甜蜜。 我走到单若的对面坐下,看似幸福的人原来都是忧伤的。幸福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或者他人。 我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古询的声音,“王爷,王爷你等等啊…”下一刻炎卓熠便推门而入,让我不禁想起了肖飞在书房外拦我的模样。怎么,全都反过来了? 炎卓熠站在门口,看着房内表情严肃的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好得如姐妹,虽发生了一些让人产生误会的事,但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今日,是怎么了?沁园的小厮不停地催他前去,赶到沁园却不见单若,在府中找了一圈才听说在清枫居见到了单姑娘,这才又匆忙赶了过来。 看到炎卓熠推门而入,单若慌忙抹了悬在眼里的泪珠,一脸祈求地望着我,这世上最无可奈何的便是情,无论是爱情、亲情或是友情,单若为了爱情而折磨自己,我为了友情或者同情不再去计较,罢了!我望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单若背对着炎卓熠,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后才转过身,盈盈笑道:“王爷,你来了?” 外面风有些大,想到房里两人都尚在病中,转身拉了房门才走近。 炎卓熠深深瞥了我一眼,让我有些心虚,他一再强调不能欺负单若,这…算是欺负吗?想着刚刚步步紧逼的架势,是做得有些过了。毕竟,那也不是单若故意的,她只是为了让炎卓熠能够真正在意叫单若而非沁儿的女子,同样是可怜的沦落人,实不该那样对她。 炎卓熠走上前把单若拉入怀中,连责备中也带着宠溺,问道:“怎么叫了人寻我,自己却跑到这里来了?才好些,又不顾自己的身子了,不知外面风大吗?”果然,他最在意的还是单若,我如空气般存在,就像单若说的,不知是叫沁儿还是单若。我此时同样迷茫,不知这里到底是沁园还是清枫居…竟然有些酸酸的,这样的感觉吓了自己一跳。 我看向单若,她小鸟依人般地靠在炎卓熠的怀中,以往只能看到她眼里的幸福,并不觉着忧伤,此刻,再看她的双眼,幸福中满是忧伤,只是伪装得很像! 听炎卓熠的意思,是单若叫了他去,我想定是单若担心炎卓熠会发现药丸中的秘密,才会叫人支走了尚在清枫居的炎卓熠,然 后趁这段时间来向我解释清楚。见她支吾的模样,我接过话题,道:“是妹妹担心我,一听说我又受了风寒便跑了过来,想是你们在路上错过了。”单若靠在炎卓熠怀中感激地望着我,我像平时那样对她笑笑。此事,算是原谅她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说法,只是几个笨蛋的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努力,算不得谁对谁错! ☆、第四十六章 炎卓熠走时淡淡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准备带单若回沁园,快出房门时单若侧过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她的谢谢让我不安,说不清为什么。 待到炎卓熠走远,站外外面的几人才纷纷进来,大约猜到我已原谅单若了,鹊儿嘟着嘴,走到床边愤愤地收拾着,我望她一眼,也跟着收拾起来,我抬起被褥,对他们说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大家不要宣扬出去。” 鹊儿是个直性子,永远也学不会藏着自己心中所想,她任性地把手里的药丸扔在地上,拧着嘴唇,“小姐为什么要帮着单若?她害得小姐还不够苦吗?”我静静地放下被褥,看向其他几人,“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一片沉默,算是默认了。 从小,我们几人之间就没什么秘密,在我眼中他们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那么单若的苦,希望他们同样能理解。 待我讲完,细细观察着他们每一人的表情,没了那份排斥,总算放下心来,那份期盼的情,单若…希望你好好珍惜吧。 鹊儿轻叹一口气,转头望向我,我瞥见了她眼底的一抹同情。盈笑回眸,原来,我和单若是同样的可怜人。 一月,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我不再像刚嫁入王府时那般颓废,不再对着窗外的游鱼一坐便是整日,我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除了习武便是研究医书,古询见我不再那么忧伤也高兴得四处寻些好书来,每天沉浸在忙碌之中,让我没有时间再去胡思乱想,我得快速变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便是最大的动力。每天习武、看书是最无聊的事情,为了那份意念我必须要坚持… 奇怪的是,炎卓熠每天都会过来坐一小会儿,刚开始总会让人感觉不自在,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我习武,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不发一语,练到不对的地方还会纠正我的姿势。我看书,他也会拿一本书和我一起看。一月下来倒是进步了不少,我和他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僵硬。这一月中也认识了我所不知道的炎卓熠。 单若一个月都没再来我的清枫居,不顾鹊儿的阻止,我倒是去了沁园两次,只是两次都没看见单若,问她房里的丫环也全然不知。 不知为什么,总会觉得单若很可怜,我拿了她爱吃的糕点往沁园走去,琪儿跟在身后一脸不情愿,拖着食盒慢吞吞地走着。 刚要走近沁园,一身着大红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她坐在院外的石阶上,一手撑着下颚,略显 落寞,望着门牌上“沁园”两字发呆。 我顺着单若的目光望了一眼写着“沁园”的门牌,转眼望向单若,有些心疼。炎卓熠不该让她住在这里的。 我接过琪儿手中的食盒,走到单若身边,把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它能安慰她的方法。 单若抬头望向我,眼里有些湿润,我对她微微一笑,把糕点放入她手中:“吃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多吃点儿。” ☆、第四十七章 单若看着手里的糕点,抱着我轻轻哭出了声。 “不如搬离这里吧?”我叹道。住在这里只会让她成为沁儿的影子,而沁儿是她的阴影。 单若站起身,有些愣愣地望着我,似乎在思索什么,又在犹豫什么。抬头望了一眼“沁园”,那两个字对她来说像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拿着书,有些心不在焉,偷偷看了炎卓熠几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会同意吗? 如此几次终是被炎卓熠发现了,他拿着书,抿嘴笑道:“怎么了?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 合上书,下定决心,才压低声音问道:“我想搬到沁园去…可以吗?”我闭上眼睛等着他的答案,或者说是一顿暴呵,这样无理的要求本就没有多少胜算,但想着那个忧伤的身影…至少得试一试! 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暴呵,等了半响听到的也只有炎卓熠的叹息,我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眼眸,顷刻间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后,透过他的瞳孔,无数个画面在不停地跳动,每个画面都只闪了一瞬便消失不见,直到…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被那个画面定住了。怎么会是他? “古小月,喂!你想什么呢?”我被炎卓熠的喊声拉回了现实,收回目光,低着头道:“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过吧。” 他转过身,背手而立,一袭白袍随风翻飞,半响才道:“我没说不可以!” 他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会同意?那个画面中的场景,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许是还愣在那个画面之中,我没注意到炎卓熠复杂的表情,待回过神来,已空无一人… 单若坐在床上,看着小连收拾着房内的东西,有些欣喜,有些落寞。王爷竟然真的同意了,这原本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此时心里却有点儿难受,这房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是那个叫沁儿的女子的,就连自己这张脸在王爷眼中也是沁儿的,终于能摆脱这所满是悲伤的房子时,却高兴不起来。王爷同意她搬离沁园是因为…王妃,王爷所做的一切始终是围绕其她女子,永远也想不起她单若来。 单若坐在床上独自笑了,喃喃道:“他,永远想不起单若来…永远也想不起来!” 第二日,小连只提了几包小东西便和单若走到了清枫居,看到小连手中的东西不免有些惊讶,“怎么就带了几件换洗衣物?” 单若笑笑,拉着我的手在椅上坐下,“单若谢谢姐姐。”她说得极为诚恳。 “以后便不用再对着旧物伤神了,怎么也不多带点儿东西过来?”看着小连手中的包袱,有些责备地望着她。 单若把头转开,眼神有些闪躲,略带尴尬:“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就算拿来也不会成为自己真正的东西,看着伤感…”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叫了琪儿收拾东西,本以为单若搬离了沁园至少会开心一点儿,为什么她的眼中还是那么的忧伤? ☆、第四十八章 再次走进沁园,园中的花儿都凋谢殆尽,只余几株开得别样艳丽的泣花独自芳香,略显孤寂。早就让单若挖了这泣花,没想到她一直留着,难道是贪它的四季芳香?越美的花可是越毒,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泣花虽是一味良药,但长期吸入它的香气,对单若这样的体质来说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我摇摇头,随着琪儿往里走去,清枫居后院儿的泣花还是让古寒挖来较好,这东西实在不适合单若。 琪儿推开门,我站在门外,望着房里的一切,第一次如此打量这间房子,简单而不失高雅,丽而不华,和我一样喜欢素色的装饰。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这样的陈设,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们已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琪儿举着一个锦盒,有些兴奋地叫道:“小姐,单姑娘连这些也没带走呢!”我走进一看,竟是满盒的首饰礼物,想必…这些东西是那个叫沁儿的女子留下的。 我敲着琪儿的脑袋说道:“这些东西乖乖放着,不许动!” 琪儿撇撇嘴,不情愿地把锦盒推回原位,嘀咕着:“单姑娘又不要了…” 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摇头轻笑:“瞧你那点儿出息,出去了别说是首富女儿的贴身丫环啊!”琪儿走到我身边,俏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好久没见到这样可爱的她了,一时有些不适应,竟忘了教训那小妮子。 收拾下来才知道沁园里有这么多的旧物,但凡是单若没带走的东西,都应该是那个叫沁儿的女子的,每找出一件就会让大家瞪大眼睛,炎卓熠对沁儿可谓是视如珍宝,炎卓熠让单若住在沁园,看来是真把单若当成沁儿对待了,难怪单若心里会如此难过,堆着这么多的旧物,每在这园中走上一步便会无比难受,永远是别人的影子和替身,她心中的苦炎卓熠又怎会知道呢…他只顾对她好,把她当成沁儿所以对她好,可单若要的不是他的好,而是他的爱! 炎卓熠送给沁儿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这房间里的东西我尽量按原位摆放,那些被琪儿她们找出的旧物也全放在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属于炎卓熠和沁儿的回忆,放着便好,单若那样悲伤,就是因为他们两人谁都放不下那段记忆,一个回想,一个惦念,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谁都过不好… 我坐在榻上,古寒递过一封信,一看竟是爹爹,想必是上次让古寒给爹爹带信的事有着落了。 看完信,我有些怀疑地盯着古寒,喃喃道:“四十 六人够吗?” “小姐放心便是,这四十六人皆是精英,各有所长,都是老爷花重金聘来的,且终身效命于小姐和老爷。”爹爹办事一向沉稳,听完古寒这么说便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点点头,对着古寒吩咐道:“让大家好好训练吧!你和古询留一人便可,这里有鹊儿和琪儿照顾我,你们好好训练!”古寒道了一声是便提着剑离去,希望这一切的准备都不要用上… ☆、第四十九章 炎卓熠总是在不停地忙着,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老是不在府中。 自从搬到沁园发现炎卓熠来得少了,以前单若住在这里,他可以把她当成沁儿,如今住在这儿的是我,怎么也会觉着别扭。 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着,望了一眼旁边空空的椅子,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一行行字怎么也入不了脑海中。索性放下,反正炎卓熠已经答应我可以随意出府,那么今天就带着他们好好去玩一玩吧! 我站在吵杂的人群中,享受着一切自由、热闹的感觉。原本厌烦的闹市,久经隔绝之后也会如此向往,我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小鸟,偶尔被主人放出来透透气,琪儿她们跟在身后,也难掩其兴奋之情,我闭上眼睛,聆听这闹市中所有吵杂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这样温馨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好。 大约是耳中的声音太过杂乱,也许是陶醉在这样普通的场景中暗自欣喜,竟没听到一人的急呵… “前面的人快躲开,这马儿不受训了…快躲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匹疾驰而来的马正狂奔而来,似乎受了什么惊吓。琪儿他们还在几丈之外,可马却突然出现在咫尺眼前。一下慌了,竟忘了自己学了几月的武功,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踩裂的结局,闭上眼睛想着,死定了… 眼看就要踩上,谁知那人一伸手,直接把我拉上了马。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响着,失控的马跑得都这般快吗?我有些不敢睁眼。 古寒、古询眼看那惊险的一幕,全都使用轻功飞身上前,却不想小姐被马上的人拉上了马,以刚才那种惊险的情况,想是为了小姐不被马踩上才会那样做,马跑得太快,让他们只能看着眼前消失的背影,一时着急气愤,转过身四处搜索着,看到一行人牵着的马匹,古寒垫了脚尖直接飞上马背,疾驰而去… 那路人眼看有人大街上抢起马来,又见功夫非凡,却也有些哆嗦地叫起来:“喂!你怎么…抢我马!”眼看人越走越远,不免着急起来,更是大声叫道:“有人抢马啦!有人抢马啦…” 古询见这人大声呼叫,已经引起了小小的围观,上前递了两锭银子,爬上另一匹马也向前追去。 为了不被摔下去,我死死抓住前面那人的衣裳,马儿丝毫不减速度,一个劲儿往前冲,在转弯的急道上,他的黑色衣袍被我哧地一声扯下了半片袖子,失去重心差点儿从马上摔下,那人一个激灵,甩过他的鞭子一绕,在颠簸的马背上我和他被鞭子绑在了一起,这样下去,要跑到哪里 ?怎么这么倒霉,一出门就遇到这么一档子破事儿。 我抓着手里扯下的袖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身上的黑袍,因少了袖子的遮挡,他的大半个手臂都露在了外面,一条血痕赫然印在上面,令人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你的手…”还没说完,山路转角的断枝横在路中央,想是前几日山雨所致,我瞪大眼睛,再次完了,山路下可是滑坡,要是摔下去… ☆、第五十章 琪儿和鹊儿站在原地直跺脚,好好的出来玩一次,怎么就成如今这幅模样了? “诶!那是…”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有些小小的疑问,可是眼下的情景容不得琪儿再去求证闪过的那人是谁了。马都被古寒、古询骑走了,鹊儿只有运用轻功往前追去,留得琪儿在身后大喊:“鹊儿,等等我啊…” 鹊儿继续往前追去,只道:“你先回府,要是王爷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山路转角的树枝,如果撞上肯定好不了,一路疾驰的马儿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眼下只有死死抱住眼前的这人,腰上一松,才发现原来系着的鞭子已经被那人扯下了,他抱着我摔下马背,踉跄几下才站稳脚跟,总算松了一口气,哪知那马儿撞上树枝,树枝直直扫了过来,想再躲已来不及,踉跄几下跌下了滑坡,那人见我跌下,伸手来抓,一个重心不稳,也被带下。 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腰间的东西刺痛了我,一摸竟是…暗骂自己笨,那人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竟有些感动。 抽出腰间的银丝,伸出五指往上一掷,雪白的刺钩在一颗松树上旋绕几下,三把锋利的小钩分别抓入树枝深处,我拖着那人悬在半山腰,低头往下看,竟是乱石横生,一条山沟深不见底,摔下去不死也残。 不敢再往下看,心里有些微颤,这是得罪谁了… 那人一只手被我抓着,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条鞭子,脸上已有几条刮痕,显得有些落魄,他释然一笑:“想不到你还深藏不露啊!”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抿嘴轻哼:“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会这些东西,干嘛不躲开…”他盯着我手里的银丝说着,慢慢皱起了眉头。我随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丝线太细,两人的重量已经勒破了皮,渗出的血随银丝流下,竟也将银丝染成了红色,不由呲了一身,刚才太过紧张,不觉着疼,怎么一看见流出的血就感觉自己的手快被划成两半了呢? “要是不想掉下去就赶快想个办法上去吧!”我对他喊道。 只见他单手用力一掷,那鞭把暗自脱落,滚下山沟,落在石上只听咚咚两声便不见了踪影。不免有些害怕,要是我们掉下去…会不会也咚咚两声便不见踪影? “喂!发什么呆!”他对我喊道。我回过神望向他,只见那脱落的鞭把下是和我丝线一样的细链,看来此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随身携带的东西不止防身这么简单。 我的轻功还只是挂灯笼的把式,要飞上这陡坡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他把细链往上一抛,挂在了山路的大石上,用力往下拉了拉,觉着没什么问题了才转头望向我。果然,有功力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会轻功吗?”他问。我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他无奈地垂下眼眸,低声说了一句:“算了。” 腰上一紧,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就像拎着的一只小鸡,第一次觉得站在地上的感觉是这么的好。不免有些欣喜,却发现他盯着我出神,也模仿着他的口气道:“喂!发什么呆!” ☆、第五十一章 他尴尬地收回了目光,掩嘴轻咳一声,道:“对不起…把你弄成这幅模样。” 我回头望向自己,确实是狼狈不堪,身上衣衫已被挂破了几处,血顺着手指往下滴着,只要是血,总会觉着有些触目惊心。再看向他,比我好不了多少,本就被我扯掉了袖子,掉下陡坡时为了护着我更是在石上擦了几次。 对于他的道歉,我抿嘴不语。蹲下身扯了一块自己的裙摆,幸好,今天穿了一身百褶裙,平时总说这样的裙子费布料,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它还是挺有用的。 看着我奇怪的举动,那人有些不明所以,喝道:“你干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淡淡道:“名字。”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也叫那人想了半天,或许是我问得太突然,跳到了丝毫不搭边的另外一个问题上。看着他愣愣的模样,我抬起他的手臂自顾包扎起来,没想到他手臂上的伤痕这么深,一看就是被刀剑所伤,要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后患。 “原来你是为了给我包扎…秦焕,我叫秦焕。”我点点头,继而四处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山林之中应该有很多的…想到日日啃习的医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还是有些小小的兴奋。各种草药的图样一一闪过脑海,看似没用的东西实则宝贝,终于,目光锁定在了山前的一方石后。我会心一笑,走上前用力拔起一株紫褐色藤蔓,清除污泥后用布包裹着,然后用石头砸碎,只有这个办法了… 走到秦焕身边,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顾不得许多,拿着包裹的草药就往他身上挨,只听他哀号一声,道:“手怎么那么重!和表面的温柔乖巧怎么一点儿都不符呢!” 合着他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放轻了手中的力度,道:“胡小,我叫胡小。” 秦焕听完狂笑不止,“胡小?