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指环王]大王求放过》 ☆、凛冬 一月,晴朗寒冷,阿无正在刮她碗底粘着的那块绿糊糊。 那是一坨由极少量面粉加上一点点野菜再用部分据说可以食用的黏土调成的膏状物没有油盐,正散发出下雨天的阴沟里的味道。这块东西不知怎的就牢牢黏在黑黢黢的碗底,阿无捣鼓了半天终于刮在勺子上,旁边一张小嘴啊呜一声啃上去,咬住勺子不松口,原来是个脏兮兮的孩子正叼了自己勺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旁边一个更脏的妇女作势要打,慢吞吞追了几步,然后望着阿无讪笑着坐下喘气。阿无还能说什么呢,天知道自己为啥要来到这个穷的连野菜都要抢的地方,还莫名奇妙的当上了所谓代理镇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这不,冬天快到了,大家没存粮,老的小的饿的眼睛都绿了!镇长您瞅着咋办呐。 能咋办,我就这么一个人,仅有的一点干粮也都分了煮了,要不你们把我洗洗吃了吧。没了勺子阿无干脆上手沿着碗边转一圈然后吸溜一声放嘴里,旁边有响起几声口水吞咽声 稀稀落落几滴水落在头上,紧接着就是闪电,然后有惊雷从天边滚滚而来。 “下雨了,下雨了。”一群穿的灰溜溜全身挂着各种形状的破布条的男女在雨中七零八落地奔逃,躲进他们早就地上淌水,房顶漏水的破茅屋里。 这是平原之战结束六十年后的长湖镇,屠龙者巴德及其子孙死后,这个镇子一直衰落破败下去,镇上全是年久失修的房子和各种病怏怏的牲口,泥泞的道路上到处都是人和动物的粪便。现在剩下的几十户人家上百号人,大多是些老人和妇孺。青壮年男性几乎都在连年战争中死亡殆尽,现存的这批比牲口干净不了多少的男女以植物根茎和近处的鱼虾为生。现在正值严冬,湖水几乎结冰而储存的那点土豆早就吃完,阿无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我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来这里!” 她又一次愤愤地想,冷不丁有个小孩子扑过来,劈手夺了阿无手上的碗,并顺势把她推倒。阿无扑通跌在泥地里,满头满脸都是泥浆。 “我勒个去,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抹抹脸恶向胆边生,“明天就去打劫!有啥劫啥!” 其实没等到第二天,因为凯德——据说是巴德的后代,长湖镇仅有的几个青壮年男性之一,现任和前任镇长助理就告诉她,因为雨水泡垮了储藏室,冲走了最后一点食用黏土,当天晚上彻底每米下锅了。还能怎么办呢,雨一停阿无带着十几个算是健壮的年轻人号称长湖远征队拖 拖拉拉去打猎了。 大家先沿着镇子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连偶尔发现的兔子洞都早被人翻得洞口寸草不生。阿无带着大家沿着结冰的湖水,走得更远,来到一片丛林边缘。林中树木茂密,间或传来泥土清香和断续的鸟鸣。 阿无看了看即将下山的太阳和饿的快要站不住的镇民,说:“拿好网子和兽夹今天我们露宿林地,顺便弄点吃的。”凯德挡住嘴,咳嗽两声,说:“镇长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片密林是精灵们的领地,人类不得进入。” 阿无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如常:“啊哈,我觉得密林这么大,我们就在边缘弄点吃的,不会惊扰精灵们。”她又压低声音贴着凯德耳朵说,“看看这些人,不弄点东西,他们现在就会饿死在这里。” 凯德无法反驳,他拿了斧子加入忙碌而兴奋的人群。转身瞬间偷瞟阿无,她看上去非常年轻,满脸干涸的泥浆,黑发凌乱而随意地扭成一股盘在在头上。她一周前背着干瘪的行囊来到小镇说寻亲,然后和镇长聊了一会就吓跑了镇长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凯德心想。 人们很快找到一条蜿蜒的小路进入密林,他们沿着小路小心不走散。林中巨木参天,数不清的藤蔓和蛛网密密地连接着两棵树之间。间或有红尾松鼠和巨大鼓噪的鸟飞过头顶。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林地。人们先砍了些树木就着手上工具做成简单的棍棒和简陋的标枪,剩下的堆在一起点燃当做营火,烘烤衣物和驱赶黑夜将至会出现的猛兽,如果能打到猎物就更好了能直接吃上久违的烤肉。又把树藤用林间泉水泡软,搓掉表皮选取坚韧的部分用于制作捕兽网,他们甚至还在非常短的时间做了一个小小的自动捕兽器,只要触动埋在树桩下的机关,用木棍和荆棘做成的牢笼就能从四个方向困住猎物。本来考虑过陷阱,在密林里能够成功捕捉到大型动物,但是天马上要黑了,阿无决定放弃,“十鸟在林不如一羽在手。”她挥舞着木棒轻叹。 密林的物产异乎寻常的丰富,不多时,人们的行囊里渐渐装满了各色浆果,饿了许久的镇民们在小溪边简单地洗洗就地啃起来,那甘美的味道让每个人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他们还捕到几只旅鼠和野兔,居然还有一只狍子,那是一种比兔子大又比狗小一点的动物,当它们看见人就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被人们捉住。围着这只狍子,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狍子耶多少年没见过了,狍子肉可以吃,袍子皮可以做衣服,狍子的骨头磨小了可以做骨针,狍子血最补了,孩子喝上一口据说一个冬天都不 会生病! 人们装好猎物顺着小路,欢声笑语仿佛看见回家时候妻儿朋友的笑脸,不知不觉越走越深。森林渐渐黑暗下来,点点萤火在树影中飞舞盘旋,突然有人叫到:“看,那是什么?” 在一条小溪的尽头有一团朦胧而昏黄的光,侧耳细听似乎有很多人在谈笑歌唱。“天哪,是传说中精灵们的宴会吗?”有个扎着两根长辫子的姑娘放下手中的木棍眼睛闪亮的问。据说在人们看不见的空间里,快乐的密林精灵们每晚都会举行星光晚宴。美酒的香气和新鲜蔬果的味道随着晚风吹进了每个人的毛孔中,一天仅仅吃了点野果的人们觉得自己饥饿的胃部又开始抽搐了。 像是被这奇妙的味道诱惑,不知是谁跌跌撞撞地向精灵们跑去。光晕中坐在宴会餐桌边,身形最为高大的一位遥遥抬手,阿无只觉得空气一窒,眼前突然出现漫天火光仿佛烧透整片森林,她急忙遮住眼,等她再把手拿开时,什么美酒,什么宴会,全部谜一样消失在冬夜的森林中。 凯德遗憾地拍拍手:“看来精灵们不喜欢人们打扰他们。”他望向阿无,阿无踌躇片刻,命令大家后退,毕竟他们是密林的不速之客既然没有邀请就不要指望主人能够以礼相待了。 然而转身的人们呆住了,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彩里,森林里蓦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条带他们来的小路也隐没在黑暗中,唯有竖起耳朵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而不远处似乎传来野兽的嚎叫。 “镇长大人,怎么办我们迷路了。”凯德小心摸索周围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标示后,靠近阿无在黑暗中忐忑地问。野兽的嚎叫越来越近,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开始小声哭泣。 阿无闭闭眼,吐出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弥漫的不安,轻快地说:“别担心我记得路啊,大家手拉手,千万别放开。我是镇长,我带你们来的就能带你们走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阿无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可是现在她要是流露一点沮丧,整个队伍就会崩溃。 她走在队伍最前面,让凯德用树藤缠住自己的腰。一只手向前摸防止突然装上树木,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探路避免掉下山崖。她来的时候确实非常留意并沿途做标记,但是现在一点光亮都没有,她的那些标记几乎都失效了。唯独有一处,她记得有一块非常平坦的大石头,找到那块石头顺着他最平滑的那个角就能走到来时的那条路上。 阿无竭力寻找,黑暗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眼睛瞪得大大 的,不放过任何一处光亮。突然脚下一滑,往前扑倒。后面的凯德听到动静鬼使神差地往后抽住了藤蔓,两边一拽,阿无瞬间失去平衡绊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她觉得脚被卡在石头缝隙中,咬牙抽出来,坐在地上直喘气。不远处有几双绿幽幽的眸子在漆黑的丛林中鬼火一样飘近,伴随着一阵狼嚎。 坏了,是狼群吗。人们开始骚动,胆小的尖叫着随便选个方向要逃。凯德顺着藤蔓抓住阿无的手,攥着她拖着她,想把她带走,阿无也抓着藤蔓,使劲要站起来,可是左脚一碰地面就钻心的疼,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那个生物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开始人们只看到一团柔和的白光,就像月亮落在丛林中照亮了幽暗恐怖的森林。哒哒的蹄声由远及近,浑身的毛皮像银子洁白又像绸缎一样光滑。那是一头巨大的白鹿,它停在阿无面前,柔和的蓝眼睛水一般凝望着她。 阿无头一次见到这美丽而神圣的生物,她伸出手,想要抚摸那缎面一样的毛皮,又怕亵渎了它。白鹿走近,眼前少女纤细的左脚血肉模糊,它低头伸出温暖的石头轻舔那伤处,随着它的动作阿无觉得疼痛渐渐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呦呵~~开心开心 加空格 ☆、这是误会 白鹿身披银色月辉,带着这群人在黑暗幽静的密林中穿行,它脚步轻盈灵动就像飘在草地上一样。随着它的出现周围可怖的野兽转眼就消失了。要是人们没跟上白鹿就轻轻转头等待。阿无左脚受伤了,虽然止住血,但还是不能行走。凯德和几个镇民用木棍和衣物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她,每走过坑洞担架颠簸就疼的她龇牙咧嘴。 “这就是我善良的惩罚,”阿无蜷在担架上郁闷坏了,“要是我不来这就不会去打猎,要是不打猎就不会摔跤。我为什么不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呢”她倒是完全没想过这是她擅闯别人领地的报应。 在白鹿圣洁的光芒带领下,人们很快就回到了营地,和走的时候一样营地四周散落着被砍伐的树木和拆的七零八落的藤蔓,营火也变成了一堆冒热气的黑炭。人们欢呼着,找毯子的找毯子,收拾猎物的收拾猎物,还有些人开始生活做饭,密林里顿时弥漫着人间烟火。凯德弯腰,用右手按住左胸恭谨地说:“感谢您,林中的神鹿。”白鹿站在营地中间,慢慢晃动鹿角,那姿态优美极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声,凯德只觉得耳边风声骤起,抬头就瞧见四面用木棍做成的捕兽器冲着他和白鹿呼啸而来,与此同时,白鹿四蹄腾空跳跃,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中,而尖锐的弓弦声响起,捕兽器应声而散。 转眼,密密麻麻的弓箭几乎戳到他脸上,一群愤怒的精灵包围了人类。 “陶瑞尔,带走这群不请自来的暴徒。”为首的那个金发精灵轻蔑地说。 倒霉的人们在寒冷的冬夜里第三次长途跋涉穿越密林,凯德和阿无试图和精灵们解释,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吃的了才闯入密林并不是存心冒犯,更不敢捕捉那头神圣的白鹿,人类那三脚猫的狩猎技能也就只能逮兔子啥的,肯定是有人误触了机关。“您知道的,人类的机关总是过于简陋,尤其像我们这些饿坏了的。”凯德用最温驯的语气对金发精灵说。 “你们的罪要等国王来裁定,收起你的巧舌如簧吧。”那精灵说完,背着弓箭飞一般地跑到队伍前面探路。 到时有位褐色头发,身形健美的女性精灵放慢脚步,前前后后打量着在简易担架上东倒西歪的阿无:“你是矮人吗?为什么和人类在一起。” 你问我?阿无指指自己,看着女精灵充满好奇的眼神,她瞪精灵说:“我是人类,如假包换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矮,”女精灵扫视阿无,形状美好的鼻子抽动,补充说,“而且 闻上去怪怪的!” 一个十六七的少女,还是镇长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精灵质疑种族和气味!阿无恶向胆边生反唇相讥: “那是智慧和勇气的味道,只会喝酒和狩猎的生物才不会懂。” 周围的精灵哄笑起来,过了一会,女性精灵似乎为自己刚才的话不好意思,她和另一个精灵替换下抬着阿无的两个镇民,带着阿无轻巧地在林中穿行。 不多时,这队人就来到密林深处的王宫中,与其说是王宫不如说是地堡,精灵们在地下挖了相当大而高阔的空间,顺着岩石的走向和形状雕刻出扭曲的枝蔓和形态奇异的树根。在穿过一个漫长而迂回的吊桥后,人们被带到宫殿正中央那高高的宝座脚下。 一位王者,头戴荆棘王冠,身披华丽的金色大氅斜倚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 阿无看着被气势吓得目瞪口呆的凯德,叹气,勉强从担架下来站住,虔诚而卑微地鞠躬,说 “伟大的瑟兰迪尔,木精灵之王。我们只是饥寒交迫的人类误入您的土地,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知和惊扰。” 精灵王手持橡木权杖,声音低沉而威严:“人类,你们未经许可而在我的领地里乱窜就是犯罪。如果忘了我就提醒你一下,你们窥探精灵的宴会,并妄图射杀白鹿。“ 阿无竭力抬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信些:“精灵之王啊,我们很久没有吃过饱饭,镇子里还有很多妇女和孩子等着我们带食物回去,如果对您有所冒犯,我想那应该是饥饿的逼迫,” “至于射杀白鹿,可能是有人误碰机关。请相信我,人类对精灵与林中仙物永远是敬仰和向往的。” 看看我说的多可怜,用词多么典雅,几乎花光了一辈子的脑细胞,相信我,放过我吧!阿无眨巴眼睛、 精灵王从王座上站起来,他是一个相当高大的精灵。肩膀很宽手臂修长,金发璀璨让人亿不开眼。 “人类,你把自己描绘得像白鹤的羽毛一样无辜,而我却不认为你们的行动有这么冠冕堂皇。”他抬手优雅地转动手臂,意兴阑珊地命令:“带他们去地牢。” 精灵们立刻围上来要把他们押走,开玩笑,要是被精灵关了天知道要关多久,精灵们的寿命可是用千年计算,他们八成觉得关个几百年跟玩一样。 阿无从怀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高举着呼喊:“精灵王,我祈求您,我用这珠宝换取您的谅解。” 她说着就从里面掏出一件亮光闪闪的首饰——那是一串用秘银和珍珠打造的项链,项链的底部还镶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虽然不是精灵们最喜欢的星光白宝石,但也价值不菲。 精灵王从遥不可及的王座拾级而下,步伐轻盈而威严几步就站到阿无面前。 只是一个眼神,精灵们立刻会意,取了珍珠项链就递给精灵王。 “国王……”那个金发精灵想说什么,精灵王抬手制止了他。 “我愿意宽恕你的罪行。”精灵王瞄了一眼宝石说,唇边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勉强算是微笑,“也会释放你和你的同伴。” 还真是见钱眼开啊,阿无腹诽,但是她面上表现的无比虔诚,好像那条项链就是瑟兰迪尔的。 “国王陛下啊,您的宫殿华贵而坚固,但是我想,肯定有些琐碎的工作,比如清扫杂物、疏通管道什么的,这些小麻烦像袍子里的跳蚤一样让人心烦,”阿无说着环顾宫殿,又补充:“密林的小路似乎在某些微小的地方有不起眼的崩塌和破损。”其实根本是年久失修,好多地段都看不见了。 “连日降雨也损毁了不少精灵的住处。这一定让您烦恼“ 瑟兰迪尔背着手,脸上笑意扩大了似乎女孩的发言令他愉悦:”我在听。“ 阿无揣测他的神色,一鼓作气:”我的小镇上有近一百人,我们可以承担这些琐碎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并将永世传唱您的仁慈和贤明。“ “只要大王提供冬季期间简单的住处和基本的饮食” 褐发女精灵把阿无带到住处,那是在地堡中接近地牢的一处非常小而潮湿的洞穴。看着她一瘸一拐走到简陋的床上坐下,她犹豫地在转了几圈,终于发问了: “你可真是机灵,那个时候拿出宝石项链。对了我叫陶瑞尔,”她简单介绍了自己,继续发问,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项链该不会是偷的吧,你是飞贼?” 阿无正掀开袜子查看脚上的伤,头也不抬;“从前我遇到一条龙,龙被我的美丽和温柔魅惑,在告别的时候,送我这条项链作为我们跨种族爱情的见证。哎,现在不能睹物思人,想起就心酸。” 陶瑞尔扬眉,圆眼睛很好看:“你?美丽温柔……那条龙有多瞎啊。” “好吧,某天我旅行的时候从叛军手里救了一位年轻的国王,他被我的智慧和无私感动,作为奖赏,他赐予我王国瑰宝作为我们友情的象 征。并赐予我国王之友的称号。现在没了信物,不知道他还认识我不。” 哎呀,这个桥段听起来好耳熟! “哎,非要我说实话?最近我和一位贵族下围棋,带赌注那种。贵族输了,他要我选是要他还是项链。”阿无拉长声音,故意停住。 难道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吗?陶瑞尔把双手放在胸前,但是她很快回过神:“但是你选了项链。” 是啊,你们大王又不要男人。阿牛头不对马嘴地敷衍。她小心地盖上袜子哎,那伤处在岩石上划的非常深,现在只是勉强愈合,要想能走路恐怕要等几天。 精灵王卧室里,陶瑞尔向瑟兰迪尔汇报完她和阿无的对话后,金发的莱戈拉斯评价:”那个女孩就是个骗子。连谎言都不认真编的那种。“ 瑟兰迪尔现在换上了一件红色丝绒的外袍,那长长的拖尾使他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绚丽。他偏头对着年轻的王子微笑:”不,她说的已经够多了。“看到莱戈拉斯诧异的表情后,他耐心解释:”这三段谎言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首饰来源于男性的馈赠。“ “不过,比起人类的私事。莱戈拉斯,北部边境的斥候是否有消息传回?”瑟兰迪尔突然正色发问。 “刚刚收到渡鸦带回的信件,正想告诉您,”莱戈拉斯恭谨地回答,“边境外围确实有狼群集中的迹象,而且那些狼体型比一般狼巨大,看上去……”他斟酌词句,做出推测,“更像是座狼,但是自从上次平原大战后,座狼已经和半兽人一起被消灭了。” 那么如果座狼出现,是否也意味着半兽人存在呢? 陶瑞尔看着瑟兰迪尔有些阴沉的脸色,挺胸说:“大王,请您准许我带上卫队去查探,几天就能来回。作为您的卫队长,保卫密林是我的职责。” “不,陶瑞尔。”瑟兰迪尔严厉地盯着她,冰蓝色的眼睛满是警告,他转身对王子说:“莱戈拉斯,加派人手密切监视北部边境的动向,在消息没有确定之前,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此外,加里安,你今天就派人去长湖镇接收难民并尽快把他们带回来。”瑟兰迪尔对身边侍奉的精灵总管命令,他握紧手中的权杖,这个冬天似乎充满了动荡和意外。 ☆、我是伤员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还没透过地堡的天窗照到门上,阿无就被精灵叫醒了。 “加里安总管命令所有人类集合!”精灵看着阿无慢吞吞地穿鞋,不耐烦地说,但是作为善良的种族,他还是适时地扶了了她。 等阿无来到大厅时,其他的镇民已经到了,他们一个个满面笑容地围着精灵们,看上去满足而惬意。看来这一个晚上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食物,凯德看见踮着脚跳过来的阿无,关心的询问:“昨天的伤还没好吗?传说中神鹿是拥有奇特的治疗力量啊。” 阿无探口气,拢拢头发:“你知道的,女孩子总是娇气些的。” 凯德……… 两人说着话,精灵王国总管加里安就到了,他简单介绍了自己后,就要求人们介绍自己的特长和工作经历,便于分派差事。 这批镇民是阿无特地挑选的长湖镇中相对年轻强壮的,很快加里安就给他们安排好工作,大致是搬运和建筑这些精灵们并不太擅长的事情。 轮到凯德,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先冲着阿无眨眨眼,大声说:“我是屠龙者巴德的堂侄凯德,以前做过盾牌手镇子里几次的狩猎也是我组织的!”当他说到巴德的时候,加里安非常专注地望着他,其他精灵们也安静下来。 精灵总管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捏了下年轻人的肌肉,说:“巴德的子孙啊,你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其实堂侄和巴德血缘相去十万八千里,可谁让巴德和瑟兰迪尔交情不错呢,念旧的精灵似乎能凯德脸上看出巴德的影子来,于是凯德很快就被背着弓箭的精灵带去了巡逻队。 巴德的待遇让人们更激动了,那个扎着两根长辫子的姑娘挤到精灵书记官前,自豪地说:“我是卡罗尔,我会饲养牲口还会织布,你瞧,我身上这件衣服穿了快三年了还是这么结实!”说完她就掀起衣襟让人家看。 人群中有人吐槽:“穿三年不是因为结实,是因为你没钱买吧。” 卡罗尔脸一下红了,咬着唇看加里安,后者赞许地对着姑娘微笑:“心灵手巧的女孩,我相信你在这里能让我们的宫殿变得更舒适。” 一个接着一个,人们陆续找到自己的工作,差事紧急的当场就被带去帮忙,剩下的就三三两两聚在大厅小声闲聊。 “那边的姑娘,我记得是你带人类来到密林,”加里安看见踌躇的阿无,招呼她:“你有什么技能呢。“他身边站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莱戈拉 斯。 阿无没预备他会主动问自己,斟酌着词句说:“我叫阿无,会下围棋,以前也是。” 那边的莱戈拉斯抱臂,夸张地挑眉。还真是风雅的嗜好,但是有毛用啊。 加里安启发她:“你会狩猎吗?”时值隆冬,精灵们食物也不多,阿无摇头。 “那么会饲养家畜吗?”瑟兰迪尔正打算组建骑兵团,做个马夫也是好的,阿无再摇头。 “纺织和刺绣是否学习过?”加里安平静地问。 阿无叹气,而莱戈拉斯已经忍不住在轻蔑地笑了。 女孩换个姿势靠在墙上,长久的站立让她的脚更痛了,她用力想了想:“我熟读各种棋谱,围棋象棋五子棋。当然,也看过很多书,像历史啊地理啊人文啊,对了还写过几首诗,是关于鱼儿与自由的,整个王国都传唱过。”总之,俺是个有文化有品味滴人! “哦。”加里安转头对书记官说:“记下来,识字。” 阿无为之气结,我这么卓越的才华在这里就是识字啊!她几乎要跳起来,不过精灵总管的下一句话让她心满意足了,加里安说:“没有合适的工作,暂不安排。” 怎么说来着,有才华的人待遇就是好啊 莱戈拉斯却走到阿无面前,这个精灵走路像在跳跃,哪怕在平地上也能带起一阵风。 他低头审视阿无的脚,问:“你的脚伤还没好吗?那样的小伤口经过白鹿治疗一个晚上就能痊愈。”潜台词是你在装病。 我们圣洁的阿无小姐怎么能接受这种恶意的猜测呢,她果断伸出脚稍微离开地面:“就是没好啊,现在只能举这么高了。” “哦,那么以前能举多高呢?”莱戈拉斯问。 “以前能举这么高!”阿无卖力把做了个高抬腿…………… 次日,杂役间,精灵和人类忙碌地穿梭往来,有的在擦洗各色器皿,有的在倾倒垃圾,阿无正坐在小凳上,使劲地搓洗一小块大红色的窗帘,这是总管加里安念及她受伤特地给的比较轻松的活计,按照莱戈拉斯的意思该让阿无这个骗子去搬砖的! 阿无把手浸没在冰冷的水里,隔着水看这小块丝绒窗帘,只是一个不起眼角落的用的纺织物,却用了华贵的红色丝绒,还辅以金色丝线锁边。看精灵们修建了地堡,但是该享受的生活他们可一点没拉下,终日美酒歌舞,仿佛不知道人间疾苦。而房间那头的几个精灵已经一个 上午都在擦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了据说那是国王的心头好,在烛火下看着像夏夜的星光。 “嘿,我说姑娘,这一个上午你都在干嘛啊?”某个精灵站到阿无面前,她是负责杂役的维克多,她有些着急地瞄着阿无拿着的那坨窗帘和旁边堆积的更多的布料,揉着眉心。但是维克多看到女孩挂着鼻涕的脸和冻得像胡萝卜似得手指头,于是把嘴边的指责咽下去,叹气:“哎,宴会厅里有些桌布和椅垫要清洗,你去把那些拆下来,送到这边。” 阿无站起来,感激地微笑,向她鞠躬:“好的,维克多大人,我会尽快整理好并带回来的。” 比起大冬天洗衣服,拆拆椅子垫,收收桌布啥的活计简直是太轻松了,阿无边顺手在衣服上抹干手边轻快地走在漫长迂回的回廊上。地堡用松香照明,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明灯,哪怕在深深的地底,精灵们的住处也是干燥明亮的。 她到了宴会厅,那是处在王庭附近的一个开阔的大房间,墙壁上甚至有些壁画,不过由于年代久远,某些地方剥落,但仍旧能看出是杰作。不过阿无可没心情欣赏这些,她麻利地把几张小几上的桌布和污损的沙发套收拾好并堆在一起,勉强抱起来,摇摇晃晃地出门了。 诚然对高大的精灵们来说这些东西一点也不重,抱起来更轻松,但是阿无搂着着一堆小型布山,完全看不见前面,只好走几步停下来伸长脖子看看然后再走几步,这时候她好像碰到什么东西。 女孩先左右看看,不是墙,又低头瞧,一双靴子,还有部分弓箭,她往左挪挪,靴子跟着她往左边去。她右挪挪,靴子也往右边去。怎么个意思!阿无丢了负重,双手叉腰,准备发飙。 然后她看到凯德那张憋着坏笑的脸。 “我说是那只土拨鼠挡路,原来是你。”凯德扬起一边的眉毛,牙齿闪亮地冲她乐。他穿着精灵卫队的服装,脸蛋洗的干干净净似乎还刮了胡子,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极了。 凯德说着,就顺手抄起阿无丢在地上的那堆布料,轻轻松松地抱起来往前走,边走边回头。 “听说你又骗人了。”阿无心想可不是吗,可惜你早走一步不然就能看到现场版了。 “还被当场揭穿。”凯德扭着脖子快乐地冲她眨眼睛,“我想你心情一定糟透了,想不想散心?” 阿无停住,斜眼瞄他:“怎么地?你让我打一顿出气?” 凯德咋舌,背过身,面朝阿无倒着走。这 本来是一个相当帅气的动作但是他抱着东西,伸长了脖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他努力让话题正常进行:“精灵们已经把长湖镇民全部接过来了,正在安置住处。过几天会举行盛大的欢迎舞会。”他停了停,看着女孩的神情,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你能不能当我的舞伴。” 阿无却直接走到他面前,麻利地帮他转个身,冲着前方屈膝行礼。凯德诧异往前一看,乖乖,走廊前方不远处就是金光闪闪的精灵王,带着加里安和几个侍从款款而来,途经的精灵们和人类都站在一旁行礼。 阿无恭敬地低头,眼睛盯着地面,她只觉得精灵王一行的脚步由远及近,突然停住了,旁边的凯德似乎晃了晃。 她抬头,看见那不可一世的精灵王正笔直地站在自己对面,阿无只觉得一团光在眼前直闪,慢镜头似得光晕正中瑟兰迪尔那过于完美的面孔露出柔和的微笑,微不可查地向左侧轻点,算是个敷衍的致意。然后抬眼转身,昂首大步而去。留下原地凌乱的众人。 阿无大出一口气,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憋气,然后看见凯德一脸傻掉了的表情,之前离得远只觉得瑟兰王气势逼人,走进了才发觉根本就是精神攻击,利用美貌无视种族的精神攻击!路过的加里安怜悯地轻轻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一副我理解,你们以后习惯就好的表情。 凯德吞了口水,眼睛慢慢地转了一轮,阿无打算帮他回神,捡起之前的话题:“你刚才说要邀请我做你的舞伴,我觉得挺好……” 没等阿无说完,凯德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不!我改主意了!我要邀请他!” ☆、他们的热闹 诚然花痴是一种伟大的情感,不仅能够跨越阶级、性别和种族,但是更伟大的是,来得快去的更快。在阿无恶狠狠的几记直拳后,凯德终于回神,带着有些勉强的神情,接受了阿无这个替补舞伴: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勉强同意了。”凯德把东西帮阿无放到杂役间,临走的时候补充:“记得换身衣服,你毕竟是我们长湖镇的现任镇长啊。” 阿无为之气结,什么叫我坚持,破舞会,老娘大场面见识过无数次,说出来吓死你!还挑剔我的着装,她有些心虚地牵牵衣角,连日的摸爬滚打,打猎摔跤,这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和款式,某些地方混着泥土变成硬硬的一坨。 显然穿成这样子去参加舞会是非常尴尬并且失礼的,刚才瑟兰迪尔的回礼虽然简慢,也反映出不管自己表现的多么不靠谱,在遵守秩序的精灵方面看来,她阿无确实是目前这波人类的最高行政长官,而凯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来女人的烦恼永远是衣柜里少一件衣服。”傍晚的时候,阿无终于从维克多哪里得到解散指示,她一边敲陶瑞尔的门一边嘀咕,但愿陶瑞尔没出门。 幸运的是,大门很快打开,女精灵那活泼的褐色眼睛带着欢快的神情望着自己,当她听完阿无的请求,陶瑞尔显得更高兴了。她亲热地拉着阿无走进房间,带着分享佳肴的笑容展示了自己的衣柜 一排叶绿色的长袍…… 陶瑞尔摆弄这这堆绿色,骄傲地介绍:“这件是我的作战服,非常轻盈,你看看着腋下设计,转手刀好不累赘。” “这件更了不得,每当我独自驰骋在月光下,丝绸的质地让我觉得像在微风中起舞。” “还有这件,看看着皮质,看看这别致的搭扣设计,放弓箭完全没有压力。” 在阿无眼里看来这些衣服全是一水的绿油油,不过她顺着陶瑞尔的意思,挑了那件据说最适合舞会穿的衣服,陶瑞尔提议让她现场试试,两人就呆掉了。陶瑞尔比阿无高了一个头,那衣服穿在阿无身上直接拖到地面,肩膀松垮袖子也太长。 “或许我们可以改改?”陶瑞尔不自信地抖抖衣服,舞刀弄剑她是行家,针线活可是从来没做过,她瞄着阿无的发愁的样子,开始转移话题:“我觉得比起衣服来,你更应该去洗个澡,毕竟比起一件不太合体的衣服,灰头土脸更失礼哦。” 其实不用陶瑞尔说阿无也明白,自从她到了长湖镇就不停地 遇到麻烦,连日奔波让她根本没空整理自己。 “我也想洗澡,可是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浴室啊。”阿无从陶瑞尔手上接过衣服,仔细端详似乎真的可以改改?只要比身上这件像样一点就行了嘛。 陶瑞尔靠近阿无和她咬耳朵:“大多数精灵不需要浴室,密林深处有几处温泉,那是最天然的浴场啊,”她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晚点你可以从这边出去,守卫们不会阻拦你,只要你不要回来的太晚。” 晚间阿无带着换洗衣物,按照陶瑞尔指点的方向走出地宫时,巡夜的精灵们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提醒她尽早回来就没再多问。阿无不太确定是因为陶瑞尔提前嘱咐了他们还是西尔凡精灵爱好自由的天性。 冬夜格外寒冷,所幸她很快就听到了水声然后看到温泉冒出的热气,严格说来这是一处由几个的温泉和浅滩组成的温泉谷,她四周瞧瞧,选定了较远处一个水温最适宜的温泉,脱掉太久穿在身上已经有些黏了的衣服钻了下去。 久违的舒适感觉遍布全身,她靠在台阶上不禁眯缝起眼睛。这些天又是打猎又是探险还和某些精灵勾心斗角真是身心俱疲,泡在泉水里,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惬意和圆满,话说这么多温泉阿无觉得就这一处格外隐蔽,周围的石雕也异乎寻常的用心。虽然石头上有些奇怪的符号,但是累得要死的阿无决定忽略掉精灵们总是有些奇怪的嗜好嘛。她要好好规划规划自己的人生啊梦想啊,再在头脑中继续她那虚构的棋盘上的厮杀,事实上这些天的忙乱让她好久都没空琢磨她的围棋了。 哒哒的蹄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阿无围棋称霸世界的黄粱美梦做到一半,猛睁开眼睛,那只白鹿不知何时站在温泉的白雾中,温和地注视着她。只是踏动的四蹄显示它少许不安。 女孩有一瞬间的尴尬,她曲着身子让自己只有头露在水面,开始尝试和白鹿交流: “喝水?” “洗澡?” 白鹿只是浑然无觉地摇晃着它硕大的鹿角,天蓝色的眼睛里水气氤氲。 “谢谢。” 我真是疯了,居然和一头野兽聊天,阿无松口气,挑个离白鹿稍远的角落,把头枕在光滑的石头上,舒展开手脚,隔着水面端详自己水下的身体。恩,泡泡果然白多了,难怪说女人是水美人来着,在泉水的浸润下,似乎细小的伤口都能缓慢的愈合。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等她再次抬起头,水边的野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长湖镇的人们陆续被精灵们分批次接到密林,之所以是分批次,陶瑞尔说是为了谨慎,“要知道,在长湖镇可发现了了不得的大物件!”她用手臂比了个宏大的手势,“吾王不得不对此事格外慎重!”。可是阿无看着那装满各色用品的车队和随着车队慢慢跟过来的家畜们,她觉得精灵王肯定是本着能拿就拿的原则,好好搜刮了一番——虽然长湖镇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维克多偶尔没活计派给她的时候,阿无就溜达到密林里人类的住处去。是的,后续到来的镇民被安排在地宫附近,这群破衣烂衫的人们带着自己的家当简单修整之后,就开始修建他们简陋的住处。他们在地宫附近打算造几排木屋和牲口圈,全镇人老的小的都忙前忙后,飞溅的木屑和扬起的泥土让他们不停咳嗽,然而人们脸上却有着微妙的笑意。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生活有了希望。”凯德放倒一颗大树后,拿着锯子对阿无解释,“精灵提供了基本的饮食和御寒的衣物,这让镇上的人恨安心。”阿无觉得凯德自从到了地宫,整个人越来越精神话也多了起来,他棕色的头发在正午的阳光下看上去非常耀眼。 “精灵卫队的训练这么早就结束了吗?我看你在这里晃很久了。” 凯德大喇喇地坐在树桩上,从旁边的大罐子里舀了一杯水,递给阿无,顺手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解释说:“莱戈拉斯说人类这边需要帮手,就给我放假了。”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有个发现要告诉你,你过来。”阿无想起陶瑞尔说的大物件,心里一动就依言附耳过去,听得凯德说:“你洗澡以后像样多了……然而也并不是什么美人……哎!”小伙子跳起来,因为阿无把那杯热水全泼他身上了,一滴没浪费。 女孩气鼓鼓地站起来,蹬蹬跑到吊桥口,再走几步就能进地宫。她扭头,声音扬得很高:“凯德!我本来要帮大家修葺的,我可是修房子的专家!”她四处张望,看看有多少镇民在看这边,“但是因为你出言不逊,我生气了!我再也不来帮忙了!”大家快看,快来用目光无声地谴责凯德,打几拳也没关系。女孩内心期盼着。 然而人们还是各自忙碌着,甚至没多少人抬头看一眼,女孩气的跺脚这下她是真的气走了。 那边一个乌溜溜的小孩子凑过来,他全身脏兮兮,看上去像个小泥猴,他拉住凯德的袖子问:“凯德哥哥,她不会生气了吧,她心眼一直小。我就抢她糊糊,她现在见我还直哼哼呢。” 一只更大的泥猴把他推一边,拖长了调子说:“我爸爸说了,对女人就要带上鞭子!还有,爱她就要推倒她!对吧凯德哥哥!”大泥猴瞄着凯德背上的弓箭,寻思着怎么才能摸上一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凯德拍着额头,在正午的阳光下苦笑。 事实上当阿无走过吊桥,进入地堡时抬头看一眼天色,很快就没生气了。虽然此刻是阳光普照,但冬季的白昼格外短,在丛林中会更加短暂。再过三五个钟头,天色就会彻底黑下来,而人类的工程,显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工。 总不能让这些老弱病残露宿森林啊,她想着,四处寻找加里安。就算找不到加里安,能碰到陶瑞尔通过她求见瑟兰迪尔也算是个办法。可是绕着地堡跑了几圈,得到的消息是,加里安和大王外出巡查领地中,陶瑞尔随行护卫。 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她更着急了。然后听到有个夸张的调子:“兽人入侵了吗?”金发的莱戈拉斯正抱臂靠在墙边,扬眉问她,“所以你急着逃命?” 莱戈拉斯的辩才她上次可是充分领教了,阿无不答只是停下屈膝向他行礼,那精灵居然也还礼了,虽然和他父亲一样简慢。突然阿无灵光一闪,莱戈拉斯可是密林的王子兼王储,现在国王不在,按说会有一定的行政处置权…… 阿无调整姿态,努力让自己笑的好看点,说:“尊贵的莱戈拉斯,我有事相求。现在宫殿外的人类正在修建住宅,可是看样子今天是修不好了,”她让脸上的笑容更加卑谦,“精灵们能否施以援手?” 金发的精灵眉毛扬的更高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西尔凡精灵不擅负重和建筑,这你是知道的。” 女孩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继续劝说:“那么是否能让他们暂时居住在地宫?等房子修好后就立刻搬出去?” 莱戈拉斯抬头,低垂着眼脸俯视她,这个动作和他的父亲出奇地神似:“我没有权限安排这么多人进驻地宫——或许你可以等国王回来。” 阿无哀叹,谁知道你们精灵巡查要几天啊,万一瑟兰迪尔转个十天半个月,外边的人早就冻死了。 她只好再退一步:“那么,至少请您给人类以衣物和棉被,或者普通的布料也行,我们只求御寒。归还的时候也会洗干净的。”这是她的底线了,事实上这是她的最终目的,给点布料总是可以把,然而这家伙一贯对自己没好感,特别是看到她和陶瑞尔一起的时候,脸色更难看,现在有 事求到人家头上了,阿无拿不准他的态度。 出乎意料的,莱戈拉斯立即答应了。他甚至亲自带领卫队去搬运。 ☆、我们的热闹 在镇民们终于围着地宫搭建起一溜木屋和简易帐篷后,日子已经过去快半个月,天气彻底地开始冷起来。有的夜晚阿无在地宫也能听到呼啸的寒风吹过树梢时的呼呼声,她不知道人们在这样寒风吹彻的时候怎样苦挨。所幸莱戈拉斯的援助虽然有限但算是及时,在某些特别冷的时候他会打开大门让镇民们进地宫里避寒,巡查归来的瑟兰迪尔似乎也默许了这种做法。饥饿和寒冷以及寒冬特有的萧瑟气氛让人们格外期盼一点点暖意,而由于种种原因,拖延已久的欢迎舞会终于要举行了。 傍晚,陶瑞尔的卧室里,两个女孩正围着几件衣服打转。陶瑞尔眼睛发亮,这个精灵有着一双会跳跃的明眸:“都是我抽空在西卡城买的。你不知道,寻这些衣服我牺牲了多少休息时间!舞会上穿最合适了。” 阿无抖了抖那些明显装饰过度,有着宽大裙摆和繁复绣饰的裙子说:“会不会有点夸张?我听说精灵们都是崇尚简洁自然的。” 陶瑞尔灵活地在房间里踱步,轻快地说:“那是老古董的观念。”她猛地捧起衣服,作势要抽走:“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留着自己慢慢穿!” 阿无立刻扑到衣服上,大叫:“衣服是女人的生命,我死也不会让给你的!”两个女孩在衣服堆里笑成一团。 她们又是试衣服又是编头发折腾了好一会,终于收拾停当。陶瑞尔穿着一件水绿色的丝绸长裙,袍脚柔美地拖曳行走时像一条游动的鱼尾。阿无怕冷,直接选了件最厚实的麻裙,裙摆太长走两步就容易被绊倒,只好找卡罗尔借了双鞋。两人说说笑笑走到舞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精灵和人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攀谈,更有人开始收拾桌椅安置食物和酒水,在密林里任何娱乐活动都离不开美酒的。 金发的莱戈拉斯走过来,他长手长脚走路仿佛在跳跃,他飞快地打量了陶瑞尔,腼腆地笑着低头:“绿色让你的眼睛熠熠生辉。”又冷冷地扫了陶瑞尔旁边的阿无。阿无立刻会意,我懂,我马上识相爬开。但是陶瑞尔挽住了她的手臂,女精灵轻轻道谢,那姿态礼貌而疏远。 莱戈拉斯索性直接挡在她们面前,扬起下颌,用精灵语质问: “陶瑞尔,为什么你总喜欢和这些发育不全的生物在一起?”他斜觑阿无,后者茫然地望着他。 陶瑞尔也学他的样子杨下巴用精灵语顶回去:“或许是因为他们快乐满足也从来不盛气凌人地嘲笑别人。” “你这些快乐朋友上次 带来了半兽人,而这次。”莱戈拉斯逼近,确保接下来的话没有旁人听到,薄唇开合语调低沉:“是龙。” “仅仅是龙鳞,很可能是史矛革的,它曾经袭击过长湖镇。”女精灵辩解,她急匆匆地抓着阿无就走,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陶瑞尔人高腿长,平时一步就抵得上阿无两步。这会在生气步子走的更大,阿无被她拉的有点跌跌撞撞,她回头看到被抛在身后金发王子,阴影中的身形依旧俊俏挺拔。 “你们在闹别扭,他现在很生气。”阿无看着王子瞬间黑掉,想跟过来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做了总结,而我是那个炮灰,为什么王子吃起醋来不分性别呢。陶瑞尔回了个管他的表情,寻了把椅子猫在上面嗑瓜子。 舞会就在这种奇怪的低气压中开始了,平心而论精灵们非常用心地布置了大厅。在房间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舞池,上面铺着红色和金色交织的地毯,舞池正上方是一盏巨大的璀璨的水晶灯,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着星空般的反射。是的即使是在寒冷的深冬,在黝黑的地底精灵们仍旧渴望着星光。有身着华服的精灵在舞池边缘柔美地弹奏着竖琴和七弦琴,而人们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阿无悲哀地发现几乎每个姑娘都有人或者精灵邀请,而盛装打扮的她和陶瑞尔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光顾。就连偶尔经过的人/精都是一副避之不及小跑离开的样子,不出意外地她看见了附近角落里端着酒杯神色暗淡注视着这边的莱戈拉斯。 伟大的伊露维塔或者随便什么神,让我死了吧。阿无哀叹,单恋中的王子的怨念对象是陶瑞尔,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有杀伤力的目光。随便来个人带我下舞池吧,半兽人都行。 所以,当凯德终于微笑着伸手过来邀请她的时候,阿无几乎是弹跳着冲过去。凯德忍着笑,握住阿无的手,说:“矜持,矜持,我的小姐。你像一头公牛。”阿无边飞速地进舞池,边回话:“再呆一会我就要变成冻牛肉了。对了,这跳的什么舞来着?” “伏而塔。”凯德在耳边轻轻告诉她,这是一种双人舞,节奏悠扬柔美两人时而挽臂时而旋转,却并不用拥抱实在是青年男女恋情初期最适合的舞步。凯德是个非常优秀的舞伴,他的仪态和领舞技巧自然而娴熟,完全不像个在乡村里长大的野小子,年轻的面孔在水晶灯下张扬明快。他看着阿无,时而说个笑话,时而点评其他人的舞步,阿无不知道和他跳了多久,直到大汗淋漓,两人才重新找个地方坐下,凯德转身为阿无带来一杯清凉的甜 酒。 “葡萄酒,为了我们的阿无小姐。你是我心中的玫瑰—仅次于精灵王。”年轻人举杯,阿无被他的这套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荡子做派逗得大笑:“为了我的凯德,你是我心中的王子——仅次于半兽人。”端起酒杯就干了。她环顾四周,不意外地看见了怨念的陶瑞尔,可怜的姑娘现在还在做壁花。 “凯德,帮我个忙。”阿无放下酒杯,示意陶瑞尔,“去邀请陶瑞尔,她肯定闷坏了。”凯德夸张地往后缩:“王子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心中玫瑰的请求难道比不上你的命吗?”阿无问完立刻心里就说,确实是命更重要啊,所以她拉近凯德如此这般的授意一番,然后就看着凯德精神抖擞地去陶瑞尔那边了。 她看着陶瑞尔满脸欣喜地接受凯德的邀请,两人在舞池中旋转,微笑。然后一曲结束,凯德殷勤却坚定地拉着陶瑞尔,把姑娘带到脸黑成锅底的莱戈拉斯身边,在陶瑞尔就要扭身跑开的时候,莱戈拉斯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半推半拉把她带进了舞池。 真是完美的画面,我简直聪明又善良。阿无小口抿着葡萄酒,恩这是第几杯了?刚才凯德拿来几杯来着?管他的,反正我不跳了。她觉得脚底有些疼,鞋子是卡罗尔的,穿的时候有点夹脚,跳了一圈舞后变得疼痛难忍。她索性脱了一只鞋,反正坐着,脚在裙子里别人又看不见,哎呀这酒好甜,像夏夜的梦。 突然一个小身影冲过来,劈手就拿了她的鞋,边跑边大叫冲进人群。又是那个熊孩子!欺负我成习惯了阿!阿无惊跳,想也没想就追过去,全然不顾自己只穿着一只鞋,歪歪倒倒地追打那个小崽子,两人奇怪的追逐很快就让舞池里的人群停了下来,纷纷侧身躲避。眼看就要追上,阿无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勾着那熊孩子的衣角了,孩子突然转身斜往阿无背后狠狠一撞,阿无本来就喝的半醉,加上只穿了一只鞋,直接被撞飞,biaji一声,跪在地上。她晕乎乎抬头,突然发现脸上贴了个东西,黑色的有泥土,乐曲和人声刹那就安静了。 她把脸往后挪了挪,看见了一个鞋底,顺着鞋底是黑色的靴筒和同色系的紧身皮裤,在往上是一件仿佛用星空和荆棘织就的银灰色长袍,以及头戴荆棘王冠,神色莫测绷紧嘴角的精灵王瑟兰迪尔。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完全没印象,阿无问自己,显然,之前被陶瑞尔和莱戈拉斯弄得心烦意乱,全然没留意瑟兰迪尔何时到来,而现在报应来了。她站起来,勉强舔舔 嘴唇: “伟大的木精灵之王,您的睿智仿佛是暗夜中的明月为迷途羔羊指引方向,您的慷慨仿佛是冬夜的熊熊炉火为人类带来安宁和温暖,你是光是暖是人间的希望是中土的神祗。就连您的鞋底也是……也是……” 她有些说不下去,感觉脸上的泥在往下掉,而王座上的瑟兰迪尔甚至姿势都没变只是斜靠在高高的王座上交叠双腿,微不可查地挑眉,开启小嘲讽模式。我的天,看看那金发看看那浓眉,阿无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接下来该说什么?我不是故意冒犯您,更不是故意把脸贴在您的鞋子上吗。 突然她听到衣料的摩擦声,接着有只微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看见那不可一世的精灵王傲慢地从王座上站起,牵着她的手微微弯腰,他甚至头都没低,只是垂下眼帘,冷淡地说:“愿我有这个荣幸。” 然后抬眼转眸,对目瞪口呆的乐师们说:“狐步舞。”如梦初醒的精灵们终于开始噼里啪啦地弹奏起乐器。 ☆、大家的热闹才是真热闹 舞会结束后的几天,人类+精灵都处于极度兴奋中,那窃窃私语声中的热情几乎要把整个地宫都升温了。 “听说了吗,吾王昨天终于下舞池了,我活了几百年都没见过。差点以为吾王不会跳舞呢。”角落里女精灵甲兴奋异常。 “何止几百年,我觉得都快一千年了,吾王的舞姿犹如天神一般。听说昨天没去舞会的家伙们嫉妒的眼睛都绿了。”男精灵乙握拳,显然他昨天是去过了。 这种纯花痴的对话加里安今天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他瞅瞅身边莱戈拉斯的脸色,是错觉吗?王子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蓝眼睛里的快乐几乎快要溢出来了。看来舞会总能让人心情愉快,至于舞会上的小插曲又流传出了不同的版本。 版本一,长湖镇长阿无小姐,垂涎吾王美色已久,舞会上终于按耐不住借酒装疯,跪求吾王赏脸共舞,当然善良伟大英明如吾王看在人类和精灵睦邻友好的份上,纡尊降贵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是精灵方面的解释。 版本二,精灵王瑟兰迪尔老牛吃嫩草,人家小姑娘只是不小心跌倒在王座下,他就顺手牵羊胁迫别个跳舞,不过看在他颜值逆天的份上,我们人类就不计较了,只要以后多送点帐篷多办点宴会就能安抚我们受伤的小心灵了,人类如是说。 事实到底怎样,大伙反正是不敢去问精灵王的,所以阿无今天才去维克多报道,就被好奇的精灵+人类强势围观兼深入访问。 “阿无小姐,能回答下昨天为什么那么凑巧您就摔在大王鞋底,有群众反应从轨道和落点看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您对此有不同看法吗?” “阿无小姐,昨天大王拉你的手了吗,你是否心跳加速眼冒金星?请详细描绘一下大手的触感好吗?“ “还有为什么大王要求跳狐步舞,而不是更加亲密的华尔兹?是因为你的舞技太差了吗?” “你们跳舞的时候聊了些什么,有观众反应您全程谄笑,大王一直在看您头顶,情况是否属实?” “请问你下次舞会打算用什么姿势接近吾王?大家都很期待呦!” 整整一天,阿无都在面对这样的狂轰乱炸!谁说精灵都是高贵冷漠的,这群西尔凡简直像一群鼓噪的鸭子。你家大王是美貌无双,中土一绝,我已经跪舔了还不满足么。还有我就是舞姿差,长得矮哪个人类能有两米多的身高啊喂!谄笑?我特么能不谄笑吗,我的鞋子被抢了一只,还有一只掉了,转圈就光脚踩 你家大王,我不谄笑等着被叉出去吗?还有那边那个人类姑娘,你为什么要我描绘大王的手感,你那么好奇你自己上手啊!阿无越想越悲愤,忍无可忍果断举手:“打住!我要去厕所!谁都不要跟过来。”她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不然我就跳下去。” 她飞快地窜出来,跑了老远直到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她。她一路沿着墙角走到舞厅,在各个角落翻找。她弄丢了一只鞋,昨天的舞鞋是卡罗尔借给她的,一只被熊孩子抢走,孩子妈妈第二天早上就拽着熊孩子耳朵,把洗干净的鞋子还过来了。另一只阿无记得自己摔倒前还穿着,至于有没有穿着跳舞她记得不太清楚,似乎是没穿?不然光脚踩瑟兰迪尔的记忆不会如此深刻,又似乎是穿了,因为她实在没印象自己啥时候脱掉了这只。虽然卡罗尔一再表示没关系那双鞋子丢了就丢了,但阿无觉得自己还是要尽量找找,现在人类这边物资匮乏,别说是一双鞋了就是一块布头也是有大用处的。 奈何翻遍了舞厅也没有找到,反倒是吸引了几个精灵目光闪亮地望着她,阿无看到那热切的样子就打个寒颤,转身就走。 在回廊上,她遇见了精灵总管加里安和恩,表情非常愉快的莱戈拉斯。精灵总管一如往常的和煦招呼她:“好久不见,阿无小姐,密林因为你的到来热闹不少呢。” 阿无努力不去想总管的弦外之音,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例行客套。她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只该死的舞鞋,她优美地行礼,诚恳地说:“感谢您的赞美,加里安大人,请问您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加里安的笑容更大了,莱戈拉斯的精灵耳朵直接竖起来了。 “是这样的,我丢了一只鞋,白色的鞋尖秀了一朵金凤花。如果有人看到或者捡到,请您通知我好吗?” 加里安眨眨眼,恩,总管做了这么久这样的忙是头一次帮。莱戈拉斯倒是快人快语:“就是舞会上她脱了被孩子抢走的那双。”这家伙看完了全过程。 加里安立刻会意,两人脸上又露出那种阿无看快了一天的诡异笑容,万恶的莱戈拉斯,活该你追陶丽尔几百年都结果! 女孩竭力让声音平静说:“是的,那双鞋对我非常重要,”能不重要吗?人类穷的连草纸都快没了。“您方便的话,请留意一下。”说完,她不等加里安回答,弯弯腰,再次落荒而逃。 日子就这样鸡飞狗跳的过着,转眼到了隆冬云层一天比一天厚实,哪怕是在大密林凌冽的寒风吹在人身上也像刀割 一般。某个大雪后的下午,加里安到底还是安排长湖镇的难民们住进了地宫,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却没有明确说啥时候再搬出来。 看样子精灵们的意思是至少等到冬季过去,阿无深深觉得自己那串宝石项链送得值得。这些金啊银啊珍珠啊宝石啊不能吃又不能喝,除了交换和增加包裹的重量毫无价值。而随着人类难民的进入,整个地宫变得更加热闹了。按照当初的协议,精灵提供基本的饮食和住处,人类则负责清扫、搬运、开采、维修等精灵们无暇顾及的琐事。而善于统筹的精灵总管则把琐事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密林事物。 人类中年轻健壮者,不分男女只要有战斗或者狩猎经验,都被编入密林巡逻队,由莱戈拉斯训练管理;身体差一点的成年人则被分派到各个冶金、修筑部门;老人和孩子负责地宫的清洁和简单的维修,实在是派不上用场的安心在地宫里休养生息。人类每天虽然繁忙却精神抖擞,甚至有人觉得其实不回长湖镇跟着精灵混挺好的。 阿无看着这群迅速和精灵们混做一团,边走边唱歌每天爬上爬下的人类被深深郁闷到了他们难道不知道非我族里其心必吗?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她边想边认命地搓着手上那块据说是某个议事大厅的桌布,可恶的污渍怎么也洗不干净,而那边维克多已经踱步过来了。 “我的姑娘,你在做什么?”维克多问。 阿无抬头隐晦地翻个白眼,你觉得在赏月? 维克多蹲下来,说:“看看你的手,难道我让你采摘荆棘了吗?”阿无低头,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又红又肿,像两根大胡萝卜红通通地泡在水里。说实话,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不过看上去的确挺吓人,阿无抽起手,试探着握拳果然有种麻麻的痛感,她解释:“你知道,我是棋手和诗人,这搞艺术的手洗衣服难免娇气些。” “这块桌布可是总管书桌上用的,你这脏乎乎的手八成会越洗越脏。”维克多叹气:“所以好姑娘,带着你的艺术去厨房烤烤火吧,今天不用来这里了。” 阿无鞠躬,感激地看着这个毒舌去心底柔软的精灵,觉得其实跟着精灵混下去好像真的挺不错嘛。 暂时没了差事的女孩心情大好,时间还早她不想这么早回房间,陶瑞尔和卡罗尔肯定忙着她们的活计,她实在不好意思找到她们说,嘿,我因为太逊被维克多撵出来了现在想找那么玩,所以女孩一时没主意,沿着地宫的墙壁闲逛,顺便透过窗户看看窗外大雪纷飞 的密林。 冬季的地宫虽然有火把和松油照明,但那股阴暗寒冷的气息挥之不去,她哼着歌轻快地跳着,然后在某个角落里她看到坐在地上的凯德,他穿着精灵巡逻队的制服,棕红色的头发上仿佛凝聚了阳光就算在这样阴寒的天气里也让人心底温暖。“好久不见,我的玫瑰。”他见阿无来了,并不起来。 阿无觉得凯德变了,怎么说了,似乎来到密林的他一夜之间从那个毫不起眼的镇长秘书变成了一位油腔滑调偶尔会使坏的活力青年。 “别告诉我莱戈拉斯又放你的假,现在人类可没什么急着帮忙的。”阿无索性在他旁边坐下。 凯德说:“事实上,是因为我的箭术进步太快,提前完成了今天的训练。怎么说我也是巴德的后裔啊。” 谁能告诉我堂侄到底算哪门子的后裔!阿无腹诽。两人貌合神离地坐在窗户旁倒是一时无话,窗外陆续有雪花随着阳光飘进来落在凯德的棕发上,又迅速融化变成水滴消散在他的发间,凯德忽而正色问: “阿无,以人类镇长的立场,你觉得我们能在这里呆多久?” ☆、为长远计 凯德问:“阿无,以镇长的立场,你觉得我们能在这里呆多久?” “肯定你比我能呆的久,”阿无想也不想就说,“大家都希望留在这里。只是精灵似乎少有和人类混居的例子。” 事实上就算是挚交好友如阿拉贡和莱戈拉斯,两人也是大战结束后就各回各家,精灵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独立而美丽应该生活在传说中的生灵。而目前的收留说白了是因为那串宝石项链外加精灵们善良的天性,至于哪个因素更大恐怕只有那位精灵王才知道。阿无相信这件事凯德也心知肚明。 果然凯德说:“我们不能指望那位能一直发善心,冬季过去精灵方面结束援助,我们怎么办?镇子里的粮食早就吃光了,就算重新种植也需要种子和时间。”阿无很想劝慰他,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这个冬天精灵们是不会赶人的,但是接下来长湖镇的上百号人怎么办,她确实没有认真想过…… 她踌躇着开口:“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怎么当上镇长的。有一天,我来到你们长湖镇,遇到了当时的镇长,那家伙死活要和我赌棋你知道高雅如我是被迫的,如果我输了就要帮他找一样东西,如果他输了他就要给我小麦——第一个棋格放2粒,第二个格子放第一个格子的平方数,以此类推……” 她见到凯德五雷轰顶一般的神色,硬着头皮往下说:“他输了,而且赖账跑了!我想,如果他良心发现带着粮食回来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凯德咬牙:“恐怕整个中土都没人能付得起这个赌注。你指望他回来?”阿无为凯德的数学头脑赞叹,乖乖,瞬间就算出这个可怕的数字陷阱这么聪明的人早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阿无忐忑补充:“能付一部分就好嘛……我没那么贪心……” 凯德打断这个话题:“我的镇长大人,就先别指望这些有的没得了,现在天气非常寒冷,长湖肯定已经结冰了,我们可以组织人手捕鱼,长湖镇以往都有捕冰鱼的传统。这个季节的鱼是非常值钱的!” 凯德说的是扎拉鱼群,每到冬季,扎拉鱼就会顺着河水逆流而上,聚集到长湖受精产卵,这个时候的熊鱼膘肥肉厚雌鱼肚子里都是鲜美的鱼籽很受人类和矮人的欢迎是长湖镇民挨过严冬的重要财富来源。不过扎拉鱼只在隆冬结了厚冰的湖面下聚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捕捞时机。 阿无作为新任镇长,对长湖镇的习俗略有耳闻,但是现在天寒地冻,带着一帮妇孺外出捕鱼是 不是太冒险了。然而凯德说的也有道理,一则过几天冰层融化,扎拉鱼产卵完毕就会立刻死去,死鱼是卖不出价钱的;现在人类食物完全靠精灵供给,要是开春时还没有弄到种子和物资,难道继续能指望精灵资助一年吗? 她使劲揉了揉几乎被冻僵的脸,犹豫着说:“我想想办法,你先带大家尽可能做好准备。” 她所谓的想办法其实就是去找加里安请假,在结着厚冰的湖水上捕鱼,光带些老幼妇孺肯定是不行,但是仅有的青壮年都被加里安征用。她盘算着尽可能多的召集年轻的镇民加入捕鱼队,可能的话能忽悠到个别好奇的精灵就更妙了。她在地宫中穿行,不出意外在王殿的议事厅的偏厅里她见到了坐在一张小几上看账册的黑发总管,他看上去有些忧愁,看来操持这个王国真的是非常费神。 总管看到阿无过来,放下账册灵活地转动脖子说:“非常抱歉,要是你来问那只鞋子的话。”阿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脖子转了180度,再转回来顿了下才解释:“哪能哪能,鞋子这种小事就不老您费心了,您每天也是日理万机啊。”密林总管往椅背上一靠,阿无觉.0他似乎有种松口气的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去找了?不过现在不是想鞋子的时候。 她赶紧补了个屈膝礼并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感谢精灵的慷慨和仁慈更渴望为密林贡献人类的力量。现在湖水结冰,长湖冰面下聚集了大量扎拉鱼,我恳请您允许我抽调部分人类参加冬捕。”她压低声音继续游说,”而我们将上缴捕鱼所得的十五分之一。”密林总管不置可否地轻敲账本,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家伙。阿无哀叹,只好让步:“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伊利撒王也只是十税一啊。 两人好一番扯皮拉筋终于敲定,整个冬捕为时四天,阿无组织一个三十人左右的捕鱼队,主要成员是十来个青壮年和部分体质较好的妇女。长湖镇带来的牲口由于伤病目前多半都不能用,密林提供三匹马用作拉车和搅动大绦之用,而作为酬劳阿无要上缴捕鱼所得的十分之一。最后总管终于微笑着点头,告诉阿无晚点他会把阿无的请求和交涉结果禀告精灵王,如果国王准许他们即日就能出发。 密林的效率就是高,当天阿无就获得出发许可,于是第二天一个冷的像能把人冻掉一层皮的清晨,太阳还远在密林之外,阿无和凯德带着他们东拼西凑的捕鱼队上路了。密林提供的马匹拖着各种捕鱼用具和帐篷怎么说呢,阿无吸溜着鼻涕睡意朦胧地打着呵欠想,真该深深感谢 雁过拔毛的精灵们,他们几乎把长湖镇所有能带走的物件都带走了,其中当然包括了完整的一套冬捕用具。 而在地宫最高处的一扇雕花木窗前,披散着白金长发的木精灵之王握紧权杖沉默地注视着那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女孩。 “ada,您似乎对那个人类格外宽容。”莱戈拉斯从瑟兰迪尔身后若有所指,“我们已经答应庇护他们。”言外之意是阿无似乎在质疑精灵方面的能力或者诚意。 瑟兰迪尔抬高下巴,像神祗一样俯瞰着渐渐远去的那行人却没收回目光:“莱戈拉斯你要知道,作为凡人她能为了人民闯入密林和冒险冬捕,就应赢得我们的尊重。”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弱小的带着病容的女孩。从见到她起,瑟兰迪尔就注意到黑发黑眼的女孩容貌中有掩饰不住的倦色。 可惜阿无没能听到精灵王的赞赏,她随着这行人沿着丛林小路,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蹒跚着前行一路无话等他们终于到达结冰的湖面上时,太阳像个昏黄的蛋黄才刚远远的挂在灰白的地平线上。 吃完简单的干粮后凯德指挥着镇民们把渔网、凿子和鱼钩办下来。再由鱼把头根据湖的底貌及水深,确定位置后,开凿第一个冰眼为下网眼,再由下网眼向两边各数百步)插上旗子。设置好水线绳后带大绦,大绦后带网,跑水线的水股子拉着水线绳带动大绦向前走,马拉马轮子绞动大绦带着大网前进,后面是跟网把头用大钩将网一点点放入冰下,并随时掌握网的轻与沉。 阿无揣手站在一边干看,大家忙前忙后她又不知道怎么帮忙,只是望着白皑皑的冰面发呆,说起来这冰面看上去真像棋盘,忙碌的人群就是棋盘上的黑棋而湖底的扎拉鱼是否就是白棋? 突然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有人用力拖着渔网驱赶着马往上收网。慢慢的渔网拉起,通红的扎拉鱼被大量带上来。看来这次是找准鱼群了,凯德抽空和她解释。冬捕并不全是每次都能捕到鱼的。而那边经验丰富的老人张罗着把鱼收拾了,死鱼和被网子拉伤的就地宰杀充当这群人的午饭兼晚饭,肥妹的雌鱼被小心的饲养起来,过几天去洛汗城贩卖。 阿无暂停她天马行空的围棋厮杀,跟着几个妇女找个避风的支起帐篷,又选了块地方生火,拿个大铁锅就着湖水烧开加点盐巴,再几下把扎拉鱼洗尽剁成块都丢了进去,不多时一股浓烈的鱼肉香味蔓延开来。 卡罗尔挑起一块也顾不得烫,吃了一小口就呼呼地往嘴里吸冷气,龇牙说:“一年一次的水 煮鱼,冬季的美梦。”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慈爱的看着心急火燎吃鱼的卡罗尔,从包裹里拿出简陋餐具摆上,而另一边,捕鱼的人群陆续回来了。他们脸冻得通红嘴边哈着热气,边走边跺脚,凯德最后一个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却走的飞快。阿无递给他一碗鱼,刚提醒他鱼刚从锅里捞起来还很烫就年轻人接过去就头也不抬地吃起来。 人们吃完饭,也不休息擦擦嘴又往湖面上去摆弄渔网。卡罗尔和阿无解释说因为鱼群的位置会变化,要是找准了鱼群每个瞬间都不能耽误。然后她看看阿无缩在袖子里的手,问:“你怎么不吃鱼的?”阿无耸耸肩,说:“不喜欢,我记得有带着备用的土豆?” 卡罗尔走近她,营火下她目光炯炯,说:“阿无大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我们镇长,开始时大家都以为你会和前几个镇长一样逃走。也对,谁愿意管理一批快饿死的难民呢。”她伸手,隔着袖子握住阿无的手,“谢谢你,让我们活下来,有地方住还有扎拉鱼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为啥点击最少…… ☆、丰收归来 这突如其来的赞扬让阿无顿时呆住了,她寻思着我应该表示哪里哪里让她接着夸几句吗?那边就有人发话了:“通常长得丑的人都得心地善良,不然会被石头砸死。” “凯德,你这个混蛋!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丑了!”阿无抬手就丢了个铁碗过去,可惜凯德说完那话就飞也似地溜了,阿无只见到那个空碗兀自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发出哐哐的撞击声。卡罗尔冲凯德背影做了个鬼脸,义愤地说:“别理他,他就是个直肠子!” 合着你也觉得凯德说的对了,阿无快要气饱了,温暖的饭后闲聊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吃饭睡觉捕鱼,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大家为了提高效率,十人一队,轮流作业而凯德精力旺盛几乎没怎么休息,成天守在湖面,一网一网地清点、收鱼。阿无也试过去湖面帮忙,但是寒风一吹,她立刻满脸鼻涕口水地被人们赶回帐篷就着营火煮煮饭或者摆弄她的简易围棋。 于是某个收拾完碗筷的傍晚,酒足饭饱的卡罗尔看着阿无在地上画的歪歪扭扭的棋盘,问:“阿无你还会画画啊。” 阿无用石头在棋盘上划了个x,解释:“这是围棋,我没棋盘就这么将就下。”卡罗尔歪着头瞅半天,撇嘴说:“别整这些劳什子了,我妈说女孩子要刺绣才好嫁人。“阿无画下一个o,刚要反驳就听卡罗尔补充;“再说,你还欠我一双鞋呢!” 等阿无终于学会把线穿进针孔里并且能歪歪扭扭缝出一条线时,冬捕已经结束,镇民们把这几天收获的鱼用水养好装进几十个木桶里一层层叠在马车上又用绳子扎好返回密林。扎拉鱼生命力非常强只要有湖水就能存活很长时间。他们穿过结冰的河道,进入大密林,阿无跟着人群走在林间小路上,望着摞得摇摇欲坠的木桶,心里盘算着:这几桶养着自己吃,镇民们很久没有吃到荤腥了,大人还好说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个跟豆芽菜似得吃点鱼肉补补没准还能长智商。 那边几桶送给精灵们,毕竟寄人篱下的,不过听说精灵们不吃荤?那更好反正我心意到了要是你们不吃我就勉为其难自己用了。剩下的通通卖掉,人类和矮人都爱扎拉鱼,不过显然矮人更有钱所以要是能联系到矮人买家最好了,不知道加里安方面有没有途径……精灵向来和矮人不和不过做生意么……何况听说最近几十年和解了……或许我可以自己去卖? 队伍这个时候停住了,阿无看到有一群人骑马过来,转眼莱戈拉斯就带着巡逻队冲到面前,年轻 的王子指挥精灵给人类装鱼的马车换上新马,加固绳索,然后驾马来到阿无身边围着她打转,马喷出的白气几乎喷到阿无脸上。 “你的脚在流血。”他扬眉陈述事实,阿无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鞋子破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染红了脚周围的雪地。好嘛阿无真不好意思说其实是自己一直坐在帐篷里,脚冻僵了,连啥时候磨破了也不知道,于是她清清嗓子,诚恳的说:“我想那是辛劳的见证,你知道我向来是身先士卒的镇长。” 出人意料的是王子没有如平常那样嘲笑她,他牵过一匹体型略小的马,拍拍马背问:“你会骑吧?” 怎么地,今天转运了?阿无忙不迭点头边手脚并用往上爬,在最关键的时候莱戈拉斯顺手托了她一把,她终于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然后王子自己也翻身上马,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有了巡逻队的护送队伍速度快多了,天快黑的时候大家终于到达了地宫,累坏了的人们简单扒了两口饭倒头就睡。而阿无和凯德则还要和加里安交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加里安表示阿无他们带回来的鱼,除了留下一批人类食用外,其他的全部交给精灵处理。 “我们有我们的贸易渠道,很快就能售出。”密林总管笑容温煦极了,“只需要额外付出一点佣金。” 阿无只好再次告诫自己,人在屋檐下,还能怎么办呢?自己总不能拖着伤脚跑去卖鱼吧。然后她看见精灵总管皱着眉头目光向下似乎也注视着自己的鞋。 鉴于上次的好运气,阿无挺起胸膛骄傲的说:“捕鱼时冻伤了,哎大家离了我就没斗志我也没办法啊。” “哦。”总管敷衍地发出个语气词,隔了一下他像想起什么似得补充道:“阿无小姐,恕我直言你现在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满身鱼腥味。” 那边一直没说话的凯德闻言笑的直打跌,阿无又羞又气,这群不靠谱的男人和男精们就不能多关心下她高尚的情操和睿智的头脑么!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那间议事厅的,只是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个天昏地暗。是的我们的阿无小姐就算被当众嘲笑仪态最先惦记的还是睡觉。 等她睡够了醒来,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终于被饿的快抽筋的肚子逼着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溜达出房间的时候,窗外已经黑透了,而地宫早已换上夜间守卫,看来是睡到了半夜。她摸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在地宫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开宴会的迹象更没找到一点食物。或许我可以去厨 房试试?她这么想着就溜到厨房,路上遇到巡夜的精灵对方也只是礼节性点点头并不追问。精灵的厨房干净整洁,她找遍了上上下下只弄到几块干硬的糕饼。女孩坐在地上狼吞虎咽,被面粉噎得得直翻白眼情急之下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水壶就灌,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水壶里装的还是酒?她喝的太急被呛住,红色的葡萄酒混合了糕饼屑喷了自己满身满脸。 她摸了一把衣襟,上面湿哒哒黏糊糊有诡异的色泽,仔细闻闻果然有股鱼腥味……看样子怎么也对付不到明天去了。她回房间收拾下换洗衣服就去温泉,轻车熟路地经过大门守卫,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下过了雪,整个林间被雪光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女孩咬牙踏雪跑到温泉边,她已经决定就算太冷不能洗澡至少也要把衣服洗了她就两套衣服怎么也得有换的。而在那个她熟悉的冒着热气的隐蔽泉眼边,她再次看到了那奇异的生物。皑皑白雪和氤氲的热气把温泉四周映照得仿佛仙境一般,附近的树木在大冬天仍旧诡异的枝繁叶茂,而白鹿就站在枝叶间柔和的像一个梦境。 她轻手轻脚走近温泉尽量不惊扰它,这块地方哪怕是在隆冬也有春天般的温度,她觉得脸上被水蒸气熏出了热汗,伸手试下水温,刚好稍微偏热。 女孩坐下来,解开被布条层层包裹的鞋子,抽出脚的时候她看到一小块皮粘着肮脏的碎布被整块撕下来,鲜红的血液停顿下,从伤口渗出。她吸口气直接把脚按进水里,然后如法炮制了另一只脚。忙活完了她咬牙抬起头意外看见了离她稍微近了点的白鹿。 “喂!转身!”女孩说,她可不喜欢洗脚被围观而白鹿不为所动。 “高贵美丽的林间生物,请你稍微退后可好?”这一次,她说的是精灵语。白鹿停顿下,打个响鼻就把头扭到背对她的方向。 哎呀,难道它能听懂精灵语?也对,白鹿不是精灵们的圣物吗懂得精灵语很正常好不,阿无告诉自己。 “请告诉我你为何独自徘徊在这里?和我一样浪迹漂泊无家可归吗?” 精灵语只有极少数人类贵族才有资格学习,而女孩的精灵语措辞文雅,语调和缓优雅却有一种微妙违和感就像鹦鹉学舌。 “不说话算了,对啊,你本来就不能说话,好好呆在那里就行别探头探脑的。”这次她说的是通用语,带着她特有的随意和轻快。她似乎也没指望白鹿能听懂或者给什么反应,说完直接就着温泉底站起来,弯下腰哗啦一声从膝盖出卷起 衣服,连着衬裙和外套整个脱掉,啪的一声一股脑丢地上,然后女孩坐下,把身子浸在水里靠在泉壁边,放开长发闭目发出满足的喟叹。 女孩有一头浓密微曲的秀发,秀美的纤眉当她泡在泉水里,双颊微红那满脸倦色仿佛稀释在荡漾的水波中。不知何时,雪花自天空飘落,岁月无声令人心动。 突然有某种被恶意窥探的感觉,阿无睁开眼却见白鹿身形一晃跳跃着消失在密林中。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来了……她爬上岸赶紧穿好衣服,站直警惕地观察四周,或许是某个被热气吸引来的野兽。怕什么有精灵们的圣兽在,她在走了几步就坐下来地看着自己的脚…… 白鹿回来时就看到女孩一脸纠结地板着脚丫。她不过十几岁这样的举动对精灵来说有着新生婴儿般的稚嫩无措,脚掌小巧纤细,一个个脚趾仿佛泛着珠光。,光洁细腻的脚背处却有处粉色线状的伤痕,而小脚趾外侧破皮红肿……阿无哀叹为什么两次都伤在同一只脚上,好不容易洗干净止血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穿进那双脏兮兮四处破洞的鞋子里,可是不穿的话,难道赤脚走回去? 毫无征兆地白鹿低头靠近她,温暖的唇舌舔舐她的伤处,先是那粉色伤痕,那是阿无当初进密林时卡在岩石上被划伤的,过了这些天还是没有痊愈。然后它温柔地扫过脚背,含住小脚趾。温血动物口腔特有的湿热包裹住她,她觉得伤处不再疼痛而随着它的动作皮肤奇痒难耐。 她咯咯笑着伸手去推它,白鹿停住动作抬头看她,眼睛如同湛蓝的青天。 “好痒……。”女孩站起来,瘸着走到它身侧,尽量不让伤处挨着地。她试探着垫脚抚摸它背部银白色的皮毛,顺手拍拍它的肚子,那动作和招呼一只猫没两样。 “旅人的福音林间的圣物啊,我受伤不能行走了你可否带我回到地宫呢,”女孩用精灵语问。 白鹿无言地站在她身边,阿无见它没跑开就当它默许,抓着它的毛发手足并用地爬上鹿背,心满意足地抱住它的脖子。 雪越下越大,密林中白色的圣兽带着披散着黑发的女孩,轻快地行走在林间。她抱着它埋首在它缎子一般的皮毛间,它的气息也包裹着她。阿无心情大好用精灵语说:“故乡遥远的传说中美丽的公主在海边嬉戏,突然出现一头华贵非凡的公牛,眼睛像黑宝石,牛角像玛瑙,毛皮像用纯金织成。公牛诱惑公主坐上牛背在人们的惊叫声中渡海而去。” “我常常在想,那 头牛得多好看才能让诱惑公主。”她停住,伸着脖子歪头看向白鹿,这一句是通用语:“肯定不是你这样,脸太长,鼻子还歪。” 白鹿突然就停下来了,阿无定睛一看,居然到了地宫门口。而守卫的精灵们个个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张大嘴。 是的,姐骑了你们的圣兽还顺便鄙薄了它长相,话说用鹿做圣兽就要做好被人骑的心里准备好不。阿无施施然下了鹿,该死,赤脚踩在冰冷的岩石上感觉糟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能空行 ☆、文化人的待遇 人类回到地宫简单修整就立刻投入密林的日常工作,时值严冬积雪覆盖了林间的道路给过路的旅人和商队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精灵方面因此收到了大量投诉据说闹到瑟兰迪尔都抽空视察的地步,而木精灵们在树上的房屋也被大雪压垮了许多,虽然灵活的西尔凡们总能在房屋倒塌的瞬间毫发无损地跳出来但看着七零八落的屋子还是被郁闷到了。加里安组织了大批精灵和人类进行清扫和修整,就连卡罗尔也被派出地宫去铺路。 某天,劳累了一天的卡罗尔精疲力竭地回房间时,她见到徘徊在走廊上的阿无,似乎这几天都没看到她了。阿无满心欢喜地跑过来说: “我会缝东西了。” “镇长大人好棒~”卡罗尔想,我们镇长终于有一技之长了。 “我打算缝鞋子。”阿无得了鼓励,心情更好:“一双还给你,一双自己穿。”她记得那双丢了的鞋子。卡罗尔这才发现,大冷天阿无还穿着薄袜。然而做鞋子和刺绣不同工序复杂耗时耗力,就算是卡罗尔自己也没学会,对阿无这种初学者做鞋子会不会更难?可卡罗尔又想起她带着大家闯进密林,安排去捕鱼的样子,很快打消了这个顾虑,是啊我们镇长这么聪明肯定不成问题。 “你这里有没有布头啊,不用的破衣服啊棉花什么的,我需要材料。”阿无道明来意,事实上她已经到陶瑞尔哪里搜刮了一番。 卡罗尔打开门,带阿无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些用不了边角废料,又在小匣子里找到针线,一并打包给阿无。但是她有些疑惑:“阿无小姐,做针线活是非常费时间的,密林现在缺人手的厉害,你确定你有时间吗?” 阿无摆弄着那堆布料和各色针线,神秘兮兮地说:“你放心。”说来也怪,以前被安排到杂役房,要是去的晚点维克多就会请精灵过来叫她,而自从她冬捕回来以后,维克多像忘记了她一样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就算她自觉去维克多处报道,后者也没有给她真正安排什么工作了。无所事事的女孩在昏天暗地睡了两天又在房间里独自下了好些天棋到有些无聊的时候,开始琢磨针线了。 她告别了卡罗尔带着她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拿起布头比着自己的脚飞针走线,她觉得针线活虽然琐碎费工夫但和围棋比起来简直像玩一样为什么卡罗尔说起刺绣来很难的样子而陶瑞尔听说自己要缝鞋子简直是崇拜的眼神,不就是把布拼起来缝上吗,仅仅花了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她就给自己弄了双鞋子。 第二天早餐,阿无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就着许久不见的从地宫高窗下透过的阳光欣赏人生中第一双自己做的鞋子并再次赞赏了自己的刺绣天赋后就套上鞋出门了。这些天因为没鞋子无法走远她闷坏了。看看天色还早天气也难得的放晴,女孩带了个小布袋(这是她昨晚的成果之一),越过守卫走出地宫。 刚出门就被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她等了一下才慢慢睁开眼,不知何时覆盖密林多日的皑皑白雪居然融化了,树木和岩石露出他们本来的色彩和纹理,雪水从岩石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汇聚成细细的水流,空气中弥漫着凌冽而带着些许暖意的气息,严冬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她挑选着相对干一点的地方落脚,蹦蹦跳跳地在林间行走。经常停下来在树下的石堆中翻找,弄些小而圆润的石头就着雪水洗干净然后举在手上,对着太阳看了又看仔细挑选。不知不觉女孩越走越远,在一条刚刚形成的小溪边她坐下来,忧愁地掂着她的轻飘飘只有两三颗石子小袋子,又用更忧伤的眼神瞄她费大力气做出来的鞋子——那不算鞋子,严格来说就是一个布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脚上,走了一段路后变得又脏又湿了。原来鞋子不是这么做的,女孩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然后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啊,加里安那边还没有贩鱼的消息,她打算找些石子做成围棋以便干些她惯常的谋财勾当,不知道精灵们是不是喜欢赌棋呢还是我该去最近的西卡城。 她撑着下巴发愁的时候,那只生灵再次进入她的视野,在日光下银白色的皮毛耀眼无比。它轻巧而优雅地踏过残雪,跳跃着来到女孩身边,它身躯形成的巨大阴影遮住了女孩。 “许久不见,你的身姿更加美丽了。”阿无用精灵语问候距离上次见面块十天了,她很是怀念它温暖的皮毛,“我以为只有在星光下才会见到你。”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文雅措辞。 白鹿退后几步,让阳光照耀在女孩脸上,她头发微乱黑眼睛却闪闪发光。 阿无站起来,拍拍刚才在树根上坐脏了的衣服。这件是那天舞会陶瑞尔从西卡城帮她带回来的新衣服,可不能弄脏了。 她从那个湿漉漉的小袋子里摸出块小而圆的黑石头,托在掌心给它看另一只手比划着:“我需要这样的石头黑色和白色的,你能带我找到吗?” 女孩摊开的手掌像初开的兰花,洁白荏弱,手指却有几处红肿那是冻疮。白鹿靠近,犹豫下就用头轻拱那手掌,然后安详地走到女孩 前方,回头看她。 阿无立刻会意,收了袋子就急巴巴地跟在它后面。他们走的很慢,因为走几步阿无就要停下来拉拉她的鞋子。午间,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在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光影,白雪融化水滴滴滴答答从一片树叶落到另一片树叶。间或有微风划过林间或者觅食的松鼠在头顶跳跃,于是晶莹略带凉意的水滴就落在这一人一鹿身上。 女孩被落到脖子里的水激了个寒战,嘲讽:“人间温暖。” 它带着她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远来到处河边。那是一条小而浅的河,到了冬季就水流枯竭,就算是冰雪初融的现在,也只有浅浅的一层水阿无几乎能看见河床上那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女孩欢呼着冲到河边,歪歪倒倒地脱了鞋袜,直接跑进河水里,弯腰在齐膝的水中翻检寻找她的宝贝棋子。 她像一头河马在水里扑腾,粗鲁地把河床搅得泥土飞扬,河水浑浊,不时为发现一粒合适的石子大呼小叫她把战利品们在水里涮干净,在两个指头掂着看了又看,使劲甩干残水,心满意足地放进布袋子里,又打着寒颤把湿透了袋子贴着胸口放好那神情和矮人们看到金币一模一样。 时间流逝,阳光渐渐暗淡,风中的凉意变得刺骨。女孩头发和衣服已经湿透,正顺着身体往下淌水她还是浑然无觉地蹲着翻遍河床。 白鹿走进小河,用头拱她示意该离开了。阿无抓了一手的石头正在一个个捡,头也不抬用胳膊碰它,说:“再等等,就一下。”无视白鹿的再三催促。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空气中炸裂,阿无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一道蓝色的火墙沿着河流窜起一人多高那诡异的冰蓝色火舌几乎舔到她脸上。 “妈呀!”她惊叫,抓把石头就跑,没忘拿上她的鞋袜。她跑得像中了枪的兔子,一溜烟就冲出去好远,然后扶住一棵树惊魂不定地回头看。 “闹鬼了?我记得这火焰进密林的时候也见过,你知道是什么吗?”她对不紧不慢跟过来的白鹿说,同时紧张地张望。 白鹿望着她,大眼睛像夏天的湖水,温柔而单纯。 还差一大半啊,女孩摸摸胸口的袋子辛苦了大半天弄到了五六十颗石子,或许我可以试试五子棋……但是哪个有钱人会和人赌五子棋啊…… 白鹿用躯体碰触女孩,圈成一个半圆把女孩围在身体中间就像温暖一头小兽。片刻之后,收拾好沮丧心情的女孩舒口气,抓着它的背毛熟练地骑 了上去。它稳稳地驮着女孩,她把她的宝贝石头一个一个摸出来排在它的背上絮絮叨叨,她光裸而沾满泥土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他的胸腹,最后干脆放进它的绒毛里取暖,那冰凉而渺小的触感让它的心脏收缩。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已经能远远看见地堡,隔着吊桥也能看见持枪的精灵守卫和加里安。 哎呀,今天日理万机的密林总管居然在门口发呆哎。 阿无像控制马一样,夹了夹白鹿的肚子说:“就送到这里,别让他们看见了。”上次精灵们那副 圣物受欺负了五雷轰顶的表情她可不想再看了。 她从它背上下来,又一次翻弄它的脊背再三确定没有落下一颗棋子,大步离开。忽然她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张开双臂抱住它,把脸贴在它的脖子上,她只能够到这里。 “你在这里快乐吗?”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这两句是通用语。代表她并不期待他能懂,说完女孩扭头边挥手道别边大笑着跑开。 ☆、大王的出场费? 按照阿无的盘算,她应该在短期内凑够181颗黑石子和180颗白石子,找到羊皮或者浅色的布匹也能对付绘制成棋盘,然后带着她的家当去城里随便找个附庸风雅的贵族赌博当冤大头就可以美美地过上以前谋财要利的幸福生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辛苦巴拉一天就只弄到了五六十颗杂色石子,而且第二天起个大早打算继续去找的时候,起床突然头晕目眩,勉强下地也是脚一软直接跪倒。 她挨了许久,今天维克多一如往常没有派人来找她,空荡荡的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她实在没力气出门只好等到卡罗尔收工去找她,卡罗尔碰了碰她的额头,说:“天哪,这么烫,你在发烧啊。” 可能是昨天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半天,回来又穿着湿透的衣服打磨石子 “看精灵哪里有没有退烧药?你问过陶瑞尔了吗?“卡罗尔给她裹上毯子就要开门出去。 阿无举手阻止她,密林里怎么会有药品,对永生的精灵来说,生病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她太虚弱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喘气声她打算想以前那样挨过去, “我去找凯德,他一定有办法!”卡罗尔盯着她的脸,突然想起来,“你在床上休息,我马上回来。” 阿无很想说,发烧而已死不了人,你陪陪我就挺好啊。可是卡罗尔像风一样地冲出房间,把她丢在空洞的寒冷的无边黑暗里。 她一阵一阵的发虚汗,浑身颤抖。无数纷乱的场景在头脑中旋转,华服美食车水马龙,漂亮的朋友,精彩的歌舞和人群中那位仿佛月亮一般温柔而忧伤的黑发精灵,她喃喃低语着向自己望过来,眼里饱含泪水,只是那一眼就让她若堕地狱永不超生。 醒醒!醒醒!你把我衣服哭湿了!有人在千里之外呼唤她,使劲掐她的胳膊。阿无睁眼,赫然是凯德放大的脸。 “我带你去西卡找医生,抓紧我,掉下马就不好玩了。”他抱着她在马上疾驰,阿无只觉得马跑得像飞一样,风声呼呼刮过耳边,彻底失去知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退烧了。自己正躺在一张格外暖和洁净的小床上,柔和的烛光照着了她床周围一小块地方。凯德趴在枕边像条狗一样睡得口水满脸。