什么怪名字?”我手上一抖,咬了咬下嘴唇,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只听啊啊两声,秦焕连连求饶,“胡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 包扎完他手臂上的伤痕,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衣服也被割破了几处,难怪我能那么容易就扯掉了他的袖子,想是早就被割破了。 还想替他包扎,却被抢走了手里的布条和草药汁,他把我按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本想起身,他道:“别动!”我便乖乖坐下。 秦焕抬起我的手,看到被划伤的手掌还在留着血,拧了拧眉,也学着我的样子拿了草药敷起来 ,显得有些笨拙,却是温柔极致,一时有些慌神,以前和琴心受伤,小天也是这么温柔的给我包扎的… “好了!”听到秦焕的声音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竟系了一个蝴蝶结,不免觉着有些好笑。这个大男人… 秦焕看到我的笑,一时觉着有些尴尬,吞吐道:“是看你们女孩子喜欢才系的,别误会!”原来,他还挺细心… ☆、第五十二章 马儿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和眼前这人走太近,坐在石上打量起这个叫秦焕的男子,虽显得狼狈不堪,却也丝毫遮挡不住他轮廓分明的剑眉星目,一双深邃的眸子被眼前的刘海挡住,少了那份凌厉。这样看着,倒也不赖… 秦焕抬起头正好和我打量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一时觉着有些不自然,忙把头转向一边。 “小姐,小姐…”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寻声望去,竟然是古寒!不由兴奋地站起身来,摇着手大喊:“古寒,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古寒跳下马,戒备地看着秦焕,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笑着向他摇摇头,古寒转过头看到我身上的擦痕,眉头微皱,不再理会秦焕,只道:“小姐,我们走吧…” 我看了一眼秦焕,他朝我笑笑,他这样…真的没事吗? “把马留给他吧!”我对古寒说。向来爱多管闲事,也不差这一件了。 古寒不发一语,依了我的意思,把马牵到秦焕面前,不管他接受与否,我转过身往回走去,秦焕在身后喊道:“胡小,去哪儿找你?我想应该报答你…” 古寒听到秦焕喊的“胡小”二字,明显一愣,却也不再问什么,只是默默跟在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望他一眼,也向他喊道:“不必了!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喂!大麻烦,有缘再见!” 秦焕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布纱,自言自语道:“会的…” 没走多久便和古询遇上了,见我身上的擦伤,抿着嘴不悦,恨不能将我拉上马的人暴打一顿,其实怪不得秦焕,谁让我学了那么久的武功却不会施展,说到底谁都怪不得。 骑着古询的马我算是明白了,他们差不多同时开追,而古寒却先到那么久,这马,实在不敢恭维,骑着散步还凑合。 刚才一路疾驰,我在秦焕身后都不敢睁眼,如今漫步在这山路上,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致。前几日的山雨洗净了林中尘染,一眼望去却也清晰无比,令人赏心悦目,这样宁静的感觉是令人向往的,无人来扰,自是甚好。那闹市自然也是我所向往,只要听着那些吵杂得分不清的声音,便不会再去想些自扰的烦心。 仔细想来,自己竟处在一个如此纠结的圈中,绕来绕去也绕不出去。闭上眼呼吸山中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清新,不加任何浑浊的东西。如此比较,还是更加喜欢这幽静的山林,至 少不会突然陷入危险之中,自己不就是突然被秦焕拉上马的吗…古寒古询再怎么防备,这样的意外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太过吵杂的地方,免不了明争暗斗,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带到沟里了。 其实,我忘了…在这幽静的森林之中同样危险,滑坡、悬崖、野兽、毒草,样样皆可取人性命… 在这世上,想要好好活下去,唯有变强! ☆、第五十三章 我停在山涧,秋已快去,剩下几片稀疏的叶,微风一抚,便暗自飘零,不免有些萧索。也罢!落叶归根乃是既定宿命。 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声,有些紊乱,古寒古询立刻戒备起来,听声音怎么也有十人以上。我抓着马绳,微微皱眉,那些人正往这边赶来… 待看清来人,不由一愣,下一刻便落入某人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香味让人安心,一时变得有些贪婪,竟忘了反抗,只喃喃唤了一声:“王爷…”便沉沉睡去。想是一路的颠簸和惊吓,真的有些累了,我躺在他的怀中便不愿再起来,这样睡一觉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炎卓熠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人,终于放下心来,当琪儿告诉他古小月被一个陌生男子拉上马后,心中不由怒火横生,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她有什么不测,太子一党最近给他制造的麻烦已经让他有些难以应付了,她不能再有什么事! 伸手扶了扶古小月的发,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些小小的擦伤,手上包裹的纱布已经浸染了血,眉头微皱,望向古寒的目光一凝,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古寒看了一眼熟睡的古小月,压低声音道:“详细情况还请王爷容我回府再报,小姐已经按她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情,况且…小姐现在睡着了…” 炎卓熠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古小月,眼中满是温柔,就这样睡吧… 秦焕手扶在额角,刚才这一擦,这里…似乎快脱落了,看着渐远的两人,掩面摘下那一张人皮面具,幸好有它!不然今天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他必须赶快赶回去,看着那一抹离去的身影,嘴角竟不自觉上扬,遮了眼的发丝勾起一丝邪魅,自言自语道:“胡小…是吗?”那一笑如沐春风,下一刻却冷若冰霜,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窗外落叶已扫尽,转眼已是冬,我体质偏寒,每到冬天便手脚冰凉,这天气变化也是一两月之间,想着前不久还穿着红裙去看琴心,怎么如今就要裘毛裹身呢… 缩在棉被中还真是暖和,想到琪儿的贴心,不由微微笑了笑,迷迷糊糊的往里缩了缩,只是…那是什么?我闭着眼睛摸了摸,像是人的手臂…不由大惊,抓着那手臂便坐起身来,太过用力,只听一人吃痛闷哼一声,听到声音才知是何人,这样的情况太出人意料,抓着他的手臂就那样傻傻的盯着。 他扶了扶我额前的发,瞥了一眼手上那条突起的红痕,不怒反笑:“吓到你了?这几日太过劳累,又见你四肢冰凉便留了下来。”他的语气温柔至极, 抓着他的手忘了放开,看到那条红痕,一时仓惶,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王…王爷,你…” 一时词穷,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我微微红了脸,慌忙拿了床头的一块手绢包扎炎卓熠手上的红痕,待包扎完才想起只是一条抓痕,抹药即可,要说包扎…似乎太过夸张了,刚想拆掉却听到炎卓熠轻轻的笑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他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看着,想看看这个小丫头会做些什么,看她包了又拆、若有所思的样子可爱至极,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 ☆、第五十四章 炎卓熠按住我慌忙的手,合着那手绢一起,摇头轻笑:“留着…嗯?”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抬眸,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一股细流缓缓划过,顿时心乱面红,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忙抽了手别过头去,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这样的他,对于我而言,太陌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待我转身,他已穿戴整齐,手上还系着那手绢,想必,是要去上早朝了,这样…也不怕不妥? “我上朝去了,你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我嗯了一声,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像摸着自己的宠物,笑得阳光明媚,直到他走出房门我才反应过来,狠很缩进被子里,冬天的棉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憋烫了脸颊。 琪儿见炎卓熠已经离开才跑进房来,看着自家小姐蒙着棉被的样子,眉间露出一丝担忧,这样下去…还能离开吗? “小姐,你也不怕捂坏了自个儿!”琪儿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轻轻扯过棉被,我才探出半个头来。看到我红红的脸颊,瘪着一张小嘴:“小姐最近和王爷的关系越发好了,也不知道单姑娘昨天出去干什么…” “你说单若出去了?”我打断琪儿的话。捏在手里的桃梳一顿,她那样孱弱的身子怎么可能会出府呢!自搬到清枫居后就不曾出门,更别说出府了,我看着琪儿,有些严肃:“你看清了吗?” 琪儿接过我手里的木梳,为我绾起发来,“倒是没看清,不过那身影很像!”我舒了一口气,“只是相似,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单若不就和沁儿相似吗…”说到这里心里有些犯堵,垂下眼眸,眼中的神采暗了下来… 太子府中 炎卓印一掌震碎了案几,只听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漆红的柚木碎成几块散在地上,丫环刚呈上的茶水洒了满地,那侍卫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做他们这样的差事最不讨好,动不动就要被主子拿来出气,虽赏钱多,这板子打上去还不够药钱。 申坤沉思了片刻,眼色一凝,扯动嘴角扬了扬,似乎有了什么好计谋,伏在炎卓印耳边:“殿下不必生气,我瞅着那伙人很是熟悉,像是…”申坤故意拖长了尾音,以引起炎卓印的注意,果然,炎卓印转过身,眼神狠厉,似乎要把那伙搅了局的人一个个捏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像是什么?” 申坤倒是个会看主子眼色的人,见炎卓印不悦,立马换了嘴脸:“奴才和那伙人交手后总觉着熟悉,仔细一想却发现里面 有一人和古小月那丫头的护卫极似…” 聪明的人,话说到点上就适可而止,仅凭自己猜测的答案,只能供主子参考,要是一个不对…错,就全落在自己身上了。 炎卓印淡然一笑,嘴角勾起的幅度带了一丝玩味,没有把握的事…申坤从来不会讲,那个丫头的护卫?还真是小看她了!本想给她一个机会,现在,需要好好考虑了… ☆、第五十五章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 我穿的白纱银纹裙在暖阳下折了丝丝银光,和湖面的波浪一起耀着,这里,炎卓熠曾经误会我把单若推下去,那真正推了单若的丫环,此时,想必已经腐得只剩骨架了吧。值得用性命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接过古寒手里的名单,捏在手中,他们的命运只在一念之间,终是忍不下那份心,瞥了一眼,不免觉着好笑,他的势力还真是广泛,也不知道炎卓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犹豫了片刻,我才对古寒说道:“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暂时不动。” 我拿着书坐在凉亭中,等待炎卓熠的到来,平时他总会在这段时间陪我看书习武,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到了沁园后,总会见着他对某些景物看得入神,沉浸在回忆中,也难怪单若会… “我想出去逛逛…”看到炎卓熠又盯着某处发呆,试探地问道。 炎卓熠回过神,如春风沐浴般的笑容,让我看得呆了,“整日待在府中确实让人烦闷,出去逛逛也好,只是…” “只是什么?”我接过话,看到炎卓熠微皱的眉头。 “要出去一定得让他们跟着,最近有些不稳定呢…”炎卓熠悠悠叹了一口气,疲色尽显眼底,不由心疼,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神神秘秘,握在手中不让我看见,炎卓熠转到我身后,只觉有什么东西嵌入了发丝,正要伸手去摸,他阻止道:“别动!这样戴着很美…”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为什么要送我发簪? 炎卓熠看我戴发簪的样子微微一笑,笑得很是轻松,不再愁眉不展。顿了半天,我也只说出了一个“你”字,见我吞吞吐吐,他转过身,一袭白衣飘飞:“就当我在弥补你吧…”语气尽显无奈,弥补?弥补前些日子对我的过分吗? 我笑:“其实你不用这样,要是…你相信我,那些事就不会发生…试着,相信我好吗?”我认真地盯着他,等待着回答,炎卓熠有些震惊我会说出这些话,先是一愣,继而坦然一笑,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和炎卓熠的关系,有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很难保持一个平衡的状态,那么这次,我和他,算是朋友了吗? 我搬到沁园后,单若就不曾来一次,这里真的让她憎恨呢…也许,是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她了,只是现在我得先去另一个地方。 “你们准备好了吗?”取得炎卓熠的同意,第二天早早便起了床,古寒把一套男 装递给我,说是这样的装扮更为方便,再看琪儿和鹊儿也都换了衣服,长袍袭身,缎带束发,眉清目秀,真是俩俏小哥儿,我打趣道。 琪儿羞涩的嗔了一声小姐,我敲敲她的脑袋:“要叫少爷!尽是小女儿姿态,小心我把你扔在府里…”大伙见状齐齐笑了,鹊儿走到琪儿身边,把手搭在琪儿肩上,勾了勾眉,故意清了清嗓子,压沉了声音:“这是谁家小娘子?穿成这幅模样也不怕嫁不出去?” 见琪儿面如朝霞,我扯过鹊儿,假装嗔怒道:“别再打趣儿琪儿了…”却也忍不住偷笑起来。 ☆、第五十六章 自上次站在路中被秦焕拖上马,再也不敢在这闹市中放肆了,我靠着路边走,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的稀疏低笑,回头一瞥,很是无奈,我白了他们一眼:“路中太挤了,还是路边好走…呵呵…”鹊儿干脆捂着嘴大笑起来,我这一笑,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尴尬。 古寒找了一辆马车,普通得放在大街上都没人看一眼,几个人全挤在一辆车中,显得有些挤,本是古寒驾车,鹊儿和琪儿嫌车太小,硬是把古询推了出去,惹得古询抿起嘴满是不愿,却也拿这俩姑奶奶没法。 “小姐,快到了。”古寒放慢了车速,慢慢驶进一个小胡同,我挑开车帘,这里,是当年我央求爹爹送给奶娘的别院,奶娘无亲无靠,看着很是可怜,后来奶娘去世,便一直空了下来。 我们下了马,两位老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看也只是两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老夫妻而已。他们拉着我的手,和蔼可亲,像是许久不曾见到的亲人般,笑意盈盈:“你们来了,来、来,咱们快进屋。老婆子,快去泡壶茶来。”那老爷爷笑得眯起了眼睛,对着那老婆婆招了招手。 古寒和古询看到两位热情的老人隐隐露出些笑意,鹊儿和琪儿则是满脸的不解,小姐何时认识了这么两位老人… 其实,这两位老人也让我很是疑惑。我好像并不认得他们,莫非… 跟着两位老人,我们进了那间最不显眼的柴房,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尘味,鹊儿忙捂上鼻子,太久没有人打理,房梁上牵了层层蛛网,甚至能看到网上的死苍,“小姐,咱们来这儿干嘛啊?”琪儿看着满屋的狼藉,疑惑地问道。 那老爷爷转过头,对着琪儿和蔼一笑,“公子莫急,待老婆子给你们端一碗茶来。” 老婆婆闻言,走到房屋中央,迅速从怀中摸出一排尖针,五指一伸便在地上插出一只碗的形来,看得琪儿直拍手叫好,那被针插出的碗形往下沉了一指高,果然,都是深藏不露之人。 那碗形往下一震便开出一条道来,道下一排石梯,有幽幽的灯光射出,好不诡异。那老人弯了弯腰,从一旁取了灯笼点燃,“我在前面带路,小姐跟着进来便是。”说着便低着身子踏上石梯,琪儿和鹊儿面面相觑,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见那两人恭敬地叫我小姐,才放下戒心。 古询也拿了一盏灯笼,走到我身边:“小姐,咱们下去吧!”我点点头,跟着古询的步子往下走去。对于长期习武的人来说,里面的灯火足以照明,外面的两盏灯笼想 必是那两位老人为我们准备的。 一路向下,这石梯总给人一种古老的感觉,除了诡异还是诡异,本就是寒冬,到了这下面更是寒气森森,幽幽的灯火不知是从哪里照来,一闪一闪很是吓人,琪儿拉着我的衣袖缩了缩,“小姐,这是哪儿啊?” ☆、第五十七章 我拉着琪儿,把灯笼往她身前靠了靠,上面的石梯像是新修的,而下面的石梯已经被厚厚的灰尘染了样儿,有些陈旧,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了。 下了石梯是一条通道,那幽幽的灯火便是从通道壁上的油灯传来,似乎还有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进入一条通道后却没了前路,被一道石门死死堵着,前面带路的老人走到角落,在一块破石上一旋,门便打开了,顿时在眼前出现了四五条岔路,每一条都幽静深远,似乎笼了曾曾诱惑,却没人敢踏前一步。 老人提着灯笼往第二条通道走去,灯火照在壁上,印出了一些壁画的残迹,已残破得看不出原貌了。 在这样的光线下,想要分清每条路是非常困难的,加上岔道遍横,绕来绕去已头晕眼花,刚想问那老人怎么还不到,那老人便转过头来,对着那石壁拍了拍,转过身对我说道:“小姐,到了…” 只见那看似并无异样的石壁往上一升,一间大殿映入眼帘,并无富丽堂皇,却是气势非凡,殿内大约有四十几人,似乎在讨论什么,见到石门打开,止了声音往外望去。见到来人,齐齐鞠身,一同唤道:“小姐。” 我走到殿中的主位坐下,真诚一笑:“各位都是爹爹请来帮助小月的人,不必客气!大家快起来吧。”众人闻声才站起身来。 据说这些人都是奇人异士,他们会的和擅长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比如这座地宫,如此地方也只有他们中的人能找到了。 我环了环四周,“不是有四十六人吗?怎么还差两人?” 那对年老夫妻往前踏了一步,站直身子低头一拉,手上捏了一张人皮面具,仔细一看竟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夫妇。当真妙绝,我笑:“想必你二位就是幻容夫妇了。” 那年轻夫人走上前,躬身一笑:“小姐好眼力!” 我走上前拉起幻容夫人:“哪是眼力好!这里面除了你二人还有谁能易得如此神似。” “传闻幻容夫妇的易容之术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叹道。 “小姐以后叫我容,叫他幻便好。”我笑着点点头,这样叫似乎更为亲切。 原来这座地宫是一座古墓,看里面的修建应该是一位王上的墓,几百年前就被人盗过,财物早进了那些盗墓人之手,机关也毁得差不多了,加之年代久远,已辩不出谁是墓主人了。整个墓成了一座地下空城,前不久被盗墓世家的邓刃发觉,为了掩人耳目才领 着众人到这地下城来训练。 初进墓时,在各关卡还能看到腐烂的尸骨,横七竖八的乱箭穿透了人的身体,想是那些盗墓人触碰了机关才死于这非命,死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不免凄凉。邓刃早就看惯了这样的事情,看在同行的份上才草草将人葬了。 合了几人之力,重组了这墓中机关,在各关卡新增了一些改进的机关,也许将来还能派上大用场… ☆、第五十八章 新增的四十六名霄玥峡成员,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虽都怀了一样绝技,想要上得大场面还得加紧练习才行,眼下在这座地宫中练习自是再好不过。 出了地宫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阴暗的环境总会让人心情压抑。明媚的阳光斜射进房里,能看清柴房中漂浮的尘埃,稀疏散碎,星星点点,竟泛着光茫,看着霄玥峡的发展,心情大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好好逛逛才不枉此行。 除了古寒和古询,这算是大家第一次和霄玥峡的新成员见面。见着新奇的技艺,不免兴奋。琪儿一路都在嚷嚷着要学幻容夫妇的易容术,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 一路逛下来,最悲惨的莫若古寒和古询,一向严肃的古寒东倒西歪的走着,手上堆着的东西已码到了脖子,满是无奈。古询更为可怜,连脖子上都被鹊儿挂了盒子。看他二人的模样,我捂着嘴偷笑起来。见前面有一茶楼,道:“大家都累了吧,我们去喝喝茶怎么样?” 听说要喝茶,最高兴的便是古询,扯着身上的盒子:“这些东西重死了,早该歇歇了。” 鹊儿把一只袋子挂到古询手指上,那是唯一空下来的地方了,撇撇嘴:“学学人家古寒大哥,看人家有说一个累字吗?” 古询歪着身子勾那只盒子,以防它落下地,嘟着嘴:“你们不都把东西往我身上挂吗…”活脱脱一小怨妇样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当真可以和鹊儿媲美了。 “大家都帮忙拿点儿吧!”我带头取了鹊儿刚挂上的盒子,鹊儿满脸不愿,还是取了两个小盒子拿在手中,跟在大家身后进入茶楼。 终于可以歇歇脚,逛了半天大家都累了,刚端了一盏茶往口中送,背后那人的声音硬是让我喝下的那口茶呛到了喉中,咳了半天也没咳出什么来,倒是落了个脸红脖子粗。 “我说弟妹怎么见到我就这个反应啊?”炎卓印见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扯动嘴角上扬,急得琪儿一个劲儿拍我的背。好不容易舒缓些了,炎卓印走到我前面坐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起我的衣着来,“话说…弟妹这是什么打扮?” 听到这话,刚舒缓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吧,炎卓印就是一个扫把星,于我而言,见到他就得倒霉。 炎卓印坐在我面前就那么看着,我被呛到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低笑不语,许久才停止了咳嗽,心中早不知骂了他几百遍了,怎么偏偏遇到他… “让大哥 见笑了,想出来逛逛,为了方便才选了这么个打扮。”我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炎卓印说。 炎卓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往外走几步,他偏过身子,一手倚在桌上,嘴角微扬:“因为该叫你一声弟妹你才那么帮炎卓熠吗?难道你不要龙小天了?”炎卓印坐正身子,笑得邪魅,我愣在原地,小天…我怎么可能不要小天!可是,早就没有那个资格了不是吗? ☆、第五十九章 见我愣愣的表情,似乎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径自端了一盏茶喝起来,悠悠道:“安分当你的熠王妃便好,否则别怪我不遵守约定了。”炎卓印语气之狠厉,恨不能将我捏碎般。 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显得如此狼狈。“也请大哥注意自己的身份为好。”说着便放了茶杯往外走去,呵呵…这算是威胁吗? 本大好的心情被炎卓印破坏得荡然无存了,大伙把买来的东西放到马车上,看看时辰,是该回府了。正欲上马车,见一人斗笠遮脸,从一旁偏僻的胡同闪过,那身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是谁,见我愣在踏上,琪儿往我看的方向望去:“小姐,你看什么呢?” 算了,反正都想不起是谁来,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呢,挑起帘子钻进马车,对着琪儿道:“咱们走吧。” 看着车上大堆的盒子,买得确实有点儿多了,脚也不能好好伸展。我拿起一个紫色锦盒,里面是一条镶了白玉的项链,当初拿起这条链子便舍不得放下,实在好看的紧,正好配单若的肤色。已经有些时日不曾见到她了,看着锦盒里静躺的项链,不如就趁今天去看看她吧。 “你们先把东西放回去吧,我先去看看单若。”我对着他们说。已经到了王府大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况且我自己好歹会些花拳绣腿,不过琪儿还是坚持要跟我去清枫居。执拗不过,也随了她。 推开清枫居的门,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怎么会如此清净?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我唤着单若,闻着声音,那个叫小连的丫环才匆匆跑进来,有些哆嗦地伏在地上。 我问:“你家主子呢?怎么偌大一个清枫居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那丫头似乎有些紧张,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顿了半天才道:“回王妃,大夫说小姐需要静养,王爷便遣了原来的下人们,只留奴婢和小云在这儿伺候。小姐午间喝了药,正在休息。” 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原来在休息啊,我欲伸手扶起小连,小连见我伸手,以为是我发了怒,身子伏得更低了,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把她扶起身后,我笑道:“在你心中,我就那么喜欢责怪人吗?”话刚一出,小连猛然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我摇摇头,这个丫头还真经不起吓,把她拉起后说道:“带我去看看你家主子…” 那丫头吞吞吐吐,“王妃,小姐,小姐还在休息…”小连的眼神四处张望,像 在逃避什么。 “我看看她就走!走吧!”这小连平时看着倒是挺机灵,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等小连回复便带着琪儿往里走去。这项链她该是喜欢的… 我轻手推门,小连却跑上前来,一个慌张便撞到了门上,只听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我微怒地望着她,说着她家主子在休息,怎么自个儿还这么不小心,刚刚那么大的声响,想必吵醒她了。 ☆、第六十章 “起来吧!这样还怎么伺候你主子!”我盯着小连有些小小的怒意。这样毛手毛脚的丫头,照顾单若真的合适吗? 琪儿将小连扶起,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动才一起退下。 单若起身半坐,挑过床幔,“姐姐怎么来了?瞧我这副打扮,让姐姐见笑了。” 我走到单若床边,轻轻将她按在床上,“还是别起了,就这样躺着吧!” 单若点点头,似乎很疲倦的样子,我拿过一个枕头让她靠着,想起小连的毛躁,说道:“就两个丫头照顾你,还习惯么?小连那丫头又总是毛毛躁躁。” 单若微微一笑,有些无奈:“那丫头就是毛躁了点儿,我喜静,这样挺好!” “你觉着好便好!哦!对了…”我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单若,她疑惑地望着我,不明所以,问道:“是什么啊?” 我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单若拿着盒子,盯着盒子上的祥云图发呆,眼框含了些许雾珠:“不管是什么,单若都会喜欢的,姐姐是第一个送单若礼物的人。”她缓缓打开盒子,见着里面镶玉的项链笑逐颜开。 喃喃道:“先前王爷也送了很多礼物给单若,不过,那都是属于沁儿的…”本绽放的笑颜一点点萎去,沉了片刻又欢喜道:“姐姐帮单若带上吧。”我知道,她那是强装的坚强。即便是装的,也不想打破那份喜悦,我走上前,笑道:“好!” 走出清枫居,我问着琪儿:“这几日不曾下雨,清枫居可有泥泞的路?”琪儿摇摇头,不明自家小姐为什么会问一个如此奇怪的问题。“小姐应该知道啊,王府的路面都铺了碎石,哪来的泥泞呢!” 可是,明明…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摇了摇头,想要甩去那个猜想。加快了脚步往沁园走去。 小连见古小月已经离开,匆匆从门外跑进,扶着单若起身,“小姐真是吓死奴婢了!”小连微微撇嘴,似在抱怨。单若穿上那双大红绣花鞋,绽放的牡丹花蕊一片暗沉,微微凝眉,“怎么会粘了泥…” 回到沁园,只见炎卓熠站在园外,背手而立,似在沉思,晚风抚得衣襟漂浮,不禁想到单若也曾对着这两个字伤感,突然想知道关于这两个字的故事,一个放不下,一个得不到。永远在无止境的感伤之中,走不出这漩溺。 这一刻,我只想站在他身后陪他望着回忆,不去打扰,不去追问。 站了许久,琪儿终是受不住 这气氛,轻轻叹了一口气,炎卓熠转过身来,温文一笑:“回来了…” 我点点头,他是在等我吗? 此刻,突然生了一种错觉,桃花时节,深山密林,一片芳香粉红望不到尽头,一人缎带束发,靠在桃花树下,白衣上落了几片花瓣也不知晓,望着前方归家的路,等待着某人的身影。 说了只是错觉,定定地望着炎卓熠的眼眸,只是一刻的慌神而已,他怎会是那个等待我归家的人… ☆、第六十一章 看着炎卓熠上下打量,心中觉着奇怪,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他低着头轻笑,连带衣袖都颤了颤,终于笑够了才道“你这样的装扮…还挺合适!呵呵…” 我低头,抬起双手左右审视自己的打扮,不由咬紧了下唇,真是嗅大了!我竟然还穿着男装…难怪小连那丫头见着我…单若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那时就该明白的,我假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更是挺直了腰杆,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潇潇洒洒地做一回俏公子。心中偷笑,应该比炎卓熠差不了多少吧? “这园中的花草挺多,王爷先逛着…”我笑着说。 带着琪儿,我把手背在身后,模仿着炎卓熠平时走路的姿态,以昂首挺胸之势往门里走去。 炎卓熠看着那别扭的身影忍不住发笑,本以为她会一直坚持这种状态到房间为止,没想到刚转过角就放松了下来,以为他看不见了吗?她一只手俏皮地扭着脸,微微懊悔的模样,煞是可爱! 心中一顿,怎会…用可爱来形容她… 匆匆换回女装,推开门已不见了炎卓熠的身影,有些失落,看着手里的盒子,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也买了给炎卓熠的礼物,白色发带末端绣着一只小小的飞鹰,有展翅高飞之意,在我心里是希望他高飞的吧!是送?还是不送? 我踌躇地站在门外,没注意到渐近的脚步声,手上的盒子突然被人抢过,转头慌忙一抓,忽略了身后的阶梯,一晃便跌了下去,心想,定是完了!希望不要摔得太难看才好… 出乎意料,我并未摔到地上,睁开眼时,迎上炎卓熠那双担心的眼眸,心上似轻风飘漾,起了层层涟漪。 半响,才发现我的手还扶在他的臂上,跌下的瞬间想要抓住支点太过用力,本好好衣袍被我扯得皱皱巴巴,忙放开他的手臂,脸上微微泛烫,转过身背对他,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 我听到炎卓熠咳了咳,他说:“怎么这么大反应…盒子里装的什么?那么宝贝!” 我抚上自己热烫的脸,窘迫得不知所措,真是比摔到地上还丢脸,竟然东西已经到了他手里,也懒得再纠结了。 “扯皱了你的衣服,就当是赔偿吧!”一条发带换一件衣服,值了… 我蒙着自己的脸往屋里跑去,心里慌乱一团,真是羞得连心跳都乱了。 炎卓熠打开盒子,白色刺绣飞鹰发带,嘴 角不自觉上扬,看了一眼自己微皱的袖子,这样,就算赔偿了吗? 我对着镜子,脸上的红已渐渐褪去,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想着刚才那一幕,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清香,缠绕在鼻尖久久无法散去,刚刚褪去的红又迅速蔓延,直至耳根。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瞪大眼睛,突然警觉,怎会满脑子都是炎卓熠的影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第六十二章 摘下头上一袭火色的簪子,金黄到火红的渐变,金色簪身,火红宝石,琉坠轻垂,仿佛在燃烧般,烨了满心惆怅,我揪着自己的眉头,解不开的迷茫… “小姐,咱们这样天天出去…不好吧?”琪儿皱着眉头,拿着一身男装犹犹豫豫。 我并不答话,接过琪儿手上的衣服便打算到屏风后去换。 “小姐似乎在故意躲着王爷…”尽管后面几个字的声音很小,还是准确无误地传进了我的耳里。步伐一顿,慌乱掩饰自己错乱的瞬间,是的,我在故意躲着炎卓熠。不知怎么去面对自己那份在他面前就会凌乱的心,不知怎么去把他的温柔拒之门外,更不知该给自己找一个什么合理的借口。 我爱的是小天!是龙小天… “你要再说,我便不带你出去了。”我把衣服放到琪儿手上吓唬她,一听不带她出去才止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极为委屈的模样,几次抬头,想说却又不敢说,只能低头嘀咕着。 琪儿想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此时,我真的没办法再听那些话。 走在繁闹的街上,心却融入不了这种热闹的氛围,只漫无目标四处游走,鹊儿一早便出府了,古寒回了霄玥侠,留下古询和琪儿,琪儿似乎有心事,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古询更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见着稀奇的东西跑得比谁都快。 这样,倒也清净… “小偷别跑!抓小偷!抓小偷啊!”只见一人飞快掠过眼前,留得身后一阵怒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行抢,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我低头寻找,目光定格在一个小石头上,悠然一笑,算你倒霉!伸脚一带便稳稳落在了手中,抛到空中掂了掂,似乎挺沉。 “小偷,接招!”我大喊一声,运用古寒教的投掷暗器法往前扔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人便半跪在了地上,捂着腿扭曲了面目,稳稳当当行了大礼,做坏事总得付出些代价才行。 那小偷爬起身,瘸着一只腿,不屑一笑,把手里的钱袋一抛,直直望向我,那目光似在挑衅。转过身一瘸一拐往前跑去。 身后追上的大爷,忙捡起那只半满的钱袋,解开系着的带子紧张地数起来,生怕少了半个子儿。见一个没少才走到我身边客套地说着感谢的话,那小偷不屑的笑和挑衅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实在没心情再去听那些客套,我绕过那大爷,往前追去,只听身后依稀传来:“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受了伤 的人还能跑得如此快,追了几条街也没追到,眼见越来越偏僻的巷子,有些后悔了,刚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前追,并未注意到四周环境的变化,这些巷子看起来都是极其古老,没了闹市那份吵杂,甚至连个说话的声音也没听到,真怀疑到底有没有人居住,那小偷还在往前跑着,却明显放慢了速度,我浑身都变得紧张起来,不该鲁莽的… ☆、第六十三章 琪儿拉过守在小吃摊前滴口水的古询,问道:“公子呢?” “你不是跟着公子吗?”突然觉醒,脸色一变,四周扫了扫,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 那捡回钱袋的大爷把钱袋藏好,听到两人的议论,想了想才问:“你们讲的可是一个穿白色长衫,面目清秀的公子?” 琪儿点点头,焦急问道:“您可见到了我家公子?” 大爷面露善笑,声音有些激动:“感谢你家公子帮我抢回了钱袋,不过,他好像往那边去了。”说罢,指了指左边的一条胡同。 琪儿道了一声谢谢,便和古询往大爷指的方向追去… 我犹豫地迈动步伐,墙角浅影迷蒙,不知谁家院儿里的梧桐伸出了墙头,独留零枝拉得暗黑倒影老长,站在这幽深的巷子中,警觉地四处打量,越发觉着不对劲儿,前面那人还在慢慢往前移着,不发一语。 我掉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刚迈动脚步,只听身后冷哼一声:“既然都跟着来了,何不进来做做客?” 我转身,对着前面停下的人道:“你不是小偷这么简单吧?” 那人冷冷一笑,提起那只被我用石头砸到的脚弯了弯,“就这点儿功力,你当真以为伤得了我?”他笑得高深!笑得莫测!心中一寒,这就是一个圈套,等着我往里钻的圈套! 我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一片寂静,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伤不伤得了…要再试试才知道啊!”说话间我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对着那人发去,只听一声闷哼便倒在了地上,我得意一笑:“忘了告诉你,本公子的功力确实只有那么点儿,就是这身上吧…”我走到他身前,俏皮扮了个鬼脸,接着道:“刺多了点儿!一碰就会扎手的!全身酥麻无力的感觉还不错吧?” 我低声笑了出来,那人躺在地上一脸愤恨地望着我,多亏古寒教了这些防身的暗器,其实,我的每件饰品都是经过改造的,上次被秦焕拖上马,也是用了这条钩锁银纹花佩腰带才得以脱身,这条腰佩由五条钩锁组成,似缠绕的花藤,盘旋萦绕。系在身上纹饰独特,渲染夺目。若遇上险境,便可取下作为武器,每钩锋利无比,看似细密的花叶也可拆作数枚银针,为了防止遇敌过强,我还让琪儿在上面抹了一层能使人一刻钟内无法动弹的麻药。 我上前踹了两脚,哼道:“叫你吓唬本公子!好好躺着吧!”说罢,转身欲走,“你以为你能走得了?”躺在地上的人冷冷一 笑,四面随即围上了二十几人。个个手拿尖刀,白晃晃一片,很是吓人。我想,完了…专门设了局引我入套,又岂会如此简单呢!刚那人没料到我会暗器才中了招,以我的功力,就算把腰间的花叶拆完也撂不倒眼前黑压的一片啊! 我后退两步,手中的银针随时待发,不知谁吼了一声:“大家快抓了这小妞儿回去领赏!” ☆、第六十四章 第一次与人实战,手忙脚乱,以前与琪儿那丫头对招,只是点到为止,况且每每都是我占上风,如今独自一人面对黑压一片,看着白晃晃的刀柄便有些心颤。 众人手举尖刀把我围在中央,冷吸一口气,手中的银针却不敢发出去,撂倒了前面还有后面,以我的速度是万万不能撂个全的。 躺在地上那人幽幽一笑,犹如地狱鬼魅,“哈哈…怎么样?你这刺恐怕要被拔光了吧!”音色一转,尽显狠厉。 “谁派你们来的?”我冷声问道,拿着银针不敢轻举妄动。 “这…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兄弟们,上!”那人一哼,围着我的数人齐齐挥刀砍来,顾不得全不全了,对着围上来的人便挥出银针,似乎大家早有防备,见我伸五指便闪到一边,来不及闪躲的人中了银针躺在地上,一脸愤恨地扭动身躯。 几个回合下来,手中的针只余五枚,被针刺到的只有七、八人而已,暗咒不妙。第一个被针刺到的人扶着墙角站起,一刻钟的药效已过,而我却还没脱身,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众人便停止了攻击,望着我手中的五枚银针发笑:“怎么?刺儿要被拔光了?哦!”他仰了仰头,“咱们还是抓活的好了!”眼色一凝,手中尖刀一动,眼见就要架到我的脖子上,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怒呃:“动本公子的人!不想活了么?”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众人心中一慌,张目四处凝望。在大家还在紧张的四处凝望时,我已稳稳落入一人怀抱,那人揽着我的腰便腾空而起,手中银针齐齐向刚刚爬起来的“小偷”射去,叫你得瑟!哼…还躺几个时辰吧! 只听“啊”的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去,远远听见:“老大,那小妞儿跑了…”接着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怜的人,当了出气桶了。 耳边风声呼呼,脚尖踮过柳枝才稳稳落在了一个废弃的院儿中。 我推开那人,瞥见眉眼,一愣:“是你?” “怎么?不可以?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未免太伤心了些…”他挤了挤眉,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一掌拍过去:“我说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原来是碰到了你!” 那一掌打得委实有些重,他捂着肩膀吃痛的模样,又担心起来,指了指他的手臂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佳人包扎,哪有不好的道理!倒是这一掌下去估计又成新伤了…”他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如此会贫的人。貌似,只见过一 次,不熟也难怪。 “你怎么会在那里?”我绕过话题。 “在街上听见有人喊抓小偷,就跟着过去了。”他说得风轻云淡,我又一掌拍了下去,他吃痛一声,苦脸笑道:“美人都喜欢打人吗?” “你一路跟着看好戏呢!好歹我也救过你吧,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我朝他吼道。 他捂着肩膀:“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我…”他撇撇嘴,满是委屈。 我吼:“秦焕!!!” ☆、第六十五章 秦焕忙捂住我大声呼喊的嘴,“姑奶奶,您倒是小声点儿!招来那些人我可没把握再救你。” 我撇撇嘴,原来也不过如此,没把握打败那些人才行了个三十六计。其实,我连三十六计都行不了。 回过神,见秦焕一脸讪笑的望着我,伸手想要再打,却被抓了个正着,秦焕抓着我腾空的手,满是无奈:“这位公子,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闻言,我收回手满脸尴尬,原来他是在笑我穿的… 我忙转移话题:“现在怎么办?” 四处望了望,这些院子破旧不堪,似乎久久不曾有人居住,房梁上的砖瓦都落了满地,再看构造,简之又简,我看了看秦焕,想知道这是哪里。 似乎明白了我的疑问,他道:“前朝皇帝暴政,致万民于水火,加之天灾降顶,是当今皇上修了这些简易民房才救了众人性命。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秦焕看着破落的房子出神,悠悠叹了一口气,似窥见了当时凄惨的景象般。他搂了搂我的肩:“走吧,这里不安全!” 被人带起来飞的感觉,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沉浸在这份呼声中,忘了所有烦恼,也忘了古询和琪儿… 鞋底轻划水面,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惊扰了这样一幅美丽的景象,懊悔自己的冲动,我附在秦焕耳边:“就在这里吧!” 他点点头,带着我在水面旋了一圈,随即落下。 已近年关,河中的游鱼只余稀疏,大概是被人钓了去,作为团年的丰盛餐宴。薄雾缭缭,自河面升起,想起了以前总是和琴心在龙熠山庄的河边偷偷烧烤,我走上前竟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这支舞是唯一能祭奠琴心的了,一勾眉一回首都是无尽的凄凉,到底是怎样的一段情才能诉致如此。 我忘情地跳着,忽略了跟在身后的秦焕,也忘了自己还穿的一身男装,舞毕,只见秦焕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模样。 我收回姿势,有些尴尬:“穿男装就不能跳舞?” 