她想伸手给他擦擦,赫然发现手上被密密地缠了圈白布,再动动脚,真好,比手上缠得得还厚。 “嗯……你是趁我睡着了把我吊打过吗?”她用包的像个小型锤头的手把凯德砸醒。 凯德柔柔眼睛,脸上露出货真价实的关切和开心。阿无头次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眸仿佛是融化了的黄金,当它热烈看向你时让人胆战心惊。 凯德说:“你手脚都是伤啊,你自己没发现?” “哦,这搞艺术的手,难免娇贵些……对了,这是哪里?” “西卡城,你高烧不退,我连夜带你来的。”凯德说。“好了,睡觉,我和总管保证退烧了就立刻带你回去。” 西卡城是距离密林最近的人类城堡,这些年在贤明的伊利萨王阿拉贡的统治下越来越繁华。由于靠近中土最大的内陆湖加之人口众多农田丰茂,船运和贸易发达,在商会里能买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和首饰,在中土有让男人哭泣的城市之别称。 “我们晚点回去好不好?难得有机会出来逛街天天在地堡里多闷啊。”她再次把凯德砸醒。 凯德索性坐直了,用一个刁钻的角度瞧阿无,说:“你确定?我手上可没多少钱了,就是这看医生的金币,也是找加里安要的贩鱼收入。” “哎呀?扎拉鱼卖出去了。我们有钱了?” “对,我的财迷镇长。所以请你好好睡,明天一早就回去分赃!”凯德给她把被子拉过头,无论她怎么叫他都不搭理了。 心里有无数个购物计划的阿无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我要先买这个把它这样,再买那个用来那样。剩下的分给镇民么?他们肯定好久都没有摸过金币了,让大伙都高兴高兴。可是,这些家伙万一拿来全买烧酒怎么办,都花在漂亮衣服上怎么办?我可得好好替他们保管保管嘿嘿嘿。等她构思好怎么花掉这一笔钱的宏达蓝图时,窗外已经传来婉转的鸟鸣,看来春天真的是快到了。 凯德醒来找水抹把脸和医生确认阿无真的退烧了给她拆了那些夸张的绷带,并稳妥起见带走几包退烧药就把女孩丢在马背上返回密林。 西卡城离密林较远,就算一路快马加鞭两人抵达地堡的时候也接近傍晚。用餐完毕的精灵总管在会议厅里接见了风尘仆仆的两人。 加里安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打开盖子一翻转,耀眼的金币就哗啦啦地铺到桌面上,旋转着跳跃着,这真是世间最美的情形。 “这部分,是你承诺给精灵的十分之一。“加里安用手指从那堆金币中划走一小块。 阿无耸肩,表示无异议。 “而这些,应该作为精灵运输、贩卖的佣金。“加里安从剩下的一大块 中又拿走好几枚。 开什么玩笑!这么贵,你们也就是拖着鱼走走而已啊。 “阿无小姐,现在世道不太平生意难做啊。”总管用格外苍老的口气感叹,“再说这里面也包括了王室的出场费。” “什么出场费?”阿无和凯德同时问。 “为了迎接春季的第一片晨曦以及庆祝你们捕鱼丰收难道不应该举行盛宴吗?”加里安慢条斯理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人类,“吾王和王子陛下当然要出席。”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支付宴会的花费?”女孩想说,我们可以不用办什么宴会的。 在她说出来之前,加里安打断她:“只是一部分费用毕竟我们精灵也会参加。”他公允地说,“此外阿无镇长你应该注意到,经过连日劳作人类疲倦及其需要放松和娱乐,而宴会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 好吧,阿无承认这个活了几千年的精灵说的有道理,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桶饲养着的扎拉鱼,要在它们变成死鱼之前尽快吃掉,宴会一举两得。 “可是,我们并不强求王室出席啊。”女孩拼命节省着她的每一个铜板,不来我们也没压力的,真的。就算做吉祥物也不用两位都来,一位的价格肯定会便宜些吧。那么邀请莱戈拉斯?他是王子应该比瑟兰迪尔便宜,但是王子向来看自己不顺眼……还是要瑟兰迪尔?她想起他傲慢坐在王座上用尖下巴看人的的架势瞬间迟疑了……密林里还有其他的王室可选吗?。 加里安盯着她那苦思冥想挑肥拣瘦的神色,他想起瑟兰迪尔授意他额外加上这条时冰蓝色眼睛里的隐约笑意,他的心在往下沉,声音也变得低沉:“阿无小姐,王室不是凡人可以挑剔权衡的。这一点请你务必牢记。” 可怜的凡人还能说什么呢,阿无带着被精灵总管扣除了种种苛捐杂税还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小袋金币欲哭无泪,这哪里是精灵分明是奸商还会恐吓会强买强卖的那种!现在手上的金币远远少于自己的预期,她计划中的很多东西都只能搁置了。她在头脑中用舌头舔遍梦想中的长裙和看中已久的漂亮鞋子的每一处布料和褶皱,还有围棋她的挚爱她的生命,想想那深沉的黑色想想那纯洁的白色那光滑圆润的触感就像情人的皮肤,她有多久没有摸过真正的围棋了?她的心在滴血她捧着它们哭了又哭摸了又摸,小心肝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买你们啊。 她边抒情边和凯德走出议事厅,凯德好气又好笑地望着明显被打击到的女孩,他觉得公正来 说,总管的要求除了所谓的出场费其他的款项并不过分,甚至算是优待。他刚想调侃她,就见她粗糙的麻布裙,和脚上那双手工拙劣明显粗制滥造的单薄而肮脏的鞋子。他叹气,建议道:“你可以先拿去买你想要的,镇子上暂时应该没有大花费。” “此话当真?”女孩停步,眼睛顿时亮了。 但是她很快就说算了。怎么花掉这笔钱,在路上两人商量过,一旦冬季过去,精灵方面如果按照约定结束援助,那么人类很快就要回到长湖镇重建家园,这笔钱几乎是仅有的救命钱。方案一是按人头平均分配给镇民,这样公平灵活并且省事,大家都高兴。但是又怕穷疯了的人乱花,而且有些生产工具比如耕牛和犁以及部分建筑工具恐怕个人无法购买;方案二是向镇民公布所得,但是由代表保管和统筹金币。这些钱只能用来购买粮食、种子、种植建造工具和可能的话部分必须药物。但是现在看来,可能只能够吃数月买粮食和部分种子了。和人命比起来,那些衣服鞋子围棋算什么呢,但是就算全部买了粮食和种子还是有很大的缺口,我该去哪里弄钱?问题又回到原点。 哎,当管理者真难,她突然有些理解加里安了。 ☆、大王我们不熟π_π 当掠过树梢的风变得温暖,当透过枝叶的阳光变得缠绵,大地出现星星点点的绿意溪水也开始欢快地歌唱时,寒冬过去,春天即将到来。这是一年间最好的季节,没有寒冷没有炎热暂时不用耕种更无法收获,万物开始生长繁衍而无忧无虑的精灵们彻夜在林间漫步,在星空下奔跑嬉戏,长湖镇民也换下棉袄,换上不那么破烂的春装。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人们迎来了期待已久的盛宴。怎么举行宴会阿无一点也不擅长,她不多的经验全是作为参加者的,不过精灵们显然是老手,加里安把地点选在靠近地堡的一处相当空旷的平地上,周围绿树密布,溪流环绕。他安排大家清扫地面又张罗着摆上几排巨大的长桌和条椅,在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他搭了个简易的木棚上面铺着半透明的白色帷帐,当微风吹过帷帐摇曳这样既挡风又能看见头顶的星光,木棚下方是一个较小的椭圆形木桌,桌面用华贵的大理石装饰,辅以繁复而精美的雕刻。精灵的优雅华丽显摆的淋漓尽致。 既然脚盛宴晚会,食物是重头戏。大伙收拾了几口大锅摆在下风处,等阿无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在咕咕冒着热气,周围坐了一圈眼睛直勾勾的孩子。 “让开,让开,我来看看。”她挤过去探头探脑后面跟着无所事事的凯德,里面果然是切成大块的扎拉鱼肉,旁边放了些土豆萝卜青菜闻起来香气扑鼻。 “镇长大人,这边请。”一位精灵引导着阿无来到木棚下的小桌坐下,凯德被安排在她的邻座。没多久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就到了带着陶瑞尔和另一个侍卫,阿无起身向他们行礼精灵还礼后,也围着小桌坐下。 精灵王举杯示意宴会开始,一盘盘食物次第摆出来,除了常见的蔬菜和果实居然还准备了奶酪、馅饼和面包等人类食物。许久没有吃到家乡风味的人类高兴极了,立即和精灵们打成一片而西尔凡这帮更是爱热闹的,搬出一桶桶葡萄酒几杯下肚后就开始和人类称兄道弟。 离餐桌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群歌舞精灵,和普通精灵不同他们相貌更美,衣着多是湖蓝、粉白等较浅的颜色,嗓音清亮身姿婀娜美好。 “精灵王可真会享受。”阿无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倒酒的瑟兰迪尔,这位国王金发浓眉肤色异乎寻常的光洁,身着银色王袍外披金色大氅,整个人华贵非凡像个发光体。感觉他要抬头了立刻调转视线正襟危坐,心里叫苦不迭。 她真心觉得自己和精灵王不熟,和莱戈拉斯更是不对付。坐在他们身边像 被架在火上烤,不,应该是单面烤火,靠近凯德的那一边还是比较自在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只是个名义上的镇长实在不需要你们这么重视的说。 佳肴一盘盘端上来,周围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唯独他们这张桌子是诡异的沉默。反正今天是没心情吃了,阿无认命往后一靠,就听陶瑞尔在耳边问:“怎么了?”她声音不大,而舒展手臂斜靠在稍远那只扶手上的精灵王头颅不动眼风却平静地扫过来。 呃,接到眼神的阿无有瞬间失神。她听到自己咽了口水,胡乱答:“现在在唱什么?我听不清。” 陶瑞尔觉得朋友肯定是听不懂精灵的歌声又不好意思说,体贴的解释:“这是中土最近流行的诗作。大意是说 美丽的鱼儿啊,在深深的海底哭泣。 它孤独寂寞,鳞片脱落无人理会。 鱼儿长出了翅膀啊,鱼儿的羽翼遮天。 鱼儿长出了翅膀啊,鱼儿将不再回来。” “这么说不是情诗了?”阿无鼓着眼睛问,“那为什么听起来叽叽歪歪像弹棉花。” 那边一直听着的莱戈拉斯直接笑出来:弹棉花她居然说精灵唱歌是弹棉花。“阿无小姐,你的品味总是这样阳春白雪的与众不同。”他爽朗大笑插嘴。 哼!傻子才听不出来他在说反话。阿无站起来,提着裙子几步跑到精灵乐团旁边,找了个揣着笛子正无所事事的精灵,接过他的乐器,在歌声停顿的间隙开始轻轻吹奏。 起初笛声像细线,微弱却连贯,渐渐跟着竖琴的节奏婉转上扬,最后笛声特有的悠远清丽压制住了竖琴和风琴的低徊,那演奏竖琴的精灵犹豫着慢慢应和笛声的旋律,整个曲子变得昂扬而明快。 结束的时候,人群有瞬间的安静阿无鞠躬后,大家才呼啦一声该吃饭吃饭该划拳划拳。阿无把笛子在衣服上擦干净,又使劲甩甩,还给精灵后,得意洋洋地回到座位。真好托她搅局的福,这下子精灵乐团没再唱情歌,直接弹轻快的舞曲了。 她才落座,一直吃馅饼没吭声的凯德打个饱嗝嬉皮笑脸地问:“赏脸跳个舞?”阿无刚刚胡闹了开始觉得饿,直接拒绝。陶瑞尔拍凯德的肩膀自荐:“我和你跳,闲着也是闲着。”凯德吓得几乎要飞起来,连连摆手。陶瑞尔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提进跳舞的人群。 不出意外,阿无看到王子黑比锅底的脸色,活该,要你笑话我。 “莱戈拉斯,想跳舞 就去。”精灵王平静的建议。王子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冲着凯德和陶瑞尔笔直走过去,就像被无形的绳子牵引。 这下餐桌上只剩下阿无和精灵王,她想直接开吃又怕礼数不周冒犯了精灵王,只好开始找话题:“今晚夜色真美啊,大家玩的好高兴。” “的确。” “饭菜也不错,不愧是精灵的手笔。” “很荣幸。” 这是冷场的节奏吗?其实场面一直没热闹起来好不,这位木精灵之王那冰蓝色的眼眸始终注视着正前方,连转转眼珠都没有。跳舞的人群突然有阵小小的骚动,然后阿无看清陶瑞尔干了什么。 “她……她把莱戈拉斯过肩摔了……”阿无难以置信。 “并不出奇,她以前拿箭指过我。”国王对着自己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子举杯致意。 “后来呢?” “莱戈拉斯将她救走了。” 这可真是狗血的剧情,阿无想起自己最近看过的一句话,幽默又贴切于是脱口而出:“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多年养的猪被白菜拱了。” 国王眼睛睁大,眼珠向上画个微小的弧度后笔直地转到她脸上。艾玛,这个是白眼吗? 阿无手忙脚乱地圆场:“不,不,我不是说莱戈拉斯是猪,当然,陶瑞尔也不是白菜,不,不您更不是养猪的。” 好在那个白眼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又是那个高贵冷漠的精灵王了,只是他换个扶手倚靠,这样他离阿无稍微近了点。 “听说阿无小姐擅长围棋。”他起了个话头,别有深意地停下来,看到女孩瞬间挺直的脊背和亮起来的眼眸。 他看她,又别过视线回避她的视线,神色更加冷淡:“闲暇时不妨拨冗与我手谈一二。”女孩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他没看见,连声说好,并补充自己一直很闲暇,只要大王召唤随时听用。 “另外”他忽然起身,举止间银色的衣袍如有风吹过般舒展。阿无手忙脚乱地跟着站起来,精灵王相当高大她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屏息听他的下文,他说,“密林杂役繁多,我承诺庇护并供给人类的劳役期间的衣食。直到你们自愿离开。“ 说完他微微侧身面向她,金发丝缕从宽阔而形状优美的肩头滑落,他放下一直把玩的高脚酒杯,因为他手臂修长又放在比较靠近阿无一侧的桌面,这个动作看上去像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女 孩脑子转的飞快,这话的意思是说,只要镇民像现在一样给精灵们干活,那么精灵王愿意一直养大家?还是暗示会有更加艰苦的劳役能让大家做到死?为什么国王说话总是这么高深莫测,您就不能明白说吗? 尽管如此,她还是恭谨地向着精灵王离去的背影行告别礼。看着那仿佛是星光铺成的身影终于消失,她肩膀垮下来,放松地把自己丢在椅子上。什么叫惬意,这就是了。偌大的主位上大半佳肴都没动过,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她左手香蕉右手馅饼啃得正欢,抬头就见密林王子往这边过来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几张椅子,问:“国王呢?” 阿无把披萨拖近一点,告诉他:“走了,在你被过肩摔的时候。” 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坐下来小口喝着红酒眼神迷离看向远处,阿无顺着他的眼神,果然那边是陶瑞尔正和其他人围着火堆跳舞,那飞扬的身姿灵动极了。 “你知道吗?她那么美,哪怕生气都让人心动。被她摔的时候有一刻,我觉得自己在从背后拥抱她。” 阿无显然被王子雷到了,她咽下一口布丁飞快接话:“那你该被她打耳光,这样会觉得她在轻抚你的脸颊哦。” 王子闻言忽地就站起来了,一直坐在稍近那张桌子上的加里安愕然地瞪向阿无。我勒个去啊,这些精灵耳朵这么灵吗? 阿无急忙跟着大步往陶瑞尔处去的莱戈拉斯。在他快靠近褐发女精灵的时候终于超过他,提前抓住了陶瑞尔的双手。 “跳舞啊,带我一个……不要松手不管等会莱戈拉斯说什么你都不要松手啊!” 陶瑞尔只当阿无又被莱戈拉斯欺负了,爽朗地笑着保证:“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整个夜晚,精灵和人类们围着火堆跳舞歌唱,累了就找个角落靠靠,渴了就回桌子上痛饮美酒,饿了随时有丰美的食物供应。孩子们在人群中奔跑尖叫最后精疲力竭地靠在母亲的怀里安睡。 ☆、我在等你 虽然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阿无还是很早就醒了,她把双手枕在脑后一直歪在床头满心欢喜地晃腿。昨天精灵王的话让她开心了一整晚,下棋下棋下围棋,很快就有人和我下棋了,而且还是精灵王哎。听说他活了几千年,想想怎么对弈就觉得兴奋又焦虑。 基本上输面很大,不过万一我赢了呢。是不是又可以在我的战功薄上记上一大笔以后说出去吓到一片。对不能白赢,我要是和他赌棋又赢了的话,我该要求些什么呢?听说精灵王的收藏丰富哦,也对活了几千年那得有多少宝贝了金子太庸俗,白银太常见,还是宝石最好不过怎么换成粮食是个大问题。我为什么不直接要粮食呢……但是活了几千年,怎么会轻易输给我……但是要是万一呢……万一我赢了呢……无限循环。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纠结这些有的没得,从天蒙蒙亮想到日上三竿,直到一阵响亮的肠鸣。她满怀期待地去领午饭,顺便去加里安处晃晃看是否有国王召见,但黑发的总管打着官腔说国王事务繁忙就打发了她。 她只好回到小屋,摸出她的简易棋子她本来习惯和自己下棋,但是现在忽而有了新的期待,让她觉得这种行为格外寂寞。她看着围棋心神不定。开始一颗颗数,边数边说:他来,他不来,他来,他不来…… 午间她想着国王在吃饭,要等会才会召见她。稍晚一点要午休,国王也要打盹不是吗。估摸着午休要结束了还是没人敲门她告诉自己国王总是很忙嘛肯定有大堆事情要处理,最后眼睁睁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陶瑞尔来约她出去玩她还是满怀期待。 是了,精灵王说的闲暇时,其实是他自己的闲暇……而他基本是没空的……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阿无心灰意冷地抱着被子想。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询问:“阿无小姐在吗?” 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开门,说:“在的,一直在的。我们现在就走?”对方被她吓一跳,但还是竭力平静:“很高兴为您带路。”他带着她在黑夜的烛光跳跃的长廊迂回行走,越过吊桥经过王庭最后在两扇拱门外停住,他推开那雕刻有星空和树林的厚重木门,看着她进去就慢慢合上门。 国王已经摘掉荆棘王冠,身披红绒披肩悠闲地站在书架旁翻阅羊皮卷,披肩的尾部在身后画出一个鱼尾似的弧线。 阿无听到背后关上房门的声音,拘谨地站在地毯上。这是一处接近椭圆形的房间,挑高近10米,屋顶上别出心裁地开了一扇窗户,既能看到窗外 又不会飘雨进来。在接近屋顶的墙壁每隔一段就会点上格外明亮的松油,墙壁上依据地层的纹理用白色颜料绘制了密布的星空和繁茂的丛林。 房间正中是一张巨大的书桌,书桌后方摆着几个书架和一张贵妃榻,配有简单的小几。稍远处是另一扇较小的木门。看来这是间可能和精灵王卧室连接的会客厅。 国王收起羊皮卷,转身面对她问:“鱼歌?你昨天吹奏的”没戴王冠的他神色温和,甚至带着浅近的笑意用通用语吟诵: “潜鱼在渊,数载沉埋。 逆鳞之痛,莫甘忘怀。 举翼待飞,不复返顾。 羽翼已成,横绝四海。” 他嗓音低沉浑厚,加之诗歌本身的韵律,让这首小诗显得明快而宏大。 阿无大吃一惊,她以为精灵王不会留意昨天的胡闹,没想到他不仅听了而且能根据被精灵语翻译得面目全非的字句和一曲笛声查到原文。 她脸一下就红了继而转白:“我可以解释这件事。”但是说什么好? “据说是某位宫廷棋手的旧作,“国王欣赏她不安的神色,补刀:“叫阿芙,发音和阿无这个名字非常接近。” “你并不是长湖镇民,又背弃了自己的姓氏。名字是存在的象征,如果名字是假的那么你的存在是否也是谎言? “我在等你的解释。”国王提高声音抬起下巴,双手交握。 女孩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双手撑着地面头皮发麻:“您听我说,是,我是那个棋手,之前不懂事赢了几盘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写的歪诗,现在已经改了再也没写过了。”她抬头看了眼国王的神色,只好继续往下说。 “后来,后来我和人赌棋得罪了贵族就跑了。哦,赃物您也见着了,就是那个项链……不,不那个也不算赃物,是那贵族心甘情愿输给我的,可能他后悔了后来老找我岔子。人家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只好忍气吞声走了,我说的句句属实,大王啊。” “对了,镇长,长湖镇长也是我赌棋赢来的。我本来就想要点吃的,结果前镇长输不起跑了,凯德逮着我非要我负责啊!我也不想接手那个大半人快饿死的烂摊子啊,但也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吧,大王,您可以去问凯德和其他镇民的。” “大王,我是好人啊,我对您一直是敬爱有加,您看我来着这么久每天都老老实实地洗衣服,再也没找人下棋了啊。您看,我 手上还有冻疮呢!脚上,脚上也有啊!” 她说的声泪俱下,边哭边估计着要不要过去抱着他的腿哭诉,她哭了一会没听见国王的训斥,惊魂不定地一看: 国王的浓眉放平,嘴角微扬,竟然笑了。“很有趣的故事。”他评价,“让我看看你的棋艺是否如你吹嘘的那般卓越。”棋手阿芙,生活在伊利萨王宫廷中的年轻女孩,从羊皮卷上有限的介绍上与人对弈从无败绩。 阿无愣了下,马上大喜过望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谄媚的要死的表情跟着国王来到小几旁,那里早就摆着一副围棋。阿无持黑先行,国王用白棋。他垂目一缕金发多情地勾住他的胸针,阿无要落子的时候,他叹气:“你先把鼻涕擦干净。” 寂静的房间里,松油火把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应和着落子时清脆的敲击,两人一夜无话直到天亮了陶瑞尔和莱戈拉斯门外求见。 “国王,我们打扰到您了吗?”获准进入的王子看着尚在对弈的两人问。 “不,”精灵王站起来,随意偏头说:“已经没什么可下了。” 棋盘另一端的女孩闻言身体一抖,耸肩垂头犹豫片刻却还是说:“对不起,我该告辞了”,说完猛的站起来,然后直抽冷气,想来是坐太久脚已经麻木了,她滑稽地向国王行礼后,一瘸一拐地推门而出。 王子目送她离开,看她关上门后才开口汇报:“斥候传来消息,北部边境外围狼群活动频繁,有完成聚集的倾向,也有夜游的精灵在密林见到过体型较大的野狼。然而还没有充分证据显示就是座狼。” “我认为春季这些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狼活动越界并不奇怪。再说也快到了繁zhi的季节。”王子微笑,巡逻队遇到的几次野狼对方也是一触即溃,他认为不足为患。 “莱戈拉斯,任何时候都不要忽略蛛丝马迹,事物的关键往往在隐秘之处。增加夜间巡逻的频率和人手,在主要路段设置更多的守卫包括温泉周边。”从天窗漏下的一缕阳光正好射在国王身上,让他如同一尊黄金天神,他简短布置后问: “陶瑞尔,龙鳞是否有消息?” 女精灵明快的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困惑:“我们找到孤山附近史矛革遗落的鳞片和在长湖发现的鳞片对比,并不相同。长湖鳞片更年轻似乎来自于一条新的未完成体龙。而且,有人说在见过飞龙。不过后来证明那家伙喝多了。” 一条全新的,年轻的巨龙?如果是真 的这贪婪的生物到底为何而来? 精灵王皱眉,这让他双眉间出现一道可见的竖纹,这是过多的思虑和曾经的苦难给不老精灵留下的永恒印记。 陶瑞尔观察国王的神色,控制住自己毛遂自荐去孤山查探的冲动。总体上,没有明显的坏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在心里耸耸肩,反正今天最郁闷的肯定不是她,她的精灵耳朵听到阿无关门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某处抽鼻子,根据她的经验等下肯定要被吐苦水。 汇报完毕后,她刚走出房间大门果然就看见阿无猫在一个石阶上,见到自己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陶瑞尔一个眼神定住已经摆出看好戏架势要过去的莱戈拉斯,张开双臂然而走近她发现自己的朋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果断改抱为拍,在她身上选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下手,开始安慰: “你被大王虐了啊?” 5555555 “习惯就好啊”反正我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大王输棋 5555555 “要不再去求大王虐虐?”这样可以习惯的快一点。 5555555 “那回头和大王说不下了?” 那恼人的哭声顿时变得歇斯底里。 “好吧,”到底是善良的种族,陶瑞尔决定贡献自己的宝贵经验她拉近自己的朋友,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你要是实在受不住,可以看看大王的脸,想着被中土第一美人吊打其实也是很棒的体验嘛。这可是我做大王学生兼义女的几百年的经验之谈!” 阿无止住哭,露出一副呆相问:“有用?” “亲测有效。”陶瑞尔在心里补了一句,视被虐的频率和程度而定,反正现在吾王的脸再也不能安慰我了…… ☆、吊打Ing 得了陶瑞尔亲传秘籍的阿无虽然不能瞬间满血满魔,至少能从对弈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崩溃感中稍微解脱出来。她虽然嘴上说自己只是个赢过几盘棋的无知棋手,也非常明白自己远非传闻中的从无败绩——吟游诗人总是喜欢对年轻的并且有几分姿色的女性夸大其词,然而如昨晚一般的惨败确实是生平未有。 走到三十多手,尚未开始真正布局的时候,精灵王就开始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于众多缠斗的黑白子外,远远落下白棋。她起初以为是他的疏忽或是暗桩,几次之后她悚然顿悟,他只是在测试她的棋力他甚至没有把她当对手。即使如此她的败相在五十手就已经明显,还能够拖到天亮全是她困兽犹斗或者说在死不要脸的耗时间而已。而精灵王之所以一直陪她拖,她猜可能是因为大半夜的像自己这么尽职的猴子难找,漫漫长夜精灵也需要点乐子嘛。 就算是猴子也要当一只会反击的猴子!阿无给自己打气,她要好好回忆他们的每一步棋从中找到他的习惯甚至是破绽然后击败他她可以的,就像她从前一直做的那样。然而当她好不容易从加里安哪里讨来羊皮纸开始记录棋谱,没几下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算起来她两个晚上没合眼了。 醒来时又到了天黑,睡了一整天她果断被饿醒了。她轻车熟路地打算再去厨房摸点糕饼剩菜果腹,才出门就撞见了一个精灵。 “阿无小姐,您准备好了吗?”是昨天那只传令官,他见阿无眼冒绿光地站在房门口只当她等不及,说:“那么,这边请。”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能告诉精灵对不起我睡了一天还没吃东西,你等我去厨房偷点来,对了你要不要一块? 等她再次被带到会客厅时国王正悠闲地捏着杯盏,精巧的杯口冒出袅袅热气。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莱戈拉斯说你哭了很久。”他俯首,轻轻一吹便茶香四溢。 阿无被那香气勾得胃部像在被揉搓,她说:“怎么会呢,与伟大的精灵王对弈是我的毕生幸事啊。”话音未落就是一声巨大的肠鸣。 我勒个去啊,但愿精灵不要听到。然而他挑起眉头,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便放了茶杯到棋桌前落座。 看来是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决定无视,后者可能性更大。阿无感谢他的忽略至少让她保全了不多的脸面,然而真tmd饿啊……她又记起陶瑞尔的锦囊妙计,不知道精灵王的美貌除了安慰剂是不是也能当面包使。 阿无同样执黑, 还是一样的开局在第一晚的震惊和崩溃之后她心中也演练数次,所以当他再次遥遥落子测试她时,她没有尴尬反而恶狠狠地紧贴着缠斗,以此显示自己的勇气。然而几次之后,那股子勇悍被无情碾压成渣局面再次兵败如山倒,两人落子进入第一晚的节奏——阿无纠结半晌犹豫落下黑棋,精灵王的白棋几乎没有停顿地紧跟其后,这表示她的每一步都被他提前算到了。 对面有窸窣的衣料摩擦声精灵王起身走动,阿无猜他肯定有些无聊了可是棋盘占据她所有注意力,她实在不能分心看他的举动。 一小碟糕点被放在桌边,精灵王右手边阿无左手侧。瑟兰迪尔坐回来掂起一块尝尝又兴味索然地放回去,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食物的香气立刻让阿无神情一震,她迟疑着落下一子,紧张地望着精灵王——烛火下他金发贴着脸部柔和的线条,鼻梁高挺唇线完美,眼帘低垂凝视棋局露出沉思的样子,精灵王果然拥有难以匹敌的美貌。等等,他现在没看我也没看盘子哎! 女孩的手先于她的思想直接拿了块糕点,小小的,绿色的,香甜的。哎?好像被人咬了一口没关系,就算被耗子咬了也是那么……美味!她一口吞了,包在嘴里几下就咽下去,然后警惕地看着瑟兰迪尔。 然后又是一块有了第一块打底子,她确信自己的速度像闪电。这块吃完,瑟兰迪尔才慢慢落下白子。 这一手他想得比前几局都久的多,是自己棋力进步了吗?好日子就要来了?然而接下来一个晚上都证明这只是阿无的幻觉而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如果开头阿无还有崩溃、痛苦、纠结等正常人类应有的情绪,剩下的日子就变得非常相似了,被虐、被虐、被更狠的虐。每隔三四个晚上,在她几乎快要熟悉他的开局的档口,瑟兰迪尔就会换一种开局,以此往复快两个月了居然没有重样,她殚精竭力而他在下名副其实的指导棋,她日益震惊于精灵王的渊博和智慧。 精灵王总在一天政务结束之后召她去对弈,通常是夜晚而两人下完棋多半到了天亮或者有人求见——那样的话就算下到一半也会暂停封盘留到下个晚上继续。清晨国王往往在会客厅议事,开始阿无还会刻意回避几次之后瑟兰迪尔没提让她走,她也就贴着墙壁装空气,混完早饭再告退。是的,她学乖了,白天整理棋谱和睡觉积攒精力晚上奋斗即便如此,还是毫无进步——至多只能算挣扎的时间稍微延长了点而已。更糟糕的是陶瑞尔所谓的妙计,在某次阿无抽空用视线偷舔瑟兰迪 尔那张令人神夺的面孔时,正赶上他抬眸,那冰蓝色的眼睛狠狠与她一对视,艾玛,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说,太tm吓人了就此失效。 “可能你受的打击太大了,我靠这招可是挨了快两百年!”陶瑞尔解释说。是啊,两个多月毫无胜算被各种花式吊打,每下都打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越往后她越心惊。然而她是真的爱围棋,在她短暂孤独注定葬送在无限痛苦的生命中,唯一一直拥有能够陪伴她到死的东西,过去一直是围棋而未来,她猜也会是围棋吧。既然如此,现在的每一局每一步都是她的珍宝,快死的时候放在玻璃瓶子里小心看着的珍宝。 而另一方面,等阿无见识到加里安在这近两个月里的布置后才明白精灵王在丰收盛宴上的许诺意味着什么。 严冬已过,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然而精灵们并没有根据最初协议提出让镇民搬出地堡,他们甚至在几个孩子生病的时候及时请来医生。而完成了道路疏通和部分树屋的修缮后,加里安开始调派人手去密林南部,留下已经加入密林巡逻队的凯德和阿无以及一些老弱,相对强壮的人类都被派出。这些精灵和人类跟随马车由巡逻队和骑兵护送每天早出晚归,阿无观察过马车出发时车辙很浅几乎是空车,回来时却非常装满了一堆堆黑色的沾满泥土的矿石,那些矿石非常沉重要增加八匹马才能拉动,运回来后就被送到地堡的底部,那里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冶炼厂。 “加里安先生,你让我的人民在做什么劳役?作为镇长我觉得自己有权知道。”在几次查探无果后,阿无直接找到密林总管。 “只是些普通的矿石,”加里安笑容可掬地说,“我们会保障人类的安全和健康。” 普通的矿石会出动弓箭手和骑兵护送吗?但是加里安一副不愿深谈的样子只是打着哈哈阿无也实在没有办法,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个挂名镇长越来越边缘化。 相对于阿无,凯德的日子可见顺畅多了。阿无几次见到他和美貌的女精灵卿卿我我,背着弓箭在地堡里上窜下跳,趾高气扬地跟着莱戈拉斯身后在密林里巡逻那架势像王子他二弟似的。 甚至某个夜晚她在独自去精灵王住处的路上都碰到这家伙,他正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上往下方某个房间张望。 “哼!贼头贼脑,一看就在打坏主意!”她出其不意地跳到他身后。 凯德回身赶紧捂住她的嘴:“我在约会!她可是最美貌的女精灵!”正说着一位红发精灵从房间出来,身材高 挑腰肢柔软。 阿无辨认了她的样貌,松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是陶瑞尔呢。”凯德回了个我又不是白痴的表情。 从房间到走廊要走过悠长盘旋的长梯,利用这段时间阿无警告他:“你以为你是伊利萨王,可以娶精灵?” 凯德再次白她:“瞎想什么呢!我的小姑娘,我们只是恋爱,恋爱懂吗?什么娶不娶太俗气了。” “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会告诉莱戈拉斯,他肯定调你去挖矿!” 女精灵越走越近,凯德不耐烦地想要结束这场明显不能被恋人听到的谈话于是说:“我倒觉得,你找瑟兰迪尔告状更便捷。毕竟你们每晚都在约会。” “你!我们是在下围棋啊,大家都知道的。” 凯德回她个鬼才信的表情,她叉着腰正准备开吵,但是她猛然想起国王的召见,显然不能在这里耽误了,只好一跺脚,放了句毫无威胁力的狠话提着裙子就跑了。 女精灵走进,在离凯德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好奇地问:“凯德,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收起嬉皮笑脸,正色答:“我说我在等你,你信吗?” ☆、大王你穿帮了 不知从何时起,女性精灵间开始流行玩一种名为未来镜面的占卜游戏,方法是在一天中阳光最盛的时刻,当阳光移到茶杯上,被占卜人用银针扎破手腕挤出一滴血落在茶水里,根据茶水的形状猜测未来。 “其实这是一个真知晶球的简陋版。”陶瑞尔对阿无说,“姑娘们对这些小把戏太着迷了。” 阿无看看围着桌子的一圈人和正兴致勃勃摆弄几盏茶杯的陶瑞尔,心想这就是你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的原因吗?人家才刚刚挨着枕头,她要打一个大大呵欠又竭力闭着嘴忍住了,弄得眼泪汪汪。 卡罗尔盯着女精灵的动作,有些困惑:“对人类也有用吗?” 陶瑞尔耸耸肩:“大不了白挨一针。” 卡罗尔立刻就动摇了,她偷偷溜到门边就要走,陶瑞尔直接把她拖过来。卡罗尔连连摆手:“卫队长,我对自己的未来完全不好奇,今天难得有一天假,我,我还没洗脸呢!”做了几十年的刺绣她实在对被针扎这种事有心理阴影。 陶瑞尔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倒桌子边,取出长针对着卡罗尔的手腕就是一下,一滴鲜血轻轻地落到茶水中,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晕染开变成一个不够标准的圆球。接着边缘散开,围着球心变成一个完整的圆带,带子周围的血迹丝缕溢出。 “嗯……仙人球?”凯德凑过来看。但是那些溢出的血迹再次围着圆带外延均匀聚合成输根短短的柱形。 这东西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舵。 陶瑞尔目光从血迹移到凯德:“凯德先生,难道今天巡逻队也放假吗?我听说你总在女精灵的住处游荡。”说完不由分说就按住了他。 凯德使劲挣扎:“是队长带我来啊,王子,王子救我!”可是莱戈拉斯只是抱臂靠在墙壁上,一点也没帮忙的表示。在凯德夸张的挣扎下,有个女精灵过来狠狠地往他手腕上捅了一针,一股血直接喷到茶杯里,直接散开把整整一杯水染成了红色。 好吧,下手太狠。女精灵遗憾地吹吹针,问陶瑞尔:“再来一次?”陶瑞尔摇头:“别浪费时间。”直接把凯德像个口袋一样丢到一边,凯德捂着手臂,故意做出一副连滚带爬的样子就要找王子哭诉。 莱戈拉斯直接越过他,轻盈地走到陶瑞尔身边问:“我想你是我的未来。”说完卷起袖子,露出属于少年特有的修长健美的手臂。 阿无好想说,大哥扎手腕而已,用不着脱这么多的。陶瑞尔换了一盏茶水 ,低头就着王子的动作轻轻扎在他手腕上,血滴入水,被水波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棍状。 权杖,有精灵小声说。是的,棍子头部圆润,向下又慢慢变细确实像权杖。莱戈拉斯是密林无可置疑的继承人。 “也可能是个t字母。”王子望向陶瑞尔的蓝眼睛写满了希望,那是陶瑞尔名字的首字母。 陶瑞尔避开他的眼神,自从上次她把王子过肩摔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有些尴尬。她把尴尬的原因归结于愤怒。 “到你了!”她对阿无说。 阿无早想到有这一出,平平伸出两只手臂,意思是想用那只随便你。 陶瑞尔找准角度,针尖顺着女孩的手腕轻轻一刺……嗯……没出血。可能太浅,她稍微用点劲可是还是没血。怎么回事?她迟疑的时候,阿无自己拿起那根银针对着手腕使劲扎下去,大半根针没入皮肤然后平平一挑,针头从皮肤的另一端穿出来,女孩顺势提起小块皮肤直接被掀起来,那块皮肤摇摇晃晃地挂在手腕上……还是没出血。 周围响起抽冷气的声音,不知道是精灵还是人类。 “我说你!”陶瑞尔直接把手按在阿无手腕上,那样子比本人还着急,“就不疼吗?还有不要成天就是下围棋和睡觉,这几个月你有出门吗?天天这么呆着肯定不行啊!”她把异状归结于阿无身体虚弱。 她压着阿无手腕好一会,看到那块皮终于勉强又能黏回去的时候,对阿无说:“走,跟我去巡逻就当锻炼。”反正换班的时间也到了。 “不是吧,大姐,人家刚刚才受伤的。” 女精灵拉着她完好的另一只手走的飞快,语气非常轻松:“跟紧我就行,用不着你动手。” 她迅速地召集队伍,清点人数,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不情不愿的阿无带了出来。 甫出大门,阿无立刻被外面的阳光激得直皱眉,过了片刻才能适应。春季的丛林展现在她眼前:树在抽着它的枝条,草在接着它的嫩叶,风都变得馥郁起来。虽然只是两个月,她觉得自己好像许久许久都没来过外面,甚至根本没想起来出来。 精灵巡逻队在密林中穿梭跳跃,他们背着弓箭越过岩石攀爬藤萝,动作灵活优美得像在舞蹈,仿佛他们也是丛林的一部分,阿无只有咬牙跟在后面拼了老命的跑,谁来告诉热心过头的精灵好友她阿无只是个人类,体力根本和精灵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再说了她只是缺乏出门,抽空散步逛街 就好,并不是需要这么剧烈地跑马拉松啊,再跑下去她就要断气了。 似乎某位伊露维塔听到了她的哀告,队伍突然就停下来了,精灵们站定转动着他们的尖耳朵,阿无刚要张嘴询问陶瑞尔就提住她纵身一跃上了树,其他精灵们也悄无声息地跳到树上,蓄势待发。 树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接着就在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几只硕大长着长毛的蜘蛛悠闲地挥舞着他们那恐怖的节肢缓缓爬行,所过之处留下黄绿色的粘液。 我勒个去啊,阿无盯着自己脚下的庞然大物眼睛几乎脱眶却把嘴唇咬的死紧,要不要这么刺激啊,陶瑞尔你可千万要抓紧我啊。 没等她想完,陶瑞尔忽而比了个手势,精灵们一齐抽出弓箭依据地势从高处射击,羽箭直接没入蜘蛛们的躯体,一两只较小的直接毙命,但是成年蜘蛛披肩肉厚只受了轻伤,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但没杀死他们反而激起他们的愤怒,开始转动他们细小的头部四处寻找敌人,利用这个空隙精灵们又射出一波箭雨。很快蜘蛛们发现他们藏身的地点,张牙舞爪地要爬上来,阿无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mb,蜘蛛是会爬树的! 陶瑞尔抽出短刀,直接跳到爬的最高的那只蜘蛛身上,手臂高举短刀连着刀柄直插入蜘蛛脑袋并迅速旋转,发出令人骨酥的咯咯声,蜘蛛的长腿先是疯狂舞动,然后越来越慢几乎不能举起,陶瑞尔不等他彻底断气就迅速抽刀,蜘蛛绿色的脑浆溅到她的脸颊上而那恐怖的怪物笔直的摔下树。 其他的精灵的战法也类似,都是直接攻击蜘蛛的脑部偶尔搞不定也会有其他同伴迅速过来补刀,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快,顷刻树下堆满了四脚朝天的蜘蛛尸体。 “下来,”陶瑞尔站在蜘蛛尸体上,伸着手示意,“踩在上面很好玩。”她脸上和衣服上沾了绿色脑浆,但是这个女精灵真像王子说的那样,美极了生动极了,阿无忽然有些理解王子为什么对陶瑞尔着迷了。 不过现在,她非常不想让朋友发现自己两股战战,所以一扭头:“不,我今天一天都要待在树上死也不下去。” 陶瑞尔咯咯笑着,把朋友直接从树上拎下来,看得出来这种遭遇战她经常碰到,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不过身上那黏糊糊的液体和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是令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一条小路上,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就听到哗哗的水声,在近一点就能看见升腾的缕缕热气,原来到了温泉谷。 “原地 修整,尽快清理自己。”陶瑞尔挨着阿无,即使是短暂的休息也有几个精灵不停巡逻警戒四周。 “他们为什么不去哪边?”阿无发现四散的精灵们似乎在回避那处她一直喜欢呆的,最大最舒适的温泉,甚至路过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地直接越过去。 陶瑞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愉快地笑了:“那是王室的专属泉眼,”她掬起一捧泉水洗脸漫不经心地说,“禁止进入,你看这里有大王的家徽。”她指着那处古怪的符号。 “不是吧,精灵的家徽不是这样吗?”阿无沾水在地上画了个符号。 陶瑞尔低头辨认:“那是埃尔德隆领主的家徽啊……你该不会以为精灵的家徽都一样吧。” 额,阿无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具体说不上来,不过有件事很明显她问道:“但是,我看见白鹿,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遇到的那匹去过那温泉呢。” “当然了,白鹿就是大王啊。”陶瑞尔觉得她问了个傻问题。 “哦~~我知道,白鹿即吾王,这个象征我懂,你们精灵还真是爱用修辞。” “什么修辞?”陶瑞尔困惑地眨着她的褐色眼睛,“白鹿就是大王本人的兽形。当初抓你们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图谋刺杀国王——至少是差点误伤。” 她说完就站起来集合队伍急着出发,路上遇到蜘蛛和温泉修整浪费了些时间,接下来的路程要加快速度才能完成既定路线。然而此刻如果她肯多看她的朋友一眼就会发现阿无目瞪口呆愣在当场那神情像所有的星光都变成陨石砸在她的天灵盖上。 ☆、昆提纳塔(上)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精灵们终于等来五年一度的昆提纳塔。这个词在精灵语中意思是由国王主持的,发生于袍泽间的良性比赛和竞争,结束后优胜者将获得丰厚的奖品。不过在这些快乐的密林精灵眼里,事情就简化为大家吃饭、喝酒然后到一个更大的场地,更多的精灵吃饭、喝酒、射箭、打架还有奖品,闹完了再吃饭、喝酒、拥抱、告别的大型聚会了。 昆提纳塔起初参与者仅仅是密林精灵,但是这几百年来赶来参与的远方精灵越来越多,比如这次林谷就派来了双生子率领的林谷代表队,和他们的队长一样都是年轻强壮笑容满面,入场时观众席中爆发出热烈的、远非礼节性的掌声和欢呼声。 “看看,那对兄弟听说有时连他们的母亲都会弄混呢。”几个精灵小声议论。“不过他们的举止真是异乎寻常的优雅。”另一个精灵边挥手边补充。“那是你们没见过阿尔文公主,现在的伊利撒王后,她站着的样子既非精灵又不像个人类但是是最美的。” “瞎说!最美的是我们大王!” “对,我们大王美貌中土第一、天下无双!” 这群密林鸭子!阿无忽视掉那毫无营养的花痴对话,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体育场上,这是一处巨大的圆形建筑,靠近地堡坐落在密林正中央。圆心处全场焦点是竞技场,供射击、徒手格斗等项目使用。围绕着圆心是绿色的宽阔的跑道,稍远处是跳远用的沙坑。 内部看台由高到底分成三组,可容纳几千人的看台现在坐的满满当当,几乎所有的密林精灵都来了长湖镇民也兴高采烈地混迹其中。而视野最好的地方已经铺上了红绒地毯和华贵的座椅想来是供王室和贵宾观看比赛,现在林谷双子和另外几位贵宾已经落座唯独主位还空着。 那位精灵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阿无腹诽,自从她知道白鹿的秘密后很是纠结了一番。起初她打算冲过去好好质问瑟兰迪尔,你变鹿就算了看小姑娘洗澡是怎么个意思?不回避也就算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围观。你围观也就算了,那些蹭蹭舔舔算什么?新年福利吗?你还装听不懂通用语!还放火吓唬我!是的,之前是她忽略了,现在想想那两次诡异的蓝色火焰其实均是瑟兰迪尔的手笔。 后来等她跟随陶瑞尔返回密林时,发现大门口居然没有加里安。忽而想起那天精灵们见到她骑着白鹿回来时的诧异表情——不,那不是诧异,应该是震惊,但是又想问不敢问的样子。还有,忙的像个陀螺似的加 里安怎么会没事去大门口发呆,那天他分明是在等巡视归来的精灵王。这些蛛丝马迹自己当初只要肯认真想想不难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 或许,精灵王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她没问他也就没说而已。这么想着,阿无就更恨自己的疏忽,从某种意义上说,最开始时自己的责任更大——那温泉边上明明是有家徽的!所有的精灵都知道的!想到这里她的气焰立刻就小了,到了晚上要对弈的时候她还是心乱如麻,破天荒地和瑟兰迪尔告了病假。接下来的几天均告诉前来邀请的精灵说自己病了,只想休息。连续几次之后瑟兰迪尔便没有再派人来了。 就这样算了,反复纠结了几天的阿无决定,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质问那位精灵王,何况她也说不出口。但也绝对不会再去见他了——这点自尊和脸面她还是要的。只是不能和他对弈的日子格外难熬,习惯了与绝顶高手对战忽然又变成只能自己左右手互博还真是令人心酸的寂寞和凄凉,更别说那简陋的小石子和精灵王那用黑白玉石打磨而成的围棋手感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的作息时间终于正过来了,两个多月来她都是晚上去精灵王住处,白天回房间睡觉和整理棋谱昼夜颠倒。而现在她晚上睡觉白天跟着陶瑞尔或者自己出门去闲逛找材料,一个月下来气色居然好了不少。 忽而喧闹的人群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一样突然安静,全体肃穆起立。身边的陶瑞尔顺手也把阿无提起来,在古怪的静默中,阿无看到了正在入场的木精灵之王。 时值阳春三月,天空水洗过一样的湛蓝没有一丝云彩,临近正午阳光明亮得刺眼。而那位国王头戴荆棘王冠身着黑色礼服,白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傲然骑着大角鹿款款而来。 空气仿佛凝固,甚至连阳光也消失了,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和美丽震撼,整个竞技场仿佛空无一人般的死寂。 阿无跟着陶瑞尔站在后排,她个子矮被前面几个精灵一挡什么也瞧不见,她摇晃身体好不容易找个人缝探头一看。于此同时精灵王微微抬头,视点直接落在这个方向。 就那一眼,阿无觉得心脏骤停,旁边响起几道抽气声。等她回过神来精灵王已经走上贵宾台,陶瑞尔正拉她跟着人群坐下。 而那边与精灵王行礼寒暄完毕后,林谷双子交换了个眼神:这么下去昆提纳塔不如改名叫瑟兰迪尔算了。好在他们是低调而智慧的林谷精灵,他们睿智的埃尔德隆老爹早就教导过他们和智慧相 比皮相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扑风,所以就让瑟兰迪尔如愿地亮瞎全场好了,他们可是完全不、介、意。 整个昆提纳塔历时三天,除掉最后半天的闭幕式兼颁奖典礼外,真正的比赛用时两天半,分别用于格斗、射击、拔河、赛跑和标枪等项目,其中格斗和射击是昆提纳塔的传统项目通常会设置非常丰厚的奖品,历来是勇士们的争夺焦点。 “听加里安说会奖励了不得的宝贝。”陶瑞尔递给阿无一杯果汁,自己也拿了一大杯,“大家盛传是勇者利刃和黑魔箭。” “黑魔箭?屠龙的那支?还在?”阿无问,不是说和史矛革一起掉入湖水了吗? 陶瑞尔回了个年轻人你不懂的表情,阿无瞬间明白老谋深算的精灵们肯定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捞起来了。 最先开始的是格斗赛,在场地正中圆心的位置画了个圈,格斗双方徒手进行。除了正规的武术动作外还可以使用足踢、头撞、牙咬等动作,掉出圆圈或者自愿认输者就判定失败。比赛非常紧张惊险,向来是密林精灵们最爱看的项目。 开始时密林、林谷和罗林三方互有胜负,然而到了第九场一个名叫多摩的林谷战士上场后,局面就有些尴尬。多摩已经连胜三场,他来自林谷虽然是个精灵肌肉却异常发达,他跑动起来速度很快但手臂尤为有力,几乎每个对手都被他用摔跤的方式扳倒在地再被举起来丢出圆圈,伴随着对手的惊叫,第四场多摩再次获胜。 阿无和陶瑞尔瞪大眼睛看着第五场,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咬着吸管,女人一紧张就忍不住动嘴,很快阿无就喝完了自己那份,又是一阵欢呼,多摩解决了第五个对手。 “阿基米。”陶瑞尔说出了那个落败的西尔凡精灵的名字,“巡逻三队的队长。要是莱戈拉斯能上场就不会这样,我们不能这样输下去!” 按照惯例,出于安全和公平性考虑昆提纳塔不允许王室成员参加,虽然陶瑞尔并不认可作为恋人的莱戈拉斯,但她显然无比钦佩他的武艺。阿无心想要是王子听到这话该有多么高兴。 忽然手上多了被沉甸甸的果汁,陶瑞尔嘀咕:“帮我拿好!”就猛然站起来走下看台,“我去会会那家伙!” 当娇小的陶瑞尔和比她高快两个头的多摩站到圆圈里时,全场欢声雷动,阿无看到满脸好奇的多摩和圆圈外面挨着陶瑞尔站着脸色发黑的莱戈拉斯。莱戈拉斯似乎很急切地在和陶瑞尔争执什么,嘴唇动的很快。可是核发女精灵头也不回就 摆开了格斗姿势。 多摩身形高大,每个动作都雷霆万钧几次陶瑞尔都是依靠灵巧的动作躲过致命一击,随着两人动作场地尘土飞扬,阿无离得远又被挡得厉害,她拼命揉眼睛垫脚就是看不见,只有一个劲地拉着旁边的精灵问战况,可是那个精灵也伸长了脖子回答几次后就没空搭理她了。 又是一阵惊叫,几个精灵站起来。然后阿无看见王子双臂举起做了个要扑进圆圈的姿势,最后堪堪停住急的围着圆圈打转。阿无直接跳起来,终于看清陶瑞尔被多摩卡住脖子,面朝上按在地上。对方明显并不想弄伤她,只是压住着她的脖颈把她往圈外抵——只要陶瑞尔肢体任何一个部分到了圈外就算输掉比赛。 女精灵双手扣住多摩的手腕,两腿踢打对方的膝盖、腰腹可是多摩咬牙就是不松手,眼看陶瑞尔那褐色的发辫要到了圆圈边缘,女精灵忽然以难以想象的角度扭腰、翻身、背对着多摩站立双臂抱住多摩的一只胳膊,大喝一声。多摩应声就被甩出圈外,落地时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陶瑞尔的绝技——过肩摔,那可是莱戈拉斯都逃不过的必杀。 阿无在心里为两个男人点了个蜡,同时放下杯子,太紧张她喝完了陶瑞尔的果汁加上之前她自己的那杯,刚才全神贯注盯比赛现在松懈了,这会才感觉那叫一个酸爽。她跌跌撞撞穿过那帮子兴高采烈的西尔凡去找厕所了。 ☆、昆提纳塔(下) 看台上伊莱丹对着他弟弟伊罗何挤挤眼睛对方也像镜子似得做出了这个动作,两人看着站在竞技场中央的陶瑞尔心照不宣:这个女精灵强悍的不像话完全不像个女性,女精灵就该像他们妹妹阿尔文那样美丽、高贵不染纤尘宛如一朵稀世名花。而这位嘛不知道哪个品味独特的精灵会爱她。然后就见到满脸赞叹的密林王子递过一瓶水,陶瑞尔扭头不接。王子换个角度更殷勤地想给她擦汗又被女精灵挡开。伊莱丹非常想知道瑟兰迪尔瞧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当着几千人被涮时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高贵冷艳,赫然发现王座上的精灵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连加里安总管都带走了。 而另一边阿无问了好几个人终于在某个僻静的角落找到厕所,等她浑身轻松地走了出来的看到眼前的若干竞技场入口和迂回的走廊头皮开始发麻——艾玛,怎么走回去啊? 她逢人就问,转了好多个圈子不但没回到座位反而越走越远最后在一处漏窗下停住。窗外的草地上停着几辆来自林谷的马车,车上本来满载着领主送给精灵王的礼物现在已经被搬空只剩下空荡荡的车厢和车轴上埃尔德隆家的家徽:摊开的书页上面有交叉的橄榄枝和宝剑,一如她在伊利萨王宫里见过的那样能带来安宁悠远的感觉而那温柔的黑发女精灵仿佛随时会转过头来用她饱满的双唇呼唤她:阿芙,我的孩子,回家吧。 透过窗棱的光线下,细小的尘埃在翩翩起舞,她就站在那里神色迷惘仪态优雅那一刻简直像个天使。 “埃尔德隆的家徽寓意智慧、勇气与仁爱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只做得到一样。”身后有人解释。 阿无急忙回头,垂目屈膝行礼:“伟大的木精灵之王,请原谅我的无礼。” 瑟兰迪尔负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正好堵住她的去路,他受她一礼并直接发问:“为何你拒绝我的召见?” 这质问阿无设想过很多次,她按照预想的台词用最虔诚的语气说:“我想那是畏惧的缘故,这些天的对弈让我觉得和您相比我的棋艺宛如日光下的萤火,微不足道。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整理心情磨练心智或许需要游历各处增长见闻,等我准备充分再以颤抖之躯迎战一定能带给您更多的愉悦。”这段话说的半真半假,反正到后来阿无确实是被虐怕了,至于她要求的一点时间是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据说精灵的日子是用百年计算的。 瑟兰迪尔耐心地听完她胡扯,那道竖纹又隐约出现在他眉间,他的下巴抬起来用轻快的语调开头:“ 有人认为自己为人民求得了庇护承诺,“他向前一步,继续说,“又窥的一星半点围棋技法,”又是一步,他已经到了她面前,“所以打算凭着这些微末伎俩继续去干那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他用一个古怪的角度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就如此小看精灵王。”这简直是诛心之论,阿无汗毛都竖起来,急着要跪下去辩解全然顾不得措辞了。 他伸手轻按着她肩头止住她动作和胡言乱语:“还是你的野心仅限于此?” 精灵王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几不可闻,这让那恐怖的语词带上了些许变调。我勒个去啊,再说下去是不是我就要变成谋朝篡位的阴谋家了!阿无挺直脊梁,几乎就要脱口问出她一直以来的困惑了。 就见人影一闪,加里安从门柱后面过来,说:“国王。”见到这边的情形直接顿住了。“我想您需要看看。”密林总管收回视线,硬着头皮说完。 瑟兰迪尔直起腰,转身就走,加里安给阿无一抹晦涩的目光后也跟了出去。阿无随着两人,落在他们四五步远,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带路了。 她才出来就看到格斗比赛已经结束,而在即将开始的射击比赛的场地上有人正在争执些什么,她眯着眼睛努力辨认,哎呀,居然是凯德。他和几个负责秩序的精灵手足并用的比划着手势,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脸和手上的弓箭,但是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是摇头。 “阿无,过来这边。”陶瑞尔挥舞手臂招呼她坐过去。等她坐定,困惑地望着射击场地上的一伙人。她能听懂精灵语但是这个距离远周围又吵闹,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似乎明白好友难处的陶瑞尔和她解释说:“贵族们认为凯德不能参加射击比赛。因为他是人类,昆提纳塔没有这个先例。” 而凯德显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由于语言不通他的交涉毫无成效,他只好拉着一位精灵贵族的手努力表示自己的善意,对方认为他要动手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有精灵围过来要来强行带走他。一直抱臂旁观的莱戈拉斯出声阻止还有几个侍从也顺势站到凯德一边,密林王子出面局势更加微妙了。 阿无看到黑袍的精灵王带着侍卫赶到,他步子迈得很大却没有匆忙的感觉。纠缠在一起的人群止住动作,等着国王的裁决。 “大王说,准许凯德参加。”瑟兰迪尔口唇一动,陶瑞尔就转告阿无。 “但是贵族们认为这违反规定。” “大王说那么从此刻起这个规定就被废除了,凯德作为屠龙者的后裔有资格参加黑魔箭的竞争。”女精灵感叹,“我们大王就是这么仁慈又霸气。” 是啊,给人安罪名时候更霸气呢,阿无心里补了一句。忽然她想起什么问:“格斗赛你……”。女精灵无所谓耸耸肩:“输掉了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过肩摔搞定的。 阿无很是钦佩朋友这种洒脱的态度,她似乎只是享受这种比试的过程而非结果。精灵的生命漫长而自由,或许就是这种态度让她拥有勃勃生机能用闪亮的眸子凝视每天新发的枝条、善待每个遇到的人微笑着走过悠长岁月的每寸光阴。自己在朋友身边如同依附巨木而生的藤萝,看上去枝叶茂盛却朝生夕死。 而那边获得参赛权的凯德很快举臂拉弓,进入比赛。开始阿无以为他就是混混,就像平时那样凑个热闹以便让更多的精灵美女注意到。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个一直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青年认真起来有多么可怕。几乎每一次射击他都能正中靶心,在人们的惊叹声中淘汰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例无虚发。”陶瑞尔评价,“很难得,哪怕是精灵在这种情况下也非常容易失手。” 最后他以微弱优势击败了两个来自林谷和罗林的对手后,整个射击场只剩下凯德一人,棕红色头发的青年举起自己的弓箭,神采飞扬地在空地上做了个后空翻又开始绕场奔跑边跑边飞吻,不管有没有人接受。精灵们笑作一团,有长湖镇民丢给他块布他就披着那块破布跑得更起劲。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股异于精灵,又远超人类的热情和朝气这真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时刻。然后贵宾席上有些许骚动,就看见双生子之一的伊罗何不知何时脱掉了繁复的长袍,露出便于格斗的劲装,拿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弓箭正从看台上走下去。 “这家伙不会是在战斗服外面直接套的长袍吧,”旁边一个精灵问,另一个回答:“肯定是啊,我都看见他脱衣服的。他这么穿根本就是想抽空打一场吧。” 看着伊罗何径直走向凯德,举起弓箭示意他是否介意和自己比试一句,阿无紧张起来,这要输了到手的黑魔箭可就飞了,她问陶瑞尔:“不是说王室不能参加的吗?” “当然不能,可伊罗何是领主的儿子,不算王室。” 阿无忽然想到瑟兰迪尔是中土大陆唯一拥有king头衔的精灵,所以敢情这规定到头来今天就是限制莱戈拉斯一人的,阿无顿时明白王子为什么总是守在场边—— 不能打就近看看也是好的。 两个靶子被竖起来,两位勇士同时拉满弓,箭在弦上。一声号令,凯德弓箭首先脱手,直接穿靶而过,而伊罗何的动作稍慢,却也是正中红心。精灵们托起两个靶子反复比较。 陶瑞尔解释:“看样子都是正中靶心。” 简单商量之后裁判判定凯德获胜,按照比赛规则同样正中靶心的情况下,长箭先出手者胜利。 伊罗何听到结果,非常有风度地背了弓箭转身就给凯德一个热情的拥抱,还问他:“好小子,学了多久。“ “三四个月吧,主要是王子殿下指导有方。”言外之意是自己并不是密林方面箭术最棒的,凯德还顺便给莱戈拉斯一个俏皮的媚眼,王子阴沉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这段话陶瑞尔没空讲给阿无,不过看台上的伊莱丹可听得一清二楚。“大密林果然是人才辈出,实在是精灵之幸,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伊莱丹举起酒杯向瑟兰迪尔致意,后者也拿起多卫宁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被大王罚站了 正如林谷双子所预言,剩下两天的比赛密林方面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剩下三个项目中的两项冠军,西尔凡们再次用拳头和酒桶证明了自己不是最豪饮的也不是最善战的,但绝对是爱喝酒的精灵中最善战的,善战的精灵中酒量最好的。可以说从昆提纳塔正式开始到比赛结束后的若干天里,偌大的密林就洋溢着狂欢的气氛,起初外来精灵还保持着自己矜持优雅的风度略带诧异地看着这群成天乐呵呵的西尔凡,但是经过多摩被陶瑞尔过肩摔、副队长输给凯德等一系列事件后,似乎林谷精灵陷入了自暴自弃或自我放松的奇怪漩涡中,于是甚至王庭附近也能看见勾肩搭背的密林精灵和林谷精灵招摇过市了。 这天,几只半醉的精灵在地堡中溜达时见到一扇门外站着个瘦小的女孩,林谷精灵:“这个年幼的人类为什么总站在这里?我昨天也在这见过她。”密林精灵伸头一看:“哦,长湖镇长,听说触怒了大王被罚站。” 林谷精灵崇拜的眼神,乖乖,瑟兰迪尔的派头就是大,随随便便就能让镇长看门。收到眼神的密林精灵显然恨受用,于是又补了一句:“但是有小道消息,你知道的那种小道,是她单恋着我们大王苦等数天就为了见一面。” 林谷精灵抚掌大笑:“我就说嘛,肯定是为了爱。人类就是这点可爱。” 看着两个精灵挤眉弄眼地扬长而去,那个倒霉镇长阿无小姐几乎咬碎银牙。这种毫无根据的污蔑她这几天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有人来问问她也好啊,为什么这些人仅仅凭借外在就乱猜。 坦率的说,那天精灵王的训斥她认真想了又想,什么诡计、轻视她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联系他最初的质问她猜可能是在责怪自己拒绝他的召见。既然如此她就每天求见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精灵王这段时间异乎寻常的忙连带着加里安也不容易见到,她连着来了三天都扑了空,但每次她等的不耐烦了就会出来一个精灵说大王快回来了,建议你还是再等等,于是她等了一会又一会从天刚亮等到中午再到傍晚。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看着依然紧闭的大门,阿无开始认真思考:他是要我求见呢,还是就单纯想让我在门口罚站…… “阿无姐姐,你在干什么?”一个脏兮兮的小团子啪啪跑到她面前,啃着一坨萝卜口齿不清地问她。 真好,这是今天第四批参观者等她看完了我就回房间睡觉。于是她对这个刚三四岁的小孩子手指往上说:“看月亮。” 孩子顺着她的手也往上看,黑洞洞的 庐顶一丝星光也没有,哪有什么月亮。她撇撇嘴几口啃完萝卜顺手把汁水抹她身上尖叫着跑开。阿无克制住自己追过去的冲动,把全身的重量移到一只脚上,另一只脚提起来轻轻转动,然后再换一只脚,两只脚交替休息,在这么交换到第三十次时,她看见黑发的加里安带着几个精灵走过来了。 密林总管对她的存在和姿势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他一如既往地向她问候,就像两个人在林间小道上偶遇一样自然,阿无站在会客室门外向里张望,她熟悉的会客室里已经燃着炉火,有熏香从香炉中缓缓散开,加里安一边招呼人整理房间,一边在一个带锁的五斗橱里找出精致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格耀眼的珠宝,回头看到门口的的阿无忽而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阿无小姐,帮忙找找大王的丝绒斗篷,对,就在那边的柜子里看看。”他指着书桌后面的小柜示意。 那是一个多层的储物柜,放在座椅后却没有上锁,想来是放一些方便取用的物件,阿无打开柜门就看到加里安说的斗篷伸手拿下来,余光却好像瞄到什么东西——那是一只白色的,绣着金凤花的女鞋放在柜子里稍高的那一层。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回头看加里安,密林总管也看着她,目光像能照到她心里去。 阿无关上柜门,把衣物恭敬地交给加里安身旁的那位精灵,静静地退到角落,她没拿走那只鞋,更没蠢到去问为什么会在这里,遍寻无果之后她努力回忆似乎从瑟兰迪尔邀请她跳舞后就没了关于鞋子的印象,所以她偶尔也设想过被瑟兰迪尔带走的可能性但很快就意识到其中的荒唐。而现在她和加里安心照不宣。她忽然有个念头或许从一开始加里安就知道自己和白鹿之间的秘密而现在他不介意她明白这一点。 她低头跟着加里安走出房间,犹豫片刻才问:“我能回去了吗?” 密林总管拿着匣子身形没动却回头微笑,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女孩立刻老实站着了,可她今天差不多站了一个白天,过了一会实在是熬不住开始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起瞌睡。 等女孩离他们足够远了,另一个女精灵困惑地问:“总管大人,大王好像没有让我们拿斗篷。” 这位活了几千年容貌依然年轻的精灵想也没想就回答:“或许是吧。” 加里安捧着珠宝到宴会厅的时候,晚宴已经结束远道而来的精灵贵族们在王座下方三三两两的在谈论着什么,声音优美悦耳但神色紧张。林谷双子站在离瑟兰迪尔稍近的地方左右环顾眼中有一丝 难以掩饰的焦急。瑟兰迪尔正襟危坐可是那过于完美的笑容加里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敷衍。 这时,一位年长的精灵贵族站起来,用激动的语调陈述:“白袍巫师的警示不可忽视啊!各地都有类似半兽人活动的踪迹,我们精灵各部需要统一的立场。” 另一位绿袍精灵嗤之以鼻:“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们罗林不就想乘机做大,别忘了失去魔戒你们早就今非昔比了。”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昆提纳塔上一个冠军都没有。” “武夫啊!武夫,不懂中土大势所趋单凭蛮力,难逃灭亡厄运。” “要说武夫,获胜最多是密林精灵吧,你是在诅咒东道主吗?” 这话越说越不中听,只是个临行前的晚宴我们西尔凡真是躺着也中枪,陶瑞尔和莱戈拉斯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偷瞄自家大王。 瑟兰迪尔双眉挑起,眼珠子转半圈,加里安立刻会意捧上珠宝盒,那一格里放着各色白宝石戒指、珍珠胸针和黄金臂钏。瑟兰迪尔摘掉刚才被酒水弄脏的蛇戒,意兴阑珊地从匣子里勾取两枚宝石戒指的在手上把玩。片刻之后失去兴致丢到匣子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会场立刻安静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好家伙,看看那鸽子蛋大小的钻石、白宝石缀成的项链、还有更多的被随意铺在盒盖上的黄澄澄的金子,早就听说瑟兰迪尔性喜奢靡,看来他还真是奢靡得起。 “木精灵之王,精灵各部的矛盾和争执您也看见了,密林一直态度暧昧我们很想知道,您支持哪一方站在哪一边?”年长的精灵心想不如今天就把话说明了,免得这位精灵王一直骑墙。 瑟兰迪尔从王座上站起来,他本来就高这个角度更有一种俯瞰的感觉他说了今天整场晚宴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强者从来不站队,密林就是一边各位随意。”说完一甩衣袖扬长而去,剩下面面相觑的众精灵。 加里安赶紧跟上,陶瑞尔和莱戈拉斯紧随其后出了宴会厅大家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看看天色已经是深夜看来再熬一会天亮了就能开门送客了。然而有人快步追出来:“精灵王,请稍等。”是林谷双子。 瑟兰迪尔停下,看着他们跑过来,伊莱丹有些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他们会争哪些,我一直没机会说话。”伊罗何不满兄长的客套,快人快语:“是件私事,我们想请您帮个小忙。” “有个叫安卡奇的药剂商近期可能 会通过您的领地,届时您能否及时告知瑞文戴尔,我们和父亲将感激不尽。”他眼神闪烁,生怕对方多问,可瑟兰迪尔显然对领主家的私事兴趣不大,他直接微笑颔首: “举手之劳,你们尽可放心。” 是错觉吗?跟在瑟兰迪尔身后的陶瑞尔和林谷双子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看到两人瞬间松垮的肩膀,直觉林谷双子对所谓的小事非常在意,却不好明说的样子。相对于中土大陆其他精灵分支,林谷精灵与密林一直走的比较近,他们更文雅更和善就像他们的领主一样,甚至就如刚才的场合林谷的态度也和密林保持非常微妙的默契。如果真的是个不足挂齿的小忙林谷双子大可以直接在明天告别时提出,就算大王未必亲自送,由其他人转告也不算失礼,除非那件事重要必须得到大王本人的亲口承诺。那么会是什么事呢就为了一个商人? 女精灵想到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深一步,看来还是舞刀弄剑适合自己些,这些费脑经的事有大王呢。忽然前面的莱戈拉斯就停下来,不止莱戈拉斯整个侍卫队二十多人都停了。 在陶瑞尔试图分析林谷辛秘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大半个地堡走到瑟兰迪尔起居室门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国王毫无预兆地止步了,他身着银袍的背影挺拔手臂放松头颅微低对着门扉的某个角落,没记错的话阿无每次输棋就会猫在哪里自我催眠。 陶瑞尔挪了几步终于看清那个角落的阴影里果然是自己的好友,她靠墙坐在地上双臂抱头把脸埋在膝盖里,打着轻微的小呼噜摇曳的烛火在女孩的身影上留下变换的光影,映照着她的黑发和明显不合体的着装,哪怕在此刻她也不能算是美丽。 而他们的大王就那么站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不进亦不退,连同他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一队人。此刻不知从哪里传来精灵的歌声缠绵悠长,让这段时间仿佛着魔一般凝固了。 场面太诡异了,陶瑞尔觉得自己有必要叫醒阿无刚要张嘴就看到加里安警告的眼神,于此同时歌声消失精灵王仿佛回神一般大步走进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我太萌啦 被框框掉的两个字是两只脚,交替。jj太邪恶了 ☆、就是学不乖 昨天我又浪费了一天!目送陶瑞尔背着弓箭潇洒外出巡逻的背影,阿无在心里嚎叫,而且今天可能又要在罚站中蹉跎掉!她的时间很宝贵的说,为什么从一大早就要消磨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甚至不准她偷懒,就在刚才陶瑞尔临走前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忍不住给她的忠告:“别老打瞌睡。” 啊? “我是说,你等大王的时候别总睡着——至少换个地方。” 换成什么地方?天鹅绒的大床上吗?谁愿意在地上睡觉!不过鉴于好友的临别嘱咐,她今天换了个离起居室大门稍远的墙根光线充足通风良好地势格外平坦,真真是个思考人生兼打瞌睡的好去处。她刚刚立正站好,大门守卫甲对她招手:“阿无小姐,大王说今天您可以直接进去。” 看来那位精灵王忙完了或者终于气消了。虽然阿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不用当门神被人参观她已经非常满足了,所以推门进去时见到一屋子精灵完全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远远对着会客厅正中央的精灵王行礼不管他看没看见,然后照例在习惯的角落贴墙站好,神游中…… 精灵们陆续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誊写文书的加里安和刚刚汇报完事情的莱戈拉斯时,瑟兰迪尔望着她这边,突然开口: “莱戈拉斯,你从前描述过你的矮人朋友——矮小、邋遢、鼾声震天。”他看到阿无迷茫望过来的样子,语调更轻快:“之前我以为是矮人的特质,直到昨天见到镇长小姐。”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看着我说?阿无眨巴眼睛,她努力从瑟兰迪尔的神情中找到些许提示,余光就看到莱戈拉斯那憋着坏笑的脸,嗯,她太熟悉这笑容了通常意味着他逮着她短处。联想到陶瑞尔离开时的正色忠告再看看自己明显借来不合体的服饰,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精灵王在嘲笑她又脏又小还会打呼噜捏。 作为一个正当盛年的少女兼长湖镇长,阿无鼓起勇气虚弱地反驳:“我没睡,我站的可直了。” “有多直?”莱戈拉斯飞快发问。 “这么直!”阿无想也没想就踮起脚尖,竭力举高手臂。做完她就后悔了,似曾相识的对话,上次就为这个差点被弄去抗转头,自己难道和莱戈拉斯斗嘴吃过的亏还少了吗? 但是预想中的嘲笑没出现,莱戈拉斯似乎愣住了而精灵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冰冷的目光顺着她举起的手臂慢慢下移。 女孩的袖口由于开线非常宽大,随着女孩的 举臂动作直接滑到肩膀上,时值春季衣服单薄,从敞开的袖口隐约能看到她纤细的肩头和内衣。然而真正让人吃惊的却是她漏出来的手臂:青白色的皮肤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针眼,有些地方已经破溃、皮肉翻卷。 她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尴尬地放下手臂收紧袖口斟酌着词句:“最近流行从血迹预测未来,我呢试的稍微多一点。”其实她也不想把自己扎成个筛子啊,但是这么多针孔无论多深一次也没有扎出血,也许躯体里血液已经快要干涸。 “莱戈拉斯,莱戈拉斯也试过了!”她急忙拖人下水,是了就算精灵王要训人肯定是王子殿下首当其冲。莱戈拉斯仿佛感应到她的算计,及时寻了个我要去换班的借口就飞快地溜之大吉。这下好了房间里只剩下阿无和明显不高兴的瑟兰迪尔还有一直在抄公文装不存在的密林总管。 “千百年来,我亲眼见过潮汐的涨落,王朝的兴衰和万物之更替唯有凡人的愚蠢可以预见,你的所作所为亦验此事。” 金发的精灵王冷着脸走到她身边,伸手要去捉她的手腕。阿无下意识猛地把手往背后藏。两个人都被自己的动作吓一跳,但精灵王收回手就绷着脸一声不吭。 阿无只好打破僵局:“很抱歉,我下次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道歉又不会少块肉,如果有必要一百次都没问题!她抬头探究他的神色。精灵王的表情稍微缓和,他的声音也柔和起来带着些许劝慰:“密林南部有几处温泉,对治疗小伤很有效。你知道在哪里?”他舒展眉头对她偏头微笑。 被这笑容晃瞎眼的女孩低头回应:“是的,我知道的,我会去请您放心。” 要在以前,她一定会诧异他的温柔与和善,在她心里他一直是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木精灵之王在他身边多呆一刻都寝食难安。而现在经过了种种事件,他鹿形时对她体贴亲昵,带着她跋山涉水寻找她的宝贝棋子,听她小小的抱怨和偶尔的奚落。人形的他冷漠疏离,却主动承诺庇护,指导她围棋技艺甚至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拿走了她的舞鞋。他对她有着明显的怜悯之情和些许兴趣吧但若是她此时死去也不会多悲伤,就像人类对待一只毛色美丽的孱弱幼猫。可现在她明明知道他就是白鹿,还去两人时常见面的温泉实在是非常难堪。 好在精灵王并没打算过多纠缠这个话题,在永生的精灵眼里这点皮肉伤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径直带她到棋桌前开始例行功课。 按照惯例阿无执黑,她毫不犹豫地就在棋盘正中天 元的位置上落下首子。 奇特的开局,看样子想了很久。精灵王心情愉悦,这表示虽然一个多月没见他,她还是惦记着围棋和坐在棋盘对面的他。他放下白子,女孩毫不犹豫地也下了一子异乎寻常的干脆。两人走了五手之后,看着黑白棋均匀分布的棋盘,瑟兰迪尔在心里微笑了——模仿棋,他早该想到的,人类的巧智和狡诈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她以天元为中心复制他的每一步棋,近乎无赖的下法,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落子声。 两人走到六十多手的时候时间才刚到午间,加里安从书桌上起身,问道:“大王,现在是否需要用餐?”还是再等等,棋盘上的局势看上去还要下好一会才有胜负。 瑟兰迪尔略一思索,他这一步想的稍久,白子落下连提数子局面大变,黑棋顷刻落了下风,女孩的耳朵变得通红,由于缺子这一步她无法再模仿了。他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对加里安颔首,密林总管立刻站起来去张罗午饭。 于是日子再次回到以往的轨道,她每天被精灵王花式吊打,然后独自回房整理棋谱舔舐心灵创伤。现在可能被虐惯了,她从起初的紧张忐忑变成几天不被精灵王修理就百爪挠心地惦记他,反正都是输习惯了想想也就没什么了,也许每个人类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大写的m。 要说改变也有,以往瑟兰迪尔总在一天政务结束后的深夜召见她,等他们下完棋多半到了清晨,昼夜颠倒几次下来阿无就身心俱疲。现在他更喜欢白天找她,往往在清晨就有一个精灵杵在她房间门口叫她起床并直接把她带到精灵王起居室。要是他不忙的话,赶上用早餐她就获准陪吃然后下棋直到有人求见。不过更多的时候他都忙的没空搭理她,于是加里安丢给她块黑面包,偶尔想起来给杯水,阿无就待在角落啃她的早餐。她经常要从早等到晚,直到天黑才获准释放,于是她的日子变成偶尔被精灵王虐以及更多的等精灵王来虐……简直枯燥的毫无人性。 这天,阿无看到他被一群精灵贵族簇拥着走向议事厅,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要白等一天。于是她贼头贼脑地跟着要外出的加里安打算溜出地堡。算算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户外的阳光,虽然有中土第一美人和围棋作陪,但她显然还是被闷到了。要是出去了就去找陶瑞尔,跟着她的巡逻队混上一整天定是极好的! 然而她被大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守卫说:“大王有令,阿无小姐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有这个禁令,还是针对我的?她试图解释:“现在大王在处理公务,还用不到我 ,再说了密林都是大王的怎么能算是外出呢。” 守卫的西尔凡是个促狭鬼,他飞快的接话:“这可是王命,你要是实在想出去就等大王晚上用你的时候求求大王呗,男人某个时候都特别好说话。” 他说“用”的时候格外加重语气,于是旁边几个精灵也挤眉弄眼地哄笑起来。阿无呆了一下又瞧着这些笑闹精灵的表情终于慢慢反应过来,脸上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她向来不擅辩论何况是这种话题,只有求助般望向加里安,这个时候只要他出面说句话也是好的,但是密林总管只是一言不发地冷眼旁观。此刻陶瑞尔在密林巡逻、凯德作为黑魔箭拥有者刚刚升为副队长带着一群精灵在练习箭术、卡罗尔一早就随采矿队外出,阿无头次发觉在这个偌大的地堡里自己一直是孤身一人。 “谁准许你们执勤时闲聊!”猎装的王子从回廊廊深处走出来,用精灵语训斥了守卫,又转换成通用语声音不大却能够让每个人都听见:“阿无小姐,与其把时间花在闲谈上,不如多想想怎么提高棋艺,以免辜负国王对凡人的善意。” 作者有话要说:哎写到六万男女主角连小手都没拉上jj第一清水文就是我了……虽然清不了几章了 ps感谢每章留评的妖妖和felix亲,以及妖妖的两枚地雷 ☆、不速之客 转眼临近初夏,雨水夹杂着暖意经常淅淅沥沥一下就是几天,不下雨的时候阳光格外明丽,树木的绿色变得深浅不一各色野花点缀其中,溪水涓流鸟鸣婉转,这块地方的的确确是整个中土大陆最美丽的一处。 终于换上轻便服装的精灵们步伐都格外轻盈,永生似乎丝毫没有改变他们对每个季节的热爱。然而进入雨季之后,烦心事接踵而来。先是大雨泡垮了人类在林地中的小屋,饲养了一个冬季的家畜们乘机破笼而出害的大家一通好找;然后密林各处接连发现动物的尸骸和群居肉食动物活动的痕迹、经过的商旅时常遭受野兽侵扰、甚至某天采矿队里一个落单的镇民差点被狗咬了。 “大王啊,小的就是撒泡尿,转头就看见那条狗个头像小牛犊,毛长的又长又乱看到我口水流得那么长,眼睛血红啊,扑过来的时候我以为要去见伊露维塔了,”那个年轻的镇民用夸张的语气说,他被放在担架上一条腿被鲜血染红但是精神状态很好,“幸好凯德副队长及时赶到。” 红发的凯德及时补充:“我认为野狗体型不会那么巨大,叫声也没有那么低沉。” “根据各方情报,这批疑似狼群的生物从北部边境结集逐渐南迁,喜好攻击人类和装备较差的商旅但近期偶有挑衅落单精灵的行为,数目不明种族亦不明确。”加里安补充完毕后,等候国王的命令。 一言以蔽之这些神出鬼没的生物很是让人心烦:活动迅速行踪飘忽偏偏又擅长隐蔽,一个不留神就被偷袭。密林方面加强岗哨增派巡逻队等常规手段完全拿这些狡猾的生物没辙,虽然它们还没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想起来就够让人闹心,陶瑞尔都提了好几次宁肯去揍蜘蛛也不想和狼群打游击。何况近期活动越来越肆无忌惮,当成群的时候居然跟踪过人数较少的精灵巡逻队,莱戈拉斯和国王对视一眼:这分明就是座狼。 这便是邪恶的本质。它腐化蔓延于广阔天地之间,众生未觉之际。千百年来从无停息亦从未改变,王座上的精灵无声笑了,王庭的烛火也为这笑容明亮几分——既然你们要人类我便给你们。 很快就传出国王要组织人手远赴西卡城为人类采集生活必需品,这批镇民从冬季过来跟着精灵虽然有吃有喝但是从镇长本人到新初生的婴儿都衣衫破旧,缺药少用,这深深触动了慷慨仁慈的精灵王内心。 为此精灵们已经开始制作运输用的大车和笼箱,一时间地堡内外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伐木动静,当然 为了确保买来的东西适合人类这次十多人的补给队大部分成员都是长湖镇民,就连阿无也在其中。 “好久不见,你都在忙乎些啥呢。”陶瑞尔翘脚坐在一个大箱子上,对阿无抱怨,“都不来找我玩。” 阿无坐在另一个大箱子上正色回答:“你知道,我总有些大事,比如人生啊、哲理啊、万物生长什么的。”她也学着陶瑞尔动作翘脚,内心苦笑你当我不想溜出去。女精灵嘴里切了一声:“等会要是真到了西卡城,我们好好逛逛这种公费旅游的机会太少了。” 是啊,要是真能到西卡城并平安返回,遗憾的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公费旅游。 阿无看着跟着四五辆马车慢慢行走的几个人类和两三个精灵,这种人员配置平时尚可,在现在危机四伏的密林里简直和送肉差不多特别是现在午间刚过,路越走越偏僻风也渐渐凉了。似乎感觉到她的担忧,陶瑞尔过来轻轻握住朋友的手小声嘴上却说:“既然怕干嘛非跟过来。” “因为我还是镇长啊。“阿无就像那天回答瑟兰迪尔一样告诉好友。只要是一天就要承担一天的责任,怎么能让妇孺冒险当诱饵自己躲在地堡里数蚂蚁。 虽然有马车但是队伍走的非常慢,清晨直到快日落了才行进到密林边缘离西卡城还有大约一半的路程,陶瑞尔作为队长简单观察了四周后就下令就地驻扎生火做饭。于是大家搭帐篷的搭帐篷,卸箱子的卸箱子,在火堆上支一口大锅烧一锅水往里面丢点青菜蘑菇肉片,水开了香气四溢大家盛了热汤就着干粮对付一餐。 阿无瞄了汤一眼没舀拿着面饼干啃。陶瑞尔看她噎得直翻白眼忙递给她水壶,见她缓过来了才问:“怎么不喝汤?“ “我不吃蘑菇和鱼。” ……一直没看出你还是个讲究人 营火烈烈,火星子噼啪作响,陶瑞尔看着吃得满脸都是饼渣的好友,这些天不见阿无原本就不好的气色更糟,已经不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而类似于病态青白,眼下有一圈阴影就连脸颊也微微凹下,她的目光在阿无脸上转了一圈:“身体差还挑食,你很没精神是生病了吗?” 阿无吞口水反问:“女精灵都是你这样,呃,像母亲?”她一拍头,“不对,能把壮汉过肩摔的应该是女汉子。那个多摩,对就他,我觉得他后来看你的眼神简直是崇拜。莱格拉斯不会也因为这个迷上你的吧……精灵的审美还真是莫名其妙。” 陶瑞尔劈手就夺了阿无的水壶 ,转身去帐篷里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往另一个帐篷里放,后面跟着急坏了的阿无:“哎,哎,你不是说好和我睡的吗,你拿走被子干什么?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女汉子做事不需要理由,祝你好梦!” 虽这么说,到大家都睡下的时候,安排好岗哨好心肠的女精灵就钻进阿无的帐篷,熄灭烛火坐在她身边的黑暗中。精灵不需要睡眠,她只是来这里守护着好友。 帐外是依旧燃烧着的营火,围着营火稀稀拉拉织着四五顶深绿色的帐篷,里面住着人类和精灵。