秦焕回过神,温尔一笑,抚着我的头:“我家胡小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女子…暗器、医药、歌舞,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伸手打掉秦焕的抚着的手,在他面前总是丢脸,男性装扮却跳了女子的舞,现在想来实在怪异得紧。 这样的景太过引人回想,朦朦胧胧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不再理会秦焕喋喋不休的贫,我往前走着,秦焕见我沉默不语 ,也止了那张嘴,只是静静跟在身后… 突然想起被遗忘在街上的古询和琪儿,他们肯定担心死了,懊悔自己太过冲动,没头没脑便跟着那“小偷”去了,我让秦焕送我去了一家客栈,两位老人忙迎出来,盯着我身后的秦焕,谨慎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绕过秦焕,附在容的耳边低语:“快去找古询和琪儿,告诉他们我在这儿。” 容点点头,伛偻着身子,“老头子,好好招待客人,我去厨房看看。” ☆、第六十六章 秦焕见我没了危险才离开,看他匆忙的步伐和紧皱的眉头,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一次,是他救了我… 等古询和琪儿匆匆赶到,已过了半个时辰,听容说,她赶到时古询正在和几个黑衣人恶斗,琪儿的功夫不好,古询还得一边护着,手上被划了几处,干涸的血液贴在被划破的衣服上,心中微微泛疼,要不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像是有人精心步好的局。目的,就是趁大家都不在时除掉我,这么想我消失的人,大概只有炎卓印了… 琪儿哭得梨花带雨,头上的发都有些凌乱了,这次算是给她的一个教训,以后总得好好练武了。 我问幻拿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满脸自责,古询笑笑,“小姐没事就好!是我们没保护好小姐,这些伤算不得什么…”许是我手中力道重了些,只听嗤的一声,古询皱紧了眉头,打断了那句“这些伤不算什么…” 霄玥峡的成员原本就分散各地,只有紧急事情时才会聚集在一起,就如幻容夫妇,隐在这小馆当中,过着清净的日子。 一月之后,宫中张灯结彩,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准备迎接美好的一年。 近几日素有飞雪,落了洁白一片,这晚宴怕是有些清凉了。第一次离开家过年,心中牵挂,总觉着少了什么,心里很不踏实。 早早便被琪儿拖了起来,繁琐的礼仪服饰,想着上次入宫的的窘迫,也无了睡意,任凭琪儿的摆弄。 古询身上的伤早已结茧,敲了敲门:“小姐,莫鹤神医来了。” 我换了衣衫,走到前厅,莫鹤脸色很是不好,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 我叫:“莫鹤。”他听见声音忙转过身,走到我跟前,皱着眉头焦急道:“小姐,我已查出那药的出处了,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师弟,背叛了师门投靠太子,只怕那单若也是太子的人啊!我怕她会伤害小姐才匆匆赶来…”至于莫鹤后面说了什么,我便不知道了,脑中反反复复出现那句“只怕单若也是太子的人啊!” 单若?怎么会…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一路跑向清枫居,我要去问单若,他不会是太子安插在炎卓熠身边的人。她是那么在意炎卓熠,又怎会忍心去伤害他呢!一定是莫鹤弄错了!一定是! 跑得太急,竟跌在了地上,准备晚宴穿的鞋裂出了一条小口。 鞋… 我 坐在地上笑了,笑得眼中都冒出了泪珠,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以是你!我当作妹妹的人… “姐姐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要准备晚宴了么?”单若坐在我的对面笑意盈盈,让小连砌了两杯我爱喝的花茶。 我端起那盏花茶,低头饮着,笑着回道:“怕你一人在这儿太过无聊,提早过来陪陪你。” 仔细打量眼前人的面庞,蒙了纱布总是不清,忽然觉着对已经当作妹妹的人是如此不了解。就如她的轻纱,朦朦胧胧… ☆、第六十七章 单若发现我一直盯着她看,抚了自己的脸:“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她脖子上戴着的玉坠子,声音飘忽:“你还戴着呢…”继而又笑:“那日给你送来时,你还在休息,脸色也不怎么好,那日都在睡觉吗?”我试探地问道,想看清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世间太多的真真假假,实在辨不清。只有一些微妙的小动作才能真正反应出一个人的内心,那是无法遮掩的。 “姐姐知道我这身子弱,隔几日便会患些毛病。那天实在不舒服,便睡了半日。” 心下一凉,眼神再真诚终是谎言,这样真诚的眼神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果然,很多东西是可以装出来的… 我大笑起来,仰头喝下剩下的半杯花茶,指尖摩擦着杯沿吱吱作响,见我如此模样,单若一头雾水,有些不知所措。 拉过我的手,试探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一个狠厉的眼神扫在她身上,满是失望:“你是太子的人,对吧?” 单若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捏得我手都有些泛疼了,我盯着被她握住的手,也不放开,径自笑道:“怎么这般紧张?呵!原来真是…”我嘲笑自己的愚昧,竟把自己的敌人当了姐妹。 “我不过是废人一个,连小小风寒也会躺个十天半月,姐姐怎么能这样诬陷我呢!别说是太子的人,就是连这王府也不曾出过啊!”我甩开她的手,盯着那双大红的绣花鞋,上面的泥迹早已不见,“可还曾记得你鞋上的泥?” “鞋上有泥不是很正常吗?”单若急着辩解。 我冷笑一声,笑她的大意:“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泥明显是刚沾上不久,还未干透,你不是睡了半日吗?难不成是那鞋长了脚?自己跑到外面沾了泥?还有那药!也是太子给你的吧?” 一连串的反问,让单若的脸已经微微泛白。只见她后退几步,眼神慌乱。 我不再管她,我抬了脚就往外走,冷声道:“你的理由还是留给王爷吧!” 一听“王爷”二字,单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贯破平日里柔弱的模样,竟跑上前来死死拉着我,两行清泪让我有些不忍,泪水粘到纱上便晕开了。琪儿见单若纠缠不放,上前拉扯,谁知单若的力气竟大得惊人,“姐姐,求你听我解释…” 我蒙上耳朵,不愿再听单若的谎言,狠狠往前一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带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单若感觉脸上一凉,下一刻竟 惊呼出了声。 我转过身,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见单若蹲在地上,捡起落下的轻纱发愣。 “姐姐,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大滴泪珠滚落到轻纱上,瞬间晕染开来,似盛放的夏花,在短暂的时光中,用自己的生命来释放美丽。 单若缓缓抬起头,两行清泪从脸颊划下,楚楚可怜。在看清她模样的那一刻,我和琪儿皆吸一口冷气,怎会…单若怎会… ☆、第六十八章 以前总觉着那张脸熟悉,却想不起为何熟悉,单若总是以纱抚面,给人的感觉隔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我愣在原地,无法说出一语,只听琪儿喃喃唤了一声:“琴心小姐…” 那个名字仿佛化成了一条长鞭,狠狠抽在我的身上,不由痛得后退几步。怎会…单若的模样,竟和琴心如此相似… 猛然想起府中下人们的传言,耳边想起那句:听说单姑娘是因为长得极似沁儿姑娘才被王爷带回王府的。 已经退到墙角也未觉,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面纱下的容颜,使我没有勇气再去想更多,踏出一步竟狠狠撞在了冰冷的石面上,顿时头晕眼花,一时辨不得东南西北。单若见我撞到了墙上,忙提了裙摆来扶,抬眸再见那熟悉的面庞时,心中波涛汹涌翻滚而来,甩开单若的搀扶,跌跌撞撞跑出清枫居,单若、沁儿…琴心…呵呵…无声的笑扯痛了嘴角。 **树下,一个红色的身影略显憔悴,衣裙明显大了许多,消瘦的身子斜靠在秋千上,望着飘落的花叶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溢了满满的幸福。 “琴心,你这样值得吗?”我皱着眉头,日渐消瘦的身影看着就令人心疼。 “小月,值得与不值得…其实,我也不知道。”琴心虚弱地笑了笑,望着落下的花瓣:“此刻,在这些飘落的花瓣中,庆幸自己至少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没有仇恨、没有…” 琴心卡在那个“没有”中,眼神空洞,仿佛触及了最最反感的事物般,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提及的问题,打破了那份美丽,忙折了一朵娇艳的**花插到琴心的发中,青色枝液沾到手上,一晃便斜划而下,仿佛在低泣花期苦短。心中懊悔,不该折了这正娇艳的花,琴心取下头上的**,拿在手中,盯着出了神,浅吸轻叹:“小月,你不该折了它…”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无意间便念出了这句诗,暗骂自己笨,实在不该在琴心面前如此说。正欲解释,琴心便开口了:“这花,怕是要凋了,只是可惜,留枝独萎,再美好的誓言,再坚定的约定,终究无法敌过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变化。” 到底是怎样的变化?会伤得琴心体无完肤,至今也没能明白,每当提及,琴心便闪闪躲躲。 入王府之后,常有人提起沁儿和单若,无意去听那些八卦之事,对于沁儿仅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沁儿会是琴心吗?心中有千万的疑问,沁儿怎么可能是 琴心…怎么可以… 我跑到前厅,莫鹤并未离去,上前抓着他的衣领,眼睛红肿:“告诉我!告诉我当年你们调查的琴心的事!”语气坚定,不容莫鹤反对。 琴心出事后一直不肯说她中毒的事,小天无法,只好暗中调查,待我问小天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只是一味沉默,见他表情从未有的严肃,便再没开口了。 ☆、第六十九章 单若的面纱,就是一颗炸弹,炸得我心慌意乱,不愿去承认那个猜想。捏着莫鹤的手指发白,脸色更是铁青,莫鹤见我如此模样,愣是吓了一跳,吞吞吐吐不知作答。 我几乎低泣,压着心中的暗涌,道:“快告诉我琴心的事!快呀!”使劲摇着莫鹤的身子,害他差点儿跌倒。见我如此激动的模样,莫鹤愣了愣,望着我的眼睛:“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小姐听说了什么?” “大家都说单若长得像王爷深爱的女子,为什么那张脸却那般似琴心?我…竟嫁给了琴心最爱的人吗…”松开抓着莫鹤的手,顿时无力跌坐在地上,那个琴心念念不忘的人,是炎卓熠吗… 那毒,又是谁给琴心下的… 猛然想起那年,藤木秋千,红衣飞舞,琴心漾着一脸甜蜜,把头伸到我耳边,偷偷炫耀:“小月,我终于找到那个教我骑马的人了,再不用羡慕你和哥哥…”琴心歪着脑袋,似沉浸在幸福中,笑溢满面,怔怔说道:“以后,我们都要幸福着…”那句话是如此美好,印着夕阳余晖,海枯石烂。也许太过美好,只能留在憧憬的梦境中,合着那些甜蜜被深深掩葬,相隔了天涯海角。 天色已模糊不清,城中却灯火通明,争着热闹的众人早早挂了各式花灯,从城外赶来看热闹的人更是挤到了宫墙之外,想一探繁华,无奈宫墙万丈,宫门前个个手持利刃,重兵把守,挤破了头也只能一窥其威严,与想像中的美好完全不符,纷纷摇头,避开了这冰凉之地。也有的人巴巴望着,各位大人的华轿一一停落在宫门之外,那排场引得一阵惊呼,只听一人唏嘘道:“那轿帘的布料比我最好的衣服还要好咧!” 难怪,有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要往里挤… 炎卓熠看着身旁的空位,眉头微皱,朝肖飞招了招手,避了众人:“王妃还没到吗?” 肖飞点点头,附在炎卓熠耳边低语:“王妃让王爷不要担心,她等会儿便到。” 都已经快开始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只听空中爆开的声音,顿时火星四射,众人欢呼起来,仰头望着瞬间消逝的星光,即使短暂的美丽也是如此多彩吗? 琪儿手握珠钗,眼神恍惚,唤了一声:“小姐…”便卡住了。 我拿过她手上的珠钗,细细端摹,一袭火红的色彩,正衬了今天这件衣裙,望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装扮…还真有几分相似。外面烟花炸开的声音正浓,把珠钗放到琪儿手中:“插 上吧,别让这烟火失了颜色!” 接近烟花尾声,一阵凄切忧伤的曲调飘忽而来,众人闻声皆被吸引,伸着脖子一探究竟,要知道,这样的日子总会给人很多惊吓或惊喜,这花美与不美,盛绽先凋全在一念之间。 舞台四面各摆了两只大鼓,那曲声悲喜尽诉,弹曲之人盘旋于舞台上方,大红的轻纱被风拂得飘飘,就如…一团燃烧正盛的焰火… ☆、第七十章 那抹红色的身影深深震了三人的心… 手指轻拨,偷偷瞄了一眼炎卓熠,发现他瞪大眼睛盯着我,仿佛不可置信。 琴声渐渐透出一股悲愤之气,我朝着炎卓印的方向邪魅一笑,琴心的悲伤停在这一刻便好…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按奈住心中的怒火,手扶在琴弦上,顿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嘴角微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盯着炎卓印,即使光线灰暗如斯,那张泛白的脸颊,分毫不差的映入眼里。眼神不移,手中捻了一根琴弦,一发力,只听咚的一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弦的一端已狠狠打入了台边的鼓中。 穿了黄裙的舞姬从四面飘入,又是咚咚几声,琴上已无一弦,抛了琴身,飞到纵横的琴弦上,踮着步子,那支舞,一姿一势,一弯身一回眸,此刻,终于能明白琴心当时的心情,步步为难,处处是困,找不到一个能冲脱的细孔。 天空竟飘起雪来,落到指尖,冰花化了血水流下,静静低泣,连你也感动了么… 我一袭大红的衣裳,随着雪花一起飘下,落入黄裙舞姬中央,飘起的轻纱似一团熊火,灼伤了几人的心,地上静躺的琴身略显落魄,被拔了弦的琴已算不得琴,以纱带起,直抛高空,顿时火花四射,墨黑的天空再次盛放出绚丽的烟花,连那轻纱一同燃了起来… 那烟火,当真绚烂,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举步欲退,却被一人紧紧拥在了怀中,唤着:“沁儿…” 那一刻,心凉下了半截,分不清为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伏在炎卓熠心口,贪恋着这份美好,轻启朱唇:“王爷,我不是沁儿!” 炎卓熠的身体明显一晃,像沉入谷底般绝望,盯着我的脸不发一语,座上的众人看清我脸的一刹才明白炎卓熠冲动的举措,纷纷低头抿笑。耳边飘过碎语:“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哈哈…” 不免苦笑,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炎卓熠发现众人的低语,拉了我侧过身子,神色已恢复如初,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我身上,触及红裙时他的手明显一顿,转瞬即逝,这件裙衫,琴心也有一件一摸一样的呢! “小月真是给朕颇多惊喜啊,皇后,你说朕该怎么赏赐她?”坐在主位上的父皇心情愉悦,对着皇后笑道,那皇后是炎卓印的母妃,自是见不得自己儿子的竞争对手在圣前博得龙悦,却也 不得不装出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正好被我撞上了她的目光,那眼神中的狠厉冷得我打了个颤,听说皇后本不得宠,父亲也不过是个地方小官,能坐上如今位置,怕是没那么简单。 炎卓熠握了握我的手,温暖的体温传来,扩至全身,心中再没什么好惧的了,暖暖一片。皇后见此,温润一笑,“这小两口恩爱至极,皇上还是问他们自个儿吧。” ☆、第七十一章 父皇捻着胡子,哈哈一笑:“小月,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我福了福身,“谢父皇,小月实在没什么想要的。” “难道都不让父皇表表心意?”我瞥了瞥炎卓熠,一张脸始终被寒冰冻着。 上前跪下:“若父皇真想赏赐小月,那么请父皇让熠王爷答应小月一件事吧。” 父皇和在座的大臣都笑了,以为是炎卓熠欺负了我,在御前告状呢。 “哈哈…熠儿听到了吧?好,这件事父皇就替他同意了!说吧,什么事?” 我叩头谢恩,“至于事情…小月现在还没想好,还请父皇拟道旨,免得王爷以后不承认。” “哈哈…有趣有趣!小安子,拟旨!”得了圣旨,抱在怀中,有朝一日,兴许真能用上呢… 回到席上,我始终不敢看炎卓熠的表情,自从在莫鹤那里知道琴心的毒是炎卓印下的,心里便有一团无法熄灭的怒火,我发誓要让那个阴险小人受到煎熬,从发型到整个穿着都仿了琴心素日里的爱好,还有…那支舞… 那团怒火烧掉了我的理智,甚至忽略了琴心最爱的炎卓熠,此刻,他的心里才是最煎熬的吧… “你是七王妃?”一个穿着并不似本国服饰的人走到我面前。 “嗯”我点点头,继而问道:“你是?” 那人忽然笑了,笑得有些仓惶,似乎对我是王妃这个答案很反感。 “我是西秦国的三皇子,久闻七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东熠国的奇女子,只是…”他顿了顿,眼中满是落寞,“没想到王妃的名字还可以这样念…” 前几日便听炎卓熠说西秦的皇子要到东熠拜访,对于这个三皇子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待我回神,那西秦的三皇子已经回到了席上,坐在炎卓印的对面端着酒杯,仰头喝下。 无暇顾及那独自喝闷酒的奇怪三皇子,我望了一眼炎卓印,发现他正死死盯着我,整个眉头都快拧到了一块儿,烟花的光彩印在脸上,有说不出的寂寥,既然当初你选择了这条路,这一切都是你该承受的。我朝他笑了笑,当初那么决绝,又何必装出一副放不下的样子。 迎着他的目光,我缓缓吐出“琴心”二字,相信他一定能懂这唇语。果然,看见炎卓印瞬间即变的神情,心情真是舒畅,仰头喝下杯中的美酒,从喉中沸腾直下,无数个泡泡瞬间炸开,那么,炎卓印的心中是不是有该千万只蝼 蚁在撕咬呢?呵呵…偷偷看了炎卓熠一眼,又一杯喝下,只是,我的心中为何会如此难受? 炎卓印离开了酒席,往外走去,我看了一眼炎卓熠,不知在沉思什么,此刻,他的世界中大概只有琴心了,我起身往炎卓印的方向追出去,起身那刻,圣旨从身上滑落了也不知道… 炎卓熠回过神,见身旁已空无一人,脑袋中凌乱的画面不停重叠,一女子身着红裙翩然起舞,在**树下,在山涧,在梦境,又在舞台… ☆、第七十二章 被那道明黄的圣旨吸引了目光,捻手捡起,墨迹还未干透,心中梗塞,你要了这旨意是在担心什么? 忽想起那日,山风轻拂,一波一波的山草似汪洋大海般起伏摇摆,放眼望不到尽头。 山腰下的溪水之边,一抹红色的身影翩然起舞,不经意间点燃了这无边无际的汪洋,远远只能窥见一个模糊且熟悉的身影。墨黑的发被山风缠绕飘扬,如血红裙泣诉野火焚身之伤。 那舞… 沁儿!炎卓熠猛然反省,追随那身影而去,只是他尚在半山腰,是谁说沁儿已不在的,那身影除了沁儿还有谁?本已快到山顶的炎卓熠一路狂奔而下。寻着那抹红色的影子,心中欣喜万分,沁儿没死…沁儿没死! 下到山脚,被乱枝揽破了衣衫,显得狼狈不堪,顾不得许多,往那红色身影的方向望去,只余小溪潺潺,哪有红衣飞舞,不过是幻象!幻象!跌坐在地,喃喃唤道:“沁儿…” 命运便是这般弄人,猜不透,遇不着… 再次回到山顶,墓碑上“龙琴心”三个字是他最最不愿承认的事情。 伸手抚上那碑刻,四肢冰凉,忍不住颤抖:“沁儿,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 昔日蜜语句句回荡,无法说出一语。瞥见新种的**,突然放声大笑,**…**… 炎卓熠盯着墓碑,张了张嘴,始终无法说出那几个字,声音哽咽:“刚刚那是你吗?红舞漫天,为什么偏偏是龙家?偏偏是龙家…”语气尽显悲伤无奈,抚着石碑仿若珍宝。只是那石碑早已冰冷得没了丝毫温度,若离去,便无回头。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肖飞找到沁儿墓的那天正是沁儿的生辰,回到王府后,本就苦闷,清枫居却是一派热闹之气,心中来气,没想到她的生辰竟和沁儿只差了两天,怒气渐渐消散,她知我心情郁积,便让古询寻了好酒,依稀记得那晚喝了很多,趴在桌上辨不得东西,抬起头见一女子红裙飘扬,暗自苦笑,难不成是喝得太多,又出现幻觉了? 原来,那只舞,她也会… 那条裙,她也有… 既然沁儿是龙琴心,以古家和龙熠山庄的关系,她们的交情肯定不浅,山腰起舞、朦胧中看见的红色身影并不是幻觉,而是…古小月! 炎卓熠拿着那道圣旨,眉头更深,今晚的事情太过冲击,一时还无法接受。只是,她到底要干什么? 炎卓印离开酒席,在园中绕来绕去,我跟着他的步子,心中冷笑,“不敢停下吗?就连这身相似的打扮都怕了?” 炎卓印步伐一顿,显出内心的慌乱,顷刻,转身已是笑靥满面,“弟妹一路跟着我做什么?”慌乱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容淡定,我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故意耀了耀身上的红裙,他依旧笑着:“弟妹今晚可谓是风光尽现,亮飒了七弟的眼,就是父皇再多赐你几个愿望…相信七弟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我张大嘴,明明见他慌乱了,撇过头,悠自苦笑,呵呵…我忘了,他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难怪!难怪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能下得杀手… ☆、第七十三章 这腊月的雪一下就没个停,夹着寒风刮到脸上,不由缩了缩,凉透了心底,我盯着树梢出了神,被透明的冰包裹着,周身寒气… 一路绕过来,鞋早已被这寒气侵蚀,木木不知所措,僵硬地抬起,往来时的路返回,我不信!不信你对琴心无一点儿愧疚之心,步伐太重,只听嘭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园中是那么清晰,清晰的折断声… 炎卓印望着远去的身影,泛白的手指才缓缓放开,沉沉呼出一口气,落在这一片寂静的园中,显得苍白无力。 炎卓印眼中流光一闪,对着假山沉声道:“出来吧!” “太子和七王妃…”那人一袭异国服饰,盯着古小月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 炎卓印眼眸一沉,“三皇子好兴致啊!” 那三皇子抚了抚衣袖,叹了一口气:“算了…” 炎卓印转过身,对着西秦三皇子严肃道:“这次的合作,希望秦焕你,不要让我们彼此失望才好…” 秦焕再次望了一眼古小月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对着炎卓印深深点了点头。 是的,他是秦焕,没有易容的秦焕… 此次来东熠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炎卓印的力量,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那个高位的人,眼见父皇一日不如一日,若再不出手,这辈子怕是没有翻身之日了。 名义上是来拜访东熠,实则是为了拉拢东熠太子—炎卓印,虽奉了父皇的旨意,一路上却遭到了追杀,不得不易了容貌。 那日,好不容易冲出蒙面衣人的包围,马儿受了惊吓,一路狂奔,眼见就要撞上一人,不得以只有一手抓起那个瘦弱的身影,跌下滑坡时本以为会摔得很惨,与那些人搏斗下来本就受了重伤,是万万无法保全那个瘦弱的女子的,心里有些懊悔,不该那么冲动地拉她上马,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暗器,腰上那一圈一圈泛着银光的东西,锋利无比。 她拉着我的手悬在半空,鞭把落下,听得咚咚两声,她打趣道:“要是我们落下去会不会也是咚咚两声?”一时哭笑不得,看来她倒没有多少害怕,仰头一望,那银丝太细,两个人的重量已经将她的手勒破了皮,顺着银丝划下,那一刻,突然有些心疼。 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懂医术,淡淡的一句“名字”与前面的俏皮完全不符,一时竟愣愣不知,半响才道“秦焕”二字,秦焕是他的真名。 不知为何,一向谨慎的他在面临追杀的情况下将自 己的真实姓名告知了这个陌生女子。 她的冷静、她的俏皮、她的睿智…不由笑了。 再次遇见,竟是见她追着一个小偷,得意忘形而分不清形势,眼见越来越偏僻的巷子,不由紧锁了眉头,本欲现身,刚迈出脚步又退了回去,突然想知道在她身上还有哪些他不知道的东西,果然,真是个特别的女子,眼见一个一个黑衣人倒下,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想前面倒下的人药效已过,只得飞身上前… 她说她叫胡小,呵呵…原来“胡小”还有另一种念法,叫古月小——古小月。 ☆、第七十四章 回到宴席,远远便看见炎卓熠手拿一道明黄圣旨,眼神空洞,愣愣出神。 心中微颤,我,是不是做错了… 琴心的死,最难受的是眼前这个人,我还妄想以此惩罚炎卓印,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走到炎卓熠身旁坐下,他怔怔抬头,茫然发问:“山腰起舞的是你?” 我一愣,山腰吗?脑中记忆飞速流转,原来那日他的外出是去看了琴心,那条红裙…莫不是把我当了琴心? 我望着他不语,炎卓熠皱着眉头苦笑一声,口中喃喃:“原来真的是你!” 不知怎么安慰,此事因我而起,我的本意不是教他拨出深藏的撕心往事,事与愿违,该伤的不伤,不想伤的却遍体鳞伤。 炎卓熠伸手抚了我的发,目光略带忧伤,“这个,很适合你。” 伸手摸了摸才知是他送我的发簪。 犹豫几番,欲言又止,脑中不断浮现琴心和他坐等夕阳余晖的模样,而这个人却偏偏成了自己丈夫,我望着他,从脚底冒起的寒气一路侵蚀,整颗心瞬间冻住,一敲,就会碎成无数颗透明的水晶,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你…”炎卓熠望了望我打湿的鞋,欲言又止。 这般冷的天,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了,他把那道明黄圣旨放到我怀中,我仰首,不明他的意图,却不想下一刻已躺在他的怀中。温热的体温迅速传遍周身,叫人依恋。 “穿得这样单薄…”炎卓熠叹一口气,揽了我就打算往外走,我拉着他的袖子,眉头微皱,“提前离席怕是不好。”我把头别开,这样见着,总觉别扭,压低了声音:“这晚宴不时就要散了,我没事的。” 炎卓熠回头望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各自相谈甚欢,又望了望我湿透的鞋,眉头紧皱,抬了步子就往外走。 清枫居中,烛火摇曳,窗上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凝视对方,似起了争执。原本候着的两个小丫头早早被打发开去。 今日皇宫晚宴,王爷和王妃一早便赴宴去了,显得异常安静。 烛火微晃,昏暗诡异,立在左边的身影再也沉不住气:“姐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啊。” 单若心里咯噔一声,似沉入谷底,为何偏偏要逼她,一边是恩,一边是情,要她如何抉择? “玉儿,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单 若手扶梳妆台,肩头微微颤抖。 “姐姐,难道你忘了吗?十五岁那年,爹爹被炎卓熠那狗贼推上断头台,我们一路逃亡,险些被卖入醉红楼,是太子啊…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们。” 眼前陡然浮现,倾盆大雨哗哗打在身上,顺着稻草流下,原本华丽的裙装已被捂得不成样子,两姐妹缩在草棚中瑟瑟发抖,紧张地看着外面骑马追赶的众人。 其中领头的少年一袭白衣,已被淋透,贴在身上往下滴着水珠,溅到路面荡起涟漪,眉头紧皱,拉了马缰,只听一声嘶吼,吓得躲在草棚中的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捂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第七十五章 这样的变故仿如天塌下来般,一路逃出,身上曾经华丽的衣衫,已破烂不堪。 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找到了远在盛京经商的表亲,刚踏入府邸便被轰了出来,那一刻才看清这人世间丑恶的嘴脸,不过繁华同存,一朝落,便是这碍了脚的石。 单玉永远记得,那个被她们叫做表叔的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嘴角扬着嘲弄与不屑…… 身上值钱的东西早早便当了作为到盛京的盘缠,一路下来,也就剩下这身华服了,破烂脏乱,早已称不得华丽,倒是现尽了主子的狼狈。 走到街上,各色香气扑鼻而来,单玉摸摸肚子,望着一小面摊舔舔嘴角,她本就讨厌面食,如今闻着,却有别样的味道,叫人馋得紧。 单若掏出口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两文钱,就是一碗面也是买不起的。 这一幕却叫有心人细细看进了眼里,嘴角微扬,从伞铺后面剥掉牙签,换了那副不羁的嘴脸,挡在正欲离去的单若和单玉面前,彬彬有礼道:“两位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单若紧张地扯了扯单玉的袖子,打算绕道而行。爹娘说人世复杂,切不可轻易相信别人。 那人见两姐妹打算离去,也不阻扰,自顾自道:“见两位小姐穿着打扮,必是富豪人家,如今落了难…若是不嫌弃,小生可为两位小姐谋个好差事。” 果然,对于连去处也不知道的人来说,足够吸引。 单玉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面摊:“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一笑:“你们俩做我家小姐的陪读,这些自是不必担忧。”他指了指面摊。 走了许久,单若皱着眉头在单玉耳边嘀咕:“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僻,莫不是让人骗了?” 单玉也发现不对劲,顿在原地不动,前面带路的小生见两人止步不前,心想两人定是起了疑,忙解释道:“我们府里都有个规矩,下人们都得从后门进入,两位小姐还请跟我来。” 两姐妹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便也跟着去了。 进到房间后,一股烟花弥漫之气,生生让人作呕,那小生说是叫老爷去了,让她们先待着别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是却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兰花指捻着手绢,看看单若又看看单玉,眼中飞快算计着,以手绢遮了半面脸,对着那小生妩媚一笑,“是对双胞胎啊,长得还真俊!” 单玉上前,“这位公子让我 和姐姐做小姐的陪读,还请夫人收留。” 那妇人对着小生一笑,“那是自然!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处自是少不了。”又打量了单若和单玉一番,摇摇头:“你们这样可不行,赵四儿,让两位姑娘好好打扮打扮。” 半月的流浪,身上早有一股异味儿,躺在浴桶中让人彻底放松,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妈妈让我拿衣服给两位小姐。” “进来吧!”单玉唤道。 拿着衣服,单若有些吃惊:“怎么让我们穿这样的衣服?会不会太漂亮了点儿…” ☆、第七十六章 单玉拿过一看,对着那小丫头疑惑道:“府里的丫环都穿这么漂亮吗?怎么感觉比我们以前的衣服还要好…”怎么说两姐妹的爹也是一个知县,就算盛京再繁荣也万万没有这般差距,丫环的衣服胜了她们这千金小姐。 那丫头放了衣服就往外走,出了房门还不忘拉上门锁,只听咯噔一声,两姐妹皆是一愣,方才从后门进入倒是什么也没见着,怎么说这地方也不会繁华至此,慌忙套了衣裙走到门前,不想却上了锁,怎么拉也拉不开。 守在门前的一个身影似乎不耐烦了,“姑娘进了我们醉红楼还是安分点儿好,省得受那皮肉之苦。” 醉红楼?醉红楼…听名字也知是何种地方,不由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两人趴在窗上使劲儿拍打,怎么倒霉的事儿铺天而来,每每都要落在她们头上,爹爹已去,好不容易逃出,却又进了这漩溺。一时泣不成声,直到两人都哭累了,无力坐在地上。 单玉盯着身上华裙入神,挪到单若身旁,低声道:“姐姐,我们这样是出不去的,不如先留下来攒攒气力。” 单若看着单玉,不可置信:“你,咱们怎么可以留在这种地方!”对着妹妹大声喝了出来。 单玉忙捂了单若的嘴巴:“嘘!听我说完…” 花娘推开门,满面春光:“两位小姐想开了才好,以你们俩这脸蛋儿…”她顿了顿,转而笑道:“想要什么没有,一声招呼就有人排了队抢着送来。” 单玉捏了一下姐姐的手,陪着笑道:“悉听妈妈安排,我姐妹今无处可去,要是出去恐没个活路,倒不如享它个荣华富贵。” 花娘大喜:“难得姑娘变通,保你们俩活得快活自在。” 单玉应承:“我和姐姐既没去处,这儿便是自个儿家了,还请妈妈撤了门外两人,看着别扭。” 花娘尴尬一笑:“那是自然…”对着门外喝道:“还不下去,扰了两位姑娘清净。” 单玉和单若对望一眼,嘴角微扬。 “两位姑娘先歇着,晚些…”花娘拿着手绢低眉一笑,退了出去。 待收拾利落已经黄昏时分,正是醉红楼开门时间,单若和单玉各自身着牡丹红裙,盘一个飞仙髻,走到花娘面前娇羞妩媚,看得花娘拍手盈眶,又得狠狠赚上几笔… 带两人到台中央,一拍手,众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来,“今天咱们醉红楼来了两位漂亮的姑娘,不知 哪位客官有幸能博得红颜?”众人细细打量台中牡丹红裙的美人儿,瞧那身段那长相,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喊了价钱,这是醉红楼的惯例,谁的价钱高就是谁的。对他们来说,女人不过就是商品。 瞧那一副副恶心的嘴脸,看着单若和单玉不怀好意的笑,叫人反胃,单若拉拉妹妹的手指,眉头微皱。 只听花娘一声兴奋,已经跑上前去接那一叠银票,见一个胖子闪着浑身肥肉往前走来,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更是后退几步。 ☆、第七十七章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二楼雅座的公子眼中,眼线微眯,好似心情郁闷,连杯喝着。 那牡丹红裙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一瞥,竟端着酒杯呆愣了片刻,不由暗自苦笑,仰首喝下。 “这位公子不如再喝一杯。”单玉盈盈一笑,又斟了一杯酒,直递到那胖子嘴边,那胖子眼睛微眯,身形摇晃,站起身来往单若走去,不知是喝得太多还是肉长得太多,摇摇晃晃很是骇人。 “小美人儿,你站那么远干嘛?”他手指单若,一脸淫笑,“过来陪爷坐坐。”单若本就害怕,见胖子冲她奔来,连步后退,只听嘭的一声,连桌椅都跟着颤了颤,胖子扑倒在地,眼珠晕晃转动,指着单若的手渐渐垂下,仿若不可置信。 “玉儿…”单若愣愣唤了一声。“他不会死了吧?” 单玉放下手中举着的凳子,上前踹了一脚,“姐姐放心,他只是晕了过去,这种人死了才好!”似乎还不解气般,上前又补了一脚。 “这死胖子还真重!”单若和单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哪里抬得动这如山的人,一路拖拽至床边,好不容易搬上榻,单玉搜出那胖子怀中的银票,“叫你好/色!”转过身对单若道:“姐姐,咱们收拾收拾,待人不注意时从后门逃走…”又数了数手中银票:“这些钱够我们生活一阵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影鬼鬼祟祟往后门移去,不料遇上赵四儿,忙转身调了头去,刚踏出两步,身后便响起:“慢着!”生生止了两人的步伐。 赵四儿走上前,心中疑虑:“怎么瞧着你们这般眼熟?”单玉和单若始终低着头,幸好出门前在脸上抹了一层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这赵四儿不要认出才好,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渣,又怎会沦落至此。单玉捏紧手指,若不是情况紧急,真想揍他个猪头出来。 单玉答道:“我们是刚进醉红楼打杂的伙计,您自是见过几面的。” 赵四儿抿着嘴巴思量一会儿,手扶着下巴,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没事了,你们去做事吧!”见两人走远,似乎又觉着哪里不对,正疑虑,只听二楼阳台有人大嚎一声:“醉红楼姑娘打人啦!”仔细听听,那声音竟是从新来的两个小妞房中传出,猛然醒觉,往外追去… 那胖子的声音可谓是震惊了半个酒楼,快跑到后门口的两人一听,心中微慌:“不好!那胖子醒了,姐姐,咱们快跑!” “哪里跑!”赵四儿毕竟 是男子,况且才转了个角,轻而易举便追上了,眼中闪着厉光:“不老实待着…”他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望了望,“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哦!” 单玉拉了单若就往外跑,顾不得许多,若是现在逃不掉,恐怕才是真正的地狱。 谁知刚一拉开门,门外已站了两个小厮,生生把两人逼了回来,花娘扶着那一瘸一拐的胖子,许是被单玉踢的,样子实在滑稽的紧,酒似乎也醒了不少。 ☆、第七十八章 花娘不停地赔礼道歉,掺着胖子上前,恶狠狠地盯着两人,“想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打伤李公子!来呀,好好伺候这俩儿小姑奶奶。”说着门外两个小厮已经举步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骇得两人转头欲逃,不料,那小厮却是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竟拉着单玉的头发一扯,便跌在了地上。 单若更是吓得抱着妹妹嘤嘤哭出了声… 花娘走上前,扬手便准备打上去,手腾空定住,晃着大红绣花的袖衫,脂粉匀抹,与之年龄实在不符。 只见那白衣男子嘴角一扬,捻了捻手指,疼得那花娘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哎哟…公子,有话好说,何必这般伤了和气。” 男子笑笑:“说得极是!”低头瞥了一眼地上低泣的两姐妹,酒香自口中散出,随着轻风飘荡在整个后院,邪魅复道:“有话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身上散发的酒香沁入单玉的鼻,抬眸偷瞄,深邃的眸子如墨玉星珠,一眼便永生难忘… 男子捻起花娘的手,将一叠银票放上,看了一眼单玉的脸,提着酒壶笑得迷离,似乎想要抓住某样东西,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从那一刻起,她单玉便发誓,即使用生命,也要守护… 只是后来,听得他们叫他太子… 那是一个遥远的称呼,轻轻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单若回过神,眼含泪珠,那些艰苦逃亡的日子历历在目,即使亲眼见到炎卓熠冒雨骑马追赶,她始终无法相信他会那样做,不!一定不是他杀了爹爹!她了解的炎卓熠绝不是那样的人。 “姐姐,那些…你没忘对不对?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单玉恨恨说道,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单若,挖掉那些对炎卓熠生出的感动。 “玉儿,你相信我,他不是我们的杀父仇人,给我点儿时间好吗?”单若几乎哀求,单玉则满脸失望地望着她,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单若上前几步,对着窗口唤了几声:“玉儿…”语气是那般心碎。 炎卓熠轻轻抱起怀中熟睡的人儿,起步往府中走步,折腾了一天到底累了,被风卷起的发丝轻舞,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已分不清那个红衣女子的模样,记忆里模糊一片,待看清怀中女子的容颜后,心咚的一声,逐渐清明,怎会…是她? 再不敢看那张脸,一瞥就会心乱如麻,到沁园后,交代琪儿好生照顾便匆忙离去,在这 里总会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回头望了望跳跃的灯火,摇摇头绝然离去。 过了片刻,猜他已走远了,望了一眼窗外,起身半坐,抱着膝盖蜷缩。 “小姐,你醒了…”我点点头,其实,我根本就没睡着,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心中有一个疙瘩,那是我无法接受的,该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丈夫是曾经叫过妹夫的人?我感觉到了他抱我出轿时的微顿,是不是同样无法接受… ☆、第七十九章 炎卓熠走出沁园,索性坐到亭中,满心惆怅。 这时,只听什么东西咻的一声掠过墙面,“谁?”炎卓熠站起身严肃喊道,不想那身影却是脚尖轻踮,几下便翻出了围墙。 单玉怎么也没想到炎卓熠会提前回来,又正好撞上和姐姐闹了脾气冲出来,心中懊恼,要是坏了计划可怎么好,那炎卓熠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就紧追不放,不行!这样下去非暴露身份不可,自己和姐姐毕竟是双胞胎,虽然姐姐的脸被…索性转过身,娇颜俏可,楚楚动人地唤了一声:“熠…” 曾经听姐姐说过,那个叫沁儿的女子便是这样唤的炎卓熠。那是姐姐想叫而又不敢叫的称呼,如今被自己这样叫出来,对炎卓熠报复的快感转而被姐姐的清泪代替,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这个人! 果然,那一声“熠”遗留在遥远的回忆中,就这样一声,生生止了炎卓熠的步伐,如魔咒一般,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猛然警觉,一慌神竟然中了那丫头下的药,扶着墙角支撑身体,摇摇头,眼前却逐渐模糊。 单玉抽出剑,指在炎卓熠的喉间,眼前陡然浮现那一日大雨倾盆,泪花闪烁:“想不到堂堂七王爷也不过如此,若是我现在杀了你…”单玉突然笑了,嘴角微扬。 炎卓熠使劲儿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却又被撒了一把白粉,刺得眼睛火辣地疼,“你到底是谁?” “狗贼,还我爹爹命来!”单玉说着便向炎卓熠刺去,尽管是黑夜,白晃晃的剑一闪,刺得炎卓熠拿手来挡,因受了药物的缘故,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消散,只能笨拙地挡过单玉的剑,沁儿就是他的死穴,若不是那声“熠”也不会让眼前的人钻了空子。 几番下来,眼皮越来越沉重,恨不得马上睡去,一个不留神被单玉刺了一剑,疼痛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眼睛还是无法睁开,只能凭感觉去挡开单玉的剑,单玉毕竟是一女子,要不是对炎卓熠耍了小手段,凭她目前的本领是根本不能和炎卓熠这等高手过招的。 药效发挥了作用,炎卓熠根本无法站立,单玉举剑一笑,今天这样的好机会,不为太子除掉这个眼中钉就太可惜了,狠狠往下刺去,不料手中的剑被一粒石子弹飞,生生将剑折成了两截,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心中暗道不妙,此人的武功决不比炎卓熠差,若是和他交手,恐怕… 对着地上的炎卓熠冷哼一声:“算你走运!且留你再活些日子,他日必取你首级祭拜爹爹。”说着消失在巷中。 古寒和肖飞上前,看倒在地上的炎卓熠,那女子出手之狠,明摆着是要人性命,若不是及时赶到,只怕王爷… 肖飞扶起炎卓熠,古寒皱眉看了一眼:“你先带王爷回府。” 远远见那女子的身形,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莫不是熟识的人?可她为什么要王爷的性命? 带着疑虑,古寒往单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八十章 待炎卓熠走后,实在是了无睡意,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单若的清枫居,见灯还亮着,拉了拉披风,抬脚往里走去。 整个院子显得空荡荡的,连个喜气的灯笼也不曾挂,丝毫没有新年的气象。 我推开门唤着单若,小连不知去了哪里,偌大个清枫居就她们三人居住,着实清凉了些。 单若背对我坐在梳妆台前,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抹了抹脸才转过身来,语气带着些许颤音,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我走上前,单若笑笑,“这样的日子,不免想到逝去的亲人,让姐姐见笑了。” 我拉过单若,轻轻拥住她,她的模样让人心疼,不知不觉就会想到那个有着相似面孔的女子,不知不觉便把单若当成了她,不知不觉忘了莫鹤那句忠告。 我想,和琴心有缘长了相似面孔的人没有那般心机,必定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如此相似的面孔是有人寻了巫医,忍受了削脸整貌之痛,目的便是为了迷惑那些曾经迷恋这张脸的人。 