帐篷周围散落着一二十个大木箱,周围静悄悄的,夜色越来越浓重林地中弥漫起稀薄的雾气,渐渐雾气凝聚最后竟然有如薄纱一样的质感,火堆不知何时熄灭冒出丝缕白烟和雾气混合在一起,只有守卫的精灵有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静立着伴随着森林夜晚特有的虫鸣。忽然有一声非常轻微的细响,听上去像一片树叶落在树枝上虫鸣随之一顿,与此同时哨兵抽出腰刀大呼:“敌袭!” 黝黑的森林中,灯笼一般亮起来星星点点的绿色萤火,那不是萤火而是狼眼。狼群咆哮着,缓缓形成一个包围圈密密麻麻地把补给队困在正中间。而这边陶瑞尔早就把队伍聚集起来,背靠背严阵以待。补给队大约十人,座狼粗略估算就有三十多只,很显然从数量上精灵和人类完全居于劣势,何况这边大部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局面一开始就呈非常明显的一面倒。 一个白发少年从狼群中站出来,他身披兽皮满脸笑意:“那边的精灵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是被杀死,还是被咬死。” “至于人类,孩子们你们说怎么办?”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那少年听得直皱眉带着残忍的笑意:“好吧好吧,一次吃光,我不该对你们的提议有期待,不过那边的那个留给我。”他手指向阿无的方向。 阿无迎着他的目光,左右看看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们认识? 她身边的女精灵却想也没想直接就是一箭过去贴着少年的脸插在树干上:“真啰嗦,不想死就滚。 少年吓一跳没防备她偷袭,怒道:“我改主意了,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与此同时几匹座狼嚎叫着跃起直扑人群,人类拿出斧头和短刀咬牙准备硬抗,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精灵无法射击也直接抽出武器肉搏。千钧一发之际,陶瑞尔大喊一声精灵语,箱子应声而开全副武装的精灵跳了出来,迅速加入战团,场面顿时陷 入胶着。所谓的补给队一开始就是个鱼饵,而且为了让这个鱼饵更具欺骗性和诱惑力不惜动用长湖镇长。很显然当精灵方面意识到常规手段无法有效应对座狼的骚扰战术又不肯大规模投入人力物力,于是改变策略引鱼上勾,精灵什么时候这么狡诈了,少年嘴唇抿紧。 这下子双方人数基本持平,座狼一方略占上风但由于精灵们有备而来,武器和盔甲都是精工打造,金色披风所过之处座狼哀嚎连连,竟然渐渐被反压。陶瑞尔见机不可失,迅速比了个手势四五个精灵丢了缠斗的座狼同时奔向少年竟然是打算生擒。 又是一声尖啸,少年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老妇,与此同时数十条座狼从林中窜出来直扑精灵,躲闪不及的精灵直接被扑倒狼牙咬破层层盔甲刺穿喉咙鲜血飞出几丈。更多座狼的加入让战场局面瞬间逆转,精灵和人类再次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层层包围,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伤,而见血的狼群更加疯狂对月长号。 “会用刀不?”陶瑞尔紧张观察局势,问阿无。“不会。” “想学不?” “不太……。” “祝你好运。”陶瑞尔没等她说完就丢给她一柄短刀。阿无差点没接住,心里说要祝我们好运才对。 ☆、曝光了让你装鹿 地上丢着座狼们四分五裂的尸体,精灵战士的遗体刚才局势占优势的时候人类已经拖过来放到火堆旁,那金色的铠甲和褐色的头发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痛,永生的精灵啊就这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无边的黑暗中。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猎物,白发少年露出嗜血的微笑:手臂举起,一旦放下人类也好精灵也好终将葬身狼腹。他心情好得很,巴不得多欣赏一会这些马上要死的东西但是老妇用眼神催促他,少年撇撇嘴:“那么好吧,我的战士们,你们尽兴记得餐后剔牙。”手臂猛然一挥。 但是没等他放下,一阵剧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被羽箭贯穿的手掌,随着羽箭而来的是全副武装的精灵军队和戎装的精灵王,他骑在大角鹿上,神情倨傲又冷漠。是被前后夹击了。“看来精灵出了新品种会欺骗和偷袭,瑟兰迪尔你还真对得起你那张脸。”他忍痛拔出羽箭咬牙道。 对方显然已经习惯这种调戏,居然微微一笑,身后的精灵军队齐刷刷举起弓箭作势射击。白发少年立刻就萎了,他按着手掌龇牙咧嘴躲在老妇身后,看着精灵军队收弓,老妇向前一步行礼:“伟大的瑟兰迪尔,木与石之王,我们只是途经宝地的狼族王室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对此造成的不便深感歉意。” “污秽而邪恶的种族,你们的气味让我恶心。现在收起你的巧言滚出我的领地,否则你和你的族群将葬身于此,”那鹿背上的精灵王垂下眼帘措辞严厉。老妇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骂有点挂不住,少年更忍不住直接反唇相讥: “还不知道谁污秽呢,见天的和脱光的情妇在温泉厮混。”他手一指阿无方向,整个战场都安静了,没一个喘大气的。“说你呢,躲什么。”少年觉得气氛很有趣,对站着直晃的阿无喊道。 “你认错人了。”阿无是真腿软,她隐约觉得刚才精灵军队有个齐刷刷转头看过来的动作,连陶瑞尔都瞄着她。少年捏着嗓子学话:“好好呆着那别探头探脑,这句难道不是你说?那白鹿难道不是精灵王的兽形?” 阿无:“你真认错人了!”伊露维塔啊来个雷把我活劈了吧,我现在怎么不晕过去。有人轻笑,精灵王连姿势都没换:“原来那天是你们在窥探。” 众人震惊中,这么说是承认了……吾王好胆色 “布阵,正面迎敌。”精灵王下令。号角响起,精灵军队挥舞长毛和战刀直扑狼群。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阿无终于明白为什么狼群从不正面和精灵交手,精灵军队加入战局 狼群就一触即溃转身纷纷奔逃,精灵分成多个小股进入丛林追击,狼族瞬间溃不成军而那位精灵王连坐骑都没下。 大伙清扫战场的时候,他控着大角鹿慢悠悠地向阿无走去,天蒙蒙亮金色的晨曦照在他的侧颜,微风轻抚他的金发,他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位永生的神祗。 这位神祗骑鹿来到她身边,伸出手臂:“上来,我的……”他停住,脸颊和口唇微微泛红,眼波流动仿佛珠光:“情妇。” 众人:…… 阿无:…… 她撑着自己没晃,却也不想去握他的手,开玩笑这一上去她就真和他成了那种关系,虽然精灵王美貌无双人品嘛也还可以但是这一个晚上她脑子都是木的,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就确定关系,他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木精灵之王,每天望着背影就满足的那种,情人什么的完全在状况外! 忽然身体腾空等她回过神她已经被他抱着侧坐在大角鹿上,他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揽她的腰,弯腰把头放在她头顶小声埋怨:“相爱是神圣的结合,你不必害羞。” 阿无:谁说和你相爱了,这位国王习惯性以为所有人都爱他吗?然而被他的气息环绕,她的脑袋又开始运转不灵。“来猜猜我的小情妇从什么时候知道了白鹿的秘密,应该是在你们的占卜游戏流行之后,你拒绝了我的召见——还是因为害羞吗?” 他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阿无坐直,抬头努力去看他的眼睛暗暗心惊她也在想他什么时候觉察到自己发现了秘密。“我推测过你为何不再见我并设想过是因为白鹿的原因,所以我设置了禁令——如果你真是因为我就是白鹿而拒绝见我,那你肯定不会再去温泉,自然不会质疑禁令。” 而自己果然老实呆着了,甚至没有去质问他的勇气。阿无觉得和老谋深算的精灵王比她简直单纯的像个婴儿。她果然是从相貌到心计都被精灵王全方位碾压。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从胸膛发出低沉的笑声:“别那么崇拜的看着我,你累了一晚上现在必须闭上眼睛休息。” 她的睫毛在他掌心扇动像握住一只蝴蝶,他牢牢抱着她两人一鹿立在晨曦中,过了一会追击的精灵分队陆续回来向他汇报结果,看来情况不妙狼群逃入丛林后迅速分散,只有小部分被精灵歼灭。还有十几只逃之夭夭,更糟糕的是那个老妇和白发少年不知所踪。 “大王,是否还要追击?”陶瑞尔询问,残余的座狼很有可能已经逃出丛林,按照瑟 兰迪尔的风格通常会放弃。 精灵王垂下眼帘略作思索,命令道:“留下人手继续追查,传令加里安派出信使邀请周边城主协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陶瑞尔领命小跑着去布置,走前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大角鹿上的阿无,她几乎隐没在他的怀里,只在他墨色的盔甲下露出一点点白色的裙角。 觉察到她的停滞精灵王视线扫过来,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淡寡欲圣洁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手指无比轻柔的罩住女孩的脸。那么就这样吧,我的朋友,希望你能为我们的国王带来幸福,陶瑞尔望着瑟兰迪尔深深行礼,然后消失在夜色中。因为,他真的孤独太久太久了。 密林的另一边,两个人和狼群正在拼命奔跑,他们喘着粗气,哪怕浑身鲜血也片刻不能停歇,不断有人被藤蔓绊倒或者被精灵的弓箭射中幸存者们连头也不敢回只是脚步虚浮地往前冲,逃出去,只要逃出去他们一定能回来复仇。然后他们似乎跑出了丛林,眼前忽然无比开阔,一潭湖水静静地在朝阳下闪着幽幽波光。白发少年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下,我们,我们是要死在这里吗?伍尔夫,起来!老妇跪在地上,使劲把少年往上提,不要放弃希望任何时候都不要! “杰西卡,我实在跑不动了,”伍尔夫忍不住呜呜哭泣,“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们?” 那个叫杰西卡的老妇抱住少年,看着围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群,双目血红却没有泪水:“傻孩子,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那个人,他比精灵王比伊利撒王比世间所有的国王加在一起都伟大百倍,他是永恒的黑暗和欲念。只要他在我们就一定能复国。” 然而精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羽箭呼啸而来的风声。杰西卡指着伤势较轻的几匹狼嘶声命令:“你们,去引走追兵。”那些狼哀鸣几声,返身就冲入象征着死亡的丛林。剩下的,杰西卡抱着少年,一咬牙:“跟我跳进湖水。”冰冷的湖水呛进肺部,一个个气泡从口唇中冒出,又慢慢消失在湖里。 少年手掌上的伤口被冷水激得再次开裂,血色慢慢弥散身体越来越冷,他仿佛能听到同伴被击中,凄惨死去的哀嚎能感受到精灵士兵在湖水中寻找的目光,不知是冷还是怕他开始瑟瑟发抖,想到的居然只是千万不要让精灵看到。最后一点空气也被挤压出来,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突然被杰西卡带着疯狂往上浮,然后新鲜的空气灌进来,眼前渐渐清晰没有弓箭没有追兵,一切终于结束了吗。 幸存 的同伴不到十头,又冷又饿几乎每个人都有伤,杰西卡拍拍少年肩膀小心的进入密林,不多时就带出来一具身中数箭的狼尸,显然刚刚死去没多久还没有僵硬。杰西卡念念有词,伸手合上了尸体那瞳孔已经涣散的眼睛,肃穆地对大家说:“吃吧,孩子为了巨狼族。” 巨狼族是座狼的分支,和一般座狼相比他们体型更大,智能更高,其王室和部分贵族拥有变换成人形的能力,当年在平原之战中,大部分巨狼族跟随座狼出征被绞杀,几近灭族多年寻找后才找到伍尔夫这根王族的独苗。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和座狼一样巨狼族保持着同类相食的传统,因为他们坚信,吃掉战死的同胞血肉能够获得死者的力量,成为袍泽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饥渴的狼群静静地望着伍尔夫等待头狼先进食。没有犹豫,伍尔夫走到狼尸面前,尖锐的指甲顷刻就把尸体开膛破肚挖出热气腾腾的心脏,少年把仿佛还在跳动的肉块塞进嘴里,白皙的面孔被染得血红,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不可一世的精灵王尝尝被追杀被践踏看着族人死去的剜心之痛,而在哪之前,他要把那个弱小的连短刀都拿不稳的女孩在他面前撕成碎片。 ☆、吾王的大排场 没有晚宴没有舞会也没有凯旋庆典,但是地堡中洋溢着过分欢乐的气氛,精灵也好人类也好交头接耳传着他们国王的最新八卦: 听说了吗,大王恋爱了,跟谁?还能跟谁?长湖镇长呗,上次跳舞的事记得吗?我早就说他们不一般。 什么恋爱啊,已经确定是情人关系,我二大爷他媳妇的堂兄参加了那天的围剿狼群行动,大王亲口承认的。 我们精灵一般都是终身伴侣至死不渝,情人关系很奇怪吧。对了据说他们天天幽会。 他们本来就天天见面下棋啊,听说是更劲爆的那种……展开你的想象力精灵,这方面我们人类有天赋,建议你去西卡城买点浪漫小说开拓思维。 那闹哄哄的议论声硬生生把地堡的气温升高几度,其他精灵就不说了就连莱戈拉斯都追着陶瑞尔求证细节,不过没这事他也是跟着陶瑞尔转的。请伊露维塔原谅这群过分热心的家伙吧,自从先王欧瑞费尔战死瑟兰迪尔即位他们已经几千年没有王后了,距离那个位置最接近的女精灵去世已经几百年,其名字和事迹至今还是禁忌般的存在。难道我们美艳无双富可敌国性格完美人品爆棚的大王要一直单下去? 抱着这种可怕的焦虑,别说对方是阿无就算是个半兽人这帮子西尔凡也觉得其实也挺好的。要说事件曝光了对当事人有什么影响,瑟兰迪尔这边一切如常阿无也觉得该吃吃该喝喝该输棋就输棋,不过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再也不用怕加里安做的那个抹脖子的动作了,还没听说过因为情妇不肯罚站就被杀掉的呢。 抱着这种恃宠而骄?有恃无恐?的心态,当瑟兰迪尔早餐后就被政务包围的时候,阿无没像从前那样贴着墙根等,她抽个空子就溜出会客厅还顺便冲加里安挤挤眼睛。她先直奔大门,守卫都满怀期待的望着她有个特别活泼的的还搭话:“阿无小姐,您辛苦了!” 阿无虽然不知道自己辛苦什么,不过对于这明显善意的赞美她向来是很受用的,大方回人家:“还好还好,对了陶瑞尔呢。“ “队长一早就带队巡逻了,您要是想出去的话需要国王的许可“ 哎?瑟兰迪尔还是没有解除禁令,阿无愣住了。她又瞄到一众精灵等着瞧八卦的表情,心情慢慢往下沉,要是不能出去自己溜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天被他抱着返回地堡后,她有认真想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奈何始终心乱如麻,她琢磨不透他,但很确认的一点是,即使是所谓的情人关系那 位精灵王的态度还是傲慢又强势,从承认关系到拉她上鹿他始终没有征求过她的同意他甚至没有认真看过她,他确实对她有些许好感,所以他便认为她必定是爱着他并必须服从他。就像这道禁令他说是为了测试她是否是因为白鹿而回避他,现在话说开几天都过去了,他还是禁止她外出,或许是他忘了或许他就是希望她困在地堡等他里哪怕是发呆。 精灵王的做法细想之下真令人心寒,可是这些可以忍受,如果爱着他。可是,你爱他吗?不是崇拜也不是畏惧更不是花痴他的美貌,单纯的像女人爱男人像阿尔文爱着阿拉贡一样,你爱瑟兰迪尔吗?阿无问自己,她下意识摇头想要抛开这些恼人的思绪,接着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一条偏僻的回廊上,而回廊的尽头是一扇破窗,窗下凯德盘腿坐着。 我居然不知不觉走到几个月前和凯德商量冬捕的地方,阿无踌躇着走过去在离凯德略远的地方靠墙坐下,她现在实在无处可去。凯德偏头盯她一会又调转视线,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两人就这么呆着从午间到傍晚看着天色慢慢变黑,绚丽的晚霞被四合的夜幕取代。两人一直没说话,她看着他的侧脸,这个年轻人有着火一样的红发和金色眼眸,当他大笑的时候仿佛像熔岩在流动有着令人恐惧的生命力。 “这块地方有时候简直是个笼子。“凯德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恨不得一把火烧干净了远走高飞。” 笼子?阿芙悚然一惊,她瞧着这隐蔽在地下的幽暗堡垒,有着厚厚的花岗岩墙壁和干燥高悬的庐顶,天色刚暗下来松油灯就被点亮在地面投下昏黄温暖的光影,人类和精灵怡然地穿行其中,当大门合上时隔绝了外界的危险连带着声音、光线可不就像个笼子。如果密林是他的躯体,那么地堡是不是就对应着密林之王的内心——幽深而坚固,难以进入但一旦被接纳就再也不能逃离? “我说,”凯德对着阿无龇牙,“现在你该回去了,我的精灵妹子等下就到,我可不想让她误会。” “那个红头发?身材这样的?”阿无在空中比了个s形。 “我约过她?” “凯德……当初她们应该多扎你几针。” 被凯德驱逐后,阿无立刻觉得肚子饿,她去食堂吃饱喝足后立刻就心满意足了,她觉得今天过得轻松又惬意,不过似乎忘掉了什么事情但刚刚吃饱所有的血液都流到胃部去消化食物,所以等到她边剔牙边哼着小曲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整齐列队精灵侍卫正满满站了半 条走廊,另外半边走廊是探头探脑的精灵。 哎呀,今天有热闹看哈哈风水轮流转我居然有八卦别人的机会?等等那金色制服怎么这么眼熟,对了这是大王身边近侍的制服嘛,这么大阵仗不知道谁得罪了大王,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她忘记回会客室报到。现在天彻底黑了,通常没有急事的话瑟兰迪尔已经处理完政务…… 然后发现自己跑了现在派人逮回去问罪么?阿无泪目,大王啊捉我一个侍卫都嫌浪费,您真不用派这么多人来的。她满脸尴尬往前走,就见到列队的精灵侍卫忽然转身后退半步空出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背着手下巴微抬的瑟兰迪尔站在自家房门口。我勒个去! 她两脚像踩着棉花似得走到他面前,他还是垂着眼用眼角斜她。她觉得万用对白看月亮肯定不能现在说地堡看不见月亮哎,要不说大王您吃了吗? “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赶在她开口之前,他问。阿无顿时上了发条一样,手忙脚乱开门把他往屋里带,边乱七八糟地说:“哎呀,大王里边请,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您说说这么巧相请不如偶遇的……” “闭嘴。”进屋阿无刚把门关上,他直接打断她。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你终于知道罚站被围观有多难堪了,何况你还带着金光闪闪的近卫队,那效果简直直达天际。但是又不是我叫你来的……阿无心虚地站在角落。 房间本来就小,他又非常高大穿着华丽繁复的长袍,这么一站几乎占满了全部空间。屋子里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方凳还有个小书桌,他肯定不愿坐板凳,坐床?那也太失礼了,阿无一筹莫展。好在他似乎没打算坐下来就是在房子中间环顾四周,直率评价:“还没我浴池大。” 大王圣明,您也觉得自己的客房安排有问题了。当然这种话她也就是想想。精灵国王很快发现这个蜗居乏善可陈,转身在书桌上翻翻捡捡,直接抄起了阿无记录棋谱的羊皮卷,脸上慢慢有了笑意。羊皮卷上记载着他和她下的每一局棋,还有她的心得和评价。他的笑容扩大:“起初你每次输棋都会在门口哭,我以为你很快会受不了放弃,或许是我低估了凡人的韧性。” “其实你进步的很快,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遗憾的是,你我能力之别犹如天堑哪怕是在棋盘上,这里还有这里,你记错了。” 阿无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下那几处时她实在太困或者心神震撼,所 以隔天无法准确回忆,但是这是几个月前的对弈,瑟兰迪尔居然记得分毫不差。挫败感,入骨的挫败感,好在她并没有抱着求胜的心态,围棋对她来说是注定孤独痛苦死去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再无其他。 “这句是什么意思?可恶瑟兰,还我大龙。“ “大王要不要看月亮!” “小心眼的黄毛怪,断我做双,活该儿子被甩。莱戈拉斯又没惹到你。” “你还我。” “又换开局,他以为是他内衣。你见过我内衣?” “凸(艹皿艹)!“ 她伸手去够羊皮卷,他偏不给还读着上面的牢骚,女孩气急败坏往他身上扑,奈何身高差悬殊,怎么都差一大截。他大笑着换只手拿得更高,另一只手忽然捏住她高举的手腕。“这是什么?”他望着她手臂上的绷带,她衣服少的可怜,这还是那件袖口开线的衣服,她扑跳的时候手臂高抬袖口滑落,露出了整条手臂。这只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历历在目,但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人类体质再差这样的皮肉伤也应该不至于要到弄绷带的底部。阿无也不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使劲抽回手臂,拉好袖子说:“没什么。” “解开。”他声音变冷,看到女孩转身拿背对着他,他加重语气:“这是命令。” 气氛瞬间冷凝,阿无下意识握住袖口,那是她的秘密可怕的秘密,怪她急着窥探自己的未来,可是无论如何也刺不出血完成仪式来,后来她懂了,这本身就是预示——将死之人是没有未来的。 上次针孔被看到后伤势越来越重由于没有血液不会再溃烂和腐败,可皮脱肉散骨骼暴露任谁看了也知不正常,所以弄了绷带。如果瑟兰迪尔拆开,如果他拆开,博学的精灵王一定会知道自己是个怪物,生下来就被诅咒的没血没泪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作为第一章就见面的男女主角,到了20多章还没拉手,简直是清水得不能再清水拉。 额所以……那个……大家都知道我向来中午10点左右更文,下章要是明天过点很久还没更新的话,大约是被hx了 ☆、差点没命 终于又回到这样的境地,眼前是摇曳的火光温暖明亮,身后是他的影子仅仅被笼罩就遍体生寒,我不要逃开这次再也不逃开,朋友、围棋、欢乐的人群恶作剧的孩子,我舍不得我都想要,哪怕是死,哪怕诉诸于欺骗,哪怕只有片刻。 “我的国王,那是狼伤啊。”她握拳抬起手臂,说着这谎言的时候她背对着他,不敢和他有眼神接触。右臂举过头顶,她知道他一定在看伤处。 “是和狼族交战时被挂到了,并不严重。可是……可是要拆绷带的话……很疼啊。” 骗子,那是你肮脏血统的诅咒,兄妹luanlun家族的罪孽。 “那次,我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狼。”她听到他轻轻叹气,有微弱的触感从手腕开始,延着手臂,仿佛蜻蜓点水一般慢慢往向下。她顺着他的动作把手臂抬高,衣袖顺势滑到肩头“我一直想着您,一直等着您来救我,我的国王。“ 骗子,你的一生早就没有任何指望。 她感觉他的手在她腋下停滞,她今天只穿了那件非常宽大的单衣,他的手贴近她的皮肤,几乎要探到她胸前,他就停住了。“我爱慕着您,日夜渴望着您啊。”左手拉住他的手掌,牵引着他伸进她的衣服,女孩幼小的胸部就在他的指尖,她听到他长长的呼吸,整只手便罩了上去。 他几乎是半跪着把她抱在怀里,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在她胸前,他的脸贴着她右耳呼吸清晰可闻。她上身几乎被他的手掌完全覆盖,她低头看着他的手在衣服下起伏,白金色的头发从她肩头泻下,几乎垂地。 骗子,为了贪念就诱惑不爱的男人做这种事。 是的,我不爱他,他的触碰终于让她确定——没有悸动没有憧憬,甚至……没有痛苦她的触觉退化了很多。他似乎不满足这样的接触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往右转,两人嘴唇越来越近,阿无听到脖子里咯噔一声,差点吓晕。“大王!” “嗯?”他声音低沉只是尾音上扬带着轻颤,动作却没停。 “我不是加里安,您要拧断我的脖子了!” 他终于停手,阿无赶快晃脖子,没记错的话那才那声是颈椎错位的闷响,乖乖再晚一点就死定了。他不太高兴,正色问:“加里安,什么加里安?” 话音刚落,就听大门嘭的打开,门口站着加里安,问:“大王,您传唤我?” 我勒个去啊!合着你一直能听见啊! 精灵王迅速抽手,站直转身抬下巴,动作一气呵成。“出去。”他对忠心耿耿的密林总管说。从他匆匆带上门的瞬间,阿无看到门口列队的精灵近卫,头皮发麻了她问这位道貌岸然故作镇定的精灵王: “他们一直在?”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多人。 精灵王:…… “门口的人都能听见?”还是包括走廊的围观群众。 精灵王:…… 我勒个去啊!精灵的恐怖听力!那你刚才还下的去手。她努力回忆刚才的对话想着怎么圆过去边羞愤地瞪他,才发现他此刻眉目温柔嘴唇嫣红,看上去灿烂得令人心悸,这下瞎子也知道他们刚才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提加里安?”他重拾话题,不过说总管名字的时候心有余悸地看向门口,这下没人进来。 “有次我见他把头转到背后,精灵都能这样吧?可是我是人类那样回没命啊,你……刚才是不是忘了……”我是凡人的血肉之躯。 “没错。”他干脆利落的承认。 密林的另一边有人在连夜奔逃,杰西卡带着伍尔夫和残部一路向北打算回到北部边境重新招兵买马,巨狼族的大本营就在距离密林北境不远的乱石之森中,那里聚集着全部的族人和大部分辎重,只要他们活着回去补充兵力,加上狼族远胜于精灵繁衍力、优于人类和矮人的生命力过个几年卷土重来一定能狠狠回敬那不可一世的精灵王。这次,归根结底是他们太轻敌。 杰西卡活了快两百年经历了历次大战她觉得自己对精灵的习性很了解,他们孤高的躲在各自领地里鲜少插手世事,所以当那个神秘人提出把骚扰密林作为交换条件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抱着顺便磨练新狼王的心态。可是一踏入丛林她就知道事情不妙,西尔凡是精灵中智能较低举止粗俗的一类,他们的攻击也许缺乏计谋却非常直接有效,几次尝试之后她把目标锁定在最近经常出入密林的人类身上,虽然他们总和精灵混在一起但毕竟体力有限身体单薄,一旦落单更是嘴边的肥肉。她认为通过斡旋能够和精灵们达成默契:我们只袭击人类,和精灵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瑟兰迪尔根本没听完她的求告直接动手,甚至射伤了狼王。什么时候精灵和人类达成这样的协议,那些人类又穷又弱小,他为何如此袒护。 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追击,夜以继日无休无止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西尔凡精灵对这位国王无比忠诚。一匹灰狼跑来,快到她跟前时就地一滚变成人 形边喘气边说:“长老,前面是精灵的岗哨。我查探过了,周围防守很严,我们可能冲不过去。”杰西卡环顾营地,潮湿的地上稀稀拉拉窝着几只吐着舌头的虚弱巨狼,伍尔夫正在用石块挖去右手掌上的腐肉,再龇牙咧嘴地布条包扎,这样的队伍哪里还能再打仗。树丛中又有细微的响动,她立刻站起来做出戒备姿势,伍尔夫已经在低低咆哮准备变形。 却是一只体型较小的黑狼,它跑过来围着杰西卡呜呜低叫——只有少数巨狼才有变换成人形的能力。“精灵追兵!快走!”杰西卡挥手,她突然想,往哪里去?前有守卫后有追兵。“去白银城!我去过那里”伍尔夫对她说完,变成狼形转身就跑。 几年前当他四处游历时曾经去过白银城就在离密林不远的矿坑边,由于矿产加之连接着人类和矮人虽然比不上西卡城得天独厚但也算是富庶。他们再次踏上亡命之路,树木飞快的在身旁后退,他们奔出密林一路疾行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白银城。城墙高耸虽然还是清晨城门已经大开,守卫分列两边,各色市民和商旅进出不息。这群浑身沾血狼组成的奇怪队伍很快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矮人守卫们抽出铁锤,大喝:“这是铁山王的城池,该死的野狼滚开!” 杰西卡变成人形,对着比她矮的多的守卫行礼说自己是遭遇了强盗的狼族,现在想请求白银城收留。她考虑过如果城主收留他们是最好,就算不提供帮助只要巧言哀求或伺机说明自己族人正被精灵追杀城主肯定不会为难他们。谁都知道精灵和矮人是世仇。守卫们认真搜查了他们全身,确定没带武器又瞄了几眼伍尔夫的手掌,因为奔跑再次裂开露出森森白骨。他们商量一下就由一个有着大胡子的家伙带他们入城,其实每个矮人都有大胡子他们实在是不好区分。巨狼们惊叹于矮人城邦的繁华和宏伟,尤其是城主的居所几乎是一个小型城堡,他们再次被详细的搜身查看口鼻翻检包裹狠狠折腾了一番又等了好一会直到饥肠辘辘了才得以面见白银城城主。 恩,那还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矮人,要说区别就是他的胡子更长,脸上的皱纹更深些。“不速之客们,说说你们为什么来到我的城堡,老实说我可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大家伙。”他坐在椅子上声如洪钟。杰西卡:“城主大人,我们只是途经贵地的狼族商人,因为遇上强盗才变成这副样子。我们请求你的收留。” “ 强盗?在尖耳朵眼里我们矮人就是最大的强盗,哈哈哈。”城主放声大笑,“说说看,母狼,我们凭什么要收留你 们。” 看来矮人和精灵果然不睦,杰西卡松口气,她回答:“等我们养好伤,返回领地会带给您和这朵花一样大小的黄金。“她说着手掌摊开,干枯的手心里长出一朵巴掌大小的红色奇花,随着她的动作那花朵的花瓣仿佛红宝石一样晶莹透亮熠熠生辉。矮人城主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一拍扶手从座椅上呼啦站起来,连连指着那朵花:“快!快给我拿上来瞧瞧!” 这些见钱眼开的矮人,杰西卡想着却走上前把那朵花放在城主手上,矮人翻来覆去地瞧赞叹连连,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等了一会,杰西卡清清嗓子终于让城主的目光流到她脸上,她说:“这只是我们财富中的一丁点,城主要是收留我们并保证我们的安全,所得到的将远超于此。” 矮人城主叫人拿来一个装饰异常华丽的红绒锦盒,用颤抖的双手把奇花放好后,更大声地笑了:“那个谁,你一定是巫师,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做生意,一天一箱金币,你们爱呆多久就呆多久。” “您可真是慷慨,”杰西卡颤巍巍的行礼,“那么现在能给我们弄点些食物吗?老实说我们饿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 ̄? ̄?) ☆、公费旅游团 (上) 狼患解决后,精灵这边的日常活动终于走上正规,大家又过上没事就跳跳舞唱唱歌变成一朵交际花的幸福生活,而人类采矿队在休息了好几天后又开始继续作业。早上阿无送走卡罗尔的时候问:“你们到底在挖什么?就那黑黑的石头有啥用我还以为是黄金呢。” 卡罗尔边摆手边跟上队伍手指围着人群画个圈又指着自己的心口见到阿无点头才放心离开。她在说,不要忘记镇民的请求。眼看着初夏将要过去,天气真正开始热了,可能因为体质不适应丛林镇民尤其是孩子开始生病,年纪大一点的人遇上阴雨天就关节疼痛,于是有不少人提出想回长湖居住,丛林再好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园人类就这点执念,精灵们友善活泼但并也不善于和人类长期相处,这一点阿无可以对着自己的脖子发誓是真的。 如果要回去,那么需要各种物资,重建家园需要的石头和木材可以从以前的房子上拆还不够就地取材,因此其中最必须的就是粮食种子和鱼苗,现在显然过了播种的季节但是只要有鱼苗长湖水质很好,过两三个月就能打鱼了,在此期间只要买点粗粮加上地里的土豆野菜什么的应该能够挨过去。当初冬捕就是为了重返家园筹钱,只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阿无实在没顾上这头,卡罗尔说本来打算先找凯德商量再和阿无说就像上次那样,但现在凯德这家伙成天和精灵混在一起,很难碰到人。 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做,就像我一直想去弄简易围棋,只是我出不去。阿无看着采矿队离开,又对着守卫大眼瞪小眼。守卫笑嘻嘻的例行问候:“阿无小姐,你辛苦了。” 阿无点头:“都辛苦都辛苦。” 旁边的那个守卫就是上次的活泼精灵,“怎么说话你呢”,他一拍同伴,瞧着阿无热诚地说:“应该是您侍奉大王辛苦了。” 阿无闻言呆在当场。 “别理这些色胚!”陶瑞尔走出来,恐吓他们,“又想挨削对不?” 核发女精灵让阿无眼睛亮了:“你今天放假?打算怎么玩?去杀蜘蛛还是跳房子,能带上我不?” 陶瑞尔眨眼睛:“那要你能出去才行。” 好吧,阿无忘记精灵王的禁令了,她觉得他就是存心的。而且亲自抓人事件之后,她再也不敢乘他忙偷溜出门,至多是晚点去见他就像现在这样。可是现在有了非要做不可的事情。她拉着陶瑞尔跑到会客室门口,示意她稍等然后推门进去。 呃……今天在的只有加里安和莱戈拉斯 还有两三个官员,精灵王三言两语打发掉他们之后,官员陆续告退,他接过加里安递过来的羊皮卷开始机械地在上面签字,原来国王都是这么混时间。“稍后我和你下棋。”换卷宗的空隙他说。 这个语气好像围棋也是他例行工作的一部分,必须但不是需要,和我对弈于他而言毫无乐趣和挑战只是单纯的消磨时间而已吧,他没戴王冠头发披散在金色大氅上,听说精灵不需要睡眠可是为什么他垂目的时候有淡淡的倦容,她看到他桌上半空的茶壶,最近他很喜欢喝茶对了从他开始夜间处理政务就总在喝茶。当她早上见他的时候,大部分事情他已经做完,于是就有更多的时间指导她围棋。 “大王,我想出去一趟。” “稍后我和你出去。”他没抬头语气不变,就像在迁就。“是西卡城,我想买点东西,可能需要两三天。” “好,我带你去。”他笔尖微顿,接过一叠卷宗问她,“想买什么?” “哎呀就是女孩子的衣服啊,日用品什么的,不会耽误您的时间陶瑞尔可以陪我去上次围剿巨狼我们就说好了,她在外面您准许的话我们现在就能出发。” 除了镇民所需,她唯二的衣服其中一件,胸前被某人急着抽手用戒指拉了一个大口子,现在全靠缝缝补补才能穿,当然这种小事精灵王才不会留意,她也没指望,只需要他许可她们外出就行。他终于停笔,正眼看她: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吗?” 要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作为凡人你应该学会服从和忍耐。” 要坏。 “否则永远只会是情妇而已。” 去你的情妇!老子不干了! “国王,要说去西卡城,我想起来有匹弓箭需要修理还有部分刀柄松脱。这方面带上陶瑞尔会比较好,她向来是个细心的姑娘,是吧加里安。”王子见势不妙赶紧插话,密林总管也点头打圆场。 阿无这才想起屋子里还站着两个人,所以他刚才就当着他们的面说那些令人心寒的话,她被他的严厉吓的脸色泛白心里苦笑瑟兰迪尔你当我是什么? 看到老爹没有继续发飙,莱戈拉斯松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小九九:“这些东西算上去有好几箱总得有人押送当然国王的安全至关首要,所以……能不能带上我。” 阿无:我就说嘛王子殿下刚才是吃错药了会帮我?原来在这等着呢。但是你那模样会搬 箱子?别到时候撂一句精灵不擅负重就跑。所以在爱儿卖萌和总管的竭力圆场下,外出人员敲定:国王陛下、王子殿下、陶瑞尔、阿无以及凯德率领的护卫若干有力气者优先。可怜的加里安被留着看家。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不像话的清晨,这帮子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当然路上一切费用由王室支付。莱戈拉斯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会说去取泉水窜出去不见人影,一下又说要去侦查环境哧溜上树,然后端着水身上挂着果子都拿给陶瑞尔。 凯德和侍卫押送马车在后面无语望天:我泡妞泡得好好的,谁这么缺德逮我出来。这个缺德鬼当然是阿无,她怕自己设想不周忘了要采购的项目所以带上凯德查漏补缺,至于耽误他艳遇,就当为精灵做贡献好了! 她从后面偷看那位精灵王,他骑着白马废话大角鹿的话路边的狗都知道他是精灵王了,和其他精灵一样外出时穿着带斗篷的便装,这样可以遮住耳朵隐藏身份。那次争吵之后两人一直没说话,其实那根本不是争吵是他单方面在发脾气好不好,她完全没回嘴,那可怕的措辞她无论再想多少次都胆战心惊。不过不管被他怎么说,到底还是出来了,听说辛达精灵善辩也对看看王子就知道,她又碰巧非常嘴笨所以只要受着就好了。 阿无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盘算着怎么花她兜里不多的那笔钱,扣掉总管杂七杂八的盘剥卖鱼所得是三十个金币整,当时她和凯德的计算是用来买粮食和鱼苗刚好够,要是加上必须的药品可能还差一点,这样的话她想要的东西就不能要了,哎,要是我把围棋做出来在西卡城最繁华的地方把围棋摊子一摆,再弄个输一赔十的招牌,来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因为带着马车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接近午夜时分才到达西卡城,所幸这个城市以贸易为主现在有和平日久所以夜间并不关闭城门,就连守卫也就是例行盘问一下就放他们这批人进了城。他们选了家最气派的旅店住下,等着店主安排房间的时候阿无竖着耳朵听客人闲聊。这家店餐厅很大供应各色美酒和多种美食,在这样气候怡人的夏夜酒客们络绎不绝就听一人说: “索林橡木盾王,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嘴巴会喷火放屁像阵风咻的一下就把兽人吹到半空中,再掉下来,你猜怎么着?”那人故意卖关子。旁人果然叠声的问。“死了,浑身没一个血点就死了。你道是摔死的?错了因为飞的太高,在天上就吓死了!”周围一阵哄笑。 凯德:“那啥木墩子长的岂不是像个球,长宽一样。” 讲故事的大汉生气了:“红毛小子懂什么,五军大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凯德反唇相讥:“你也不过五十岁,吹得像见过国王打仗一样。”最近的一次大战是平原之战,距今六十年,而五军之战是更加遥远的过去。阿无击掌,凯德好样的!然后瞄莱戈拉斯,要说亲眼见过那场大战甚至是参加的,这边就有一个,我还见过他爬树卖萌说出来吓死你哈哈哈。 大汉被弄得无言以对眼看着听众要跑一半,忙说:“老子就是见过!老子是精灵显年轻!” 莱戈拉斯:“长胡子的精灵?” 凯德我错怪你了,其实你是王子他亲二弟,瞧你俩这默契说不是亲兄弟都没人信啊。 “臭小子,你们皮痒痒是吧!兄弟们抄家伙上!”大汉顿时变脸就要拔刀,然而他没有□□因为一枚金币打着转掉到他酒杯里。站在远处最为高大身披斗篷的那位客人收回手,嗓音低沉: “一场误会,今天的酒我请。”言毕转身就走,莱戈拉斯和凯德不甘心的咬咬牙也跟了上去。哎?什么情况?陶瑞尔也拉着满头雾水的阿无上楼。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同伴和大汉咬耳朵:“老哥,随随便便就拿出金币我们可不能放过这伙肥羊。” 大汉瞪他:“你脖子上那家伙是干什么吃?”他从酒杯里捞出那金币,心有余悸:“这要是刀,我们哥几个早躺下了!” ☆、公费旅游团(中) 在年轻人斗嘴的时候,旅店老板已经安排好一行人的住处这家店共有五层,第一层是大堂和餐厅兼小型夜总会,供应各种酒水和餐点因为地处中土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哪怕将近午夜也人声鼎沸,餐厅正中间是一个椭圆形台子天黑了就安排些吟游诗人和美貌舞娘,空暇那个客人有空就上去玩玩惬意的很。第二层是娱乐室分成图书区情侣区和棋牌室,适合小情人和部分比较风雅的客人弹琴赏月思考人生。三、四层是普通客房,第五层按老板的话说是专门给各位贵族老爷们预备的,所以—— “我们包了一整层?” “是一层中的部分房间,不过另一部分老爷不喜欢别人打扰也顺便包了。”陶瑞尔带阿无上楼,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现在把瑟兰迪尔称为老爷,莱戈拉斯自然是少爷其他人都是仆人。 “那我跟你睡,空荡荡的一层楼多吓人。”阿无赶快抱陶瑞尔大腿。走前面的莱戈拉斯突然回头瞄她们。艾玛不小心又挡着王子的情路了。 两个女孩进了房间,陶瑞尔给自己倒杯水盘腿坐在椅子上打开窗户望着漫天星斗,褐色头发散下看上去像个听童话的小女孩。阿无很有些困但旁边坐着个人又不好睡着,只好捣乱:“月亮像大饼,星星像肉丸子!看着就饿。” “艾玛,楼下是餐馆哎,你知道餐馆是什么吗?卖衣服的好地方!” “呦!听说过半夜的清道夫故事没,据说每个清道夫都是折翼的天使,天亮了就带着拖把上天了。” 陶瑞尔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她:“你这小混蛋!自己心情不好别找我麻烦!” 阿无:“我哪里心情不好?” 陶瑞尔:“别当我没看出来,你一路上都在犯愁,卡罗尔早告诉我了你去西卡城是想买重建长湖的物资所以一定叫上凯德,但是你给大王说的是来买衣服!你觉得自己能瞒住?” “何况你们还在闹别扭。”她是真的替好友担忧,一言不慎就被放了那样的狠话要是被发现这家伙夹带私货…… 阿无一下萎了,这几天她想了无数次求和,奈何一靠近他就觉得寒气逼人,说起来被当众训斥的可是她哎,她也没犯错,怎么现在还要她求和。果然是年纪大脾气就越大吗。 “去道歉!”陶瑞尔一字一顿。 “怎么说?” “哦,我一般都是捂着脸呜呜哭,要是能挤几滴眼泪抹到他袍子上效果更好。” “那时候 你几岁……再说你有还有王子加成……” 没等她说完,就被一脚提出房门,阿无在门口愣了下就拍门大喊:“你好歹告诉我大……老爷住哪间啊喂。” 走道拐角处几个精灵探头探脑,尿急的凯德出房门就看到了,问:“你们在干什么!” “嘘!我们在赌她进不进去。”精灵甲做个禁声的动作。凯德这才看到在大王房门口立正的阿无。切这有什么好看。刚要走就被人按下了。“莱戈拉斯……”凯德瞪大眼,你可真闲。 “你赌哪边?”这个说话的是陶瑞尔,凯德无语了,你们都不睡觉的吗?对了精灵不需要睡眠。莱戈拉斯一挥手,那架势跟埋伏蜘蛛似得,凯德摸摸递给陶瑞尔一个银币,那是他新领的薪水,摆手意思是阿无不会进去。陶瑞尔笑了,心说你们不知道要是今天求不到和好,明天阿无真的只能买衣服了。 当然我们女主角并不知道她的举止事关五六个人的血汗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扇名叫精灵王瑟兰迪尔陛下的房门前站了多久,她倒不在乎什么人格啊面子什么的,那玩意能吃吗,她更多的在想会不会被打出来,出来的时候是直接下跪还是抓着门框不放。 她不自觉叹气,她对他真真是怕到骨子里,却又不得不面对。已经到了深夜,浓重而黏稠的黑暗弥漫在楼道里,只有他门前的油灯闪着昏黄而摇曳的灯光,她就站在灯前屏气凝神,离她不到一步远是他的房门从门下透着室内的明亮烛光,稍远处窗户打开夜晚的穿堂风萦绕着她拨弄着她的发丝,衣袂翻飞。就在大家等的快睡着,是的,精灵也快睡了的时候陶瑞尔猛推众人,精灵们抖着耳朵,凯德不明所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 瑟兰迪尔门下透过的烛光,有一小部分被从里面挡住了当然房间里只有精灵王本人,这表示……他过来了…… 要是偶遇这局算谁赢?凯德用眼神问陶瑞尔,女精灵也很是为难,不,不应该是偶遇,精灵听力过人阿无在门口又是抽鼻子又是叹气弄了这么久精灵王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令人揪心的影子就停在门口,再也不曾移动,阿无一直抬头盯着门框沉思丝毫未觉,两人就这样一个门前一个门外站了又是许久。 风鼓着它的羽翼,鱼儿做着它的美梦,而我在等你。 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啊,你们两个不睡我们也要睡啊,凯德觉得自己真的憋不住必须得走了。忽然门外面的把手不易察觉的动了,众人眼睛一亮,有戏!大王要出来。几乎是同时,就听 楼下有人高呼你是西蒙鲁德?阿无闻言猛一转头撒丫子就冲下楼,西蒙鲁德中土大陆最负盛名的年轻棋士。丢下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以及刚刚打开房门轻袍缓带眼神温柔的精灵王。 “嘭!”巨大的关门声奈何飞奔而去的人压根没听见,陶瑞尔第一次觉得阿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活该。 等阿无下到二楼的时候那位金发的青年棋士正打算起身——从摇椅上,抱着一个妩媚的黑发女郎。阿无费了老大劲才挤进人群,这些人围观不仅仅因为西蒙鲁德本人,更多的是因为他夸张的配备,乖乖十几个身段婀娜的妙龄少女一水的黑发雪肤,身材修长猛一看像极了精灵。不过这帮人只敢看着吞口水因为比美女更多的是西蒙鲁德的仆人,个顶个的高大威猛一看就不好招惹。 “看来围棋这玩意来钱快啊,比打劫强多了。”吹牛大叔摸着胡子感慨,他才说完就看见一个衣服带补丁的女孩冲西蒙鲁德说:“要不要和我下一盘?” 异常高挑英俊的金发棋士正眼没看她直接摆手,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子没空,人群哄笑。阿无也不恼,她脸皮向来厚,何况这个人是她从未与之交过手的顶尖棋士,别说被忽略就算被踩几脚她也觉得好舒服好满足。女孩对着他要离开的背影,微笑着用精灵语念到: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西蒙鲁德脚步微滞,倒是一笑:“我的小姑娘,你会背这诗我也没兴趣和你玩,等你长成女人再来找我。”人群哄笑声更大了他们听不懂精灵文但是西蒙鲁德却是用通用语回的,几个女人红了脸。阿无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也换成通用语:“如果你和我对弈,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定解你相思之苦。你听了如果没这效果,你就把我从窗户扔出去,这是二楼我保证非常疼。” 西蒙鲁德终于转身正眼看阿无,他有些遗憾的放下女郎说:“有趣的赌注,我给你两刻钟,我们玩小斗。” 所谓小斗是棋士之间为节约时间进行的一种快棋,每人50子,只取棋盘的四分之一,每人每步以20秒为限依次下完100子,按照正常数目法者判定胜负。 小斗就小斗,阿无点头:“我等会也有麻烦事要做。”反正大王就在哪,晚一点去也跑不掉是不。她选择持白,西蒙鲁德耸肩 率先落下黑棋。 “怎么样?”凯德一泡尿拉完,跟过来问莱戈拉斯他对围棋一窍不通,刚才阿无跑掉之后,精灵王就脸色不善的一路跟过来,现在他们全部都陪着大王观战,说实话莱戈拉斯懂的也不多不过他看着他父亲的脸色推测:“大约,阿无能赢。” 确实如此,几步之后西蒙鲁德就发现古怪,阿无的棋路完全不像任何一种他交手过的棋士手法,宏大悠远思维缜密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几乎很少想,他一落子她就紧随其后,步步相逼。不过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认输是因为偶尔在某些地方,她过于急躁的孤子冒进,但在大优势之下这些小小的失误不足为患。不到一刻钟判定劣势无法挽回后西蒙鲁德放弃挣扎投子认输。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普通的黑发女孩,她虽然赢了看上去并不高兴。 因为——站在楼梯上观战的精灵王看得明白,下快棋不及思考的她,为求捷径居然在模仿他那些深思熟虑那些悠长布局,唯有冒进才是她的本意:凄厉、绝望、孤注一掷。 “好了你赢了,不过我的小姑娘现在该说说你的小秘密,还是直接跳下去?”西蒙鲁德捏着手指骨节,他身边的保镖跃跃欲试。 女孩用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他,唇边还带着可爱的笑意她用精灵语说:“迷恋风影的粉蝶啊,金冠的伊利撒王自幼被精灵抚养教导,精灵语于他犹如繁星之于苍茫夜空。”她说精灵文的时候语调优雅带着些许迷人的喘息非常古怪。 本欲站起来的西蒙鲁德跌坐在椅子上,几乎忘记呼吸。众人交头接耳,他们在说什么,听上去像情话啊,能不能说通用语,我们大半夜不睡不就想听点八卦嘛。女孩倒是很活泛的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继续用语调曼妙的精灵语说:“为何你的痴恋王后从未惩戒,为何你的情诗国王视若无睹?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早已犹如烛光消散在正午的阳光中。” “还是说……”她弯腰靠近他的肩膀,黑眼睛注视着西蒙鲁德瞬间灰白的脸色,伊利撒王对王后的爱慕有目共睹,这样恰恰唤起了他的破坏欲,不过是个会挥舞刀剑的武夫,怎能配得上高贵文雅的精灵公主,所以他试探,王后的微笑和温柔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了。阿拉贡怎么会无视别人对妻子的倾慕和渴望,除非……除非他们开始就视他若无物甚至是个小丑…… 女孩看着他深陷痛苦满意的噘嘴,这个没安好心的孔雀她想教训很久了。得偿所愿她现在非常开心觉得又有力气去应付那位精灵王了,冷不防被西蒙鲁德捉住肩膀:“ 我知道你是谁了,当年只敢看棋谱的小毛孩。” 阿无心说当然啦,不然我从无败绩的名声从哪里来,还不是因为觉得要输就不下呗,她回嘴:“你才毛孩。”转身就跑。男人直接按住她:“你说精灵语的样子太像她。”说完他毫无征兆地直接把她抱起来真的就像在抱一个孩子。 “哎?” 作者有话要说:情诗是出自仓央嘉措—《你见或者不见我》 小斗围棋下法是我瞎编的。 ☆、公费旅游团(下) 迷人的仲夏夜,西卡城最大的旅店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从二楼的窗户不断有东西往下掉开始是酒杯、桌椅、然后是哀嚎着的人类,偶尔夹杂着:“我打酱油的”、“观众也揍有没有搞错”的对白。一楼缩在柜台下打盹的学徒换个姿势接着睡,也对在这个店里每天不打几场简直是奇闻。 阿无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男人手上被陶瑞尔提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扑通摔倒一双高筒靴旁,话说这银灰色叶纹漆皮靴面看上去好面熟特像在那里见过。 “老爷,呵呵真巧。”她爬起来舔舔嘴唇,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是大王么。 瑟兰迪尔瞥她,掉头就走。哎?阿无看着楼下场地正中和几十个保镖们打作一团的精灵们,放着不管没关系?她脚下意识就跟过去。“阿无!”被鼻青脸肿的保镖团团护卫着往门口退的西蒙鲁德叫她,“小斗而已,你不想和我认真对弈一局吗?” 哎?说起来小斗不过是围棋的简单玩法,像他这样不世出的顶尖棋手按说不能以这样儿戏对局来判断棋力,但她现在还要考虑长湖镇上百号人的生计啊,只是瞬间犹豫,阿无就随着瑟兰迪尔上楼。 “老爷看不看月亮。”她说完就从走廊的窗户里看到了一轮明月,艾玛今天运气太好了,居然真的有月亮!精灵王没理她,只是大步向前。他还在生气,好吧,我至多是自作主张,您骂也骂了,脸色也摆了还要怎样! 眼看他已经进房间生生又要把自己关门外,阿无索性厚着脸皮扑过去抓他的手——很好看,洁白修长甚至比自己的手还要白上几分。他被她拽得停步,她顺势跪下抱住他整个上臂,这个动作她刚才在门口时心头演练几十遍,要是他赶人她就抱住不放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忍耐和服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瑟兰迪尔没说话,却也没有赶她走。某人把这沉默当成默许,赶快膝行进门,贴着他的脚跪坐,又伸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勾上门,继续跪地求和:“还有,以后你忙的时候我保证按时罚站,啊,不等待,绝对不会迟到早退了,你要我追鸡绝对不撵狗。” “我也从没有小看过您,将来更不会。您是我见过的棋艺最为卓越的人没有之一,对了陶瑞尔那边真不去看看?有一会没动静了。” 精灵的嗓音犹如大提琴:“不必。” 哎呀,大王说话了,我 可以理解成是和好的意思吗?阿无赶紧起身殷勤的要去给他倒茶以求巩固胜利果实,却发现他抓着自己的手,容色肃穆眼帘低垂,黑长的睫毛似闭未闭。 “那……我们看月亮?听说大王活了很久,几千年前的月亮和现在看起来一样吗?”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他看着她笨拙寻找话题缓和气氛的样子,归根到底她还是只有十多岁的人类,小小的心机和盘算在他眼下无所遁形。相比明月,他更爱星光辛达精灵又称灰精灵,他们迷恋星光,为那暗夜中虚弱的光亮所蛊惑一如她的眸色。 他转身抱起她,靠着摇椅让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她看不见明月也看不见无边的黑暗,眼前只有容色冷淡的精灵王,他把头放在她的头顶问:“阿尔文教你的精灵语?” 他和埃尔德隆领主是一辈,直接叫伊利撒王后的名字并不算失礼。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怀抱弄懵了,揣测刚才他听到她和西蒙鲁德的对话才有此一问便回答:“没直接教,我听着学的,是不是很厉害。” 所以才有那样的古怪腔调,过于温柔的语气和低吟只能用于女精灵对待挚爱,瑟兰迪尔把玩她的手掌,小而干枯只够放在他的手心,他令她五指张开与他的手指交错后就揉捏着她细小的指节,漫不经心地问:“她对阿拉贡说的最多的一句是什么?” 女孩坐在他膝盖上回忆片刻,说:“那句话有些词没在别处用过,我一直没听懂。”然后慢慢重复了那悠长婉转的语词。 “是什么意思?”她问。 “古精灵语,意为祝你身体安泰,星光不灭,现在说给我听。” 弥散的夜色里女孩用过于柔软而慵懒的语调一遍遍重复着她并不懂得的异族语言,她每说一次,他便低低回应一声,直到她睡着。他把她抱得很紧,让她贴近他的胸口安眠。黑暗中金发的王者保持着别扭的姿势,身体僵硬地慢慢躺倒在摇椅上,如果阿无没那么困一定能听到他急剧的心跳和绵长的呼吸。 “mysweetheartwishmylovealwaysalongwithyou,forever.” (我的挚爱啊,愿我的柔情陪伴着你,直到时间尽头) “sodoi.” (吾心亦然) 第二天,日上三竿豪华旅游团终于从旅店里出发,要问为什么首先是英明神武的大 王破天荒睡过头,然后要出门的时候被店老板抓住要求赔偿打架损失,当然王子殿下立刻就把鼻青脸肿的西蒙鲁德从墙根翻出来逼他承认是自己挑衅闹事,并同意支付一切费用。 精灵是善良的种族,看着一脸无邪阳光走在大街上的王子殿下,阿无再次默念。她还没有消化掉自己糊了一脸口水从大王身上醒过来这件事,听说精灵不睡觉,可是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脸颊还睡得泛红……好震撼。该死忘了正事。“老爷,”她别别扭扭开口,“您知道的夏天来了,不少镇民想回到长湖居住,我想顺便为他们买些物资来都来了是吧。我们会用自己的钱……您知道的……” 好吧,这不是一个好时间,她看到猛回头的精灵王。他点头轻笑,却是拒绝:“我不允许。” “青壮年会留下,我明白您需要劳力。”剩下大部分老弱妇孺,反正你养着也是白养,放他们回家没什么损失。“我们就这点对家园的执念。人类和精灵不同啊,如果注定短命,为什么不能活得自在些。” 他负手,耐着性子教导她:“阿无,万物兴衰皆有规则,无视自然法则一味顺从民意的统治者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和懒惰找借口别忘了巨狼族的威胁尚在,离开地堡你能保证谁的安全。”你应该以子民的安全和繁衍优先,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就像我做的一样。 女孩闭目,她感觉到其他精灵看过来担忧的眼神,她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却不得不停止脊梁和他对峙:“您的意思是只要消灭巨狼族,我们就能回长湖吗?我记得您承诺人类可以自由离开。” “还有人说过会服从和忍耐。”他反唇相讥。 好吧,她忘了这人是莱戈拉斯他爹,跟这对父子吵架简直是自找苦吃,陶瑞尔过来轻轻握她发抖的手。 一切按照精灵王的布置,他们先找地方维修部分弓箭和短刀,因为数量不多加上佣金优厚巧手的工匠拍胸脯保证日落前就能完工,他们留下两个侍卫等武器顺便看马车。剩下的人直接来到服装店,望着那一张张大的夸张穿衣镜,阿无觉得他居然是真心带她们来买衣服的。 几位男士坐在店里百无聊赖,两个女孩迅速选了几件衣服,摆到一起后开始互相看不起。 “你绿色的衣服还少吗,怎么还买这种颜色,猛一看还以为没换衣服呢!”这是阿无。 “我的姑娘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谁夏天穿长袖……还是两层!”这是陶瑞尔。 莱戈拉斯跳过来:“陶瑞尔,这几件衣服你试试看,是不是很衬你的眼睛?”两个姑娘看着他手上花花绿绿,布料少的可怜的衣物默契地:“切”。可怕的男性审美,衣服并不是露得越多就好啊,你们就不能考虑气质啊肤色啊时尚啊实用等等元素吗?那件超短的,你觉得陶瑞尔能上树吗,哎不对,他肯定就是指望她穿着爬树呢。还有那件吊带半个胸都在外面好不好……王子殿下您表面上那么纯情其实肚子好黑啊,你就不能学学你爹…… 然后那边一直高冷呆着的他爹,用更高冷的眼神在莱戈拉斯手边那堆女成衣上打了个转,说:“全部包起来,此外最小的尺码同样拿一份。” 阿无…… 陶瑞尔…… 所以这东西是遗传吗。店主看着这位骚包突破天际的大主顾恨不得直接跪舔,他叫学徒抱过来几匹布料殷勤极了:“客人,我看您身形是需要定制服装,这些布都是小店最好的货”精灵王用下巴看了那些银白和亮紫的绸缎皱眉:“太鲜亮,与我气质不符。” 店主忙又叫人换了几批但是精灵王始终不满意,直到拿出正红和明黄混纺金丝绒抖开简直亮瞎人眼,满头大汗的店主小眼睛瞄瞄大主顾的表情,介绍:“这批用料考究,颜色素净,非常搭配您的清雅风格。”那位难伺候的老爷才终于点头。 阿无和陶瑞尔实在受不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脸黑线走到外面透气,两人对视心照不宣其实大王是来给自己买衣服的吧。“看上去还要挑很久,一会肯定还会去量尺寸。哎,阿无你干嘛去带上我哎。 “随便逛逛。“女孩回答,其实她才不是随便逛逛,刚才路过时候她就注意到在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不远处就是一家药剂店。“我要九叶。”她进店就对店员说。“那个没有,”店员打量她慢吞吞回答,“几个月前全城的九叶就被一个大客户全买了。你要的话,这有七叶,便宜得多一样管用。” 阿无掂量他丢过来的样品盒子,盒盖上绽放着七片银叶。“你要这个?干什么用的?”陶瑞尔好奇极了。“没用。”她把盒子丢给店员,如果不是最顶级的麻醉剂,完全无法缓解她发病时的剧痛,这才是她一定要来西卡城的重要原因。她不死心追问:“九叶什么时候有?” “这我们哪里知道,要不你等几天安卡奇老爷没准会带原料来,记得备足金子。” 安卡奇?陶瑞尔默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 话要说:半文盲的悲哀 ☆、一鱼两吃(上) 和西卡城的富庶、交通便利商品种类异常丰富相比,白银城以金属交易尤其是贵重的白银和铁矿石见长,并因此得名。围绕着矿产发掘起初矮人们在矿坑附近搭几个小棚子生火做饭,慢慢的发展出酒店、旅馆和贸易区,近些年来老城主安德烈手腕灵活把只要能做的买卖都做了个遍,最后居然成了连接人类、矮人的交通要道。由于城主是矮人这个地方更多的是过于高大的宏门与高墙。 就像小了就装不下他们的贪婪,伍尔夫评价。他来到这个鬼地方快一个月,除了第一天见过城主外,他和同伴们都被关在高高的院墙里,矮人们说要是他们出去就会被尖耳朵发现,这里虽然远离密林但是那位的影响力仍旧惊人。所以,就老实呆着吧我的朋友们,每天三顿有面包有劣质葡萄酒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呸!他吐口吐沫,我们是在旷野对月长号的巨狼,可不是被关在笼子里每天吃点馊掉饭菜就摇尾乞怜的家犬。 “稍安勿躁,我的少主。”杰西卡安抚他的烦躁,“我们需要等待,就像狼在雪夜伏击麋鹿,等我们养好伤回到故国,一切还是刚刚开始。” 她刚刚说完,一个矮人就来请她去面见城主。老妇临走前看着烦躁的撕咬干面包的年轻狼王,加快脚步其实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再逗留,因为…… “哈哈,我的母狼,三天没见你的老脸我得说我做梦都在想。”矮人城主从他的座椅上站起来,挥舞着短胳膊看上去还真像久别的老友。“老朋友了我们就不兜圈子,白银城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为你们提供了庇护,可是我的母狼,你许诺的每天一箱金子在哪里?” 果然还是要钱,杰西卡解释:“城主大人不是已经派人去乱石岗林索要吗?我想一去一来肯定要时间,相信我狼族是守信的种族,再说为了体现我方诚意,我方已经献上红宝石异花了。” “不要妄图欺骗矮人!”城主咆哮着从座椅上蹬蹬走下来,他走到杰西卡身边,虽然直到她腰间但气势逼人。“我的使者到了乱石岗林,那里连根狼毛都没有!我告诉你老狼,没金子我就拿你们的脑袋和精灵换,他们的开价可是高的很!” 没有人?杰西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离开时巨狼族的残部和那个人都还驻留在乱石岗林,怎么会消失?族人不会丢下长老和新狼王离开,然而矮人的愤怒又不像作伪,一个念头在她脑际浮现,也许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巨狼族去死,出于不可告人的动机把巨狼当做工具去触怒精灵,现 在目的达到了就把他们当垃圾踢到一边,我们失去了领地和族人?不,但是现在不能让矮人看出自己的软弱。 杰西卡勉强一笑:“是我大意了,巨狼迁徙是常有的事情,请城主让我们再修养几天,等我们找到族人定会连本带利付清金币。” “母狼!我再说一边,没金子就去死!必须现在支付!” 如雷的咆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噗噗下掉,杰西卡不慌不忙地展开手掌在耀眼的红光中,一株血色珊瑚缓缓成型,矮人们立刻瞪圆眼睛盯着这异宝。杰西卡从口中缓缓吐气,随着她的动作珊瑚越长越大,最后居然和矮人一样大小,她汗如雨下却笑的满脸皱纹都绽开:“这红宝石珊瑚价值连城,现在它是城主的了,我承诺每过七天我就会向城主献上异宝。” 说完就佝偻着身躯缓缓离开根本不看围着珊瑚大呼小叫的矮人们,她怕再晚一点就支撑不住。她深知唯利是图的矮人们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价钱够高他们可以把巨狼们卖掉一万遍,事实上她不止一次在住处感觉到精灵的气息。 但是现在族人消失新王年轻不足成事,只有依附矮人修养身体,等到他们伤势痊愈,到时候那些异宝就会化作血海吞噬整个城主宅邸。呵呵她大喘气坐在地上,所谓异宝具是她鲜血的幻象,以血还血矮人们等着吧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承受巫师的诅咒,就像当初你们因为贪婪引来黄金巨龙一样。 杰西卡走远,矮人城主叫人把高大的珊瑚树搬到地下室,他的侍从小声问:“我们还要那么干吗?要不要多几天再吓唬吓唬他们。” 城主望着杰西卡离开的方向,老妇在地上留下深深的鞋印。“不,你知道老安德烈向来心肠好,我妈妈总为这骂我。既然这群野狗榨不出油水了就留给尖耳朵收拾如果他们价钱公道,毕竟我可损失了几十箱金子。” 于是,在某个早晨,精灵巡逻队在白银城和密林交界处逮到这个着装过分讲究,鬼鬼祟祟徘徊的的小家伙并毫不客气的直接把他绑到地堡就像当年他们对待索林一样。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窃贼!我是白银城的信使!我要求面见你们的国王!”可怜的矮人喊得声嘶力竭身体都在抖。 “每个绑来的矮人都这么说。”加里安在桌子后面按额头并展示他脑袋旋转180度的绝技,自从某次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对话后,他觉得自己爱上这个动作了。 “该死的尖耳朵,只会编辫子的小娘们有种放了我单挑! ” 哦,这通常是第二段。精灵们交换眼神,总管你别玩脖子了我们已经被问候全家了哎,感受到大家的怨念,加里安弹指甲:带下去,老规矩喂鱼。 “我不会游泳啊~~这是城主密函,有巨狼族消息啊~~。” 等那封密函终于送到精灵王手上时,可怜的矮人浑身是水虽然是盛夏,但是滴滴答答地站在一溜精灵面前他简直气坏了,对着都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一把火烧光这片林子,不过现在最好给他件干衣服虽然他不在乎精灵们,但是在一个人类女孩面前灰头土脸他觉得尴尬极了,尤其那个女孩站在王座下一直想笑不敢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更难为情,只好也微笑,露出八颗亮灿灿的金牙。 什么叫亮瞎狗眼这就是了!矮人居然有钱到随随便便一个信使都能敲了牙齿装金牙,而且他们看上去非常友善开朗就是看上去矮一点脏一点。阿无首先后悔自己当初没带着镇民投奔矮人,然后就想到陶瑞尔最初把自己误认为是矮人,现在看上去还真有点神似。 “告诉安德烈,我拒绝。”王座上的精灵看完信就直接丢到他脚下。 信使对这样的回复早有准备于是不慌不忙地背预备的说辞:“城主认为一匹狼换一箱金币价钱非常公道,天可怜见我们可没给狼王额外加价。精灵一直在追杀巨狼族,他们现在就在白银城,落脚的地方只有城主才知道,精灵要是出不起价钱我们大可以卖给别人。” “除了精灵还有谁会买巨狼?”莱戈拉斯嘲笑信使。矮人顿时语塞,是啊只有矮人才知道巨狼下落,所以坐地起价,但同样也只有精灵才会买巨狼,他们要是不同意这笔生意,白银城难道要养那群狼到老死么……王子好逻辑。 “好,没人买我们就直接放了这伙狼到时候看看倒霉的是谁好了!“ “必定是白银城,矮人能想到卖给精灵,难道巨狼会完全没提防?你见过被活捉贩卖的狼吗?“莱戈拉斯耸肩,反正我活了几百岁是没见过。 信使再次被王子打击得愣在当场,他不由想起老妇人最后一次献上血色珊瑚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或许城主也看见了不过怨恨归怨恨,他们被困在高墙和重重警卫里难道能反噬,别开玩笑了他们只是一群浑身是伤的野狼被精灵追杀的走投无路,这样居然能忍气吞声地活下来…… “如果有金子就尽量多的要精灵王不缺钱,生意要两边做才能赚的多。要是没有,就要 求他们来干掉这伙狼。留不得了,老母狼的眼神越想越渗人。” 他想起城主最后的交代,可是对精灵傲慢的态度又气得不清,一时不肯心甘情愿地低头求援又惦记着自己的使命,只好在嘴里乱七八糟地说:“这都是精灵造的孽就该你们负责,你们精灵干缺德事不是一天两天从前骗了我们的精灵宝钻,又在五军之战害死了索林橡木盾我们丹恩大王说了和尖耳朵的小公主打交道比抓跳蚤还……” “矮人!即使是索林也要向我行礼,区区白银城不配和我谈判。”那金发的精灵忍无可忍打断他并从王座上站起,“阿基米,你带一队人马协助白银城捕杀巨狼。” 阿无听得他的命令眼睛放光:这是要歼灭巨狼族的节奏吗?看来人类回到长湖比自己预计的快得多。不过为什么阿基米而不是更善战的陶瑞尔或者莱戈拉斯,据她所知这位精灵队长武艺确实不凡不过更多的是以加里安的扶手兼学徒的身份出现,莫非是大王觉得还能从矮人哪里黑一笔才派复合型人才过去?不过那样的话派他辅助也行啊,总之一句话吾王深不可测。 ☆、一鱼两吃(下) 老安德烈正在吃他今天的第五顿饭也就是宵夜,他的健康顾问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再这么吃下去他的短腿会支撑不住他的体重,可没有吃怎么会有人生安德烈用袖子抹掉胡子上粘的面包屑和黄油,抓起一份烤鸡,香喷喷的鸡肉在红宝石珊瑚、玫瑰等各种异宝的照耀下简直像在表皮涂满蜜汁。他咬掉一大口,确实是蜂蜜,矮人城主从口腔到脚尖都洋溢着甜蜜的滋味,他张大嘴去咬第二口,却没有咬到有只手把那香喷喷的肥鸡从他手里夺走了! “啊!是哪个混蛋!”他咆哮,看到面前站着白发少年,这些天下来少年脸色红润完全没有刚来时那副如丧家犬的狼狈。少年撕咬肥鸡那疯狂的姿势完全是个野兽,也对他本来就是巨狼在矮人的府邸里呆着顿顿是黑面包,他早馋的眼睛都绿了。城主也就眼睁睁看着他吃,因为矮人脖子上架着一柄大刀。 “我的朋友们,肥鸡有的是你们想吃多少只都没问题,我这就去拿。”老安德烈打着哈哈正欲起身不防备脖子上钢刀收紧,立刻一阵刺痛。少年嚼碎鸡骨头,冷笑:“昨晚我看到你的信使出门,该不会去找精灵了吧。” “精灵?什么精灵?亲爱的朋友你忘了矮人和精灵是世仇。” “既然这样,”白发的伍尔夫直接用利爪刺穿安德烈的喉咙,“你可以去死了。”随着矮人肥胖的身体倒下,杰西卡和其他巨狼出现,短短半天杰西卡就苍老许多,看上去随时可能死掉,她环顾周围发出短促的嘶叫示意狼群快走。“我们应该杀光这帮贪婪的矮子!要不是被看到信使,我们早就被他们卖了!” 伍尔夫咬牙切齿。“不!我的孩子,精灵很快就会到来,他们行动敏捷听力惊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快的多,至于矮人们,他们会死在挚爱的宝石上。”几乎直不起腰的杰西卡变成一匹毛色杂乱的母狼,伍尔夫愤愤然地瞪着地上矮人的尸体心有不甘,又有些茫然:“那么我们去哪里,长老?” 母狼笑了,没人见过狼笑但那确实是个恐怖的笑容:“去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阿基米押送矮人信使星夜兼程终于赶到白银城时,整个城池的地面都被染红了,市民们困惑地望着黏稠的地面,有人大着胆子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鼻子,好像是血,他对同伴说接着像被什么烧到一样凄厉大叫不停地甩手在地上翻滚,直到彻底和地上的血迹混成一摊。围观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矮人和人类推挤着厮打着,有人摔倒皮肤沾染那可怕的液体,于是疯狂乱抓带倒了更多的人,昔日繁华 的白银城哭声震天。见多识广的精灵队长立刻让精灵们带上手套,用取自密林的精灵泉水清洗伤者才终于暂停这场混乱,阿基米要求市民回家紧闭大门在得到精灵许可之前禁止外出,所有人都不得触摸那些缓慢流动的红色液体。忙完了这一切,他吸口气对早就吓得脚软的信使说:“矮人,现在带我们去城主府邸。” 其实不用信使带路顺着血河走就能到,虽然早有准备但人们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大宏伟的宅邸像被鲜血浸泡着一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甚至在门口就能听到咕咕的冒血泡的声音,这宅子地处有钱人住宅区,其他的人躲在窗帘后战栗地看着这一队人。“必须封闭这个地方。”阿基米说,“彻底关闭大门,直到施法的巫师死去。矮人在白银城里应该有驻军,我想这是他们的事。” 这时从小巷里冲出来一个哭哭啼啼的矮人,长着胡子却声音尖利在阿基米观望这毛团到底是男是女时,毛团捶胸痛哭:“都死了55,安德烈老爷、胡佐少爷。比尔萨团长带人进府救他们的时候,珊瑚树倒了一个军团啊都被埋在血海里啊!” 毛团刚说完就从各个犄角旮旯冒出来更多嚎啕大哭的毛团,阿基米看他们哭个没完清嗓子:“这么说城主府是血池的源头,矮人这是你们招惹的祸患,应该负责到底,出于怜悯和仁慈我方可以提供少许协助。”说完示意精灵小队下马。“滚开,遭瘟的尖耳朵,这块地方被诅咒了老子不去送死。”最大的毛团破口大骂,然后矮人们以难以置信的敏捷抢了精灵的马屁夺路而逃,当然还带着那位一直没机会说话的信使。附近宅邸一直观望这场谈判的人们爆发绝望的大哭,这是他们的家园矮人能跑,他们却舍不得放弃。 阿基米望着越来越小的矮人们,小声嘀咕:“骑姿不错。” 另一边在地堡的一间最为舒适和宽敞的起居室里,熏香袅袅那清雅又冷冽的香氛随着透过窗户的微风飘散在微暖的空气中,室内寂静得惊人只有偶现的落子声。 精灵王今天心情异乎寻常的好,自西卡城归来后不知为何他绝少和她下棋,今天他不仅赏脸对弈中还破天荒地没有对她穷追猛打也没对她的疏忽痛下杀手,甚至在最紧要的关头莫名其妙地喂了她好几颗子。眼看局面越来越好,阿无甚至觉得今天没准能迎来他对弈的首胜时,阿基米的副官求见。 她看着精灵王放下围棋起身时不着痕迹地往她的位置上瞥一眼,她立刻跳起来往门外走。 “不必离去。”他说。 大门打开,精灵副官带着四个随从满面微笑地面见国王,每个随从手上都端着一个四四方方规格一致的小匣子,不过副官本人手上的盒子更大更精美。阿无站得稍远,但是能看到精灵们依次打开匣子,然后副官介绍:“这是白银城的水、土、银、铁。市民代表非常感激精灵的相助,并献上土地象征着臣服。” 白银城臣服?那个矮人控制的贸易重镇,就这样轻易拱手相让了?阿无竖起耳朵,猛然看到总管严厉看过来的眼神,好吧好吧,我知道,她识相地后退到墙角靠窗的地方,看样子要谈好久又不许听她只好倚着窗户看风景打发时间。 她来到密林已经半年多,把收获巴拉巴拉发现已经赔了一条宝石项链干粮若干脑细胞无数,要说收获除了那几卷棋谱外好像什么物质收获都没有。不过她还有一干朋友以及把她视为依靠的长湖镇民。想到这个就头疼,阿无听着飘过来的只言片语,“巫师”、“巨狼逃走”之类边发愁,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镇民们回乡的渴望日益强烈,他们思念自己的家园和破破烂烂的旧房子。他们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要在身体彻底垮掉之前,把他们真正安顿好。阿无对自己说。 “阿无。”有人在身边低语,阿无猛回神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自己和精灵王,而现在他正站在她面前端详她。他金发披散,神色温柔愉悦:“手臂抬起来。”阿无心口一窒,这句话让她想起他们在她房间做的那件事这让她异常难堪。可是她确实是怕极了他,身体先于思想,慢慢举起左臂。他指尖掂着一枚由数朵玫瑰编织的手镯,哪怕在地堡里也闪着耀目的金光,就像夕阳下他的发色。他轻巧地抓着她手腕为她戴好,仿佛是检查尺寸一般抚摸流连,呢喃:“你呼吸沉重,在想些什么。” “哎?没想什么……这东西是白银城的贡品吧,我刚见他们拿过来,看上去是黄金,一定好贵吧?大王你确定是送给我?还是只给人家戴着过瘾?可说好了,戴了就归我了啊,先让我好好摸摸。”她边说边抽手。 “小骗子”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从她脖子抚摸到下巴,拇指抵在下颚舌根处令她抬头。她比他矮得多,他不得不弯腰才能靠近女孩的面孔嗓音低沉:“你在渴望我,这并不羞耻。” 大王这话从何说起,您不会以为所有的女人都爱慕您吧,阿无在心底吐槽,不过他手上的动作更令她恐惧:他卡住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就掐脖子没两样了!她试图说话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嘴 ,惊骇之下本能地往后退,他却跟着她的动作贴过来。阿无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处可退,和墙壁只隔着一层落地窗帘。她呼吸不畅被卡的眼泪汪汪,试图提醒可是左手连着窗帘被他一起攥住,右手拉扯他的金发,他浑然无觉只是全身慢慢下压,国王睫毛低垂脸颊绯红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冰蓝色瞳孔。 她尴尬地转开视线就看见挂窗帘的整根罗马杆被他无意识的手上动作拉得松动,摇晃。我勒个去啊!她不能出声只有拼命挤眼睛心想看我眼睛看我眼睛大王!而在两人越贴越近的档口那位精灵王却合上双眼,于是几斤重的罗马杆从房顶直接掉下来,顺便带倒旁边的高高落地灯和悬挂的油画,这些东西又弄倒书柜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最后整扇窗户的窗帘全部落下来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 “咳咳,大王是您拽的……” “闭嘴!” 两人在厚实的窗帘里折腾半天就是出不去,气急败坏的某人终于憋不住叫人。喊了几次在门口的侍从才冲进来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衣冠不整的两人从窗帘堆里捞出来。大家望着一地狼藉却得装模作样听总管训斥。 “大王的起居室啊,这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赶来护卫,如果是外敌入侵会怎样!如果是刺客会怎样!你们这帮鬼崽子肯定是上岗前在拼酒!” 为首的那个侍从长委屈极了:“总管您说这话可昧良心,是大王命令等会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总管你也在场听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清水好清水的kiss都木有 ☆、国王之爱 时至盛夏阵雨稍歇,阳光不强也不弱,晨风不凉又不热,鸟鸣婉转绿树摇曳的早餐,精灵军队再列方阵金光闪闪的盔甲简直亮瞎狗眼。 “妈妈快看,精灵们要出去玩啦!”一头乱发的人类孩子望着他们。 “胡说,你没看见凯德叔叔也在吗,有他跟着肯定是去大采购,上次他给我带了好多水果糖!”大点的孩子纠正。 “可是也有那个暴力女精灵哎,就是总跟着我们镇长混的哪个。”明明是阿无死命缠着人家求带好不好。 人类围着精灵军队叽叽喳喳,胆大的孩子还凑过去想摸摸那漂亮的长弓,忽然战士们立正摆首行注目礼,那整齐和强悍的动作让人心头一战,大家不禁吸一口气。在一片沉寂中,身着墨色外套脚蹬同色皮靴,肩披银白披风的精灵王骑着他的坐骑闪亮登场,一束朝阳透过树梢正好罩住他全身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凝固。 吾王一如既往的美出新高度。混在人群里瞧热闹的阿无感叹,不就是去接收白银城,您又是调兵又是布阵还带走了陶瑞尔莱戈拉斯甚至要求您外出期间封闭地堡,知道的晓得您谨慎小心又热爱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索伦又入侵了! 那仿佛聚集了所有光明和渴望的身影控鹿优雅地走到军队前方,忽然转头对着阿无的方向眉尾微扬,眼波流转唇边有个浅淡的微笑欲语还休。接到他目光的阿无只觉得脑袋里有根弦嘭的一声就断了,她脑袋发晕心跳奇快,望着他的脸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大王您……” 在她距他四五步远,精灵王不着痕迹地轻拉缰绳引得坐骑微微摆头,那是一头有巨大双角的巨鹿,只一下鹿角就砰的打到身边的巨木上然后阿无就被稀里哗啦浇了一头一脸树叶蓄积的雨水,连上半身也几乎湿透,而恶作剧的精灵王本人连根头发都没沾水。 后边的莱戈拉斯瞬间破功,笑的几乎从马背上跌下去。 你这个坏心眼的精灵!女孩望着这伙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咬牙,她不过是那天他被侍从长吐槽的时候没忍住瞄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羞愤的目光于是某人恼羞成怒地开启冷战模式,要是从前阿无肯定是如蒙大赦般过她惬意的小日子,但是明显知道风声了的陶瑞尔死活不肯带她出去玩,加里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还要求她交出棋谱,因为记录棋谱的羊皮卷是总管大人暂时借给她的。走投无路的阿无只好按惯例处理——每天门口罚站求和。可是几天下来了也不知是哪块痒痒肉没挠好,精灵王火气 越来越大,就连去白银城——陶瑞尔说这是另一次公费旅游兼购物狂欢,他也不肯带她去。 不过那里以矿产出名,就算去了也没用。你也不该期待本不应得的东西,这么想着的时候呼啦一件衣服盖在她头上,转头就看见卡罗尔关切的眼睛:“很冷吧?风吹了又会发烧的。”卡罗尔挽着她把阿无带到长湖镇民在地堡的住处。今天精灵王离开后地堡就会封禁,所以人类也不用外出劳作。虽然当初大家搬迁进地堡是因为天气寒冷但眼下到了夏季,精灵也没有提让人类搬出去。地堡安全又冬暖夏凉大家也就住下了。 卡罗尔给阿无倒了热水,看她慢慢喝。又找来衣物给她替换,阿无非常感激她的体贴,坦率说精灵对人类非常友善,也确实提供了当初承诺的食物和安全不过有些事比如人类怕冷又怕热会感冒会疼痛要睡觉等琐事少根弦般的鲜有考虑,也许在永生的种族眼里根本就没有疾病和痛苦只有安眠般的死亡。 “那件事,就是你代表镇民请求离开,我提了大王没有同意。”阿无端着热水,艰难的告诉她其实她早该告诉卡罗尔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我听他口气,似乎消灭了巨狼族我们就能离开。”她见卡罗尔明显失望的样子,又补了这句虽然她也不确定,人类能和精灵平等谈判的筹码几乎没有,能说到这一步全靠她不要脸。 卡罗尔和她并排坐着伸出一只手挽住阿无的肩膀,女孩几乎条件反射般往旁边一躲但很快定住,有些僵硬地接受了这个友善的碰触。就像抱着妹妹一样,卡罗尔握住阿无的肩膀轻轻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新镇长尽力了,说起来是精灵收留了快饿死的大家,现在难关过了死活要走听上去也不够意思。” 她有些心酸,一半因为失望,另一半是阿无的肩膀出奇的纤细枯瘦,摸着仿佛就是一块快要干枯的骨头,锁骨细得就像勺柄,看上去非常像她病逝前的母亲,她问:“你生病了吗,是不是哪里疼?你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简单的关切几乎把阿无眼泪逼出来,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或许过了今天自己就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话,她快要忍不住告诉卡罗尔是的,我的血液耗尽,痛觉消失我就快要死了,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能够移动的尸体。这是家族肮脏血脉的永恒诅咒,所有人无法活过16岁。死前会皮散肉落骨节尽断,就像一尾腐烂的鱼。 可是如果我说了,她还会叫我镇长吗?还会把我当朋友吗?还会这么抱着我说 暖心的话吗?自然是不会的,没有人会怜悯肮脏丑陋的怪物就连……就连美丽高贵的阿尔文最终也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说话间,忽然传来急切的扣门声,门外有个女声大声问:“镇长、镇长、卡罗尔你们在吗?”她叫的太急,猛地一听像在叫卡罗尔镇长。女孩们赶紧站起来,卡罗尔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眼睛通红鬓发散乱的妇女,她不进门只是拉着卡罗尔拼命往外走,阿无赶紧跟在后面。在一张小床上,阿无看到那个孩子就是从她碗里抢米糊,害她弄丢一只鞋以及无数次把她推倒的熊孩子,正被几个人按住在床上翻滚惨叫。 “这孩子早上起来就这样了,开始只是嚷嚷着疼我们以为凉着肚子就让他喝点热水,现在……现在……” 孩子紧闭双眼,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煞白嘴唇却通红,他蜷曲双腿不停地挣扎大人们稍有松懈他就险些滚下床,嘴里乱七八糟的喊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卡罗尔按他的额头果然已经发烧了。 母亲无声的流着泪,只是那眼神阿无看到就觉得心碎:“为什么不找医生?” “地堡封禁了。” 阿无提起裙子狂奔去找加里安,听完她的陈情密林总管简单地说:“对不起,阿无小姐,我想我不能同意,原因你很清楚。” “可是,我的孩子很痛苦,我们只是需要请一位医生,如果您担心会放进来敌人,我们可以带孩子外出治疗。” “国王的命令是封禁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如果大门打开外敌乘机攻入请问阿无小姐能带兵还是会打战?” “现在还有谁敢进攻精灵王的城堡!”阿无几乎喊了出来。 加里安耸肩,低头处理他那堆仿佛永远不会减少的文件相当明显的拒绝和轻慢。 阿无吸口气,换个提议:“加里安大人,能否派传令兵或者渡鸦请求国王暂时解除禁令?” 密林总管丢下笔说:“可以,不过外出的人员和渡鸦同样需要国王的允许。” 所以是根本不可能通知精灵王。 垂头丧气的阿无跑回那个悲伤的房间,母亲看到阿无的表情瞬间大哭起来,那绝望的哭声仿佛印在她的心上,男孩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只有喘气的力气人们终于松开手,阿无眼睁睁看着孩子的脸色用煞白变得通红又转成青灰色,他张大嘴拼命呼吸,却带出更多的吐沫母亲止住哭无限温柔地为他擦拭,男孩在痛苦的间隙睁开眼看到阿无,干枯开 裂的嘴唇扯出惯用的那种恶作剧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未完成就被呛咳打断,他呼出的吐沫已经带血。 阿无只觉得心像被某人撕扯,她跑去岗哨可是卫兵似乎得到命令无论她说什么都一言不发寸步不让,她快要疯了冲到加里安面前: “你必须打开大门,我的孩子快要死了!” “镇长小姐,我对你子民的遭遇表示遗憾。”黑发的总管彬彬有礼的说。 “我命令你,打开大门,否则……否则……我就自杀。” 她本想威胁杀死他,但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她只是用短刀抵住自己的喉咙,如果她还有血液他一定能看到那并不算锋利的刀刃其实已经刺入了很小的一段,她几乎是以命相搏。 加里安立刻鼓掌了:“多么少见的威胁,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自信这样的威胁会奏效,对了,”他眼睛向上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我们的阿无小姐觉得如果自己死了,归来的大王一定会伤心欲绝地追查,可怜的加里安肯定怕死了所以现在一定会让步,这聪明的脑瓜你算计大王的时候一定出力不少。” “混蛋!”她不想再听他的废话,她直接冲过去,她要劫持他让他开门,什么王命什么惩罚,她不在乎反正她要死了只要不要命,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可总管只是一个眼神,就有两个精灵近卫制住她,女孩被按住肩膀跪下,密林总管从书桌后站起来和她火光熊熊的眼眸对视: “看来被我说准了,从一开始就是你卑微的人类恬不知耻的诱惑国王,温泉的戏码我看着都拍案叫绝中间穿插欲擒故纵故作矜持把自己装的像个无知婴儿,但是阿无小姐该主动的时候你可真豁得出,那些话就连西卡城的biao子都说不出口。” 她呆了下然后脸很快被羞愧熏得像火烧:“你开门,否则这个婊biaozi就让精灵王杀了你。我一定会!”阿无嘶喊,心痛无比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无意中认下了怎样的罪名。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加里安看着阿无因为挣扎露出手臂上那耀眼的饰物,轻蔑极了:“那手镯不过是白银城无数件贡品中的一件,国王像奖赏仆人一样随手赠送,可怜的凡人一定没听说过星光项链,国王为他的爱人莱戈拉斯的母亲亲手绘制图样挑选最美的星光白宝石,让最好的矮人工匠打造,为夺回项链国王不惜发动战争。” 总管在追忆过往时仿佛陷入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幻梦,阿无只是木然听着他的诉说, 注意力全在别处,没多久就听人类住处那天传来一声尖锐和绝望的嘶喊,然后满面泪水的卡罗尔奔到议事厅,从洞开的大门外她看到被按住扭成跪姿的阿无,阿无看着她轻轻摇头,卡罗尔原地后退一步步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那个孩子,死了。他本可以在长湖和父母继续饥肠辘辘的活下去长大最后变成像巴德或者凯德那样笑容阳光会逗哭和逗笑女孩子的白马青年。或者和父母相拥着一家人温暖而满足地死在冬季的长湖镇,现在他在剧痛中丧命在异族的牢狱里。我的罪,我贪恋人间温暖贪恋围棋贪恋精灵王美色犯下的重罪,像我这样的怪物从出生就该被丢进地洞哀嚎着死去,是的,我很快就会去的,就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样。 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把大家带离这个温暖的牢狱。 ☆、精灵VS矮人 孩子的葬礼两天后举行,按照中土的习俗本应该停尸三到五天供亲友们缅怀但盛夏天气炎热到了第二天的午间,小小的尸身上就散发出隐约的臭气于是不得不提前安葬。长湖镇民世代生长于湖边,比起土葬他们更愿意让逝去的亲族在永远深蓝幽暗的水下安眠,让筋骨和血肉成为鱼虾的饵料,人们再捕捞鱼虾往复循环。 然而由于封闭地堡任何人无法外出加之并不清楚国王的归期但让尸体一直放在封闭的地堡里显然对人类和精灵都没好处,因此精灵方面建议人类就地火化,地点就是卡罗尔他们常常进出的位于地堡底部的冶炼厂。听到这个消息的母亲当场昏过去,而始终一言不发的父亲抱起孩子的尸身无言和阿无卡罗尔等人地跟在前来带路的精灵后面。 这支小小而悲哀的队伍缓慢地到达了地底,他们进入炉火通明的厂房一股热浪几乎把人们掀倒,40多度的高温人类汗如雨下就是精灵也有些烦躁。父亲把孩子放在一辆小小的铁架上,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送到熊熊火光中身体打着寒战,他喃喃说:“烧了就变成灰,我的小汤姆变成灰了啊。”忽然他想起什么:“金币、金币呢,孩子怎么度过冥河?” 在中土世界流行着一个传说死去的人要带上黄金以作为渡过冥河时给船夫的渡资,否则会被推下船。贵族们往往会用大批金器和首饰陪葬普通人则简单地在眼皮上放两枚金币。被父亲提醒大家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口袋,奈何人类一直穷的响叮当只能找出几个铜板,阿无猛想起贩鱼所得要跑回去拿但孩子整个身体已经被推进熔炉显然来不及了。她想起腕上的黄金手镯立刻往下拔可是那看似松垮套着的手镯任凭她多使劲也不能移动分毫。 “上面有符咒,你拿不掉。”一个年纪稍长的女精灵说。旁边的几个精灵抖抖口袋,表示爱莫能助还是那位女精灵摘下白银项链投入炉火。孩子小小的尸体只几下就被烈焰吞噬,铁架再被拿出来时只有一层薄薄的灰烬和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 老父亲一拳一拳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不得超生,我的孩子永世不得超生啊别怕爸爸来陪你。”转身居然扑进炉火。 阿无仿佛没看见这幕惊变也没听到人们的慌乱的脚步声她只是翘起尾指,用两个指头掂起一颗略尖的小牙,刚从火炉中取出还冒着白烟应该很烫可是她浑然无觉地握在手心:“我的孩子,我会给你安眠。” 夏季的密林白天悠长,夜晚凉爽从天窗外间或传来愉悦轻快的鸟鸣在永恒而生机勃勃的大自然面前,人 类的存在和灭亡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两个生命的消逝就像往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连水花都没有就消失了。 而白银城方面则不停的传来好消息,首先当地贵族格外卖力地清洗街道粉刷墙壁安排了最为奢华的住所就连求见的贵族也是按照美貌程度排序,总之只求取悦傲慢出名的精灵王。而瑟兰迪尔下马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地面太伤我的脚了。”为此白银城的街道又被刷了上十遍。 其次鉴于矮人们惹下大麻烦后又背信弃义地自顾自逃命,精灵们表示愿意勉为其难地接收这个烂摊子,不过白银城名字太俗气有违吾王高贵气质因此要更名为银月城至于税收方面基本和矮人城主持平不过是把用餐税改为置装税,偶尔有个把胆大的贵族犯嘀咕但是刚张嘴就被吾王的美貌所震撼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总之这一次准备充分、收获巨大的公费旅游活动至于中土收到矮人王丹恩二世隔空对骂的书信和偶尔骚扰的残余巨狼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吾王嘴炮和铁腕可是从来没输过! “矮人居然还有脸骂人!”在外奔波了快半个月的陶瑞尔一落地就和阿无分享八卦,“都不看看是谁为了金币和宝石把那群狼弄回家!不过,矮人王的反应出人意料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至少会有一场小规模的对战毕竟白银城是矮人经营多年的重镇。” 所以,精灵王其实是做了开战的准备去白银城现在的银月城? 阿无站在起居室里她罚站的专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面露喜色的精灵信使和恭谨侍立的总管,翻来覆去的想着整件事。看上去似乎是精灵们总是无法铲除巨狼导致它们向临近城市逃窜出于安全的考虑它们必然选择较大的并和精灵交恶的城市,矮人控制白银城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杰西卡是巫师她和瑟兰迪尔打过交道,他必定有所察觉,一个走投无路的巫师会怎样惩罚注定出卖它们的矮人…… 精灵兵不血刃地谋夺了银月城,矮人吃了闷亏难怪矮人王忍不住叫骂也难怪精灵方面会心虚以防万一地带兵前去,只是人类只有人类做了炮灰。 “为什么用那样悲哀的眼神望着我,我做过令你伤心的事吗?”刚刚打发掉一大波人的精灵王斜依在扶手上问她。 这是两人冷战快20天他第一次对她说话,事实上就连进入起居室也是她今早乘着人多混进来的。 阿无赶紧回答:“怎么会,多日不见大王的英姿今天猛然瞧见了有些晃神。”大王的智慧和美貌果然是无论多少 次也能给我新的震撼呢。”她知道他旁边还站着加里安,既然他说自己是婊子那就不要脸到底好了。 精灵王顺着她的眼神看到加里安,他微笑:“地堡发生的事加里安已经禀告。作为国王我深知失去子民的痛苦。” 加里安说了?他说了什么?是那对父子的惨死还是他指责她勾引甚至利用国王?又或者是嘲笑她不过是他打发无聊时光的小玩意? “比起仁爱令行禁止才是权力之根本,我认可加里安的做法,作为人类镇长阿无你更该铭记这一点,现在你要为自己的莽撞向总管道歉。”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满肚子的辛酸堵得哑口无言,其实她一直很清楚加里安说得对她在他心里最多是个亲昵玩弄的人类奴仆,所谓的要精灵王杀了加里安不过是气疯了的口舌之快,她毫无胜算也根本没打算找他告状却没料想加里安先说了。算起来精灵王六千多岁加里安也快三千岁,他们加一起快一万岁她的生命不过是他们的千分之一,她哪里斗得过他们,她哪里斗得过他们啊。 犹豫间,又有精灵官员推门求见精灵王微抬手腕手掌向前阻止对方进门,阿无眼睛盯着地面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吐出的每个字都像火焰在灼烧她:“对不起,总管大人,您做的很对是我的错。” 我的罪,我贪恋人间温暖不肯从容就死所犯下的重罪这一切我咎由自取。 毫无征兆地,精灵王把她捉进怀里,因为是他坐着现在她和他一样高,他面对面抱住她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里面的柔情几乎溢出来,完美的金色头颅微微一偏贴着她的耳畔低语:“晚些时候我带你去星空下冶游。” 只是这场浪漫约会终归未能成行,因为求见的精灵带来一个大麻烦:安卡奇的商队和他们好几马车的各色货物,据说在密林边境遇到狼群了。等精灵王终于移驾到王庭的时候,已经时至午夜可怜的商人已经等的快睡着了,之所以没睡是因为等他的小眼睛快闭上的时候就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精灵给他一下。 阿无对精灵王为什么要在衣橱里浪费掉好几个小时又选内衣又挑外袍把斗篷换了三次才慢吞吞地接见这伙商人非常奇怪,直到看到安卡奇——这家伙和他商队的其他十几个成员都是矮人穿着异常华丽恨不得把老子有钱写在脸上,显然精灵王先收到风声才不肯服输地打扮到半夜。 望着流光溢彩坐在宝座上把老子更有钱写满全身的精灵,阿无心想大王您真不用这么拼的,您的颜值足够碾压一切 。 “你的税金和求告我已经收到并接受,我会派一队人护送你们走出密林。不过按老规矩,我有权知道你所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精灵王用他惯常的坐姿在宝座上舒展身体,傲慢得令人发指。 安卡奇是个皮肤粗糙,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年轻矮人虽然被恶整到大半夜但他对精灵王还是非常殷勤和恭敬:“如您所见,伟大的木精灵之王,不过是些寻常的药剂和杂货,您知道的我们这些苦命的矮人每天东奔西跑就为弄点糊口的饭钱。”那悲哀的语调听着真令人同情,要是他的脖子上的金项链再细点就更有说服力了。 精灵王扬起眉头,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这通常意味着他看穿了对方的花招,为了些不值钱的货物去请求明显不好招惹的精灵护卫,除非这商人疯了。果然一个精灵卫兵上前只几下就翻出了安卡奇带着夹层的衬衣里藏着的瓶瓶罐罐。那些东西被叮叮当当地都落一地时矮人脸上肉疼的表情生动极了。 ☆、到底谁该吃药啊 一个精灵卫兵上前只几下就翻出了安卡奇那过于宽大的衣服里藏着的瓶瓶罐罐。那些东西被叮叮当当地都落一地时矮人脸上肉疼的表情生动极了。 “这些是什么?你们的旅游纪念品?”莱戈拉斯指着陆续被搜出来的各色盒子,这些东西至少二三十个夸张地铺了一地,他很快发现矮人商人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瞟着一个不太起眼的褐色原盒于是他就拿起来,不过半个手掌大小材质普通,在盒盖上印着一株多叶植物。 “九叶!阿无你要的。”在西卡城见过类似盒盖的陶瑞尔立刻就认出了这东西,而和精灵王一路过来的阿无也同时瞧见了这个盒子,马上伸直了脖子看过来。 安卡奇还在狡辩:“就是些寻常的小玩意,这位是密林王子殿下吧,您可别拿那东西,免得弄脏您的手。”他看到王子要打开盖子,连忙阻止。 “那我更想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千万别,王子,那是闺阁物品是chunyao!”安卡奇大声说,莱戈拉斯马上放下盒子,陶瑞尔嘴边变成o型,阿无我看不出你好这口。 我勒个去啊!为什么觉得整个大厅又安静了! 阿无走到这个胡言乱语的矮人面前,直接打开盖子往安卡奇眼前凑:“你说是那种药,那你吃!” 矮人拼命躲闪咬牙狡辩:“这是女用的,男人不能吃!” 哦~~~~~大家不自觉把目光投向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的某人,然后高贵的精灵王开始剧烈咳嗽。 “那好我吃,你是个大骗子!”无视这诡异的气氛,阿无作势真吃。 “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不行吗!”安卡奇到底憋不住,“这是九叶,中土世界最顶级的麻醉剂安全无毒,暂时的麻痹效果一毫克足以放倒一个成年男子睡一整天。价格……价格非常昂贵尤其是近年来伊利撒王室一直在高价收购,现在啊一盒九叶价值等于同体积的黄金。” 要是精灵知道了肯定会顺势提高过路费,他本想隐瞒但那个叫阿无的人类女孩明显知道这些,索性全说了。 待他说完,赶在精灵王开口之前阿无捧着九叶跪下:“大王,如何永除狼患,我想有办法了。” 这伙矮人商人以不法经营以及欺骗和污蔑吾王的罪名被关进地牢,并扣押了所有货物,安卡奇一路嘀咕真是见了鬼了不法经营他认,欺骗国王他也认无奸不商嘛但是怎么就污蔑到精 灵王了,他是少磕头了还是忘记行礼了。最倒霉的是真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地的居然有人能认出九叶还是两个,他当初该换个盒子装的,不过要是因此不小心掉了几片粉末,艾玛他打了个哆嗦那都是钱啊。 “漂亮的女精灵,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他对着那个明显和善的多的核发女精灵微笑使劲眨巴绿眼睛看上去像只拼命卖萌的老猫。 “视大王的心情,不是我吓唬你们他肯定会气很久你们惹大麻烦了。”陶瑞尔想起那阵咳嗽就好笑。 所以,我们是要被关到老死吗? 而另一边阿无的日子也不好过。听完她计划的精灵王不置可否直接甩了袍子回起居室,他走的太快等她跟上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进了卧室。阿无站在外面的会客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通常他们都是在会客厅见面,她从未进过他的卧室。不过如果他存心赶人按说会连起居室都不让她跟着来,所以,是要她去敲卧室门的意思吗? 这……不太好吧…… 她犹豫的时候,精灵王自己从里面打开卧室门,脸颊泛红连眼脸都是红的。“我有近千年没有失态。”他气鼓鼓地找椅子坐下,指他被她吓咳嗽这件事。 “所以偶尔一次也算全新的体验嘛。”阿无赶快给他倒茶想想换成酒,听说葡萄酒能镇定情绪? 他小饮几口就捏着杯子摇晃看着那醇厚的红色慢慢说:“你的提议很独特,我却不认为能够奏效。首先就算巨狼会攻击家畜但如何把九叶放在家畜的身上既保证其行动自如又不被巨狼发觉?其次,九叶只能麻醉对人类效果能够持续一天对巨狼则未必,我们并不能确保在麻醉结束前斩杀完巨狼,如果有一头巨狼没有吞吃九叶一样后患无穷。” 他说的这些她确实一时没有想透,她只是急于铲除巨狼好带镇民离开,但九叶是目前唯一可见的办法她只好把想法和盘托出:“听说巨狼近期一直在密林周边活动,我想以精灵的敏捷就算不能歼灭,追踪一伙中了麻药的巨狼应该不难,只要他们稍微懈怠就是死。何况巨狼族有同类相食的传统,也就是说只要一头狼被深度麻醉,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剩下的巨狼会吞噬它的骨肉,而九叶就会麻醉整个狼群。至于怎样把九叶放进家畜皮肉又不被巨狼发现古怪……对不起……我实在没主意。” 而这恰恰是整个行动最关键的一步。 阿无诉说她的计谋的时候挺直脊梁,眼睛明亮整个人闪闪发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生动和明亮,就连 她最后的困惑也显得那么惹人怜爱。精灵王饮尽她为他倒的酒说:“我会想办法,还有是阿尔文在收购这东西?” 女孩闻言惊呆了,不过是安卡奇的只言片语精灵王怎么就能准确推断出真相,是的伊利撒王后阿尔文从她十岁发病就一直为她购买九叶缓解痛苦,随着年龄增长每次消耗越来越多所以这些年阿尔文以数倍于市场的高价从安卡奇处直接购买。 “大王,您知道的我做过宫廷棋手偶尔见王后拿过这东西,出于好奇才在西卡城打听。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闺房用品。” 她心狂跳不已,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和安卡奇争执时她直接说了是麻醉剂那么现在他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到时候只要一言不慎他立刻就会发现她肮脏的小秘密。 他为自己倒杯酒,心情非常好地还为她拿了一杯问:“哦,你为什么能确定?” 因为就是tmd给我吃的麻醉剂啊!老子吃了五六年了捏着鼻子也能闻出味来啊!你为什么总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你倒是说说你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啊,阿无快被他逼急了但她还是绞尽脑汁地应付: “安卡奇非常狡猾才不会老实承认呢!再说,相爱的人不需要那玩意——我想。” 他闻言眼波流转这次几乎连脖子都红了:“的确不需要。”他站起来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酒也不喝了大步走进卧室,阿无赶紧低头行礼告退。 静谧的夏夜,群星闪耀月影透过天窗在幽深的地堡里投下层层叠叠的光影,此时劳累了一天的精灵、矮人和人类都进入梦想,一只萤火虫在迂回的走廊时而转圈飞行时而停在廊柱上,然后啪的一声轻响那微弱的荧光就消失在黑暗中,然后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慢慢浮现。它啃食着手中的那点虫尸全然不顾把自己咬的鲜血直流,浑身披挂着恶心的泛着恶臭的布条,头发已经结成板块蓬松地贴在脑袋上,它独自在走廊上徘徊偶尔发出几声似哭似笑的怪声,从这声音中才勉强看出是一位女性。 奇怪的是就算是精灵巡逻队经过,他们也只是悲哀地绕过她可怜的人类,他们说。于是这个女人彻夜围着地堡无声地行走爬行,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站在回廊的尽头扒着窗户往地堡外面看,密林的尽头就是长湖镇,那里有她的家她的丈夫还有她那永远在闯祸的儿子——她平凡而琐碎生命中唯一的珍宝。绝望的母亲在喉咙里低低呜咽着,不期然和林中一对墨绿色的眼睛对上她悚然,刚才那 个好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杰西卡,你看到了什么?”狼形的伍尔夫用脖颈蹭着变成人形的长老,周围的十几匹巨狼在月光下打着呼噜,杰西卡估计的没错他们前脚走后脚精灵小队就进城,看来矮人早就出卖他们了。 老妇人抚摸着年轻狼王:“呵呵看来强悍的精灵也不能万事顺意。” 她没看错,地堡里的眼睛是绝望母亲的双眼这意味着肯定有人为某事伤心欲绝,就像走投无路的巨狼族一样。白银城事后周围城邦如同接到禁令一般对他们严防死守,别说求助就是路过也被反复追杀。万般无奈下他们只好再次逃回密林,至少这里有水有猎物,可是接连几次和精灵的遭遇战对方都给予迎头痛击远非头几次的小打小闹,看来精灵是真的动了杀意。如果再次被大军围剿,我们……我们下场会怎样? “杰西卡,我不喜欢这里。”狼王在地上打个滚睡意朦胧,“我想念乱石岗林那块地方虽然又穷又冷,一年四季只有三个月才能吃饱饭但现在我就是想哪里。等我们回去了就告诉那个神秘人,巨狼族根本不想什么称霸中土只要大家在国家就在,我只想带着狼群守着我的窝找个样子不差的母狼生下一窝崽子,每天被他们咬尾巴。” 杰西卡几乎被他的呓语逼出眼泪,她压抑自己的情绪说:“好,等我们修养好身体就回乱石岗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死亡g啊(」゜ロ゜)」 ☆、巨狼族的变数 起初被关押的时候,矮人们以为这帮小心眼的精灵不定憋着多少坏点子在矮人传说中精灵可是无恶不作的,可是几天下来他们就觉得自己多虑了。一日三餐定时定量,食物种类不多但绝对新鲜管够要是赶上什么宴会——这帮子西尔凡总有开不完的宴会,还能捞到劣质的葡萄酒解馋,所以今天安卡奇悲哀的发现自己腰上的肥膘又增加了。 他本想习惯性地在地牢里喊两声放我出去然后忧郁地望着墙壁思考人生可是精灵们又在开晚宴那寻欢作乐的声音听起来刺耳极了。于是他索性放开喉咙唱起歌起初只有他一个后来其他的十几个矮人也跟着唱起来: 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小矮人聪明又勇敢 五十岁到头来不算好也不坏努力把活来干 最无奈自己总慢人家一拍,没有钱在那口袋 哎呀望着天空唱一唱啊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 哎呀都灵的子孙啊别想不开,老天爱小矮人啊~~~ 这首歌粗犷乐观就算有几个家伙忘了词又跑调大伙使劲干嚎几嗓子硬是又把调门找了回来,矮人们越长越高兴那充满朝气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地牢里,然后一个女孩走进来,是那个认出九叶的人类,安卡奇没好气地瞪她,九叶你们拿也拿了用法和使用禁忌以及存放时限等都被反复盘问了几遍还来找我们麻烦? 不过那女孩来了只是选个角落站定等他们唱完一段后轻声说:“我也一直缺钱。” 钱这个东西有谁不缺,她一句话就让安卡奇有了共鸣。 “还有,曲子很……欢乐。”她皱眉,却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这你就不懂了,这歌在我家乡要用七弦琴伴奏,那感觉岂止是欢乐根本就是爽到极点!不过有个小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六弦的效果有时候更棒。人类你懂七弦琴?”安卡奇见她茫然的样子招手叫她靠近,女孩把头贴近铁栅栏看矮人用手指在地上比划,不时发出轻快的咯咯笑声。 守卫甲:这场面真tmd似曾相识,真的特眼熟好像最近见过。 守卫乙:你是说陶瑞尔和奇力? 甲and乙:不会吧,难道这是密林王室的魔咒! 不过随着密林总管的到来这欢乐而诡异的气氛终于结束了。他带着卫兵押送来新囚犯:一个肮脏的看不出面目的人类妇女,她破破烂烂的围裙上沾满了奶油和面包屑。刚刚还在笑的女孩立刻站起来倒抽凉气。那妇女经 过她时忽然停住格外开心地问:“阿无镇长,你看到汤姆了吗?我给他拿了……”话没说完就被精灵卫兵推走。 “她在地堡游荡偷窃扰乱秩序,必须被关押。”密林总管走到阿无面前解释。 女孩胸口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望着妇女消失的方向没说话只是慢慢点头。 “阿无小姐离开宴会是否得到许可?” “他也没有禁止啊,我累了总管大人,一点不饿也不太懂得欣赏精灵们诗词和歌曲。” “这么说是没有许可。” 安卡奇忍不住插嘴:“我说精灵你看不出这人类快哭了吗?现在是半夜人类和矮人都要睡觉的时间,不是大家都像你们精灵成天穷折腾些有的没的。” 守卫甲and乙:接下来大王再戴顶小尖帽子进来就齐活了,密林的魔咒啊…… 可是女孩却什么也没说无言地跟着总管离开,她转身的时候安卡奇听到她大大的抽气声,就像他妹妹五岁时被斧头砸中脚趾的那个瞬间。 夏季的雨总是特别多,在连续几天因为大雨没有捕到多少猎物果腹的一个格外沉闷而压抑的傍晚,饥饿的狼群发现了两头牛。这是两头人类惯用的耕牛长的膘肥体壮,感觉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前蹄刨地双眼充血。几匹巨狼立刻就要扑上去。 “等一等!”杰西卡阻止,连日的奔波加上不久前在精灵手上中计她变得更加谨慎和敏感了。她围着牛打转,又伸长脖子闻闻他们的毛皮和口腔呼出的热气生怕里面有古怪,可是什么异状都没有牛非常健壮除了略微胖一点。这很可能是精灵们收容长湖镇民时顺便带来养着,而连日降雨冲垮了兽栏它们就跑了出来。 她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两头牛透着不详,于是轻松按住其中一头牛张开五指刺进牛的脖颈鲜红而温热的血喷出来,她小心地舔了又舔还是无一切正常。而饿了几天的狼群闻到血味再也克制不住,伍尔夫作为头狼直接扑上来撕咬,其他狼也紧随其后两头牛顷刻变成一堆只剩点肉筋的骨架,餍足的狼群悠闲地窝在草地上舔着沾血的利爪昏昏欲睡就连杰西卡也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轻柔整个人像泡在温水中一样只想睡觉。 那里不对劲!即将合眼的杰西卡悚然惊醒,多少年了多少个晚上她难以入睡为什么这个晚上所有人都犯困了。她站起来却发现双脚失去知觉于此同时地面传来令人胆颤的震动,她抬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精灵军队以及仿佛身披月光战甲的木精灵之王。 后知后觉的狼群终于清醒,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大半个身体根本动不了,就算是强壮的伍尔夫也只是勉强走几步边踉跄倒地。 “看来这群狼比我们想象的要蠢的多。”褐发女精灵说,她和巨狼是老相识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挨个清点,“十四头,银月城的情报没错的话,巨狼们应该都在这里。” 她拔出短刀笑容迷人:“来我的小狗狗让姐姐送你们上路。”就要扑过去,此刻看似动弹不得的杰西卡突然手中红光一闪击陶瑞尔面门,要不是莱戈拉斯飞快地拽走她,她肯定已经挨了这下。 “我们中了什么魔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动你们这些狡诈的精灵!”伍尔夫勉力坐起来质问。 “是九叶,中土大陆的顶级麻醉剂无色无味,你们今天动不了的。”阿无说,其实她也没料到精灵们提供的用小蜡丸封住九叶的粉末放到牛的皮肉里的办法那么好使,所以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因为不亲眼见到巨狼覆灭她始终不放心。 伍尔夫:“我当是谁,原来是精灵王的情妇。” 阿无:“你才是!” 众精灵…… “木精灵之王,我们愿意投降,巨狼族将永远臣服精灵。”刚刚发动攻击的杰西卡无视狼王的意见直接向瑟兰迪尔屈膝下跪。 “我听过无数次异族的妄言,也见过不少心思巧妙的欺诈,而这次是最拙劣的。当你们踏入密林时就预示着今天的灭亡。”说完这句话的精灵王似乎耐心耗尽,回头示意弓箭手准备,竟然根本没打算肉搏。 漫天箭雨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同时杰西卡浑身发出耀眼红光竟然形成一个半圆把狼群罩住,长箭刚触及这个防护罩就被融化。 莱戈拉斯脸色微变,而精灵王见此情景居然只是展颜一笑毫不介怀果然几波箭雨过后,杰西卡汗如雨下脸色青白,防护罩也越来越薄。 “让我们走!精灵否则我们一起去死!”她哑着嗓子,伴随剧烈的咳嗽。然而一支长箭贯穿她的小腹,身后的巨狼更是纷纷被射中鲜血染红了草地,看来她的魔法防御已经彻底失效,巨狼们死期将至。 杰西卡把身中数箭气息奄奄的狼王藏在身后,颤巍巍地站起来。忽然全身红光大盛鲜血淋漓目睚欲裂她右手笔直对着精灵王伸出大喊:“你杀我族人害我族灭,以地狱之名,我诅咒你!精灵!” 对方只是坐在马背上笑容轻蔑,他活了六千念能力早已接 近迈雅就连甘道夫也怕他三分,何况是区区狼族巫师,他根本不把这种程度的嘴炮当回事。 “喂,看清楚找九叶的是我,设毒计的是我,要你族灭的还是我要偿命别认错了。”他身侧的阿无无所谓地说。 这种诅咒无非是不得好死,反正我要死了不如卖精灵个人情。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浑身一冷,那血人一样的巫师竟然伸出两只食指挖出双眼沾血的手掌正对着阿无大喝:“无知的人类你逃不出血肉诅咒,你将遍体血污尝尽世间至痛,你将所求皆违绝望自溺于至亲挚爱之前。” 在她说第一个词的时候就是一阵致命的箭雨,然而比箭雨更快到达的是精灵王本人,他快得像闪电超过了声音越过了时间,他骑鹿居高临下挥刀劈刺巫师不躲不避用另一只手直接握住刀刃手骨应声而断却死撑着没松手于此同时箭雨落下她狞笑着等着精灵王和她同归于尽,却见他另一只手反手拔出第二把佩刀挥舞间箭矢应声而落然后直皮劈她面门。 她再次以血肉之躯架住利刃电光火石间而第三个诅咒已经说出: “你的血脉和姓氏永远消失于世间长河。”说完她被利刃劈成两断胸口膨出血雾笔直倒下,一股巨大的冷风越过冲过来的精灵卫队直接扑向阿无,女孩咬牙昂首直接受了这垂死之搏。 “不!“精灵王眼睁睁看着她后退两步却没倒下,他跳下坐骑慢慢走到她面前双手垂下不敢碰她,眼睛在她脸上来回审视,几次欲言又止。 阿无被吓一跳回过神就转脑袋前后看看自己,觉得哪个部件都没少于是说:“好像没什么变化,可能她快死了法术不顶用。” 话刚说完就见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手指擦过她的鼻子竟然带血。 “准是谁刚才撞到我了……”她看着鼻血小声抱怨,无意识地握拳她的血液已近干涸,突然的血迹表示那个诅咒已经生效,那不是鼻血那是她的骨髓啊,恐怕等不到明早今晚必然发病。 作者有话要说:改编《笨小孩》 ☆、破局 残留着血腥味的战场上,精灵们正在清点巨狼们血肉模糊的尸体,它们在箭雨之下一个个变得像刺猬,最可怖的是巫师杰西卡几乎变成一滩血水躲在她身后的狼王也化作狼形死去。骚扰密林半年之久的狼患终于被铲除而精灵这边几乎毫发无损。 “十三头,加上杰西卡十四只巨狼全在这里了,是否就地掩埋?”陶瑞尔问。 金发的王者坐在巨鹿上颔首,动作幅度很小因为他抱着一个闭目安睡的女孩,她流过鼻血后就神色萎靡地靠在他胸前,等精灵们清扫完战场开拔回地堡的时候她在鹿背上慢慢醒来盯着他的金发,光亮皎洁犹如映照世间千载的明月而她散落的黑发干枯凌乱就像月光下的树影。 她拢拢头发问:“大王,巨狼族全灭了吗?” 他点头。 “那,我们能回到长湖镇吗?” 他略诧异很快明白她说的我们是指人类,他用披风裹住她再次点头:“你很勇敢,我可以给你更多。” “哎?那么即使回到长湖是否也能得到大王的保护呢?” “我承诺庇护长湖直至你生命终结。” 阿无的肩膀立刻垮了,您还不如直接拒绝呢。 “凡人的生命短暂不过区区数十载,我将设法为你延寿一两百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渴望的就是这些?” 艾玛,这家伙肯定是被我舍身相救感动了。 “是不是我要什么都可以?”阿无来精神了,扭着身体目光热切地对着他。 他没回避她的视线容色肃穆地第三次点头,那郑重的态度仿佛连大地都为之颤动,莱戈拉斯和陶瑞尔交换眼神随行的精灵贵族也屏住呼吸。 “围棋,大王今晚你要和我下一晚上的围棋。我们好久没下了我都忘记围棋长啥样了!” 他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他直接被她气笑了:“阿无,若你见到我只想着围棋,我和西卡城的那个人类棋士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王你这话说的你比他美貌一千倍啊,瞧瞧这脸蛋再看看着胸肌啧啧跟美国队长似的。再说了,和西蒙鲁德对弈我至少赢过一次和您一起我就是每天被吊打啊,虽说输棋有利进步,但是好像赢的感觉更好,难道西蒙鲁德是更好的对手?阿无在脑袋里转着这些盘算,一时无言以对。 “凡人与其把时间耗费在无足轻重的琐事上,不如好好思考我对你的教诲。”他看穿她的 小心思,语气轻蔑:“不然永远只是情妇而已。” 他发火的档口她刚挨过一波来自骨头的痛楚,立刻就听到情妇两个字,今晚第二次。没有感情没有尊重有的只是傲慢,她忍了很久她本可以一直忍下去可是痛苦削弱了她的意志她马上就要挂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鸟气反唇相讥: “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莱戈拉斯:ada,为什么我躺着都中箭。 众精灵:艾玛,大事件精灵王第一次在自己家门口被骂全家,好嘛距尖耳朵的小公举女王陛下老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之外,大王又有新名讳了。 不过内心独白归独白,大家还是非常默契地目视前方近在咫尺的地堡大门头次觉得回家的路怎么这么短好好的八卦听到一半就到家了。脸上明显挂不住的精灵王提着她后脖子的衣服就把她放下鹿直接走人。 可见他也知道情妇不是什么好词! 阿无气鼓鼓地跟着精灵进地堡回自己小窝,她走的很慢几步就要停下来稍微休息喘息然后再走几步以此往复眼看胜利在望就快到那条回廊了,她刚刚迈腿直接站立不稳狠狠地摔倒,咕噜咕噜在台阶上也不知道滚了几圈终于落地,周围一片黑暗,她摸索着站起来,又跌倒这下她再也不敢乱动坐在黑暗中慢慢喘息。 而另一边灯火通明的起居室,精灵王神色平静只是那道竖纹隐约出现在光洁的额际: “莱戈拉斯,你连夜启辰去米纳斯提力斯向阿拉贡寻求帮助,最好能找到甘道夫告诉他巫师的事。” “陶瑞尔,去林谷求见埃尔德隆领主看他是否有破解狼族诅咒的办法。” “加里安,你派人去罗林告诉凯勒鹏关于南部边境我愿意重开和谈如果他们以罗林圣水交换。” “大王!”加里安上前刚想劝说什么。 精灵王抬臂手腕轻转动作优雅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就去。” 狼族巫师的血咒凡人必中,但因其过于狠毒通常不会立刻发作,因此他应该还有时间筹谋,今晚就冷冷这个小姑娘,就当她口不择言的小惩戒。 阿无坐在地底听着头顶上一堆堆人来回跑动,忙的人仰马翻开始还能小猫似的喊两嗓子后来腹痛如绞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眼睁睁地听着动静停息大家都睡了精灵王都没来找她。 弃之不理啊……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独自赴死……并不意外的结果。 阿芙 坐直身体对着黑暗,带着苦笑轻轻说: “凯德,出来。” 然后,那红发的青年就笑嘻嘻地从阴影中现身就像他一开始就等在哪里似得。阿无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吃惊:“现在带我离开这里。” 红发的凯德做了个夸张的吃惊表情说:“我在这里混的不知道多舒服马上就能把到精灵妹子干嘛要走。” 阿无:“还没听过精灵和龙能成呢。” 凯德的笑容更大了里面有种名为尴尬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是龙。” 阿无:“那遗落的鳞片、半个晚上就能到达西卡城、巨狼捕杀人类缺见你就跑还有对黑魔箭异乎寻常的执着——你提议冬捕也是为了找黑魔箭吧你怕像史矛革那样被杀掉,有点脑瓜的都知道你是条龙了。” 凯德:“啊哈?精灵也知道?” 阿无:“你觉得呢?那么有趣的事来了,他明明知道你是龙为什么不动手还一直放在身边?对了你不觉得那黑矿石很可疑吗?” 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准备还未完成他在等待时机。 凯德拍拍脑瓜泄气说:“好吧,我走,不过我干嘛要带上你?” 阿无:“因为我会是个好盾牌,何况你还欠我至少三千年分量的小麦。” 凯德大惊:“你什么时候知道镇长是我变的?” 阿无:“就刚才。” 凯德:你诈我←_← “我之前只是推测很少有人能瞬间反应出那个我给前镇长下的圈套,除非是回过神来的前镇长本人,而且卡罗尔说你到了地堡以后性格和能力变化很大,于是我猜你大概是一条能变形的异龙。不过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有异能肯定在别的方面有所欠缺,所以你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我说你到底哪个方面有问题?” 凯德把她提起来直奔大门,显然他根本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不出所料守卫的精灵拦住他们问:“抱歉,阿无小姐凯德队长,现在外出需要大王许可。对了你们两位出去干嘛?” 阿无刚想说看月亮就听凯德答:“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难道出去吹风?” 好吧,这个理由更靠谱。 守卫们眼睛瞪大了,艾玛大王的情妇要和大王的队长私会!好大一盆狗血啊,毫不犹豫地拉响警报,刺耳的钟鸣响彻地堡转眼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对准了他们的头。 重 装的精灵近卫从地堡深处涌出列队,在队伍的另一端是穿着黑色木纹长袍的精灵王,他从一扇雕花的木门后走出嘴唇崩紧浓眉入鬓,右手紧握长刀全身都是肃杀之气。 “屠龙者的后裔,谁给你的狂妄竟敢擅闯门禁劫持人质。” 凯德:“话不要乱说精灵,是你情妇拽着我私奔,我可是无辜的像白莲花一样。” 阿无…… “我将给你一个恩惠让你夹着尾巴滚出去,至于她必须留下。”他神色不变,长刀直指凯德。 凯德把阿无扛住嘴上却说:“我有个更妙的提议,她走我留着。为了你我情愿做下面那个。” 精灵王:“可怜的爬虫你就这点想象力。” 众精灵:吾王果然渊博。 精灵王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回头示意,长矛兵手持盾牌顷刻把他们包围步步威逼声势骇人,看来是打算活捉。此刻有双翼自凯德背后伸出,他的眼睛也变成黄金竖瞳他保持人形瓮声瓮气地嘲笑:“精灵,看清楚我是谁,收起你们那不成气候的把戏。”竟然打算要变形成巨龙。 于此同时伴随着古怪的咯咯声十几张巨弩不知何时一字排开,上面赫然是黑色的箭矢,那是黑魔箭,该死的精灵居然把屠龙的黑魔箭量产了这要是走晚点老子就要挂在这了不过他还是嘴上逞强: “哈哈精灵王得到了他的尊严而巨龙会得到晚餐和早餐,我都闻到烤肉味了。” 这是他盘踞千年的地堡,惹毛了老子一把火烧光就看看到时候肉疼的是谁了。凯德说完就腾空而起地堡空间狭窄巨大的羽翼刮得地堡墙壁哗啦作响。 显然地形所限,凯德变形根本讨不到便宜,反而像笼中鸟一样成了个移动的靶子,但他满不在乎地鼓动羽翼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落地砸的一片狼藉。然后只听箭矢破空声一把黑魔箭堪堪擦过凯德的翅膀。凯德毫不犹豫对着精灵王的脸回敬一个火球,抽空对阿无说: “我靠,老子还以为是箭雨,你情夫真够意思生怕射中你。”说话间又对着精灵军队吐出一道烈焰,可惜准头太差只烧着几个人的披风。 几次交手阿无就看出凯德根本不想打,他在地堡呆的这段时间混得人缘嗷嗷好下意识地手下留情,精灵这边人数众多但没有制空权,加之投鼠忌器虽然有黑魔箭撑场面但显然数量不足两边顿时胶着,她被他扛着扑腾得几乎要吐只好硬着头皮试探: “精灵王陛下,请 您看在我挡下三道诅咒的份上让我们离开,如您所见我们只是渺小的龙和人类从未冒犯过您。” 她说的又快又轻尾音带着轻颤,他闭目复睁眼精灵军队便停止围攻凯德顺势咬断差点戳到他脸上的长矛悬在半空中观察局势。 精灵王前进一步轻轻说:“有人以为拿到想要的就可以翻脸,我的黑发棋手啊狼族诅咒难以解除但我会提供帮助。”竟是劝诱她。 诅咒什么的她就没当回事,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他唤她棋手,她想起与他对弈的时光如同幻梦的片段。 “大王,我不在乎诅咒。漂亮的衣服华丽的首饰超凡绝顶的棋艺还有……”她顿住,咬唇,“这些我也不想要了。” 他冰蓝的眼眸顿时失去颜色,他立刻明白了她没说的是什么东西,不可一世的精灵王把下巴扬得高高的比任何时候都傲慢:“卑劣的凡人,你我之间,从开始就是一场欺骗?” 阿无没防备他会问出这种话,她本以为亮出巨龙精灵王八成会嘴炮泄愤后就让他们滚,精灵和龙的战争从未讨到过便宜,他向来谨慎贪婪没可能拿子民和身家冒这种险。她确实骗了他,她从未爱他。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她不敢让这傲慢冷淡的精灵知道她肮脏的血脉秘密,和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如临深渊,她看到他就本能的害怕就像现在他长刀森森,金发璀璨眼睛在漫天龙火中冒出幽幽绿光,绝世容颜简直像一头比巨龙更可怕的怪物,只是这些话千头万绪她怎么能说怎么敢说。 一直目视她的精灵王眸光清澈的如同冬日的湖水他没等来她的回答眼眶收缩嘴唇微抿: “阿无,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垂目敛容转身就走,那挺拔的背影说不出的冷清决绝。而精灵军队也沉默地跟随他们的国王黯然离去,大门顷刻洞开凯德大摇大摆又难以置信地飞出来,冲到半空中吐了个烟圈问:“好吧,现在我们到哪里?这大半夜的。” 阿无缓过袭来的剧痛眼睛望向孤山轻轻说:“去死地。” ☆、死地 “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是美丽的公主逃出牢笼带着她的金币和珠宝从此和黄金巨龙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每天吃烤肉数金币下了一窝又一窝的龙蛋,到了晚上你推开窗户还能看见公主在龙背上唱歌呢。什么?王子,关王子屁事!王子和他爹都被吃掉了,总之这是个幸福美满正义的故事就这样!” 孩子中最大的那个完全不买账:“什么破故事我们要听勇士用他的宝剑杀死恶龙!抢走龙的风车和弹弓,我们不要听破龙蛋……”他边嚷嚷边推红发的凯德,引得一群小毛孩围着凯德嗷嗷大哭,然后一个气急败坏的妇女叉着腰指着凯德臭骂: “好端端一大小伙子不干正经事,连孩子都带不成你给我滚!” 凯德:“这位大嫂,说好帮你带孩子给面包啊,你怎么能仗着自己丑就赖账。哎呀好端端你打人干什么,再打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烈日下,他被劈头盖脸浇了满身满脸的刷锅水,满心凄凉果然在外面讨生活不易。三天前他勇斗精灵王带着他的战利品美人儿(划掉)找到她筹备已久的爱巢(再划掉),那是一处位于孤山山腰的一处幽暗洞穴,里面存了满满几箱子的棋谱和小山似的快霉变的干面包。他咬一口差点被恶心吐了。 他选块不相对那么潮湿的地方把阿无放下,抱怨:“你不会打算在这地方等死吧,哥的洞穴可是有满坑满谷的金币,保证你的尸体最后都黄澄澄。” 要在平时阿无就算不回嘴也能恶狠狠地瞪他,而现在那女孩眼睛都没抬的靠着墙壁,只有起伏的胸口看出这是个活人。 他在狭窄的洞穴徘徊,跑出洞口眺望远方,最后索性溜达下山和人类混在一起,顺便弄点果腹的面包,他在村子里晃了三天才勉强找个这个带孩子的活计,他和人类生活的太久难免沾染人类的习性,等他想起自己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抢劫时,已经拿着妇女丢给他的干面包灰溜溜地走在上山的路上。 感受着傍晚的凉风,他找来树叶做了个简陋的水壶装上清凉的溪水和干面包一起带给阿无——如果她活着就给她,要是她死了更好他就全部自己吃掉连同她的尸体,他向来是头崇尚节俭的龙。 在洞口他就听到那低低的喘息声,仿佛是伴随着呼吸带出的嗓音。他踏进洞没走几步就看到满地的鲜血,血泊正中间是一具支离破碎的躯体。 虽然她穿着长袖长裙可是透着衣料也能看到皮肉大块大块从肢体上翻卷、脱落。露出沾着红肉的惨白骨骼和柔软跳动着 的筋膜。裸露在外的手脚已经皮肉尽落完全变成了骨架。而这具血肉怪物居然还活着,躺在肮脏而潮湿的地面抖动抽搐,从胸腔中发出低沉的呻吟。 哪怕是存活数千年见惯生死的巨龙也被这景象吓住,他起初以为有野兽乘他不在袭击了她,但很快想到没有野兽胆敢冒犯巨龙,所以…… “我说,你要死了吗?”他离得远远的问她,不想沾染她的血肉。要是死了的话我就把面包吃了哦。 “没……”那躯体低低回答。 “很痛苦吧,不如我来结果你。”他问,就当发善心。 “不……我饿了,我还能活。”她一字一停说了很久才说完。凯德无言地拿起面包走到躯体旁边,相比破破烂烂的躯干和四肢,她的面孔依旧完好,看上去还像个人,于是他把面包扯成小块放进她嘴里。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空中某一点,嘴唇贪婪的张开,舌头灵巧地裹住面包不放过任何一块面包屑。她吃的慢而细致嚼了很久才下咽,然后他看到食物从她破裂的胃部漏出来和从骨节中渗出的暗红色血液混在一起。 “你活不成了,让我杀了你,我会把你的棋谱都陪葬给你。”他再次劝说。 “不……”她依然拒绝。 凯德不忍再看,固执而脆弱的人类拥有不亚于巨龙的执念,她背负着血脉和狼族的双重诅咒其中任何一个都能要了她的小命,而在这必死的悬崖上她还在贪婪的攫取荆棘上的露水。 他不想看她却也抱着几分好奇想知道她到底能撑多久,于是走到洞外选棵大树爬到最高的枝桠上把双臂枕在脑后眺望远方。 等他睡醒了已经是拂晓,朝阳洋洋洒洒地照耀大地,他眯着眼林莽间某处有微弱的白光。凯德立刻坐起来,那白光他非常熟悉在地堡的每个日子都能见到无数回,那是精灵弓箭箭簇在日光下的反光。 精灵斥候比想象中来的快得多。他跑进洞穴也不管阿无是死是活扛着她就跑,走前看了一眼那几箱子的棋谱妈的命都没有了还管这劳什子,一脚踹开然后在洞外直接长出双翼腾空而起。他边飞边想: 老子是巨龙耶,打起来天下无敌怕他们个毛线!老子为什么要飞为什么要逃!老子金币都没用哪里露馅了居然这么快就被精灵发现了!不知道里面追兵里有没有那个红发精灵妹子……55我的精灵妹子。 他一口气飞了很远,选了个差不多的山头就把阿无放下来,心有余悸地 试她鼻息还好还好还活着,就是骨头断了几根肉也全快掉光了。 “你饿不饿?忘了告诉你你的内脏看上去只剩一半,吃了也没用。你就看着我吃吧。你快烂完了还死皮赖脸地活着也蛮拼的,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我呢打算过两天风声过了再换个样子回地堡去泡我的红发妹子,我可不想再中途穿帮,你现在能不能说话,能说话就告诉我点注意事项啥的就当死前为中土和平做贡献吧。” “不对,我是有理想的黄金巨龙,怎么能老在地堡混,听说龙都喜欢抢公主,你说我要不要开拓点新领域抢个王子啥的?” “龙啊是世间最孤独的生物。我们不像人类精灵和矮人在温暖安全的子宫里诞生孕育,听着母亲的声音感受温暖的羊水,我们在冰冷拥挤的龙蛋里,往往等上几千年才能孵化。很多小龙还没来得及看到阳光就被同族杀死,幸运儿能找到熔岩洞穴慢慢在烈火中长出鳞片和爪牙。是的,人类有刀剑,精灵有魔法,矮人有军工,龙,只有它的爪牙和鳞片。” “当鳞爪断裂强大的史矛革也难逃陨落,在此之前,”他跳出洞口哗啦倒在草地上,金色的眸子迷茫:“巨龙要找到他的真爱!” 他念叨完就吧唧嘴满怀憧憬地在草地上打呼噜,他决定了就等两天到时候不管阿无是死是活他都要撂担子去继续过自己的精彩人生了。 然而到第二天午间,他再次发现了该死的精灵追兵,于是不得不带着七零八落的阿无落荒而逃。 “这节奏不对啊,明明离密林越来越远怎么精灵还能发现我们。”他第三次换地方后,冲阿无喊,“我可说好了,再来我就不带你跑了。” 接着他看到一根手骨对他点点,这表示她有话要说,他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才听清:“手镯……” 他很快在她的腕骨上发现那枚黄金手镯,这东西牢牢卡在女孩变成骨节的腕骨上,那不是正常首饰的尺寸。符咒,凯德立刻明白是这东西为精灵指引方向。他挑起她的腕骨,丝毫没有用力但早已脆弱不堪的手腕直接粉碎,手镯连同被它卡住的骨骼应声而落。而这一切女孩甚至眉头都没皱。她只是摊开另一只手掌在血肉中间是一颗小小的尖牙,这些天日夜奔波不知道她怎么能一直握住。 “这两样,放进长湖。”她喘息了很久,慢慢说。 哎?不卖掉?黄金很值钱,就算当藏品放在洞穴留着看几百年也是极好的。但是凯德想到符咒艾玛好险,要是拿回家不就等于告诉 精灵王自己的老巢了。丢到湖里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让精灵们跳湖好了! 他从她身上找块碎布把首饰和牙齿包好,即刻就飞去长湖。却发现镇民们居然都搬回来了,他心情更加好干完正事就果断去新任镇长卡罗尔家打秋风美美地吃饱喝足随便吹嘘了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地给精灵王戴了绿帽,然后当着镇民的面变成半龙并拉风地展示360度旋转和垂直降落,然后留下老子一定会回来的豪言壮语后并带点稀饭就心满意足地回到洞穴照顾病号了。 头一次,他听到她的惨叫,她很能忍耐哪怕血肉模糊,骨节粉碎也从不痛叫,最多是冷汗淋漓地压低声音喘息,但今天距她发病已经十几天,她第一次忍不住。难以想象垂死的人在地面翻滚抽搐,从口鼻涌出大块大块的破碎的内脏,她撕扯着自己头发和残存的骨肉神色疯狂而迷茫,起初一个劲喊疼,然后努力安慰自己说等等就不疼,nana保护你,但很快是更惨烈的痛叫,几轮之后就只能神智不清地说些胡话中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精灵语,最后一滴血泪从她丧失了焦距的眼睛流出,她终于彻底平静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 “对不起。” 我的女孩,生命的最后时光,你在挂念谁?你为谁而愧疚?你为谁而哭泣? 凯德把她的残骸用外袍裹起来,现在肢体不全的她非常小而轻像个婴儿,他在手上掂着拿不准要怎么处理,她的手肘随着他的步伐摇晃着掉下来,手肘以下被他取手镯时弄断了,凯德想起卡罗尔看到那颗牙齿时含泪的双眼,她说阿无最终兑现了她的承诺给了那男孩长湖人的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转评一则 只欠秋天:大王修罗场(现在时),女主火葬场(进行时),凯德停尸房(将来时() ☆、和250在一起 愚蠢的凡人,死就死了整那些劳什子干什么,也对和巨龙相比人类的寿命短的可怜就像生下来就为了死掉一样,凯德随手把她是尸骸往洞里一丢就打算转头去找他的真爱们了。然后听见一声闷哼。 “我……没死。” 凯德去洞口的脚步止住了,头慢慢往后扭甚至发出咯咯的声音,有没有搞错它确定她刚才停止呼吸了,而现在这具半骷髅居然还活着。他本想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但脸上不自觉带上松口气的表情。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刚才交代遗言来着,叽里咕噜一大堆还一个劲给人道歉,你是不是后悔了,精灵王美丽又强悍,就算不能上手每天摆着看也跟黄金差不多,我要是你也得惦记着,现在后悔了吧。” 他边说边把从卡罗尔那讨来的稀饭拿出来,又从布料里翻出女孩万幸她的面孔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只是全部变成铅灰色。 即使如此女孩还有着异乎寻常的求生欲,这些天来只要疼痛稍有缓解她就讨食物讨水,或者请求凯德去弄棋谱。他耐着性子一勺一勺的喂她食物看着她贪婪地咀嚼吞咽,看着食物顺着她清晰可见的喉管落到残缺不全的胃部,只吃了三勺她边转开头轻轻喘息,他从她的肋骨里看到跳动着的心脏。 “我把高贵仁慈的精灵公主从天国拉入地狱,如果没有我她应该在银色的宫殿里坐在喷泉边为丈夫与孩子哼唱歌谣,我要是还有羞耻和自尊就该自我了断。”她吃了东西恢复了点力气,慢慢说:“只是我舍不得,凯德我怕死我舍不得这个世界我才16岁,我还没活够啊。凯德,我祖先都是发病挨了两个月才死的,我还能活43天,求求你求求你。”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说,凯德听得一头雾水他想起了什么: “你死掉那会我想起一件小事,我还欠你一份价值中土三百年小麦产量的愿望,再存着说不定就用不了了。”因为你随时会死。 “凯德……是三千年,那我现在许愿,请清除我的痛苦吧。” 她咧嘴看样子是想笑,但很快开始低低呻吟那是剧痛来临的先兆,这些天他见过太多次。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年轻的巨龙心中蔓延他说不清只是不想再听她的惨叫,凉爽的仲夏夜白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围绕着女孩飘落凝结结成薄薄的一层,最后竟然将她破碎的躯壳连同黏稠的黑色血液冰冻,只剩下一颗头颅在冰棺外。 “龙息有冰冻效果据说能镇痛我反正没试过,”他解释完就 抬头看着群星璀璨的夜空,“至于能不能让你多撑几天,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是没那么疼可我完全动不了啊,这样不能算是清除吧,这个不算!最多值五年小麦!”人头龇牙咧嘴。 凯德苦恼挠头,他只能兑现自己能做到的愿望,出于自尊他决定不告诉她:“那再加上我会带你看世界直到你死掉。”他做出不堪重负的样子。 女孩望着被冻成冰疙瘩的肢体真心笑了:“成交,你现在欠我两千九百九十年小麦。” 看世界第一天 巨龙信誓旦旦地保证要给阿无瞧瞧世间最美丽的家园,然后带着冻成冰棍的阿无飞行了一整晚上,实在熬不住的女孩终于在龙背上睡着,醒来真的被亮瞎狗眼了! 这一箱箱的黄金,挂满墙壁的宝石还有天花板上模仿星空摆放的钻石和白宝石以及铺了整整一个城堡地面的金币!凯德直接就着龙形冲到金币堆里,把头埋在里面满足的直哼哼。阿无被它哐当一声丢到角落,几乎气结。 她该想到的她根本不该对这头龙有期待:“这就是你所谓的家?”她咬着牙问。 “当然不是!”巨龙趴在最大的那堆金币上说,“只是门厅,里面更舒适宽敞。小黄小绿来粑粑这里。” 两只足足有牛犊那么大,长着奇形怪状嘴巴的乌鸦从空中飞下来,围着凯德打转。一点不黄也不绿。 “这是我的宠物,哈哈哈,是不是好萌。” 看着那两只应该在噩梦中才出现的巨型乌鸦阿无想,你才好萌,你全家都好萌。乌鸦在巨龙的羽翼和脊背上盘旋鼓噪,终于选定一个地方落下来开始啄食鳞片上的寄生物。巨龙舒服得直闭眼睛,鼻息越来越重,不好,那家伙要睡着了。龙随随便便就能睡上几千年,阿无果断大叫:“凯德,你逗我玩呢!这就是你所谓的人间美景?” 巨龙被她吓醒喷个烟圈差点烧到其中一只乌鸦:“这还不美,人类就是矫情。” “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除了晃眼睛哪里美,你别想蒙事儿!” 看世界第二天 西卡城最热闹的一条街,红发青年背着一个背篓上了逼格最高最贵的饭店。本来人家不让他进,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上去根本不像在这能吃得起饭的,于是撇撇嘴说:“不好意思,客满了。” 靠,明明半个店面都空着。不过凯德毕竟是在人类世界混了很多年的好龙,所以他也不生气直接 拍了个金币到柜面上给店员当小费,于是就被带到大厅里最大的那张桌子上去了。刚刚坐定店员立刻殷勤地奉上菜单,凯德皱眉随便一指。 店员:“老爷,这是主厨的名字。” 凯德:“我就觉得特眼熟来着。”他在另一处点了两下,说:“这个和这个不要,其他的全来一份!五成熟!” 就听背篓里有人咳嗽,赶紧补充:“不对不对,全部来两份。” 等菜上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年轻人卷起袖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放下背篓确保里面的人能看清菜肴后就果断开吃。他吃的又快又专心满脸的惬意和享受,顷刻就把一桌子的菜一扫而光店员发誓他甚至看到他把几个盘子都吞了下去。 “哦,来一碗豌豆糊,我打包。”他付钱的时候抹嘴,笑容狡猾,“这就当送的吧。” 这条坏心眼的龙,让她看着他吃完满汉全席结果只给她一碗糊糊还是赠品!阿无越来越觉得凯德根本是在整自己,所以当他寻了个僻静角落给她喂那坨绿泥巴的时候果断扭过头还哼了一声,不过凯德没听见因为有更大的声音说:“打劫!臭小子算你今天倒霉。” 凯德一看艾玛是熟人啊,当初在旅店里遇到的那个冒充精灵的大叔外带几个小喽啰,他刚吃了顿好的,心情不错于是剔牙说:“要钱没有,要不你劫个色?”张嘴就是一个火球把大叔烧成焦炭,他的几个小弟几乎吓尿,连滚带爬就往外冲。 凯德提了篓子追他也知道不能留活口。刚出巷子就见到外面居然有好几只巡逻队,店员小弟正指着他说:“就这个人,我看见他吃了盘子!还好几个!” 这下西卡城不能呆了。 剩下的十几天就没什么新意了,无非就是凯德在不同的地方烤了不该烤的人,抢了不属于自己的黄金调戏了来访的异国王子——都怪那王子太娇柔,他把人家当公主了还差点掳走,“凯德,你总和人类在一起是因为智商太低没法独立生存么?现在还有哪个地方没被你招惹过?” 事实上现在中土各地都流传着红头发的恶魔的传说,偏偏凯德热爱现在这副样子按他的说法是“屠龙的勇士变成了恶龙,太过瘾了。 我居然把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一只单细胞的爬虫,难道脑力已经衰竭了吗,的确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状况日益恶化,无论冰块多厚疼痛还是丝丝缕缕的渗出来,更可怕的时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往往新到一个地方就开始睡,等她醒来凯德已经闯祸完 毕正带着她夺路狂奔,于是夕阳下一只巨龙吊着背篓逆风飞扬,那画面简直美得不能直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头龙终于停下来悬在半空中,他们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城堡虽然历经战乱,依旧像沙漠中的珍珠一般充满生命的光泽。 “米那斯提力斯。”她几乎落泪。 “我记得你是宫廷棋手,这里有你喜欢的围棋和你念念不忘的精灵王后,我想你大概想回来看看。”龙在高空鼓动羽翼,注视着城门,“现在守卫很严到了午夜我就变成人形带你去王宫,这次我保证绝对不乱吃东西也不抢什么王子和公主。” 等他们挨到半夜终于混进王宫时才发现巨龙难得的谨慎大半都白费了,午夜的王庭空无一人,就算在宫殿中穿行也只是遇到零星的守卫和象征性的几队骑士。在阿无的指引下,凯德带着背篓轻车熟路地摸到阿尔文的住处,那里窗户紧闭门都上了锁。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凯德小声问。 阿无看着明显有段时间没住人的房间她怎么会记错,她的养母,她绝望生命中的唯一亮色。这间装饰着埃尔德隆家徽的房间,从她见到精灵王后起多半时间就跟随她住在这里,是王后力排众议把年幼的自己带到王宫,在那些黑暗而痛楚的日子里仁慈的精灵一遍又一遍地抚慰她,亲吻她告诉她疼痛不过是遮住明月的乌云等到天亮就会被风吹走,于是无数的夜晚王后抱着阿无,坐在窗前仰望明月等待苦楚过去。等女孩不那么疼的时候她教导女孩围棋和音乐,“我的孩子,”王后说,“生命短暂无常,智慧和仁慈会让你在伊露维塔面前拥有真正的永生。” 而那些刻骨的剧痛在某个清晨王后给她喝下一瓶秘药后真的就消失不见了加上她刚刚战胜了国手,得意忘形的女孩写下鱼歌。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有逆鳞至痛,以为自己终于羽翼成就终于可以横绝四海了。 如果那时她能多看一眼王后泛白的嘴唇多留心下王后颤抖的声音,一定能发现那不是秘药是九叶和王族的鲜血啊。每年一次王后用自己的鲜血为她续命又重金求购九叶以求缓解她发病的痛苦,而自己做了什么?他们说的对,乱伦家族的孩子连骨头都是黑的,就算是王族的血液也不能涤净。 她心乱如麻浑身颤抖,凯德坐在地上似睡非睡,直到天蒙蒙亮就见有个侍女走过来踢了靠在王后台阶上打盹的守卫:“杰米,你昨天准没照顾庭院,王后喜爱的白菊都枯萎了。” 那守卫伸个懒腰说:“我说就 不用管,王后和甘道夫都走了半个多月还没回来,铁定有大事等他们回来绝对顾不上这些花花草草。” ☆、猎龙 从米那斯提力斯回来后阿无的精神越来越差,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是皱着眉头呻吟,就算是龙息的冰冻也不能阻止越来越强烈的剧痛,更可怕的是阿无的脸上眼眶深陷颧骨突出竟然和死人没两样了。 某次她发作后凯德提议去找九叶,钱和蛮力他都有的是,女孩直接拒绝了。 “九叶只能麻醉,并不能延缓死亡,两种诅咒叠加我大概撑不到两个月,就想活着的时候清醒的时间多些。”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把冰块弄掉吧,我手脚都动不了。” 凯德好奇现在已经是半骷髅的人类还想干什么,解冻后就看到她用勉强能动弹的指尖在地面隔几毫米就轻点,脸上露出思考而满足的样子。 “我为这天准备了棋谱还有永远的对手,都在这里。”她摇晃脑袋,示意自己为了这一天的孤苦和绝境做了多么深谋远虑准备,然后闭上眼睛。 看着一寸寸移进洞穴的阳光,岁月无声令人害怕凯德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去探她口鼻,他从没像这样渴望一个人类死去,然后他就觉得肚子饿了,算起来上次在西卡城大吃特吃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拜他的鲁莽现在红头发恶魔的名号响彻中土他就算拿金币砸也没人敢招待他了。可是他跟人类生活的太久,实在对那些山猪野兔提不起兴趣哎,要是还在地堡多好,就算不在地堡长湖镇的日子也是相当的滋润啊。 他就想起卡罗尔上次的款待,拍拍屁股打算去混饭了临走前瞄到装阿无的背篓,万一我不在的时候她死了怎么办?对了卡罗尔肯定也很想念阿无于是也顺手捎上。 他飞抵长湖的时候刚刚中午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炊烟从刚刚搭建的木屋烟囱里冒出来带着各色食物香味,屋外晾晒着鱼干和一家老小的衣物,劳作了半天的镇民都猫在家中凉爽的角落午休只有几个顽皮的孩子坐在码头用自制鱼竿钓鱼玩。 凯德就在这个时候提着背篓保持半龙半人的样子从天而降,那群孩子先一愣做出要哭的架势很快发现是上次表演杂技的凯德,马上围上来拉衣服扯头发。 “滚开滚开,不然老子活吞了你们。”这可是真心话巨龙真是饿坏了。从家里出来的卡罗尔像赶一群鹅一样把这些差点就喂龙的小崽子轰走,开始犯愁:“凯德大人啊,镇长家也没余粮,阿无留下来的那三十个金币早就花光了,你天天来白吃白喝还打包就算金山银山也架不住啊。” 凯德:“怎么个意思,老子才吃了一次这是第 二次!” 卡罗尔:“也不看看你一次吃多少!”她苦恼地跺脚然后提议:“不过我刚弄到一头羊,还新鲜着,我们去湖边烤来吃还可以抓鱼,要是在这里八成要被那帮小崽子分走一半。” 凯德眼睛立刻就绿了,野餐野餐而且还是烤全羊的节奏!卡罗尔我算是看出来了长湖镇最够意思的就是你了,你死了老子一定给你弄个超大纯金的棺材,装你全家都管够。 听着巨龙恐怖的致谢卡罗尔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子,没多久就用小车推了头羊出来,虽然是盛夏但那羊看上去非常新鲜像刚被屠宰没多久,车子里还贴心地放了清凉的水果和木柴,居然真的是要去郊游兼野餐的配置。 她推车路过背篓,那个篓子上搭着厚布非常小大概只能装个两三岁的小孩,于是好奇问:“这是什么看着怪沉的,背着多累啊要不留在我家吧。”凯德摆手大大咧咧地说:“能不沉吗,那是你们前镇长我都随身带习惯了,别管她等会你羊肉留两块烤烂些。” 他们走了很远,最后卡罗尔选了处几乎看不见长湖镇那排房子,地势开阔的湖边。她支起木柴点火,正午天空蔚蓝万里无风无云,柴火燃烧的黑烟笔直地飘起,熏得两人直掉眼泪。凯德实在看不过眼张嘴就是一个火球,柴火终于燃了连着卡罗尔的袍脚。 好在卡罗尔没和他计较太多,她挽起袖子就熟练地把小羊切割,在铁签上大小相当整齐地串好,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烤出吱吱响的热油后就从带着的小罐子里撒上各色调料,迷人的香气立刻四溢,凯德再也等不及也不管到底熟没熟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他是龙根本不怕烫。咀嚼的间隙他看到卡罗尔正打量着他的背篓,细声细气地问: “阿无,你在里面吗?” 篓子没回应,凯德索性把剩下的全部羊肉一股脑胡乱串了丢在火上抽空说:“别叫了,她这会不是昏了就是死了。”他学着卡罗尔的办法把所有的调料倒了个底朝天,“反正都差不多。” 卡罗尔念了声伊露维塔就掀开毛毡,她看到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恐怖景象,背篓里分明就是一颗死去多时的人头和她已经腐败的尸身。过了一会她才看出有一缕被黑血黏在她鼻尖的黑发在轻轻颤动表示这东西还活着。 我的朋友,怕冷会发烧为了人民和精灵拼命的朋友,卡罗尔捂住脸忍不住哭泣。而那边凯德已经飞快地解决掉一整只羊,正歪在草地上剔牙。他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你不是说还有烤鱼?在哪里?” 卡罗尔抽鼻子根本不想理他了:“鱼在湖里,你自己捞呗。” 凯德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一条小小的龙,原则上不太喜欢水。”所以老子变镇长不就指望着带你们捕鱼顺便把黑魔箭捞上来,结果还是被精灵捡着了!他抱怨完捡起刚才被他丢一边的几块被切的格外小块的羊肉沾点调料,放在火上慢慢烤炙。 卡罗尔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手帕沾湿湖水,返回背篓旁边贴着阿无的眉眼为她细细擦拭血迹和污秽。惬意而冰凉的触感终于惊醒了陷入昏迷的女孩,她睁开眼睛目光茫然,似乎感觉到格外润泽的空气,她问:“这是哪里?” 卡罗尔代答:“是长湖镇,阿无。”凯德的羊肉正好烤好,他直接杵到她嘴边喂她,女孩皱眉咬了一口吐掉,神色大变: “陷阱,走。” 可是太晚了,有套锁破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卡罗尔就地一滚跳进长湖,凯德抓住背篓就要腾空但是已经被套住脖颈,八条绳索角度刁钻地撕扯着他的咽喉,绳索另一边是整队的精灵骑兵陶瑞尔正指挥他们拉进索套。 无论是人形还是龙形,咽喉都是最致命的地方,凯德的脸憋得通红,精灵的套锁一旦被套住就如同万针刺体,他一只手死死卡住绳套,另一只手抓紧阿无,慢慢后退脚底一滑差点掉进湖水,他是龙本能抗拒水刹那间居然进退不得。 哒哒的蹄声从阳光最刺眼处传来,坐在巨鹿上的不是精灵王是谁。不等凯德说话,跟随国王的莱戈拉斯直接一箭直奔凯德咽喉而去,他的箭术是王子教的这一箭他断无可能躲过去。 凯德爆喝,顷刻变成龙形硬抗于此同时羽翼展开意欲腾空,成百的精灵骑兵死死拽住套锁,电光火石间,长箭已到刺破龙鳞顿时鲜血直流,而凯德终于飞到半空。 黑魔箭!巨龙瞳孔收缩,而另一支箭王子已经搭在长弓上:“这次,我会要你的命。”巨龙在空中狞笑,它摇晃头颅带动松垮垮的绳套龙涎落下,每一滴落地都冒着热烟,沾着的精灵士兵就哀呼连连。 “无可饶恕!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挑衅巨龙。”这头好脾气的龙终于动了杀心,老子见血了活了几千年今天居然见血了!哎呀,怎么头有点晕?难道我晕血,不能啊。然而他觉得头脑昏沉,翅膀有点无力,这暖洋洋如同温水中的惬意感他好像听阿无描述过,是九叶他恍然大悟刚才卡罗尔的食物有问题,阿无咬了一口立刻就发现了。 “我给 过你机会,凯德。虽然稍纵即逝。”戎装的精灵王闪闪发亮的像纯金铸造,“现在我们看看到底是谁需要谁饶恕!” 老子又不是被吓大的!巨龙深吸一口气,透过鳞片能整个胸腔都是熊熊火光然后张开嘴,惊天烈焰直扑精灵军队,这一击声势巨大分明是想把他们付之一炬精灵们根本躲不开。然后一袭白袍从方阵中闪现,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手持法杖大喝:“我是圣火的仆人,你,不得放肆。”耀目的圣光从他法杖中发出那漫天龙火居然瞬间湮灭。 白袍甘道夫,巨龙换只脚趾勾住背篓。如果他不是被偷袭如果他没中九叶,现在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家伙就是一堆焦炭了! 而此刻王子的第二只黑魔箭已到,凯德躲闪不及被射中翅膀,麻醉和失血让他视线模糊,他可以再来一次没看错的话刚才甘道夫已经耗尽全力现在正力不从心地佝偻腰喘气,大不了都玩完,巨龙的凶性被彻底激起,他压低身形贴着湖面低空飞行寻求攻击角度,只要距离够近就能增加火焰的强度而且巫师就来不及吟唱,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蓬勃的杀意。 湖水冰冷的刮着他的鳞片,水面被他翅膀掀起,起初只是微弱的涟漪很快就波澜起伏,哪里不对劲但在他回过神之前,一股巨浪毫无征兆地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刻骨的寒意,谁?谁在控制水? “你打不过他们走啊。”它把湿漉漉的背篓挂到脖子上时阿无警告,上次在地堡之所以能走掉是因为出其不意加上瑟兰迪尔心神震荡,而这次精灵方面显然有备而来黑魔箭充足还叫了帮手,除了甘道夫另一个控水者是谁? 老子是黄金巨龙,别tm的瞧不起人。 它展开双翼獠牙森森直扑精灵,虽然他还未成年但体型已经非常巨大,羽翼全部展开几乎遮天蔽日。精灵方阵被他撕开一个口子,队形变换结成圆阵,甘道夫挥舞法杖似乎在准备另一个咒语,巨龙轻蔑极了他要直接碾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衅龙的精灵! 又是一只黑魔箭,不过是皮肉伤凯德决定硬抗却只觉得身体被那巨大的力量撞得一颤,低头一看一只巨大的弩箭直插它伤痕累累的脖颈,上面连着沉重而粗粝的铁链,精灵王翻身跃上锁链跳跃间逼至面前他居然打算手刃巨龙,于此同时伴随着甘道夫的吟唱战场被白光笼罩,凯德一晃神长刀从黑魔箭造成的伤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刺入它的咽喉,龙血喷涌染红了湖水情形和那日茶水中的征兆惊人吻合,巨龙的哀嚎响彻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蛮喜欢凯德的,一直在苏他还有是大团圆结局,相信我完美无缺的大团圆 ☆、老子不要了 精灵王翻身跃上锁链跳跃间逼至面前他居然打算手刃巨龙,于此同时伴随着甘道夫的吟唱战场被白光笼罩,凯德一晃神长刀从黑魔箭造成的伤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刺入它的咽喉,龙血喷涌染红了湖水情形和那日茶水中的征兆惊人吻合,巨龙的哀嚎响彻天地。 看着飞溅的龙血,精灵王唇边有个残忍的笑意,那是一张纯男性的杀气腾腾的脸:“屠龙果然会有快感。” 话音刚落伤痕累累的巨龙冲天而起,直接丢个东西下来:“老子不打了,回见!” 与此同时箭雨已到龙巨大的身形被完全罩住,精灵军队的反应与服从性堪称一绝,可羽箭碰到龙鳞就像雨滴落在钢铁上,顷刻扭曲折断,龙鳞刀枪不入。于是巨龙鼓动破破烂烂的翅膀在天空中划过扭曲的轨道逃跑成功。 众精灵:…… 阿无觉得自己正飞快地坠落,失重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这头没义气的龙你好歹飞低一点再丢啊!我又不是沙包!幸好似乎在落地之前被人接住了。 她转着脑袋紧张地问:“是谁?”多半是精灵,她有不太好的预感。陶瑞尔看着阳光下女孩失去焦距的双眼,声音哽咽:“阿无,你看不见了吗?” “陶瑞尔?”她欣喜地伸出一只手去摸她,指尖传来手骨敲击硬物的轻响。陶瑞尔从不披甲,会穿铁甲的精灵她只见过一个。 “精灵王!”她惊叫。 “看来有人并不愿见到我。”当他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的时候,她真是肝胆俱裂。 她沿着他的胸甲她触到他的手臂肌肉绷紧,他刚刚要屠龙差一点就成功了全身都是血与火的灼人气息,现在“你是来杀死我的吗?”她声音颤抖。 精灵王没有说话,就连陶瑞尔和莱戈拉斯都在沉默。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有男人会容忍那样的侮辱和欺骗,说起来是她大意居然让凯德来丢弃手镯,她知道精灵一定会追踪到,但她万万没料到凯德居然会重返长湖镇,这条龙到底是笨还是狂妄。 “大王,饶命,求求您。”她抓住他的手臂连声哀求,“饶了我,饶了我。”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她听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的手掌隔着冰冷的手套轻抚她的面孔,这表示还有救吗? 她赶快握着他的手,用脸颊贴住她拼命眨眼睛想要挤出泪水急于讨好的模样在那张已经和死人没两样的脸上格外滑稽和市侩甚至丑陋,他的手指沿着她的下巴向下抵 住她只剩下喉管的咽喉,他是想掐死她吗?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木精灵之王,我请求您!”一道温柔而坚定的女声打破这沉寂,美丽高贵的精灵公主、人皇的妻子、埃尔德隆的爱女控水者阿尔文对精灵王行礼,那柔和优美的嗓音带着深切的哀伤:“如果您厌恶我的孩子,请您把她还给我。” “阿芙,您手上的孩子,是我的养女。我知道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等回米那斯提力斯我定会严加管教,伟大的瑟兰迪尔请您看在埃尔德隆领主和阿拉贡陛下的份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说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阿尔文居然跪下去。 “nana,”阿无呢喃,甚至有个瞬间想支起脖子看阿尔文,神情天真极了,只是下一刻她只剩骨骼的手掌居然直插自己心脏,瑟兰迪尔本能伸手挡住,于是本来就残破的手掌和手臂触及他的臂甲直接折断粉碎,女孩仿佛受不住这种痛楚再次昏迷。 前一刻她还在恬不知耻地苟且偷生,现在她的母亲来了却执意寻死。 看着手上只剩头颅的血肉骷髅和跪在脚边祈求的伊利撒王后还有湖边惨叫的精灵伤者,巨龙实在强悍就算计谋再完善准备再充分最终还是让它凭蛮力逃掉了,所幸的是亡者很少基本上都是被龙火灼伤的精灵,他们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会痛苦很久,贤明智慧如精灵王眼眸冰冷神色莫测。 白袍甘道夫走过来这位老人见惯生死熟知世间人情:“老友,任何人都不应阻止年幼的孩子回到母亲身边,看看这一地死伤别再让情感蒙蔽了你的双眼。” 而另一边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正乘着飓风在天空中飞行招摇,那诡异的曲线猛地一看还以为是醉汉在跳舞,只不过这是身受重伤的巨龙的血腥之舞。当那一刀刺进皮肉巨龙感到彻骨寒意再看到精灵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蓬勃杀意,它本能地怕了。是的它害怕了,据说龙族残忍狂暴又贪婪从不知畏惧为何物,但它在面临死亡的瞬间退缩了。 它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和它的兄弟姐妹们格格不入,它热爱人群喜欢一切闪闪发亮美丽动人的东西,比起金碧辉煌的洞穴和生长的黑暗时空它更愿意和异族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它才能最终存活下来吗? 又是一阵眩晕感,它不知道是该死的九叶还是更该死的黑魔箭,它至少被射中了五箭!其中三箭都在要害。 它失去平衡急剧坠落在落地的当口变成人形以求降低冲击力,饶是如此它被摔在草地上时还是断了几 根肋骨,该死的精灵总有一天老子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烧了你们的林子毁了你们的宫殿!而现在让我好好睡一觉,失血过多的巨龙慢慢觉得眼皮沉重,朦胧中它看到有个人影头戴斗篷身披黑色裹尸布从远处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为什么不是美女,我喜欢红头发的,它想。 于是那人影果然变成一个发色火红身姿曼妙的歌舞女郎,当她行走的时候脚上的银铃就像一阵清脆的歌声。 “俊美的青年啊,谁让你浑身染血,谁让你气息奄奄。”女郎慢慢靠近它,嗓音甜美如同蜜糖。 “请让我抚慰你的心灵,治愈你的躯体吧,我将给你一样东西,它只会给你快乐因为我是水中仙女啊。”女郎说着跪坐下来,扶起凯德的身体让他把头放在她雪白的胸前,红唇慢慢贴近他,而凯德也目光迷离张嘴。 就是一个火球,女郎飞快跳开姿势敏捷地完全不像人或者任何一种动物,即使如此因为距离太近还有半张脸孔龙火被灼伤。 “ 你这条不知好歹的爬虫!”她直接扯下烧焦的半张脸,声音高亢尖锐。 “爬虫从不相信什么烂仙女,胸还小。” 女郎下意识低头看胸,立刻暴怒人形扭曲又变回身披裹尸布的恐怖模样,再次劝说: “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异龙,我知道你的怨恨和渴望,如果你和我合作我将实现你的一切愿望,只要你说得出。” 凯德简直被这东西的无耻震惊:“这位大哥还是大姐,你要开始就说这一套我没准还信,现在谁tm的会相信一个试图杀死自己的人,你不会以为龙族都是傻子吧。” “那只是个小小的娱乐节目,你知道活久了总有些怪癖。” 凯德想起地堡中热衷于喝酒跳舞的精灵们立刻就信了,于是他问:“你刚才说合作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知道你想手刃精灵焚烧地堡,很合理的想法,谁让他们逼人太甚,我也看不过去。” 凯德觉得这家伙简直可以引为知己了! “碰巧,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来这有个契约只要你摁下手印从此我们就能成为亲密战友,我的本事你刚才见到了那只是九牛一毛,我们合作必定能横扫中土!” 说完就拿出个羊皮卷来,凯德伸头过去,又是一个火球。 “老子恨透了什么破契约,老子没想称霸中土!老子 就是中土一霸!你给我滚否则你会见识龙火的威力!” md,是不是巨龙好骗的名声已经传遍中土了,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来骗它立约,它还欠着某人三百年的小麦呢!(阿无:是三千年。)它越想越气,加上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些于是强撑自己站起来,羽翼伸出转眼又是那条叱咤风云的巨龙。 “不论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管你安的什么心,现在就滚不然老子不介意今天多吃一顿烤肉!” 那东西被它气势震撼,据说龙拥有钢筋铁骨和惊人的恢复力,就算是它虚弱龙火也能毁掉它半张脸,现在明显缓过劲来的龙它更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诛杀,于是如同来时一样,它水雾般消失在空气中。 凯德化成龙形鼓动羽翼,那巨大身形腾空光看看就令人震颤。在日暮时分它终于飞抵巢穴,直接冲进大厅用金币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龙是冷血动物却能喷出烈焰,唯有黄金才能让它感到温暖和安全。两只肥大而丑陋的乌鸦从屋顶飞下来啄食他的鳞片围着他叽里呱啦乱叫。 好了好了小黄小绿,粑粑和人干架了,没输!今天你们有没有乖乖啊?爪子和獠牙要经常用才锋利,等粑粑睡几天就带你们打猎玩。巨龙甩着尾巴呼吸沉重。 但是乌鸦还在鼓噪,于是它不得不聆听: 你们在问谁?哪个人类?哦,我只带过一个活的人类回来,她死了人类总是要死的,下次粑粑会带回来一位公主,如假包换。 当它即将沉睡的时候,女孩的面孔在它眼前雨夜中的花朵般闪现,它感到心悸和寒冷,然而只是一瞬间它就跌入长久而甜美的睡眠,当它合眼时巨大的龙形凭空消失只剩满屋子的金币和两只扑腾的大乌鸦。 ☆、从头再来 安卡奇最近有点烦恼,因为金链子越来越贵,害他这个月少买了两条。说起来这事都怪他,从精灵地牢释放后他觉得宝贵的生命浪费几十天在牢房里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于是提高了所有商品的价格,尤其是九叶——谢天谢地,伊利撒王室一如既往的慷慨。年底算账发现利润居然多了好几成,按照矮人惯例全部换成黄金在安卡奇这里就是金链子谁还没点爱好呢,大肆购买的结果就是金价上涨金链子跟着也涨价了。于是最终结果是辛苦四五年居然跟不上金价涨幅。 此事必有蹊跷!安卡奇边想踱进自家药剂店在门口就见到一位客人正和店员换钱,那位客人身材高大修长金发及腰猛一看还以为是精灵,等走近才发现那人带着面具整张脸只露出嘴巴,这是中土最繁华的西卡城,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只是一扫,安卡奇的注意力就放到他们的对话上。 店员扯着客人,急的满脸通红:“老爷,您不能走,这账目不太对。“ 客人:“我拿1个银币买药剂,你找我70个铜币,现在我不要这药水了,你当然要把银币换给我。”说完就要走。 “妈的,骗人骗到贼祖宗头上。”安卡奇直接踩住那人的脚,他本想扭胳膊但人家太高他根本够不着。“爷爷玩这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 那位客人见把戏被人识破就要夺路而逃,安卡奇一吆喝几个身强力壮的矮人打手走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客人蜷起身体抱着头不停哀嚎,身上的零碎杂物撒的满地都是。打得差不多了矮人停手,适当教训就行了他们可不想出人命。 “滚!下次再来就不会这么便宜你。”类似的骗局近期发生了好几次,数额不大但是花样多,安卡奇又不能时刻都守在店里非常头疼。 客人的面具被打掉,他低着头去捡面具犹豫一下又去拿掉在安卡奇脚边的石子,那不是石子,是黑色的围棋。于是安卡奇看到客人的脸这张脸一度是他的豪客,风头无两,只是英俊的面孔被一道贯穿左右脸的刀疤替代,显得狰狞又诡异。 “西蒙鲁德?你是西蒙鲁德?” “不是……不是……我不是他。”客人围棋也不要了就要仓皇逃跑。 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被打手们按住,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那个西蒙鲁德中土世界最负盛名的年轻天才棋手,几年前还在西卡城最大最贵的客店和人斗殴,不过那次之后就销声匿迹,现在这个骗子是他?不过身材和发色看上去还真有点像。有些市民见过西蒙 鲁德本人窃窃私语着。 矮人商人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上下打量着客人眼光就像狐狸一样,客人的长袍用料考究裁剪合体但明显是几年前的样式,虽然干净却非常旧几处不起眼的地方已经被磨破。他身材高大却勾背含肩,和人目光对视时会不自觉的低头,简单说就是个穷鬼。安卡奇对曾经天下第一的棋手为何会落魄完全没兴趣,不过。 “嘿,高个人类,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当我的账房老实干活的话待遇优厚,要么押送你给城主老爷,他准能查到你是什么东西。” 客人抬头人们看见他脸的正中间像被人用利刃割过,留有一道鲜红的刀疤,他问:“薪水怎么算?” 我就喜欢上路的,安卡奇更干脆:“底薪外加提成,欢迎你账房先生。” 俗话说无奸不商安卡奇又是矮人,对金钱的热爱简直深入骨髓比起同族动不动就动刀子他更愿意用相对和平的赚钱方式比如以次充好垄断经营等。等他见识到西蒙鲁德的手段觉得自己六十几年都白活了。 西卡城是中土的贸易中心,虽然近年来银月城在重金属交易方面有所超越,但说到做生意买东西人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西卡城,买家多卖家更多,尤其像药剂这种暴利行业光是这一条街上就有两家劲敌。安卡奇卖什么他们就卖什么,价格更低还带送,老主顾都跑他们那边,幸亏有九叶撑着不然安卡奇的药剂店早就关门了。 “价格战,”刀疤说,这是安卡奇给那人起的新名字,既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西蒙鲁德,那就不是好了,矮人就是这么豪爽。 “低级竞争方式,却非常有效,在围棋里属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败笔。你看着我怎么陪他们玩。” 于是在刀疤的授意下安卡奇一个月内,把防蚊药剂从6个银币降到2个银币为了竞争客源,对面两家店果断降到1个银币外加买五送一,于是安卡奇按1个银币的价格全部买光那两家店所有的防蚊药剂。 因为那药剂需要的原料虽然便宜但主要依靠外地运输,安卡奇囤积了全城的防蚊药剂,夏天逼近老爷小姐们被蚊子咬的满头包只好来安卡奇这里买,剩下的事就不用刀疤教了,不过是低买高卖坐地起价虚假宣传滥做假货等安卡奇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勾当。此役结束后,安卡奇收购了整条街上的药剂店还狠狠赚了一大笔,直接垄断了西卡城的药剂交易。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城主夫人某天全身涂满了安卡奇新近研发的贵妇人专用防蚊 水后还是在脖子上被咬了好几个包,而城主大人不信是蚊子咬的非说是夫人和情夫私会的证据,两人一通好吵,而我们无辜的安卡奇被牵连以制作假药的罪名被冻结财产和禁止入城一年。 “我让你商业竞争,没说你可以卖假药,你还敢卖给贵族。”被流放的路上,刀疤冲矮人挥拳头。 安卡奇绿眼睛慢慢的都是诚恳的无辜:“我特么哪里晓得是城主夫人要用,那娘们买的时候穿着便装还挽着个年轻小伙子,根据我的经验,那包肯定是和情人私会的时候留下,为什么遭殃的总是我们矮人!你的围棋难道没告诉你现在该怎么办?” 矮人牵着他的山羊,羊背上驮着他和刀疤所有的行李两床薄毯和一袋子硬的像石头的干面包,等了一会看刀疤还是没说什么,矮人望着不远处隐隐出现的城市的轮廓,娘的西卡城和老子气质不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那就重头再来。” 而在中土的另一端,夕阳的余韵洒在老人如同鹤羽的长袍上,甘道夫正坐在石头上吧嗒吧嗒抽烟袋也咕哝着同样一句话,他面前是一处格外简陋和破烂的营地,显然已经很多年都没人住了。不过他不是为这个发愁,在营火的灰烬中他找到了块透明黑色晶体的碎片上面还有残留的邪恶气息,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索伦的真知晶球。 魔戒大战后他本可以东渡,船都上了只是碍于人皇的反复挽留和兽人余孽还未清除也就留下来,魔戒都进末日火山了不过是些残余的半兽人费不了什么功夫然而滞留的时间比他估算的要久的多,每当他觉得可以放心离开时总有些意外而最近的一次是巨狼族入侵密林。 