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还不等单若感动,门便被炎卓熠推开了,他被肖飞搀着,显得有些虚弱,单若见此忙奔上前,从肖飞手里扶过炎卓熠,着急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炎卓熠这等模样,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心中担心起来,炎卓熠瞥见单若房中的我,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姐姐一个时辰前过来的,王爷,你怎么了?”见我半天不回话,单若才替我答道。总不能告诉炎卓熠他一走我就跑到单若这儿来了吧,那不是明摆着装睡吗…只是单若这一答不想穿帮也不行了。 “你们一直在一起?”炎卓熠又问,我点点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我的肯定,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肖飞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催道:“王爷,还是尽快让御医瞧一瞧吧!” 话还没说完,炎卓熠便倒在地上,单若这般弱女子是无论如何也拖不住的,只得扶着炎卓熠半跪于地。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倒下了,不知为何,嘭嘭漏了几拍,突然害怕会失去…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整颗心悬在半空。 待反应过来,御医已经在床前号脉了。 金太医拿着几枚银针,时而摇头,时而叹气,我皱眉,很严重吗 ? 疾步上前,忍不住问道:“肖飞,王爷到底怎么了?” 肖飞盯着床上昏迷的炎卓熠,神色矛盾:“王妃,其实我也没看清楚,王爷好像是中了迷/药,但是怎么…让金太医苦恼成这样?”他挠挠头,恍然大悟:“难不成不止迷/药?” 那一句“难不成不止迷/药”震了震我和单若的心,皆是一愣,什么叫不止迷/药!我望着炎卓熠,又望望金太医,“太医,王爷到底怎么样?” ☆、第八十一章 “禀王妃,王爷吸入了一些药沫,浑身无力,但最多也就睡个几个时辰而已,只是…”金太医吞吐着,面露犯难之色,似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有什么话就快说!”我不耐烦道,每到关键的时候总是这么啰嗦。 “王爷的眼睛被人撒了一层药粉,这种药粉稍不注意就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刚开始还能看见,到后面就会渐渐溃烂,整双眼珠都会脱落。”单若后退两步,仿佛不可置信,两行清泪滑落,喃喃啜泣:“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我望向炎卓熠,他的眼圈已经开始泛红,红得可怕!红得恐怖… “可有什么药物能医治?”我问。 “这…微臣无能,暂不能做出这解药,想必李太医有法子…”那金太医跪在地上,把头伏得低低的,生怕我一个不悦降下风雨,不过是想推了自身的责任,什么李太医!都是一个德行,也不知道以他们的医术是如何进了这太医院。 “那便快去让李太医来看看吧。”单若着急地说道,我再次看了炎卓熠一眼,悄然离开/房间。 李太医是被肖飞拖着进的清枫居,单若守在床边,几番检查下来,只是不停摇头,“若是没有解药,王爷这眼睛怕是要保不住了。” “您说保不住?”单若重复,丝毫没发现这房中少了一个人,此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炎卓熠身上。 其实,在看到炎卓熠眼睛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谁做的了,这种迷幻散,是当年习武时申坤专门为她们研制的,遇上武功比自己强的对手便可让对方辨不得方向,申坤研制的东西都带着一股恶毒劲儿,所以她和单玉从不曾用过,没想到单玉竟会将它用到王爷身上。 听太医如此一说,心中顿时慌乱起来,绝对不可以! 犹豫半响,下了决心才走到里间套了一身小厮装扮,拿了一顶小斗笠便往外走,临走前对着小连小声嘱咐:“好生照顾王爷!” 听说今天是西秦三皇子回去的日子,爱凑热闹百姓们挤到街旁,想一睹三皇子的风采。 听说太子殿下亲自把三皇子送到了城门,有人猜测,太子是要助三皇子一臂之力,谁不知道西秦三皇子的野心,那西秦太子根本不是做国君的料,舞文弄墨倒是不错,若真做了皇上,必定成为西秦太后家族的傀儡。 只是这三皇子…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一张脸冷若冰霜,看看都觉着寒人,倒是一旁的太子,有说有笑,不知 在商谈什么… “小连,你出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王爷就好。”肖飞对小连说道。 “可是…小姐让我照顾好王爷…”小连怯怯答道。 “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不要打扰王爷休息!”肖飞严肃起来的样子确实挺吓人,骇得小连只能守在门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既然小姐交代了就一定要做到,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肖飞走到床前,弯着腰唤了唤:“王爷…” ☆、第八十二章 炎卓熠掀开被子,眸光微闪:“都准备好了吗?” “就等王爷了。” 炎卓熠邪魅一笑,走到窗前,望着天际昏暗的弧线,“真是个好日子!”微微侧头,低语道:“你在这儿好好守着,让李太医进来为我医治吧!” 肖飞躬身,嘴角微扬:“属下这就叫李太医来为王爷—清毒”只是这清毒二字化到嘴边却有些飘忽,定睛一看,炎卓熠早已消失在这清枫居中… 云松山距盛京约三十余里,丛林密集,枝叶层叠错乱,天际却是一片浑浊,本还余微淡日光,这会儿全隐在了云层中,一旁的护卫驾马上前,靠近秦焕耳边:“殿下,这天气变化无常,咱们还是快些找个避雨的地方吧。”秦焕抬头看看,怎么忽地就沉下来了?怪异得紧,也压抑得紧。 又走了几里,终于在一个山脚找到了一破旧的草房,一队人兴奋不已,这一带没什么居住的人家,山匪横行,官府倒是剿了几次,那一伙人却是聪明得很,每次总会在半路就把上山的官兵给击退了,朝廷也是无法,至今没想出个应对的法子来。 “有人吗?”护卫上前敲门。 “有人吗?”见无人应声,护卫再次敲道。 “来了!来了…”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中传出,踏步而来,门被拉开,一对年老夫妻伛偻着背,眯眼打量起这骑着高头大马的二三十人来,老妇人紧张地拉起老头的衣袖,悄声说道:“老头子,他们不像是云松山上的人啊。” 秦焕的听力是极好的,笑了一笑:“我们是路经的商队,不想遇上这等天气,还请阿伯留我们歇一歇。”转头向门前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那侍卫会意,立马递上几锭银子。 妇人接过银子,捧在手中,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咧!看他们穿着也不像什么匪盗,能出手这么阔绰,还稀罕他们这破旧的草棚不成。 “几位公子请进,就我们夫妻两人居住,房子小,委屈几位了。” “阿伯客气了,您肯留我们歇息就不错了,听说云松山山匪横行,您们怎么还敢居住于此呢?”秦焕问道。 “那些山匪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老头微微一笑,颇有几分自豪。 “哦?”秦焕打量了一番房中的陈设,不过就是普通的农家,不知是不是只有两位老人居住的缘故,梁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意识到秦焕盯着房梁上看,老人不好意思地递上一碗茶:“ 公子赶路辛苦了,先喝杯茶吧。我们夫妻俩都老了,平常也没什么人来,那些个地方也就没注意了。说起和云松山上山匪的渊源还得费些口舌,我家老婆子以前救了他们中的一个领头,自那以后就对我们俩夫妻非常照顾。” 秦焕点点头,抿了一口茶,原来是这样。赶了这么些路,还真是渴了,索性又倒了一碗喝下。 那二十几人也接连喝了几碗,这天气本就不热,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口渴呢? ☆、第八十三章 “不好!”那侍卫把手中的碗一丢,洒出的茶水落在地上渐渐变成了白色泡沫。 “这茶水中掺了药!”说着已有几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秦焕强硬支撑着身体,从腰间抽出佩剑,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得逞的“夫妻俩”,千算万算,竟然败在了两张和善的人皮面具之下,亏自己还算是易容高手。 眼中恨恨,满是不甘:“你们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老头不再用变声,听声音也就三十左右的年龄,是自己大意了,还以为是两位和蔼的老人,所以从一进门开始就放松了警惕,即使发现房梁上的灰尘也没起疑,那分明就是长期无人居住才会有的痕迹。还有那异香,虽香气很淡,内功深厚的人还是能闻出一二,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下的骗局,到底是谁? 那老头准备下手,腰间的一块宫牌不慎露出衣间,秦焕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你们是炎卓印的人?” “三皇子既然知道了,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到了地府不要找错了人,冤有头,债有主!要害你的可是太子,不是我们!” “炎卓印不是都说好要和我合作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还要杀人灭口!” 老头撇撇头,嘴角微扬:“太子怎会帮助一个将来会对他皇位造成威胁的人呢!一统天下这等壮志岂能让你毁了,倒是你们西秦太子,有头无脑,殿下要成大事,可不能让石头给绊了脚。” 秦焕身形一颤,没想到那炎卓印是想吞了他们西秦,亏自己还那般信任他。决不能就这么死在东熠,抽出腰间佩剑在手上划了一剑,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轰隆几声,乌云瞬间压下,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那老头瞥了瞥窗外,狡诈一笑,房中又突然冲进一群举刀的黑衣人,把剩余清醒的两三人团团围住。 看来炎卓印是要定他的性命了,侍从尽数已倒,剩下他们两三人想要冲出去是难上加难。拿着手中的剑刃握了握,横竖是拼了,倒不如来个痛快!趁那老头不注意一剑刺去,待他看到红色的液体从胸前涌出,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秦焕这一举动立马引起了黑衣人的猛攻,那碗茶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受药物影响加上人数的缘故,秦焕和他的侍从渐渐不敌。 从古询在莫鹤那里拿来的医书来看,炎卓熠中的毒应该是迷眼散,这种药散非常狠毒,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真会失去双眼,莫鹤一向 爱四处云游,寻些好的药材。 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回到沁园换了一身衣衫便往外走去,就连琪儿也忘了通知一声。 拒医书上记载,需要的几味解药均长于密林之中,要说密林…离盛京三十里左右有一云松山,听闻云松山上珍奇药材无数,只是被山匪占据,想要上面的药材除非是不要自己的脑袋了。 炎卓熠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只得备足了银针麻散,骑马奔腾而去。 ☆、第八十四章 骑马颠簸了几个时辰,翻过一座小山包,遥遥可见一座云峰,威严耸立,远远望去却有一份妖异之色,压抑得紧,竟使人透不过气来。 头上风云骤变,黑云下压,免不了一场风雨,还是快点儿找个避雨的地方吧,在这样的深山,指不定会遇上什么。 “什么?竟然让他跑了?”这边一黑衣男子背手而立,一面银色面具不怒自威。 “属下该死!三皇子中了千沉香,在这样的荒山…就算逃走也会睡死过去的。” 面具男子伸手在额前抚了抚,淡然一笑,“即便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提了剑往外走去。 面具男子嘴角微扬,喃喃自语:“秦焕啊秦焕,你我的遭遇还真是相似,若不是站在对立场面,兴许…我们可以做朋友,只是…”面具男子眸光一转,许多的事情,终究只能你死我亡。 一道闪电惊了马儿,我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样的天气要如何去寻找药材?若是晚了,炎卓熠的眼睛… 心中微微着急,不过,这样的天气,那些山匪应该不会出来吧!索性趁着这阵雨找了药材赶快离开。 辗转几圈,需要的药材一种也没见着,不需要的倒是很多,难怪听人说云松山是块宝,珍奇真不少的说法。医书上画的药草还真是难寻,而且品种颇多,要辨认那医书上的药草,得从色、味、形入手,我也算莫鹤的半个弟子,勉强辩得一二,若是换了他人来寻,这些看似差不多的药草肯定不知道该找哪一种了。一来二去得浪费不少时间,时间紧迫,只得亲自上阵。 雨滴已经打湿了我的衣衫,那是…挨着一颗松长着的矮小植物,略带紫色,长针状…兴奋不已,终于找到你了,急忙跑上前去。 “啊…”我吃痛一声,跌在地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脚,匆忙起身,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死人!吓得后退几步,早就听闻云松山山匪横行,可没想到找个药材也能遇到死人的。 只是,为何眼前这人的身形会带着一股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惨白,他?他…竟是那个西秦三皇子! 上前探了探,幸好,还有鼻息。 只是他的身上被刺了好几剑,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真会成为一具死尸。 “老大,刚刚好像 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响声。”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入,不好!是追杀三皇子的人赶过来了。 我把那西秦三皇子往边上挪了挪,俯身藏在草丛中。 “奇怪!明明就是从这边传出的响声啊。”走在前面的男子四处观望。 “你确定响声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另一人问道。 “就是这个方向传来的,大家找找,他中了千沉香,一定跑不远!” 我皱眉,千沉香…难怪他会睡得如此沉,若是没有解药,会就此睡过去吧!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躲在这儿。”这一慌神间,那男子已走到我面前,扒开草丛俯视着我,眼中的笑意深寒。 ☆、第八十五章 我护在三皇子身前,手指从腰间拂过,紧紧盯着靠近的几人。 “带他们回去见主人。”那人喝道。 主人?难不成是云松山的山匪,我心里想着。 只见那人眸中绽现欣喜,下一刻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满是不甘,挣扎几下终是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自上一次被炎卓印的人诱入巷子,若不是秦焕相救,想必我这颗眼中钉已经被他除掉了。回去后便加大了药物的剂量,被银针刺中的人至少得昏睡半天。 我上前,在倒地的四人身上搜寻,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这些银针了,“咦…这是什么?” 我从那人的腰间抽出一块牌子,觉着有些熟悉,倒像是宫中之物,翻过牌身一看,赫然一个“印”字方方正正地刻在上面,忙丢开了手,是炎卓印的人要杀这个西秦的三皇子吗? 出城门前还听街边有议,太子亲自送三皇子出城,看形势是要帮三皇子夺得大位。怎么才出城三十余里又要他性命呢?这权势中的是是非非,明争暗夺,有太多是我所不能明白的,还是快些带他离开这里吧… 木屋中,一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叩打着桌面,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赫然撕开一条大口,像是要吞噬这座山峰的野兽,一阵风急速穿入窗沿,墨黑发丝飞絮,张牙舞爪,嘴角微扬,王者风范尽显。 雨中一行人奋力抬起几人往木屋方向走去,风雨太大,山路湿滑,显得格外吃力。 面具男子背手而立,木屋中一片静寂,只听窗外滴答雨声。 躺在地上沉睡的四人倒是对这样肃严的气氛全然不知,“难不成中了千沉香的人还有气力对付他们四人!”面具男子声音森寒。 “属下等人一路搜索,遇上他们时他们就已经这样了…难道是云松山上的山匪救了三皇子不成?”那黑衣人猜测道。 面具男子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忘了云松山是谁的地盘吗?救他的另有其人!喂他们吃下。”把瓷瓶递于身后一人。那四人服下药丸后渐渐苏醒,见自己身处木屋,忙起身跪伏于地。 “主人,属下等该死,着了那女子的道,让她救走了三皇子。” 面具男子失笑:“你说女子?” “属下小瞧了那女子,没想到就中了她的毒针。”一听毒针,面具男子转身上前,表情严肃,“给我看看那毒针。” “那针好像被她收走了…” 面具男子转过身,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是她,难不成这天底下会使针的人只有她古小月一人吗?还有,她怎么可能来到云松山… 此次若让炎卓印和那西秦三皇子联手,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等三皇子坐上了西秦的皇位,反过身来就会帮助炎卓印对付自己。 西秦太子是个只会舞文弄墨之人,而那三皇子秦焕倒是个君主的不错人选,可惜他的母妃并不得宠,且处处受到西秦皇后的打压,不得不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眼下西秦老君主病重,若是再不出手,只怕等那傀儡太子登上大位后,那皇后是不会放过他的。只得借由到东熠,寻求炎卓印的帮助。 仔细想来,那三皇子的处境和自己还真是相似,只是自己的母妃是受奸人所害。他发誓要让那些人血偿。 ☆、第八十六章 那一日,大雨至午后就没有断过,淅淅沥沥,尔后山洪爆发,生生断了那条小道,幸好!至少太子的人不会那么快就追上来。 千沉香是一种混合的毒药,只有千花与沉香的香味同时进入人体才会生效,这种千花也是在莫鹤赠我的医书上看的,倒是生得鲜艳,这种花会让人口渴,不管是水、茶还是汤,只要入口便会让人的功力减去三成,如果再加上沉香,那便成了一副致命的毒药,嗜睡至死。想必这三皇子喝的水里定是让人下了沉香。 当时觉着这种毒药很是有趣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还真能派上用场。 千沉香的毒看似难解,其实不然,之所以中毒是因为同时吸入,那么要解毒,需要用千花和沉香混合蒸煮三个时辰,取其汁液服下即可。 我在房间中转来转去,这三皇子怎么还不醒?炎卓熠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千沉香的药性还不是一般地强。 我趴在他床前,嘀咕道:“求求你快点儿醒来吧!再不醒你就睡死了,我也死了…求求你!求求你…” “想不到还有人那么担心我啊…”只听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略带调侃之意。 我连忙抬起头,欣喜道:“三皇子,你终于醒了!” “古小月,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王府待着吗?”那三皇子勉强坐起身,四周扫了扫。 听他这么叫我名字觉着有些别扭,难得他还记得我的名字,貌似我们之间只见过一次,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我说三皇子,好歹我是东熠的七王妃,就这么直呼我的名字不太好吧?” 那三皇子掀了被子起身,扶着额头冥思想了想,“据我所了解的古小月,是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王妃这个名号,并不是你想背的吧!” 我一愣,仿佛是知交已久的老朋友。 “这儿是哪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他回头问道,眉间愁云密布,望着我的表情飘渺。 “这里是驼塞村,是临近云松山最近的村子,当时你中了千沉香,加上被炎卓印的人发现了,所以只有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了。至于我嘛…我就是个过客,本来想趁着天气阴霾到云松山偷偷采点儿珍奇药材回去救人,没想到在半路就先救你了。”眼下这三皇子被炎卓印追杀,若是三皇子死在我东熠,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也不知炎卓印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他苦笑一声:“又被你救了一次! ”声音极低,我以为是自己错听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不曾有“又救一次”的说法。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炎卓印想吞我西秦,表面答应会助我夺回大位,半路却布下暗网。我不能就这么死在东熠,我得回去!” 他望着窗外,目光坚定。我咬咬牙,炎卓印越想杀的人我就越是要救,况且眼前这人是西秦的三皇子。 我走出房间,在一张未雕琢的人皮上刻画起来,看了看满脸不解的三皇子,突然想起一人的模样来,若是…必是极好!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我把画好的人皮面具递到三皇子面前。 嘴角微微一笑:“看到你总会想起一位友人,要是想安全回到西秦,就把这个戴上吧,”我把人皮往前递了递。 三皇子看我手中的人皮面具微微吃惊,“你还会做这个?” “以前总爱跑出去玩,只有找师傅学了这易容之术。”我瞥他一眼,继又说道:“我呢…现在借给你一个名字,嗯…”故意吞吐,绕着他转了一圈,不停点头,捂嘴偷偷笑了笑:“秦焕,秦焕如何?” 我故弄的玄虚本就让三皇子疑惑不解,只是有点儿不明白为何他听到秦焕二字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突然仰天大笑一声,倒换我疑惑不解了。