当莱戈拉斯向阿拉贡求助并提及狼族诅咒时他立刻想起当年同来中土的五个巫师,除了他、萨鲁曼、褐袍还有两名绿袍。女巫束雅擅长收集转化能量而男巫弗雷德专精巫术攻击尤其是以血为媒介的那种,他旅行途中遇到了兽人,从此音信全无。从莱戈拉斯的描述看,杰西卡很可能和弗雷德有关。 那天他真看到形同骷髅的阿芙越发证明了他的猜测,他费了好大劲挨了不少白眼终于说服精灵归还阿芙,谢绝阿尔文的诚挚邀请后他就一路追踪来到乱石岗林,遗憾的是早已人去楼空却发现了索伦活动的确凿证据,如果索伦还在那么一直蔓延的邪恶就可以解释了。 “又是六十年啊,上一个六十年是魔戒大战,再上一个六十年的五军之战。”不知不觉天完全黑了老人敲敲烟斗站起来,他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金发的精灵,容貌美丽表 情恬淡高贵,一看就不是西尔凡那帮货。 “尊敬的白袍巫师,我们领主有请。” 前几年埃尔德隆领主西渡后中土现存的精灵领主只有一个凯勒鹏,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罗林的边界。甘道夫跟着那位精灵穿行在围着巨木建造的精致而华美的螺旋状楼梯间,四周飞舞着美丽的昆虫还有迷人的微风,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在两棵仿佛从魔法世界长出的巨木下面是等候多时的老相识凯勒鹏。 “米斯拉达,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银树说,确切的说距离上次护戒小队来的时候他还特地问起甘道夫已经快60年不过对精灵来说只是不算长的一段时间而已。 两个老人兼老友或者情敌?见面总有叙不完的旧,酒过三巡甘道夫问:“这一路我没看到多少罗林精灵,大家都和夫人西渡了?” 你这是在拐着弯打听我老婆吗?不过凯勒鹏还是一贯的优雅得体的回答:“是五年一度的昆提纳塔即将举行,不少族人都要去观看。” 甘道夫:“瑟兰迪尔搞的越来越有声有色,只是还有一个多月现在就要赶过去?”密林和罗林接壤到达举办地不过十多天的路程,精灵行动迅捷到的更快,犯不着这么早出发。 凯勒鹏叫上精灵歌舞团,神色间是淡淡的疲惫和无所谓:“也许是因为罗林太冷清了。” 到底是因为人都走了才冷清还是因为冷清了人才跑掉,甘道夫凭自己上千年在中土打转的经验及时闭上嘴发出吧嗒一声。 ☆、第一桶金 早春时节空气中还有未褪的寒冷,歌喉婉转的鸟儿从树梢飞到一根竖得非常高的长杆上,好奇地盯着下面异常热闹的人群。 其实说人群并不恰当,因为这长长的几条队伍几乎汇集了中土所有的人种:仿佛永远长不大的霍比特人、热爱咋咋呼呼分不清是头发还是胡须的矮人、操着各色方言拉家常的人类更多的是修长美丽仪容高贵的精灵们。这些人从身上各个角落里翻出正中印着密林之王的高清头像黄色纸片慢慢移向检票口,不时发出愉快的小吵闹。 然后在两个矮人入场时被拦住了,对此大家不意外昆提纳塔本来就是精灵们的竞赛,这一届观众和选手几乎成倍增加为此精灵方面及时采用门票制好处是有效控制了人流还能大赚一笔,坏处则是有些精灵不那么欢迎的种族比如矮人也混进来了。 “该死的尖耳朵,我们买票了!”矮人挥舞着手上的入场券。 守卫精灵偏开头仿佛受不了和矮人挨的太近,他接过入场券指着上面的一滩粘液:“这上面是什么?” 矮人:“哦,我用这玩意擦过嘴,怎么你们可没说不行!” 那摊污迹正好黏在大王头像上,这帮矮人就是存心捣乱!精灵把两个矮人赶出队伍并抬高声音对排队入场的人群喊:“请大家特别是某些毛茸茸的种族注意,你们的门票必须保持干净和挺括,如有污损门票作废!” 两个矮人气坏了,早知道就不该凑热闹看什么昆提纳塔,精灵能整出什么好玩意来还不如在家看金块。他这么抱怨着另一个胡子比较短的矮人瞪他:“我本来就不想来不知道是谁说成天挖矿冶炼太没趣像放松放松。还不是你习惯坏结婚这么多年还不会用餐巾擦嘴!” 众人:艾玛,合着这俩是夫妻……矮人是根据胡子长短定公母的吗? 两个矮人越说越气眼看就要从文斗变为武斗,精灵警卫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眼珠子全盯着这边一准在等着看好戏。 “都消消气,消消气我说你们两位是出来度假的吧,来唱唱这杯水果特饮倍儿凉爽。”一个绿眼睛的矮人及时挤到夫妇两中间,不是安卡奇是谁。 矮人妻:“我不喝凉的,冰着牙疼。” 矮人夫:“别逗了,你从不刷牙早被蛀光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安卡奇换了一杯:“来来,这杯是温热的,最适合早春饮用,听说还有美容功效,最适合像你这样优雅的女士饮用。” 女矮人接过杯子先谨慎地用嘴唇碰碰然后就豪气地一口干了:“是还不错,我要十罐子,打包!” 于是安卡奇今天的首单达成,开了头接下来就顺理成章陆续有排队等候的人来安卡奇的饮料摊上买各色果茶,别说分量足口味全更难得的是还有个戴面具的人算账,不论买多少杯要什么口味他都能准确无误的算出来。到最后甚至有某些嘴馋的西尔凡精灵也光顾起他们的小摊子了。 “嘿,兄弟我说你干嘛和矮人混一起?而且还戴着面具。”面具人把饮料递给某个西尔凡时,对方问,又自作聪明地补充。“我知道了,肯定是不想被族人看到。你算术好手脚利落不如来我们密林跟着大王有肉吃而且还很养眼哦~~~” 这是明目张胆的卖萌加挖人吗!看在钱的份上安卡奇忍着嘲讽好言解释:“精灵姑娘你看错了,这个是人类不信你仔细看看他的耳朵一点也不尖。” 那只西尔凡直接怒目:“矮人,你那只眼睛看我像姑娘!”眼看又要吵起来,受够了精灵和矮人嘴仗的人类和霍比特人赶快过来半推半拉带走要暴走的精灵小哥。这个空档刀疤低声对安卡奇说:“材料快用完了,我们今天净赚10个金币该收摊了。”安卡奇几乎跳起来:“才10个金币,你知道我给精灵交了多少摊位费吗?一天5个金币!昆提纳塔可是五年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所谓的果汁饮品其实是各种口味的浓缩果汁加大量凉开水勾兑,现在浓缩果汁还剩的比较多就是凉开水已经见底,要是赶回临时住处去烧再运过来这些人肯定已经入场。安卡奇一拍脑瓜,提着水桶就跑不多会就弄来了满满两桶水。 “你别管。”他对询问的刀疤说,“把这两桶卖完我就又能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了。”瞅着那一杯杯饮料就像看着小金币向他招手,矮人心里泛起巨大的幸福感。 而另一边昆提纳塔赛场的贵宾席上伊罗何也好奇地看着他旁边一个精灵手上拿着的蓝色饮料,大自然没有蓝色的食物这玩意看着就没食欲不知道为啥几乎入场的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这届昆提纳塔怪事真不少:除了时间延长项目更多参与精灵空前外瑟兰迪尔居然摆出一副欢迎八方来宾的架势连矮人都准许入场观看,当然门票价格会比精灵高一倍,座位也很奇葩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最接近赛场的地方——由于有围栏矮人很难看清比赛而且弓箭射偏最容易遭殃; 就是精灵这边也透着古怪,五年前那个绕着弯骂密林西尔凡的罗林贵族 这次也参加了,不同的是他正满面春风地和一个西尔凡精灵官员闲聊。多摩上届的格斗亚军现在居然穿着密林代表队的服装跟着莱戈拉斯围在陶瑞尔身边打转。要说没变的当然有那位精灵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可一世!他按惯例把众人晾在贵宾席上等着然后心安理得地独自入场享受全场自发的起立致意,连个笑容都欠奉。不过除此以外比赛还是非常精彩伊罗何摩拳擦掌但愿他这次的格斗服没白穿。 说起来上次那个会射箭的红发人类呢,伊罗何一边搜寻凯德的身影一边拿只耳朵听着贵族们的交谈不过是些寒暄客套奉承,幸好我有万能的兄长然后就听到精灵王特有的低沉嗓音提及林谷:“欢迎你们的到来,愿你们把这里当成林谷一样轻松惬意地安享星光。” 伊莱丹赶紧作答:“能参加昆提纳塔是我们的荣幸。精灵各族很多年没有这样齐聚一堂,热闹的场面让我想起父亲和妹妹还在林谷的岁月,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啊。” 他说的是真心话中土大陆除了密林、林谷和罗林三个精灵聚居地外还有不少精灵散居各地和人类霍比人人混居,而场地上现在观看的精灵几乎上万还仅仅是这个上午的,加上少数对开幕式没兴趣而购买了其他时段的精灵恐怕绝大部分中土的精灵都在密林了。 精灵王似乎对这样的赞美并不意外他甚至还点头微笑那过于明艳的容貌简直比星光还耀眼。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他貌似无意地问:“我也许久未见伊利撒王后,听说六月会举行伊利撒王储册封仪式,林谷是否受到邀请?” 不知为何伊莱丹愣了下伊罗何赶快代兄长回答:“我们早就接到信,正打算昆提纳塔结束后就直接去米兰斯提米斯,瑟兰迪尔陛下您是否同去?”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哥哥满脸冒汗地看过来。 难道说错话了?不会啊精灵王明明笑的更和善了。 当天比赛结束后两人回到住处刚关上门伊罗何就挨了孪生哥哥的骂:“我说你,讲话之前不能过下脑子吗?和那个瑟兰迪尔是能随便搭话的吗?妹妹要被你坑苦了!” 伊罗何:“我今天就没说话……等等,你说我邀请他一起去米拉斯提米斯那句话?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个客套话谁都知道瑟兰迪尔宅着呢。” 伊莱丹推开窗户确定周围没人后边咬牙边说:“是你说接到王储册封仪式的观礼邀请。想想吧,瑟兰迪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问肯定是因为他想知道呗,突然灵光一闪阿尔文是他们的妹妹无论从精灵 和人类的关系还是从兄妹关系上,人皇皇储的册封仪式肯定会邀请林谷,精灵王完全问了一句废话吗。 “因为精灵王没有收到邀请,他这么问是表示他知道了而且很介意!”伊莱丹直接告诉弟弟上午貌似平淡的寒暄下有着怎样的暗流。 “这就是妹妹的不对了,密林可是中土精灵最大的聚集地就算那位国王脾气不好也不能直接无视啊阿拉贡也不说说她。等等……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哥哥望着他点点头,伊利撒王室和精灵的关系现在非常微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五年前妹妹执意从长湖带走那孩子。 伊莱丹写好书信沉默地绑在渡鸦腿上,伊罗何瞧着哥哥忧心忡忡的样子嘟囔:“哥哥你说我们要是不参加昆提纳塔是不是就没这摊子事了?”这个精灵爱热闹爱打架但比起妹妹的意愿这些都不值一提。 伊莱丹放飞渡鸦看着它展翅飞往南方那是米拉斯提密斯的方向,希望足够快希望来得及回答道: “不,他肯定有别的预案而通过我们可能是对妹妹最温和的选择。” ☆、你的名字 什么叫日进斗金,现在就是了!安卡奇一边兜售他的春日纯情惬意必胜甜味果饮,心里简直乐开花。看来中土世界类似的大型盛会太少,这次昆提纳塔几乎聚集了所有种族的闲人比赛和观赛。当然再过两三个月就是伊利撒王储册封仪式,但显然那种场合不是人人都能混得进去。第一天净利润20个金币,第二天就是50个金币,到了第七天昆提纳塔举办闭幕式时人们所有的购买欲被技法足足卖了100个金币。除了上缴的赋税,安卡奇七天赚了快500金币,简直是一本万利。 不过总有点小麻烦,比如现在就有个小孩捂着肚子后面还跟着一看就是他妈妈的中年妇女。 妇女:“老板,喝了你的饮料我孩子连着三天闹肚子你可要给我个说法!” 安卡奇久经商场这场面见多了无非是闹腾着赔钱,要在平时他肯定会好好敷衍但周围还有不少顾客等着呢,听着妇女一吆喝都不买了,于是说:“大嫂,饭你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向来诚信经营不干昧良心的事。你孩子肯定是在别处吃坏肚子。” 妇女争辩:“杰米身体向来好得很就是爱吃零食,这几天喝了你所谓的天然果饮就一天五六趟拉黄水儿,肯定是你的饮料不干净!” 妇女一描述症状,周围几个熟客也开始附和: “对啊,这两天我也总拉稀。” “不说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着凉了。” “别说,我也有点,还当是减肥药的副作用呢。” 安卡奇见势不妙赶快说:“这位大嫂,有话好好说看您这急的一头汗先来这边坐坐。”殷勤地拉着妇女,同时悄悄塞给她一枚金币,企图息事宁人。 “大家看,这是什么!”妇女接过金币突然举起来对众人高喊,“这个坏家伙拿钱收买我!我们家虽然穷但绝对不撒谎,尤其是当着孩子。我们不能再让这家伙骗下去!” 她嗓门大又确实占理很多人都鄙视地看着矮人商人,安卡奇怎么也劝不住情急之下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妇女顺势倒在地上大喊:“不得了了,骗子打人了!哎呦呦我的腰。” 看热闹的人群登时就把安卡奇和刀疤团团围住还有几个热血青年挽着袖子准备替天行道。安卡奇当机立断撒腿就往一直瞧热闹的精灵警卫那边跑——坑精灵矮人向来经验丰富。后者看到一群摩拳擦掌的人类+矮人+西尔凡混成编队本能地向前一步摆出攻击姿态。于是激愤的人群也把精灵包围了高呼交出 矮人。 这都他妈的什么事! 加里安望着王庭里几十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为了点甜水就打架斗殴甚至出动巡逻队,天知道作为密林总管兼昆提纳塔总指挥总策划每天忙到吐血,刚刚安排好告别晚宴的菜色和歌舞团的节目,正在纠结等会是该先问候到底是林谷双子还是罗林贵族的时候,就被召来救火。 不过他相信比他更郁闷的大有人在,比如在听这帮人七嘴八舌的辩解时,莱戈拉斯和陶瑞尔看了好几次门口而国王已经换了四五个坐姿——这表示他非常不爽,坐在这里已经是极限根本不想说话了。 “安卡奇,根据各方陈述小杰米母亲的控告属实,你确实用生水勾兑饮料导致多名顾客腹泻属不法经营罪;被告发后拒不认错,反而打人属聚众斗殴罪;最后引导人群冲击精灵岗哨并造成混乱属危害公共秩序罪,数罪并罚处于你和你的同伙监禁30,不50年。” 加里安本想说30年但见国王又换了个姿势在心里默默加上影响国王心情罪,于是变成50年。 看着其他人被释放离开,安卡奇气坏了:“有没有搞错,我们矮人只能活一百多年合着一半时间要在你们地牢里数跳蚤!我不服,我要求上诉!” 莱戈拉斯:“要加上咆哮王庭罪么?” 安卡奇:“该死的尖耳朵娘娘腔!” 莱戈拉斯:“还有辱骂王室罪。愿你在地牢里安享晚年。”然后叹气,那语气听上去一点也不难过。 一直沉默的刀疤右手抚左胸行精灵礼说:“请智慧的精灵明察,我和安卡奇不同我只是他的账房,至于他如何制作饮料我完全不得而知也没有参加打架斗殴,请相信我的无辜不要把我和矮人混为一谈。”精灵厌恶矮人,只要把自己摘出来罪责肯定会轻不少。 但加里安明显不相信刀疤的说辞:“贩卖饮料你始终都在难道会完全不知情?精灵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藏头露尾的人类根本没有信用可言。” 刀疤犹豫着看看王庭上的精灵,终于摘下面具露出他的容貌:“如您所见,我戴面具并非想隐藏身份只是不愿意污了大家的眼。” 陶瑞尔上前几步,褐色眼睛难以置信地在他脸上扫视,是了这个声音她隐约熟悉这张脸完整的时候她也见过,她还和他的保镖交过手。 “西蒙鲁德。”女精灵震惊极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 被毁容的棋手无所谓笑笑: “我想这是上天对我虚荣和狂妄的惩罚,于是在那个晚上把阿无派到我面前,我非常感谢国王的棋手让我明白自己是多么卑微和愚蠢。现在我只是个求混口饭吃的普通人绝对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搭。” 他卑谦的告白说完很久却没有等到精灵们只言片语的回应,王庭里安静极了他发现所有的精灵:难缠的加里安总管、爱辩论的莱戈拉斯、和善的陶瑞尔和官员们甚至精灵侍从都齐刷刷地望着王座,那里有他们光芒万丈的国王。国王当然还在姿势没换表情是一贯的高雅傲慢甚至连呼吸都凝滞着。 那个名字一直以来精灵们刻意忽略遗忘的名字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刻被最意外的人说出。 “你准是讲了不得了的话,这帮精灵吓傻了。”安卡奇观察后得出结论,没什么比看到一群呆掉的精灵更愉快的事情了。说起来他是第二次被弄到密林王庭上,今天他没看到那个似乎总跟着精灵混的人类女孩,加之上次被关了两个月对密林辛秘略有耳闻,他整理头脑中那点信息恶向胆边生果断补刀: “别提什么阿无了,那人类一准死了。早就听说精灵奴役人类,可明明病的快死了还被抓到宴会洗盘子这种事也只有密林精灵才干的出!” “贪婪、愚蠢和狡诈无论经过多少世代矮人总是如此鲜有例外。”一直沉默着高踞王座的精灵王突然站起从台阶拾阶而下,他华贵的长袍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带这个商人去地牢,在他学会感恩和诚实之前让他一直呆在哪里,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 艾玛,这是要关到死的节奏吗!安卡奇立刻觉得精灵给自己提了个根本不可能做的的要求,他气坏也确实被吓住急的大叫:“瑟兰迪尔,别小看人做生意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我可是丹恩二世之子!我的父亲和兄长不会放过你!” 精灵王居然笑了,那笑意非常促狭:“那么矮人皇族我给你一个恩惠你将被关进索林橡木盾住过的牢房,如果你的父兄胆敢冒犯精灵你们会在地牢一家团聚。” 他让侍从带走不停叫骂的安卡奇,然后背着手打量浑身发抖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的人类棋手,作为人类西蒙鲁德异常高大所以精灵王只用稍微低头就能贴近对方的耳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凡人,没用。” 不同于王庭的压抑气氛地堡宴会厅里弥漫着悠扬婉转的竖琴声和精灵女子轻灵曼妙的歌舞混杂着葡萄美酒和早春特有的空气让八方来宾觉得——恩,被晾着的光景也不是太难熬了。昆提纳塔 举办期间每晚都有丰盛的晚宴和舞会之类但像密林这样把客人丢在宴会厅从傍晚等到天黑透主人还不露面的行为实在是奇葩。 “谁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们不能对主人太苛责。”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灵说。他旁边的同伴吃惊极了:“巴鲁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了,记得上次你还跟我抱怨某些精灵野蛮无礼还像矮人一样住在坑洞完全有悖于精灵的天性。” 他看到同伴躲闪的眼神又瞅见巴鲁曼身旁坐着的那位如花似玉的女儿,顿时了然地积极眼睛:“缇米丝长这么大了,有没有中意的青年?”巴鲁曼的小女儿缇米丝具有不亚于凯兰崔尔的梵雅血统,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姿妖娆光坐着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巴鲁曼表情非常不自然,连声说:“小辈的事不用我们老家伙操心,山德鲁这茶叶的味道你真该好好尝尝。” 山德鲁也不说破,瑟兰迪尔现在还没有妻子传闻几百年前某位女精灵与他结合生下莱戈拉斯精灵的爱终身不变但也出过续弦的精灵王嘛~瞧这些年瑟兰迪尔借着昆提纳塔笼络人心将来统一中土精灵各族成为名副其实的精灵王也就是时间问题,巴鲁曼宝贝女儿在手想结亲并不奇怪。不过出于好意他还是分享了自己的小道消息:“我听说,那位”他那眼睛瞥一直空着的主位示意,“和男性关系暧昧,还当众说什么在上面在下面现在的年轻精灵啊……” 他还没说完就见一行人疾风一般经过他为首的王者金发璀璨神态倨傲又优雅,他似乎对自己迟到没有丝毫歉意直接宣布开席,然后召来侍从吩咐:“罗林贵族巴鲁曼和他的朋友,年纪大不合适过度饮茶等下记得换成果饮。” 侍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果饮?密林可没准备什么果饮,等等,您说的不会是从安卡奇处没收来的那批? 精灵王点头,对就是那个。 ☆、到访的精灵使团 略过这些小插曲,昆提纳塔还是一如既往的顺利开幕热闹闭幕,密林无可争议地成为本届大赛最大赢家,而各族精灵们在密林度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欢乐派对后,现任银月城主提议大家换个地方继续娱乐要知道挖个洞就能出矿的银月城现在可是精灵治下,听说几年间就修葺一新充满了精灵风情,于是大伙就热热闹闹的又去银月城吃喝玩乐,有精灵好奇打听密林之王是否同去,西尔凡精灵回了个相当自豪的表情:我家大王金贵着呢,哪能相见就能见着。那么王子殿下呢?我家王子更金贵,这不听说了吗伊利撒王室派特使过来邀请王子参加册封仪式呢,虽然密林比别的领地晚了点不过就像买水果大个的都要放在后面压轴么…… 在昆提纳塔结束一个月后,号称压轴的大水果莱戈拉斯殿下带着他浩浩荡荡的随从终于赶在册封仪式前一天到达了白城米拉斯提米斯。他进王殿前阿拉贡正满脸严肃握着王座扶手听着大臣们的每日辩论,论题不一而足比如今天。 财政大臣:“国王陛下,我们要限制人口增长啊,多个人就多张嘴需要更多的粮食更多的衣服更多的被子,总之就是花钱。国家可以考虑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既有质又有量。” 农林大臣:“此言差矣,只想着多一个人多张嘴但是也多两只手啊,人口就是人手,越是穷越要生,我们人类繁殖力强就该发扬光大。” 军务大臣:“那老家伙瞎bb,生一个谁舍得派独苗打战,我说老哥是你是不是自己不行就所以巴不得大伙都跟你一样你要不行换爷上。” 财政大臣:“你丫怎么说话” 军务大臣:“老子就这么说能动手就不咧咧,外头练练!” 阿拉贡:“生个屁,都给我老实坐回去。” 他一句话把两个要开打的老爷们堵回去,看着做斗鸡状的手下和旁边一伙没热闹可看真失望的大臣们阿拉贡真心觉得这国王当久了简直是要短命: “下个议题是什么?” 农林大臣收起看好戏的表情赶紧回答:“由于气候原因,去年小麦减产近一半,国家一直号召要增加主食的种类,可大家习惯了种植食用小麦和大米,今年的雨水又比去年少大片田地干枯这样下去恐怕存粮告急。” 哪里是存粮告急,根本就是没存粮了,本来就不太富余的国库又因为举办册封仪式要额外多一份支出弄得紧巴巴的,所以就是想买也没钱啊。阿拉贡深刻怀念起从前当游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逍遥日子,不知道养父埃尔德隆是怎么管理林谷数百年之久,难怪他半秃了! 正担心着国计民生外加自己发际线的伊利萨王转眼就看到从被侍从带进王殿,随着精灵如同往昔轻盈的步子仿佛几十年的岁月在两人间慢慢消退,阿拉贡走下王座直接给精灵王子一个大大的朋友间的拥抱。 而愉悦的表情生动地出现在王子脸上,他同样自然地回抱了阿拉贡就像他们昨天才分离一样自然。 “莱戈拉斯,你来了。” “我来了,阿拉贡。” 就是这样简单的问候,没有大呼小叫没有追问最近过的好不好,为什么不常来看看我,你儿子转眼都能打酱油了等寒暄,生死之交本不用这样世俗的敷衍。 精灵使团把贺礼一一呈上:珠宝十箱、黄金十箱、各色美酒布匹共十箱这些东西满满当当摆满大厅,每开启一个箱子,大臣中就要小小的议论声显然密林精灵的贺礼比其他种族的都要丰厚得多 “空气告诉我大地的干枯和饥渴,现在人类非常需要帮助,所以我带了这些过来希望未来的人皇能感受到精灵的善意和友谊。“王子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 伊利撒王再次拥抱了王子,这个拥抱太突然王子有些不知所措但微笑着接受了,阿拉贡说:“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我的好友!艾达瑞安是个好孩子,你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还有阿尔文,她一直说要和你好好聚聚。” 阿拉贡提到妻子眼神无比温柔,这时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匹毛色雪白、头角巨大身形异常健硕却有着空灵的蓝色眼睛的白色雄鹿。当它缓缓走进大殿时仿佛沐浴着晨光和雨露,人群顿时安静眼睛紧随着这过于美丽的生物片刻也不能移开。 “白鹿意味着与精灵世界的连接,作为伊露维塔的儿女,我们永远是亲密兄弟不会分离。”王子说完眨眨眼睛补充:“有些时候也是精灵王的象征,所以能不能在王宫花园景色优美的地方给它安排个好住处,当然饮食和用水也必须是最洁净甘甜的。” 阿拉贡自然是满口答应,虽然莱戈拉斯对白鹿待遇要求颇高,但对自己就随意多了“如果驻地有限——听说各族都有不少贵宾,我住树上更自在,使团里其他精灵也是一样”。王子这么说了,还真能让精灵们爬树?就算他们乐意恐怕侍女们也会成天徘徊在树下偷看个不停。 于是精灵使团一行二十多人住进了王后早就安排好的一 排客房,每间都比平常的房间大两倍,里面的各种陈设无一不是俭朴而舒适,床单用柔软的亚麻,窗帘则是厚实而隔音的多层棉纱,墙面绘满了精灵喜爱的星空就连地上都用绿色瓷砖做出了草地和灌木效果,不同于其他使团,照顾精灵起居生活的是清一色年轻美貌的侍女对此宫廷总管解释“这不是王后的安排,是姑娘们强烈要求”。 望着庭院正中那个鲸尾形的喷泉,某个成员终于忍不住吐槽:“如此贴心顺意的安排令人受宠若惊。”说话的是个带着面具的精灵,那面具把整个脑袋都罩住,只剩下头发和下颚露在外面。 “这位是?”宫廷总管问。 “哦,一个棋手,他说自己以前在王宫下过棋。”王子简单解释后就去忙别的,由于面积太大密林精灵使团的驻地比其他使团离王室要远得多,离其他使团也远,王子急着去见老友金牡蛎,他出发前就听说金牡蛎也跟随矮人使团前来观礼。 被精灵王子特意带着的宫廷棋手,再看看他异于常人高大的身形和垂下的金发,分明就是西蒙鲁德!那个花蝴蝶一样围着王后转的家伙居然加了个面具就敢再来,总管觉得眼皮又在跳,他穿过整个宫殿向王后复命提到这件事时王后连语气都没变只是专注手上的工作:在一堆金色果实中找出个大饱满的做种,神态安详而满足就像贵妇人在挑选首饰。这是一种根茎类植物之前因为金色的色泽人们叫它龙果或金豆通常认为有毒,虽然后来被确认这东西容易成活还特别饱肚子,但很多人还是不愿食用。 “王后殿下,请原谅我的直言,西蒙鲁德这家伙就不能给好脸,国王没说什么但瞧着也碍眼,我觉得您可能需要早早把他撵出去才不辱及王室的威严。”总管见阿尔文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建言。 阿尔文在两只手握住几个果实比较大小语气温婉:“我的心湖不会为无关紧要的碎石泛起涟漪,再说他跟着精灵来我们怎能贸然驱逐?这并非待客之道。远道而来的密林使团对驻地是否满意?” “在您的精心安排下,一切物品都力求尽善尽美,莱戈拉斯王子对驻地的设施和服务赞不绝口。” 听说来的是王子殿下阿尔文松了口气,收到兄长们的渡鸦阿尔文就感觉避而不见的鸵鸟政策根本没用,那位哪里是好糊弄的。出于歉意和敬而远之,她把最远的那批驻地指派给密林使团,要是早知道来的是好说话的和善王子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也对不过是王储册封通常不需国王亲自到贺外加伊利撒王室邀请的是 王子,自恃身份的瑟兰迪尔应该不会主动前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阿尔文想到这里觉得心中大石落地,她拎起装满果实的藤篮招呼侍女:“好了,姑娘们,现在我们把这些王室的神秘植物都种到后院,要小心轻放毕竟每颗种子都价值不菲。” 虽然做了快六十年并育有皇储的王后,她的神态和举止还是轻盈柔美的像个少女她和几个侍女笑嘻嘻地走到花园靠近院墙的某处,那里通风向阳地势平坦刚刚开辟出一块新地就泥土还是湿润的。姑娘们像王后一样卷起袖子系着长长的裙摆像农妇一样用小铲子按同样的间距挖好小小的坑洞再把种子一层沙一层种,这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姑娘们在王后几个月的教导下做起农活来居然也像模像样。五月间,王后白皙柔美的额头上也泛起珍珠般的汗珠给她超凡脱俗的美貌增添些许人间气息。 有个顽皮的小侍女见宫廷总管在一边发呆就指使他:“科伦大人,您要是呆着无聊去帮我们找些草帘来,龙果非常娇气晚上还要加盖保温呢。” 科伦最怕和这些没大没小的半大孩子混一起,待会就能吵昏头他立刻想起一大堆事于是捡了最紧要的一件:“非常乐意效劳,只是等下我还要去安置白鹿,王子可是特地交代白鹿是要妥善招待,你们要的草帘晚点我派人送来。” 小侍女不满意地瘪嘴巴预备向王后告状,却见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皱起秀美的眉头转身对科伦吩咐:“仅仅妥善招待远远不够,还需要加派守卫。毕竟也有矮人使团到访,把守卫龙果的侍从抽调一半去保护白鹿。” 她站起来可能因为蹲的有些久站起来时动作有些摇晃,她用力拍手,手掌都被拍红还浑然无觉:“如有异动,立刻禀告国王。” ☆、册封王储 米纳斯提力斯的城池是以独特的方式兴建的,城中分成七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城墙和入口,人们要想进到达顶层必须穿越七层和蜿蜒的斜坡。册封仪式就在第七层中央白树之后的大教堂举行。 七星七晶石,一树圣白。 米拉斯提力斯一度为战火所毁坏,最严重时兽人几乎遍布城堡,然而在伊利撒王的治理下短短数十年这个城市回归了旧日的繁华和喧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热情的民众穿上新衣服手捧鲜花挥舞着小旗子围着大教堂欢呼,仿佛是自家办喜事。年轻的王子,阿拉贡之子未来的人皇艾达瑞安在骑士的簇拥下迎着人民的期许和热望进入教堂。 教堂早已装点一新,大殿中的光线来自两旁成列高大石柱边的窗户。大厅还陈列着许多黑色大理石的雕像,有着各种奇珍异兽和植物的形象,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中没有悬挂任何装饰或是织锦,红毯从门口铺至许多台阶后的王座,上面有着由大理石雕成,如同冠盔一般的华盖,一位年老的精灵和伊利萨王群星捧月一般被各族使者以及观礼的贵客围在中间。 迎着父亲期许的目光,艾达瑞安单膝跪地他是一个有着金褐色头发的英俊青年,相貌兼具阿拉贡的坚毅与阿尔文的高贵,他今年25岁正值盛年又是一国储君使这个年轻人气质犹如盛夏的薄冰。 “拿那个的,难道不应该是甘道夫吗?这精灵是谁?我可是头次见这么老的精灵。”金牡蛎看着给艾达瑞安带上象征王储的金冠的精灵面生的很就问莱戈拉斯,他是矮人但站在精灵堆里却自在的不像话。 “巴鲁曼,中土最年长的精灵,论阅历和地位并不亚于白袍巫师,之前一直在罗林。” 莱戈拉斯简单解释。金牡蛎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小声嘀咕些也可以请矮人主持一类的牢骚。至少这个仪式就不会又热又无聊了。 巴鲁曼为艾达瑞安戴上金冠,艾达瑞安低头立誓:“我艾达瑞安阿拉贡之子,在此誓约我和我的子孙将永远守护中土,剑锋所指万民归心。”言毕起立转身,眼眸中满满的都是青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此时教堂钟声响起,米拉斯提米斯欢声雷动,人们期待着伊利撒王族世代延续带给人类永远的和平与富足,随后阿拉贡发表了一篇非常简短的例行演说,演说的最后他说:“我的老朋友们,感谢你们盛装出席,今天简直热得够呛。”人群中有善意的笑声。“接下来,是一天的重头戏,请大家欢歌吧!畅饮吧!” 于是众人在侍从的引领下,跟随国王和王储去早就收拾停当的宴会厅寻欢作乐。金牡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在莱戈拉斯和同族之间犹豫了很久,但想到可是好些年没见莱戈拉斯了,这点时间对精灵不算什么,可矮人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于是他果断选了密林精灵这边,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直没走,就听两个人类贵族在小声议论:“今天这事可怪,居然就完了。” “是啊,没指定王妃不说也没见到赤之心,我可是有些年没见那么大个的红宝石项链了。” 旁边走来个贵族小姐边扇扇子不屑地说:“没听说吧,确切消息我有闺蜜当侍女她告诉我赤之心几年前就被艾达……不王储殿下输掉了。那个赌局是这样的,殿下要是输了胜者有权在殿下本人和项链之间选一样。”说到这她故意停下来卖关子。 “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赤之心本来就是王储殿下所有。”贵族青年不以为然。 金牡蛎正等下文,却被王子拉走。“偷听有悖美德。“莱戈拉斯揶揄他。 “什么人都是,明明是你们先听墙角。”金牡蛎抱怨着气的胡子直翘,不过看到桌子上那巨大的酒桶和好友那张温和却俏皮的脸,矮人立刻激起斗志:“尖耳朵,我们今天要喝个够劲!谁先躺下谁付酒钱!” “今天的酒钱本来都归我付!不如换个提议,最先醉倒的那个脱光了绕城三圈。”说这话的正是国王阿拉贡陛下,看样子他现在已经半醉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喝就喝!莱戈拉斯你要是怕脱衣服可以现在就认输,哈哈哈。”金牡蛎大喝一声,然后整场都安静了,无数道热切的目光望过来,有男有女。 金发的精灵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伊利撒王是否也参加?” “奉陪到底!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阿拉贡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但外形看上去还像个不到四十的青壮年他眼中豪气干云,最多我输了选个半夜跑外加全城宵禁。 时隔六十年,护戒队成员再次相聚拼酒,这次不是为了世界和平和纪念同胞而是男子汉的尊严啊。 另一边,一群矮人正围着桌子看霍比特人在小圆桌上欢快地舞蹈,半身人能歌善舞逗得矮人们快乐极了,这次矮人使团是由丹恩二世之子萨卡大王子带领,王子厌恶精灵所以就算那边人皇+精灵王子+矮人萌物斗酒斗得如火如荼他完全提不起兴趣围观,反倒自己开始哼唱一首故乡的民谣: 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小矮人聪明又勇敢 七十岁到头来不算好也不坏努力把活来干 最无奈自己总慢人家一拍,没有钱在那口袋 哎呀望着天空唱一唱啊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 哎呀都灵的子孙啊别想不开,老天爱小矮人啊。 矮人嗓音穿透力极强,再加上他存心抢精灵的风头更是扯着嗓子喊加上同伴应和,别说真的吸引了大家目光,不少人跟着打拍子。 密林使团中有一两个在地牢巡逻过的立刻想起安卡奇,这家伙吃饱喝足了就在地牢里唱这首歌,歌词精灵们背都能背出来。难道安卡奇真是矮人皇族?还是这首歌是矮人国歌?萨卡光唱觉得还不尽兴,又从背后巴拉出一把琴指尖拨弄有心再秀一把琴艺,忽然觉得有阵微风掠过指尖,然后琴弦直接全断! “谁干的缺德事!” 萨卡气坏了,断口整齐一看就是刚才有人故意弄断。见过欺负人的还没见过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欺负人的!“尖耳朵!准是尖耳朵!你们陪老子的琴!”萨卡丢了琴就带人去精灵堆,密林精灵边人最多最热闹离得也近,自然首当其冲。精灵那边也做出要打群架的架势。 “请息怒,丹恩之子。”艾达瑞安及时出现,向萨卡行礼。他是王储地位尊崇却谦逊地主动致意,萨卡身为王族自然知道礼节庄严还礼。 “据我所见精灵和矮人的餐桌中间隔了人群和走廊,我不认为他们中有人会能如此准确的控制力度和角度既折断琴弦又不弄伤您,同时还能不被人发现。”艾达瑞安击掌,几名侍女端上几瓶美酒。 “也许是旅途颠簸所致,这类意外并不少见。为了感谢矮人使团远道而来请您今天畅饮这来自异国的佳酿。”王子说完,侍女立刻为萨卡斟满美酒,清冽的香气立刻萦绕在萨卡鼻端,矮人闭上眼使劲嗅看似已经被美酒所折服,心里却在想:好个皇储,以为三言两语和几杯猫尿就能糊弄我,分明就是偏袒精灵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小瞧矮人的恶果! 不管怎样风波到底平息了,不过说实话大部分人都在喝酒跳舞压根没留意这些。醉得厉害的直接躺在地上手里还抱着酒杯,半醉的则乘机和美貌的侍女调情或者大喊大叫说些平时不敢说的胡话。有个醉鬼直接跳到乐师堆里说他们拉的像锯木头非要把人家的琴谱丢壁炉里,然后和乐团指挥打得不可开交。没了指挥乐团陷入混乱,他们先拉了一半c大调不知怎的中途变成舞曲最后居然是欢乐颂。贵族小姐们则看着这些老爷们的醉态三三两两 聚在一起躲在宴会厅某个躺椅上不时爆发出嬉笑声。 “精灵们可真美,那边两个听说来自林谷虽然一模一样但看上去各有各的风致呢。” 一个女孩说,话音刚落就见双胞胎之一回头对她微笑。女孩甲脸红到脖子根,天哪隔这么远都能听见吗? 女孩乙显然有自己的趣味:“我才不爱那些比我皮肤白、眼睛亮还不长胡子的家伙呢!你瞧见了吗,那些矮人毛茸茸笑嘻嘻就像大号的安哥拉兔!萌死个人。”然后安哥拉兔甲一脚踩空摔个四脚朝天,姑娘立刻两眼冒红心做晕倒状。 “你们这群幼稚的傻姑娘啊,要知道男人的好处可不全在脸上!瞧见没,那边戴面具就是西蒙鲁德。”一位黑发贵妇眼神放肆地打量人群中高挑的青年棋手,却用扇子遮住嘴:“中土最卓越的棋手和情人。” “米乐儿你消息滞后了,西蒙鲁德是曾经的国民情人,西卡城可有人见过他被毁容据说还当了什么……账房。”女孩甲心想谁不知道你米乐儿的荡·妇之名响彻中土,他顶着那张脸难道你还下得去手。 正被议论的西蒙鲁德突然起身越过人群,走出宴会厅。米乐儿眼看他的身影就要消失急匆匆地跟出去。 哦,看来今晚我们可不能随便去僻静的地方,贵族少女们交换眼色心知肚明。 ☆、故人来 仲夏夜晚风初起,暮色薄薄弥散半轮明月在夜空中时隐时现,西蒙鲁德穿过走廊在国王的花园中穿行,米拉斯提米斯第七层也就是最高层全部隶属王室,伊利撒王为了取悦王后在花园中种满了精灵喜爱的植物到了夏季的夜晚,仿佛能听到树木和花草在月色下低语。 米乐儿提起裙摆紧随着西蒙鲁德,他走的很快她跑得气喘吁吁终于他在一处兰花丛中流连许久然后就近选张躺椅斜躺,手上还拖着水晶酒杯。迷离的月色铺满这个年轻人修长而美好的躯体,让他美丽优雅的仿佛来自幻境,她被他圣洁的仪态震慑居然瞬间不敢靠近。西蒙鲁德靠着躺椅品尝美酒,月光照着玻璃杯又反光到他的青铜面具上,显然这个几乎完全遮住头颅的面具破坏了之前的气氛,米乐儿立刻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为何你不再来找我?我的蜜饯儿我等你等得好苦。” 她柔声调笑着靠近他,有个瞬间夜风中有丝寒冷扫过她的肌肤,就像被刀或箭锋指着一样。她是情场老手,状似无意地拨弄自己的黑发,上次西蒙鲁德就赞美过她的发色。果然他举起一只手,手掌向前手肘并没离开扶手,这是欢迎还是禁止?冰冷感消失米乐儿懒得费神至少表示他想起她来了。她直接坐到躺椅的扶手上,眼波中媚意无限。 “你好坏,上次叫人家小甜甜,今天还装不认识。男人真是下床就翻脸。” 她这么抱怨着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生气,老实说她还就喜欢西蒙鲁德这点不像有些老爷们事后非摆出一副你要对我负责的嘴脸,不过今天他不言不语连酒杯都还拿着确实冷淡得过头。“哎呀!”她恍然大悟般击掌,“他们都在说西蒙鲁德西卡城输棋,潦倒到跟着商人混都说你不行了呢。” 看那家伙还是没反应,她把话说得更露骨:“我的大英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言毕直接扑到他身上,他身子没动捏酒杯的手却轻晃一下。那男人冰冷而疏远的气息终于被打破,她趴在他身上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起初她满脸都是期待的娇笑但很快皱眉最后吃惊地跳起来仓惶逃走。 等她的背影彻底在夜色中,男人才从躺椅上起身放下酒杯嗓音平静:“谁躲在阴影里?” 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侍从从树影下钻出来显然刚才那一幕他已经看到并急于撇清:“我……我刚刚才到,我家主人请您过去聊聊。” 该死的风流债!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小侍从倒也不意外,他补充:“ 主人说您听到这两个字肯定会来——小斗。”而刚才严辞拒绝的男人已经无言的走在他身后。侍从不敢怠慢带着他一路避开人群尽选偏僻的小路走,兜兜转转好一会几乎月至中天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靠近紧邻王室住处的庭院,院墙比别处要高大厚实的多就连大门也是层层加厚的木门,院子很大却没有丝毫装饰除了遍植王后喜爱的伊莱纳花与妮富蕾迪尔花。 侍从把他带到门口另有两名侍女为西蒙鲁德引路,其实房间并不大甚至比不上精灵使团,已经是夏季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又软又热。家具和器皿与普通贵族并无二致甚至更俭朴,不过每个上面都包着厚绒布,裸·露在外的尖角还被刻意改造成圆弧形。 他被带到棋桌前他看到棋桌对面即将与他对弈的人——一个圆脸的侍女。她直愣愣地地盯着他的面具,眼神茫然又无奈,手上已经先捏着黑棋。 胡闹!他转身欲走,却听有侍女说:“小斗而已,难道西蒙鲁德就此认输?”声音从圆脸侍女背后的有半扇门宽的木雕板后传出要是没留意根本看不出后面藏了人,只是侍女语调刻板语速流利一看就是事先背好了。 而另一边圆脸侍女已经先行落子,木雕后是谁他顿时了然,既然她渴望同他对弈不惜大半夜引他进闺房,那她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不见面有如何下围棋?带着好奇和些许迁就,他到底坐下来落子,对面的圆脸侍女探头过来报道:“右上角,星。“稍后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随后木雕后的侍女也报棋步:“左上,小目。”于是圆脸侍女依言落子。 他当即明白,圆脸侍女只是个眼睛和手和他对弈的还是阿无,只是她一直不露面也不说话。经过这几年她的棋力略有进步但非常有限,跟以往相比她思考的时间更短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很快他的猜测就被证实,在他们斗棋正酣的时候小侍从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快点快点,王储往这边来了!已经快到门口了!” 几个侍女齐刷刷地往帷帐后看,正轮到阿无落子这一手至关重要正是定胜负之时,她依然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圆脸侍女直接把围棋都扫到一个布袋里扑通丢到柜里,几个人上往壁橱里搬棋桌又手忙脚乱地往外摆书。 “喂,喂,还有个大活人!”小侍从连忙提醒,同时大喊:“王储阁下,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开门。” 侍女们慌作一团,眼看着王储已经进了大门再往花园带一准被逮现行。此时就听一声惊 叫,忙乱中有人直接扑到在木雕板上,连同木雕板一起倒地发出巨响-。 女孩就趴在木雕上,她发色如夜,眸色如星。褪去病容和痛苦的脸孔上皮肤光洁苍白,黑眼睛毫无焦距地瞪视前方。她并不站起而是用膝盖和手肘支撑身体伸出手向前摸索寸步不敢移动,仿佛前面是万丈深渊。 她的样子在他眼前凝固,其实只是很短的瞬间就有侍女把她搀扶起来,她手指衣柜侍女立刻心领神会把西蒙鲁德塞进里面,谢天谢地衣柜不大但这家伙骨骼柔软挤挤也就能关上门。刚转过头,就见艾达瑞安已经站在羊毛地毯上,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步伐仍旧非常轻快,他温和的询问:“阿芙,今天怎么没有观礼,宴会你也没来,是不是又在偷偷下棋?” 阿芙向他行礼微笑着回答:“才没有呢,我乖着呢,一整天都在听侍女们念书。” “哦?都念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老掉牙的酸故事,其中一篇是说有个家伙不仅谋杀了自己的哥哥,还抢了他的工作和老婆,最后被神经病侄子弄死简直是集恶趣味之大成。”阿芙愤愤然。 “我的天,品味的确低俗,这本糟糕的书叫什么?” “哈姆雨特一个叫杀死比尔的人写的,哈哈哈这种狗血玩意还好意思叫悲剧。” 艾达瑞安放声大笑,不打算在艺术这个话题上和阿芙有任何继续讨论。他直接说出了今晚的来意:“册封仪式上人们都在窃窃私语,我从未如此难堪。”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芙敛容垂首道:“对不起。” 王储轻声问:“你为什么道歉?是因为弄丢赤之心还是因为你拒不出现?” “我没弄丢我说过了我用它救活了上百条人命。” “荒唐!你明知那是我给未来,给未来妻子的信物居然为了区区贱民送掉。” 艾达瑞安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措辞却激烈起来然后他觉得有东西恪脚,低头赫然发现一粒黑棋,躲在密密的洁白的羊毛后面仿佛在说他又被她的小把戏骗了,他捡起围棋表情眼神越来越凶狠。 侍女们都吓坏了,可是阿芙浑然无觉,她的视觉一直没有恢复所以她直接顶嘴:“艾达瑞安那可是你的子民是你的责任。在你眼里,他们只是贱民,在永生的神灵面前,你我未尝不是如此。” “你是想说,在精灵的眼里吧,所以你拿它讨好精灵。”刻薄几乎刺破他的脸孔,但他仍旧能压抑自己: “是莱戈拉斯?你们做过了?” 阿芙想想认真回答:“王子和善而机敏,我是很想和他做朋友但没有讨好哦。”侍女们闭上眼,恨不得捂住耳朵。 她答非所问让他在房间里疯狂踱步怒容更甚:“还是和他父亲一起干你,对了他们说你是情妇。” 阿芙终于彻底听明白,她使劲眨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本能反击:“你才情妇,你全家……”她意识到自己骂到谁,气焰立刻小了哑着嗓子说:“艾达瑞安,你不敢这样侮辱自己的母族。” 母族?艾达瑞安走到墙边旋风般转身冲过来:“密林王室不过是区区辛达贵族连王族都未必,我的母亲和我的曾祖母凯兰崔尔可是拥有梵雅血统的光之精灵。他们怎配和我相提并论。” 女孩又听得一脸茫然,她对精灵的了解仅限于密林小住和道听途说,但自己衣柜里还有个莱戈拉斯带来的西蒙鲁德,再吵下去不定艾达瑞安会说些什么要不得的话于是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感谢你的教导,我以后会好好区别精灵的种族的,好晚了我都困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边说边做出揉眼睛的动作。 这明显的敷衍和转移话题艾达瑞安居然没有觉察,他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顺着她的话调笑:“你是在邀请我共眠么?” 阿芙:…… 他把吻落在她的发间,又变成那个谦和的王储:“我向母亲保证过,你初潮之前不会碰你好好休息。. ☆、只要祝福 翌日半个米拉斯提米斯的人都在打呵欠,也不知道哪只醉猫半夜在街道上边跑边唱歌,咚咚的脚步声让经历了上次半兽人围城的老人们以为又有开战,有个别好奇心大的推开窗户就见到一团毛球从自家门前咕噜噜滚过去,所以他果断认定是山猪成精。 “怎么会有山猪跑到城里来。”伊利撒王后正用修长白皙的双手编织一张草席,旁边阿芙殷勤地给她打扇子边鄙薄城里人的想象力,并说出自己的推断:“肯定是只土拨鼠!特别大的那种,很多姑娘都爱养那个,nana你说我们也养一只好不好?” 她扇风的劲实在太大,把阿尔文好不容易理好的草又弄散了,王后却没阻止她只是低头编织,唇边是淡淡而满足的笑意。阿芙虽然看不见却知道母亲在微笑,母亲几乎一个上午都在摆弄这些干草都不理她,于是她摸索着挽住阿尔文的胳膊撒娇:“nana别整这些破玩意了,你带我去散步或者钓鱼,今天天气很凉爽呢。” 阿尔文点她脑袋:“想玩去找艾达瑞安,没点淑女样。”然后站起来往花园走。阿芙赶快侍女推着轮椅跟上。是的,她瞎了还没瘸但不知为啥阿拉贡居然让人给她做了把轮椅,然后大家包括阿芙自己都觉得恩呆在轮椅上挺好的,自己省力气又能少麻烦别人。 刚走进前几天种植龙果的地方就听到宫廷总管科伦正在训人:“一个班的警卫,居然连几个土堆都守不住,骗我说被兔子吃了有兔子把种子连根拔起还记得原样盖好土吗?“旁边传来嬉笑,花园里已经站了一圈人围观包括各族使团。 总管见阿尔文来了,连连搓手王后从来没发过脾气但科伦宁可挨鞭子也不愿见到她失望的表情。王后看一地狼藉和挨训的警卫有什么不知道,她轻叹:“哎,科伦别责怪这些孩子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对吗,哎可惜了这些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美妙植物。” 科伦:“王后殿下是否需要加派人手,看守园地的警卫本来就不多,您还抽调走了一些。”王后摇头:“不必,比武大会即将举行到处都缺人手,我会安排侍从抽空巡查。”王后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温柔宽厚,科伦叹气所以这些宝贝疙瘩才总被偷。 “母亲,请不要为小事介怀,我有简单的办法让窃贼永远消失。”阿芙低声说,“他们既然行窃无非是想牟利只要选部分种子里面放下.毒.药偷盗者直接食用会中毒要是想种植,也种不出东西。有个几次传出去就不会有人来偷了。” 说完她笑吟吟地抬起脸向着阿尔文的 方向,却没等来母亲的赞赏,王后只是无言轻抚她的发顶想对待女儿一样,女孩赶紧坐直用脸颊蹭她的手脸上都是满足。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她用尽浑身解数拼命卖乖还是在喝下午茶的时候被国王陛下从阿尔文的住处撵出来了。 不就吃个饭吗,干嘛要赶人。你们呆一起100多年了不腻味吗!再说你们卿卿我我没关系我又看不见,绝对不会是灯泡拉。女孩一边想一边被侍女推着去花园。她现在烦躁得很,想起王后为龙果窃贼烦恼就跑到植物园那边呆着想主意。她的逻辑很简单,母亲不喜欢的东西她就想办法除掉,至于是下毒还是挖陷阱这个就随缘了。 “我要是你,就不做。”有人打断她的沉思,阿无皱眉,直到侍女提醒才听出是西蒙鲁德。 “为什么不做?难道你对王后还没有死心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着自己献殷勤?”除了下围棋她对这人实在一点兴趣都没有,加上刚才又受了气直接踩他痛脚,“蝴蝶只是蝴蝶,永远不可能与明月星辰争辉。”她说这话是用精灵语刻意要他想起西卡城的那番对话。 他居然没受打击还主动推轮椅,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会有点远,而路上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坏主意不能用。” “阿芙,如你所见阿拉贡是一位贤明的国王,但伊利撒王国人口并不兴盛根本原因在于粮食不足,近十年他一直致力于让国民接受新的主粮替代小麦而龙果是最适合中土气候和土壤的作物。”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这些和王后有什么关系?” “王后在为她的丈夫分忧啊,你可以想想阿尔文为什么大张旗鼓地种植土龙果还鼓吹只有贵族才能享用,却不派足够的守卫甚至阻止加派人手的提议?这可是有悖于你母亲的仁慈和智慧。” “王后的方式悠远而平和并且初见成效啊,阿芙我的女孩中土世界辽阔而喧闹不是仅有围棋和输赢。” 他像一位长者谆谆教导教导她而她听得愣住,难怪中午她献计的时候母亲并不高兴母亲原来一直在变相推广龙果,不过这家伙居然对母亲的想法指掌果然贼心不死!他突然停下说:“到了。” 耳边传来侍女的赞叹:“真是美丽啊,眼睛好篮。“ 阿芙手上被他放上一把青草,他推着轮椅带她慢慢向前:“伸直手,别怕。对就这样。”有个东西凑近她的手,湿润而粗糙的舌头从她手指间卷走草料,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 鼻息喷在脸上。 “哈哈,好痒,是什么马吗?”阿芙有点怕但他引着她的手去抚摸那生物并告诉她:“是鹿,白色的雄鹿,精灵们的贺礼。” 阿芙从胸腔深处爆发尖叫,起身就要跑力气之大直接挣脱他,却忘记自己坐着轮椅,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也顾不得站起来就手脚并用肢体扭曲发疯地往前爬,她膝盖和手掌上都是泥沙满脸的恐惧和惊惶好像面前站着世间最可怕的怪兽。 然后她被人抱住了,她像被天敌逼到死角的小动物一样吓的一动不敢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哀求:“饶命,大王饶命。“有双手擦去她的眼泪,西蒙鲁德的声音不知为何低沉许多:“你为何如此恐惧,它伤害过你吗?”还是你刺痛了他。 那侍女也回过神,扶起轮椅后在旁劝慰她:“很温和的动物呢,鹿是吃草的阿芙小姐您别怕。” 女孩的黑眼睛里有些许茫然,她把头靠在他胸前小声说:“带我去别处吧。”西蒙鲁德无言地抱起她,回头吩咐侍女去打干净的水来为阿芙擦手脚。 他一手托着她的膝盖一手从她腋下穿过抱起她上身在花园中的小径穿行,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身体还是那么轻而弱小就像这些年她丝毫没有长大。在一处树荫下他把她放下,她还是抓着他紧张地转动脑袋。他反握她的手把它打开,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叶为她擦拭手上的泥沙,树叶大而柔软绿色的汁液清凉宜人。 “西蒙鲁德,你懂得可真多。” 他擦过的地方立刻又舒适的感觉某些被沙土磨破的地方也不疼了。他拨弄她的头发,又用树叶慢慢地为她擦拭脸庞,他的动作轻而缓慢就像画家在涂抹自己的杰作。 “哎呀,我的脚好像扭到了,轮椅还能用吗?这下可好,真成瘸子了。”她脚尖刚碰到地面立刻缩起来。。 他吸口气半跪着拖起她的脚,除去鞋袜。他见过她的脚,总是红肿的伤痕累累的,这只脚小巧精致,指甲圆润光洁没有丝毫瑕疵甚至没有一点茧子放在掌心仿佛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脆弱的令他心悸。 “就这里,摔下来的时候崴了。我说你会不会治?” 他的手掌反复揉捏她的脚丫指甲搔刮她的脚趾力气奇大。阿芙觉得他的动作怎么也不像会正骨的,他的呼吸倒是越来越沉重这家伙该不会在占她便宜吧,西蒙鲁德你还真是没有鱼虾也可以啊!她抽脚又抽不动,索性就用好的那只直接踹他,却被 他捏住阿芙顿时倒抽凉气:“疼疼,你松手两只手都松掉。” 他到底放开她无言地靠在树上仰望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两人一时无话阿无走不掉又站不起来,她不想和他独处加上又想起和他没下完的那局棋,一心想把他带回去继续百爪挠心一样的急可侍女还没回来,她不想再要他抱就算是背也难堪。 一直吹拂她的微风忽然消失,她侧耳分辨,好像被人挡住了她感觉到他站在她面前,“阿芙你又在想围棋”男人说,调子拖长,“如果有围棋相伴,你是否愿意红尘颠簸跟随我浪迹一生?” 阿芙没料到那个西蒙鲁德会这么问,她知道他迷恋王后对她更多的是戏弄或者把她当替代品,但他的的确确是中土最强的人类棋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是比精灵王更合适的对手——棋术卓越,但并非遥不可及,她至少胜过他一次。她已过20岁16岁就会死去的血缘诅咒已经失效,这是不是表示除开发病的日子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他对弈?对了,她不爱他,但围棋的世界只有输赢不需要恩怨。可如果她发病怎么办?她略作思考便说: “你瞧,我已经瞎了腿脚也不好使要是我喜爱音乐跳舞什么现在肯定郁闷的要死,但围棋不同看不见棋盘一样可以对弈还更有趣呢。所以我不介意成为伊利撒王后的替代品,中土最强的人类棋手你的提议我会非常非常认真地考虑。” 西蒙鲁德过了好一会没说话,阿芙几乎以为他刚才是在戏弄她,直到他像咳嗽一样笑起来:“这可真是少有的情话我不知该荣幸还是该心碎。阿芙小姐三天后的比武大会我将参加,若我获胜你能否为我送上祝福。” 哎呀,这家伙要去比武大会?有没有搞错哦大哥那都是骑士们玩命的活计,可不是比围棋,不过有人上赶着挨揍她还能拦着不是?阿芙说: “好的,我还会附赠绷带哦。” 他听完便起身离开,而侍女终于带着净水和轮椅找来了。 ☆、乌鸦甘道夫 甘道夫在罗林与凯勒鹏大眼瞪小眼挨了好些天,翻来覆去听了银树与夫人的恋爱史好几遍把地窖里私藏的美酒喝得精光又把罗林的风景与文化从头到脚好一通赞美终于从凯勒鹏哪里脱身,临行时凯勒鹏送他到罗林的边界,这位优雅而严厉的精灵领主眼睛像望着某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去叮嘱他:“米斯兰达,下次我们就要在阿门洲相逢在你的使命完结之后。” 两位智者的目光交汇,索伦的势力仍在更隐秘更邪恶他们从对方眼中都确认了这点,甘道夫挺直脊梁法杖坚定地扎根大地,他能打败索伦一次一定还能打败他第二次,他习惯了从不畏惧从不期待如果他的宿命就是与索伦永无休止的缠斗的话,他将满怀斗志地迎接这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 “米斯兰达,这次人类不会有魔戒圣战时的好运气,英雄和勇士早已疲倦和衰老我从水中看到了王者的离世,我从火中看到了女人的眼泪,这片土地将再无精灵而人类……我看不到存活的希望。” “你太悲观了凯勒鹏,一如伊露维塔的安排精灵的时代即将终结人类的时代已经来临,纵使人皇老去也将有更强壮年轻者即位这个新生的种族生机勃勃充满朝气。伊露维塔不会放弃他的孩子。” 说完他向凯勒鹏鞠躬后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白袍巫师骑上马王奔向他的漫长旅程。坦率说他不太喜欢凯勒鹏,他能预见未来身上也具有精灵的睿智和仁慈但和埃尔德隆不同,后者兴许因为是半精灵的缘故哪怕最终都是顺从命运却展示了挣扎。 所以,甘道夫回头望着消失在地平线上的罗林,在凯兰崔尔西渡后罗林才日渐衰微凯勒鹏的话也许是预言也许只是他绝望心境的幻象而已。但有一点凯勒鹏没说错,魔戒大战几乎打光了人类的精锐就连洛汗国王都战死,单靠新生的人类远远无法抗衡索伦,在弄清楚索伦的阴谋之前他将尽力在各族间斡旋谋求同盟。 他非常喜欢霍比特人总在夏尔晃悠,但这些半身人论跳舞和喝酒是好手,打架实在不擅长。于是他一路骑马疾驰到铁丘陵拜访丹恩二世,但昔日繁华热闹人头攒动的铁丘陵只有空空如也的矿洞和几个零星的矮人,他们说丹恩大王旧疾复发,带着族人去修养了 “现在谁是这里管事的!我有重要消息通报!” 甘道夫深感出师不利。矮人们告诉他目前由两位王子协理王国事务。不巧的是现在王子们都不在:“大王子上个月去动身去参加伊利萨王储册封仪式了,二王子哦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他 在西卡城有家药剂店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西卡城与铁丘陵相隔千里,就算他有马王也要个几十天,何况还未必能碰到,好在甘道夫本没对矮人报太大希望,历经大战加之人类崛起矮人各氏族衰微,他又想起五军之战和魔戒圣战里矮人的表现又出一头冷汗。于是他拨转马头,去林谷找帮手。埃尔德隆西渡后他好些年没来林谷,隐约记得应该是双子在管理,与罗林不同林谷还是那么美丽而惬意,精灵们的笑容真诚而满足,只是失去了魔戒的力量,许多建筑开始破旧衰败。 出乎意料他再次吃了闭门羹。林秘书告诉他双子去参加昆提纳塔完了再一起去米拉斯提米斯最后可能顺路旅个游看看风景啥的,您没事就不用老往这边跑了,末了还奉送一记眼刀,那熟悉的的角度和神采瞬间让甘道夫觉得自己又年轻了60岁。 劳碌命的甘道夫又是一路狂奔去密林,真好加里安还是那么客气只是在他求见精灵王时,对方告诉他大王不在。不会吧,那个宅了几千年的瑟兰迪尔居然会出门,加里安当他几千年在中土时白混的!肯定是故意避而不见,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叫他有个出了名的好脾气儿子所以甘道夫坐在台阶上抽烟斗镇定得很:“那莱戈拉斯也行,我的警示非常重要,一定要等到他。“ 加里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王子也……不在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甘道夫不理他,继续坐在王庭的台阶上抽烟袋他就不信逮不到人,加里安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交代精灵们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位迈雅,甘道夫也不计较他冷言冷语听多了,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现在呆在地堡里堵人简直是小case。别说到了半夜还真让他发现了秘密,从地堡深处传来怒吼:“该死的尖耳朵,我是丹恩之子尊贵的矮人王子,放我出去!”于是他顺着声音发现了地牢里关的快呀发霉的安卡奇……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就知道瑟兰迪尔的地牢永远会有新惊喜。不过在他要带走安卡奇时遇到了麻烦,陶瑞尔带着密林守卫怎么也不肯放人。 甘道夫把安卡奇挡在身后,声音威严地命令女精灵:“精灵请退后,你的忠诚令人赞赏,但现在不是激怒矮人国的时候,请国王出来我会给他讲明利害!” 陶瑞尔不理会他直接挥舞双刀就要冲上去抢人好在加里安及时赶到拦住她,密林总管的脸上头次出现些许无措,甘道夫也在吃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为何精灵王父子还不现身,难道? “白袍巫师,我们无意隐瞒国王和王子的确不在,他们现在应该在米拉斯提力斯。这名矮人……” “我必须带走,我会亲自去米拉斯提米斯向瑟兰迪尔解释!现在请让开我不想和精灵们动手。”说完他举起法杖,耀眼的圣光照亮了整个地堡让精灵们几乎睁不开眼,精灵们知道甘道夫的能力远的几次大战不说就是不久前他们才见识他怎样熄灭漫天龙火,别说用法术了就算近战,这位巫师也是一把好手。 加里安权衡利弊良久,终于示意精灵战士后退他认为如果大王在也不会为矮人同白袍巫师开战,他们密林精灵数千年都在和索伦激战的第一线,他们懂得尊严和荣耀更加懂得等待和把握时机就像国王一直做得那样。 甘道夫带着安卡奇大步从精灵们让开的通道中走出地堡,骑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去米拉斯提米斯。 “甘道夫,感谢你的援救,现在放我下来,我才不想去米拉斯提米斯。” 尤其想到又要面见莱戈拉斯父子安卡奇就后背发凉,他作势要下马,甘道夫扯住他:“不行,你是矮人王子要跟我一起去,事关中土存亡啊少年。” “乌鸦甘道夫,跟你一起准没好事,我还要去赚金币!”安卡奇被他扯的动不了索性说了实话。 “哦~~我的小朋友,你了解米纳斯提力斯吗?那可是列王之城遍地都是贵族我在中土呆了这些年还没见过比那有更多傻瓜的地方。”甘道夫冲安卡奇挤眼睛。 哎呀,这是人傻钱多速来的意思么?甘道夫是德高望重的白袍巫师怎么地也不会骗他一个后辈吧,安卡奇仿佛看见无数的金币向他招手…… 而阿拉贡国王正坐在金库门口表情严肃仿佛里面藏着一头龙,要是龙就好了通常表示有钱,现在他的库房里连耗子都是迷你型。旁边科伦还在喋喋不休:“截至昨天上午,矮人和精灵斗殴五起,起因分别是精灵烧矮人的胡子、矮人抢精灵的面包、矮人要拿烤肉喂白鹿等;此外有两个夏尔人抽烟斗,火星点着了您的草料场幸亏补救及时……“ “没有损失?” “只烧光了三间房子,暂时还无人员伤亡。国王陛下,这帮人成天白吃白喝不说还四处惹事,您要是舍不得花钱就早早打发这帮人走吧,比武大会……。” 阿拉贡豪气地挥手打断他意思是不用你管,王室传统历来都是储君确立后就举行比武大会,无非是为了宣扬国力以及让未来的国王和各路人马混个脸熟各族使团 通常要观看完比武大会后才会正式离开,个别成员兴致高了下去砍两把也不是没有过。要是伊利撒王室连这笔钱都舍不得出他死了怎么有脸去见列王,再说这次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科伦见国王态度坚决也只好摇摇头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然后他想起一件事赶紧向国王汇报:“陛下,现在城里都在传龙果是王后从海外带来的秘宝,龙果种子已经连续被偷许多次据说在黑市上以不亚于黄金的价格出售,您看是不是要加派守卫?” 阿拉贡:“王后怎么说?” 科伦:“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守卫们好好休息不必自责。” 阿拉贡:“王后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他撒腿就往王后的住处飞奔,阳光下他黑棕色的发丝飞舞这一刻他仿佛暂时卸下肩头的千斤重担,身姿看上去和几十年前那个年轻的游侠毫无二致。 ☆、爱与美之女 乔治.杰姆逊是迈克.杰姆逊之子,垂柳之地的铁匠世家传人,他的父亲曾经追随某位贵族参加过三次大战分别和隔壁领主、马贼以及流寇每次嘴里喊着为了领主大人,但最后被一刀砍掉半个脑袋时领主也没记住他的名字,只是最后象征性地给了他母亲三个银币。 可怜的妇人依靠这笔抚恤金养大了他和他妹妹,年轻的铁匠满怀着对世界和好奇翻出父亲那把都是缺口的长剑重新打造得像样一点后就来到米斯拉提密斯,可惜他到的太晚没赶上在圣白树前瞻仰王子的英姿,不过这个年轻人没觉得多遗憾,王子不就是用金锄头种地有什么好看,他来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赢得比武大会的奖励。 整个王国都传遍了为了伊利撒王国第一届比武大会将由新任储君主持挑选全国的勇士一等奖是用黄金打造的桂冠,二等奖是秘银上衣,三等奖是一块拥有小片肥沃平原的封地。无论哪个都很值钱,够他把快塌的旧房子修葺一新再母亲和妹妹买身漂亮衣服了。 乔治带着他的宝剑入场时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什么意思?”年轻人问。 守卫看着这明显从乡下来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子没好气的解释:“你的门票?”乔治:“参加比赛要门票?” 守卫:“哦参赛不要票,只需提交2个金币参赛费,免得有些蠢小子混进去送死。” 乔治:“你说谁送死?如果你要用年龄和装备评价一位骑士,我就会打掉你的门牙。” 眼看就要吵起来,一个矮人蹬蹬走过去拍了2个金币给守卫。乔治感激地向这位满脸胡须却有着一双和蔼眼睛的矮人鞠躬就信心满满地走入场地。 矮人对身边的精灵问道:“你不去吗?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不像你们精灵的昆提纳塔规矩多禁止王室参与,你要是参加算我一份,我们真刀真枪干一场。” 莱戈拉斯看着乔治的背影微微偏头:”这不是我们的战场,金牡蛎,也不该是他的。“ 金牡蛎觉得好友现在越来越难懂了,是不是精灵活到一定年岁就开始打哑谜以增加神秘气质,说实话他也不是特别想参加他可不想和萨卡大王子对战,所以他豪爽地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抢个好位置看这帮家伙干架。” 得到金牡蛎赞助的乔治入场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跟别人有些不同,他看到骑士带着他的宝剑——他有,虽然旧了点;骑士穿着他的铠甲——他也有,虽然破了些;骑士骑着他的战马——他连根马毛都没。所以当他 握着剑站在场地正中央眼睁睁瞧着对面那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和他的白马冲过来时,他几乎不知道怎么躲,他在老家的斗殴日常可没有马参与。 那骑士冲到他面前,竖起长矛用矛身不轻不重地一拍,乔治就跪在地上连举剑的时间都没有,他看到那骑士盔甲闪亮,长矛闪着寒光,盾牌上还有个狮子头的标志。 观众席上笑声一片贵妇们用扇子遮住脸冲他指指点点。乔治首轮就惨遭淘汰他耸耸肩捡起沾满尘土的宝剑像模像样地鞠躬离场。 他起初还有些懊悔,他无精打采地坐赛场后方的板凳上看着别人的比赛。但随着雄狮骑士(他为对手取的外号)的接连把几个强者挑落马下连剑都没拔,乔治就一点也不难受了,雄狮骑士的骑术非常棒,长矛用的出神入化一看就是经过名家指导输给这样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第二天,他更加肯定雄狮骑士能够赢得桂冠,因为昨天这位骑士战胜了所有的对手今天从上午到中午又是连胜,他每挑落一人观众们就尖叫欢呼几乎为他疯狂就连守卫们也为他鼓掌喝彩。这时他看到一名矮人骑着羊出现在雄狮骑士的对面。因为没戴头盔,大家都能看见矮人的相貌,这位是矮人大王子啊他听到旁边有人说。 “嘿嘿!玩的多开心我的小姑娘。”那矮人大声招呼声震全场,“我来告诉你件事等下我要把你揍得喊娘,就算你送上异国的美酒也白搭。” 雄狮骑士怒喝,骑着白马手持长矛猛扑过来,他本来就比矮人高,白马又比山羊高加上骏马狂奔扬起尘土气势骇人,矮人也催动坐骑发起冲锋。两人还未接近雄狮骑士的长矛先到——人高自然胳膊也长,矮人不躲不避张开左臂就夹住矛尖两只手拉住长矛大喝一声:“起。”雄狮骑士应声被挑到空中,然后被摔倒地上,整个过程矮人居然没用武器。 观众席上爆发嘘声,有一两个脆弱的贵妇昏过去,坐在贵宾席上的伊利撒王后直接站起来了。矮人王子骑着羊走近还在地上挣扎的雄狮骑士,因为盔甲太厚他一时站不起来,那亮光闪闪的银甲上面沾满了泥土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艾达瑞安,这是你轻慢矮人的报应。“萨卡用长矛指着王子压低声音,眼睛里全是恶意:”我给你两个选择,我可以挑掉你的头盔让国民知道他们的未来国王是个草包;不过我本人更喜欢第二个,那金冠上面写着献给“爱与美之女”我要送给最尊贵的半精灵也就是你母亲。” 他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把金冠送给伊利 撒王后,可以同时羞辱国王和王子啊,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妙计。想到这他也不管王子的回答了,直接走到礼仪官面前伸手就拿。 “还不行,尊敬的萨卡王子。”礼仪官阻止他,“您还有最后一位对手。” 这他妈还有完没完,这次不管是王子国王还是跳蚤老子都要活劈了他!萨卡耐心用尽调转山羊大喊,然后他看清了最后一名骑士,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在那里呆了多久,他站在阴影里时就像风像树,但当他走到日光下时仿佛汇集了所有的光源,就算是带着面具。 局面变化太快,乔治看得目不暇给他问旁边的青年:“面具男是谁?”对方仔细辨认说大约是曾经的中土第一棋手。那面具男骑着一匹巨大的几乎像鹿的马没有披甲身材颀长只是面孔和头发全被罩在面具里,乔治祈祷这家伙千万不要像雄狮骑士,一交手就被弄下马。他不喜欢矮人王子,就冲着他叫阵骂娘他就不喜欢。 这次是萨卡率先发动进攻,他急于摘得桂冠。他看这个面具男有种本能的厌恶,这种厌恶发自骨髓烧得他脑仁疼,当他冲近立刻明白了答案。“你的气味让我恶心。”萨卡大喊,“该死的精灵。”他把铁锤挥得虎虎生风,他打定主意把这家伙弄下马之后要好好戏弄一番于是他压低身形专攻马腹和马脚,存心让他跌跤。 奇怪的是对方身形高大又控着巨马,身姿却出奇的灵活。他轻轻松松就避开萨卡雷霆万钧的攻势,长刀只劈矮人的面门。艾玛,这下可不能硬接,矮人低头急避,感觉头皮一凉几缕头发从面前飘下,观众席爆发笑声,居然被削了半边头发。 啊~~萨卡气坏了,他回身就是一锤,他算过他在面具人后方他没指望能打到骑士只要击中马后半部,对方就会落马。根据多年的对战经验,个高的人通常身体不够灵活,反应也会稍微慢一点,无论是转身还是调转马头面具人都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面具人以难以置信的角度和灵敏向后下腰看都没看反手又是一刀,正中矮人的坐骑,这下落马者变成萨卡了。 坐在地上,萨卡气的两眼血红,他一脚把羊尸踢开叫骂:“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拳拳到肉干一场。” 面具人轻蔑地拨转马头长刀指地,几滴血珠沿着雪亮的刀锋滴在泥地上。萨卡愣住,他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低头一看他引以为傲的浓密胡须居然只剩下一半,他难以置信地摸摸喉咙,还好还在却有一丝刺痛,然后他看见手上的几滴鲜红。刚才他要是再前进一寸,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不可一世的矮人王子觉得腿一软跪坐在羊尸旁边。 在欢呼声中,面具人控马慢悠悠地走到礼仪官面前,对方已经把桂冠放在锦盘里。他并不下马而是用刀背挑起桂冠,他迎风走过跪坐在地的矮人王子、走过长长的跑道,走过欢呼喧闹的人群,马慢慢走近贵宾席那里坐着贵妇们。 阿拉贡看着这过分招摇的家伙有不太好的预感,然后他看到面具人经过阿尔文真好,不是他老婆。在阿芙他的内定儿媳妇面前停住,把“爱与美之女”的桂冠放在女孩的膝盖上,人群安静了,连风都静止了。 阿芙手足无措,比武大会要不是母亲坚持要她来她才不来呢,她又看不见但手边的桂冠可不是骗人的,那玩意能够用于示爱…… “别担心,我只要你一句祝福对了我喜爱古精灵语。”面具人轻轻说。 艾玛,西蒙鲁德居然赢了?古精灵语她只会一句,貌似是祝身体健康的用在这里也算恰当,阿芙舔舔嘴唇: “mysweetheartwishmylovealwaysalongwithyou,forever.” (我的挚爱啊,愿我的柔情永远伴随着你,直到时间尽头) “你是我羽翼下的风。”面具人用通用语回答,语调温柔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他拨转马头,在满场寂静中摘掉面具,一头银金色的长发流泻宛如熔银,而比明月更耀眼的是他的相貌那是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美貌,直视时几乎能被灼伤。 阿芙没等来预想中的对白就觉得事情不妙,随后诡异的抽气声和似曾相识的满场静默更让人头皮发麻,直到金牡蛎石破天惊地大喊一声: “伊露维塔哪,这是莱戈拉斯他爹啊!” 贵宾席上又有人晕过去了,这次是米乐儿。 ☆、凡事都可谈 盛夏的夜晚总是格外凉爽,科伦在晚风中跑得气喘吁吁遍寻王储无果最后找到阿芙住处时没进门就看见房门外站的满脸冒汗的侍从和侍女,他一推门就见到艾达瑞安劈手扇了阿芙两个耳光,直把她抽得跌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你做的丑事,亨格利安!”年轻的王储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又要往地上掼,科伦赶紧拦住:“皇太子,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国王在会议厅里等着您。”其他人赶紧进来把阿芙从王子手上救下,艾达瑞安深吸口气勉强压抑怒火跟着忧心忡忡的宫廷总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他们赶到会议厅时,圆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来他们迟到了好在没人留意到因为白袍巫师正在宣讲他最近得来的消息,显然已经到了收尾部分:“因此,各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需要重新组建人类、矮人与精灵的神圣联盟,用一个态度和声音对抗即将蔓延的邪恶。至少,也要成立远征队去索伦老巢看个究竟。” 他话音刚落他身边的矮人急忙说:“甘道夫,我只是个不管事的二王子,这种国家大事你找我哥哥啊,打仗杀人他比我强得多。”白袍巫师忽略他的意见,等了半天见无人接话,他也不恼反正他习惯了就直接问:“瑟兰迪尔,你怎么说?” 人群中最美丽者浓眉向上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米斯拉达,密林的态度从未改变我对领地之外的事毫无兴趣。至于远征队,上次我已派出了我唯一的儿子。” 你所谓的上次是六十年前好不好,你要是勤奋点没准现在就又有一个儿子可以派了现在搞得人才凋敝,甘道夫腹诽。 精灵这番托词听在艾达瑞安耳朵里完全变了味,他白天受了矮人的羞辱,本来谋划好的比武大会求婚的计划又被人横插一手,他觉得精灵王就是在讽刺他无能于是上前一步说:“作为皇太子,我愿意参加远征队为了伊利撒王室的荣光。” 一直坐在阿拉贡身边的阿尔文起身:“艾达,我勇敢的孩子,远征队的责任重于皇储,在你参加之前还需要好好历练啊。”阿拉贡拍拍王后的手背,他理解妻子的担忧,但他觉得孩子早点出门闯闯比困在宫廷强得多,说不定能少掉很多麻烦 果然,艾达瑞安下一句就是:“身为皇储,我有义务为国家而战,在我出征前父亲,能否提前举行我和阿芙的婚礼?”甘道夫立刻开始头疼,比武大会的事已经传遍全城,中土战事不断,不知何时起有了出征前结亲的习俗——可以避免绝后而有了妻子儿女的战士们会更加勇猛坚定。所 以这位皇储根本就是借此机会提条件啊。 “你恐怕不能如愿,伊利撒皇储。”精灵王沉郁的声线响起,他站起对冰蓝色的眼眸凝视阿拉贡偏头微笑那姿态美丽又迷人:“阿拉刚之子,伊利撒王阿拉贡,如你所见我与你的养女两情相悦,我希望将她带返密林。“ 精灵王指的是阿芙在比武大会上告白,那甜蜜而深情的话语阿拉贡从妻子嘴里听了千百次,偶尔也在孩子面前说过几次,他以为他们不懂,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偷偷学会了。可是就算是恋人,精灵王要求直接带走也太突然了些,他本想推脱又瑟兰迪尔的容光照的瞬间晃神。 “两情相悦?高贵的精灵王陛下您怕是弄错了,我和她认识了十几年,她喜欢的只有两样——我母亲和围棋,呵呵她是个怪物你永远想不到……“ “住口,艾达瑞安,这不是你插嘴的场合。“阿拉贡阻止儿子,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比武大会的事不会善了,他打心眼里觉得阿芙是个大麻烦,五年前她回来后喂食鲜血的频率就从一年一次变成半年一次,九叶的剂量也一次比一次大。看着妻子日益消瘦他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掉,只是阿尔文太爱那孩子再加上艾达瑞安一直闹腾着要娶她才拖到现在,他凭借自己多年当国王的经验开始打太极:”木精灵之王啊你的提议我和阿尔文商量后回尽快给你答复,阿芙毕竟还小,她母亲还想多留她几年。“他边说边看着瑟兰迪尔身边的莱戈拉斯他真羡慕这位精灵好友站在风暴中心却能把自己变成墙纸。 瑟兰迪尔双手交叠:“按人类的习俗她早已成年亦钟情于我,被埃尔徳隆领主教养的伊利撒王一定明白明智的父母会怎样取舍。” 阿拉贡面上肌肉一抖:原来精灵王在这等他!当年埃尔德隆领主知道了他和阿尔文相爱后为了这对恋人的幸福忍痛成全,所以今天若是不把阿芙给他,人皇就是教子无方兼有负领主,瑟兰迪尔刚开谈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不肯善罢干休,要是那样…… 见父亲不开口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艾达瑞安又急又气刚要张嘴就听甘道夫道: “咳咳,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议题,比如世界和平。“ 精灵王冷淡地瞥甘道夫,好熟悉的白眼白袍巫师吧嗒闭上嘴,又觉得气氛实在是僵他在中土各地游历,类似的事情也听过于是提议:“不如我们听听那个女孩的意见,看看她的选择是什么。” 被精灵(老婆+女婿?)和人类(儿子)瞪得满头包的伊利 撒王觉得甘道夫简直是个长翅膀的小天使,急令科伦去把阿芙请来。 不多时坐着轮椅的女主角被带到,她把头埋得很低不见脸,甘道夫只看到是一个非常瘦小的黑发女孩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 “阿芙,我的养女,深夜叫你来缘由你自己也能猜到些吧,你向来是聪明的孩子。告诉我面前的两个男人,艾达瑞安与精灵王瑟兰迪尔陛下,你喜爱谁?”阿拉贡问。 阿芙的头更低了,几乎碰到膝盖她曲起腿双手抱头不言不语。阿尔文当她害羞,走近她温柔弯腰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发,说:“没关系,你悄悄说,nana都听你的。”她托起阿芙的脸把耳朵凑近,然后她看清了女孩的脸孔上红肿一片,上面有清晰的指印,额角也青了一大块。王宫里没有谁会这么打她,只有……王后的视线严厉地扫过艾达瑞安后者心虚地别过头,却哼了一声。 “你……喜欢……精灵王?”她心疼极了,却不敢碰阿芙的皮肤,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脾气暴躁又多疑,他一直对阿芙在密林生活期间的传言耿耿于怀加上比武大会的事,与其两人每天生活在猜忌中,或许分开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女孩握紧她的手,微不可查地摇头。 “那么,是艾达么?”阿尔文问着,尾音上扬有压抑不住的欣喜,“好,好。以后你就住在王宫里,你不用怕也不会痛苦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照顾你。”阿尔文说完就要站起来,她怕触怒精灵王,她也怕让阿拉贡左右为难可是现在为了她的儿女,她决定要和男人们斗一斗就像当初她把形同骷髅的阿芙夺回,就像这五年来她坚持用自己的鲜血治疗阿芙一样。 但阿芙把她抓得更紧了,她想从梦中醒来一样使劲眨眼睛,声音缓慢而坚定足够每个人都能听到:“我选择精灵王。” 阿尔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清楚的记得阿芙在精灵王手上求饶的样子,他没有善待她,她也分明是怕极了他,她抬头对上精灵王的目光,后者眼神清澈透亮嘴唇嘴唇殷红展颜微笑,他目光越过阿尔文落到阿芙脸上,仿佛没有看见她受伤的脸孔。 “这太儿戏了,”阿尔文把女儿护在身后,“如果您喜欢我的女儿,请您按照精灵的礼仪,正式迎娶她。” 他皱眉,停了下才开口声音低沉极了:“阿尔文,我从未考虑过娶阿芙,她不具备成为密林王后的资质。” 这是什么话!就连阿拉贡和甘道夫都觉得太不中听,艾达瑞安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我一直知道,母亲,请别气恼。”阿芙把脸贴近阿尔文的后背,瓮声瓮气地说,“娶了我才不幸呢,您知道的我的血统有多可怕。” 阿尔文觉得心脏都要炸裂:“那不是你的错,我的孩子,谁都不选好不好?你永远做我的女儿,没有人能把你抢走。”女孩还是轻轻摇头。 阿尔文看看阿芙,又看看身披月光美艳无双的精灵王,她仿佛有些了解又不太确定:“你就那么喜欢他?” 女孩这次没摇头,泪珠不停地掉下来,她哭起来很特别只掉眼泪无声无息连肩膀都不抽动。阿尔文再也忍不住带着她注定孤苦死去的女儿掩面离去。 “咳咳,现在我们来讨论对付索伦的办法,远征队就算了还是联盟靠谱,这不是人类和精灵马上就是姻亲了吗,阿拉贡你还有没有什么养女,我瞧着安卡奇人挺不错。”甘道夫抓紧时间办正事。 安卡奇:大爷您能不能放过我,说好的金币呢。 阿拉贡一个头快有两个大,心说就一个阿芙就能搅得他差点和老婆翻脸,瑟兰迪尔不娶阿芙说得好听点是恋人,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情妇啊,这算哪门子姻亲。刚才要不是阿芙及时开口,阿尔文八成要和精灵王对上,到时候那局面想都不敢想。 见大家不以为然各怀心事,甘道夫不得不放杀手锏:“凯勒鹏得到预示,索伦将要用远古召唤能够毁天灭地的恶魔,不是猛犸战象,不是食人妖,不是炎魔中土一切有生命者都无法逃脱他的屠刀。” 安卡奇:“那好吧,都这样了还打啥,我回头就把药剂店卖了,各找各妈各回各家,该吃吃该喝喝好好享受末日之前的人生对了,那凯勒鹏是尖耳朵?靠不靠谱啊。”甘道夫狠狠踢了一脚这猪一般的队友,热切地位望着阿拉贡和瑟兰迪尔。 遗憾的是这两只一个像他养父一样揉捏额头,发际线眼看就越来越靠后了。另一个则细品琥珀色的葡萄美酒,安然又惬意,完全无视了白袍巫师期待的眼神。 ☆、夜色撩人 哒哒的是马蹄,咯吱咯吱的是车轴转动声,乔治.杰姆逊垂柳之地的铁匠世家继承人正赶着马车和一队灰衣人行进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这条路走的人不多年久失修,风刮过灰尘就直钻人鼻孔,让他不停地打喷嚏。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带着斗篷的灰衣人浑然无觉地端坐在马背上,身姿柔美的就像水中的树影。 因为他们是精灵啊,乔治揉揉鼻子,他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在米拉斯提米斯早就花光了盘缠正缩在某块石头上打盹,就被人叫醒并给了他这个赶马车的活计,待遇丰厚。不过能和精灵们一起散步就是没钱他也乐意,回家乡可以和伙伴们好好吹嘘一番,除了精灵当然还有马车上的那个神秘女人。 老实说,他赶了五天车,极少见女人露面,就算偶尔下马车也是用面纱遮住脸,每当入夜她也是在马车上休息并不进精灵们的帐篷。 “小姐,你渴不渴?”实在无聊,乔治找话说,接着就递了一瓶水给马车上的女人。对方伸手接过,过了一会她把轻了些的水壶还给他,乔治留意到女人的手白皙纤细如同鹅羽,指尖泛着绯红色的珠光完全不同于他妹妹和母亲,那是一双贵族小姐的手。乔治看一眼边专心驾车,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精灵王在比武大会上对伊利撒王的养女一见钟情,并向国王讨要了她,而马车上坐的正是那个叫阿芙的女孩。 天色渐渐暗下去,晚风带来丝丝凉意望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市,莱戈拉斯询问:“陛下,再走十里就能到精灵控制的晓风堡,我们是否去那里修整?“队伍最前面的精灵回头,乔治看到他那威严的双眼扫过自己,回答说:“不必停留,朔月升起时我们应抵达密林。”于是这些人连夜赶路,直到暮色深沉乔治最后几乎在马车上打起瞌睡来时,他们才在一处小湖边短暂休憩。 半睡半醒间,乔治觉得马车一沉,他回头就瞧见那位最高大的精灵摘掉斗篷大喇喇钻进马车车厢。 好一会车厢里都没有声音,然后就听得女孩咯咯笑起来,笑声带着鼻音和睡意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几个精灵也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明天再换啦,我困着呢。” “好痒,nana啊…nana…”她又开始笑,带着细细的喘息,乔治不懂nana是什么意思,但女孩娇媚的嗓音让他开始脸红。 突然她停住了问道,“是谁?” “你是谁?”她第二次问,声音里充满不安,似乎开始挣扎。 