“怎么?你觉得这名字不好么?” 三皇子回头,盯着我的眼睛:“听你一直唤我三皇子,可知我的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挠头想了想,倒是真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他接过人皮面具,转过身娴熟地戴上,动作一气呵成,连我都瞪大了眼睛,倒像是经常易容之人。 待他转过身,看那一张脸不由愣了愣。 “秦焕…”我呆呆叫道。 不知是我雕刻得太像还是别的原因,在他身上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么快就适应我的新身份了么?”他笑。 我拿过一面铜镜,“看看吧,是不是很帅?” 他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笑着点点头,“以后你就叫我秦焕吧,你送的这个名字还不错!”总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为了不被炎卓印的人发现,我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个。 “怎么样?还能认出我么?”我把面具戴上,向秦焕做着鬼脸,殊不知那表情是多么怪异,估计炎卓印的人看到这表情会直接吓晕过去,省得我们还要四处跑了。 秦焕噗一声笑了出来,“给我做了这么好看的人皮面具,为什么给你自己…”他指着我的脸顿住了。肩膀不停地抽搐,笑得太得意竟扯动了伤口。 “喂…有那么好笑吗?”我撇撇嘴,“还不是为了衬托你这秦大公子。委身做一个丑丫头还要被你取笑。”我假意翻着白眼,这张脸到底有多丑自己还是知道的,目的便是让炎卓印的人避而远之。 秦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本以为他会那么一直笑下去,扭着嘴怒视着他,下一刻他的动 作差点儿让我摔到地上,几经扑腾才发现自己动不了脚跟,被他的笑深深迷住,这张脸…笑起来真好看! 秦焕笑起来应该也会如此好看吧,要是秦焕知道我把他的相貌借给了三皇子…不知道会不会扯下我脸上的面具撕个粉碎呢? 既然三皇子让我叫他秦焕,乐而为之。我救他只因他是炎卓印追杀的人,更不想安定的两国生起战事。其它,并不想牵扯太多,把他当作秦焕来帮助也未尝不可,他让我叫他秦焕便秦焕吧。 正神移间,不知秦焕在我脸上做了什么,感觉舒展了不少,他学着我的样子举起铜镜:“看看吧,是不是很漂亮?”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故意涂的大红斑早已不见,似乎散在了两颊,像涂抹的胭脂,娇颜胜花,拧巴的皮肤变得细腻柔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会让他一弄就会变得如此美丽呢! 见我呆呆的模样,秦焕轻轻笑道:“既然易容,你那样惊骇的面容太过引人注目,倒不如做对幸福的小夫妻,男才女貌,世人艳慕…” ☆、第八十八章 嘭的一声,本就破旧的木屋被踢开,朽烂的木料拦腰折断,一行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秦焕将我护在身后:“你们是谁?” 那行人看清我们的面貌之后,微微吃惊,互相对望,疑惑不解,明明听村民说村中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受伤昏迷,怎么不是三皇子呢… 领头黑衣人咳了一声,众人安静下来,问道:“你们又是谁?” “在下与妻子正要去盛京,不想昨天天气骤变,不得已只能躲在这小木屋中避雨,倒不知如何得罪了阁下。”不愧是西秦君主人选,遇上事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领头黑衣人鞠了鞠:“是我们认错人了,得罪了!”领着众人转身离去。 我舒了一口气,走到秦焕身旁,还好做了这面具。 “老大,那两人明明很可疑,咱们就这么退了?”一人压低声音在领头黑衣人耳边说道。领头黑衣人嘴角一扬,转过身迅速一抓,手上已捏着一张人皮面具。慌忙中我拿了一根银针向他发去,下一刻他半跪在地上,睡了过去。 “大伙儿,就是她!就是她用的针让我睡了过去。她旁边的就是三皇子!”慌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慌忙退到秦焕身后已来不及,那领头人扯下了我的面具,正好被昨天的几人瞧见了。 本想易容之后赶紧送秦焕去霄玥峡,让他们送他回西秦,我就可以带着药材赶回盛京,炎卓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木屋外的一颗老树枝上,一人白衣飘拂,拿着一个小镜观察着屋里的动向,该死!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偏偏救了秦焕,看来只有改变方案了。将小镜递于身旁一人,旋身飞下。 秦焕本就受了伤,面对屋内的众人渐渐感到吃力。 “我说谁这么大胆?敢动我的王妃!”被突如其来的威严声音镇住,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 下一刻房中突然涌进数名拿刀侍卫。 我怔住,这声音… 门口被让出一条道,一白衣男子缓缓进入,我愣愣唤了一声:“炎卓熠…”奔到他身前,仔细看了看,几乎哭出声来:“你没事?害我白担心了…”对着他抱怨,炎卓熠将我拥入怀中,“王府中名医甚多,区区迷眼散怎会真毒瞎我呢!小笨蛋!” 此时我忽略了一个人,黑衣人和侍卫们僵持不下,秦焕自是没了危险,他苦笑一声,男才女貌,世人艳慕…呵呵… 我从炎卓熠的 怀中探出脑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寻你!”他有些生气地说道。 “还说王府中名医甚多,太医们说你的眼睛…我一担心就骑马到云松山找解药来了,不想遇上有人要杀三皇子…”我看了一眼秦焕,“炎卓印要杀他,我要救他!” 炎卓熠神色复杂,侍卫甚多,已将黑衣人全数缉拿,领头侍卫在黑衣人身上搜到一块牌子,递到炎卓熠面前,炎卓熠拿过牌子,大惊:“真是大哥!” ☆、第八十九章 炎卓熠拉着我上前,黑衣人被侍卫带了出去,“三皇子,得罪了…我大哥将权利看得太重,要不是为了出来寻小月,恐怕…你放心,我会让杜将军送你回西秦,至于西秦目前的形势…我也听说了,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我保你能登上大位。” 既然不能除之,那么就尽力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情深义重。”秦焕不自然地喝笑一声。“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过是为了权和利,我也不是一无所有,就算没了东熠的帮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既然七王爷都这么说了,七王爷的心思我不是不懂,只要我能当上西秦的君主,自是会助你夺得东熠。” 我站在两个掌握着东西两片天空人物的身旁,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他们的衣袖,翻手为云,覆手是雨,是如此轻易便分了天下。 我看了一眼秦焕,他是一个皇子,身在皇家,养在皇家,早已看惯了勾心斗角,再看看炎卓熠,他又何尝不是… “你怎么了?一路上都没见你说一句话。”炎卓熠将我揽入怀中,轻声问道。此时炎卓熠已带着我往回走,而杜将军护送三皇子回了西秦,昨晚的山洪将官道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些许泥水积在路面,就像这乌云密集的天,浑浊不堪… 马车的轮子清晰地印在上面,不时还会将轮子陷进泥里,一路可谓是行径缓慢。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望着马车外,过了半响才缓缓吐出:“你怎么知道我在驼塞村?” 这一问,炎卓熠愣了愣,避过我的眼神先是一笑:“当然是琪儿告诉我的啊,你为我采药怎么不带上他们,叫我好是担心。” 我从炎卓熠的怀中挣开:“是吗?三皇子不知道一些事情,自然相信你的说辞,我走得匆忙,来不及向任何人讲我会去哪里…你却说是琪儿告诉你的…”将憋了一路的疑问向他吼出,不知为何会如此火大,讨厌他对我说谎,讨厌他是高高在上的七王爷,即使我是他的妻子也会有相隔甚远的感觉。 也许第一次见我对他凶的模样,他愣了片刻,然后盈盈笑出了声。 我看着他笑,张了张口:“那些黑衣人是你派的对不对?” 炎卓熠盯着我的眼睛,不再说话,“你为什么要杀三皇子?”有太多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炎卓熠将我的身子扶正,微微叹一口气:“小月,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可是,我 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炎卓印派去的,而是…你,对吗?”我沁沁问道,炎卓熠说得对,有些事情我还是不知道得好,知道了反而让自己难受。 “你若真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他再次将我拥入怀中,这一路确实太累了,可是此刻我却不想听了,我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不想把朝堂上争斗的苦恼分担给我… ☆、第九十章 “西秦老皇帝正是重病垂危之际,而西秦势力又有一半被皇后家族占据,三皇子虽表面不得宠,那老皇帝又岂会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人,西秦的太子秦卓,舞文弄墨倒是不错,要说做一代君王是万万不可的,迟早会成为那皇后家族的傀儡,所以老皇帝只有拟了一道圣旨,派他的三儿子到东熠以交好之名寻求帮助。” 炎卓熠低头看了看我的反应,继续说道:“若他和大哥联手…待他坐上西秦的皇位后,反过来就会帮大哥对付我…” “所以你先下手为强了?”我问。 “没想到会在云松山遇上你,只能中途改变了策略,与其杀了他,还不如助他夺得皇位,也许将来还能助我成大事。” “如此说来是我坏了你的计划…”我低着头沉默。 炎卓熠宛然一笑:“杀了他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如今他不会再相信我大哥,我若助他夺了皇位,他也会帮我。” 我看着炎卓熠的眼睛,皱了皱眉:“真的没事了么?”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悠然一笑:“有事!” 我忙地抬起头来,检查他的情况,刚一撇头便发现他嘴角藏着笑意,伸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只见他眉头微皱,略显痛苦之色。 正得意之时,马车猛然一倾,我的额头撞在他的胸口,微微泛疼,炎卓熠将我轻轻揽进他的怀中,掀开车帘:“怎么了?” “王爷,车轮陷进了泥泽里…恐怕今天赶不回王府了…” 这边,肖飞已经快抵不住了,原本说好王爷会在两日内回府,李太医是王爷的人,想法子拖延了时间,单若姑娘闯了好几次,硬是被肖飞拦在了外面。 王府乱作一团,王爷中毒本就扰了众人的心,琪儿回到沁园发现自家小姐失踪了,领着古寒古询找了一天也没个音讯。 如此混乱的场面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玉儿,求你把解药给我吧。”单若哭着哀求,这是太子府的东厢偏院,太子府女眷多住西厢偏院儿,为了方便培养两人,炎卓印将她们安排在了这么个僻静的院子。 单玉不断摇头,近乎绝望地望着眼前哀求的姐姐,哑了哑口:“姐姐,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没有给他下毒…” “玉儿,他不可能是杀我们爹爹的凶手,你相信我!”单若双手扶着单玉,两张相似的面孔却有天壤之别。 单玉苦笑一声:“那你为何又不相信我呢 ?我没有给他下毒!我们的爹爹就是他杀的,姐姐,你醒醒吧!你中了他的魔咒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让我去。” “玉儿,我知道你恨他,可他真的不可能是杀我们爹爹的人,你把解药给我吧。” 单玉猛然甩开单若的手,后退两步,“姐姐,你真是无药可救!不是他杀了我们爹爹还有谁?当日被追赶,你我看得真真切切,此等奸诈小人,仔细想来,他此次声称中毒到有些猫腻,姐姐,你不要再上当了!”两个相互劝诫的人,到头来谁也没能说服谁,单若颓然离去。 ☆、第九十一章 单若走后,炎卓印从纱帘后走出,轻轻拥了拥单玉的腰,邪魅一笑:“起初还真以为你给七弟下了药,看你们姐妹吵成这个样子,连我都引了过来。” “若是真下药倒好了,可惜那药没带在身上,殿下,请原谅我姐姐中了那人的毒,才会分不清是非方向…” “只是…”单玉顿了顿,望着单若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只是什么?”炎卓印问道。 “只是觉得七王爷中的毒有些异常…” 炎卓印眸光一闪:“此话怎讲?” “我并没有给七王爷下药,只不过是随手抓了一把石灰,最多让人的眼睛难受几个时辰,姐姐过来向我讨要解药,认定那药就是我下的,殿下你想想,迷眼散是申坤为我们姐妹研制的毒药,我和姐姐都没对他下毒,那他这毒又是怎么中的呢?” 炎卓印恍然大悟,此间必定有诈!竟以为那神通广大的七弟真遭了暗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如果不是中了毒…那是为了什么呢?”炎卓印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其中的门道。 单玉望着屋檐滴答的雨水,喃喃道:“这么个天气,三皇子在路上可要耽搁些时辰了。”炎卓印突然一拍脑门,暗自懊悔,中了他的计了! 被炎卓印的举动吓到,单玉慌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我那好七弟定是金蝉脱壳,送三皇子去了!”单玉瞬间明白了炎卓印话中的意思。心中一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带人快速去查查秦焕的状况,那颗棋子可是关键,希望还来得及…”炎卓印抬脚急急往外走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毒,竟让咱们东熠的七王爷整整昏迷了两天。 清枫居本是单若的居室,原本加了丫鬟在内也就三人居住,异常冷清,可是近两天,整个清枫居都处在一种严肃的气氛中,除了李太医和肖护卫,谁都无法进入主殿,包括清枫居的主人单若在内,一律被揽在了室外。 单若眼睛红肿,让肖飞看了很是不忍,只求王爷快些回来,好解了他们这苦头差:“单姑娘,李太医正在为王爷医治,你身子弱,还是先到其它殿休息一下吧,若是王爷醒来看到您这么憔悴…又该说我们服侍不力了。” “肖飞,王爷到底怎么样了?你就让我见见王爷吧。” 单若焦急地望着紧闭的大门,都已经两天了,若这么下去,王爷的眼睛怕是…不!她不能坐 以待毙,那迷眼散的药性她了解,拖延下去不是办法,索性一搏… 单若见肖飞没有让开的意思,正欲硬闯,却听身后一惋惜的声音响起:“听闻七弟中了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我府中倒是有不少珍奇,不知能不能帮上忙?”炎卓印踏步上前,眼含悲伤之情,话语说得极是惋惜,旁人看了定会称赞这样一位好兄长。 肖飞大惊,太子殿下怎会来此…若发现王爷不在府中定是完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九十二章 炎卓印惋惜之际瞪了单若一眼,单若心中有愧,尽管万分担心炎卓熠的病情,却也不得不退到一边。 “肖护卫,听闻七弟已经中毒两天了,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李太医若有法子早早便解了毒,我府中的申坤倒是精通医术,倒不如让他试试。”炎卓印嘴角偷偷藏了笑,只等眼前这道门打开,一切都将揭晓,若你真对西秦三皇子下了手,到时便可治你一个破坏两国交好的大罪。 申坤走上前,朝肖飞拱了拱手,“还请肖护卫让一条道,太子殿下这也是担心七王爷,若申某真能为王爷解了毒也是喜事一桩。” 肖飞挡在清枫居门前丝毫不动,却是汗流浃背,看来太子殿下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王爷迟迟不归,若真教他们拆穿,必定会以此为由给王爷安插罪名。瞧申坤那副奸诈的嘴脸,定没有什么好事。 炎卓印见肖飞没有让开的意思,心中已然明了,炎卓熠定是不在府中,若此番抓了他的现行,就算没有秦焕这颗棋子也照样可以扳倒他。 向申坤递了一个眼神,随即道:“我说肖飞,我这是为了你家主子,还不快快让开,不要耽误了你家主子治疗的时辰。”炎卓印语中带怒,倒真像个担心自己弟弟病情的好大哥。 肖飞忙跪下:“殿下息怒,李太医正在为王爷解毒,若此时进去怕是不妥,再则天色已晚,属下是怕伤了您的千金之躯。”肖飞知道炎卓印不会就此罢休,只能拖延一点儿时间了。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王爷早点回来。 炎卓印扶起肖飞,眉头紧锁:“七王爷是我弟弟…”语气之沉重,下一刻却是加重了手中的气力,朝申坤递了一个眼色,“作为兄长理应照顾他的!”似有奸计得逞的一笑。 肖飞暗骂一声:“不好!”想要上前阻止申坤已来不及,肩头被炎卓印捏得生疼,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听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肖飞顾不得君臣礼仪,挡开了炎卓印的手,炎卓印也不去计较,悠悠一笑,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肖飞想要将推开门的申坤拉出去,不想申坤快他一步,直直朝卧室奔去。等待着掀开那空漏的被子,然后做出大惊的表情便可立一大功。 当进入里屋后,迫于想邀功,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直接走上前去掀开了床上的棉被,棉被上绣了百花齐放图,争奇斗艳,无不绚丽,看这款图也是姑娘家用的。 申坤愣在当场,一时不知了进退,肖飞赶到里屋,见床上被子半面悬在床沿,床上一 人悠悠醒来,眯着双眼微怒:“肖飞,有客人来怎么不通报一声!” 见到是申坤,心中暗叹回来得及时,不然就叫他们发现了,我替炎卓熠重新盖好被子,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如此没有礼数的下人!单姑娘的闺房也是你随便可以闯的,王爷的被子也是你随便就能揭的?” ☆、第九十三章 我一喝,吓得申坤直接跪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属下该死!一时担心王爷的病情…” 还不等申坤说完,肖飞见床上躺着的是炎卓熠,终是有惊无险,心中暗自捏了把汉:“申统领,担心王爷的病情就可以如此不知礼数吗?” 我和炎卓熠心里暗自偷笑,肖飞定是被吓到了,且容他治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申坤吧。 只听“咳咳”两声,炎卓印走进房中,脸色铁青,十足担了几十担的“黄金”,一张俊俏的脸被熏成了青铜色。 怎么说申坤也是他的人… “七弟,你没事便好!申坤性子急了些,他也是担心你的病情,你说要是他晚了一时半刻…你就这么睡过去了该如何是好…”炎卓印笑里藏刀,这一副模样让我看了不禁恶心起来。 我扶炎卓熠起身半坐,不想再看见炎卓印那副嘴脸,整个东熠朝堂被这两人分为两派,若真要选择一方的话,我想从我嫁给炎卓熠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是属于炎卓熠一派的,水火不相容,我对炎卓印天生就有一股抵触感。 炎卓熠看出了我的端倪,暗暗握了握我的手,抬起头笑着对炎卓印说道:“大哥说得有理,申坤你起来吧!” 申坤捏了把汉,低着眉偷偷看了炎卓印一眼,躬身道:“谢王爷!” 炎卓熠挥了挥手,眼眸含笑:“大哥这么担心我中毒的事,做弟弟的真是惭愧了,哦!对了!”炎卓熠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也不知道大哥从哪里听说我中毒的事?我昏迷前好像让肖飞封锁了消息,莫非…” 炎卓熠看了一眼申坤,眸中笑意愈深:“我中的毒叫迷眼散,据说这种药正是申坤研制出来的…” 申坤一惊,刚离地的膝盖又嘭的一声黏在了地上,“王爷,就算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属下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那药确实是属下研制不假,近几年却被江湖上的人偷去了研制的秘方,定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啊。还请王爷明察。” 料炎卓印千算万算,没想到炎卓熠会反咬一口,隐在身后的手青筋微暴,不想棋错一招,“七弟啊,申坤怎会做那样的事,是有人想破坏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 我顿感无语,你兄弟二人的情谊…呵,怎么听着都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笑话。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药是申坤下的,江湖上鱼龙混杂,许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李太医说我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听闻申坤善于制药 ,可否让他为李太医开几个解毒的方子?” 炎卓印看了申坤一眼,拂了拂衣袖,爽快答道:“当然!” 其实我看见炎卓印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当然”也是被迫无奈,不得已的“当然”。 看炎卓熠躺在床上和炎卓印废话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明明没中毒的人却说余毒未清,合着这是打人家解毒药方的主意呢。 得到炎卓印的允许,申坤满不情愿地随李太医走到桌前,手执毛笔,刚要开始写,炎卓熠又加了一句:“李太医,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问,像什么无解的毒药到申统领这里都是有解的,相信申统领也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吧?申统领…” 某人的嘴角抽了抽… ☆、第九十四章 没想到炎卓熠竟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趁火打劫还让被劫的人心甘情愿。 我窥见炎卓印头顶有一股无形的火,正在往上蔓延,幸好,没燃到房顶之前他带着申坤走了出去。 肖飞见炎卓熠离开了王府,走到门前探了探,正欲关上房门,却看见单若站在门外发呆,不知所望何方,周身被寒云所绕,是如此落寞,肖飞心中不忍,回头看了一眼炎卓熠:“单姑娘,天气这么冷,你快进屋吧。” 