乔治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咳嗽一声,接着他就听到重物掉下的声音有东西碰到他,低头一看那个女孩裹着精灵的斗篷摔倒在他脚边,但他没来得及看她的面目,因为无数火把已经把他们包围,为首一人身披银色铠甲,举剑大喊:“受死吧,精灵王这是你为你的愚行付出的代价,真是可惜啊,显赫一时的精灵王国居然在这种破地方覆灭。“ 此时精灵们早就结成圆盾长矛和弓箭向外把马车团团围住,莱戈拉斯把箭头对准来人,随时可能离弦射去。金发的精灵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黑金色长袍在黑暗中闪着幽光,他把手按在刀柄上:“你来的比我预计的要迟得多,艾达瑞安,看来调动你父亲的士兵并不顺利。” “那又怎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傲慢的精灵王如果你下跪求饶我也许会考虑饶你不死。” 乔治:有没有搞错,我就是出来挣点回家路费居然也能碰到王族撕逼。 精灵叹息不再说话,那气息仿佛从亘古传来一般透着深深的无奈。艾达瑞安得意极了,挥剑命令:“给我冲,一颗精灵头颅换100个金币王室翻倍。“他说完,自己率先冲向马车,精灵使团只有十多人,自己却有几百人就算精灵王父子武艺高超,用人海淹都能淹死他们。等他杀死精灵,他会好好和阿芙算这笔账。 他看到那个车夫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瞪着他的后方,然后他没看清精灵们的动作就被击倒在地,他回头终于明白车夫为什么那么吃惊了。 五六百人的军队,居然没一个人跟着他冲锋,甚至士兵们连武器都没有出鞘他们笑嘻嘻地,表情轻松极了地看着主帅被俘。他的副将那个之前誓死效忠他的中年人向精灵鞠躬:“伟大的瑟兰迪尔,伊利撒王让我向您致歉,王子的行为并不代表国王的立场,改天他将亲自前去密林与您会晤。” “该道歉的是这个精灵!阿芙一直是我的未婚妻,赤之心就是定情信物。是你,是你用魔法迷惑她骗取赤之心。阿芙别闹脾气了我知道你怨我打你,我只是气糊涂了。我一直待你很好哪怕你生不出正常孩子我还是坚持娶你,阿芙,看着我看着我。” 艾达瑞安望着女孩声声呼唤,她果然抬头望向他,黑眼珠大的惊人却空洞无物。 一缕月光从树木的缝隙中透过照在她身上,他终于看清她裹着精灵的斗篷,那斗篷的边缘用金线仔细勾勒弯曲缠绕的藤蔓就像斗篷的主人一样在暗夜中也有奢华的侧影,斗篷下肩膀的位置露少许出肌肤 。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我打断了你们的好事。”他厉声说,却突然大笑起来:“精灵王,你知道她是什么吗?你见过她发病吗?你看过她饮食人血的样子吗?亨格利安家族生下来就是没血没泪的怪物,尸体连秃鹫都不肯分食的肮脏怪物。这可真是讽刺,永生的精灵和怪物,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 他声音尖锐响彻夜空,在中土亨格利安家族臭名昭著,这个家族源头是兄妹乱伦,伊露维塔厌弃他们的血脉于是每代亨格利安死于非命就算想尽办法苟活也会在16岁那年死去,尸体非常恶心,乔治听老人讲了无数次这样的话,于是忍不住后退一步离阿芙远点。 阿芙听到他的脚步声,明白这一刻终于来了,她又要被所有人厌弃,阿芙抱住脑袋拼命在头脑中虚拟棋盘,她的世界不需要爱恨不需要血泪,她的世界一直很美好,一局又一局的围棋,一步又一步的输赢,她下过的她看过的,她惦记的她遗忘的。永无止境永无厌倦,哪怕她瞎了,她瘸了,她变成骷髅躺在血泊中围棋也永远不会离开她,永远有个影子在棋盘对面等着她,天地间没有比这更深情更长久的陪伴,她很知足她一直很知足。只是夜风太过寒冷,她忍不住把自己缩得更小些,这时有人抱起她并为她裹紧斗篷。 “伊利撒皇太子,无知的言辞总有一天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就像闪电之后便是惊雷。若你还不思悔改,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精灵王说完这可怕的警告便把阿芙放回车厢。 拂晓,米拉斯提米斯王宫。 阿拉贡正背着手踱步一位骑士急匆匆地赶来耳语,阿拉贡一拳击碎桌面:“带回来了就好,给我绑到马棚,别让她母亲知道!”他怒气冲冲地走出王宫,来到那处充满马粪和草料味道的草棚,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嘶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推门就看到艾达瑞安五花大绑坐在一堆草料上,嘴里兀自咒骂。 “逆子,你几乎犯下弥天大罪。”阿拉贡拿起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年轻的王子毫不畏惧迎着父亲的愤怒大喊:“犯罪的是他,阿芙是我未婚妻,整个王庭都知道,父亲你为什么同意他带走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害怕精灵!” “我不畏惧任何人就算面对索伦的千军万马也没有退缩,为了正义和人民我从无畏惧。你,艾达瑞安不要忘记你是未来的国王。一举一动牵涉国家的未来!瑟兰迪尔是什么人,现在是什么时候!围攻精灵王,你疯了吗!” 这个孩子是他和阿尔文唯一的孩子,他一直以为艾达瑞安继承了他的勇敢和阿尔文的智慧,可现在看来过于优渥无忧无虑的生活把勇敢变成了莽撞,智慧变成了狂妄。 艾达瑞安不躲鞭子,他仰着头眼睛里火光熊熊和他对视,阿拉贡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阿尔文也曾经这样和埃尔德隆争执,那时阿尔文的眼神是否也是这般,埃尔德隆是否也像他这样痛心无措地看着孩子走向深渊,他心底苦涩丢了鞭子说:“阿芙是个好孩子,但就像精灵说的,她不能做王后。好姑娘还很多,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你会有自己的妻子与健康的儿女,你们会带领王国走向兴盛。“ “我是王储啊,就是一个女人难道要不到?2万士兵,不2千您交给我不出一个月,我就能扫平密林,甘道夫说了,现在是人类的纪元,精灵早就该退出历史。我这样正是顺应伊露维塔的安排,父亲,帮帮我。” 阿拉贡不再理会他,转身对侍从吩咐:“王子发高烧了,让他在这里好好冷静冷静,谁也不许走漏风声。”这位国王慢慢离去的背影突然显得苍老又疲惫。 ☆、重返地堡 两天后,他们进入西尔凡精灵居住的密林。离地堡还很远就能看见精灵们自觉在沿途迎接他们的国王和王子,一位黑发的精灵则直接把一行人引入地堡,因为驾着马车不方便过吊桥,乔治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很想进入地堡看看传说中精灵们的宫殿,但马车上还坐着个人。要在平时他一准就招呼她下车,但乔治想起她是个亨格利安,自从知道她的血统他就再也没跟她说过话,就连她用过的水杯他都清洗了好几次。 不过,那女孩自己从车厢走出来,她头抬高,两手向前摸索,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她就蹲下来,手掌摸着车身,向下探估算和地面的距离。但她怎么也碰不到地面,她看不见于是这段距离在她心里被放大得近乎深渊,摸索半天都不敢下车。 乔治跳下车站在一边有几次当他看到她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试了几次她再也不敢移动,保持着别扭的姿势。这事可真奇怪,乔治见过不少贵族小姐那个不是前呼后拥,这女孩作为伊利撒国王的养女,出远门居然连个侍女都没有。 可能因为没人愿意接近亨格利安吧,就像他一样。一位女精灵走出地堡,她递给乔治两枚金币,又额外给了他小瓶烧酒说:“这是你的酬劳,现在你可以走了。” 她一把抱住黑发女孩的腰,在空地上转圈:“阿无对了,他们现在叫你阿芙,你可终于回来了,没有你星空都暗淡了呢。” 阿芙:“别转,别转,陶瑞尔,我晕着呢。” “有人会晕马车?” “我坐了十多天啊,你不信你试试呗。” “瞎子是不是特别容易没平衡感?” “我能看见的时候也容易晕。你从来没晕过?打晕也算啊。” 两个女孩手牵手,一路热热闹闹地往地堡走乔治的眼睛瞪的死大,女精灵女精灵,他这辈子居然见到活生生的女精灵,她还跟他说话了,瞧瞧那褐色的头发,美丽的眼睛还有乐曲般的声调,她走动的样子像跳跃的春天。 陶瑞尔对身后灼热的目光完全无感,还是她已经习惯了?她不停给阿芙讲这几年的新鲜事,精灵的时间观向来与众不同她觉得自己只是几天没和好友见面有一肚子的话要讲:“上次看到你,别说,真是吓死人比我第一次看到大蜘蛛还惊悚,。” 阿芙:“……谢谢。” “凯德那家伙真是可恶居然劫人,不过算起来我居然能用一根针扎出过龙血,这可是精灵历史上少有的功绩!” 阿芙:“对,他们肯定会说你是真女汉子。” “你有没有发觉地堡变大变深了,农闲时长湖镇民就会来密林帮忙,对了现在长湖镇长是卡罗尔,讨价还价相当厉害加里安见她都要怕呢。” 阿芙:“那个加里安都怕?” 陶瑞尔:“可不是吗,总管大人亲口承认的。哎呀,阿芙你也别自责,你当镇长那会虽然能力不怎么地,但大家都知道你一直在努力!” 阿芙:“……谢谢.“ 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穿过蜿蜒的回廊和迂回的走道,她很体谅阿芙失明一直紧紧抓着阿芙的手臂尽量放慢步子,阿芙感激她的体贴,要是她刻意不谈过去的事反而显得疏远。陶瑞尔把她带到住处,牵着她在靠背椅上坐下说:“还是你从前的房间,等会我来找你玩。” “等等,”阿芙摸椅背,“这好像不是我的家具。我房间小,东西放多了连转身都不行。”她从前的椅子就一个方凳,根本没有靠背。 “别担心,附近几间房间都打通了。对了,还有新书桌和衣柜,就在你原来桌子的旁边,你摸摸看?” 信息太多,她一时没消化顺着陶瑞尔的手慢慢摸索,果然多了张桌子,厚重宽大,上面还放着些书册。“大王有时候会来这边呆几天,加里安总管就搬来了书桌和藤椅冬天的时候还会生壁炉呢,现在这些都归你享受了。” 我一个瞎子在夏天享受什么书桌和壁炉! 可陶瑞尔把她带到藤椅处让她坐下藤椅摇晃让阿芙更晕了,她刚要站起来陶瑞尔就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好几次我进来就见他这样躺着,拿着你的羊皮卷,你走后他从不提你,可没过几天就会来你的房间。加里安吓坏了,大家都吓坏了。” “阿芙,他是我们的国王啊,在大家心里他比众神都值得爱戴,你……你……” “我知道,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阿芙说,直到陶瑞尔离开她都没离开藤椅。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躺到小床上,当她知道他假扮西蒙路德时就明白她能离开了,她怎能继续留在白城,忍受着艾达瑞安的刻薄奚落,饮食阿尔文的鲜血维持着丑陋的生命,然后成年就为伊利撒王室生下肮脏的后代,看着他们痛苦等着他们夭折,或者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她怎能如此。她急需离开已经顾不得对方是精灵还是人类了。 等陶瑞尔回到王庭时,国王还被官员们包围着,精灵们 习惯了围绕这位无所不能的国王,当他出门这段时间王国固然按照千年的惯性运转的井井有条,但大家心理上总缺乏安定感就像没有星空的夏夜。 “遵循您的命令,黑铁矿石开采进度如常,人类矿工一直给予优厚的待遇。 “我们陆续控制了晓风堡和渡鸦岭,势力范围扩大到密林周边上十座城镇。” “白银城铁矿产量惊人,目前的储备足以打造三千把铁剑,白银城主多次请示是否需要开始锻造。” “另外,矮人国出现不少流民,好像发生内乱,我们认为这是拿回星光项链的良机。” ……… 国王已经换上他常穿的那件银色长袍,头戴王冠手持权杖,优雅地侧坐在宝座上,他面带微笑地发布一道道命令,哪怕是舟车劳顿了这些天他也没有丝毫疲倦,容貌依然灿烂得宛如朝阳。 阿芙正在做梦,五年前被带回伊利撒王宫后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无边的黑暗,她闭上眼就是黑甜的睡眠从未有过梦,今天可能因为刚刚换了地方,这床又小又旧稍微翻身就咯吱作响她很久都无法入睡,她辗转反侧,隐约听到婉转悠长的乐曲。随着乐曲眼前仿佛铺开一层白光,她很久没见过光亮却能清楚看到白光中,美丽的侍女们围着喷泉轻轻吟唱着远古的歌谣,侍女中间有一位最高贵最优雅的墨发女子低头正用金线刺绣王袍,仿佛感应视线,她抬眸饱满的红唇低语:“阿芙,你的父亲莱恩将军是帝国最无畏的战士,他一定会来接你。” 她立刻跑过去,她看到自己的小小的手脚那是四岁那年第一次见阿尔文的样子,她抱住女精灵的膝盖,挽着她的手臂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可是,大家都说爸爸是怪物,我也是呢。” “你认为是吗?” 女孩在梦里和梦外都摇头,她把头埋在女精灵怀里偷偷咬她的衣襟,女精灵也温柔的拥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那熟悉而甘甜的气息就算在梦境中也让她泪流满面,她揉揉鼻子醒过来。听到外面陶瑞尔在争执什么:“我只是拿面包给她,你可以检查。” 守卫:“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能递送物品。” 陶瑞尔:“就算是犯人也应提供饮食,她肯定饿了。” 守卫:“这是王命,队长您别为难我了。” 犯人……王命……我被关起来了?阿芙坐起来她看不见光线可现在又渴又饿,门外没了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屋子里的陈设 变了许多增加了好些她没用过的东西,她走两步不是摔跤就是碰尖角,最后她直愣愣地撞到一个柜子上发出咚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她饿的厉害再也没有力气走动只好靠着柜子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冻醒入夜的晚风从各个缝隙里挤进来,她找到柜门拉开,这个柜子里堆满了光滑精细的布料,她爬进去把自己埋在里面,精灵的气味让她想起阿尔文,现在伊利撒王后在做什么呢?还会生气自己执意和精灵王离开么?温柔的阿尔文会用金杯喝着银酒唱着她梦里听到的歌谣吗?阿芙想再次入梦,可饿的睡不着就开始在头脑中摆出围棋的幻象。 黑白的世界能让她忘掉饥饿和担忧,比武大会结束后他就没和她说话,他向来心思深沉她根本猜不透他,可能他的惩罚就是把她关到老死也许饿死?她听到心发出悲鸣她吸气努力不去想这些,也不知过了多久,柜门被人猛的拉开,她跟着就往外倒眼看又要摔有双手及时把她拉住,就听“哎呀。”陶瑞尔说,“你怎么睡在这里,害我好找。” “守卫随时会回来,你快给她。”这个声音,阿芙想了想,能带着陶瑞尔越过守卫的人,是莱戈拉斯?陶瑞尔果然去搬救兵了。 女精灵把她从柜子里拽出来,火急火燎的塞个面包到她手上,在把一瓶水塞到她嘴边,说:“自己拿好,我们马上就要走。” 阿芙咽下干面包抓住机会问:“哎?我会被关多久?” 女精灵没说话,倒是莱戈拉斯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放 ☆、审讯 从门口走到床是十步,从床走到门口也是十步。如果她往右偏会撞到书桌,往左靠一点会撞到衣柜,通常撞衣柜比较不疼。要是以床为中心背对房门走,会遇到藤椅和另一张桌子,藤椅摆的位置简直鬼神莫测,就像会移动一样无论她多小心每回都会被绊倒。这天她又被藤椅砸的时候,有个精灵守卫听到动静好心提醒她:“阿芙小姐,别白费劲了,那张椅子占了整个过道。”过道?看房间真的被扩大过。 守卫的西尔凡看守她久了也会和隔着门她聊两句,从他们的对话和轮岗中她推算自己被关了近半个月,陶瑞尔总是偷偷带给她食物和水每天一次多半在晚上,莱戈拉斯偶尔来。在陶瑞尔和她聊天的时候去路口把风。 这天女精灵临走时除了留给她干面包外还外加一张薄毯,“朔秋了,晚上记得盖上。” 阿芙:“不用,我有满衣柜的被子,暖和着呢。” 陶瑞尔看见敞开的衣柜和里面的衣物,“你还是别老去翻,我走了明天见。” 阿芙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她把陶瑞尔给的毯子抱紧靠着墙坐在床上,指尖轻点床板,发出微弱的敲击声就像围棋在落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凭时间流逝,忽然她听到开门声,有人进来而且不止一个。 “陶瑞尔?现在是明天了?”好像没过多久啊。“正梦见我棋胜西蒙鲁德做了中土第一棋手,乘龙在列王之城感叹人生寂寞如雪呢,哈哈。” 来人没接话不出声地走近她带着秋夜的凉风,不是陶瑞尔,是谁?她像所有盲人一样,坐直了伸长手臂摸索,她摸到那人的肩膀,向前倾肌肉绷紧这表示他是弯腰看着她,肩头散落着笔直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膀她触到光滑修长脖颈脉搏在她手下跳动,对方明显绷紧却没有躲开,她把手举高沿着脖子向上摸到对方的脸,唇线分明下巴有些尖,皮肤比她手的温度略高,然后她的指尖扫过他的嘴唇摸索脸的轮廓,在他脸颊靠近尖耳朵的地方触到几个细长的棍状物类似树枝,却比树枝粗糙摸上去就像荆棘。 荆棘王冠,她像被火烫似抽手,可他比她更快没等她动作就反手抓住她的半个手掌直接把她提起来。 疼死了,她随着他直腰的动作被他带的脚尖离地,全部重量都集中在被他抓住的四个右手指上,她几乎能听到骨节被拉扯的声音,他似有所觉的放手,阿芙扑通跪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捏住右手掌死死的抵在地上,她怕一松手就会惨叫。 “你现在连行礼也忘记了,伊利撒王后就是这样管教她的养女吗?” 她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对着他的方向挤出微笑。 “很显然我的灰眸棋手这五年里过得很开心,你不会听到某个音节就彻夜难眠,你不会午夜独坐于空寂,你不会拿着羊皮卷等候永远不回来的人,你不会,我真想挖出你的小心肝看看它们是不是黑铁所筑。” 她又听到有人展开卷宗宣读:“人类棋手阿芙.亨格利安,罪行如下:一、勾结矮人商贩,泄露王国机密;二、诈骗、侵吞毁坏财物;三、多次侮辱圣兽并擅用王室泉眼;四、勾结巨龙,图谋焚毁地堡;五、刺杀国王。” 合着这些天他都在罗织她的罪状!她忍着疼急忙辩解:“我没有勾结矮人,听唱歌也算罪过吗?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机密啊。骗东西……赤之心是艾达瑞安心甘情愿输给我的!还有是凯德想要焚烧地堡他拿我当盾牌而已,至于刺杀国王,我从未想过更没有做过啊。”泉水和圣兽,她无法辩解也不忍辩解,那些片段如同光羽散落在记忆间,想起就心酸。 “你忘了被你丢弃的黄金手镯吗?五年了,阿芙你每晚都杀死我一次,甚至是今天。”他的嗓音一如平常威严平静只有加里安看到国王抬高下巴嘴唇苍白,眼睛里全是痛苦。“你利用我,你欺骗我,你背叛我!” “你终身都将囚禁在此带着为你特制的刑具,你将如堕深渊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光线,你的围棋亦不能拯救你。” 他说着阿芙就被几只手按住,她脸上接触到一件冰冷而过于光滑的东西,精灵们试图把她脑袋塞进去,她浑身汗毛直竖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当那个东西罩住她鼻尖的时候,难以置信的寂静笼罩了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她心如擂鼓:“大王,我害怕啊。怕您看到我最后的丑陋模样才会逃离啊。” 精灵们的动作顷刻停止,他似乎在听,她赶快摘了那东西,跪好: “丢弃手镯是因为……因为人们说和您送给挚爱星光项链比手镯不过是打发仆从,我嫉妒啊。可是,可是丢弃之后万分悔恨,于是恳求凯德等我死后把尸体放回长湖,在最靠近密林最靠近您的地方和手镯永远长眠,就像从未远离您。” 这话说的太少女,她边说边脸红幸而手镯被放进长湖,而自己的确是在湖边被逮着的所以应该能圆过去?房间里呼吸可闻安静的可怕。 “通常我不会宽恕囚犯,特别是他们背 对着我的时候。”良久他才说。 哎呀,忙中出错跪反了。 第二天,陶瑞尔莫名其妙地被国王委派训练新兵,忙乎到下午才得以休息晚上还有额外的训练任务,据说这种突击训练要持续几个月。她怕万一耽误得太晚没办法混进牢房所以她乘着间隙顾不上自己吃饭就带着干面包去找阿芙,恩,好消息是监禁取消门口的守卫撤掉而且还给她供应了食物有鱼有肉有水果看上去丰盛极了,坏消息是—— “你和棕熊打架了?”女精灵表情夸张动作却非常小心地掂起阿芙的衣袖,她的右手手腕肿大,三个个指头关节扭曲,第四个直接软哒哒地挂在手掌边缘,轻轻一碰阿芙就眼泪汪汪。左手也好不到哪去,十指指尖皮开肉绽,指甲尽脱。 “大王宽恕了我,陶瑞尔,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 和好就对了,女精灵下意思忽略掉其中的关联从身上翻出一小瓶药酒涂在阿芙的手腕上,慢慢按摩她每天打打杀杀身上总备着简单的外伤用药,但阿芙显然需要更细致的照顾。 “你帮我看看,地上有没有一个像头盔一样的东西,不大摸上去很冰大概是这个形状。”阿芙比划着,没费多大劲,陶瑞尔就找到那个东西:“很奇怪的设计,”她边给阿芙边评价:“就在鼻子和嘴巴部位留了两个小洞,其他部分全部被一整块封闭,哎呀,还是秘银做的一定很贵。 ” 中土没有什么比秘银的密闭性能更强,所以往往用于制作成昂贵的贴身盔甲,要是一整块能隔绝所有的声音和光线,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人类无法集中精神长期如此就会崩溃。阿芙左手放在头盔上,寒意彻骨暗自后怕,幸亏自己急中生智而且居然能糊弄过老谋深算的精灵王。 陶瑞尔突然停手,声音里有点心虚:“加里安总管,我来看看她马上就走。”阿芙感觉到她像小风一样从身边跑过,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我为你带来了人类的医生,阿芙小姐。”加里安说着,一位老者带着医药箱坐在阿芙身边,耐心而熟练地拿出酒精为患处消毒。 加里安看到她膝盖上的头盔说:“阿芙小姐要是喜欢秘银头盔,大可以留下国王本来就为你准备。” “矮人,勾结矮人是你告诉他的,加里安。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你为什么诬陷我?”她去地牢知道的人不多,西尔凡多嘴但并不撒谎,会故意歪曲事实的只有加里安。 “阿芙小姐,我还知道的 更多,比如你根本没在乎过星光项链,比如你去长湖的真正目的找卡罗尔一问便知,你又一次骗国王!”他说到后来简直是咬牙切齿。 阿芙笑了:“哦,那么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去告诉他你的新发现?” 密林总管没回答,他专注地看着医生为阿芙正骨,涂上药膏再把她的整个右臂缠上厚厚的绷带,她的十个指甲脱落的七七八八,是她挣扎扭打时弄断的,医生治疗时要先把残甲拔掉才能抹药,纤纤十指在剪刀和镊子下血肉模糊,一片片断裂残破的指甲从指尖拔出再撒上酒精消毒,她疼的全身都是冷汗却一声不吭。 他握住手上的小盒,把它藏在衣袖深处,人类太脆弱,治疗时她要喊疼你就给她些九叶。御前会议前国王对他交代,烛光在他的脸上摇曳,加里安看到五年来国王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而直到医生离开,他都没拿出九叶。他看着阿芙她站起来想摸索着走却发现两只手都不能动弹,她像还有视力一样举起双手凑到眼前又叹着气放下不敢再迈步,却回不到椅子,只好呆呆地站在房子中间,加里安想起国王眼眸中的柔情,他过去扶住她,带着疏远: “阿芙小姐,如果你欺骗国王,这一次请永远不要让他发现,否则我会亲手给你带上秘银头盔。” ☆、大约很甜? 爱丽起初以为自己捡了份好差事,当然仅仅是起初以为。作为一个活了五百年几乎和王子同岁的西尔凡精灵,她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很久直到做了宫廷侍女分管国王的衣橱,女精灵的磨难就来了。你可以想象整整一面墙的柜子装的仅仅是红绒斗篷,银色和金色斗篷被放在另两组柜子里。其他的外袍、长袍、靴子、皮裤、丝绸上衣和国王偶尔要用到的小玩意简直不计其数日头好的时候光打开柜子透气就要用掉整个白天,爱丽每天上班就像在上坟,所以当加里安告诉她被调去照顾盲女时,爱丽几乎笑出声。 坦率的说,她还是过了很多天好日子的。她第一眼就认出所谓盲女时老相识嘛,以前的长湖镇长以前她天天在起居室罚站时爱丽经常见到她,她现在有了新名字阿芙。爱丽的工作主要是清扫房间和照顾失明已经两只手都不能用的阿芙。 阿芙的房间是三间客房打通,比普通房间宽敞的多,但和大王的衣柜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她玩似的就扫干净,阿芙本人更好说话,爱丽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人类或精灵。她每天醒的很早,起来后她就自己坐在床上许久才会换个姿势,好多次爱丽以为她在打瞌睡仔细看才发现她一直用唯一完好的左小指轻巧床板,她能这么玩到中午,爱丽拿着午餐通常是奶酪和面包混合撕成小块喂她,她要是哽得翻白眼就加点清水,阿芙很好招呼基本什么都吃,除了鱼。 晚餐也是如法炮制,她吃的很快往往半个钟头就能完事,剩下的时间爱丽就自己安排了要是赶上陶瑞尔来探望,爱丽甚至能提前下班。要是陶瑞尔不来,阿芙能一整天都不说话,几次之后爱丽觉得她看不见又不能动还没人聊天太可怜,就找来书给她念无非是些女精灵们喜爱的浪漫爱情小说,其中有一篇讲的是有一对青年男女相爱,但因为家族世仇最后双双服毒自尽这个故事在中土非常流行还改编成了戏剧每次演出的时候都有女观众哭的晕厥,她念完后阿芙闭目沉默了很久,突然睁眼兴高采烈地问: “晚餐好了吗?刚才没留神睡着了。对了你还有没有别的故事可讲?” “你想听什么故事?” “击败顶尖高手,称霸中土然后自己裹着龙皮披风站在漫天风雪里感叹人生无常,从此只好独孤求败对了,最好有围棋。” “阿芙小姐,总管大人禁止和您聊围棋。”爱丽说完就看到盲女脸暗淡下去,她不能违抗总管又不忍心阿芙失望,她瞎了又不能动弹还有什么乐子呢于是某天她寻来几颗围棋,和她一起塞 进她打着石膏的手掌里,阿芙高兴极了:“爱丽,你可真是个好人。” 可惜好人未必有好报,爱丽的苦日子很快就来了。 现在整个精灵王国都知道精灵王向阿拉贡讨要了他的养女,所以当瑟兰迪尔造访时爱丽一点也不吃惊,他通常隔天来,往往是白天时间不定有时看看就走有时会和阿芙聊两句,要是他更闲也会为她读书:《精灵史》、《精灵的语言和习俗考》、《论国王的权力》内容简直枯燥得令人发指,但看看吾王低垂眼帘低声诵读,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暖金色的光晕中,秋日午后的空气中弥散着慵懒和温柔,阿芙闭目嘴角带着微笑,这美好的场景似曾相识直到她开始打小呼噜,大家才发觉这家伙睡着了! 爱丽尴尬地瞧着国王,瑟兰迪尔也停止诵读,他合上书站起来俯身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这吻的分量很轻就像落叶刮过水面,就像微风吹拂山巅,女孩睡梦中发出含糊的鼻音。国王的嘴唇抿紧,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国王的办公地点就改到阿芙房间了。 于是一大早,苦命的爱丽把阿芙从热乎乎的被窝拽出来,后者就算醒了也会在床上赖好久,但连续几次被国王和一堆随身侍从逮个正着后她们悠闲的清晨时光就此结束。她给阿芙换好衣服,梳洗停当便到门口迎接国王。之后是抱着大叠卷宗一脸郁闷的总管大人,再后来是永远有事请示的精灵贵族们,这帮人把原本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爱丽不得不把阿芙带到最靠里面的角落给她读书,大王这次指定的新书很特别:《论精灵的爱情生活》。看名字似乎披着严肃皮的爱情小说,但真正开始读两个女人都抓狂了: 里面都是些精灵的起源、精灵的繁衍、精灵的受孕及生产、精灵的爱情观、精灵的婚姻观和子女观除了数据和结论完全没有情节啊,原本美好生动充满梦幻色彩的爱情被这么条理分明的写个十几章简直就是扫兴,这是爱丽的读后感。 关老子屁事啊! 阿芙想得则简单得多而且直接说出来:“换一本,哎?你上次读的那本要死要活的也比这个强。” “不……能……换。”爱丽使劲摆手,示意她小声点。 可惜阿芙看不见,她现在烦着呢换谁一大早被些不明不白的人吵的脑仁疼也要烦她开始人身攻击:“这书写的无趣到爆,作者肯定连老婆都讨不到,对了叫啥来着?” “快别说了。”爱丽恨不得捂住她的嘴,阿芙刚才声音不算小,几个官员都看过来。现任银月城主阿 基米因为早上到的晚了点没挤到国王身边反而离爱丽比较近,年轻的精灵好奇地抽过书卷下意思念出作者的名字:“瑟兰迪尔。” 震惊全场! “这是我见过的最博学最睿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学术名著啊!看看这书名《论精灵的爱情生活》就严谨与风情并重,于朴实无华中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啊。再看看内容,啊全书没有局限爱情反而从精灵的渊源论证,非常富有历史感和层次性,完全是大家风范啊。我确信作者一定是一位爱情.事业双丰收的人生赢家哈哈哈。” 人类女孩突兀的干笑回荡在房间里,爱丽几乎不敢去看国王的脸。 阿芙纳闷的很,精灵国王居然有空写书。她回想起之前他给她读的类似名字都无聊的要死的的书,该不会都是他写的吧……伊露维塔保佑他没发现她打瞌睡。 阿基米的心理活动可简单多了:吾王正瞧着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乘机插队行礼后把一封用火蜡密封的帛书直接递交给国王。“昨晚矮人特使带到银月城的密信,他们请我务必亲手呈送国王。” 精灵和矮人向来不睦,不久前瑟兰迪尔还差点砍断萨卡大王子的脖子现在通过银月城主提交密信,这个行为实在是耐人寻味。 国王展开帛书时,爱丽赶快推着阿芙逃离犯罪现场,两人都一声不吭,默契地在地堡各处晃到天黑,爱丽还去厨房弄了晚饭两人吃完后才回房间,谢天谢地闹哄哄的一屋子人都散了干净,只有国王那张巨大的书桌上还有几本没处理完的文件。 第二天,她们惯例中午出来在外面呆到天黑才回去,就当爱丽已经适应这种奇葩的生活方式后,这天女人们回家时意外看见满室灯火通明身穿银色常服,金发披散在肩头的精灵国王正一脸闲适的靠墙手托水晶酒杯。 “爱丽,你工作很认真,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加里安总管对她说,示意她离开。 爱丽有点蒙:我走了,阿芙怎么就寝?但她立刻反应过来,眼睛不自觉飘向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床又旧又短按照人类体型刚好,要是大王留宿的话肯定睡不下啊。 但显然这些轮不着她操心,女精灵痛快地鞠躬离开随后加里安告退,阿芙在一室寂静中对着空气笑得脸都发僵,直到有人帮她把轮椅转个圈:“我在这里,你又面向反了。” 阿芙:…… 精灵王大手托住她的右手:“医生说你的手今天可以痊愈,我想亲自为你拆线。”他的 动作很慢很轻,仿佛他手上的是金沙,稍微用力便会流逝。他剥开石膏,再一圈圈解开绷带他的呼吸清晰可闻,最后女孩的右手安静地放在他掌心,他五指收拢摩挲它说:“我并非故意弄伤你,还痛吗?” 女孩赶紧摇头,她明白他和艾达瑞安的区别,艾达瑞安会故意殴打她奚落她,而他的伤害往往源于无意,却更可怕——他自己都无法预知。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说那本书写的糟……对不起害你……。”她迟来的解释没说完就停住,因为她觉得她的手背碰到一个柔软而稍微湿润的东西,“嗯?”他发出鼻音,天哪他在舔她,阿芙倒抽凉气却死撑着没挣扎,她可不想再上绷带。 他的唇舌亲吻她的手背再一根根舔弄她的手指,就像某个动物一瞬间阿芙想起白鹿它曾经这样舔过她的脚,可他人形时这么做的画面实在难以想象,她僵硬着任他作为,他的吻顺着手臂来到她的肩头,最后停住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 他哑着嗓子说:“你心跳很快,喜欢这样?” 哎? 他把她抱起来,稳稳的往前走。阿芙只听到急促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他。他先坐下再收紧手臂带着她一起躺在摇椅上,摇椅在黑暗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女孩特有的甜美馨香缠绕在他鼻端。他在她发间印下一吻,然后卡住她柔软的腰身防止她掉下去就像五年间每个在这里度过的夜晚里幻想的那样。 ☆、的确很甜 爱丽梳洗完毕去上工时,在阿芙房门口看到黑发的密林总管显然他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爱丽对他笑笑就要推门,通常总管来了表示国王即将到访她可要抓紧时间把阿芙挖出来,总管急忙咳嗽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房间里有两个人。 “从昨晚?”她低声问。 总管点头。她把尖耳朵贴到门上,精灵们听力灵敏但她下意识还是做了这个动作,没声音。好吧,那就等着吧。 两人抱着今天天气真好啊,风轻轻太阳暖和的心态一直等到门口开始聚集前来朝见的官员当然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王子殿下出现。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罗林访客正在王庭等候国王召见。”他说完就要进门,有聪明的精灵赶紧把王子拦住,加里安和爱丽知道不能再等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房间里静悄悄的,爱丽先瞄整洁的床铺显然昨晚没人睡过。然后她看到摇椅动了下,精灵王金色的头发铺满半张椅子,他稍微支撑起身体皱眉望着他们,脸上带着倦色。 “大王,罗林精灵在王庭求见。”加里安说。 然后他看见国王盖着的薄毯动了动,一颗小脑袋露出来,原来国王身上还睡了个人。阿芙睡眼朦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试图坐起来,她受伤太久已经习惯不用手。“我去王庭,你可以再睡会。”他说着就掀开薄毯预备起身。她被他带得差点掉下椅子下意识搂住他的腰。 “哎?”什么东西又热又硬挨着她的脸,接着他身躯颤动古怪的香气在室内炸开同时他把她按向他的腰际,片刻之后却又把她提起来丢到地上。好在摔得不重,阿芙觉得脸上有什么温热而黏稠便用胳膊去擦。 精灵王脸红的快滴血,眼眸居然是晶莹的紫色,直到她擦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还是那么威严: “加里安,你让莱戈拉斯先去接待访客。我要更衣,就在这里对换全套。爱丽,你带阿芙出去没我命令不许进来。” “我还没洗脸刷牙呢,我瞎了也看不见您换衣服。”阿芙说。 “带出去!” 两个女人定着精灵们火辣辣的目光从房间里退出来,阿芙没梳洗就被人灰头土脸的赶出房间身上还是昨天那件邹巴巴的袍子她确定被推得足够远后抱怨:“他脾气可真坏呀。” 晚上还亲亲抱抱早起就撵人。爱丽决定不参与这个话题只推着阿芙往前走。女孩用手臂蹭蹭眼睛,终于想起来自己康复 了,于是把手掌摊开,像还有视力一样贴近眼睛一根根端详。然后她反手去拉背部的衣服,她揉了几下很不过瘾的样子,便要求爱丽帮她看看。 爱丽把轮椅推到背风的角落,从背后解开阿芙的衣扣仔细查看,女孩荏弱的腰背上乌青的指印格外显眼。“没什么。”爱丽回答。 女孩哦一声,说:“可能是我坐久了,也对瞎了而已又没瘸,成天坐着肯定不行,爱丽我们到处走走吧。” 已经是深秋,今天却格外晴朗,爱丽扶着她的胳膊带她走出地堡,清新的空气让两人都忍不住深呼吸。木精灵们喜爱微风和阳光,就算久居地堡也渴望在树木间跳跃嬉戏。阿芙兴致也很高,她虽然看不见但听到一点声音就问个不停,什么都想用手摸摸。 爱丽不由得把她带的稍微远了一点,这里比别处热闹得多,人类和精灵正忙得热火朝天,阿芙侧耳听了半天,问:“有人类?他们在做什么?” 爱丽把一截木头丢到运输小车上拍拍手:“修房子呗,这活计可麻烦着呢不得不雇佣人类,反正现在秋收过了长湖人也愿意过来。” 夕阳照在忙碌的人群中为他们光裸的脊背镀上一层薄金仿佛这些凡人也拥有了光晕,随着晚钟敲响精灵送来了几车食物充当晚餐:有菜汤和少量水果最显眼的是一大锅龙果,黄灿灿热乎乎看着就有食欲,想不到密林居然会提供中土最美味的龙果,累了一天的人们哗啦围上来,精灵费了好大劲才让他们排好队,领到食物的人一手拿着龙果,另一只手端着大碗就着汤吃的满头大汗。几个半大孩子不停地在几个队伍中穿梭嬉戏,乘人不备就从大锅里偷两颗小龙果塞嘴里烫得直吸气,精灵们开始是还追几下后来也只当没看见。 “人间温暖。” 阿芙听了许久,金色的阳光下她眉目间却是淡淡的悲哀。 地堡的另一边也有人在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密林精灵果然对人类友善,甚至是太友善了,对吧巴鲁曼大人。”一位年轻的精灵说,他仪态高贵服饰华美一看就不是西尔凡。 须发皆白的巴鲁曼没说话,心里却感慨万千:他几乎忘记罗林上次修建新城是什么时候了,似乎凯兰崔尔夫人尚未西渡,凯勒鹏领主便筹划借助精灵三戒的力量拓展领土,当然需要更多的居住地和堡垒,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而魔戒被摧毁加之夫人离开,一直保护罗林的魔法失效,婆罗树树叶凋零再也没有结过果实就像越来越萧条的罗林。五年前密林提出以提供圣水 为前提重谈边境问题,贵族们商量许久最终拒绝领土固然可贵但圣水只剩下三瓶用一次就少一次啊。而现在不过五年,密林如日中天,精灵王前些天旧事重提再次讨要圣水,罗林方面的态度却变了。 巴鲁曼记得凯勒鹏的嘱咐:“我感觉生命之火日趋暗淡到了必须离开中土的时候了,巴鲁曼。我知道你和许多罗林精灵不肯离开,瑟兰迪尔想要圣水那就给他,万事不可强求。” 带着这样的使命,他来到精灵王位于地下的堡垒,那位国王傲慢出名所以他等了三个小时一点也不意外,当精灵王坐在王座上用下巴看他时,巴鲁曼鞠躬说明他此行的目的:罗林可以提供圣水并与密林合并,承认瑟兰迪尔的统治。而作为交换条件密林必须娶一位出身罗林的皇后并分享一半统治权。 而那位精灵王,巴鲁曼想起他的答复就气的咬牙。“作为同族我非常欢迎罗林兄弟姐妹的到来,愿密林和罗林永远共享星光。至于皇后,出于精灵传统我不会把政治和婚姻混为一谈。” 合着他是想一毛不拔就吞并罗林!瑟兰迪尔你的算盘打得比西卡城商人还响啊。巴鲁曼不自觉想起山德鲁告诉他的那个传言:瑟兰迪尔性向成迷。想想吧六千岁没娶妻的精灵王精灵史翻完都没有啊。真不知道他儿子怎么来的额,对啊他还有个儿子……莱戈拉斯娶也算是未来的皇后啊。 “不行,莱戈拉斯也不行。”他刚张嘴对方就毫不犹豫的拒绝,然后巴鲁曼看到王子松口大气的样子。 巴鲁曼忍无可忍:“傲慢野蛮的密林精灵,你们可知道罗林有中土唯一具有梵雅血统的女精灵缇米丝,凯兰崔尔夫人曾预言缇米丝的血脉将会产生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精灵,光明似伊昂威,强大胜炎魔,仁慈如同伊丝缇。瑟兰迪尔,年轻的精灵王你的路还长着呢,总有一天定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我们走着瞧。”他说完就大步离开,拐杖每一下都在岩石铺成的地面留下坑洞。 旁边的银月城主急忙拉住他,这个西尔凡和稀泥的本事同武艺同样一流:“哎呀呀,巴鲁曼大人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急眼了呢,俗话说买卖不成交情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密林里好男儿多得是,肯定有一位能配得上梵雅精灵,你瞧我怎么样。” 拉拉扯扯间,一个金发的精灵从巴鲁曼带来的侍从中跑出来,她金发碧眼,皮肤像牛乳嗓音像夜莺:“ada,我不想离开,大家也不想走。”巴鲁曼登时停下,看着缇米丝,他唯一的最爱的女儿。 “凯勒 鹏领主已经西渡,罗林一天比一天冷,到处都是野兽,镜湖几乎干涸。林谷那边情形也一样过去我们依靠水戒南雅以魔力维持居住地的生态,现在三戒消失魔法反噬,除了密林中土再无更大的聚居地有适合精灵的空气和水,族人们已经无处可去啊。” 巴鲁曼沉默了,这个坚强的老人像失去支柱一样颤颤巍巍,缇米丝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他只是想借罗林的积威在谈判中敲诈密林为日后的族人求得更多资本,但对方寸步不让强硬的就像早有准备。巴鲁曼想起自魔戒圣战莱戈拉斯三次前往罗林,各处游走顿时明白狡猾的密林精灵早就觉察了他们的窘境才会肆无忌惮的拒绝,他们早已没有筹码。 见巴鲁曼不说话,美丽的缇米丝身着白裙向精灵王行礼,对方也微微颌首。 “伟大的木石之王,我是缇米丝请原谅我父亲的无礼。作为罗林的新任首领,我愿意奉上罗林圣水,并恳请您接受我们的归附。从此以后,罗林精灵将以瑟兰迪尔极其后裔为尊,星光不灭此誓不灭。” 巴鲁曼看到女儿灿若晨星的明眸在精灵王父子身上来回逡巡,脸上都是红晕劫数啊劫数。 ☆、还是甜噢 不论私下双方怎么扯皮,罗林并入密林已成既定事实。无论对精灵还是中土其他种族这都是极为重大的政治事件,起初双方对觉得很应该搞个大场面比如邀请各方势力,请上甘道夫吃吃喝喝混个十天半个月至少要叫上林谷,并开始像模像样的讨论具体事宜时才发现罗林和密林这两拨人想要心平气和达成共识简直是妄想。大到庆典选址、仪式内容受邀的人员名单小到密林和罗林到底哪边的老大名字该放条幅前面都有一番好吵。 “罗林领主夫人可中土法力最为高强血统最为高贵的凯兰崔尔夫人,当然她西渡了不过我们仍旧拥有血统最为高贵的缇米丝小姐,无论从实力还是从绅士风度来说,罗林都应该先于密林。” “那都是什么年头的老黄历,搞清楚是你们罗林求着和密林组成联合王国,我们密林之王可是中土乃至整个世界颜值最高的,比你们缇米丝小姐美丽千倍!就算卖水果也该知道把漂亮个大的放前排!” 莱戈拉斯听得不妥:“注意措辞,毕竟谁也没见过维拉们。” 陶瑞尔、巴鲁曼、缇米丝和贵族们== 吵闹不休的精灵们一致决定找个头最大的水果哦不国王陛下去评理,但又出了幺蛾子,密林精灵们习惯性往国王起居室跑,后来想起什么直奔某个客房。罗林方面觉得这种大事怎么能随便找个地方就汇报,所以坚持去王庭。两边再次争执,最后加里安传来大王口谕:你们爱去哪等就去哪等。 然后巴鲁曼们被晾到下午,方才明白这句话的下一句应该是老子说的才算数!于是灰溜溜地去国王的起居室报道,不过想起密林贵族们也扑空,心里觉得这位国王还挺能一碗水端平顿时心平气和连腿肚子都没那么酸了。这么几番拉扯之后,两边那点欢欣雀跃的心全被碾个粉碎,最后大家都觉得在这么折腾下去就是永生也扛不住,大伙随便糊弄下安生过日子就行了。抱着这种心态,罗林和密林全票通过:仪式典礼通通取消,选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开个舞会吃吃喝喝就挺好。 在某个清晨第n次被哼着小调或演奏古竖琴的精灵吵醒后,爱丽告诉了阿芙上述隐情。她瞧着阿芙茫然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加了句:“所以,大王这些天非常忙碌不能时时来看望你。” 其实哪里是不能时常来,摇椅事件后大王就跟被烫了脚的猫一样再也不涉足阿芙房间,偶尔在路上碰到也是头脸红透转身就走。结合巴鲁曼提及婚事西尔凡们偶尔也会摆几颗花生米分析形势:缇米丝美丽温柔,出生 高贵识大局背后还有整个罗林,于公于私都是非常完美的皇后人选,要是考虑长远一点她若诞下传说中的后裔,密林简直就是开挂啊!大王当时拒绝多半是感觉被巴鲁曼要挟拉不下脸,回过神来自然就会冷落情妇了。 爱丽起初据理力争,深恨不能说出摇椅上的事,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国王还是不露面除了偶尔送些不明不白的药水给阿芙治疗眼睛据说里面有罗林圣水。这让爱丽更忧愁——好的时候连拆线都上赶着亲自动手,治眼睛多重要的事啊罗林圣水多宝贝的东西啊,国王也就让加里安送来。诚然精灵们都是感情专一至死不渝,但前有莱戈拉斯之母后有缇米丝,她不由得觉得没准国王就是那类与众不同的,瞧瞧他兴建地堡——很少有精灵愿意住在地下呢。所以,阿芙的处境是相当的不利了哦,爱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阿芙梳头发,脚却不自觉的打拍子眼睛却往外看:显然晚宴结束舞会已经开始了。 “爱丽,外面是不是在开舞会?”一直沉默的阿芙突然说,“你肯定很想去,我自己呆着没事。” 女精灵本想推辞一番,可她想起那些高贵文雅的罗林精灵脸已经羞红,阿芙看不见她脸色但爱丽正扯着她头发已经说明一切,便通达地说:“你去吧,把我们的宝贝给我就行。” 她说的宝贝是围棋子,爱丽寻出来给她就急匆匆梳妆打扮,好在精灵们的舞会总是彻夜而这次加上罗林,场面格外热闹所以当爱丽提着裙子赶到篝火旁,舞会正进行到最高潮——在人群中间,密林之王正与罗林的缇米丝翩翩共舞,他们头顶是灿烂的星光,身旁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和满面笑容假装路过眼睛却闪着八卦之光的精灵们,而国王的身姿和容貌却使这一切变成背景,乃至许多年后精灵们仍旧能回忆起舞池中旋转的仿佛闪着金光的两位精灵。 这个缇米丝个头太高,头发又多又卷还是金色的瞧着真晃眼睛,蓝眼睛更是俗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梵雅,嘴巴红的像吃了草莓忘记擦,皮肤也太白根本不像个在森林中奔跑的精灵,哎呀呀瞧瞧她笑起来的矫揉造作劲头,哼!还说和我们大王一起,爱丽本想继续挑剔却不得不承认,天底下没有比缇米丝更美丽更动人的女精灵或人类了。 一曲终了,精灵王回到王座,缇米丝自然而然的跟上去从他手边接过美酒嫣然一笑,金发的王者也微笑着一饮而尽,美丽的梵雅精灵柔弱无骨靠在椅背上休憩,她蜷起脚裙摆在夜风的吹拂下划出迷人的弧度,几乎所有的密林男精灵都在偷瞄。这货 色胚!爱丽觉得好像某个地方有点奇怪,但她又说不出是什么,而围绕在缇米丝身后罗林精灵中某个年轻的精灵感受到爱丽灼灼目光,好奇的望过来。 哎呀,这人长得可真俊,爱丽看着他走向她心想,当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时,女精灵咯咯笑出声,舞曲一首接一首,人们歌唱、宴饮愉快的交谈,情侣们更是早早的钻进小树林永生的精灵在这一刻安然享受起这个美好的深秋之夜。 另一边,阿芙正在做梦其实时间还早,她本不该这么早睡,但她冥想了片刻围棋之后,觉得眼睛胀痛难耐平时这个时候加里安会送来治疗眼睛的药水,爱丽肯定已经帮她点了。但今天爱丽不在加里安也似乎忙得顾不上这头,所以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睡觉阿芙还真没别的事可干。 在断断续续的乐曲声和笑闹声中她做了个美梦:圣洁如同珍珠的米拉斯提米斯王宫花园中,喷泉的水雾和阳光交织形成一道彩虹,在彩虹之下是黑发的女精灵和她的侍女们,她们在唱着古老而悠扬的歌谣,女精灵温柔低垂眼波在缝着婴儿的衣物。nana看看我阿芙说,转眼她就扑过去,手足并用爬上阿尔文的膝盖。她使劲拥抱着她的母亲,把头扎进她温柔的怀抱娇笑卖萌,女精灵也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nana,父亲为什么不来接我,我一直有乖乖,也很认真的学围棋了。” 阿芙在梦中问。女精灵却开始拥抱她甚至让她疼痛,是那根金针,她想,她舍不得这个梦境皱眉忍受可那针在她全身游走,越来越痛,她睁开眼,眼球熟悉的胀痛让她立刻清醒,喷泉消失了,侍女消失了,女精灵也消失了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灼热的怀抱。 “谁……是谁?”她瞪大眼睛,伸出双手摸索,她摸到柔软而强韧的腰身,向上是起伏的胸腹,稍微移动就胸口,那是属于男性强壮的肌肉饱满的胸口,轻轻按压能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着,对方并没阻止她,反而随着她的触摸轻颤甚至把身躯更贴近她,然后她摸到一枚边缘装饰着枝蔓的胸针,便是这个东西在梦中扎疼了她,荆棘胸针她头脑炸开,只听他说:“谁装饰了你的梦?你在呼唤谁?” 精灵王! 她实在太蠢犯了和在马车上同样的错误,身体先于思想要跳起来,却被他按住: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那是女精灵管用的香料和阿尔文的很像,可能是这个东西迷惑了她。 “是小时候的事情。”理智慢慢回来,阿芙放柔声音解释并开始找话题,“听说在举行舞会爱丽念叨 个不停,我以为会到天亮呢。”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很奇怪好不。 他没说话,却让她仰面枕在他膝盖上,一只手抚摸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把某样冰凉的东西滴到在她眼睛里:“最后一次,你明天就能见到第一缕晨曦。加里安曾建议让你保持现状这段时间你的柔顺有目共睹。” 那是因为秘银头盔好不,每次想打坏主意摸摸就能变成贤者。 “终究,我舍不得。” “感谢您的仁慈,大王,如您所见我老实着呢。每天都在听爱丽念书,再念下去我准要输棋一辈子。”不小心又说到围棋,来到地堡他从未与她对弈,他不提她便不敢问,想想真是如履薄冰般的关系。 “凡人喜爱提及未来,一生一世、一辈子或永远,诸如此类,就好像他们能长存于荏苒时光。” 这话说的满满都是优越感,阿芙顿时被噎。 他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让她合眼休息,阿芙躺着只觉得床一沉,木板咯吱响。他居然在她外侧躺下。这床又小又短放阿芙自己都是勉强够,她只当他累了便说:“大王,那边有躺椅,爱丽说您一直很喜欢。” “别和我提摇椅。”他语气不善。 ☆、甜死你们 就像一具尸体,阿芙保持全身摊平正面朝上,胳膊极力挨着墙大气不敢出地躺在床上勉强睡着,不知多久她隐约听到鸟叫有一线白光照进她黑暗的世界,女孩两手支撑身体猛然坐起,就听床板脆响,她扭头就看见不可一世的精灵王被她一把推下床,他本可以抓住她的手但电光火石间他转而去拉床头柱,凭精灵王的身手当然能拉住,于是床头柱被他连根拔起,连带整张床都被他带翻了,在寂静的房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落地声。 看着坐在碎木头中间,衣领松开头发一丝不乱蓝眼睛却在喷火的精灵王,阿芙简直无语。就听门口爱丽:“哎呀,我得进去看看。” “不用,别进!”这是加里安的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爱丽心急火燎的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无可奈何的加里安,这就是阿芙恢复视力第二眼所见。 “哎呀,加里安总管我早就说这床表面上看着结实,其实早就被虫蛀了,前几天我还在这个房间发现白蚁了。” “这是我工作的疏漏啊,大王是否换个橡木床,还是铁床?” 国王拿眼睛瞪加里安。密林总管立刻明白现在不能讨论床,但他考虑周详地多问一句:“大王是否需要在此更衣?我们已经准备好全套。” “加里安。”国王对他微笑 “陛下o(n_n)o。”4333 “滚出去!” 为什么说错话的是加里安,到头来还是我被撵出去,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连看都没看他! 阿芙和爱丽走出地堡的时候,她跟女精灵抱怨。因为总管跟随了大王三千年,听说他们曾并肩作战大王待他肯定亲密,爱丽的回答显然有些不对题,但阿芙也不纠结五年了,她终于能重见光明,她像脱缰的野狗一样跑出大门,先好奇地盯着太阳瞧着不停,又对着一棵枫树摸了又摸,给地上的草编辫子,最后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 在一处工地边上,阿芙对着人堆挥手:“卡罗尔,卡罗尔,我在这。”一个年轻的姑娘走过来,她皮肤微黑有着褐色眼眸和闪闪发亮的牙齿。 “你当镇长了对吗,哎呀,长辫子怎么剪了?”阿芙问。 “你走后我就是镇长了,而且嫁人了就不能梳辫子。阿芙,五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阿芙摸摸自己的脸自豪:“人年轻没办法。”两个姑娘交谈了几句,卡罗尔就忙着组织村民修筑她抱歉的和阿芙解释说,密林总管要求 今天必须完工,早晨阳光被云层遮住风却寒冷,三十多个青壮年打着赤膊干的热火朝天。基本是一些收尾的清扫和搬运家具,不同于幽暗隐蔽的地堡那是一栋有着美丽庭院的两层楼房子,用白色的花岗岩修筑,每层都有漂亮的落地窗和宽敞的阳台。人们正七手八脚地往里面搬东西,有个衣柜实在是太大,过门的时候横竖都塞不进,卡罗尔便叫上阿芙和爱丽,大伙一起使劲就听嘭一声,一条柜腿被磕断,但那该死的柜子终于塞进去了。 大伙看着那柜子,交换眼神卡罗尔说:“还愣着干什么,搬进去啊,精灵老爷可等不及。” 有个年纪长的男人担忧:“镇长大人,听说住这房子的是罗林精灵,叫什么缇米丝。要是被发现了……” 卡罗尔:“那就把缺腿的那边靠墙放。” “但根据图纸这个柜子是放在卧室正中间。” “垫砖头,精灵们高着呢未必能看见。” 执政才能,这就是执政才能啊! 男人还要嘀咕,却看见两个走近的精灵及时闭嘴。其中一位精灵身穿丝绸长袍,蜷曲的金发及腰仪态美好,手里挽着一篮子带跟的鲜花,是伊莱纳花和妮富蕾迪尔花阿芙一眼就认出因为阿尔文非常喜爱她自己也学着种过。 精灵用仿佛染着银丝的手把花种在挖好的坑洞里再从同伴手中接过银壶浇水,动作柔美得就像在拨弄竖琴,人们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她抬起头,金发璀璨眼睛蔚蓝如青天,密林里长这样的精灵只有一个——缇米丝啊。 “你这么浇下去,伊莱纳花肯定会枯萎。”阿芙看她动作,忍不住说,“这种花很娇气,移植的话要在傍晚而且要第二天清晨浇水,不然会烂根。” 缇米丝的同伴不以为然:“这花可出自罗林,从前罗林碧绿的草地上都是,我们自然懂的比人类多。” “那姑娘说得对。”美丽的缇米丝微笑,“不过,既然这房子将送给我,我自然能够全权处理是吧,黑发的姑娘?” 阿芙:“有道理……” 爱丽在旁边看得一头冷汗,情敌啊情敌相见啊,她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没想到阿芙这么快就认怂了,幸好阿芙不知道缇米丝,缇米丝好像也对阿芙没兴趣…… 在缇米丝给那些倒霉的花浇水的时候,卡罗尔这边已经彻底收工,她张罗着收拾好工具,看看日头,便邀请阿芙:“现在还早,你想不想去长湖玩?吃过晚饭我驾马车送你回来,。” 长湖和地堡距离较近,阿芙很想去,她失明了整整五年睁眼又是一堆精灵,但她看着爱丽为难的样子也明白自己不能离开地堡太久,与罗林组成联合王国后国王更加忙了,总是隔几天才过来而且都是晚上,他昨天便来过了而且被她推下床,按照他骄矜的性格肯定会暗恨好几天,对了床垮了要是弄新的怎么也要捣鼓很久吧,阿芙越想越觉得今天这趟该去,但她是个谨慎的姑娘便建议:“骑马快点,对了你们开饭要早些。”这样快马加鞭估计暮星升起的时候她就能返回地堡了。 卡罗尔那有不答应的,她拉着阿芙坐上马车,爱丽犹豫着到底被两个姑娘一齐拽走,这个西尔凡精灵很快就加入女孩的讨论中去了。 这些人类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密林,碰到守卫还和精灵们闲聊几句,到了下午抵达长湖镇:镇子中间是一条宽阔平整的马路,沿着马路两边是十几家店铺卖些日用品和杂货。店铺后面是居民区,不再是破破烂烂风大就掀顶,雨大就洗澡的破烂而是漂亮的木瓦房,牲口们也老老实实地呆在牲口圈里。 人们笑嘻嘻地和卡罗尔打招呼,卡罗尔则把从精灵哪里得到的水果和小面食分给围着马车撒欢的小孩子,这些孩子浑身脏兮兮,红扑扑的苹果脸上都是黑泥。而外出一个月的青壮年们也带着鼓鼓囊囊的口袋走向他们的妻儿,人们都围坐在在镇长家门外的空地上,通常从地堡回来长湖都能小赚一笔,次数多了大伙就默契地把卡罗尔的归日当成聚餐日和礼物日。 “人们说,长湖镇受到精灵的祝福被赐予了永不干涸和结冰的湖水。”卡罗尔看着男人从家里搬出一口大锅,注上水架在篝火上,然后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扑到她怀里找糖果脸上都是满足和幸福,“哪有这么神奇,我们还不是经常打不到鱼,幸亏精灵们有干不完的劳役。” “你儿子?可真黑,劲儿也大!”那孩子找不到糖果便开始翻阿芙的衣服。 “她是女孩啊!” 咳咳,爱丽过去拿吃的回来就看到卡罗尔愤怒的眼神,爱丽赶快把汤递给阿芙,阿芙避开卡罗尔顾不得烫就喝不敢让脸上有正常的表情,汤以入口就觉得腥臭得要死,从肠胃深处翻腾,她张嘴开始剧烈呕吐,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是鱼汤。 卡罗尔:“你有了?” 阿芙…… 卡罗尔:“是谁的?” 爱丽:还能是谁的! “你要是生个小子,我们就结娃娃亲,是个姑娘就和我孩子当姐妹。要是……你不嫌弃。”她对外面的事有所了解,隐约知道阿芙是王后的养女唯恐她觉得自己高攀。 “你不嫌弃才好。”阿芙用手背擦嘴,“对了,我没怀孕!” 卡罗尔不提起凯德和五年前的那场追捕,这便是她和陶瑞尔的区别,她不用这么拘束的,阿芙想。 亨格里安没有坏朋友,亨格里安没有糟胃口,亨格里安从不做噩梦,世间的每一丝空气和阳光阿芙都恨不得打开所有毛孔享用,何况是热闹的人群和暖洋洋的交谈,她的生命中有一块巨大的绝望围棋给予她安宁和永恒,但有时她需要一点点人间温暖,凯德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留恋中土么? 女人们在这边胡扯孩子们开始绕着火堆追逐打闹,男人们则端着碗里面装着劣质的烧酒凝望火焰不时交谈,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片晚霞即将消失,阿芙站起来寻找爱丽,糟了要晚。 “妈妈,那是什么。”小女孩跑到卡罗尔身边往某个方向指,卡罗尔看过去一下就呆住了,阿芙顺着她的视线也愣在当场。 有个巨大的白影从晚霞下缓缓而来,天色将暮夜色四合,它雪白的毛色却聚集了世间最美的星光,四肢修长骨节分明有着世间绝无仅有的白色巨角,它走动时就像维拉们最古老的那首歌谣,人类的生命终有尽头,而它的美丽却能永存于沧海桑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车,尽快食用伊露维塔保佑我的小冷文 ☆、过渡章 深秋的晚风略过林间,顽皮地拨弄着树梢沙沙作响,焦黄的树叶打着旋飘落一天一地。林地也铺上厚厚的落叶,白色的雄鹿踩在上面寂静无声连一片碎叶都未掀起。阿芙仔细看了好一会终于明白,它并未接触地面,雪白的四蹄每一步都踏在空气上。这头生物有着异乎寻常的超然与圣洁,自己当初怎么会把它当做野鹿骑。不过就算知道了它是精灵王的兽形——那歪的不太明显的鼻子和冰蓝色的眼睛与瑟兰迪尔出奇的神似,当它把她圈住,又用头轻轻拱她时,阿芙试探着爬上它的脊背了。 它无声地驮着她离开长湖走进它的王国,阿芙看见林地边缘有一小支精灵军队,两三百人的样子带队的却是许久未见的陶瑞尔,女精灵对她笑的如往常般亲切,如果忽略掉她手上出鞘的短刀和身后如林的长矛。 带兵而不是侍从驻留在密林和长湖的交界处,他怀疑她视力恢复后勾结长湖伺机逃走?那刚才她若是稍有迟疑他便会即刻翻脸?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变成兽形独自前来?她闹不懂他,呵呵也对写出《精灵史》《论国王的权力》的精灵岂是她能猜测的。 晚风大了些,阿芙缩起脖子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进入密林后它走的稍快,阿芙侧坐在它的脊背上脚丫随着它的动作在它腹部柔软的毛发间起伏就像放在天鹅绒毯子里一样。 她瞧着白鹿的鹿角心想:既然是他的兽形,那鹿角对应什么位置?对了还有尾巴,她瞄见那节雪白的顶端却有一蓬金色毛发的尾巴,精灵和人类都是没尾巴的……白鹿就在这个时候停下,阿芙看到面前就算在深秋也冒着热气的的泉眼,在宽敞的池子周围绿树环抱,这个季节也像春夏一样青翠欲滴没有一点枯萎凋零,池边的一块石壁上显眼地刻着精灵王的徽章。 “你的温泉。” 她偏头看他,余光看到他们身后没有精灵跟随,于是问他,“大王打算洗完澡再回地堡?还是喝水?” 它不答只是俯下身体,她脚尖着地便明白它让她下去。“好的,好的,我会回避。”她边说边往后退,它却挡住她的去路眼睛盯着她,阿芙和他大眼瞪小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呕吐时沾了点秽物,问:“你让我洗?你觉得我脏?” “并且臭。”白鹿口唇不动空气中却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她一个妙龄少女,活生生地被牲口嫌弃脏臭,再说现在大晚上天寒地冻没带换洗衣服洗个毛线澡!当然和牲口没什么道理可讲,她果断拔腿就跑,被拦住。换个方向跑 又被拦住。她指着天:“大王你看月亮!”然后只觉得身体一轻,扑通被踢落水。 顿时口鼻涌入热水,她想站起却怎么也够不到池底,伸开手臂想抓住池壁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供她攀爬,她听到流水的咕咚声清晰而沉闷,星空就在头顶却隔着一层淡蓝色的薄纱,窒息的恐惧攫住她,然后有人卡住她的腋下把她提起。 冷冽的空气几乎让她哭出来,她大口喘气剧烈的呛咳,像把心肺都要咳掉。稍有平息她终于能看清那张脸,他踢她落水又把她救起这恶作剧的精灵和她一起泡在水里,金发紧贴形状完美的头颅,口唇艳红微张蓝紫色的眼眸颤动,她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衣服湿透的黑发女孩狼狈地被他从腰腹单手托起,就像孩子举着一只幼猫。 她不知道猫怎么想反正她现在吓得要死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他身高两米多又伸直手臂,要是他突然松手……幸亏片刻后他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后,稳稳地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呼吸近在耳边,他左手一缕缕细致地拂去她脸庞上的湿发,精灵的脸上嫣红一片连眼皮和脖子都是红的,然后他的唇便贴上她的唇。 阿芙下意思地偏头躲过这个吻,他略停顿左手便不容置疑地卡上她的下颚和脖子的交界处令她动弹不得并抬头,他的唇再次压下温柔地碾磨她的双唇舌尖来回勾勒她的唇形来阿芙双手握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皮肤雪白光洁长长的黑色睫毛合上时在眼下有浓重的阴影,怎么可以有生物那么美又那么可怕。 “接吻时睁眼是不专心的表现。” 他终于离开她,他右手紧抱,左手食指和中指抚摸她的嘴唇对她说,声音非常温柔:“现在张开嘴我便不生气。”她想也没想就扭头并用力推开他,动作坚定得连她自己都吃惊。 这一次她被重重按在石壁上,她甚至能听到后脑勺咚的撞在石头上她几乎要昏厥,但他拇指和食指捏住她两边的脸颊,牙齿磕在口腔黏膜上的痛楚让她立刻清醒仍然咬紧牙关,僵持间口腔刺痛满嘴都是咸腥味。 他硬生生捏开她的牙关,灵巧的舌便探入和她纠缠,整个过程他的手一直没离开她的脸颊。 每个人都有嗜好,就像自己爱围棋,母亲喜爱刺绣,陶瑞尔爱刀剑,艾达瑞安喜欢殴打和嘲讽,精灵王则爱好这样,没什么大不了她很能忍耐就算皮肉脱落她也能一声不吭呢。阿芙闭着眼睛祈求这一切赶快过去,她快要受不了。如果他早些吻她,如果他早些吻她她便不会跟他返回密林,她没想到和不 爱的人亲密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阿芙两只手抓住他的头发,他抬头:“嗯?”眼睛已经变成淡紫色。 “好冷,我们回地堡吧。” “做完回。” 阿芙看着他的眼睛和朱红的嘴唇,显然情动以极,她再傻也明白所谓做完是什么意思。 “陶瑞尔他们都在啊,野外这样也很奇怪。” “其他人不会过来,恋人结合是天地间最美好最甜蜜的事,理应星光为灯,大地为床。” “可是,我不想啊。” 终于说出来了,她被他逼的无处可退。 他后仰,两人距离被拉开;“为什么?你不是也爱着我吗?”他居然微微一笑,“还是你又欺骗了我?” 他这么说着左手无意识抓住她的腰肢,清晰的疼痛和类似的措辞让阿芙想起审讯那晚他无意中折断她的关节,还有秘银头盔,一直放在她房间的白色的冰冷的头盔。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她骗他一次,便要永远骗下去么? “我……还没有初潮,就是不能成婚和养育儿女的意思。”这句是真话,她越说声音越小。 “人类女性通常13岁到16岁之间性成熟是谓初潮,我查阅记载有些人由于体质弱会推迟数年我不介意亦无需你孕育子嗣。” 他说完上岸,把阿芙放在草地上便覆上去,眉梢眼角全是柔情:“我会温柔的待你。现在睁大眼睛看着你的恋人。”阿芙的头发恨不得竖起来,她手脚并用踢打他,他一只手便握住她两个手肘,不光是手连身体都被固定死。 他无视她的哀求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做到最后一步,到后来她不再说话只是捂着脸,永生的痛苦和快乐莫过于此。 几次之后阿芙便神智迷糊,羞耻、自责、疼痛几乎让她无法思考更不能躲进围棋的世界,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他几次用泉水为她擦拭身体或者带她到水里,也会给她些水果和糕点,这表示期间一直有人来么?可每当她睁开眼便看见他的视线针一样黏着她,然后是亲吻和拥抱,永无止境。 ☆、四天后 黑甜的梦境如期而至,她看到喷泉、轻歌曼舞的少女们还有她的母亲,她酷爱围棋却从未梦见过围棋,美丽高贵的黑发王后头戴金冠那顶王冠在夏日的阳光下闪着格外耀眼的金光,连她的头发都被映成金色。阿芙突然莫名畏惧,她踟蹰着走近温泉把手放在王后的膝盖上,那里没有金针却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孩,王后抬头浓眉下是冰蓝色的眼眸和鲜红的嘴唇,他说:“看着你的精灵王。” 一切崩塌,她大叫着醒来,有人在她身边走动,摸她的额头小声而快速的交谈随后某个东西靠近她的嘴唇,她想推开却手指都抬不起来便咬死牙关小声呜咽。 “挺有劲,再喂看看。”人们说,用瓷勺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苦的要命的汤药被灌下,入口刺痛她张嘴欲吐却被按住嘴唇她拼命摆头挣脱,被染成淡红的汤药从嘴角漏出。“阿芙,要喝光才会好。”是爱丽的声音吗,她皱眉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却放弃抵抗,格外柔顺的张嘴吞咽。 再次醒来时身边只有拿着小说百无聊赖的爱丽,“嘿……”她发出一个音节就觉得嗓子干的几乎要冒火,声音也沙哑得像个男人。 “别说话,你昏迷了两天,除了退烧药就没吃别的。”爱丽赶紧丢开书,转身去拿食物。。 阿芙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露出的皮肤被涂上古怪的绿色植物,她勉强要坐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多亏爱丽一把把她扶住,“最好也别动,你们人类医生说的。” 两天?阿芙刚张嘴就觉得口腔疼,“你嘴里有伤,脸颊两边都有是你自己牙齿磕的所以现在只能吃点流食,水也不能多喝尽量别讲话。” 爱丽把她扶着斜靠在床头,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女孩直冒虚汗身体发出骨节的滑动声,爱丽假装没听见给她拉好被子:“我呀,可头次见有人能睡着一动不动整整两天,差点以为你死了。你有没有做梦?肯定很香艳吧,是啊,骑士小说都这么写,拂晓骑士和他的公主告别说春宵苦短如一梦……阿芙,你又睡了?”她看到女孩小小的黑色头颅低垂,一缕黑发绕在她鼻尖随着她的呼吸颤动。 爱丽给她把被子拉得更高,她觉得放平睡阿芙会更舒服,又怕惊醒她。女孩才退烧,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浑身是淤青爱丽为她换药时见过,背后和腿间尤甚,温泉里是怎样的光景呢?那天大王载走阿芙后她就跟随军队驻扎在温泉外稍远的地方,日升日落直到第三天天的清晨国王才带回嘴唇血红浑身滚烫的人类女孩。 与 此同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爱丽回头行礼对大步走进来的精灵说:“大王,她刚睡着,需要叫醒吗?” 他穿着那套银色的长袍外罩红绒外套,金发一丝不乱散落在肩头,无可挑剔的面容下嘴唇抿紧眼帘低垂,圣洁的如同水晶人偶,他没回答却伸手扬起她的下巴拇指摸索她的嘴唇。 要坏! 果然下一刻女孩推拒,推不开便睁开眼睛,她看清眼前的人喉咙里呜咽着就往外爬,却被他抄手拦住,然后握住肩膀提起抵在石壁上,爱丽终于知道阿芙背后的伤怎么来的了,她急忙解释:“阿芙小姐现在神志不清,我们给她喂药都就是这样……可能……可能烧糊涂了?” 阿芙看着爱丽,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侍从们把视线调转到精灵王那张清淡寡欲的脸上,只一眼就像被烫到一般弹开慢慢别过头。他收回手臂,无言的紧紧抱住她,她双脚离地依偎在他胸前,她听到他心跳越来越快抱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紧,下巴开始在她鬓发间摩擦,她不由苦笑听到他说: “我带来了你的宝贝。”他把她放到床上,示意加里安拿上羊皮卷,阿芙眼睛立刻亮了,她的棋谱她的宝贝她伸手去拿却被他抽走。 “每天只能看三页。” 是的,大王 “和我一起不许看。” 好的,大王 “更不许想,包括那个西蒙鲁德。” 遵命,大王 “养好身体,我会再送你样礼物——比温泉更美妙。” 你!现在一屋子人你和我说这个,提到温泉这些精灵都变成兔子好不。 “坏丫头,你想歪了。”他冷眼一扫,侍从们识相退到门外加里安拉走爱丽不忘带上门,关门声简直震耳欲聋。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不能再低:“希望你把你的想象力用一点在实际行动上,这样才能带给我更多愉悦。”他低头欲吻她,阿芙看着他垂下的发尾忍痛开口提醒:“我还在发烧,会传染您的。” “我不会生病。”他温柔的舔舐她的口唇,良久才放开她。“只有刀剑、烈火和悲伤才能杀死永生的精灵。” 他为她擦干脸上的水渍,拇指反复摩挲着迷于她的嘴唇在他手下变得嫣红:“你曾经差点成功,我的小情妇。” 密林深处树木茂密,溪水清澈见底严寒中也有零星小花在寒风中绽放,一位仙子赤足站在溪水里,缠绵的流水不及她衣襟的柔美,婉转的鸟啼 不及她的悠扬歌喉,一只翠色的小鸟正轻啄她的纤纤玉指。 “这片森林古老、神秘而野蛮和久居其中的木精灵类似,是精灵影响了森林还是森林改变了精灵的习性,凯勒鹏领主的担忧不无道理。” “然而当我抛开成见,用心去感受用精神去应和那回荡在林中的低语,又能看到它的温柔和坚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温暖。罗林持有水戒,林谷持有气戒,密林没有任何额外庇护坚守一线,ada我想我们应该对这片丛林的主人怀有些许敬畏,您说对吗?” 腰肢柔软的缇米丝说到,鸟儿从指尖飞走,巴鲁曼从溪水的那一头走来,他是她父亲却向她行礼: “我无意质疑你的决定,迁居密林是中土所有现存精灵的共识,区别仅在于方式和时机。缇米丝,政治的精妙之处在于进退之间,一味退让和示好有时反倒会起反效果,尤其对那些不那么开化的灰精灵。” “我可没有一味讨好,经过交涉密林允许罗林保存独立的军队和在地堡外定居,当然房屋要自己搭建这挺好我们的小伙子太奶油早该晒晒太阳,您瞧国王不是要送我月影楼,当罗林奇花在那白色的庭院中盛开时我便会去告白,我向来喜爱美丽的精灵男子。” 这话让巴鲁曼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单纯美丽的女儿恐怕不知道国王才和一个女人在温泉共度数天,理直气壮毫无遮掩之意,瑟兰迪尔此举将罗林置于何地,若是他无心之过那他的政治头脑简直是负数更别提那有口皆碑的贤明,若是他有心借此羞辱罗林,他巴鲁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别担忧我和伙伴们在这里过得很快乐。天天跳舞和唱歌太老派了,我们将要排练一出新戏ada您愿意在我的故事里出演角色吗?”美丽的女精灵灵巧的跳上岸,随着她的步伐沿途泥土复苏野花渐次盛开,这便是梵雅血统融于万物春风化雨。 “咳咳上次你嫌我不够美,就让你可怜的老父亲演毛驴,这回的角色是否有台词?” “ada,毛驴也有台词还是两声呢。” 地堡的某间大的过分的客房里,爱丽正在对着墙壁每隔几秒钟就发出古怪的尖啸,那声音就像半夜被狼卡住脖子一样。阿芙已经看来一天三页的棋谱定量,她略微犹豫就翻下一页赫然看到夹杂书页中的便条:小骗子。吓得她棋谱几乎脱手,谁写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于是她让爱丽去搬棋盘复盘,奈何爱丽喊的太投入她叫了几声女精灵才停下——喝杯水就要继续叫。 “我说,你别嚷嚷了会召来狼。”阿芙趁这个空子赶紧说。 爱丽瞪她,拿出一张纸直往阿芙脸上戳:“这是歌剧,歌剧懂吗!缇米丝小姐的新剧《西卡城商人》正在海选女主角,大家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后。” “选拔的标准是比谁叫的惨么,哦,难怪呢,她前面有个人拿棍子抽她呢。”阿芙看着宣传海报恍然大悟。 “那是指挥……阿芙小姐听说您出身宫廷不会没听过歌剧吧……” “你和她讲艺术不如去对着兽人谈诗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国王已经来了,因为阿芙这次醒着所以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这通常会逗留比较久爱丽行礼然后识相地退下,岂止是她,他身后的侍从也一起去门外站着了。 尴尬中…… 他蓝眼睛在她脸上打个转,弯腰看着阿芙手上的宣传海报。 “招募女主角?”他下巴抬高,轻轻哼一声。 阿芙突然福至心灵:“他们也发给了您?大概是发错了。”让精灵王去演女人给他配戏的男主角八成只能找树人,这画面想想就足够兴奋和焦虑了,发传单的家伙简直做大家之所想啊,当然阿芙肯定不能这么说。 “的确若我参演任何时候必定是唯一主角,让其他人参与竞争是太过残酷。” 大王,您真会抓重点……别说从这个角度看侧脸线条流畅下巴微尖,睫毛长得出奇还没有喉结居然有奇异的妩媚感或许不要树人也行? “你敢看我了。”毫无征兆他的指尖探入她的口中,按压口腔黏膜,“这里也愈合……脆弱的凡人。”他语气带着些许爱怜和显而易见的轻蔑,手指在她嘴里进出几次终于抽走,离开时拉出一条亮丝。 ☆、乔迁新居 初冬的密林弥散着绸白的晨雾,隔着雾气能看到穿过树叶缝隙有气无力的朝阳,就像一个不够火候的煎蛋,在这样的天气里精灵们开始千年不变的日常训练。诚然现在是和平时期,但几千年的高度戒备状态让他们已经把弓箭、长矛视为生活的一部分,今天最早列队离开地堡的一队精灵新兵就遇上了小麻烦——一排硕大的衣柜外加书桌堵住了大门。 “让开让开,没见着我们这边搬家么,一边玩去。”堵门大军之首是个女精灵,她两手叉腰对着精灵新兵们喊。 “该让路的是你们,小丫头看见没这是军服,要是再磨蹭我们就砸了你的破烂。” 破烂?女精灵秀眉一挑,呼啦打开衣柜大门:“刚才哪个说是破烂,瞪大你们眼睛再瞧瞧!” 新兵们交换眼色:衣柜里除了衣服能有啥,难不成能变出个阿肯宝石?带队的精灵大大咧咧地晃过去:“切,我当时什么,还不就是……”的确里面就是衣服,女精灵拿出一件金丝斗篷对他晃,精灵士兵目瞪口呆后退几步急忙跑回队伍。 “是啥?宝石?” “黄金?总不会是半兽人吧。” 要是半兽人就好了,精灵小声告诉同伴:“都是衣服,大王的。” 所以他们今天是赶上精灵王陛下搬家了么,个别士兵已经认出那女精灵就是从前分管大王衣橱的爱丽,,这帮西尔凡好逸恶劳但对国王是打从心底佩服和尊敬,他们呼啦围上去七手八脚地帮忙,所谓人多好办事这些精灵轻轻松松就把笨重的家具扛出地堡并按照爱丽的指示搬进紧邻地堡的小楼——因为形状椭圆洁白精灵们都叫它月影楼。 有空常来玩~~~爱丽对着士兵们挥手告别,然后站在房间正中瞠目结舌。昨天加里安过来说大王把月影楼送给阿芙,要她们收拾收拾就尽快搬进去。爱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大伙一直传这栋外观明显精灵风格的白楼主人将会是来自罗林的缇米丝。而现在真住进来了,爱丽更加吃惊:且不说那整块的白色花岗岩墙壁和挑高的拱门以及冬季仍旧绿意盎然的阳台,也不说明显被设计成书房兼小型会议室的一楼,最让人惊异的二楼居然是以玉石做地面上面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墙壁上挂满大型壁画和白宝石做成的壁饰,每件器物非金即银华贵异常。房间的一角是壁炉,现在熊熊的炉火把房间烤得爱丽满头满脸都是汗,幸好二楼另一间房设有浴池。 “可算搬进来了,阿芙把你东西放这边。”爱丽擦把 汗,对站在门边的人类说。说起来挺好笑,作为房子的主人整个搬家过程阿芙被完全无视,她听到爱丽的招呼踌躇着打开一个柜子放下手里的小包裹——那是她全部家当两套衣服和羊皮卷棋谱。她环顾房间评价:“没有棋桌,怎么都是衣柜,哎呀这个还放在正中间。” 主仆二人同时往那衣柜柜脚看,果然某只腿下垫着砖头……再看窗外满地的罗林奇花全是枯萎的……所以当初蒙事现在全坑了自己么…… 爱丽快手快脚收拾被士兵们踩得乱七八糟的地板边指使阿芙打杂房间奢华异常用具齐全,但要住人还需要好好整理等到下午时分终于归置的差不多,累摊的两人都躺在地上这时听到有人在楼下拍门。爱丽从窗口探头一看哎呀冤家路窄门外是缇米丝带着一伙罗林精灵,这是要兴师问罪还是来个情敌相见?阿芙你别怕我们不开门缇米丝好歹是梵雅绝对不会砸门,她没嘀咕完就见阿芙跑下去开门了。 “黑发的姑娘,抱歉打扰你了。来自罗林的缇米丝向你致意。”为首的金发女精灵笑容可掬。 “我叫阿芙,对了你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真的特耳熟,有事吗?” 爱丽………… 缇米丝:“叨扰贵府只为一桩小事我们正在排练《西卡城商人》,之前一直在月影楼的露台上排练,听说现在你是这房子的主人请问是否还能为我们继续提供场地黑发姑娘?” 阿芙:“你是说那个吱吱叫的故事么?好啊,我很荣幸能接近艺术家们呢。” 缇米丝:“你爱歌剧?” 阿芙:“仅次于文学。哎呀,站在门口聊多奇怪,大家进来坐,就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哎。” 缇米丝一行人被阿芙带进一楼,显然精灵们被过于华丽的陈设震撼,不同于地堡的坚固空旷,作为会客的一楼以黄玉为地面,客厅两侧安放着巨大而舒适的洛可可风格的沙发,晚风撩起丝绸窗帘轻拂橡木书架,精灵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各种珍本典籍——看来密林精灵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粗鲁野蛮。 等爱丽提着鎏金雕花水壶用白玉杯子给这伙罗林精灵上茶时,阿芙和缇米丝的已经打得火热,缇米丝谈到她热衷的一种新兴的艺术: “略微小众和惊世骇俗,这恰恰是我所追求和热爱的说是精神寄托也不为过,但请你原谅现在不能谈太多。” 阿芙:“哎呀,在我心里围棋也是寄托呢。” 缇米丝:“围棋!据 说是一位智者为了阻止世间的争斗而发明的斗智之术想不到你竟然爱好如此高雅……” 两个姑娘意气相投地从下午聊到天黑国王驾到当时缇米丝正在表演一出哑剧并要阿芙配合。女精灵两手一上一下比个圆形,阿芙右手挥挥做个半圆。女精灵点头伸出四个指头,阿芙摇头摆摆手。缇米丝顷刻两眼冒星星抓住阿芙的双手:“知音啊!知己啊!擅啼的夜莺终于找到了她的诗人。” 精灵王在姑娘们身后冷淡插话:“我想你的诗人一定想听听夜莺唱了什么。” 缇米丝赶紧向国王行礼,骄傲的解说:“这是我创作的手势诗歌,头一句手势的意思是天空就像穹庐,阿芙用手势对诗说笼罩着苍茫大地。第三句我说四方都有危机。阿芙说不值一提在精灵的智慧下一扫太平,我许久没见过如此聪慧和高雅的人类了。” 精灵王不置可否地越过缇米丝,接过爱丽奉上的热茶嘴唇轻碰杯沿随即放下,端茶送客……这么 明显的赶人缇米丝哪里会看不出来,她望着身材高大容色肃穆的精灵王眼神复杂却只能屈膝告退。 他不言不语走上二楼,即将在楼梯拐弯处消失时突然停下扬着下巴垂眸看阿芙,后者正瞅着缇米丝背影发愣直到加里安咳嗽她才回神接到国王目光提着裙子上楼精灵王走的又快她只有小跑才能 跟上,当他停步猛回头时她差点撞上他的腰——他非常高她的肩膀勉强到他腰际。 “你很容易对女精灵有好感,然而缇米丝和你养母截然不同,即使同样来自罗林。”他给自己倒杯酒悠闲地靠在躺椅上翘起长腿,惬意得好像这房子他来过很多次。 “是啊,我明白着呢,她都不会养花。”不,阿芙觉得真实情况是她故意把花养死啊。 “别烦恼,小姑娘,凛冬之后花匠就能重新种植伊莱纳花与妮富蕾迪尔花,如果这样使你快乐。” 怎么个意思?他以为我喜欢那两种花?阿芙看着他慢条斯理浅饮美酒恍然大悟,册封王储时他到过她房间,当时院子里为了取悦母亲她叶公好龙地种了伊莱纳花与妮富蕾迪尔花,于是他便以为她喜欢它们么……难怪她觉得月影楼二楼的布置总有种奇妙的熟悉感,她没立刻认出来是因为她当时瞎了想想吧方方正正的格局羊皮地毯和各种柔软的装饰,这分明是移植了她从前的房间,可惜没围棋她垂下眼在心底叹息: “非常感谢大王,月影楼已经让我很满足,您不用特意去找花的。 ” “我亦于各地招募顶尖棋士,”他仿佛洞悉她的心思:“应者熙熙,适者寥寥,甄选需要时间。” 阿芙震惊地望着他,他不是一直反感她下围棋么。 精灵王迎着她的眼神,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牵到他胸前淡粉的嘴唇轻启;“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会握着你的手,触动你的心。”他身体前倾去吻她的手,然后沿着手臂啃咬她的衣袖和衣袖下的皮肤 这家伙!阿芙面红耳赤只好转移话题:“对了,刚才谢谢你。要是你先问我,缇米丝肯定会很失望的。我本以为缇米丝说圆圆的大饼,我就回我要吃一大半,她说再来四个我说不要了。”话音刚落就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肠鸣。他停顿下继续撕咬她的领口然后是更大的咕咕叫声,她和爱丽从早上搬家然后接待访客忙活到现在一口水都没顾上喝确实是饿坏了,精灵王深吸气直起腰眼睛望着她背后的门框。 剩下的事就简单明了多了,加里安很快就送来两盘水果和几块面包阿芙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用餐,她饿了而且也不想那么早吃完。精灵王坐在桌旁拿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她吃光面包开始兴味索然把地一颗葡萄剥皮再用刀切成三瓣、又一颗颗挑火龙果上面的黑粒。 精灵王盯着书页上某一点许久没翻书,阿芙挑完一边火龙果正要翻个面时,毫无征兆地他丢了书抱起她,埋首在她发间,她听到这个精灵说: “我是永生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等太久。” 他声音黯哑甚至带鼻音,听上去有点像小孩撒娇可是他的冠冕和格外光洁的皮肤提醒着阿芙他是活了六千多年不容抗拒的木精灵之王。当他们陷在那张过于宽大的橡木床榻间,她感受他的气息:清香甘冽有点像阿尔文却更加强悍和热烈她微微抬头凝视帐顶一张棋盘浮现在虚空中……, 一楼加里安带着几个侍从和侍女正对着爱丽交代:“这些人以后负责月影楼的杂事,过几天我会带个人类厨子来,你主要的工作还是照顾阿芙小姐,这是大王的意思。” 爱丽摆摆手:“不用不用,就我和阿芙两个人能有多少家务,厨子更没必要啊阿芙好打发着呢。” 加里安叹气:“头脑简单的爱丽啊,谁说只有你和阿芙,一楼的书桌书架和二楼满满当当的衣柜是摆着看的吗,大王分明是要同住啊。” ☆、为了艺术 正如密林总管所言,精灵王显然把这栋紧邻地堡的小楼当成了行宫内设议事厅、书房、卧室和浴室的那种,诚然招呼阿芙跟玩似的但大王本身就意味着大排场。 爱丽和仆从们都住在一楼,她当初图房间大就选了靠楼梯的那间房,结果就是每天天刚亮就被咚咚的上下楼声吵醒——先是一波精灵准备大王洗漱、然后是一大波精灵为大王更衣、接下来是简短的用餐时段。最后大王终于下楼楼下门廊里已经坐满了等候召见的精灵官员们,他们不爬楼梯只是喜欢没完没了的争论。爱丽通常能在这个时候睡个回笼觉,慢悠悠地梳洗好然后坐在花园里缝缝补补看罗林精灵拍戏,直到信号来。 “精灵小姐,下午茶点好了。” 爱丽身边站着个毕恭毕敬的中年男人手上还拖着一个带盖的大银盘,女精灵伸个懒腰示意厨子跟上,她来到卧室门口轻轻敲门不等回答便推开房门并接过银盘直接走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麝香味几乎能把人溺毙,今天是密林冬季难得的晴朗天气,可这个房间门窗紧闭连窗帘都严严实实地拉着,只有丝缕阳光透过缝隙。 爱丽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放下托盘哗啦扯开窗帘,要开窗时回头看看女孩,她如往常正坐在桌边左手小指指尖轻敲桌面不知已经在黑暗里呆了多久,只穿着睡衣神色疲倦看上去刚醒,爱丽见她衣着单薄又懒得去翻衣服顺手抽了床上的薄被给她披上:“不要生病了,这个月你请了六次医生,我看出了常驻厨子还要备个家庭医生。” “哎,别拿……”阿芙阻止。 但晚了,两人都看到薄被下上深深浅浅的血迹,不多但在浅色的床单上格外显眼。 爱丽泄气:“第七次。” “不用,真不用!哎呀今天的茶点是啥?昨天的小莱姆派非常不错,哇今天是披萨!”女孩打开银盘,显然对今天的菜色满意极了。爱丽知道她转移话题,想起这家伙睡到下午才起来吃饭便顺手给她倒乐热茶,在她埋头苦吃的时候打开窗户清新而微冷的空气夹杂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就听楼下有人喊:“阿芙,是阿芙么,你要不要下来体验艺术?” 阿芙跳起来趴到窗台上:“要的要的,你等等啊我牙还没刷呢。” 于是阿芙小姐火烧屁股似地洗漱再风卷残云塞满嘴顾不上擦就冲下楼差点和某个精灵撞满怀,等爱丽收拾好房间也跟下来时正赶上缇米丝的剧团布景完毕开始排练。 根据总编剧 兼导演的安排这是全剧最高·潮,前几幕中安东尼奥为了帮助好友脱困,不得不找以吝啬出名的西卡商人夏洛克借钱,并承诺要是到期不能归还就割掉胸口的一磅肉作为赔偿,但好友的商船遇到兽人袭击血本无归而还款日期已到,现在一名核发精灵扮演安东尼奥正和夏洛克争执。 金发璀璨的爱丽丝一边调度全场,一边拿着剧本给演员们说戏,午后阳光懒散地摇曳在树梢,但她周身都是柔美而华丽的光芒哪怕在精灵中也如同金星置身于夜空,她时而皱眉时而浅笑与温柔中又带着若隐若现的高贵威严,只是站在那里就以加冕为后。而另一边无所事事的阿芙缩在椅子上正用袖子擦嘴边的饼干屑,萎靡渺小就像月光下的枯叶。 月影楼一楼某处的窗帘被风儿掀起又落下,看到这一幕的巴鲁曼拐杖敲击地面:“即便是站在一起也是对我女儿的侮辱。” 精灵王不置可否只是把窗户稍微推开这样能更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现在戏剧正式开始排练,两位主演就位。 安东尼奥:哦,不夏洛克啊我的烈日我的暴雨,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一磅肉对你毫无价值啊,如果你还有丝毫慈善之心就把刀子拿开相信我鲍西亚正带着金币在赶来的路上。 夏洛克:巧言无信的人儿啊,谁在神明面前许诺把你的肉体献给我,谁又称赞我是西卡城的冬日的暖阳,我不要钱,我只要肉你那年轻的鲜活的肉体比金币更美好比灵魂更深沉!来吧,到我房里来!来吧! (动手拉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不!你放开我,鲍西亚会还给你两倍哦不三倍的金币,你放开我! 夏洛克: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啊,我就喜欢你这点瞧瞧你红扑扑的小脸蛋我真忍不住…… (壁咚!) 安东尼奥:啊~~放开我~啊~~我是怎么了~~这种激动的感觉~~ 众人合唱:伟大爱情啊,无视了种族的爱情啊,无视了性别的爱情啊,爱情创造一切爱情毁灭一切爱情束缚一切爱情超越一切~啊,纯纯的同性之爱啊~~ 爱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头啊。因为拍戏和看戏的都是精灵所以全程精灵语,她瞧了阿芙后者一脸茫然。 这边缇米丝大喊:“停!不对不对!壁咚,壁咚懂不懂,要有力度和激情!看着我的眼睛激情懂不懂!三流一群三流,两个主演注意,你们的爱情是禁·断之恋,按照剧本你们可是异母兄 弟,本来的设定是父子之恋就是理想演员找不到,总之内心戏要足又不能太浮夸。” “阿芙,别傻站着。”缇米丝换成通用语指挥阿芙,“本来计划你当炮灰女配,但……你去那边,演个壁。” 阿芙:“你骂人……” “壁咚的壁,对站在墙壁的布景板后面抵住它。主演注意,壁咚要有激情和力度,acting.” 那边的夏洛克鼓足劲地把安东尼奥一推,只听咚一声……墙倒了…… 缇米丝瞪阿芙。后者赔笑:“没站稳,爱丽过来和我一起抵住墙,再来再来。” 依然是墙先倒,第三次的时候缇米丝发飙了: “阿芙,请你拿出点敬业精神来,你肯定看出来了这戏是yy大王和王子的,但是请你暂时抛开个人感情投入演出,当初拍凯勒鹏领主和甘道夫的同,性,爱,凯兰崔尔夫人可是全力支持给钱给地方!人类怎么这么小心眼。”附赠白眼一枚。 阿芙:“啥?我没有你不觉得奇怪么……” “请你理解我!”缇米丝打断她,双手紧握剧本:“不要用常规衡量艺术和爱情尤其是我,每个人都说缇米丝啊,梵雅啊,你该找个精灵结婚生下传说中的最强后裔,你生下来就是当靴子的当靴子的当靴子的当靴子的,可从来没人问过我的意见,我不能当别的吗,更高尚点的比如……” 这段话缇米丝说的又快又急,阿芙勉强听到最后几个字就问:“裤子?” “笨蛋阿芙!为什么同性不能相爱,为什么梵雅必须结婚!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他们的!” 阿芙和爱丽环顾全场那些罗林精灵居然一点也不吃惊,爱丽终于明白舞会那天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了,似乎所有的罗林男精灵都在回避缇米丝……难怪巴鲁曼急着推销女儿……难怪她存心把花浇死……这就是个资深腐女啊。 嘭!似乎一楼有扇窗户被人猛然关上,所有罗林精灵的尖耳朵都抖了抖巴鲁曼老爷这会应该在和大王议事,应该不是老爷吧。 听了这番人生宣言阿芙和爱丽觉得整个人生都开创了新天地纷纷表示要使出吃奶的劲为艺术献身,不过缇米丝衡量再三还是放弃了阿芙这个备用墙壁和前炮灰女配,奈何其他精灵都被派了差事她不得不再找壮丁,就听有脚步由远及近,然后莱戈拉斯带着甘道夫从小路的另一端出现了。 老实说现在看到这两个人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倒是王子一如 既往地主动和罗林精灵们打招呼,他们离开时甘道夫突然放慢脚步回头说:“阿芙,孩子你也来吧这事和你有关。”阿芙困惑地跟在后面而缇米丝不知为何也一起来了。 只见王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一楼大厅再随意推开一扇华丽却奇怪地不起眼的房门,一间略小的会议室出现在大家面前,里面坐着精灵王和额看上去脸色非常不好的巴鲁曼。他们身后有一扇雕花木窗从百叶窗的缝隙中能看到露台——就是刚才拍戏的地方。 应该没听见吧…… 甘道夫这次是作为伊利撒王的特使到访,阿芙听他照惯例说了一大堆索伦危机和联盟的重要性,同样被精灵这边照惯例拒绝,焦急的巫师开始抱怨:“什么时候我的斡旋开始失去意义,你一直在备战吧瑟兰迪尔,如果不是对抗兽人你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这些年来你接连控制十数座密林周边的城堡,这不是你的性格,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这片土地葬送了太多我的子民,精灵要卸下千斤重担这便是我的回答,米斯兰达。” 合着是放着不管的意思,要是整个中土落入索伦之手,他大密林还不是要被烧占再多城堡也没用啊!巫师咂嘴暂时换个话题:“还有一件事。”他打开卷宗念:“尊敬的密林守护者,中土精灵之王,伊利撒王诚挚地向您致意。不久前伊利撒王国多了一份宝中之宝,艾达瑞安迎来新的血亲,阿尔文有了我的骨血,我们邀请莱恩将军之女阿芙小姐出席小公主的命名仪式届时若您大驾光临将是伊利撒王室的荣幸。” 阿芙听得云里雾里,缇米丝一旁小声解释:“精灵式的文雅的提法,就是伊利撒王后生了小公主,请你去看看希望大王同意。” 坐在宝座上的精灵王此刻眼眸低垂微微偏头,嘴角含笑往这边一瞄就听缇米丝猛吞口水,不知为何阿芙和缇米丝同时想起刚才拍的bl剧要是大王和王子演,阿芙觉得自己心跳慢一拍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后者脸颊泛红含羞带怒地嗔怪着移开视线: “我的灰眸棋手你渴望回国吗?” 女孩清清嗓子,努力找回被他容光照得飘在半空的理智:“这个……我当然……”他对她眨眼冰蓝色的眼眸水光艳艳。 然后阿芙听到自己的声音干脆地说:“当然不回去了!” 缇米丝耳语:“色令智昏啊阿芙。” ☆、这次你在下面 阿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会议厅里退出来的,等她和缇米丝道别了坐在卧室里喝着热茶,微烫的茶水入喉她终于抱着头啊!我刚才居然说不回去,快半年没见王后了她一定很想念我,我居然说不回去,她边跺脚边嘀咕隔一会就要冲下楼但都在开门的瞬间停住抱头在房间里反复踱步,爱丽等她的忏悔告一段落,拍拍她的背:“你出去没多久就送来了。” 女精灵手边一字排开了七八个打开盖子的银匣,和前几次一样装着满满的各色宝石和首饰,阿芙扫一眼就确定没有围棋和棋谱便兴味索然地说: “放衣柜里,或者床底下?” “阿芙小姐,被天天放在柜子里首饰可是要哭泣哦,何况您现在说不定是地堡里拥有最多珠宝的女性了,大王送你就是希望你选些带啊,你瞧这宝石腰链像缇米丝那样勾在腰带多风雅迷人,还有水晶项链挂在斗篷外面也别致的很,这么大个的玛瑙很少见做成发饰再好不过。你那是什么眼神?” 爱丽突然想起阿芙根本没腰带更别说斗篷,她拢共就两套衣服,大王在尽可能的照顾这个人类女孩舒适华丽的住宅价值不菲的首饰和四季常青的花园,但在某些方面还是……相当少根筋。 看来今天这批首饰还是一样会被丢角落吃灰,爱丽认命地把首饰们放回匣子突然姑娘们被一件东西引了目光,那是一件用小而圆润的珍珠串成的发网,每个网格中间又镶嵌了星光白宝石,宝石周围还用小小的金线勾勒,就连挂钩都是黄金打造,样式古朴而华贵。 阿芙拿起发网在头上比划,但她头太小发量又少怎么也卡不牢靠就算勉强带上去稍微走动就会掉下来。“大约是给精灵女性设计的。”爱丽提醒她,你不适合哦。 “我知道啊,这个颜色特别衬黑发还有星光宝石,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精灵们那么喜爱它,不过算了这是小问题。”她说完把发网用手帕包好,开始到处找盒子,“要上面有树啊星星什么的那种装首饰小盒子好像女精灵们都用那个,爱丽你帮我找找,快点快点,对了甘道夫啥时候走?” “你自言自语那会白袍巫师就走了啊。” 阿芙呆了下,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她先把发网层层包好放在枕头底下,想想还是拿出来塞到床垫中间,过了一会又翻出来放进衣柜的一角,然后盯着衣柜隔一会就去看看。爱丽很看不惯这种狗埋骨头的做派,正要开口却看到阿芙终于把发网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长出气:“就是这不换地方了。” 虽然这么说,她隔一会又把抽屉打开,拿出发网迎着光反复翻看,不时点评些“珍珠太俗气”、“金线会不会容易松”之类吹毛求疵的话,最后居然拿出纸笔自己开始绘制图样。 爱丽想起精灵们曾说起阿芙垂涎星光白宝石项链,更曾因为妒忌丢弃大王赠送的手镯,现在是打算仿作么。哎,人类啊,她摇着头地把剩下的珠宝们收拢一股脑放进角落的五斗柜,幸好密林里没有贼。 等她回过头阿芙已经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发网,女精灵看看天色夜晚将近,阿芙通常会在这时候睡一会,爱丽则守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点针线活。精灵就算在夜间也视力极好,所以当爱丽终于意识到或许需要点蜡烛时,天已经彻底黑透,阿芙还在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桌子,她抽了薄毯正要给阿芙搭上就听见楼下有人呼唤,声音很轻却足够两人听到,熟睡的人类揉着睡眼立刻站起来。 “阿芙,我在等你。”一头白色雄鹿站在花园里,比霜更白比雪更冷,“现在跳下来。” 人类少女站在阳台上难以置信:“跳?从二楼?” “我会接住你,来我的女孩。” 他是敏捷著称的精灵个高腿长但这会是兽形,不知道行不行啊,但要是不照做这家伙生起气来可难哄着呢再说精灵王陛下做事向来稳健贤明,所以……要不试试?她想着爬上阳台围栏可转念是要是他接不住,那我不是要摔断腿?国王的脾气固然可怕但显然腿更重要,她刚要回头冷不防脚底一滑整个人倒栽葱摔下一楼。 没有预期中的脸着地,她被某个温暖的躯体托住,回过神时阿芙已经跨坐在白鹿优美强健的脊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脖颈连连感叹:“哇!我的伊露维塔啊。” “你现在应该感谢及时救了你的人,顺便说一句是我。”他变成白鹿后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却多了少许笑意,听上去像含着笑。女孩显然是被吓到只是一味抱紧他,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贴着他的背毛扑通扑通跳的又快又响,不知为何这让他心情更好,他不言不语地带着她走出地堡越过岗哨沿着一条冬季也未干涸的小溪边漫步,这头神圣的动物走过的地方没有蹄印只有一条闪着少许白芒的光带。 夜风吹过它的鬃毛,星星在群峦间闪耀着眼睛,一只野兔飞快地从它面前跑过更多的是树木、草叶在窃窃私语。这是它的领地数千年来精灵们生于斯长于斯,遥远的过去他是父亲的儿子在明霓国斯的穹顶下拨弄银弦的古竖琴,然 后他是密林的王子跟随父亲远征,带领残兵呼啸沧桑,最后他成为密林之王,再无父亲也无精灵三戒的他凭着一腔孤勇和族人们在战火延绵的中土受苦和哭泣享乐和欢腾,他是王理应背负着这些一路跋涉他是王他从不觉得辛苦。只是某天停下四顾天地无声无风无雨亦无人某样东西在心头炸裂从那刻起,这头白鹿便幻化成形在午夜的林中奔跑跳跃。 她的双臂紧紧环抱它,暖暖的体温和微小的束缚感让它觉得自己也变得暖洋洋,女孩在它背上抽着鼻子瓮声瓮气:“大王你看星星都冷的发抖呢。”它无声地笑了,几个跳跃便把女孩带到温泉边。阿芙慢慢从它脊背上滑下来,不知为何还拽着它的一缕背毛她的脸被温泉的热气熏的红扑扑的,在她面前白鹿变成一团雪光然后身着便装的精灵王在光晕中对她微笑,一缕金发还被她抓在手里。 “凡人都是如此脆弱,还是只有你是这样?” “大王,矮人也怕冷,就算牲口半夜吹风也会发抖的您能不能不要嫌弃的这么明显……” “爱丽说你受伤了,”他的语气带着苦恼,“我记得五天前已为此请过医生。” “你!”阿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红到脖子根,却说不出话来,她始终不能接纳他,数月来两人一起时他只是蹭蹭捏捏,即便如此他还是弄伤她。 看她的神色他轻叹从屈膝从背后揽着她,另一只手卷起她的裙裾一直捋到膝盖上方一片赤红连带着浅浅的血印从膝盖向上蔓延,他的手指压上去阿芙身体僵硬使劲捏住手中他的金发一动不动。 不能愈合的伤口,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扭到的脚伤也是经久不愈。 “你快要发病了,伊利撒王后借故邀请你回米拉斯提米斯就为这个,她怕你挨不住。”他看到女孩瞪大眼张皇而凄楚却没有看他便继续说:“无需恐惧,精灵王的鲜血也能拯救你。” “你怎么会晓得……” “我都知道。我亦备齐可供你用上百年的九叶,别怕我的女孩,你说过漂亮的衣服精湛的棋艺这些你不想要,那么我的心,我的血肉你渴望吗?” 他把指尖放在她嘴边轻轻诱哄:“咬一口乖孩子,让我成为你的。” 开什么玩笑!他把我当成嗜好人血的怪物了,“不是的,大王平时不用只要在我发病,就是口鼻流黑血的时候喂一些就可以,您不用您真的不用现在做,做了也没用啊。”她努力挣脱他,但精灵王扳过她的头柔软的舌头与她唇 齿纠缠,淡淡的咸味和血腥味在两人唇见弥漫,纯辛达精灵的血液的味道比阿尔文更醇厚浓烈,这家伙居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鲜血的味道使她迷醉,她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温暖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血液还是温泉的热气,当长吻结束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整个压在他身上,前所未有相当霸气的姿势。 “咳咳,大王在下面是不是很咯人啊。”她这么说却没有打算站起来,笑的得意极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你有没有什么感言?” 他摇头。 “对了,你刚才说要成为我的,这话算数?” 他点头。 “哪,做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你放心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谋朝篡位的,但是也挺多,回去我列个清单。” 他抿嘴再点头。 哎,哪里不对,阿芙坐直舔舔嘴唇后知后觉的问: “你不会是把自己咬的,不能说话了吧?” 他嗔怪地瞪她,风情万种。 我勒个去啊。 ☆、密林的禁忌 “冬捕的扎拉鱼全在这里了?” “是啊,卡罗尔镇长我们还要送给精灵吗?” 扒拉着勉强装满十几个大筐的绯红色的鱼和下属期待的眼神卡罗尔也苦恼,不知为什么近几年来谷物收成越来越差,幸亏国家推广了金豆种植这种植物在什么土壤上都能生长周期短病虫害少大伙才能勉强填饱肚子,要说长湖比别的地区幸运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紧邻胡泊,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能吃上肥美的鱼儿给整天不见荤腥的孩子大人打打牙祭,而从三年前开始扎拉鱼产量锐减,到今年居然只有这点了。 其实长湖的情况还算好的,很多较小的河流和湖泊早就被过度捕捞弄得只见水草和石块了。人们都说这归功于精灵的庇护对此卡罗尔心存疑惑,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几次长湖存粮告急密林总会主动提供物资,精灵守卫们对偶尔越界进入密林打猎的镇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 “我们留下十筐,其余的全部装上马车,少废话快干活。” 在女镇长的鞭策下,镇民们顶着寒风把扎拉鱼倒在大缸里并注了大半湖水,这样能让鱼活的更久最后找来结实的牛皮绳把鱼缸固定,卡罗尔对镇民挥挥手带上几个帮手就驾着马车拜访精灵。这段路程不远平时最多半天但因为他们马车负重太高,又不能走的太快,所以天完全黑透了路程才走到一半,这种情况卡罗尔遇多了,她在丛林中选了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就招呼大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被褥就地露宿。 夜间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凉意和些许鱼腥味,熟睡中的卡罗尔猛睁眼哪里不对扎拉鱼放在她的下风处,悉悉索索地动静从无尽的黑暗中传来马儿惊惶地踏动四蹄,然后一只毛茸茸的带着倒刺有一人高的节肢从树影中露出。 大蜘蛛,这东西不是早就被剿灭了么! 两个没见过这种怪物的镇民大声尖叫然后更多的蜘蛛从树林中钻出来,足足有十只。卡罗尔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硬拼人类根本不是对手。离他们最近的那只蜘蛛已经举起口器对准卡罗尔的脸然后一只长箭贯穿了近在眼前的蜘蛛头墨绿色的汁液喷了卡罗尔一头一脸。 “看来我和长湖镇长特别有缘啊。”核发的女精灵俏皮的偏头说,“新兵们表演时间到了。”箭矢从周围不知何时到来的精灵们手上射出,于是一只只蜘蛛顷刻丧命。 一脚踢开挡在路中间的蜘蛛尸体,女精灵拍拍目瞪口呆的卡罗尔的肩膀:“你运气真好,正好碰到我们回密林,你尽快赶路 吧现在中土各地都有怪物出没。” 卡罗尔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睡觉,她和镇民们心有余悸地跟着陶瑞尔和她的部队连夜赶路天亮时分赶到地堡,按照惯例像总管问候、叙旧、送上扎拉鱼并用完精灵式的早餐后顺便想起好久没见阿芙,瞧着时间还早便去找她玩。 在精灵的指引下,卡罗尔终于在地牢见到好友——严格说应该是地牢的一间牢房外看到阿芙。她正跳着脚对着牢房的小窗丢东西,卡罗尔走进了终于看清那是一本书,还挺厚可惜每次都被窗户上的铁栏杆挡住,阿芙只好不停地捡书、跳高、丢书、被砸。终于倒霉的女孩被书砸中头,她泄气地往墙根一坐顺势看到了卡罗尔。 “阿芙小姐……你在干啥?” 回答卡罗尔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叫喊:“阿芙,你这个懒虫,快点丢进来守卫马上就要回来了!” 被骂的阿芙把书递给卡罗尔:“探监呗,我来介绍下,这位是现任长湖镇长卡罗尔小姐,里面的是中土唯一的梵雅精灵缇米丝,卡罗尔你先帮……。” 她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卡罗尔精准地把书从小窗口不过一掌宽的栅栏间丢进牢房,还转头问她:“什么?” “没什么……你再把这几本丢进去吧。”阿芙指着脚边,哪里还有一堆书。 卡罗尔完全被她们闹糊涂了,不过她向来非常有执行力,看哪位缇米丝精灵的意思好像时间很急也不多问直接抄起书就投掷,可惜有几本太厚她也要多试几次,然后就听牢房里的女精灵抱怨: “阿芙,我叫你拿同性,爱小说,你拿的都是些什么!你就算不认得精灵文也应该能看图啊!这画工这情节完全是在亵渎我和我的艺术!” “被自己父亲关禁闭的人就不要这么挑剔了好不好,我上次因为指定要18禁图书已经被嘲笑是色胚了,就是这几本也是我乘着没人从书架上偷来啊。” “真想不到我们高贵典雅的大王也会说俚语,你等着我出去了就替你问他几本书都不给算什么爱人!” 阿芙低头嘀咕你恐怕要先和他解释为什么他会是腐剧男猪脚原型,就听缇米丝嘘了一声,阿芙赶快拉着卡罗尔躲到石梯下方,然后两个精灵守卫慢悠悠地晃过来了,乘着他们交谈的当口,阿芙带着卡罗尔一溜烟地跑到另一间牢房门口,显然这间牢房比缇米丝住的要简陋的多,因为从窗口就能看见一个异常高大的金发男人背对着她们坐在稻草上,好像是知道阿芙回来,男人没回 头。 “hi,西蒙鲁德,今天天气不错,密林空气质量也蛮好的,你昨晚睡的好吗,有没有手脚冰凉,我可以带床被子给你哦,对了早饭吃了吗,心情怎么样我瞧着你现在挺有空要不……” “我对毛孩没兴趣。” “切!你才毛孩~我会再回来。” 等她们终于走出地牢漫步在地堡漫长迂回的走廊上时,卡罗尔才有机会端详阿芙,上次见她还是一个瘦小的肤色青白的女孩和五年前没有丝毫变化,而现在她脸长圆了还也有健康的红晕,拉她的手比从前更加温暖有力。 “看来你和精灵们一起很快乐,”卡罗尔摇摇阿芙的手就像她时常对小女儿做的那样,“你找到了幸福我真替你高兴,对了那个男人是谁?” “我的最终对手嗯,应该说注定输在我手里的男人哈哈。” 这答案卡罗尔完全弄不懂,这时她们已经到了地堡外卡罗尔看到同行的镇民正在往马车上装蔬菜和米面等精灵的回礼,甚至还有几大瓶葡萄酒搬运的两个镇民显然已经事先享用过不少满脸通红走路摇摇晃晃。卡罗尔摇头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便拉着阿芙过去帮忙,大家好不容易装卸好货物时间临近中午,阿芙挽留卡罗尔吃过午饭再走,卡罗尔摇头:“吃过午饭恐怕要我们要入夜才能返回长湖,现在就算是密林入夜也不够安全我是镇长不能让大家冒险。” 而我却一直带着镇民涉险从擅闯密林、冒险冬捕和设计族灭巨狼族每件都是要人们以命相搏,陶瑞尔和加里安的评价没错卡罗尔的确是比自己更加适合的镇长人选温和善良懂得妥协和卡罗尔告别后,阿芙边翻书边想。 自从缇米丝排练腐剧被巴鲁曼关禁闭后她就承担了给伟大的梵雅精灵偷渡精神食粮的任务,这几本书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缇米丝,她600岁了,或许我能找本600禁的? 门外爱丽用力咳嗽,阿芙立刻从旁边拿出本书翻开做出认真看的样子,几乎是同时有人轻轻走过来问:“我的灰眸棋手又在看什么?” 他不怀好意地把“看”咬成重音,阿芙正色答:“在学习精灵文呢,您知道的,我只能听和说基本的精灵语。” 精灵王似笑非笑:“你还该正经学习文学、音乐还有一些生活常识我远征归来后亲自教导你。”他走过来,指尖在桌面上轻画,“当然从精灵文开始是明智的做法,这是我的名字瑟兰迪尔把从字根看是春天的树,古精灵语中也有坚韧和长寿的延申 意。”他慢慢地写了几遍。 很贴切啊,看名字就有种蓬勃修长的感觉。阿芙顺着他手指辨认痕迹,很快就被他鹤羽一样指尖吸引,光洁细腻带着粉色水润完全不像男性的手。指头的主人轻敲桌面阿芙才眨眨眼,她刚才好像听到了远征?但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不愿她多问,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把她摒除于国事之外,与其说刻意提防不如说是“夏虫不可语于冰”这种心态吧。 “莱戈拉斯,辛达语意为绿叶,你先学会写这两个名字。” 哎呀?那位王子可耀眼的完全不像这个名字,等等,他是绿树他儿子是绿叶,合着儿子是他自己生的不对不对加里安说王子有母亲,说起来王子气质温和脸型刚毅和他完全是两种风格,肯定更像妈妈,她对这位能忍受精灵王傲慢和冷淡并生儿育女的女精灵充满好奇,便问: “王子殿下的母亲,听说是位温柔的女精灵,这名字是她的意愿么?她希望孩子像林中的树叶一样快乐而单纯,别说还……”她顿住了,她看到他的手突然握拳手背上都是青色的筋脉,转眼他已掐着她肩膀把她提起来,咬着牙一字一顿:“谁准许你提及她!谁准许你猜测莱戈拉斯!” 他许久没有这样提她,力气比从前大的多剧痛,她不敢看那突然盛怒的精灵只感觉肩胛骨在他手指下被挤压扭曲怎么会这样?是加里安说的啊可是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要是加里安不承认呢,总管是他数千年来的战友和助手他信任加里安远胜于她,要是加里安不承认,她又要多一项欺骗和诬陷的罪名啊。 “对不起,大王,我只是随口说的,请原谅我的愚蠢我以后再也不问了。”她疼的冷汗直冒鼓起勇气望着他,眼睛里都是敬畏和恐惧,她用另一只手去拉他快把她肩膀捏碎的手腕,他的手臂像铁一样纹丝不动,他的声音像铁一样冰冷生硬: “我知道这些天你在谋划些什么,”他冰蓝色眼眸瞥梳妆台那里有几袋这些天来她向他要的星光宝石,“凡人总是执着于攀比、嫉妒诸如此类的可笑情绪。这是一个法令,任何猜测和妄言密林辛秘者将再也不能发出任何音节,就算是你,阿芙。” 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问王子她妈了!她拼命点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样连膝盖都随着点头的动作摇摆,他另一只手圈起她这本来温情的动作让她吓了一跳直到她坐在他手臂上她还惊魂不定,他垂眸下颚向前温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鬓发。 阿芙迟疑了她认识这个动作她只是不明白前一刻 他几乎捏坏她的肩膀现在却在索吻,某个模糊而冰冷的认知像只指甲划过她的心。 “嗯?” 几乎是他出声同时她便温驯地把唇印在他的面颊,左手下意思地扶住他的肩头,小小的指尖上仿佛跳动着烛光。 ☆、你可曾爱过我 爱丽正端着盘子孜孜不倦地敲门,阿芙向来喜欢赖床但天都快黑了还没起来也不让人进房的行为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再说大王明早就要出发远征矮人国都铁丘陵,精灵通常会为出征的恋人祈祷祝福可这家伙难道打算睡到大军开拔? 她敲了许久就算是活了几百年的精灵耐心几乎耗尽要砸门的时候,阿芙才慢吞吞打开门开口第一句就是兴高采烈的:“艾玛,今天的菜色真不错。” 女精灵托着头看她用餐终于忍不住提醒:“小姐啊大王明早出发远征矮人国,你有没有什么表示?我们女精灵会绣点衣服啊做个腰带。” 阿芙吞下奶酪:“陶瑞尔肯定要去,我几个月没见她了对了巴鲁曼和缇米丝去么?” “只听贵族们说主力是我们密林的西尔凡,你可以绣面旗子伊利撒王后就为大步这样做过哦。” “这个嘛……再说吧,对了爱丽把那些星光白宝石放好一颗都不能丢还有发网也要收藏好。”她这么说着却没看梳妆台,“以后都用不着了。” 用完餐阿芙就拿了几本书去地牢,她想得很明白像陶瑞尔一样上战场的女精灵到底是少数再说那个缇米丝那样貌那血统两军对垒时简直就是醒目的猎杀标记啊,她肯定还在关禁闭呢。阿芙边想便笑这家伙关禁闭还不老实居然想质问大王为何对恋人小气…… 女孩的脚步停了她突然不想去找缇米丝也不愿意回月影楼面对爱丽,居然不知不觉踱步到金发男人的牢房前,而房门没锁。 看来是哪个狱卒偷懒了,作为一个被老老实实关了快六年身上还带着镣铐被缩在石墙上的凡人西尔凡们向来放心得很——咕噜都可以上树,棋手肯定比咕噜老实嘛。 “我说过很多次,我对毛孩没兴趣!就算你给我那个棋谱这个答案也不会变。”金发男人看到阿芙后不耐烦极了,他劈手丢出羊皮卷。 后者好像完全不意外他的态度:“我实在搞不懂你哎,西蒙鲁德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我下棋又不少块肉还能打发时间不是么。” 西蒙鲁德嗤笑转过身不再搭理她,就像他前几次的态度。本来阿芙可以像从前一样吸口气就认栽走人,但他的金发和轻蔑的态度让她想到某个人她突然不想这么快泄气 “我吃过很多苦。” 她有点想追忆过去的样子,但很快挥手:“算了,总之最后结论是干渴比饥饿痛苦,人渴的时候全身都像着火根本感觉不到饿。”说着弯腰拿 起凡人脚边的水壶慢慢退到对面墙角,西蒙鲁德绝对够不到的地方。 “只要一天,你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高贵的西蒙鲁德。” 金发的棋手终于正眼瞧她,他的面具早就掉了脸上遍布疤痕曾经的英俊荡然无存看上去像腐烂多时的老鼠,可是当他开口声音如玉石:“这就是你,看似凌厉雷霆万钧实则漏洞百出,西卡城和我真正对弈的人是你吗?” 阿芙当然不会告诉西蒙鲁德但对他的嘲笑她也没打算照单全收:“哼,不用一天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漏洞百出了,到时候求着下棋的可是你。” “是吗?那就是你要的吗?” “围棋是脑力的角逐,凭借恐吓和折磨,你确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对弈么?” “我从未见过有人痴迷围棋,棋力却如此平庸。与其说你不在意输赢不如说你早就确信自己无法获胜才故作潇洒,这羊皮卷里执黑的你每一步都写着愚蠢、无能、浅薄,你真该去试试别的比如刺绣。” “围棋致胜在占地,占地的关键是棋手对势的判断,你执着于吃子和厮杀从开始就和围棋精神背道而驰。” “我太好奇那样卓越的棋手为什么肯和你下了上百局却依然毫无进步的指导棋,是我的话十步都不会和你敷衍。” 他连珠炮似的斥责每一个字都能把她钉死,仅仅凭借棋谱西蒙鲁德就推断出执黑的是她,而西卡城的对弈是她模仿大王的手法,这个男人的确是中土最杰出的天才人类棋手而自己真的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么?不那不是路,围棋对她是最初的骄傲是最终的……避难所。 她很确定这一点,所以她能接受西蒙鲁德的判词承认自己的平庸和无知么?冷汗涔涔而下,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西蒙鲁德面前就像站在精灵王面前一样,这两个人好像难怪他会假扮西蒙鲁德。 男人也在打量阿芙,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紫红色,她是人类却在精灵的地牢里来去自如,服装简单而舒适当她靠近他是身上有淡淡的沉水香他五年前在某个精灵身上闻到过从此便被莫名其妙地关押至今,久经风月的西蒙鲁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呵女人让我乐呵乐呵我也许会施舍你渴望的对局。” 阿芙困惑地眨眼睛,不过她听懂了对局,显然来了兴趣,热切地望过去。 男人哑着嗓子:“我们先从亲吻开始。” 阿芙轻快地笑了她几乎是立刻就地走近不过棋手可怖的脸让她略停顿,她嘀咕着“搞不懂你们”左手小指翘着搭在西蒙鲁德的肩头,两人靠近时男人嘴唇轻启。 “娼·妓。”他的口型。 她张嘴却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截红艳艳的小舌头去舔他的口唇,一声巨响近在眼前的西蒙鲁德突然被拽开,昏暗的牢房瞬间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昼阿芙跌坐在地,她面前站着身着白色木纹长袍的木精灵之王,周围密密麻麻的精灵近卫也穿着同色系的盔甲看上去像用于某个仪式,其中一个已经把刀架在金发棋手的脖子上。 精灵王背对着她,头抬得很高肩膀却垮下来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处死。” 于是精灵上前拖走面目扭曲拼命挣扎的西蒙鲁德,剩下的精灵也紧随着他们退出铁门关闭发出沉重而连绵的闷响。 阿芙听着男人被精灵们越带越远最后似乎拖出地牢,而此处松油燃烧的噼啪声在不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一只暗绿色的小蜘蛛开始在窗边结网,他沉默着高大的身影在烛火下如同跳跃的深渊,他握拳再放松如此几处后俯身把阿芙的手放在掌心嘴唇贴着她头顶:“ 昨天教你了我的名字,现在写给我看。” “一个字母即可,我对你的记忆力有信心。” 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他脸上甚至有短促的笑意,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精灵王比昨晚更让她恐惧,她双膝一软几乎要下跪去被他卡住腋下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像。 阿芙回忆昨夜:他教她写名字、他怒斥她捏她、他们接吻然后是旋转的帷幕和他带着薄汗的身体,最后一切消散在闷热沉重的黑暗中,什么都没剩下她居然什么都没记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重新学习我……”阿芙结结巴巴,在他面前她好像能做的只有道歉。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默许她找西蒙鲁德也知道她对人类男子的执念只是围棋,他想要给她快乐直到眼前的那一幕:她吻其他男人毫不迟疑,她左手小指轻轻敲着对方的肩头和往日对他做的一模一样,他终于看清这个动作——就像棋手在敲着棋盘。 是啊,围棋她精通盲棋,凭有限的日常对话就能把晦涩的精灵文学到能听说的地步,却记不住他教了她一晚上的名字啊……自欺欺人啊,瑟兰迪尔你活了六千年却被渺小的人类骗了一次又一次啊。 “我的黑发情人,你爱我吗?”他声音变成耳语,“你可曾爱过我 ?” 阿芙倒抽凉气,别开眼下意思地后退却忘了被他举着动弹不得,左手小指抽筋似得跳了下,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了什么,她想起凯德的话似乎能用在这里: “精灵王美丽又强悍,我很喜欢呢。而且大王一直在拯救我帮助我,我一直很感激和敬爱大王。”她小心措辞他为她兴建月影楼惠及长湖镇民、种植罗林奇花、拿自己的血肉滋养她那些片段甚至能与阿尔文和阿拉贡相处的画面重合,可在他心里她不过是闲暇时取乐的奴仆吧连提及他挚爱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样卑谦恳切的回答应该算恰当? 他放声大笑,从胸腔发出深沉的气声。阿芙以为他高兴,也跟着笑,然而他突然就停了手握住她的腰肢。 “我总是忘记你是人类,错以为你和我一样有真诚炙热的心,阿芙……阿芙你就是如此回报我。” 他的手掐着她就像痛苦本身,阿芙无从辩解只得哀求: “等等,刚才的回答不算您让我再想想。求求您,我只是一时睡糊涂大王我不会再犯了,我保证我会做个好情妇以后再也不出房门也不会祈求围棋和任何东西求求您饶恕我,我可以对着伊露维塔立誓。” “你的誓言不值一文你有两个选择。带上秘银头盔永居月影楼,我会一如既往提供鲜血和九叶;或者就此离开永远不得踏足我的领土亦不许返回伊利撒王宫。” 他说完慢慢把阿芙放到地上,女孩抬头眼中都是火光,白雪透过窗户落在那只小蜘蛛刚刚结的网上每片雪都让蜘蛛以为是新的猎物急匆匆赶来。她膝盖和手肘着地额头抵住他的脚背嘴唇轻吻他的鞋面像个卑谦的奴仆:“万分感激您的仁慈,遗憾今生不能再沐浴精灵王的圣光。” 她说完经过他伸手拉牢门,铁质的大门锈迹斑斑打开很费了一番功夫,门外都是列队的精灵为首者是加里安,这黑发的精灵一改往日的从容恬淡面对着她目瞪口呆他身边的精灵目光也齐刷刷地越过她的头顶盯着牢房内的某一点。阿芙把门拉的更开只要一步就能跨出去。 但精灵们看到了什么他们在发抖?她忍不住也回头看。 那双眼睛,一只晶莹的像紫水晶衬得精灵王的肤色惨白无比,而另一只却变成白色骨骼的空洞血肉做成的网在他的左脸蔓延,她转头就跑却被他抓回牢门关闭声就像云中的闷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过渡,你们知道的那种过渡,改得头疼…… ☆、过渡章 时值初春,从昨天起就天色阴沉,而现在居然纷纷扬扬地飘雪,密林许多年没有下过那样大的雪小半天功夫一层一层的白色把幽暗森林映照的如同白昼,哪怕是在地牢深处也有雪花不知从何处细碎地洒在精灵们盔甲上慢慢结成薄冰,他们站的笔直如同静默的雕像,就连手里的松油火把即将熄灭也毫无反应。 一个猎装的绿发精灵急匆匆赶来,地牢外列队的精灵让他稍愣但很快就回报:“加里安大人,我们刚把那人类棋手押解到处决场,他居然挣脱绳套跑了看来是早有预谋,陶瑞尔的巡逻队已经去搜查我们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加里安像被惊醒,挤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嗓音干涩:“不,现在不行。”是不能追还是不能去问大王,谁都知道那棋手犯的弥天大罪就这么放着不管,总管大人你有没有搞错啊,绿发精灵正要追问,却听到一声细细的呜咽声。那声音比落雪还轻,短促的像蝉最后的鸣叫,待他正要仔细分辨时精灵手里的火把彻底熄灭浓重的黑暗包裹了他们。 精灵们一直在门外,不可以哭泣。阿芙坐在精灵王的手臂里,垂目看着那白金色的头颅在她胸前,与其说他在吻她不如说是啃咬他啃咬着她,气息灼热而混乱齿印叠在昨夜的吻痕上深可见肉。更可怕的是他手上的动作,他揉捏着她的身体力气比从前大得多,女孩不停地抽凉气手指扣住背后的石缝竭力保持不动就像那些夜晚一样。 没关系的,阿芙安慰自己,无论他是生气还是喜爱她除了活生生的忍受还有什么办法呢,没关系的忍一忍就好,不可以哭,不可以尖叫,你知道这是注定的啊,阿芙从你欺骗精灵王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你怎么会傻到以为他真放你走,两人之间,精灵王从来都是那个做选择的啊。 这次他咬在她的腋下,牙齿撞击着肋骨,他没松口反而隔着皮肤啃噬她的筋膜和骨节,阿芙指甲陷入石壁生生忍住痛叫,有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想吃掉她。外面都是精灵们,他们和他一样视她为异族,把她看成微不足道的蝼蚁陶瑞尔也好爱丽也好,他们都一样,缇米丝那金发的梵雅也是这么看她么? 是了,缇米丝很快就知道,她是多么卑贱无耻的凡人。阿芙心底悲鸣,片刻之后精灵王捏住她的脸颊令她张嘴与她唇舌纠缠,她生怕被咬又怕她的畏缩让他恼怒便试探着主动舔他唇角他手掌稍倾只听咯的一声,阿芙下巴脱臼,他另一只手从背后环抱支撑着她全部体重,女孩仰头挺直脊梁放松身体尽量配合他。 “阿 芙,我早该杀死你。”金发的精灵耳语般说完这句,就听骨节闷响,“你这没有心,没有血泪的怪物。” 她听不见他说什么,她只是徒劳地手前后挥舞伸想要攀爬墙壁,就像那只在墙角结网的墨绿色蜘蛛,对这些渺小而脆弱的生物来说,半屡微风丁点灰尘都能让它们惊恐不已,当精灵王甩开长袍一小段松油穿过稀疏的蛛网短暂停滞后就刺破皮肤钉在蜘蛛身上。 痛啊,怎么会有这种痛法,蜘蛛被带到冰凉的地面它伶仃的脚拖着松油使劲往前爬,隔着薄薄的腹腔几乎能看到异物的形状——和它的身体比异常庞大可怖——没有脱离反而带着烫人的温度和力量随着它的逃避越来越深入,直到反复试探也不能再前进分毫。小生物凄楚地望着这一切,它像人类一样用手按住腹腔起初为了止痛后面变成疯狂抓挠很快把自己抓的血肉模糊,这样就可以少疼些吗? 卑微的生物都没有声音也没有血,就算有那微弱的呼救也会被神明忽略吧。 另一边不知过了多久瑟兰迪尔的表情柔和下来精灵特有的光洁肌肤缓缓覆盖住已经蔓延大半张脸的血肉骷髅,现在他又是那个美艳绝伦的精灵王,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女孩的额头上,这金发的精灵闭目咏叹着。“阿芙啊,阿芙,幼小愚蠢的凡人啊我该怎样待你。” 女孩无法回答他,只能从胸腔里发出类似咳嗽一样的声音,慢慢的连呼吸都支离破碎,她早就不再挣扎,小小的黑色头颅挂在脖颈上, 雪花从气窗飘进房间,落在蜘蛛刚刚结成的网上,很快融化成细密的水珠仿佛挂满星光宝石的项链,偶尔有几滴落下蛛网也随之颤动那只小蜘蛛不再满怀希望地奔来,它躺在凡人为它铺成的血泊里。 这时有人贴着牢门道:“大王,封禁仪式是否需要继续巴鲁曼尚在等待还有西蒙鲁德逃逸了。” “天亮再议。” “可……现在已经天亮了。” 精灵王这时才注意到天色,他针一样凝视着手里的女孩,数千年来唯一让他心悸的女孩,精灵喜爱恋人间的结合,他爱她也渴望她爱着他,他想要给她幸福带给她愉悦。她愚蠢固执,他愿意教导她;她脆弱幼小他会帮助她成长,就算她永远不能承受自己他也能体恤;哪怕她不爱他,她一直欺骗他他也默认了,他可以违背精灵的天性这是永生的神爱上凡人的代价,国家、权力、理想、子嗣生命中攫取重要的东西他都付出巨大代价,而这次他瑟兰迪尔也付得起。 可过了今夜冷静自制的精灵王头次有些不能确定了,想想她吻别的男人的样子,她跪下决绝离开的背影,还有那小小的软软的躯体带给他绝伦的触感,何况阿芙除了开始呜咽挣扎过几次后再无反抗,她甚至没哭也许并不那么痛苦吧 他慢慢覆上她,让她的脸贴着他的嘴角向下眼睛里却都是柔情:“那么就是一个小时以后。”不知怎的她躯干滚烫手脚凉的惊人,他很想让她和他一样炙热,最后的时刻仿佛漫天星星都炸开,许久没动的女孩抬起右手又重重垂下,一滴黑血在她脸上蔓延,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急忙退出。 大门洞开,精灵们像风一样进进出出,房间正中间是他们的王和几乎隐没在他怀里浑身浴血的渺小凡人,一个精灵绿色的斗篷扫过墙角那蜘蛛灰尘般粉碎,有人生有人死而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公平的。 今天对长湖镇来说又是例行拜访精灵的好日子,通常这意味着布匹、饰物和特别甘甜的密林水果运气好的话还有葡萄酒,卡罗尔带着新捕捞的鱼和几个镇民驾着马车一大早就出发了,不知怎么的这位年轻的女镇长看上去有点心事。 “我的维拉啊,我记得上次走这条路碰到过大蜘蛛老大我们确定还得去地堡?” 一个镇民问,事实上正因为大家怕再遇到蜘蛛已经两个多月没拜访密林的精灵们了,而过往的商旅也少了一大半诚然密林的治安现在在中土各地是数一数二的好,但大蜘蛛这种东西凡人碰上就是死啊,他说出了大家一路上的恐惧,大家都望着卡罗尔就连车夫也拉住缰绳。卡罗尔正要解释,却听到头顶树叶沙沙作响然后一个绿色头发满脸笑容的年轻人从树上跳下来,他走到卡罗尔面前弯腰行礼:“这位想必就是长湖镇长卡罗尔小姐了,我叫基德伙伴们更愿意称呼我为银嗓。” 见没人搭话基德清清嗓子说:“我前几天和朋友穿过密林不小心迷了路,哎等我找回大路时那帮没义气的家伙居然丢下我跑了,看样子你们经常出入密林,美丽的镇长啊能不能带上我呢,我是个吟游诗人这是我的竖琴,据我所知蜘蛛很怕琴声。” 如此礼貌的寒暄让跟粗人打交道惯了的卡罗尔很不适应,她打量着这个油头粉面细脚伶仃的男人他又瘦又矮却长着一张笑脸。“带上他吧,就算他的破琴没有遇上蜘蛛多个人也多个帮手。”大伙建议。卡罗尔觉得也对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告诉他:“蜘蛛什么的暂时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是被精灵邀请前往地堡稍后精灵巡逻队就会到来护卫,可如果你想要离开密林 跟着我们会不太方便因为我们要在地堡住几天,其实顺着这条小路跑得快的话天黑前就能走出密林。” 基德顺着卡罗尔指的方向探头看了看那条淹没在林莽中间的碎石小路缩缩脖子:“跑路可不是诗人的擅长,我更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密林深处宫殿看看,听说那是融合了人类与精灵巧智不亚于明霓国斯的地下之城,还有传说中那位金发璀璨的木与石之王,如果能见上一面必定是每个诗人灵感之源。” ☆、另一位艺术家 正如卡罗尔的预计,即将天黑的时候一支精灵巡逻队赶到带队的却不是陶瑞尔,卡罗尔打量着这个有些面生被称为多摩的褐发精灵,不论男女精灵的体型都偏纤细修长而这位却能称得上强壮。 “初次见面,长湖镇长我们是密林巡逻队第五分队奉加里安总管之命担任你们的护卫工作,夜幕将临我们必须加快行程。”这精灵说完主动拉起缰绳牵引马车其他精灵也在前面带路。 哪里有些奇怪,卡罗尔不太确定直到她看到频频回首的精灵,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精灵在丛林中穿行灵巧而优雅对待人类温和有礼却透着疏远,这次密林方面居然邀请卡罗尔拜访,还主动提出增派人手护送,来的不是早已熟悉的陶瑞尔却是个看上去颇有些着急的新面孔,这件事整个透着古怪。 等卡罗尔一行连夜赶路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地堡时,这种不安的感觉加剧了,眼前是一道道新挖不就黑色泥土还裸露着的壕沟,围着地堡扇形展开向四周蔓延,地堡周围的树木也被砍掉壕沟后是一座座岗哨和用泥土和部分石块搭建的两人高的简易城墙,几队精灵不停地在上面巡逻护卫。褐发精灵带着卡罗尔越过壕沟站在城墙下比个手势,城门打开卡罗尔进入,她在精灵的带领下走进城门,越过吊桥最后才得以进入地堡。 她觉得今天的地堡可以用警戒森严来形容,再加上这一路走来那些往日和她嘻嘻哈哈惯了的西尔凡精灵大半不见,整个地堡显得空旷又沉默,连光线都暗淡了几分。镇民们被带去装卸货物,卡罗尔卷起袖子也去帮忙她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卡罗尔,卡罗尔,我们一直期待你的到来。”有个精灵站在回廊那边向她招手,“你是来看望阿芙的吧?她等你很久了。” 那是爱丽阿芙身边的侍女,卡罗尔立刻认出她,前几次见面爱丽足够友善但这样热情的招呼很让卡罗尔不适应更加不好意思拒绝。爱丽带着她在地堡迂回的走廊上穿行,一路上遇到的精灵都主动为她们让路,随着越来越到地堡深处卡罗尔忍不住说:“阿芙不是住在月影楼,喏就是外面那座白色的房子里吗? 爱丽犹豫下说:“这里暖和,空气好方便照顾。” 可卡罗尔觉得和幽暗的地下相比月影楼更适合人类,爱丽的神情让卡罗尔聪明的不再追问,最后她们在一座雕花的巨大木门前停下,这座门用整个橡木的树根部分做成,上面雕刻着繁华的木纹和星空周围警戒的精灵也比别处的要多,无论是仪态和外貌都比西尔凡精灵 要高贵典雅。 大门突然打开,几位白袍的女精灵急匆匆地从室内出来,为首者拿着白色药箱的人类后面跟着的女精灵每人手上拿着块红布,不,卡罗尔瞪大眼睛那不是什么红布是被鲜血浸染的绷带,上面还沾着些肉块和组织物。另一个女精灵手上的托盘里赫然是几小块碎骨。就听里面有人大喊:“拿九叶,叫加里安把九叶全拿来!” 人类医生转身对里面说:“精灵小姐,她今天一早已经用了三盒,这个剂量早就超过普通人类耐受度数百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活着也和死人没区别了,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恐怕九叶对她已经无效了,我看……我看……长痛不如短痛……”医生声音不高,为难的看着爱丽,里面的精灵显然听得清楚立刻放声大哭医生摇摇头叹着气离开了。 是阿芙?卡罗尔立刻跑进房间,这个房间出奇的高和宽阔,在书架后有一扇门此时门打开卡罗尔首先看到的是几个神色焦虑的白袍女精灵,床边趴着个异常美丽的金发女精灵,就听她说:“按住她,你抓着她的手,脚也勒住,使劲!她刚才一脚踢在床板上骨头又碎了。给她换毛巾,对嘴里那个就这样,她差点把舌头咬断,毛巾呢?不要让她吞,换个杯子,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卡罗尔只觉得双腿打颤直愣愣地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那个青灰色头颅,脸颊凹陷嘴唇开裂脸色是死人的铅色,她知道阿芙像上次一样发病了,她记得那次凯德把阿芙装在框子里阿芙露出来的头就是现在这样。 而那时的阿芙至少神智清醒比现在要好得多:她双眼紧闭,那个金发的精灵正使劲扣住她的嘴手往里伸想要抠出什么东西来,她穿着的衣服早就被鲜血和肉块弄成糊状,另一个精灵似乎想给她换衣服,拉起她的衣襟立刻带起一块血肉,那精灵忙不迭的松手,她的脚骨肉脱落被锁链缠在床尾,从脚踝到大腿,显然床单刚刚换过,所以卡罗尔清楚的看到一小缕鲜血正从她身下蔓延浸染。 那金发女精灵终于从阿芙喉咙里掏出被咬的七零八路的白毛巾,拿在手上发愣脸上还挂着泪珠。 爱丽推了几次卡罗尔如梦方醒,原来精灵们急着请她来是因为这个,可是她是个只会刺绣和打猎的人类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精灵却满怀希望地望着她。 卡罗尔慢慢走到床前,用两个指尖夹住阿芙变成骨骼的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问:“阿芙,你能听见吗?我,卡罗尔好久不见……你……想吃烤肉吗?你知道我的手艺不错,凯德都 夸呢,这次也加点九叶?还是算了大伙都说那玩意贵着呢,上次我和你说订娃娃亲,你还记得不,可别想着赖账,我家大姑娘也就是力气大点皮肤黑点鼻子大点眼睛小点,她总念叨着你啥时候再去还你欠她一颗糖,孩子就是爱吃糖恨不得当饭吃,对了你吃饭了没?我从长湖带了鱼,哦你不吃鱼那就蔬菜浓汤?只要喝上一碗立刻就能生龙活虎下湖捞鱼。”说完居然立刻要去做。 爱丽拦着她:“阿芙舌头破了,她自己咬的……幸好发现的及时止住血……大王让我们全力照顾她……这两个月都吃的流食和药。我从没见过生物会这样,你说,你说她会不会就这么……”爱丽没说下去,可她的神情说明了她的忧虑。 卡罗尔回头望着床榻那里仿佛是鲜血地狱般:“精灵小姐,只要是人就要吃饭,我们只要有一张嘴就要吃饭就能活下去。现在我去做饭,请问厨房在哪里。” 另 一边的长湖镇民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七手八脚的搬完货物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顺便用眼角打量陌生的精灵们,这些精灵和西尔凡精灵不同,他们更美丽高大不苟言笑也走路也稳重的多,完全没有和人类打交道的欲望。即使如此到了午餐时间他们还是及时送来了食物和几坛美酒镇民们享用完午餐后精灵们给了比平时丰厚的多的报酬便打发他们回去。 镇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那个叫银嗓的并未跟上,反而找个大石头坐下拿出他的竖琴调准琴弦,慢慢吟唱: 我以我的歌献给伊露维塔 我以我的歌献给山川、河流、林莽 我以我的歌献给飓风、炉火和连接天地间的雨水白雪 我以我的歌献给永远繁茂世代喧嚣的中土。 伊露维塔啊,感谢您赐给我勇气,战胜野兽和灾难 伊露维塔啊,感谢您赐给我心灵,感受和风细雨暴雪烈日 伊露维塔啊,感谢您赐给我爱恨,让我们受苦和哭泣享乐和祈祷。 这颂歌像水波一样在地堡中荡漾开来,嗓音真的像金玉一样回荡在幽暗空旷的空间里,比嗓音更美的是琴声,当他拨动时仿佛在扬起月光,穿过星空落在心上,让人们想起鲜花开放、祖母粗糙的掌心抚摸头顶还有第一次仰望夜空的震撼。那些冷淡、忙碌的精灵停下脚步慢慢的聚拢过来,等一曲终了精灵们仍旧围着他不愿离去,有一两个精灵姑娘还在他面前放上了白色的阿莱妮花,在酷爱音乐的精灵眼里这个瘦弱 丑陋的人类唱起歌的样子还真是出奇的顺眼。 他在精灵的请求下唱了一曲又一曲,面前铺满了各色鲜花精灵们竖起尖耳朵听得如痴如醉,突然歌声停了,歌手尴尬笑着:“很荣幸为精灵歌唱,你们的聆听抚慰了我饥渴的灵魂,现在呢,我的肉体在告诉我它也需要滋养,嘿嘿嘿,我从上午演唱到日暮可是一口水都没捞着喝。” 精灵们发出善意而短促的小声,一个小西尔凡精灵上前直接把他带去厨房,他们想好好招待这位歌者,可又闹不清楚人类爱吃什么索性直接领到厨房,他爱吃什么就拿什么好了。然后银嗓在厨房里看到手拿汤勺满脸菜渣的卡罗尔。 “呦,你拿勺子的姿势就像少女在为情人整冠般温情。”诗人边翻东西边评价。 卡罗尔没搭理他,她对这油嘴滑舌的家伙没有丝毫好感,何况他正把唯一的一块奶酪往兜里揣,旁边的精灵视若无睹。 “那是我要用的!我先找到该归我!” “归你?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银嗓告诉你新规矩,谁拿到就算谁的,银嗓告诉你食物、女人以及其他都归银嗓。” “去你的规矩,有人等着我的汤救命,你给不给,不给看我打你!”说完她做势欲打。眼看着那温情的勺子要砸着头,银嗓只好讪笑着丢下奶酪,卡罗尔赶紧夺了掰成小块放进汤里,银嗓嘀咕着太浪费了围着汤锅打转,气得卡罗尔直撵他。 ☆、献给你的歌 浅蓝色的风信子次第铺满林间,一只野兔从树后探头扑通扑通颠着短腿坐在花丛中,尾巴上的绒毛被风吹得起小漩。它坐在后腿上用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捧着几根碧绿的草茎咀嚼,白色胡须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它吃的那么专注就连几个小精灵笑闹着从它身边跑过也只是抖抖三只长耳朵并不躲避。 这几个小精灵看上去和人类十岁左右的少年差不多除了皮肤更光洁轮廓更柔美,他们正在争抢一簇捧花,现在正在举婚礼,新娘是爱丽新郎是来自罗林的格斯,两人在罗林的欢迎舞会上一见钟情,格斯早就向爱丽求婚,但之前爱丽一直忙于照顾重病的阿芙拖延至今,现在春暖花开,阿芙的病情也日渐好转,于是他们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完成精生大事。 当然这对恋人的结合往小处说是佳偶天成,同样也象征着密林和罗林的联系日益紧密加上这些天大王远征地堡基本属于半封闭状态,如无必要不得外出一切娱乐活动取消大家都闷的发慌。现在有人结婚还是大王从前的侍女他们自发地把婚礼办得格外盛大,还把婚礼地点选在地堡外新整理出来的草坪上并在上面装点了各色鲜花和野餐桌,就连一贯沉着脸的巴鲁曼也主动提出当这对新人的证婚人。当象征着婚讯的捧花被爱丽高高抛起时气氛到达最□□却鬼使神差地被这几个淘气鬼抢到了。拿着捧花的小家伙被伙伴们四面围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了便闭着眼用力一丢,花束稳稳地落到一个人手里,那人坐着轮椅任凭花束落在膝盖上。 小精灵们瞧着那个人你推我我退你谁都不肯上面,虽然逆光,他们敏锐的精灵眼睛已经看到那人腰部以下都盖着厚厚的毛毯放在毛毯外的手臂上结结实实缠满绷带,有些地方已经被渗出的血染成粉红色。 “是那个人类,嘻嘻嘻,我才不要过去。” “我也不去,大家都说不要靠近她,都怪你乱丢!” 小家伙们小声抱怨,最后一个个头最大的叫斯诺的小精灵被伙伴们挤出来他哭丧着脸走到离人类四五步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喊:“阿芙姐姐,你把花还给我们好吗?” 人类没动也没说话,斯诺又说了一次还是没回应他便壮着胆子走进她,他看到她垂着眼面带微笑正手心向上推花束,她连几朵花都拿不起来,怜悯和好奇让斯诺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接。 精灵特有的白而修长手指,手掌已有成年男性精灵的轮廓。人类胸口剧烈起伏,脊背猛然往后靠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 们在干什么!淘气鬼新娘子正在找你们还不快去还花!”斯诺看着金发的缇米丝正往这边走赶紧拿了花就和其他孩子一哄而散,缇米丝吸口气从侧面轻轻抱住阿芙的头,女孩正在发抖头发也被冷汗打湿,但这次她总算控制住自己没有惊叫和逃走,算算距离阿芙发病已经快三个月,起初医生断定她活不了当她浑身是血和烂肉从床上滚到地下时,当她吃了十几盒九叶还是疼的惨叫连连时,缇米丝几乎相信了。 但说来也怪,自从卡罗尔过来照顾她,阿芙的情况就开始显著好转十天后当卡罗尔离开时——精灵方面非常希望她多呆几天——阿芙不再骨肉脱落也能坐一小会了。对此卡罗尔坚持是她杰出厨艺的功劳,但巴鲁曼看了阿芙的伤势后告诫缇米丝: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亨格利安家族因为血缘诅咒自幼年就开始发病随着年龄增长加剧疼痛和频率,如果有王室成员的鲜血或九叶可以缓解疼痛但所有亨格利安都死于16岁以前,不知是什么原因阿芙能活到现在,也许正是这股力量使她恢复但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随着阿芙身体一天天好转她精神方面的问题越来越让缇米丝担忧,阿芙害怕男性精灵不肯让他们靠近甚至不敢有眼神接触,某次加里安例行探望时把刚刚睡醒的阿芙吓得放声尖叫,她抓着一切能拿动的东西去砸他,新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加里安只好解释:“我需要亲自确认阿芙小姐身体状况以便向大王复命。” 大王远征后,加里安统管密林大小事务,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缇米丝搂着阿芙,后者把头埋在她怀里听任加里安带来的医生检查,当夜就发起高烧。 这时悠扬的歌声打算了缇米丝忧思,精灵们正围成一个圈,圈子正中间是叫银嗓的人类和他的竖琴,这首歌是关于孩子和花,星辰与潮汐乐声就像天籁一样扣在每个人的心头,缇米丝也侧耳倾听。 “你在这里听不清呢,缇米丝,你过去吧。我自己在这边行的。”阿芙微笑,她总是低着头。 “别说傻话,那曲子平庸极了,我给你表演我的新戏。”缇米丝违心的说她知道那边精灵太多阿芙不敢过去,但阿芙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再保证自己能行再说缇米丝作为罗林方面身份最高的梵雅精灵肯定得出席婚礼,当着金发的美丽精灵终于回到她的族人中去时,阿芙收起笑容垂首坐在树荫下树叶沙沙摇曳叶影斑驳地落在她的手臂和腿上。 微醺的午间过去,晚风中有了几丝凉意这样美好的天气再适合跳舞不过 ,银嗓转动指尖,音乐像溪流般流淌,精灵们也随着旋律三三两两站起来载歌载舞,他们本是自然的造物,伊露维塔完美的首生子,在青山绿水惬意午后畅享生命的美丽和繁华,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也大了几分没多久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 一只兔子就在这时候颠颠跑来,它在阿芙周围踱步终于钻进女孩的裙摆再露出三瓣嘴嗅着湿润的空气,这是密林特有的三耳兔性情温驯喜爱亲近精灵最近只要阿芙出门总有一两只巴巴凑过来胆大的还试图跳上她的膝盖,大约是我和精灵呆的太久了吧阿芙拿脚踝夹着兔子暖融融的绒毛想。 那边精灵的婚礼告一段落,银嗓收起竖琴看了看天色就往阿芙这边走看样子是要避雨,他走近女孩,向她鞠躬却说:“精灵城的人类女孩,有首新歌我将献给你 美丽的珍珠之城下 有位夫人爱上了白羽的鸟儿 这是一场不般配的爱 鸟儿离开了 夫人日复一日把面包屑洒在窗台 任凭风儿将之吹散。 米拉斯提米斯的伊利撒王后想念她的女儿啊,日夜忧愁以泪洗面。” 阿芙震惊地瞪着银嗓。 男人压低声音:“我奉人皇密令,带你离开此地,你跟随我半夜我们离开地堡很快就会有人接应,一切都安排好了阿芙小姐。伊利撒王后说若是你不信可以拿出这个。”他拿出一张白珍珠发网,阿芙立刻认出那是阿尔文常用的首饰,银嗓把发网放到她手中她仿佛拿不住用两只手去拖,母亲带着发网许多年某些地方珍珠有些磨损如此更让阿芙觉得亲切。 “王后和王储殿下一直想念你,前不久王储殿下还修葺了莱恩将军的墓室。” 银嗓看她神情劝诱: “再瞧瞧这些精灵吧,那边聚在一起编织花环的是你所谓的好友缇米丝和你的侍女,啧啧真可怜啊你生着病就被丢在角落淋雨。” “而那冰眸的精灵王此刻已在铁丘陵,精灵们告诉了你他去干什么吗?是星光项链,他去争夺亡妻的遗物不惜再次开启和矮人的战争就像六十年前一样,甚至不肯为你多留半天,这可不是什么爱情。”他作势抹眼泪。 后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眼睛粘着发网淡淡说:“他爱妻已逝拿我消遣取乐并不出奇。” “啧啧啧,姑娘们总念叨着真爱一碰到漂亮脸蛋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你为何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当然是 饮用的王室的鲜血,可那是伊利撒王室的,你的精灵王陛下,明明知道你需要血液续命他就那么把血肉淋漓的你丢了头都不回,我的小姐看来你在他眼里还真是不值一文啊。” “我知道银嗓,你趁卡罗尔烹饪时渗到汤里,她第一次拿来我已闻出血腥味,我将永生感激伊利撒王室为我所做的一切,”她把发网推得稍远,仰头看着银嗓她的眼睛温润而坚定:“请你把这东西还给母亲吧,这是伊利撒国王送给母亲首饰,艾达瑞安本不该偷走让她焦急。你不是母亲派来的,你是艾达瑞安的人,我绝对不会和伊利撒王室的任何人再有牵连,我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银嗓失声大叫,有精灵看过来他压低声音:“你疯了吗?小姑娘看看吧,你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希望、没有尊严当精灵王取回宝贝项链转头就会抛弃你,你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无尽的孤苦和鄙夷,你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反复劝说阿芙只是似睡非睡的垂着眼睛,两人说得太久很多精灵已经在注意这边,有几位拿着酒笑嘻嘻地正往他们方向走来。 最后银嗓放弃了他耸耸肩膀:“好吧只知道看脸的肤浅丫头,不管你了我反正要马上走,走之前我给你个小小的留念作为你拒绝下任人皇的惩罚。” 他说完突然满脸义愤,指着阿芙大声说:“人类姑娘,我好心为你演奏你怎么可以说我的歌声像牛叫,琴音像锯木头只有半兽人才爱听!我的心碎了。”说着就把银色竖琴狠狠砸在地上,琴弦登时断了几根。 精灵们走近正看到这一幕,阿芙对艺术一窍不通整个地堡都知道他们立刻相信了银嗓的话,有的精灵背对着阿芙不停劝慰银嗓,有的精灵正心疼地擦拭这竖琴,没有一个人看她没有一个人问她是不是这样,阿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春雨让她从心底寒冷她用脚踝去够藏在裙摆下的兔子却发现那只三耳兔不知何时跑掉了。 ☆、血雨腥风之子 缇米丝正把清洁的泉水洒在新人头顶的花环上祝福他们爱意永驻生命之树常青,余光瞧见阿芙周围多了些精灵,她有点担心本便匆匆结束祝福刚要过去时却见加里安神色郑重向她行礼而父亲巴鲁曼亦站在一旁。 “斥候传来消息,发现数万矮人军队由矮人二皇子安卡奇率领正沿着诺帝河向密林进发,沿途各要塞的零星抵抗均只能短暂拖延其进程,预计五日内抵达银月城,城主阿基米按照国王陛下安排防线已布置完毕。” 等他们走到会议厅,加里安展开羊皮卷在地图上标记,“虽说如此,我们应预案银月城是距密林最近的堡垒,一旦被攻陷最迟两日即可直逼地堡,罗林目前有战斗力的精灵有多少?” 巴鲁曼和缇米丝对视:精灵王远征铁丘陵陶瑞尔、莱戈拉斯等密林精锐尽出,现在矮人反扑地堡形同空城不得不求助罗林。巴鲁曼说:“罗林精灵大部分随凯勒鹏领主夫妇西渡,跟随我们来到密林的不过五千尚有部分是老弱妇孺,真正可供调遣者至多三千,而且……” 缇米丝替他父亲把话说完:“罗林精灵之前凭借精灵水戒力量和凯兰崔尔夫人的法力,多修习魔法,魔戒大战后精灵三戒消失固然法力锐减但自从和密林合并以来我们也开始重视格斗术训练,若是密林有危机,我们罗林精灵会和密林的兄弟姊妹存亡与共。” 加里安点头,这和他之前掌握的情报吻合,他指着银月城:“有梵雅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何况银月城是精灵经营多年的重镇,我相信阿基米一定能够抵挡住矮人或许我们现在是杞人忧天吧。” 三人又对是否需要向银月城增派援军和物资、地堡周围如何加强防御等问题商量许久,好在矮人进攻瑟兰迪尔早有估算并做了相应安排所以众人都是警惕并不担忧,等终于安排妥当缇米丝抬头看看天色已经黑透,她赫然想起阿芙还在外面忙往树下跑,她的视线在黑蒙蒙的夜色和树影间穿梭都没看见阿芙的轮椅,也许她早就被爱丽带走了缇米丝这么想着正要回地堡,余光瞥见稍远处有个白点是一只三耳兔,它立在夜色中一动不动,脚下的是……缇米丝眯眼睛:翻倒的车轮! 她忙跑过去只见轮椅倒扣在地上,几根肮脏的布条从轮椅和地面的缝隙处伸出,因为时间太长轮椅已经深深陷在泥泞里缇米丝费了好大劲才把它翻开,椅子地下就是弯成虾米状的阿芙,她脸朝下泡在泥水里衣服湿透看上去像腐烂多时的尸体。 缇米丝费了大力气把阿芙弄回地堡,又和几个精 灵一起脱下被泥巴、雨水和鲜血紧紧黏在皮肤上的衣物,不少新生的皮肉又被撕了下来在展开阿芙一直紧紧握住的右手时阿芙开口说话了。 “什么?你要什么?”缇米丝没听清。 阿芙摊开手,她望着缇米丝:“是这个,别让加里安知道。”她手里是颗小而圆的白色石子她紧紧握在掌心才没弄脏。 缇米丝真被气到了:“就为拿这个?你为了围棋惹出来的祸还少吗?” 阿芙忙辩解:“被推倒时我顺手在地上抠的,别嚷嚷啊求你了,不是围棋……”她力气耗尽声音又低下去。 被推倒? 这三个字像水滴一样落在缇米丝的心湖,她把阿芙交给赶来的侍女慢慢走在地堡迂回而悠长的回廊上时,她开始想象阿芙一个人坐在树荫里远望永生的精灵,他们宴饮、他们祝福、他们喧闹的婚礼然后一群精灵围过来,然后有只手伸来她是试着逃走还是毫无察觉呢,总之轮椅被推倒。 寒冷的早春脸朝下在肮脏的泥水里从中午泡到晚上,来来往往的众人没有一个去帮她么?这段时间她会想什么呢最后她又在嘀咕什么呢,缇米丝努力回想她含糊的发音似乎在说“变成石头就好了。” 冰凉的、无生命的、被践踏被丢弃的石头就好了。 之后缇米丝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中,渡鸦不停把消息传来,她和加里安巴鲁曼等人把几个月的情报分析综合事实越来越清楚,所谓远征看似精灵主动宣战但矮人方面准备非常充分,精灵们最初势如破竹一路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直取铁丘陵,在矮人国都近郊遇到大皇子萨卡率领的矮人主力迎击精灵王战局陷入胶着双方互有损失但总体上精灵占有优势; 但就在此时另一只矮人军队途经人类城堡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地堡并接连攻下数座精灵要塞正朝地堡最后的屏障——银月城进发,接连三天加里安都没有看到阿基米的渡鸦。缇米丝已经派遣残余部分魔法的心腹赶往银月城打探消息同时一再和加里安修正、补充地堡附近的防线。 哎,缇米丝哀叹表演歌剧和摆弄魔法再扭个造型啥的是她强项,排兵布阵她确实不擅长,精灵女性极少上战场,梵雅血统更让她厌恶厮杀她按照惯例在岗楼最显眼的地方站定,让微风吹动她的美发就像流动的熔金并表演了催开鲜花等吉祥物绝活后,美丽的梵雅精灵开始一天真正艰苦的劳作。 三个精灵正拿着几套换洗衣物从房间退出来,她们向缇米丝鞠躬并 解释:“阿芙小姐说这些衣服也上有腥味。” 缇米丝皱眉,这两天阿芙变得很挑剔总说房间里有腥味,她勉强安慰侍女们几句就听房间里阿芙在抱怨爱丽又给她吃鱼了。而爱丽盯着盘子,对着伊露维塔起誓盘子里就是果酱和干面包根本没有鱼,但阿芙吐的厉害爱丽仔细回忆似乎调果酱的勺子之前舀过鱼汤?这家伙鼻子比狗都灵。爱丽只好自认倒霉去换了一碗。 后来几天情况越演越烈,给她热牛奶时厨房同时在煮鱼不行,哪怕隔了好几扇闷阿芙也能准确闻出鱼腥味,在她又一次吐得天昏地暗后,有个年长的女精灵犹豫着说,我人类朋友刚怀孕时就这样,会不会有宝宝了。 哎?缇米丝和爱丽都一愣,精灵的生育是双方的共同意愿当精灵相爱结合,他们会选定一个日子作为孩子的受孕日,根本不存在怀孕而不自知的情况再说阿芙一直没有月事所以她们开始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最后人类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一锤定音: “她怀孕两个月左右,现在看孩子比较健康但无论从人类还是精灵的角度这个孩子都严重偏小,必须加强营养,多吃肉类多喝牛奶平时要注意休息,还有这间房,装饰物和丝绸太多不利于孕妇呼吸和健康,最好换一间。” 艾玛,精灵怀孕该跑跑该跳跳,人类怀孕这么麻烦,要换房间的话,爱丽看着带医生来的加里安这是大王的卧室啊,要是这里不够好地堡就没有像样的地儿了。 加里安没多少笑意不置可否地把医生带出房间,缇米丝犹豫下便跟出去只听加里安问:“你是否能判定孩子的种族是人类还是半精灵?” 人类医生摇头:“现在难以判断,这几个月期间母体失血过多情绪抑郁还服下大量麻醉剂,对普通人类胎儿来说足够致命但这孩子生命力非常强,除了瘦小些外一切正常。” “那是半精灵?”加里安沉声追问。 “只能说半精灵的可能性更大,万事无绝对,你们现在应该给孕妇准备明亮通风的住处还有让她心情愉快,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胎儿成长都非常重要。” 人类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传遍整个地堡,诚然经过地牢事件精灵们对阿芙的好感荡然无存但这孩子货真价实是精灵王的血脉啊,密林王国已经有数百年没有王室降生为此瑟兰迪尔没少被甘道夫冷嘲热讽,这孩子的到来显然为近日阴云密布的地堡吹来阵阵新风。 精灵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很直接:走在路上他 们开始主动向阿芙问好并偷偷打量她无甚隆起的腹部,然然三三两两偷偷摸摸却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猜测是男孩还是女孩;帮助阿芙更衣不知何时变成了肥差,一个精灵就能干完的活非要弄七八个围观,那灼热的眼神能在人类身上烧个洞。 阿芙所有的衣物都力求简单舒适最重要的是腹部宽松,只要人类略出神精灵们就紧张的嘘寒问暖,某天缇米丝看见她们居然给阿芙裹了七八条毯子,辛亏发现的早不然她一准被热晕。加里安则干脆下令把厨房里所以的炊具、餐具全部换成新的,无限期停止所有鱼类供应还在第一时间放飞十只渡鸦向瑟兰迪尔汇报喜讯,而安排阿芙迁居月影楼也被搬上办事日程,只要她想随时就可以动身。 “这太夸张了,悖离精灵优雅高贵的风格。”缇米丝瞧着几乎被各色鲜花和野果塞得无处下脚的门口抱怨,“还有您,我的ada为什么您也来了?” 门外的巴鲁曼望着自家闺女表情严肃,缇米丝有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出去后巴鲁曼告诉她,前往银月城的精灵气息奄奄地带回坏消息:一天前银月城陷落阿基米战死,率领矮人军队的是二皇子安卡奇和不久前逃走的棋手西蒙鲁德,最迟到日落矮人大军即将兵临城下。 什么!缇米丝脑袋轰隆一声,以半恍惚的状态听巴鲁曼说另一件事: “史上少有此时临世的精灵王族,那孩子将带来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首辅》女主9.18发现怀孕,我的女主9.20也知道了怀孕,所以我的大神的距离只差三章 蠢作者激动脸 ☆、大女主威武(1) 真是一场好梦!阿芙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半睁眼睛,旁边侍立的爱丽立刻附身:“阿芙小姐,你要起床了吗?是否还像昨天一样在床上用餐?厨房已准备好你爱吃的小莱姆派和酸梅果酱,医生说你最好用餐前先喝点牛奶开胃。” 阿芙摇摇头,她在丝绸被子里转动脚踝回味梦境:她见到去世多年的父亲他保持着16岁死去时少年般的容貌一头金色鬃毛的小鹿躲在他身后,他们在对她微笑小鹿蹦蹦跳跳围着她转圈,蓝色的湿漉漉的鹿眼里是全然的信任和欢喜。 那就是我的孩子呢,像所有母亲一样阿芙把手放在腹部坐起,一批女精灵赶紧过来七手八脚地给她穿衣梳洗,另一批则忙绿地端上早餐等阿芙被簇拥着坐上餐桌好家伙又是满满一桌菜,除了派和果酱外其他全是肉类、蔬菜、坚果等医生说了有助孩子发育的菜。阿芙尽量每样都吃一口,偶尔有道菜她吃了两次殷勤的精灵就回把菜放到她面前然后瞪着绿眼睛紧张地盯着她。 用餐完毕后她们会陪着阿芙在房间里转转消食,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阿芙身体恢复的速度惊人现在已能下地行走。然后就到了阿芙给自己规定的学习时间除开用餐从上午持续到深夜,自从知道怀孕后她开始花许多时间阅读精灵典籍,遇到不认识的字词也会主动请教,她记忆力超群,阅读速度非常快几天下来居然看完了好些书。 这天缇米丝快天黑了才有空探望阿芙,她瞧着书堆问:“这些你都看完了?” 人类点头,又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可真奇怪,”缇米丝翻了几本书名,“军事、历史、词根表、造型艺术……你怎么选这些。” “我没选,从书架上拿的,我打算先看完这几层。”阿芙指着书架较高处。 缇米丝无语了,还没听说有谁按照书架摆放顺序看书的呢但她累了一整天光之精灵脸上也带上倦容,她优雅地斜倚在扶手上打算小憩就听阿芙说:“上次加里安同意我搬回月影楼,可现在他完全不提这事了,缇米丝你能帮我问问么?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房间,住着很别扭呢。” “现在不能搬离地堡,阿芙,为了你的安全,你要是闷了我现在带你在走廊上散步。” 为什么你和爱丽的说辞都一样,但缇米丝愿意带她出去就好哪怕在走廊上也比在这个到处都是瑟兰迪尔气息的房间让她自在。 缇米丝挽着阿芙走在前面,爱丽和一众侍女几步远跟着,她们走的很慢一则因为阿芙 身体虚弱二则是因为每走几步就能“偶遇”精灵,他们步履匆忙神色疲倦望着望向阿芙的眼神却热切而友善。 这时一支二十多人的小队风一般从大门外跑进来,他们身后大门迅速关闭发出的巨响把阿芙吓一跳,缇米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精灵小队显然也看到阿芙一行人,领头的是个叫密涅瓦的西尔凡精灵他几步跑到阿芙面前行精灵礼: “阿芙小姐,愿您和您的孩子身体康健。” 阿芙觉得这精灵面熟,似乎是大王的近侍之一,以前见过几次,但现在密涅瓦盔甲染血,长发凌乱就连弓箭也从中折断,他身后的队员也个个身上带伤。 “哎……”一阵巨响打算阿芙,然后是剧烈的摇晃,无数的沙土和小块碎石从房顶砸下,阿芙只觉得身体一轻被人抱起,回神时已被密涅瓦带到墙角,身边跟着惊魂不定的缇米丝,走廊上她们刚才站的地方,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正正砸落,而原来挂吊灯的地方是一个被巨弩击穿的洞,晚间的冷风夹杂着些许血腥味正从这个破洞灌入地堡。巨弩接二连三,震得地堡摇摇晃晃。 那西尔凡精灵放下阿芙,后退数步再次行礼道:“请您务必保护好国王的子嗣。”带着和他一样疲惫而坚定的队员再次加入精灵军团,他们沉默而有序地在大门口集合,加里安和多摩已经等在那里,地堡大门彻底打开。 阿芙探头往门外一看,几乎昏过去,之前层层叠叠的城墙壕沟和树林荡然无存,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从月影楼下延伸到远处,无边无际。 直到缇米丝握住她的手,她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冷,“坚强些,阿芙,我们能守住地堡。”缇米丝这么说,声音里却有她自己都不能觉察到的轻颤。 矮人的炮击直到黎明才停止,除了最开始那个破洞外,地堡各处再无明显损坏。矮人经过短暂休息就多次发起进攻,精灵依靠城墙和地势死守最后一道防线,双方在在地堡外仅存的城墙上展开拉锯战,从黎明鏖战到夜幕降临,精灵们不分男女老幼加入战场,不停有伤者回来,绝大多数是被抬回来放到医疗厅进行简单包扎治疗后就重返战场,还有些则被放到安息室在那里巴鲁曼会为死去的精灵祷告,到了第三天晚上,阿芙去医疗厅给缇米丝帮忙时,留意到今晚伤者激增,却没有精灵被抬去安息室。 “是来不及收尸。”缇米丝简单解释,她用圣光治疗好一个精灵的刀伤后脸色煞白,“打完了再去一样的,别怕别怕。” 可阿芙觉得她分 明快要哭了,又是几阵弩炮攻击,巨大的石头从头顶落下幸亏没有人员伤亡,阿芙抬头看见最初那个洞越来越大,厮杀声、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夹杂着冰冷的夜风回荡在地堡里。 “这可真奇怪,精灵王的地堡据说有法力加持刀枪不入,这没几天就破了。”几个罗林伤员交谈。 “的确,巴鲁曼大人在国王出征前也举行过封禁仪式再次加固魔法……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好像近期还被人故意破坏过……哎呦……”那精灵回头一看却是爱丽正踩着他的伤腿,女精灵毫无悔意地说了声“对不起啊”就算完事。 可阿芙已经听清了,封禁仪式、巴鲁曼,她捂住嘴那夜他是丢下仪式直接赶到地牢么?后来,后来难道仪式没有继续举行么?似乎某本书提到过类似的大型法阵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开启…… 阿芙昏昏沉沉走回房间,她展开被褥把自己埋到里面,“亨格利安没有噩梦。”她对自己说完便闭上眼睛。 精灵苦苦支撑了四天四夜到第五天最后一道防线在矮人的羊骑兵和巨炮不分昼夜的冲击下倒塌,精灵们带着伤员涌回地堡,几乎所有人都负了伤,阿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出门,缇米丝便来劝她: “出去慰问下伤员吧,我们需要你。你只要站在那里对他们笑笑就可以了,你和孩子是大家的精神支柱啊。” “缇米丝,精灵根本打不赢对不,矮人三天攻破银月城、四天击溃加里安的五道防线,现在精灵只能依靠地堡困守,属于死棋。”她边说边把衣服放在小包裹里,又在书柜上翻翻捡捡。 “我们已经连夜给大王传信请求回援,阿芙要有信心,大王很快就会回来,现在你只要出去让精灵们看到你。” “那么大王是否有回信呢?没有吧,精灵史上早有记载某些矮人能和渡鸦交流,那些书信是否送到谁也不知道。” 阿芙把包裹在手上掂掂,“缇米丝你知道地堡哪里有后门,地道什么的?”她盘算得很清楚强敌压境地利尽失又无援军,地堡被攻破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既然这是精灵和矮人的战争作为人类的她就不要参合了。 “你要逃走?”缇米丝问,“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你是谁吗?在精灵世界里结合就意味着婚姻,换言之你现在是事实上的精灵王后,你现在丢下大家逃走还带着精灵王的孩子,你怎能这样!”缇米丝又气又急,她没想到人类居然如此没有责任感,她平息情绪再次劝说:“你能逃到哪里去呢,外面 到处是矮人,再说那孩子是中土精灵王的血脉,注定拥有属于它的壮丽人生你忍心它跟着你颠沛流离从小失去父亲和族人么?” “总有办法,无非吃些死鱼烂虾,我能教会它怎么平凡地活下去。” 缇米丝反复劝说,奈何阿芙态度异常坚决,最后这温柔的梵雅精灵想,也许阿芙是对的,她带着阿芙去找加里安后者眼睛里的鄙夷毫不掩饰,缇米丝便对加里安说:“如果地堡陷落她必定丧命于矮人之手不如让她带着孩子逃走,没有人比母亲更爱孩子。” “你说的对,但这个卑劣贪婪的凡人只爱自己,看在王嗣的份上我让她走。” 加里安说完就派个老精灵为缇米丝和阿芙带路,他们避开众人穿过一条条不起眼的小径,最后在重重藤蔓下找到一个显然废弃多年的小门,打开小门穿过长而幽深隧道再走过水帘,眼前就是开阔林地。 仿佛被鲜血浸泡,原本绿茸茸的草地变成暗红,郁郁葱葱的树林几天内就被砍伐得只剩下一截截焦黑的木桩,矮人们用木材和石块制作的攻城器械在地堡外一字排开看上去像围攻困虎的群狼。 在她们脚边,一只苍蝇落在身穿红色斗篷,圆睁双眼的精灵蓝眼睛上,缇米丝捂着嘴小声哭泣。 阿芙好一会才看清眼前密密麻麻的一片不是树影而是矮人的旗帜和长矛,安卡奇显然把地堡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额还有别的密道么?”这架势我怎么跑的掉啊。 老精灵摇摇头。 “咳……咳……缇米丝你说的对,我应该和精灵共存亡,刚才要跑是逗你玩的……毕竟我可是品行高贵的中土第一棋手嘛。” ☆、大女主威武(2) 维克多正在指挥精灵们再次加固地堡,这项工作日夜不停他们起初用石块泥土,后来地堡被围材料用尽就采用木质门窗、桌椅最后连桌椅和床架都被拆下。精灵们站在木梯上,七手八脚地把东拼西凑的材料堵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坑洞上,这些优美漂亮的精灵脸上和衣服上都是灰蒙蒙的土块。 一个女精灵用力把几根桌腿钉在那堆乱七八糟的材料里,一发弩炮打来,木梯摇晃得厉害她还是强撑着订完哪怕几下锤在了美丽的手指上,又是一发弩炮正落在她头顶,伴随着惊叫梯子、精灵和填充物散落满地。 弩炮越来越密集,初夏的光柱落在地堡里短暂的惊慌后,精灵们迅速把伤员们移到相对安全的角落,而大门又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以往的高拱石门此时满是裂痕甚至能看到对面矮人的战斧听到他们的叫嚣,他们冲过吊桥后就用巨木和铁器做成的攻城器昼夜不停撞击着大门,又是一次撞击堵门的一队精灵直接被撞飞,加里安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死死抵住门然后精灵士兵们一拥而上,加里安这才松口气用袖子擦擦满头的血回头对维克多喊: “把所有能动的精灵都派过来堵门,房顶和墙壁的洞不要堵了。“ 不等维克多回答,几个还能动的重伤员彼此搀扶着去拿盾牌,女精灵和孩子们紧随其后精灵支撑到第六日日落持续多日的矮人炮击突然停止,精灵侦察兵从地堡高处往下一看,失声惊叫“我的伊露维塔”。 伴随着他的惊呼,大大小小的石块噼里啪啦的从房顶、墙壁上的破洞落在地堡里,精灵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攻击纷纷躲避,但这次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同,有几个精灵走近一看肝胆俱裂:分明是之前战死同伴的头颅和他们残缺不全的躯干。又有东西接二连三的落下来其中混杂着石块,其中一块石头是人脸,眉眼温柔目光坚定,嘴角的明媚笑意就像她的孩子莱戈拉斯。 矮人损毁了立在密林入口的王后石像并把它碾碎了丢入地堡,加里安气的全身的肉都在跳,矮人粗鄙贪婪现在居然加上邪恶残忍简直和兽人没两样了。 矮人这边,显然也有人不太赞成这做法,统帅安卡奇掩住鼻子:“啧啧,照我看继续炮击,把这乌龟壳子掀翻了直接冲进去就行,大哥说了攻下地堡北部密林就归我现在可好弄的到处臭烘烘到时候清理又要花钱,西蒙鲁德你说对吧。” 他满心以为前账房、现任军师西蒙鲁德会站在自己这边却听蒙面棋手道:“如果仅仅毁灭敌人的躯壳未免太无趣了, 这一点我倒是赞成银嗓。” 而坐在餐桌旁的银嗓推开餐盘抱着他的新竖琴,对西蒙鲁德轻笑:“至高的毁灭是精神先于肉体消亡人类和矮人会变成行尸走肉而伊露维塔的首生子,自然的宠儿精灵则会变成更美丽更强大物种——强兽人,凡人我邀请你同我一起见证这神迹。”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安卡奇摸摸鼻子突然有种威压消失的解脱感,这古怪的琴师他一点也不喜欢如果不是西蒙鲁德硬要留下银嗓,他早就把这东西驱逐,不过银嗓至少有一样好处,安卡奇a瞄着餐盘: 吃得少。 爱丽把地面擦了又擦换抹布的间隙她抬头看精灵中间的提米丝,连日的法力消耗让她面色苍白如纸,此刻她的指尖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水流,细细的水柱落在王后石像的面部污秽慢慢洗尽似乎这样能够稍减精灵们的悲戚。 晚风裹挟着乐声从破洞中灌进来,是他们最爱的银竖琴声,低沉徘徊回旋往复像千年巨树在静默空旷的原野里一圈圈长着年轮,它身边暮色四合哭声凄切,粗粝纠结的树根暴露在干涸的泥土中,透过干枯的枝叶头顶是灿烂的仿佛扭曲火焰的星空,琴声骤升,无数的星星带着黑色火焰纷纷坠落,巨木在诡异的火光中挣扎着,但它只是一棵树,走不掉跑不开只能在原地被一点点烧成焦炭。 精灵们被这绝望的景象下呆了,他们和森林树木共生,仿佛乐曲中火焰真的落在他们身上开始翻滚哀嚎。 那道琴声就在这一刻响起,在地狱一般的旷野上一只白羽的鸟儿乘风滑翔,风卷着云在碧蓝的天空下书卷无心,巨木、星空、火光全部消失只剩下这只鸟儿简单重复回旋往复无休不止直到时间尽头。 一曲终了,平静了的精灵惊异地望着阿芙,她抱着银嗓遗弃缺了琴弦的竖琴,挑眉:“我早说了那人的曲子的确只有半兽人才爱听嘛。” “还有,提米丝别洗那块石头了,从上面看不到王后的荣耀、仁慈和对密林的爱,那是不应该刻在石头上的。” 提米丝惊喜极了:“阿芙,你会弹竖琴?” “嗯哼,仅次于围棋。” 这回答让梵雅精灵头皮发麻,她亲亲热热地玩着阿芙的胳膊跟着她一路和加里安走到会议室,阿芙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对密林总管说:“银月城陷落、防线突破证明了按照既定方案一味防守现在行不通了,我们大约需要想别的办法,总管大人。” 加里安猛回头,他脸上肌肉 绷紧:“包括侮辱王后殿下?这也是你所谓的办法?” “哎呀可真奇怪,加里安大人为什么你提到王后殿下就格外容易生气呢,这次和上次都是,对了600年前大王曾命令销毁一切王后的记录,禁止所有人提及,可总管大人你倒是主动和我提王后还不止一次。”阿芙嬉笑道。 “卑劣的凡人又暗示什么?” “我们该铲除真正侮辱王后殿下的人啊,”不知怎的提米丝觉得阿芙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人类竖起一根手指,略作思索后便坚定地望着密林总管:“我想过许多方案,而现在投降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混到矮人面前我就能让他们失去抵抗力。” “是脱衣服还是说情话?阿芙小姐并不是人人都吃婊...子这套。”黑发精灵语气刻薄嘲讽她。 “似乎您很熟悉她们的业务啊,”阿芙想也没想就接话,“而且还念念不忘。” 加里安气结,提米丝心底偷笑没猜到阿芙突然这么伶牙俐齿,这个人类似乎一夜之间学会很多东西,不应该说某样东西由内而外的改变她,让环绕在她身边的那层挥之不去死气荡然无存了。 而斗嘴没有任何好处,果然加里安坚决拒绝阿芙的提议,投降还是向世仇矮人投降,整个精灵史翻完都没有。 “精灵宁肯战死,绝不会向矮人屈膝,这是精灵的骄傲,如果你怕死大可以自己投降。”加里安 说完便要赶人。 “既然如此,加里安我要取得密林军队的指挥权,你不可以妨碍我。” 话一出口,周围陷入死寂所有人摒住呼吸,只听加里安嗤笑:“凡人的白日梦。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阿芙果然眼睛朝下这是她惯常的畏缩表情,提米丝抓着她突然变凉的手腕几乎以为她要逃走,阿芙吸口气道:“精灵结合便意味着成婚可以共享统治权,地牢的事,总管大人全程都在吧需要的话,还可以问问留下来的近卫比如叫密涅瓦的。” “你不适用,国王早以言明你是情妇而非妻子,更不可能是王后。”轻蔑几乎从他笑容中溢出。 “那么,精灵王孩子的母亲呢,根据精灵法典结合与孕育子女两项有其一便是事实婚姻。” 加里安击掌:“阿芙小姐最近恶补了不少书,可是谁能证明那是国王的子嗣——人人都知道你去西蒙鲁德的牢房是为了偷情。” 眼看越说越不像话,精灵们赶紧劝架提米丝 要拉阿芙走,可这家伙铁了心推开提米丝眼睛里都是火光:“是不是我证明那孩子是半精灵你就给我指挥权。” “自然。”加里安道,“我也会服从你。” 当一人高的木桶被放在王庭正中间的王座下,提米丝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着精灵们把木桶注满水,旁边站着加里安和父亲巴鲁曼,整个地堡的精灵全来了,就算不能动也躺在担架上静默地等待着——奇迹或是闹剧。 提米丝一跺脚扭头去后厅找阿芙,侍女们正在为她盘起长发而阿芙本人正把一盏玻璃杯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非常快乐的对着肚子喃喃自语。 缇米丝手指展开一朵鲜花出现在掌心,她轻柔地插在人类墨色的发间:“没有人类能在没顶的水里站半小时啊,阿芙你会死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是后悔了我现在能去宣布取消溺水测试。” “才不要呢,我当众说的整个地堡都听得到反悔了以后怎么混,你放心提米丝。” 人类女孩再一次向她保证并解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能活过16岁,为什么地牢那晚我受了重伤还能活下来,作为凡人作为亨格里安我早该死了。直到我想起狼族诅咒其中一条是我会自杀而死,换言之只要我想活无论受多大的罪都能活下去,大王大概早发现了。” 才会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掉头而去,为了挚爱为了挚爱的首饰再一次远征。