单若眼眸微抬,却并不看肖飞,勉强挤了一个微笑:“不了,既然王爷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转身往外走去,却忘了这里是她的住所,走了几步觉着不对,低头苦笑一声,又往她贴身丫环的偏殿走去,那身影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肖飞关上门,没了起初那股高兴劲儿,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王爷,幸亏你回来得及时…” 李太医得了几幅解毒秘方,整个人都精神散发,连连叫绝,也不禁担心起来,宫中太医虽医术高明,却也敌不过江湖上的独门暗器,光一个申坤,就够他们折腾了,人家随便就能写出几个无解之毒的解法,他的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害人的毒呢!看来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免得中了人家的招。 自进门开始,肖飞就变得寡言少语,不似以往的风格。 “肖飞,你怎么了?”我问。 “没,没什么…”我看他的神色不太对,只见他抬了抬眼眸,想起什么似的:“王妃这两日都和王爷在一起吗?古寒他们都快担心死了,正在到处找呢…”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单姑娘也很担心王爷,这几日差不多都守在门外…” 我一拍脑门儿,闭上眼睛懊悔半刻,又让他们担心了,估计琪儿哭成泪猫儿了,顾不得炎卓熠的反应,转身往门外跑去,不知负荆请罪还有没有用… 炎卓熠望着匆匆忙忙往外跑的身影,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肖飞:“单若呢?” “单姑娘说既然王爷醒来她就放心了,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许是怕打扰王爷,她去了丫环的偏殿…” “外面那么冷,你说她站了一个时辰…”炎卓熠神色复杂,不像是在问肖飞,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刚进沁园便听到琪儿的声音,索性趴在墙角,仔细想想怎么个请罪法。 只听房中琪儿一把鼻涕一把泪:“鹊儿,听说王爷已经醒了,你说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鹊儿天生就 是个火爆性子,见不得别人哭,哪里受得了琪儿这一把鼻涕又一把泪的,我能想像鹊儿抓狂的模样:“琪儿啊,求求你别再哭了,古寒他们一定会找到小姐的,别哭了…”几乎央求的声音听得我更是自责。 琪儿的哭声丝毫不减,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小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所以才偷偷跑掉…” “你个傻琪儿,小姐肯定是担心王爷,给王爷寻解药去了,你看那医书还摆在书案上呢,而且正好翻到迷眼散这一页。”鹊儿抱着琪儿安慰道。 正在这时,古询匆忙跑进来,连喝三杯水,这性子倒是和鹊儿挺像,含糊不清地说:“小姐回来了,听管家说在王爷房中…” 我从外面打开窗户,低着头偷偷瞄了他们一眼… 他们皆被这突然打开的窗户吓了一跳,只听几声尖叫震了我的耳膜… ☆、第九十五章 太子府中,炎卓印端坐于主位之上,一只手狠狠捏着瓷杯,似要将其吞噬般:“秦焕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太子不必担心,我已按三皇子的行程飞鸽传书给那边的守城将军,他回信说三皇子今早带了众人出城,且并无异样。”单玉将信鸽上的纸条递给炎卓印,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炎卓熠是真的中了毒?自己明明没有对他下手… 炎卓印接过信条看了看,随手将信条递于申坤:“你们两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单玉按耐不住,总觉着这事不同寻常,几欲开口,苦于寻不到证据,哑了口,站在一旁并不答话。 倒是申坤,拿着信条看了几次,听将军的意思,并无问题才对,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偷偷看了看炎卓印,今天怎么回答都是个难,谁叫做主子的心情不好,被七王爷摆了一道,只得谦卑探了探:“凭表面看,七王爷确有中毒之相,只是…奴才觉得其中并不简单,王爷的武功岂是平常人就能伤得了的。”申坤回头瞥了一眼单玉,继续道:“就算是单玉用了迷眼散,也难有下手的机会。” 还不待申坤说完,单玉就不高兴了,练了这几年,难道在别人眼中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出口驳道:“申坤,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其它意思,七王爷并非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否则怎么会和殿下斗得了这么些年。”申坤看也不看单玉,她们姐妹这功夫还是他教的呢,连他都打不过王爷,何况是两个黄毛丫头。 单玉见申坤满是鄙夷之色,指尖泛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辛辛苦苦练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杀父仇人,“你!你…”她指着申坤,正欲发作,被一声暴呵吓失了声:“还有完没完!我让你们谈看法,你们倒好,自己先吵起来了!”炎卓印直直盯着两人,顿时整个房子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严肃的气氛迅速压下。每个人的脸上似乎凝结了厚厚的冰霜。 “申坤,你带着一队人暗中护送三皇子回西秦,只有他顺利当上西秦的君主,才能助我早日登得大位。”申坤仿佛得到了赦免,赶紧从后面溜了出去。 炎卓熠转过身,对着单玉,眼神犀利:“你真没对七弟下药?” 单玉撇撇嘴,申坤不在她倒自在了不少:“当时是去看姐姐,又不是去执行任务,我带那些东西做什么…殿下不相信我么?” 炎卓印摇摇头,“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让单若削脸整貌去七王府而不 是让你去吗?”单玉抬起头,睁着一双阴郁的大眼睛:“不是因为姐姐的气质和那位沁儿姑娘更像吗?” “错!沁儿…”炎卓印唤着这个名字,仿佛想起了伤心的回忆般,面露痛苦之色:“其实沁儿和你更为相像,是你姐姐,她说你从小怕痛,忍受不了那削脸整貌的痛苦,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 ☆、第九十六章 单玉愣住,呆呆地看着炎卓印:“这么说姐姐是为了我?” 炎卓印点点头,“单若这么做的原因想必你也明白,可是她最近的表现…”炎卓印说到一半突然打断,其意思不言而喻,姐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才忍受了当年那些痛苦,其实她真的很怕痛,在巫医给姐姐换貌之时她曾躲在门外偷偷看了一眼,那样的痛苦需要怎样的勇气才能承受? “可是单若最近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明明知道老七是当年杀害你们…”炎卓印不忍再说下去,背过身一副失望的表情。 单玉眉眼紧凑,追身上前:“殿下放心,姐姐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决不会让姐姐误了殿下的大事,到时殿下答应我们姐妹的事还请殿下不要忘了…” 炎卓印悠悠一笑,以单若和单玉的性子,这下就算单若想误他的事也误不了了,单若绝对不会让单玉受到伤害的。钻心的痛都能替妹妹受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为妹妹做的呢! 炎卓印闪身上前,扶上单玉的脸颊,似乎只有此时才有窥见他的一丝真面目,炎卓印的长相决不亚于炎卓熠,却总一层隐形的面罩笼在上面,叫人分不清真假。他可以挥一挥手让人平步青云,也可以摇一摇头让人青云头断。 炎卓印窥着这张面孔,就算单若整了容貌,单玉的相貌也与其有八分之像,当时也是因为这张面孔,才会在醉红楼将两人买下,如此相似的脸,怎能教他不动情,忍不住深深吻去,伸手一勾,已将单玉揽在怀中,单玉贪念这个吻,她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即使如此,她也愿意为之赴汤蹈火,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即使拼了性命也会将他想要的东西奉上。 七王府中,清枫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算院子再大再威武也改不了其本性,应该说是这院子主人的本性,永远只是安静地待在院子中,日子久了不免让人遗忘。 也许这就是单若的本意吧,她厌倦了世间的争斗,家仇与爱情让她难以抉择,索性待在院子中吃斋念佛,一切因果,上天自有定夺。 而沁园却是另一番相反的风景,这是个永远不乏热闹的地方。 我望着窗外,身上衣衫比前几日少了两件,许是今日天气甚好的原因,心情也大好起来:“琪儿,你说今年还会下雪吗?” 我等了半响没听到应声,以为是琪儿不在了房内,从窗前移过目光轻声唤道:“琪儿…”刚一撇头便看见炎卓熠站在案前,手执毛笔,不知在勾画什么。 他见我转身,并不停手中之笔,嘴角轻轻动了动:“就那样站着,一会儿就好。”突然之间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几经犹豫,炎卓熠已经放下手中的笔,望向我,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我走上前,略带不满,到底在弄什么… 当瞥到案前那一幅画上时,整个人都愣了愣,倚窗珠帘媚,巧笑百媚生,那人…是我? ☆、第九十七章 我拿起画,不知是该夸他画得不错还是该骂自己太迟钝,一幅画的时间才发现房里多了个人,我把画放下,点点头掩饰。 装作大师一样评论起来:“嗯…画得还不错。”我努力搜索,想从中找出一些纰漏,怎么看都完美至极,原来在画中略加修饰,自己也有如此美丽的一面。 几日下来,虽有些别扭,心里有时也会过不去那道坎儿,但两人总会默契地避开,我们各自掩饰自己不想面对的现实。 我瞅着发中的一支钗,得理不让。心中窃喜,顺手取下那支火红的钗,红得耀眼,阳光微微一晃,似泣血般,心中猛的一颤,似有什么东西狂啸而来,掀起了层层巨浪,抵不住,逃不了,掐着我的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炎卓熠上前,紧张地望着我。 我慌忙拿起那幅画,手有点儿微抖,本想故意笑一笑炎卓熠连送我的簪子也会画错,再见那簪子,簪身的流光徐徐而淌,就像燃烧正盛的熊火,越燃越大,今日是怎么了…心中突然被堵得慌,乱成一团。 我白着一张脸,背过炎卓熠,手指着画中的钗,不想被他发现我的异样,连画加钗一起递给他,强装镇定:“竟连送我的东西都会画错,亏我白白夸了你。” 炎卓熠并不做声,只是拿着那簪子发愣,许久后他将东西放于桌上,长叹一声:“谁说我画的是你!” 明知那是在激我,却还是抿了抿嘴,指着画中的女子:“我说怎么如此难看…”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带着疑问:“我怎么觉得她挺好看的…” 盯着画中的“自己”不自觉点了点头,忘了刚才说“她”难看的立场。 炎卓熠轻笑,将簪子轻轻插入我的发中,附在我的耳边:“你太自恋了…” 自恋?那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愣愣想着,没察觉身后那人早已离去,一张脸红白交加,忘了先前层层巨浪掀起的涟漪。 他说好看吗…脸颊微微泛烫,伸手抚了抚,笑靥满面,可是…他干嘛又说我自恋!!!一低头狠狠咬了咬嘴唇,心中大骂:炎卓熠你混蛋! 一阵微风拂在脸上,不禁有些刺骨,都已经快开春了,怎么还是如此寒冷呢?想到房中古小月痴痴的表情,嘴角扬了扬,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宠溺的叹了一声:“傻丫头!” 只见一道寒气奔腾而来,绕过园中的花草,直击向他,叫炎卓熠 生生打了三个喷嚏,坏了气氛,肯定是那丫头在背后骂他了,她此时的表情会是什么呢?炎卓熠恍了神,竟忘了有些尴尬的处境,失声笑了起来… 肖飞从外面进来,步子显得有些犹豫,他似乎在院外站了很久,炎卓熠专注于刚才的三个喷嚏之中,并未察觉其不对的地方,等了半响也不见肖飞说话,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形。 炎卓熠转过身,严肃道:“有什么事吗?” ☆、第九十八章 “杜将军传来消息,三皇子一行已安全进入西秦境内,暗中似乎多了太子殿下的眼线。幸得王爷早有谋略,让将军扮作三皇子的侍从才不被察觉,只是…”肖飞似有言而不便,吞吐几声,也是一脸担忧。 “只是怕那三皇子不值得信任?”炎卓熠嘴角一扬,眼角笑意渐开,深邃的眸子定格在风中摇曳的花草上,手指微微发力,一股掌风直击而去。那花草受不得力,左右摇摆挣扎,“秦焕已不可能再相信大哥,若是此时无人助他夺得大位…只怕要向这花草摇摆不定了,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你说他会选择什么?”炎卓熠收回手指,回头看了一眼肖飞,径直往外走去。 肖飞回过神,往地上看去,摇摇欲坠的花枝东倒西歪,若是三皇子没有东熠的帮助,也会如这花一般溃不成军… 那三皇子暗地筹备多年,若是失了这大好良机,怕是… 暴风雨的前期总是宁静的,它暗暗凝结一切爆发的动力,彼此吸附着所有能摧毁的原始力量,等待着一个喷涌而出的契机。 然而,此时有一个地方却是安静的,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还有,陈旧多年已泛黄的纸张声音。 “这是…”单若眉心微皱,捏着黄书纸的手渐渐变得冰凉,许是站得久了,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炎卓熠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她手中的书掉在地上,被风刮得翻来覆去地飞舞起来,因为年代久远,已翻不出那种风中悦耳的哗哗声,它在以另外一种方式诉说着心中的积怨,每一声都像在拼尽全力嘶吼。 见单若无事,炎卓熠才松了一口气。 单若别开身子,有些笨拙的生疏,炎卓熠本欲指责两句,见此倒心生了愧疚,这阵子似乎忽略了单若的存在。 想起那日肖飞吞吐的话,为了金蝉脱壳,自己假意中毒的事让她担心了吧,仔细看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今日天气阴沉,不知怎么便走到了王爷的书房。”单若低着头细声道,连看也不敢看炎卓熠,似乎在担心什么。许久没有和王爷这样单独相处了,竟让她胆怯起来。 炎卓熠并未答话,而是弯腰去捡掉到地上的书籍,风一拂,正好刮到断了半角的页前。“黎书海”三个工整的楷体小字被破损的纸张拦腰折断,赫然一副沧桑模样,炎卓熠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几年前的遗憾,许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单若的身子底本就不好,多站 一会儿就会体力不支,脸色惨白。 炎卓熠张了张口,单若似乎更为紧张,她从身后望向那人的背影,有说不出的滋味。 炎卓熠捡起书,拿在手上迟疑了一会儿,就那样背对着单若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炎卓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黎大人了…” 单若强撑着身子,上前半步:“王爷何来一说?”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第九十九章 炎卓熠犹自叹一口气,望向窗外,神情略变:“你可知我父皇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单若摇摇头,不知这两者有何联系。 “父皇最不缺的是儿女家产…天下之大,却也叫东熠分了近半,平常百姓家分出几亩土地尚且会兄弟反目,这偌大的东熠,呵…”炎卓熠苦笑一声:“争与不争都逃脱不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单若眼望着那残缺的名字,抬眸,白着一张小脸着实有些吓人。炎卓熠将书放回架上,忙上前搀扶,许是被那书上的名字唤起了什么值得生气的回忆,又或许那张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小脸让他心疼。 微怒:“也不知道怜惜自个儿!”语气却是怒中带着一股温柔劲儿。单若心里明白,在他心里,他永远将她当作了那个和她有相似面孔的女子,即便如此,她亦心甘情愿任他用他的温柔来弥补对那个女子的歉疚,尽管那些爱意和歉疚到她这儿会化作万千利箭将她伤得千疮百孔。今生能遇见王爷,能博得那个浑身闪着光芒男子的恩宠,即使被当成别人被他护在怀里,那定是她前世虔心向菩萨求来的缘分,她从不后悔… 他将单若抱到一旁的椅上坐下,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单若率先回过神来,发现炎卓熠盯着那一排书架走神,自古以来皇家争斗不可避免,难见什么兄弟情深,血脉相连,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窥着那张龙腾宝座。 单若定了定神,心底一沉,寻着炎卓熠的目光望去,心里已有几分明了。 掩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若儿不明白王爷所说与那位大人有何关系…”说到最后竟是连自己的声音也快听不清了,炎卓熠早已回过神来,他是何等精明,察觉出单若异于常态的神情,也不急不恼,只是将人轻轻拥入怀中,细细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黎大人是祁河一带的知府,被人陷害落得个先斩后奏,满门抄斩的结局。单若手一紧,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并不出声,炎卓熠接着道:“是我害了黎大人一家…” 听他亲口说出这话,单若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如果说单若在这之前并不相信太子的说辞,因为她总是怀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是那个男人所为,所以也从未将他当成真正的仇人来恨过,那么此刻她面对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亲口承认,那个被称为心的方向一阵抽疼,闭了闭眼,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是王爷陷害的么?” “陷害”多么有分量而严重 的一个词,这些分量是到达某一种目的地而铺在路上的垫脚石,上面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和肮脏的泥泞。 单若自知自己失态了,低下头不再询问,只捏得掌心犯疼,暗恼自己的鲁莽,幸而炎卓熠随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章 炎卓熠不着痕迹地扫视单若一眼,那样楚楚可怜的眸中分明有着强压住的慌乱,随即撇开头,似什么都未察觉般,盯着单若的眸子,眸光深邃,像要透露什么秘密一般,声音坚定且加了几分试探:“我说不是,你信吗?” 他细细观察着单若的反应,单若看着炎卓熠,他正望着自己,想要听到她的答复,单若哑了哑口,她想告诉他,她相信他! 这几年入府以来,尽管炎卓熠将她当作另一个女子留在身边细心照料,却也是呵护至极,从未受半点委屈,她为复仇而来,却不小心让他的温柔融化了自己的心,以她对炎卓熠的了解,她绝不相信是他害了她们一家大小,不错,黎书海正是她和单玉的爹爹… 单若看了他半晌,睫毛染了一层水雾,轻轻颤着:“告诉我,是谁?”她抬起头,一脸央求地望着炎卓熠,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她的举动有多离谱,尽然为了一个恕不相识的罪臣哭了笑,笑了哭…恐怕不止相识这么简单吧,难怪太子不让她来做这一件事,她心太慈!太善!太易相信他人! 心思缜密的炎卓熠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许是牵扯的人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俨然忘了防守,只顾要着那个答案去了。因为那个答案对单若来说太重要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便自欺欺人,觉着炎卓熠绝对不可能是将全家大小送上断头台的推手,现在炎卓熠更是亲口否认,并且他的眸光是那样真诚,不由得让她坚信自己的推测。 炎卓熠为她拭了泪水,一语未发,只是看着她,等待单若的反应。 单若抓住他的手,坚定地点点头:“我信你!”那一句似乎比山盟海誓的誓言更为庄严。 炎卓熠将单若拥入怀中,不再言语,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没人察觉那温柔中的异样。 自那日后,炎卓熠外出办事,一去便半月有余,单若坐立不安,眉间忧色难掩,当日自是她马脚全露,炎卓熠没有告诉她答案,也应当猜出了她的身份,却只是让府里丫头好生伺候着,对于她的欺瞒仿佛不知情一般。 那日等她返过神来,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鲁莽,有多危险…炎卓熠是何许人,哪有猜不出事情原由的道理。就算自己的脸与那位沁儿姑娘有多相似,那也毕竟只是相似,她深知自己永远不能替补沁儿在炎卓熠心中的地位,却也猜不出王爷此番毫无动作的的目的。 连日下来整个人竟也瘦了一圈,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显单薄。 王爷心里 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单若终是坐不住了,撤了房里丫头,掩上门柔声道:“我身子不舒服,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不用过来伺候了,都回去休息吧…”丫头们应一声:“是”也纷纷离去,只留下小连一人,看其她丫头走远,微微向单若点点头便一起走进屏风后… 我正用晚饭,鹊儿突然跑进来,不免摇头取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怎么也改不了!”鹊儿顾不得许多,看了眼身旁众人,这倒是谨慎些了,见无闲杂人等,却也只是附在我耳边轻轻细语了半晌,未等她说完,我已是一愣,啪的把筷子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