在阿芙面前有两个选项:精灵王知道她不会因此丧命所以抛弃她离开、精灵王明知她会死还是抛弃她离开,人类选了相对温情的解释。 当她们站在王庭中央,看着一大桶偷着寒气的水,提米丝忧虑道:“可你毕竟是人类,要是中途窒息孩子……” “精灵只会死于刀剑、悲伤和烈火,多看书就是有好处啊。只要我活着哪怕窒息一段时间,孩子也能行的,它是一头活泼的、总是笑着的小鹿,真想让你现在就见见它。”人类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提起裙摆慢慢走入木桶里缓缓下沉,所有精灵大气都不敢出,地堡里静默得可怕。 即将没顶时,她抓着木桶边缘使劲把头浮出水面,眼睛发红黑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缇米丝,好缇米丝,要是加里安很久还没拉我上来,提米丝你一定要救我。” ☆、大女主威武(3) 银嗓整整一天都没说话,这个矮小的总是眼神闪烁的吟游诗人静默地把自己放在一堆柴火里,抄起一根树枝就往嘴里塞几口咬碎就吐掉,愠怒的表情就像兽人在啃咬土块,从前天地堡传出那阵琴声起后就一直这样了。在银嗓稍远处围着些矮人,他们本是来取柴火,然而没人靠近银嗓,怎么说呢,这些矮人对他有种难以描述的、混合着恐惧的——厌恶。 安卡奇此刻在帐篷里冻得直骂娘,见鬼的丛林眼看着快到初夏根据以往经验早就该万物复苏阳光普照,可密林早晚还是冷得够呛最离谱的暖洋洋的南风一夜之间居然变成北风,矮人大军正处在下风口一个晚上下来不少人都病倒了,或许这趟买卖要亏,安卡奇担忧地瞅着他的智囊——军帐一角慢条斯理独坐下围棋的西蒙鲁德。 “任何时候,危机都会是转机。”人类棋手说,而他话音刚落一个矮人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双上颤抖着递给安卡奇一封信。 “好消息啊,二皇子殿下精灵决定弃城投降了!” 啪,西蒙鲁德的白棋落地,安卡奇嘴上说“胆小鬼”然而他的嘴角已经崩不住笑了。 受降仪式就在地堡外举行,精灵们本想安排在地堡里以彰显诚意但西蒙鲁德以不熟悉地形恐怕有埋伏为由拒绝,输家没有选择权按照矮人的要求地点就选在距离地堡三十里的矮人营帐外围,统帅安卡奇、西蒙鲁德由近千近卫步兵护卫,稍后的位置是六千名重装板甲矮人刀斧手。两千名羊骑兵殿后随时支援,最后是矮人炮兵。近万矮人军队密密麻麻地聚集以此严阵以待。 而精灵方面只派出一支小队——人数由西蒙鲁德规定刚好三十人,且都是精灵女子她们带着厚厚的面纱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稍大的首饰盒,为首的那人黑发盘起,身穿墨绿色天鹅绒长袖克里诺林裙。 是个人类,安卡奇眯着眼睛,她非常矮小虽盛装打扮但在精灵中里就像马群里混进一头猪,叫什么来着? “阿芙.亨格利安。”西蒙鲁德说,“现在的精灵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投降。”十分不以为然。 看上去不怎么样嘛,安卡奇瞅着人类的脸但他很快被那些首饰盒吸引了,直到这些精灵来到面前向他鞠躬时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匣子们,听说精灵王有不少珠宝,地堡里的肯定有更多,看来大哥给我的是肥差,现在都归我了。 “前来投诚者是谁?”西蒙鲁德明知故问。 “我的名字微不足道,谨代表密 林和罗林联合精灵王国向尊贵的矮人二皇子安卡奇殿下投诚,我们愿献上珠宝、打开地堡大门并臣服于殿下接受您的统治和差遣。” 西蒙鲁德抱臂目光鹰隼般锐利:“精灵王国剩余兵士多少?” “目前地堡有战斗力的弓箭手八百、长矛手三百、伤员三千左右老幼妇孺不足一千,现在已经卸甲等候王子殿下处置。”她说着往密林方向遥遥一指,果然男女老幼精灵都静默地站在路旁。 “精灵王为地堡设下大型防御工事和法阵,现在何处?” “地堡外的防御工事已经被贵国大军攻克,为了显示诚意我们已经把吊桥放下并损毁了地堡内部的机关,至于防御法阵似乎近日被人故意破坏过。 “传说伊露维塔为滞留在中土的灰精灵留下避免肉体消亡的至宝,瑟兰迪尔即将统一精灵各部,是否有所斩获?” 人类露出思考的神色:“密林宝藏众多,您突然提起我也不知是哪件,我已把能找到所有宝石和黄金都敬献给您,如若不信请看这张地堡平面图,所有内部房间、密室一目了然,您可以一间间搜查。”阿芙恭敬地把地图高举过头双手献给安卡奇。 地图和宝藏的说法跟银嗓提供给矮人的情报分毫不差,安卡奇和西蒙鲁德相视而笑,可不银嗓混进地堡才不是为单单拐走阿芙,这个精灵王后当真是好,几句话就把瑟兰迪尔苦心经营数千年的精灵王国卖个底掉。 西蒙鲁德对盘问彻底臣服的敌人丧失了兴趣,反正来日方长他扬手对阿芙说:“来,你来,你来。”他今天没带面具,腐烂的笑意闪着寒光。等阿芙走近有人朝她膝盖猛踢一脚,人类扑通跪下然后一只脚踩在她的后脑勺,她整张脸都贴着硬邦邦的冻土上,西蒙鲁德慢条斯理的碾着她。 矮人没出声,精灵们一如往常般沉默着,北风刮得更大了安卡奇有些不忍,他不记得这人类的名字却想起她披散着头发在地牢里听他唱《小矮人》的情形,他商人做的太久万事只求财:“我说,西蒙鲁德差不多就行了,你们把珠宝都拿上来给我瞧瞧成色。” 三十个精灵一字排开,受过数千年训练的精灵动作高度一致,哪怕打开匣子也整齐得好像听到命令般整齐,安卡奇心中怪异感一闪而过此时又是一阵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有股几乎难以闻到的、奇异而熟稔的植物香气飘混在风里,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铺面而来。 是九叶啊,那三十箱里只在面上放了一层珠宝,下面铺的全 是九叶,闻到就会昏迷数日的九叶顷刻就被全数倒在大作的狂风里,漫天的白色如同烟火般炸裂。 在烟火正中间是绿裙的人类,她没戴面纱站在九叶弥散的白雾中,无数带着头盔掩住口鼻的精灵从她身后涌出却没有一个人碰到她哪怕一片一角,她立在人群中就像抵挡住奔流的磐石更像一位满身星光的女神。 “露西安。”远处上风口的小精灵啃着面包手指阿芙,她母亲纠正,“露西安是公主,该是美丽安才对哦。” 矮人这边最先有反应的是矮人近卫,他们迅速结成圆阵保护站的最近的安卡奇和西蒙鲁德,还有些人则匕首出鞘扑向精灵小队,后面的矮人军队也顷刻间围了上来,不足一千精灵精锐对一万矮人,数十个矮人把带着秘银面纱有着一头及腰金色长发的女精灵团团围住,斧头眼见就要砸到她漂亮的脑袋,却听到霹雳啪啪斧头落地,矮人们来不及惊叫就纷纷跪坐在地,刚才凶神恶煞的矮人大军顷刻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摇摇晃晃别说作战连站都站不住。 残存的精灵军队此刻已经冲到最前方,他们就像入羊群的猛虎腾挪跳跃,挥舞着长矛和弓箭砍菜切瓜般取下矮人的首级,局势逆转得如此快,等安卡奇反应过来时大地已经被矮人的鲜血染红,烈烈北风刮在脸上前所未有的疼。 安卡奇血红着双眼出征前父兄一再向他保证计划周密:丹恩二世和萨卡在铁丘陵凭借地势和星光项链牵制密林主力,安卡奇则率领部分矮人国精锐突袭地堡的老弱残兵,矮人深知精灵王对爱妻遗物的执念,眼看着密林王国如日中天矮人各部族衰微便盘算着既然这一仗迟早要打不如乘现在矮人百战之兵尚在,精灵各部尚未真正统一时奋力一战。他们谋划多年买通了沿途各人类城堡,又得人皇之子暗中相助派了银嗓给安卡奇,加上路遇老相识西蒙鲁德献计献策,连克精灵数城阵斩银月城主,胜利近在眼前却在最后关头赔了,赔的血本无归。 矮人几乎全数被斩杀,安卡奇突然想起银嗓一直都没出现过然后他看到西蒙鲁德被带到片刻之前还被他踩在地上的人类面前,他神态傲然脊梁挺得笔直,阿芙看一眼便简单挥手“杀了”。 “仔细看,这是那个西蒙鲁德。”金发的女精灵意外极了,“你不是一直想和他下棋么,你的那点念想我们都知道,乘着大王不在你好好对弈,了掉这个心愿我们都安生。” 西蒙鲁德头昂的更高甚至连下巴头抬起来了。 “我就是第一棋手,他已经败了 。” 缇米丝更纳闷,但西蒙鲁德显然听懂了他嘲笑道:“围棋和战争是两回事,今日之战我认赌服输,可你的棋艺永远是三流,短视、狠毒、只会模仿的三流棋手,杀了我你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中土第一,永远活在西蒙鲁德的阴影里。” “第二也挺好,我不在乎了。”阿芙的手放在小腹上,“另外,对我来说围棋和战争就是一回事,你们把下棋当做下棋我却把棋盘当做战场,厮杀之地,从来如此。” 西蒙鲁德悚然一惊,他想起她和他的对弈,狡诈、绝望、刻骨的悲凉弥漫于棋盘,那不是对待对手而是真的在攻击敌人,因此他本能的厌恶和她对弈,因此就算是一直在棋艺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精灵王也频繁更换开局以消弭这种厌恶感么?围棋本是止战之术,阿芙反其道而行,自己空有一身棋艺最后却败给这种人,他遥望西方美丽的米拉斯提米斯,高贵的阿尔文都像幻梦一般,他肩膀垮下去感叹: “也许这是伊露维塔给棋手的宿命,孤独……死亡……唯有死亡女神才是恒久的爱人和归宿……”他从靴子里抽出短刀扎进胸膛,狞笑盯着阿芙。 后者坦然迎接他的目光,笑的灿烂极了:“并不,也有许多人可以儿孙满堂安然终老,比如我。就是啦”。 ☆、大女主威武(4) 安卡奇背靠山壁,七八个矮人近卫死死挡在他前面,不足二十步的地方精灵士兵把仅存的矮人包围,精灵前进一步矮人就后退一步,包围圈越收越紧他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眼睛里的蓬勃杀意。 安卡奇腿肚子都在抖,九叶散开时因为及时闭住呼吸他反倒比别的矮人清醒些——当他看到同胞被杀死,袍泽接连倒下他几乎开始痛恨这种清醒,然后他看到阿芙走进包围圈,所过之处精灵们低头致意。 “我钦佩你们的顽强和荣誉感,”她对高举战斧的矮人说,“身为王族不应该战死在异国的土地上,所以带着你是士兵回家吧,安卡奇。” 安卡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联想之前阿芙诈降他信她才怪:“矮人不怕死,走出铁丘陵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棋手小姐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决不像这群娘炮投降。” 精灵们气的脸都红了,阿芙却说:“并非投降,是我释放你。精灵不愿卷入你们矮人的内斗。” “内斗?”安卡奇下意识重复这个词,可阿芙并没解释,她只命令精灵军队后退,她身旁的精灵总管加里安吃惊的上前一步似乎要劝阻却生生停住,眼睁睁地看着安卡奇等人扬长而去,甚至还顺走了几匹马,他们脱掉盔甲两人一骑拼命奔跑生怕精灵反悔,绝望、恐惧、惊讶冲击这安卡奇的头脑,然而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回去以后怎么办? 他带领一万百战之兵突袭精灵王地堡,一路上捷报连连父兄都在遥祝他获胜转眼间只剩不到十个人,他怎么和父亲解释,还有大哥萨卡安卡奇想起这个专横易怒的异母哥哥,从小就拥有一切注定继承王位的哥哥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这次惨败!幸好有父亲他会保护我的安卡奇想,但是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能维护自己多久呢,就算是在壮年父亲不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大哥赶出铁丘陵去当商人么。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一心逃命的矮人纷纷被打下马,幸亏安卡奇反应快险险偏头躲过,饶是如此还是被集中胸口他险些落马,低头一看胸甲被扎透,一柄飞斧牢牢镶嵌在血肉和盔甲中间。 飞斧! 安卡奇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矮人的武器啊,他头脑变成一团浆糊,就听有人大喊为了萨卡皇子!仅存的近卫下马迎战,安卡奇咬牙控马孤身一人头也不回向铁丘陵逃命,耳边有同伴的惨叫和呼呼而过的风声,想起阿芙的那句内斗。“好个大哥,”你当真会算我打赢了你继续当你的国王,我输了就是败军之将要么被精灵杀要么被你暗杀,他 咬牙,看着胸口的飞斧,老子忍够了! 直到夜色降临精灵们才清扫完战场,爱丽等人捧着首饰盒,清洗上面残存的九叶粉末费了她们好大劲,找到阿芙时她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加里安侍立一旁,一个叫密涅瓦的精灵弯着腰和她小声交谈。人类看都没看首饰们只是敷衍地说交给总管大人。 这都是你的首饰哎!早知道我就不洗了,爱丽不满地瞅着那个身上还挂着矮人飞斧的精灵越看越不顺眼,他边说阿芙便赞许的点头到晚祷仪式开始密涅瓦终于告退。 草地上早已燃起篝火,精灵们围着火堆巴鲁曼举起双手长期古老而悲伤的悼词,火堆后是战死沙场的精灵们的遗体,高贵温柔的梵雅精灵亲手为他们整理仪容,除了巴鲁曼庄严低沉的声音整片森林静悄悄的,精灵这自然的宠儿,与天地共生死去也要归于森林灵魂则返回曼督斯神殿,经过若干年后转世重生,是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精灵是真的永生,所以死亡并不代表结束。 可也许是逝去的同伴太多当晚祷结束后,精灵们还是久久不肯散去,脸上都是悲伤,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阿芙周围,于是人类拨弄竖琴再次弹奏起那只曲子。 “云翼。”一曲终了,阿芙用精灵语说,“这曲子的名字也是孩子的名字,白羽的鸟儿有巨大的翅膀,当它翱翔的时候,羽翼就像天边的云彩。” 精灵们顺着她的目光,在暗沉沉的夜色中,好像真的有只白色羽翼的飞鸟在天际飞翔,为这暗淡的没有星星的夜晚镀上一层银边。 “我们会重建地堡,再现森林等待同伴归来,”她拿起一根枯枝把它插在地上,作为凡人她并没有缇米丝的法力使它重新生根开花,“造一片森林要一粒种子加一只蜜蜂,再加一个梦,要是蜜蜂少,光靠梦也行。” “没有不能完满的梦想。” 这家伙简直是开挂了!直到回到房间爱丽还在惊叹,直到她把一盘子松饼放在肚皮上,这是阿芙发明的新玩法既能解放一只手又能让小云云闻到香味,,爱丽可不吃这套,她悲愤地向加里安控诉“阿芙又拿宝宝当桌子”! 意外的是加里安没接茬,密林总管报出一串书名:“《飞鸟集》、《雪莱诗歌选》、《抒情诗五十首》。阿芙夫人最近在恶补情诗,而且学以致用了,那些激荡人心句子都是您背的。” 人类反驳:“哪能,骂你的话可是原创。” 爱丽本以为这两人又要吵谁知加里安只是 笑笑就垂下头:“阿芙夫人,我钦佩您的勇敢和智谋但爱和守护应该发自内心,现在的您对这片土地和人民没有真正的爱——只是没有退路逃不出去才不得已留下,无论别人怎么想,我还是坚持认为您只有真正改变才能成为精灵王后,我本人将满怀期待地等着那天的到来。” 人类盯着肚皮上的盘子,不知是不是错觉盘子开始轻轻翘动就像下面有只小手在推,阿芙放个指头上去压住盘子:“加里安,你我都明白我不可能做什么王后。” 精灵一生的爱唯一的爱瑟兰迪尔早已给了那位消失在历史中的夫人,对木石之王而言,她阿芙不是。然而这并不让人类悲伤。 “我有云翼,和围棋不同,云翼就像一扇门打开漂亮的阳光照进来”她眼睛闪亮:“透过它我能看到另一世界,窥探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我不可以失去它既然地堡有它的族人和家园,赌上一切我都要捍卫,一切,所以现在我们立场相同哦加里安。” 人类的声音柔和婉转却让空气为之颤抖,就连加里安都被这气势所威慑半天说不出话,直到一个满脸惊惶的精灵跑进来:“不好了,阿芙大人我们遭到巨龙袭击!” 地堡外一头像小山一样高,眼睛就像熔金一样的巨龙满不在乎地把篝火和营帐踩的七零八落,龙焰把仅存的木桩都烧成焦炭,密涅瓦组织军队发起几次冲锋都被龙炎恐怖的热度逼退,激战了十多天的精灵早就疲惫不堪,甚至举起长矛的力气都没了。而另一边多摩用最快的速度从地堡里搬出巨弩和黑魔箭,即推出大门时凯德直接一爪子巨石噼里啪啦落下来,大门差点堵死,这下可好黑魔箭也不能用了。 太欺负人了,缇米丝想,先是矮人再是巨龙瑟兰迪尔在就装死,现在一个个来趁火打劫,她凝聚法力丢一个水球砸向巨龙还没靠近就彻底蒸发。 巨龙狞笑着腾空,深吸一口气之前和它交手的密涅瓦深知这是它惯用的攻击方式,这次没有黑魔箭没有白袍巫师,下一刻漫天龙火就能把整个精灵王国覆灭,这勇敢的精灵站在地堡前展开身体闭上眼睛,其他精灵也学着他的样子挡在地堡前,那是中土精灵最后的家园,里面有那位黑发夫人和叫云翼的孩子啊。 预想的痛苦没有到来,却有人立于众精灵举臂前大叫:“凯德,我不允许!” 龙在空中发出咔咔的笑声,它俯冲下来,强风几乎能掀翻众人,人类半跪却寸步不让,龙的大嘴几乎要贴着人类前伸的手掌: “阿芙,我来 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五年了,它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人类坚定的话语穿透虚空唤醒了这头沉睡的巨龙,“请求我放弃攻击地堡,从此以后我就自由了。” “不,凯德,是我要满足你长久以来的渴望。”人类笑了,“因为你即将见到最美丽最高贵的精灵公主,身为梵雅的缇米丝啊。” 啊?突然被点到名字的缇米丝愣了下,她看看大的像一座山似的龙又往往对她吐舌头的阿芙,她想起溺水测试和九叶诈降,阿芙两次把精灵从绝望中拯救,她应该是可信的,而凯德这个名字似乎听她提过于是鼓足勇气冲着巨龙喊: “你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小受吗?” “瞎说!”巨龙咆哮,缇米丝几乎以为他要翻脸却看到这家伙下一刻变成人形果然是红头发,甚至连脸都是红灿灿的,他有点难为情的犟嘴:“只有初级腐女才会根据发色和体位判断攻受,事实上哥一直在上面!” 巴鲁曼瞧着和凯德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爱女头皮发麻,他对阿芙说:“阿芙夫人,看在伊露维塔的份上,至少请留下一支军队保护缇米丝,她是中土仅存的梵雅精灵肩负振兴精灵族的重担,万万不能有危险。” “没事,”阿芙使劲挤过被巨石封住一大半的大门,打个打呵欠,“缇米丝一根指头就能玩死凯德。” ☆、没有不能完满的梦想 一只三耳兔在啃着碧绿的草茎,以往这个时候密林里到处都是一丛丛绿的发黑草丛但现在只有零星草块散落在焦黑的林地里,下了一晚小雨后又陆续冒出些嫩芽胆大的野兔便从洞穴钻出来。 精灵们正驱赶着马车,车上是石块和藤蔓以及一些黏土,车辙走几步就会陷在泥浆里精灵们用肩膀扛、用背抵马车都纹丝不动,爱丽便赶过去帮忙。和矮人大战结束后加里安迅速组织人力重建地堡,他们不分昼夜的加固和维修并从稍远的地方挖掘石块,可惜人力实在有限工程一度紧张缓慢,爱丽抬头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幸亏…… 有什么东西掠过头顶烈日也被完全挡住,龙翼在碧蓝的天空下舒展精灵却没有丝毫惊惶,他们看着巨龙笨手笨脚地降落在小土堆上,就听有人命令:“收起爪子,慢慢放,我说放不是丢!你好笨哦。” 敢使唤巨龙的除了缇米丝还有谁,那头倒霉龙不它现在已经升级为陆空通用运输机,尽力把龙身趴在地上,龙尾巴上挂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藤筐里装满了石材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地,巨龙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缇米丝别信他,它在装可怜这家伙龙形能说话!”阿芙叉着腰站在地堡门口,脚边是嬉戏的三耳兔,“石头基本够用了,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黏土,还有梯子和铁锹。” 金发的梵雅轻巧地从龙背上跳下来翻出清单皱眉:“我去西卡城问过了,商人们都知道密林现在需要大量建筑材料,坐地起价,国库的钱快要花光了,哎真没想到我居然要为钱发愁呢。” 巨龙赶紧说:“黄金我有的是啊,我的公主现在去咱家,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缇米丝:“烦人,不要乱套近乎,还有谁要去你家。” 阿芙:“就是,费那个事干嘛,反正巨龙名声就那样了,凯德你直接去抢那帮奸商呗。”人类感觉到精灵们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便补充:“哦,别带缇米丝免得被认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有超级运输机建筑工程依旧进展缓慢的原因了,爱丽扶额她看到加里安本以为他又会教育阿芙结果密林总管只是面无表情的抱臂,这表示,总管大人也赞同阿芙的提议么! 商量的结果是缇米丝以精灵贵族的身份参观指导巨龙的室内装潢并收取适当的设计费,当凯德把头伸进套索里驮着缇米丝即将腾空时,矮小的人类哒哒哒地跑过去:“带上我吧。” 凯德:“爬开!” 阿芙:“我又 不重,你真不够意思,也不想想你怎么认识缇米丝的。” 凯德:“当然是因为真爱!龙骑士只能是我的精灵公主,凡人一边玩泥巴去!” 阿芙:“帮帮忙啊,你肯定要路过米拉斯提力斯,我的梦想就是战胜西蒙鲁德坐着巨龙在列王之城感叹人生寂寞,眼看着就能实现了啊喂!” 米拉斯提力斯散落在中土的珍珠般的白城,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就被小贩和赶集的人们塞得满满当当,一个农妇在摊子上翻翻捡捡不满极了:“这黄油都不新鲜,三个铜币最多,西卡城的黄油又香又浓才两个铜币。” 小贩:“我这黄油就是从西卡城进的,现在生意不好做了,西卡城现在巨龙出没都没人敢去进货,给你讲今天是四个铜币明天后天肯定会涨价!” 农妇撇嘴涨价就涨价非扯什么龙,最近一直有巨龙的传闻,世界上的事只有眼见才为实啊。突然人们开始惊叫她抬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有着黑色鳞片,火红双翼的身影贴着房顶飞过,又粗又长的尾巴扫在钟楼上这座屹立百年的建筑顷刻就像豆腐般散了。 “凯德,不要伤人,也不能损坏建筑物。” “这些小玩意到处都是,哎长得英俊又伟岸的龙却只有几只,缇米丝你觉得我怎么样?” “绝世好受。”梵雅精灵在龙背上眯起眼睛,凯德盘旋在米拉斯提米斯城的最高处,俯瞰芸芸众生真的如同蝼蚁一般。 “哥是攻!缇米丝,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见了你只想上床,我不同……” “它地上也行,不挑。” “啊对,操!不对,该死的阿芙给老子闭嘴!不然现在就摔死你!” 缇米丝吸口气:“你们两吵了一路就不能稍微安静些吗,凯德那边的巴洛克风教堂非常华美,看到高高的屋顶了么象征着人世对天空的向往,凡人死后就会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他们把哪里叫天国,你飞近一点。” 在缇米丝的指引下,凯德降落在教堂的屋顶上这洁白的建筑装饰有繁复的纹饰和浮雕,巨龙对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劳什子兴趣缺缺但缇米丝喜欢极了,她唱起美丽的歌谣赞美着、触摸着,巨龙感到安心和喜悦它收起翅膀,金黄色的眼睛也开始合上。 “凯德!” 啊!巨龙差点没站稳,呆头呆脑地望向缇米丝。 “阿芙呢!” “哦,我脚里抓着呢。” “哪一只!” 凯德提起站着的单脚,哎呀不小心踩扁了…… (全剧终) 开玩笑拉 快要日落时一行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米拉斯提力斯,不走不行了下面的市民快要把脖子抬断,皇家骑士团也把教堂围的水泄不通生怕巨龙发难。凯德边飞边解释其实老子很斯文的,都怪这些爬虫紧张过头、老子平时就是抢抢劫放放火屠城灭国什么的想都没想过。 因为那些需要智商,比如史矛革,话唠也是智商高的表现之一,阿芙告诉缇米丝后者深以为然的点头,可怜的凯德还在满脸幸福地期待着介绍小黄和小绿给缇米丝认识,这时一支军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大约两万人左右,天黑外加急行军还能保持完整的方阵,前排是近战步兵弓箭手长矛手和辎重居中最后骑兵押尾,这群人沉默且行动迅捷,凯德不声不响地偷偷跟了一会后便断定他们要去密林。 “是援军吗?阿芙你向人类求援为何不告知我们,矮人在铁丘陵和地堡双双战败的消息人尽皆知,这队人好像出发晚了现在可帮不上忙。”缇米丝突然捂住嘴吃惊的望着阿芙,不是帮忙那么是? 阿芙没说话,她只是皱着眉头回到地堡却意外被加里安告知甘道夫求见。 白袍巫师显然等了很长时间,阿芙和缇米丝赶到时他正张着嘴大瞌睡,白袍早就变成黑袍上面沾满了泥水看上去一点也不神圣,他听到脚步声双眼睁开立刻变成那位睿智而坚定的老人: “莱恩之女,伊利撒王后的爱女,精灵军队的指挥者与统领者,既然你已去米拉斯缇力丝想必也知道我的来意,艾达瑞安王储任命艾拉提为大将率两万军队进攻密林,预计十日内可达地堡。艾拉提自十三岁加入国王骑士团大小战役不下百次,就是你父亲也曾在他手下见习,现在你是否有办法对抗艾拉提大军?” 阿芙答:“正在想……” “九叶退敌的妙计我已听说,艾拉提肯定对此已有防范肯定不能再用,如果硬抗人类是新生的种族伊露维塔并不希望精灵和人类结下血海深仇。” 加里安说:“精灵遵从伊露维塔的意愿,密林的国策一直是与人类交好。” 问题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不打也不行了,会谈又回到原点,阿芙突然想到什么: “其实我蛮好奇的,灰精灵滞留中土从长远看必定会肉体消亡灵魂游荡,密林似乎从未为此筹谋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某本书记载上 大王称星光项链是人民的珍宝,他向来想得远嗯,有没有可能,项链就是传说中伊露维塔留给精灵的大宝贝?” “细心的姑娘,可能你要失望了,星光项链近六百年才铸造完成而传说中的精灵至宝据说是在数千年前就以赐予第一批来到中土的精灵,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显然不会是项链。” 阿芙叹气看来不能指望有什么上古利器,她思索良久突然阴笑:“若仅是击败艾提拉,有的是办法别忘了现在我能控龙。甘道夫你知道艾提拉靠什么发家么,父亲率众突袭兽人军队激战三天三夜最后是他艾提拉拒不打开城门,父亲力竭战死。呵呵,他们以为我小什么都不知道便骗我说是父亲发病了。” 眼前是枯黄的泥土,一生白色铠甲的勇士和肮脏的丑陋的兽人在苍茫的大地上厮杀,就像围棋一般,虚空的棋盘铺开,棋盘对面执白的人盔甲残破遍体鳞伤。 甘道夫几乎以为她要翻脸却见人类再次叹气,她拍拍肚子像在安抚什么无奈地笑了:“我就是随口一提,说说吧白袍巫师艾达瑞安怎样才能息怒。” “磕头认错并返回米拉斯提力斯,王储殿下才能宽恕你的愚行。”人们这才注意到甘道夫带着个人类侍从。 阿芙眯着眼瞧他第三次叹气:“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左拉你现在还是擦靴顾问么。” “王储许诺完成使命我就能做侍从长,你该跟着银嗓回来不,你开始就不该选择精灵王。现在回头王储会宽恕你,王储还命我把这个带给你。”左拉说完从包裹里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阿芙认得着原本和赤之心匹配的首饰接过端详。 缇米丝紧张地盯着她有看着加里安:快点想办法,说句话也行啊,不能让阿芙回去啊。 人类把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就像为她订做般,她走到会议桌一角那边放着水果缇米丝看到她恍惚地笑笑,把左手放上五指张开右手举起水果刀,无名指连着戒指被连根斩断,缇米丝冲过去用衣服给她包扎,眼泪不停往下掉连治愈咒都念不下去。倒是加里安拿起那根还带着体温的手指递给目瞪口呆的左拉。 “艾达瑞安并不需要我,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人类脸色雪白,神态坚定,“你拿着这回去,这样伊利撒王储就能永远向世人宣告他的仇敌已经被他禁锢骨肉。” “你别想拿这……”左拉还想说什么却打断。 “还有,你告诉艾达瑞安除了龙我还有的是办法,人类食物八成 以上依靠金果,它的幼株对温度和湿度要求极高全部种植在伊利撒王宫,只要略有差池就颗粒无收。别的不会阴谋可是我的强项。” “你不敢,你爱伊利撒王后,你怕她怕的要死,你不敢对付我们!”左拉失声大叫。 “那你最好期待王后长命百岁。”换言之,王后殒命之日便是艾达瑞安的死期么? 甘道夫用拐杖推开左拉说:“够了,拿着你的东西到外面等我。”他看着血色全无偏偏眼睛黑的吓人的女孩,不忍地闭上眼再睁开:“勇敢的孩子,我为你遭受的一切感到抱歉,可是不论因为什么你都不要和人类为敌,现在索伦威胁逼近,我们的确不应该现在还在内讧。” 血慢慢止住,阿芙的裙边无风自摆,人类受伤的左手在虚空中半握就像在抚摸什么:“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甘道夫中土永不停歇的智者啊,待生下孩子我便会加入远征队。” ☆、没有等不来的人 夜幕中一道白色的闪电也旷野中拉出扭曲的虚影,如果不是急促的马蹄声遇见的人肯定要被吓个半死。甘道夫骑着马王疾驰三天三夜,他的袍子被露水打湿贴在身上黏稠得很而巫师心里却有一团火,临别时人类女孩的话还在他耳边余音袅袅: “我见过濒死的亨格利安,血液蒸发皮肤苍白腐烂气味和外形像极半兽人,就连野兽也厌恶呢。莱恩将军之所以能多次突破重围我想正得益于此,嗯待我生下云翼略作准备就能伪装成兽人,混入你说的那个营地去打探消息。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慈祥的智者啊,我不在期间请您为云翼洗礼行吗?” “那女人在骗您!您真不该答应!”左拉在巫师背后提醒,因为坐在疾驰的马上所以他的话断断续续,“她在伊利撒王宫住了十多年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不过,这些下围棋的成天都在算计,您想啊给孩子洗礼您不就成了教父,认白袍巫师做教父的亨格利安,这女人想得倒美啊呸。” 马停住,巫师冷冷地说:“把戒指给我,我抓紧时间赶去阻止艾提拉,前面就是个小城镇你可以自己走过去。” 等左拉回过神已经被丢下马,马王疾驰带起的风差点把他撂倒,望着地平线那端模糊的建筑左拉气得一个劲咒骂,他不敢骂甘道夫只是便说该死的亨格利安,臭不要脸的阿芙边吐吐沫声音响的惊起林中飞鸟,一片羽毛刮过他的脸接着就是闪着寒光的箭尖。 而此刻加里安心情也不太好,几天前那头不要脸的龙就在地堡周围打转转,开始还借着搬运材料的由头和精灵们套近乎,自从自米拉斯提力斯回来后居然大摇大摆地变成人形登堂入室了!现在他干脆捧起缇米丝的金发向空中翻了好久白眼才挤出一句: “你是我的小心肝,为了你我才在下面。” 巴鲁曼的眼睛几乎快要掉出来了,就听缇米丝道:“骑兽而已,注意你的措辞不要叫大家误会。” 说完就往地堡外走见凯德发愣便转头微笑那姿态美得就像雏菊在风中摇曳,凯德立刻留着口水跟上去。 “可怜的家伙被吃的死死的。”阿芙对巴鲁曼说,“我真同情凯德,放心啦,他们是去艾提拉大军侦查最多半天就能返回,中土敢主动挑衅巨龙的生物几乎没有哦。” “我担忧缇米丝吃龙的亏,阿芙夫人龙族贪婪邪恶缇米丝对精灵族意义重大不能有事啊。我们可否派别人去侦查?” “凯德只认缇米丝啊,我就是搭个便车都差点被踩死 ,我还能指望谁?这群演腐剧的娘炮?”她把手往后一挥,多摩、加里安、密涅瓦都在其中大家的脸都黑了。 其实精灵们心知肚明,如果艾提拉不接受甘道夫斡旋执意进攻,加里安等人在沙盘上反复推演结论是以地堡目前的兵力和防御不够人类大军塞牙缝,加之艾提拉久经沙场实战经验丰富想靠计谋取胜简直是妄想,更别说阿芙只会诡计军队指挥战局调度她根本一窍不通,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借助巨龙。 要命的是阿芙所谓的控龙其实只是凯德要实现阿芙一个愿望,一旦愿望兑现契约解除龙反咬一口甚至毁掉地堡都极有可能,于是阿芙想到个折中办法,缇米丝乘龙在艾提拉营地转转,表面是是朋友间游玩实则侦查兼恐吓——看我们有龙,龙还听我们的哦。 可精灵们无能为力被这么赤裸裸的喊出来大家都觉得心好累。 我们的凯德并不知道他的爱情被无耻的凡人算计利用,他只觉得艾玛好幸福我的公主我的女神又和我出来约会了,金灿灿的梵雅啊,摆着看都能过上几百年就跟黄金似得。不对不对,黄金又不会笑不会发脾气,缇米丝就算生气也别有风韵呢,于是当缇米丝用左脚踢他脖子的时候,他故意往右飞果然听到缇米丝嗔怪,缇米丝越训它就飞的越起劲,还使劲扭头看缇米丝气红的脸蛋却看到女精灵眼睛瞪大指着下方凯德扭头一看: 金盔银箭,斗篷鲜红为首的精灵容光晃耀如骄阳,当他抬头凝望时凯德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这是精灵王的大军啊。 缇米丝高兴极了,她多想马上就见到国王可现在骑着龙,阿芙提过大王和凯德关系非常不好看凯德瞬间亮的吓人的双瞳吧,再说还要去侦查艾提拉只得拍拍巨龙说:“走吧,阿芙等着我们复命呢。” “国王,您已经连夜行军五日是否需要休息?”陶瑞尔从军中走出问,见国王收回视线欲摆手忙补了一句:“王子刚刚捉到一个人类,他提供了重要情报,您可能需要去看看。” 瑟兰迪尔颔首并示意其他精灵就地休息,这些风尘仆仆的精灵刚击败矮人大军并取得星光项链就得知安卡奇和艾提拉数万士兵围攻地堡,得到消息的国王眼睛像被冰凝结未做修整就带着大军赶回,数十天都是急行军最近三天更是昼夜不休的奔跑,大家都累坏了。 精灵王大帐位于营地正中形状像是盛开的莲花,莱戈拉斯等其他将领的帐篷环卫四周,审讯已经进行了一半,莱戈拉斯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当他看到精灵王走进来时 被吓一跳,但瑟兰迪尔示意不用行礼继续审讯即可。 左拉也注意到这个被簇拥着的精灵,只一眼他就认出那就是木精灵之王,他不敢直视只能盯着黝黑的地面就听莱戈拉斯说: “我再问一遍,白袍巫师去找艾提拉了?” “是啊精灵老爷,巫师大人说拿着信物艾提拉肯定会退兵。” 莱戈拉斯:“是什么样的信物?” “一根手指头,带着红宝石戒指。那个女人说让她的血肉永远陪伴王储他就不会生气了,巫师大人也这么认为。” 莱戈拉斯顿一下,陶瑞尔已经忍不住,十指连心那该多疼啊:“可恶的矮人,可恶的艾达瑞安,要是我们早些回来,阿芙就不用吃这种苦。” 莱戈拉斯命侍卫带走左拉,那西尔凡精灵怜悯阿芙便直接把他提起来左拉被拽等踉跄以为精灵要杀他忙喊:“我还有情报,还有情报,不要杀我。” “那女人是自愿给手指没人逼她!她做了精灵王后又和龙关系亲密,我们给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胁迫她,是她自己想着王储,艾提拉将军就是去接她啊这是王储密令。” “伊利撒王厌倦政务现在国事都是王储处理,王储说了这次和矮人联军一定能打得精灵国稀巴烂。”他急于活命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往外说。 “对了情报,情报,她还说精灵王国有大宝贝……星光项链……中土第一伊露维塔给精灵的,甘道夫可以作证。还说什么这宝贝是好多年前就……” 突然他扼住咽喉脸变成血红,他用同样充血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精灵们嘴唇拼命开合去发不出一点声音,为什么突然不能呼吸为什么不能说话,他马上就是侍从总管了,他不想死……莱戈拉斯看看人类尸体:“他有话还没说完,肯定还有别的情报,国王我们应该再问问。” “他已经没什么可说了。”国王说完掀开门帘,外面是另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他高大的身影更加耀目远甚从前,无形的威压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地堡晚宴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巨龙带回消息艾提拉在甘道夫的劝说下全军掉头返回米拉斯提米斯不带走一片云彩,精灵和人类的血战终于避免,更可喜的是国王陛下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最迟四天就能到,这是真正的双喜临门。他们从得到消息就脱下战袍换上美丽轻柔的衣物,搬出还算完整的酒瓶彻夜狂欢。 凯德变成人厚着脸皮混迹其中,他高高兴兴地在 人群中张牙舞爪被精灵妹子浇了满身水也不生气干脆直接跳进篝火,惹得姑娘们惊叫连连。缇米丝摇着头去找阿芙,却见她正对着一小节木桩子说: “过来坐到我身边吧,别再四处乱跑了想一想你不在时我的孤单,我是如此爱你啊云翼。” 缇米丝刚想笑话她,那木桩下的泥土下陷赫然是几个蹄印。她站在木桩旁眉毛平展眼神放空,缇米丝心里咯噔一下她说变成石头就好时也是这个表情忍不住问: “你在想什么呢,阿芙,过来和我去跳舞,要不去收拾收拾凯德,他闹得太不像样子。” “逃走,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阿芙凝望漆黑的夜幕。 话音未落她自己笑出来:“逗你玩啦。” 缇米丝惊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阿芙刚才的表情太沉重,那不应该是玩笑,如果她执意要走,精灵们能怎么办?她为他们战矮人、斗巨龙、退人类做了太多太多,为了孩子留下来这种话缇米丝再也说不出口。 “我和云翼会快乐的生活在地堡,我们真正爱着大王像精灵那种……说起来,你刚才似乎因为龙在困扰……嗯……”阿芙压低声音:“九叶和黑魔箭都还有。” “记得某人说只有伟大高贵美丽的缇米丝才能真正控龙呢。” “没有那么多形容词好不好,臭缇米丝……我没那么坏你比龙重要得多。” 梵雅精灵在人类身边坐下她把手放在阿芙悬空的手旁,暖暖的属于小动物特有的细密绒毛包住了她张开的手掌,女精灵吃惊地和阿芙对视:“化形可是极少数精灵的能力,云翼这么小就能做到真是难以置信,国王陛下一定会非常疼爱他,至于凯德……谁会在意身边多条哈士奇呢。” 两个女孩在夏夜的晚风中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嬉笑,一只三耳兔绕过篝火和打闹的人群,从林地边缘蹦过来偷吃她们脚边的草叶,岁月无声静谧得就像一幅慢慢褪色的油画。 ☆、精灵王归来(1)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对这一幕幻想过无数次,就是靠着这些幻想才能挨过强敌压境的日日夜夜。当那些金色和红色组成的洪流在地平线那边出现,加里安还是红了眼睛,他的战友、他的同僚、他的国王。 精灵王带着四五个骑兵甩开大部队一马当先,因为逆光加里安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再拿开时精灵王已经到了面前,密林精灵们欢喜地将鲜花和泉水放在大角鹿脚下并行精灵礼,加里安觉得数月不见,精灵王的风采远胜从前几乎不敢直视,如果说从前的瑟兰迪尔让人想起正午阳光下璀璨夺目的宝石,而现在更像骄阳本身稍微靠近都会被他有如实质的光芒刺痛皮肤。 “我远征期间你做的很好加里安。”瑟兰迪尔的声音醇厚甚至带着笑意,但加里安敏锐觉察到其中的少许不悦。自己一走老家就被几伙人惦记围攻换谁心情也不会好。 “您的赞许让我万分惭愧。”加里安微笑着站在大角鹿身侧举起手,打算像以往那样迎接瑟兰迪尔下马,却没等到国王的手。金发的精灵骑在鹿背上又问:“那么你呢,我的黑发棋手,听说你带给我不止一个惊喜。” 阿芙急忙从缇米丝背后走出来,按照梵雅精灵教她的用最优美的姿态向他鞠躬:“能见到您太好了,大家一直期待着您的凯旋,请您稍事休息胜利庆典会在上弦月升起时举行。”她说完却没等来他的回答,他就那么看着她神态倨傲又疏远。 人类恨自己糊涂,大王问惊喜呢说什么庆典,他们之间真正能算上喜事的只有一件,她本打算宴会结束只有他们两人时再亲口告诉他,可兴许精灵们觉得这样更慎重些? 她早已打定主意以后惟瑟兰迪尔命是从就舔舔嘴唇流利地背出早就准备好的文雅措辞:“确实还有一件喜事,恭贺伟大的瑟兰迪尔木精灵之王,您获得世间珍宝,莱戈拉斯又有了新的血亲,精灵王国获得新的传承,我……” 我有了和你爱情的果实,我们会得到幸福。 声音戛然而止,阿芙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牢牢扼住半个音节也不能发出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有如实形捏住她脖子把她提起来,眨眼间人类的双脚已然离地。她使劲踢腿双手去掰也不能挣开丝毫,她眼球充血呼吸不畅最后残影所见却是他的冰冷双眸。 “这女人的声音将消失,存在将抹杀,所有和她有关的记录都要焚毁任何人不得再提及。”精灵王威严的的声音如同冬日的远雷。 大家被无形的威压胁迫得不敢喘气缇米丝勉强抬头就看见一个椭圆形的光球拖着晕厥的人类漂浮在半空中,瑟兰迪尔全身的魔力沸涌,崇拜、希冀、激动之情充斥梵雅精灵的心海,更令众精灵几乎动弹不得,他们感到灵魂深处迸发的喜悦就像遗落在无意识中对双圣树的记忆。 胜利庆典从日落举行到翌日清晨,凯旋的精灵们在夏夜的漫天星斗下嬉戏歌唱,许多西尔凡精灵是第一次离开地堡,他们绘声绘色地说起莱戈拉斯王子是如何一箭对穿两头战猪,陶瑞尔又是怎样巧妙地带大家绕过矮人的陷阱但是更多的更多的是关于国王,他像黑色的疾风掠过原野萨卡皇子在精灵王面前就像个发育不全的大狒狒,丹恩二世献上星光项链时抖得连王冠都带不稳…… 稍年长的精灵则三三两两地聚在长餐桌便品尝美酒,对同伴夸张的语调报以神秘的微笑。留守地堡的精灵们也不甘示弱,你们试过被数倍敌人围攻么?你们和巨龙面对面瞪眼睛么,我说的可是龙形!还有几百箱九叶眨眼功夫哗啦倒光,总管大人心疼的眼睛都绿了,谁的主意?当然是 那嘴快的罗林精灵吧嗒合上嘴差一点差一点就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了,他心虚极了幸好大家该吃吃该玩玩没人注意这边,而那个和他斗嘴的西尔凡精灵还在追问,多摩摇晃个酒瓶过来说:“多宁卫,五百年份我打赌没人能喝过我。” 精灵们笑话他:“准是你从地窖偷的等着吧总管准削你。”多摩眼神闪烁乘着这当口密涅瓦劈手夺过酒瓶就跑两个成年精灵像孩子般在人堆里笑闹直到一道人影闪过,转眼密涅瓦的手就空了,那瓶多宁卫现在到了王子殿下手里。 莱戈拉斯把酒瓶丢高抛空翻接,姿态灵巧极了引得精灵们阵阵惊呼赞叹,等大家回过神来长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碗,莱戈拉斯把酒瓶还给多摩说:“美酒应该大家共享,现在用这瓶酒装满所有的碗吧。”大家哄笑只有多摩在愁眉苦脸。 人世间的欢乐并不相通他们的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 阿芙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柔软光滑漂浮在空中的球体里,不知是球体本身隔绝光线和声音还是连球带人就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 这次又弄糟了么?阿芙想,无论多么小心她很容易就能触怒他啊,这次是为了什么呢?是衣服没穿对还是她的精灵文不够标准呢?不知道他要生气多久。 “比起为人称颂的美貌和贤明,云翼啊,你父亲的坏脾气也是世间少有呢。” 阿芙对肚皮说着合上眼睛,转瞬之间眼前开阔在碧绿的草地上一头金色的小鹿正围着她撒欢,它用头拱她用舌头舔她的鼻头,阿芙好不容易抱住它又被挣脱,她虎着脸装生气那鹿鬼头鬼脑地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偷看她。 “这孩子像你,心眼多。”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他坐到阿芙和小鹿中间说:“吃完了就学怎么用长矛,阿芙你也要听。” 女孩哭丧着脸,为什么我要和自己的孩子一起上老爹的课,这让人家的脸往哪里搁嘛,小鹿则蹦蹦跳跳地跑到男人身边,男人展开树叶里面是蛇果和小红番茄,男人挑起最大最红的递给小鹿,它粉红色的舌头还没碰到,果实就消失了。 低头再看那铺满树叶的果子也像水滴一般眨眼间全部消失,小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阿芙,她这才注意到它的腹部紧收皮毛暗淡,似乎很久没有进食 我的宝宝饿了呢,她再次睁眼。黑暗的空间振动她摔到冰冷坚硬的地面,有道光钉进来,光越来越大她听到脚步声伴随着长袍在地面的摩擦声,不抬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他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停步,放下一个盘子阿芙闻着味就知道是果酱和蛤蜊汤还有坚果面包,她脚上没力气便半跪半爬过去拿起盘子就开吃,却听他凉凉的说: “我来只为确认一件事。” 阿芙边吃边点头,你说你说。 他一缕缕拨开她脸庞边的乱发许久没有说话,她狼吞虎咽把食物吃光又把汤盘子舔得完全不用洗呆头呆脑的望向他,他正垂眸打量她,嘴唇微微抿起。 “为什么……是你……。”那道竖纹出现在精灵完美的前额上,瑟兰迪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每天我会给你送食物。” 每天?阿芙稍微消化下这个词,他要一直关着她!她头一个反应就是打量这房间,一片漆黑和高高的墙壁,她要永远呆在这里么?没关系的,有吃有喝还有云翼……云翼她的宝贝儿她孤苦生命中唯一的亮色,也要在这里么? 她陡然想起马戏团里出生后就和母猴关在一起的小猴子,它们开始时和母亲玩,然后玩栓住它们的锁链,最后连锁链都不玩了也不再理会外面的游人,它们只会愤怒而空洞的凝视虚无。 我的孩子,阿芙环顾四周没有锁链没有游人甚至没有光,只有长久的黑暗吗? 她内心最大的恐惧终于具现,他在众人前打断她时她就有这个预感不,从知道孩子存在 的那刻起就怕得要死,人类从心灵深处爆发悲鸣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她无法说话便吻他的手,拉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房上: 大王,您厌弃鄙夷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了,云翼我们的孩子您不要这么对他啊,求求您我生下他求您把他带走,他什么都会的,他长大了会为父兄不,是国王和王子殿下擦靴养马,他很乖很懂事他什么都可以做。 她热切的望着他平静如同神祗的脸庞,他比从前更让她畏惧可他没抽手不是吗。她赶紧站起来引他的手去摸她的腹部,怀孕近四个月已经有小小的隆起。 若是您也不喜欢它,我懂的我很明白的,我已经想好了可以请凯德抚养它那个愿望留下就是为这个呢或者白袍巫师能把它带到夏尔,要不然伊利撒王室也行。她唯恐他不信向他展开残缺的左手,您看我多努力呢。 “你是想告诉我,我自立的小王后和别的男人骨肉不离吗?”他盯着她的手,“你钻研精灵法典谋取地位还把缇米丝出卖给巨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翻看书架从我最常看的地方看起就是为了猜测我的喜好和思维,果然你发现了密林的秘密还拿去向艾达瑞安献媚。你可知道这会让中土永无宁日,你无知浅薄现在还学会了贪婪和……” 他收紧抚摸她腹部的手掌并把她拉近说,“不知羞耻。” 阿芙呆掉了,她头脑里一片空白他说得对又不对,他向来喜欢给她安插罪名可这次她根本不能辩解,只能无助而温顺地望着他并轻轻把他往后推她怕挤到孩子。 她这时才留意到他他的体温比平时高的多,像有什么东西在沸涌而他的肌肉在她手下收紧他抱紧她便急切的吻下去。 似曾相识的场面,阿芙肝胆俱裂那一晚的痛苦和屈辱潮水般涌来,再来一次她肯定挨不过去,不,狼族诅咒在她是不死的只要她想活着就不会死,他也知道吧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她而这次他没咬她,这是好兆头么…… 不!她的孩子啊,她小小的腹中的孩子啊。 她拼命捶打他踢他,嗓子发出非人类般的闷响形似疯狂。终于引得他停手他蓝眼睛变成璀璨的紫色人类女孩迎着他的目光报以凄惨的微笑,指指心又指指小腹轻轻摇头:这是我的心我的爱我的一切,请不要伤害它。 他皱眉附在她耳边声音孤独而辽远:“我知道,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甜章涨收虐章涨评 像我这样的小扑街早就不 在乎数据了,所以决定:放!飞!自!我! ☆、精灵王归来(2) 他皱眉附在她耳边声音孤独而辽远:“我知道,我不在乎。” 她的肌肤和呼吸使他沉醉却又焦渴,他不再理会她的挣扎,她扭动着骨节咯咯作响,每个细胞每片皮肤都诉说着恐惧和痛苦,他安抚地吻她的面颊时才发现湿漉漉的,阿芙哭了。 她很少哭泣,除了被带离伊利撒王宫那次外。无论受多大苦,就是地牢那晚她直到发病都没眼泪,而现在又大又圆的泪珠从脸颊下滑弄得他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他把她举起来颇困惑的偏头。 这时有人敲门:“大王,巡逻队发现巨龙正在密林边缘徘徊。”精灵王放下她,房门打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阿芙看见门外的精灵依稀是密涅瓦,他和精灵王转身离开。 门缝中无数灰尘在光柱中漂浮,光柱越来越细房门即将紧闭,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扣住门,有人推门进来是缇米丝啊。 梵雅精灵帮阿芙拉好衣服搀着她就往外走,外面是多摩等十来个罗林精灵。“凯德引开大王的视线。”缇米丝让多摩背着阿芙沿着偏僻的小路逃离,她自己手持松油火把在前面开路,“我们要尽快跑,大王现在法力强大估计很快就会发现。” 他们从地堡底部走,就听上面有许多人奔跑和车轮的碾压声,在一个拐角迎头就碰上一小支军队,领头的那个西尔凡正是晚上吹嘘自己和巨龙面对面的那个,他见到缇米丝一行人略停顿就径直走开,他的同伴同样保持着诡异的目不斜视的姿势路过他们。 缇米丝使劲感谢伊露维塔,可是到了门口这只逃亡的队伍又停了,刚刚修补好的大门洞开,正中间赫然是黑发的密林总管。 “多摩你背好她,我过去和他说。”缇米丝做手势,要是加里安阻拦我就去打昏他。她第一次干这事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密林总管头一低居然侧身让出通道。等他们跑出地堡外面爱丽和格斯已经准备好几匹马,缇米丝冲爱丽点头抱着阿芙翻身上马,精灵们的灰色斗篷在夜幕下掀起暗淡的风。 梵雅精灵感觉到阿芙在抽泣,从牢房出来阿芙就一直无声地哭泣,可缇米丝没时间安慰她,西尔凡和密林王庭据她所知向来是精灵中比较野蛮甚少修习魔法的一支,可刚一照面缇米丝就发现瑟兰迪尔法力大增,不用咒语直接施法,瞬间驱动光和水就是鼎盛时期的凯兰崔尔夫人也不能做到,是什么让精灵王变得如此强大,而他本人并不能很好的把握这种力量那如开水沸涌般的魔力波动就是明证。 瑟兰迪尔很快就能发 现中了调虎离山,凯德会被击败,甚至会被杀死。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缇米丝倒抽凉气,追兵这么快就到了! 她领着众人疾驰,夜晚雾气浓重她来密林不久并不熟悉地形加上慌乱直到跑到岸边才发现被一片湖水拦住去路。缇米丝翻身下马,她把阿芙带到水边:“你躲到湖里去,我拦住追兵没看到我,谁来也不要上岸,听懂了吗?” 人类还在哭,她眼睛都哭红了只是拉着缇米丝的手不肯松她认得这片湖多年前伍尔夫就被追捕到此,盛夏的湖面冒着幽幽的蓝光。几乎可以看清追兵的旗帜缇米丝越发着急:“你抓住水草,掉下去也行就像溺水测试时候一样,我一定能救你上来。”她说完就把阿芙推进水里。 多摩领着众人和缇米丝并肩站在湖边,罗林精灵手握长矛大喊: “让人类知道我们不演腐剧,也不是娘炮!”密林和罗林合并以来第一次内战近在眼前。 莱戈拉斯遭遇最大危机:缇米丝正领着罗林精灵摆出背水一战的架势,同族内斗是任何精灵王国都不愿出现的事。无论从对战经验、人数还是指挥上罗林精灵都不占优势,可不管怎样劝说缇米丝就是寸步不让,她还厚着脸皮强辩:“你要是非要逮捕阿芙,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吧。我可是中土唯一的梵雅,差点是你继母的精灵!” 莱戈拉斯几乎要昏过去:“来自罗林的缇米丝,我奉吾王之命将阿芙带回地堡绝不会伤害她,她有罪或无罪国王会公正判决。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愚行……”王子把手按照短刀上,意味不言而喻。 己方只有十来个人,而莱戈拉斯至少带了四五百人缇米丝知道硬拼绝对会输只有动之以情:“我们都知道国王的判决会是什么,阿芙本人怎样不论可莱戈拉斯你就希望自己的兄弟姊妹出生在没有一丝光的牢房里吗?你不是那样自私的哥哥吧?” 王子目瞪口呆:“哥哥?弟妹!” 缇米丝瞧着王子的脸一个猜测闪现:不会吧,王子不知道阿芙怀孕了?渡鸦都被矮人拦截了吗?想想极有可能,银月城和密林的通信就是这样中断的,她猛想到西蒙鲁德临死前的古怪笑意,那么国王也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 不同于冰冷的湖水,丛林的另一端是一片火海。 化作龙形的凯德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中穿梭,比起五年前这头单细胞生物谨慎得多,它用龙火和巨石把精灵们困得寸步难行,它无视长矛和石块有时还能 硬抗着箭雨用翅膀掀起飓风,稍远的地方,十几座弩车正不停地发射黑魔箭,有好几只都差点射中龙翼。 巨龙不伤人只是和精灵们周旋,在这种形势下渐渐落下风。 这时精灵们突然结成盾阵,一束强光反射在盾牌上晃得它睁不开眼,就在那个瞬间精灵王的刀锋已到,没人看清他怎样从高空直接跳上龙背,森森长刀直刺龙的咽喉,巨变之下凯德忽然变成人形,这一刀落空凯德却甩开精灵王,他保持着人形的样子却有两只黑色的翅膀。 精灵王眉尾上扬,双手在虚空一拉一支由光构成的箭矢出现在他指尖,这金发的精灵举起箭矢的样子就像天神一般,凯德头次见有人会用这种法术,箭矢射过来时他居然没躲直接伸手去接。 吱……白烟伴随着肉被烤焦的味道。没等凯德回过神第二只能量箭就到了,这次巨龙再不敢托大,看着仿佛夜幕中的发光体的精灵王和斗志昂扬的众精灵,凯德觉得自己算对得起缇米丝了打算见好就收,这时他的心间传来轻微的颤动,他瞳孔收缩上唇掀起对着精灵王露出真正的龙的迷之微笑: “你儿子死了,木与石之王。” 我会是个好母亲,比任何人类、任何精灵、任何生物都要好。 我会温柔地拥抱云翼,让他在我身边欢笑和哭泣 等他大一点就教他围棋、音乐他会有自己的小小的烦恼 他不会像我一样在襁褓中就被母亲抛弃 他不会像我一样幼年目睹父亲的惨死 那样的父母 我会做得比他们都要好。 还是碧绿的草地,永远微笑着的金色小鹿,懵懂的蓝眼睛里充满泪水。 眼泪? 阿芙睁眼冰凉的湖水涌入口鼻,她剧烈呛咳带着腥味的水灌进喉咙和胃部,她透不过气再次窒息。 我会是个好母亲,比任何人都要好。 云翼啊,你的父亲不喜欢你呢 没关系,妈妈喜欢你。 云翼啊,他们都不愿意你存在呢 没关系,妈妈保护你 妈妈很强,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强。 柔软的泛着果香味的草甸子上,她正抱着小鹿在洞穴中安睡,父亲则在洞口点燃篝火,云翼在小声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每咳一次大滩大滩冰凉的水就从它嘴边涌出。 阿芙再次从 水中复生,她的胃被湖水灌满,肺也被水压得生痛,她张嘴更多的水涌进来。 我能保护你啊,云翼。 妈妈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妈妈能保护你啊 一片泽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那残肢那漂浮的尸体,是真是幻?她的小鹿和父亲到哪里去了?她一次次窒息一次次死亡却因为诅咒一次次复活,她短暂而痛苦的一生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一次比一次清晰一起比一次绝望,她咬牙用理智拼命对抗着。 我卑微又无耻可我有有云翼啊,天边飞翔的鸟儿 你能保护他吗? 不能 你是比你父母更差劲的人,你的孩子根本不能出生,悲哀啊阿芙,你竭尽心智不惜伤害温柔的阿尔文,抛弃了围棋、利用友谊和甘道夫的怜悯,孩子的父亲却想杀死他。 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像你一样被丢在荒野里靠吃死鱼过活?日日夜夜被血脉诅咒得遍体鳞伤?永远被隔离被践踏?你瞧现在就是如此呢。 不如死了好不如死了好啊。 不 要活 亨格利安连地狱都不能下 我有办法 没关系云翼 不要哭我的孩子 她虚弱的想,然而心抽痛,就像被箭矢贯穿,万箭穿心。 一具人形在湖水中缓缓下沉,她的头顶是不停变换的水面她伸出右手像是求救又像是祈祷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当缇米丝等人把阿芙救上来时她还保持着这姿势,精灵们把她平放在草地上无论怎么呼唤她没醒来,黑色的血迹正从阿芙的口鼻涌出。 “伊露维塔啊,才四个月啊怎么又发病!莱戈拉斯,幸好你在你的血能救她。”她对在场的唯一密林王室说,莱戈拉斯也对亨格利安的诅咒略有了解,忙划破胳膊缇米丝托起阿芙的头将鲜血用治疗术喂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芙没有醒来身体反而越来越冷,缇米丝觉得诧异,低头一看人类身下正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瑟兰迪尔正在到处找莱戈拉斯,他穿着盔甲一路磕磕碰碰莱戈拉斯他的孩子,哪怕是万分之一也绝对不能失去,后来精灵王找到了浑身湿哒哒的莱戈拉斯,他从头到脚打量莱戈拉斯好几遍才确定他没受伤,可王子看上去沮丧又悲痛,他问道: “我并不是您的子嗣吗,国王陛 下。” 瑟兰迪尔派他追击阿芙,略思索便扬起下巴声音坚硬得像铁:“是阿芙告诉你的?她惯会猜测人心,算出精灵宝钻和你的联系并不出奇。”永生的精灵从心灵深处叹息着说: “孩子,现在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第一纪时伊露维塔将精灵的瑰宝——第三颗精灵宝钻赐予我父欧瑞费尔并让他在中土建国,后来五位巫师为了对抗索伦来到中土,甘道夫与萨鲁曼都在其中,而有一位名叫束雅的精灵族巫师精通能量的收集和转化。” 他从不提及这段往事,莱戈拉斯生怕听掉一个字。 “她的使命是把精灵宝钻的能量转换为美丽安之环配合能击碎虚空的黑魔箭和……”他忽然停顿,那道竖纹印上精灵完美的前额,“和其他条件以此形成异度空间供滞留中土的精灵族居住,永保障中土精灵不受战争和邪恶的侵袭,我们把宝钻隐藏在星光宝石中并设计铸造星光项链。由于锻造工艺要求极高,后期不得不冒险求组于矮人,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当我们雅设置宝钻与密林连接时,一片夏季的枫叶黏在我衣袖被带入法阵,那便是你,你是密林之子,吾儿莱戈拉斯。” “至于束雅因法力消耗巨大还未等到项链完工便去世了,为了保守精灵宝钻的秘密,我不得不封禁束雅的一切消息和并对外宣传你是我和她的孩子,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密林入口树立她的雕像也是为了纪念她而立,莱戈拉斯你就是我的孩子密林王国唯一的王子。不要为凡人的妄言困惑,我的孩子。” 莱戈拉斯听了后许久没说话,但慈爱的精灵王始终凝神等待着他,最后年轻的王子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您失去了您的孩子,父亲。” 瑟兰迪尔皱起眉头。 “我的血并不能拯救发病并流产的阿芙,请原谅我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一次性解决前王后问题、密林王室的king头衔来历、叶子不像大王问题和精灵族未来幸福生活问题 ……估计你们也不会觉得很满足(顶锅盖跑) ☆、云翼 我是风,我是云,我是光照耀人间。 我在曼督斯神殿里沉睡,我在光明和黑暗之间沉睡,我在海洋、陆地和山脉之上沉睡。雅凡娜在我脚边播种,奥力为我制造明灯,众维拉造出百兽供我嬉戏驱策,而我只想沉睡。从日升到日暮,从黎明到黄昏。 我是风,我是云,我是光照耀人间。 当我睁开眼世界光明普照,当我合上眼夜幕降临万物休止。也许反过来我不在乎,我做梦,我梦见自己在做梦,岁月长了脚从我身边流过。无数声音在耳边呢喃,他们总想唤醒我而我只是换个姿势安睡。 今天格外吵闹,我只得撑起一只眼睛。 哦,是个脏兮兮的精灵,我留意到他被灼伤的双手,残留的气息让我似曾相识是什么呢?我合上眼沧海桑田只是一瞬。“欧瑞费尔。”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父伊露维塔将火戒赐予甘道夫,让他的心中的火焰永不熄灭;将水戒赐予凯兰崔尔使罗林星辰闪耀,气之戒赐予埃尔德隆。而第三颗精灵宝钻伊露维塔给了心性坚韧的欧瑞费尔并让他立国,当魔戒销毁三戒法力消失后他将在中土为灰精灵重设美丽安之环以此让精灵王国永无烦扰,看样子并未完成使命。 我是风,我是云,我是光照耀人间。 而现在再也无法安眠,从那天起死心眼欧瑞费尔就在我耳边鼓噪,他放弃转世昼夜不停地唠叨几千年几乎让我神经衰弱,乌欧牟认为我会是第一个得精神病的神明最后我屈服了,欧瑞费尔已经是灵体我不能再杀他一遍,我极疑心这事是伊露维塔让他干的,肯定是。 我懒洋洋地站起来,春暖花开四季轮回无休无止。大地为我振动,草木渐次生长,我伸着懒腰挖鼻子:美丽安之环,那就是除了精灵宝钻提供能量外,还要找到击破虚空的黑铁还有完美的精灵王后,她必定血统高贵、品行无私,拥有超越生死的慈悲之心当然还有永恒而诚挚的爱情一如美丽安。 “瑟兰迪尔都知道,请您相信我他是多么优秀的国王。”欧瑞费尔向我保证。 我拨开云雾瞧着那叫瑟兰迪尔的精灵,有如此的金发和嗓音讨老婆肯定没问题,成交! 我是风,我是云,现在我上了大当。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密林守护者传说中拥有中土第一美貌、第一权势的精灵国王居然没成婚,连谈恋爱的兴趣都没有!众维拉背地都叫他“木与石之王”,伊露维塔告诉我就是冷冰冰坏脾气 的意思。“吾父,您或许应敲打敲打瑟兰迪尔。”我说。 伊露维塔派了五个巫师去中土,为了瑟兰迪尔和索伦,好消息是魔戒别销毁精灵宝钻变成星光项链,执政能力卓越的精灵王开始统一中土精灵各部、搜集大量黑铁并逐步控制密林周边主要城镇以埋放黑铁,坏消息是索伦未死以及星光项链被矮人黑掉了。 我开始转变思维认真反思许多事,比如日月升起的轨道,比如草木生长的规律,最后得出结论:我严重缺觉,抢回项链和找老婆必须抓紧时间一起干完。 终于我等到那个人类渺小、浅薄满肚子坏水,我看到精灵王收起她的舞鞋,我凝视他们在雪夜相会,我观摩他们的棋局,瑟兰迪尔哄她说情话时我笑的肚子抽筋。 不能是这个女人。我听到瑟兰迪尔的心在说,我也这么想当然不能是她。然而精灵一生一世唯一的挚爱啊,你该怎么办呢,骄傲的精灵王。 当那个人类私会西蒙鲁德,当瑟兰迪尔理智崩塌,这并不是理想的时机而我唯有选择降世否则遭受重创的人类支撑不到精灵王取回宝钻施法拯救,她若死亡瑟兰迪尔不会再娶,我只能再等下一个精灵王。 我在她的子宫沉睡像所有的生物一样脐带连接着我和她,不同的是是我用生命和灵魂滋养她,幸好跟我一样这个人类也嗜好睡眠她爱在睡前嘀咕亨格利安没有噩梦,她睡我就睡,她醒来她就拉着我一起玩,她告诉我什么是树什么是天空,我便懒洋洋的看。 她是好母亲,然而不可能是她,我想。 这次我是被一首曲子唤醒,暖洋洋的漂浮在羊水中让我思维迟钝,那曲子让我想起每天睡了有睡的美好时光,她说这是为我写的歌叫云翼。 我是风我是云,我是照耀世间的光,今天我有了凡人的名字,我为她改变风向,我为她变幻成型,可是阿芙啊我的凡人母亲,你确定真的要生一头小鹿吗。 她为我安排了许多去处。 最初是一片森林,有高高的橡木和各色浆果,她会在清澈的小溪边搭座草房每天给我捕鱼,吃鱼补脑,她说,我总觉得云翼你不够聪明看样子要吃一对儿鲸鱼。 后来是地堡,我每天可以爬窗户扒灶台在加里安的书桌上画王八,莱戈拉斯教我骑马和射箭,缇米丝带我读书和绘画,不知为什么缇米丝被换成陶瑞尔然后变成卡罗尔,最后确定的人选是阿尔文。 再来是一条龙阿芙给他取外号叫三千麦,根据我 翻她记忆的结果,我觉得该吃鲸鱼补脑的是他,可是阿芙说乘龙可以飞耶,中土像凯德这样便宜好用的打手现在就剩这根独苗了,我很想告诉她大可不操这份心,我可是巴鲁曼嘴里的血雨腥风之男。 然后是巫师,屈辱啊屈辱,瑟兰迪尔看在脸的份上就算了我居然要认个一头乱毛的迈雅当爹,巫师会带你去夏尔那里有许多毛毛脚的霍比特人并且一天吃五顿,她对我说。 可惜这些都不能实现了。 我看着她在湖水中溺亡,人类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她死了多少次就看了多少次,我也是。 后来我对她说:“不如死了吧。”我回曼督斯,等下个精灵王。 然而她没有,我只得陪她看,陪着她万箭穿心。 缇米丝正在哭,她跪在小小的床榻前拉扯自己的头发,她身边跪着所有的罗林精灵,包括巴鲁曼,这个精灵看上去瞬间苍老了上千岁。 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等缇米丝抬头时一身黑袍的精灵王已经站在她面前,瑟兰迪尔没看她只是去掀小毯子,拿了几次才拿起来。 洁白的床榻上是光滑细软的丝绸被单,被单上躺着一个四肢蜷缩的出奇瘦小的精灵,它还只是个胎儿却有着明显的尖耳朵,头顶已经有一圈毛茸茸的胎发。它不哭也不动全身青紫,小小的眼睛紧闭眉毛皱成一团。 谁都知道这是悲伤而死的精灵。 巴鲁曼颤声:“是缇米丝掳走阿芙并把她推下湖,伟大的精灵王啊我无意请求您的宽恕,但请您相信我,缇米丝不知道会这样,阿芙不久前为了证明孩子的王室血统才做过溺水测试,她说她不会死,就算窒息孩子也不会受伤害,缇米丝并非故意谋害您的孩子,我愿意一命偿一命,缇米丝只求您留下她的性命。” “是我的主意,什么都是我做的,我愿意为云翼殉葬这和罗林没关系,我宁愿接受任何惩罚。”这是缇米丝。 “不,国王,是我追击阿芙,缇米丝不得已才让她下水……” 瑟兰迪尔什么都没听见,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只在想是怎样的悲伤会杀死还是胎儿的精灵? “您获得世间珍宝,莱戈拉斯又有了新的血亲,精灵王国获得新的传承”,他以为她在暗示精灵宝钻和束雅,其实她是说他们的孩子。 她拉着他的手指着心和小腹,他以为她说她的身心都不能接受他,其实她只想说那有她心爱的孩子。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孩子,她到最后都在乞讨他的施舍。 而自己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不在乎。” 难怪她会哭,难怪她会发疯,难怪她会悲伤,他杀死了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他突然没了力气一直以来他太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为了精灵宝钻、精灵王国的未来,他不惜数次开启和矮人的血战、他毫不畏惧对抗两条巨龙,他一直寻找着完美如美丽安的妻子,他是国王他理应背负这一切。 可他却爱上了阿芙,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她不是他要的人,她会让他和他的种族湮灭。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我爱的人会是你? 他问她,他无数次质问自己,一边是她一边是他的王国和使命它们日夜撕扯着他的神经,凡人淡色的唇就像淬毒的美酒,片刻沉醉后就是钻心剧痛。 当宝钻夺回,黑铁齐备,他再无和她痴缠的借口——她果然成了开启美丽安之环的唯一障碍,而心神恍惚的他终于铸成大错。 他打起精神勉强安抚了罗林众人,把后续事情交给加里安和莱戈拉斯然后他推开那扇比生命更沉重的门。 门里的人类正在咯咯笑,她靠在床头已经换上干净舒适的衣物,头发也被擦干梳得一丝不苟并抹着香油,她发病不久刚结束一轮剧痛,此刻精神还好,她手拿着香油盒边闻边笑就像个新得了玩具的小姑娘,还冲侍女比划要更多的香油。 他以为她疯了,她却看到他,表情凝固,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笑意。她直视他,眼睛瞪大一眨不眨,她不放过他的每个动作每处眉梢眼角的轻微变化,瑟兰迪尔抽抽嘴角带出一抹微笑。 阿芙立刻就笑了,她身体前倾更专注的观察他,从前她以为他没注意的时候经常窥探他的神色,现在则是直愣愣的,黑眼珠神经质版颤动像镜子一样照着他的脸,金发的精灵王头戴荆棘王冠,面沉如水看上去疲惫又冷峻。 人类吸气收回视线低下头,开始解上衣的纽扣她左手少根指头解得非常慢,解开后也不抬头就那么敞开衣襟任由黑发落在她因为受孕略微变大的胸部和异常纤细的肩头,她以为他和前几次一样找她只为求欢,孩子没了,她可以像从前那般顺从。 没人讥笑这不知羞耻的行为,精灵侍女们都背过脸爱丽甚至在偷偷擦眼泪,瑟兰迪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为她 穿好衣服不期然看到她肋骨上的齿印和浅色的新生皮肤——他不在的几个月外患不断她过很辛苦身体一直没有康复。 可她还在曲意逢迎,在阿芙心里他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不敢想,他双膝一软跪在床上抱起她,他想告诉她的千言万语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道歉、解释、告白都是那么苍白和虚伪,他只能无言地抱紧她,双臂抖得就像他从父亲手上接过染血的权杖那一刻。 她温驯地贴在他的心房上,人类无法出声的嘴唇开合他耐心地辨认——是她背的古精灵语情话,她准备了好几页并练习了很多遍确保发音标准口型完美,不知为何现在只记得一句她只好把那几个字母反反复复的说 “believeyouwillbringmehappiness” 相信你会带给我幸福。 ☆、甘道夫再访 白袍巫师再次到访密林是九个多月后,在此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包括矮人国王丹恩三世猝死于后花园由于突然死亡没有指定继承人,原本皇位理应属于萨卡大皇子但与精灵王交战失利大皇子人望迅速下滑,后来又传出丹恩三世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恰恰是大皇子并爆发过激烈争吵,还有侍从听到愤怒的国王提及剥夺萨卡大皇子皇储身份,对待大臣们的质疑萨卡按惯例试图用鞭子说服他们却收效甚微。 而安卡奇适时出现,数月前他身负重伤突破精灵的包围圈,据小道消息他是被某位嫉妒成性的兄长暗害,现在他却不计前嫌为萨卡大皇子辩护,于是大臣们以大皇子和二皇子为首迅速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爆发内战萨卡领着部下逃逸而铁丘陵由安卡奇占据,矮人国力从此一落千丈。 人类一边则由于艾达瑞安私自调动大军再次被人皇关了禁闭并重罚艾提拉,甘道夫记得他最后看到阿拉贡,这位的昔日战友颓然坐在王座上眼睛里是无边的失望和疲惫。 “孩子总会长大,我的朋友,就像大地永远会再次青绿。”甘道夫说。 “我感到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阿拉贡支着头说,“我太累了当我去国王之廊后,请你劝说阿尔文西渡,至于艾达瑞安随他去吧。” 乱糟糟的铁丘陵、暮气沉沉的伊利撒王室看来都指望不上了,风中邪恶的气息正在蔓延甘道夫这中土永不停息的智者奔赴夏尔拐人后,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再次造访幽暗密林,刚迈进丛林甘道夫就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强烈不安。 加里安把白袍巫师带到一处位于地堡内部的花园里,早春时节各色奇花异草铺满了花圃,婉转的鸟啼彼此应答,风中还带着醉人的水果甜香精灵王正与人对弈。 那人身形瘦小加之佝偻着身体漆黑的长发几乎委地,精灵王落下白子后,那人就抓起一把黑子全部铺在棋盘上,稀里哗啦就像农民摆弄米粒,甘道夫虽然不精通但也知道围棋绝对不是这么下,那不可一世的精灵王却拨弄黑子柔声说:“还是你胜了阿芙。” 甘道夫心想正好人类女孩也在,便干咳一声:“伟大的瑟兰迪尔,我有重要的事必须面见你。” “好久不见,米斯兰达。”头戴王冠的精灵王站起来,阳光让他的侧脸光洁嘴唇嫣红,“这次你又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好久不见?欧瑞费尔的儿子招呼我就像打发个卖纽扣的,”甘道夫老友般抱怨,他直奔主题 :“我是来请你准许我要求阿芙兑现承诺——” 甘道夫说话看到阿芙,她在太阳底下打盹刚合眼全身一抖猛然撑起眼眶,随即又耷拉下眼皮似睡非睡,她眼窝深陷看上去萎靡极了。 精灵王视线粘在凡人脸上回答,“阿芙的话犹如我的意志,我可为她践诺。” “最好不过。”老实说瑟兰迪尔看阿芙的眼神令甘道夫想起阿尔文为阿拉贡放弃永生那一刻,甘道夫本以为他不肯放人看来是虚惊:“远征队其他队员已就位,我和阿芙夫人越早动身越好,还有那个叫云翼的孩子呢,我给他准备了炮仗孩子们都爱这玩意,免得受洗礼时小家伙从头哭到尾。” 他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婴儿,而阿芙开始兴致勃勃地吃东西就说话功夫她吃光了三个拳头大的番茄正在从爱丽手上抢盘子那么大的面包,除此以外周围静的出奇,精灵王蓝色的眼睛变成淡紫色就像当年他和矮人交战时突然发现半兽人袭击时,甘道夫终于发现那里不对劲! “这么说,云翼死了?”精灵王冰冷地瞥了甘道夫一眼就带着凡人扬长而去后,莱戈拉斯和爱丽抱歉地和甘道夫细细解释,巫师难以置信极了。 “我感觉到那孩子的气息异乎寻常的强大,如果预言不是指明最强大的精灵必定是梵雅血统我几乎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精灵,但如果是悲伤而死就可以解释了。”甘道夫没追问一个胎儿如何知道伤心,“那么阿芙她现在情况如何?”看刚才的情形她的状况实在不算好。 金发的莱戈拉斯站在甘道夫身边:“不知道怎样形容才恰当,有时候我觉得……”他扭扭脖子皱着眉,“您见过这样的母亲吗?明明知道孩子死了,每天就惦记着吃饭和干活,只要她看到别人在做事她就冲过去帮忙,永远是笑容满面看上去就像……一条老狗。” 莱戈拉斯知道这个比喻不恰当,可阿芙每次抢着擦桌子、拖地板、洗衣服干完了后那副讨好的嘴脸,除了濒死还在摇尾巴的狗密林王子真想不出别的样子了。 爱丽则说:“她从不提她死去的孩子,国王早就解除了禁言她也不说话,以前她发病时会惨叫会和我要九叶,可最近一次她不哭也不叫就把自己包在毯子里在地窖中坐好几天,最后我们找到她时整个毛毯都吸满了血液变成深红色。” “她吃很多东西不停的吃却非常瘦,因为她很难睡着哪怕一刻钟,国王邀请过长湖镇长、带她重返伊利撒王宫、免除缇米丝的罪责甚至允许巨龙进入地堡,可这些 都不能让她睡着一小会,我听说人类每天都要睡觉,从前她总念叨亨格利安没有噩梦能睡到傍晚,现在她只要合上眼,不超过一刻钟必定会满头大汗的醒过来,有次正碰上大王给她擦汗,她吓得尖叫这几个月来我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次。要说她怕大王却又不是,从前大王偶尔训斥她,云翼没了以后,大王待她极好,她什么就给什么,她不睡大王就彻夜陪伴,白天则带她四处游玩在丛林中漫步要不就是下棋,她现在一点都不会就是胡闹了。” 精灵们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甘道夫越听越明白永生的精灵、近乎神祗般的瑟兰迪尔用尽一切办法仍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凡人的躯壳和情感早已被摧毁,支撑着她的理智认为唯有讨好所有人才有食物。 白袍巫师在地堡住下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再次求见精灵王,并对他说:“让我试试看吧,我也许能救那孩子——正如你知道的,那个凡人快要死了。” “别愚弄我!”怒气冲冲的精灵冲他喊,“你要让她去送死,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就算是伊露维塔也休想!”悲愤像一张面具覆盖着精灵精巧的脸孔,他抓着权杖才能勉强站住,日夜煎熬着他的恐惧就这样被甘道夫说出来,他应该驱逐甘道夫,中土的未来、精灵的归宿、精灵宝钻都比不上挚爱女孩趴在他胸前的喃喃低语。 他不在乎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做了,失去了她,他漫长的生命不过是永无尽头的凌迟,哪怕死亡,她也不会和他去同样的地方。 但巫师顶着精灵王骇人的目光寸步不让:“所以你要看着她在你身边慢慢死去吗?你比谁都清楚是什么让她失去孩子,让她噩梦不断,爱并不是统治,爱人也不是你的臣民,我的六千岁的精灵王啊,现在你还有机会来明白这一点。” 日落后的地堡格外宁静,在这间过于奢华的房间里尤为安静——死一般的寂静。阿芙帮侍女们铺床、又把名贵的东方瓷器擦拭了好几遍四下无人了,她就坐在房间正中间打盹再惊醒,直到有人来——给她送饭或国王到访。无论是谁这个位置都在门和餐桌正中间去哪里都好。 大门打开,阿芙脸上迅速遍布起热情的笑容迎上去,但这次来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是谁呢?她想。 老人像被她的笑刺痛眼,他选张垫子不那么厚的椅子放下法杖就坐下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斗,阿芙看了会觉得没什么自己能搭上手就听老人敲敲烟斗:“要是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我们就出发吧,蒙奇奇一个人看守半兽人我 也不放心你应该还记得你的承诺,虽然是亨格利安也得说话算数。” 凡人带着完美诚挚的笑脸双手去接烟斗掉下来的火星,它们掉在她的掌心新生的嫩肉里她手掌摊开仍旧不发一言。 “你应该一直记得你为你的孩子立下的誓言——加入远征队与兽人换血易容进入乱石营地,你的孩子会为你的勇气和无私骄傲。” 甘道夫抬起眼皮目光温暖却能够刺透人心,凡人脸上灿烂的笑容慢慢隐没最后只剩下张毫无表情的脸,可甘道夫觉得这张脸比刚才生动多了。 “自然。”阿芙说,长久没说话她有点吐词不清,“可云翼未出世,交易不成立。” “小姑娘你可说是为中土而同意加入远征队。” “那我反悔了,比起拯救世界我现在更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呢。” 阿芙的回答甘道夫一点也不吃惊,他看着阿芙慈爱地说:“我见过许多失去孩子的母亲,她们悲伤她们绝望,可生活还要继续。阿芙你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能懂得,可如果索伦再次组织半兽人大军大肆屠杀,会有无数的母亲失去稚子,还在襁褓的孩子没了父亲,这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凡人点头:“是啊,我愿意着呢,终于有人和我受一样的罪呢。” 甘道夫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他敲敲烟斗,往里面装满烟丝并不抽:“包括让你的孩子再死一次吗?” 阿芙愣了下,但很快她就冷笑: “你骗我,云翼和所有精灵一样死了就会回曼督斯神殿,他怎么会再死!” “精灵会选择父母,你的孩子还未诞生就以你希望的形态陪伴你,等他转世必定会再次选择你相信我会很快。若你放弃自己的责任等他降生,世界早已被邪恶统治,阿芙啊谁去保护他。” “不,他不会,没人会要我这样的母亲。”阿芙说,“血脉断绝,我身体受损太严重已不能生育了,这不是诅咒是医生的诊断,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甘道夫没料到这事,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瑟兰迪尔会同意他来劝说阿芙了,狡诈的精灵王料定了甘道夫白费唇舌,而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要协助精灵王完成共生魔法,白袍巫师觉得自己被精灵狠狠的算计了,他点着烟斗用火星在丝绸桌布上烧了好几个洞,眼看着不能再赖下去只好干巴巴的说: “就算不是你孩子那精灵还是会降生中土,那是他的使命我可是预言巫师从不瞎咧咧。” 他说着就往门外走在心里把瑟兰迪尔那老狐狸骂了一千遍,本想要他赔夫人结果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却听背后阿芙道:“我愿意跟你去。” ☆、小别离(1) 甘道夫眼里的炮灰第一号说完那句话后,立刻就打开被子把自己包得像个虾米,美美地睡着了,她接连睡了五天五夜到第六天的时候,甘道夫终于听到人类睡饱了的消息,白袍巫师急匆匆地赶到时,却发现加里安已经抱臂站在门口了,显然有人比他捷足先登。 阿芙刚刚吃完牛油面包正心满意足地啃曲奇饼,充足的睡眠让她容光焕发胃口大开这时有人从身后贴心地递上一杯冰牛奶,数日死一般的长眠后喝这个最好不过解渴又醒神,她看到那人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玉石般的色泽和质地。 “不可回头,亦无需行礼。” 他这么说着把牛奶杯托到她唇边,是个要亲手喂她的姿势。阿芙瞅着那一大杯冒着寒气的牛奶硬着头皮往下灌,喝到一半时她忍不住打个寒战他立刻放下杯子,把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他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叹息: “你将踏上遥远而孤独的旅途,你的同伴至多能陪伴你至迷雾山脉,此前已有数十只探险队深入营地无一生还我的黑发棋手你可知道? 就算你能越过迷雾山脉之后抵达巨石峡谷后就是半兽人营地,险恶、荒无人烟猛兽蛰伏巫师与巨龙都不可涉足,第一道风刃就能割伤凡人脆弱的躯壳。 若是索伦识破你又或者你被半兽人俘获……”他停住,“我的妻子啊你为孩子许下的千斤重担我替你背负,我可代你去。” 她如平日般没言语只是她没有撑起笑脸或围着他跑前跑后于是这安静就变成了寂静,夏季丰沛的阳光投在地面像有脚一样慢慢移动,精灵王就这么站在他王国的中心直到黑暗彻底包围了他。 幸福曾经唾手可得,他差点拥有全心全意信赖他、爱戴他的妻子,顽皮健康的孩子,他们和他的人民将在美丽安之环的庇护下永远快乐的歌唱和起舞,这一切从云翼死去那一刻起就烟消云散。 他是不能让她安睡片刻的梦魇,是她神智迷失时仍然铭记要膜拜的神祗。当巫师带给她使命唤起她的希望,这凡人终于肯用真实的态度来面对他,她对他已无话可说。 阿芙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滴落在她头顶弥散在她发间就听他说: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绝望的日落,破败丛林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星的人的悲哀。” 直至他离开她都没看他,一次也没有。 等甘道夫终于见着阿芙时又是三天后,他大喇喇地走进来放下拐杖抽 烟斗,精灵们忙进忙出却没人招呼他,好在迈雅不见外给自己拿串又红又大的葡萄眯着眼睛享用。 缇米丝哼了一声向爱丽递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收走了果盘于是巫师开始抱怨了:“这群恶作剧的小精灵,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 “我可听说某位巫师是中土闻名的人贩子专业拐带青少年几百年。”金发的缇米丝说,她皮肤雪白,显然是因为她禁闭关的太多好些日子不见阳光,“她需要好好休养至少两三年,要是你愿意就在这里慢慢等吧。” 类似的话甘道夫已经听过无数次,精灵们用属于他们的方式表达自己对这位迈雅的不满,甘道夫放下空空的烟斗,他的烟叶不知被哪个顽皮的小精灵偷光了,他放弃和梵雅精灵争辩对一直含笑瞅着他的凡人说:“必须要走了。” “是呢。”阿芙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没故意拖延时间,这些天我收拾了下东西。”她指着房间说。 这是精灵王的寝室她流产后一直住在这里,某次半睡半醒的她见到瑟兰迪尔的面尖叫后,精灵王便在床后设置屏风并安置了张软塌平时就在哪里休息。现在床单和枕套以及一些衣物鞋子都被打包,歪歪扭扭地堆在房间的一个角落。 看见那四五个大包裹甘道夫眼皮跳了跳:“你要把这些都带着远行?我的姑娘远征可不是郊游,不必要的行李应该越少越好。” “不带走,爱丽你把这些都扔掉不烧掉吧。”阿芙说,“我想有新的开始。” 于是精灵侍女们把包裹带出去,缇米丝赞许的点头:“要不要把墙也重新刷刷或者换地板?你的确要转换心情。我想国王陛下会同意你的所有要求。” 阿芙笑笑没答话,甘道夫却像想起来什么:“之前我得到神示鉴于你将为中土做出巨大贡献,维拉们会免除亨格利安家族的血脉诅咒,当然你要给我一样你的贴身物品作为施法载体,比如首饰衣物之类。” 哎?免除诅咒阿芙觉得奇怪,她从来没听父亲提过这种事,亨格利安世代被诅咒从来没有人经历过这种好事,就算是精灵典籍中也没有类似的记载。她看了看中土闻名的智者怎么也不像会骗人,再说她也确实听说过有些霍比特人就因为对抗魔戒最终被允许登上西渡的精灵船。 贴身物品,阿芙瞧瞧全身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刚才侍女们烧东西的时候甘道夫怎么不说,便一拍脑袋抄起桌上的剪刀就剪下一缕头发递给甘道夫:“这个行吗?” 巫师好像愣了下,他深深地打量阿芙再从怀里摸出个用金线和灵纹布做成的布袋把头发放进去,一根也没掉出来。阿芙觉得那袋子过于精致根本不像是一头乱毛的巫师会有的东西,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神示肯定是维拉赐予他的。 分离的时刻终于到来,那天清晨下起蒙蒙细雨,太阳躲在树梢的云层后穿过林间的风扬起水雾,撒得人们一头一脸混同雨水凝结在发间就像水晶珠帘。 精灵们把甘道夫和阿芙送出去很远,一直走到林地边缘细细的雨丝变成珍珠大小的雨滴落入草地汇入潺潺流动的溪水中,阿芙想起这里似乎是她第一次进入他领地时见过的那条小溪,今天再次来到这里就像是宿命,她和他相逢于此也会在这里分离。 “阿芙。”精灵王唤她,这一路上他头次叫她。 她吸口气下马跪在他脚边,他穿着金线和银丝编织的银灰色叶纹长袍坐在大角鹿背上像平日般用尖下巴对着她:“生命是伊露维塔赐予他儿女的宝物比美永恒,比爱珍贵。” 哎?这是什么临别赠言。阿芙抬头看他,这美丽的精灵在漫天的雨幕中散发着柔光,他的发丝和衣摆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雨水,可他的脸色却如同重病的人一样变成灰色,所有人听到了精灵王最后的道别词: “mysweetheartwishmylovealwaysalongwithyou,forever.” (我的挚爱啊,愿我的柔情陪伴着你,直到时间尽头) 他抱着她躺在摇椅上逗她说情话的片段涌入她的脑海,她并不觉得激动或难过,只想通常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呢他说的是古精灵语从礼节上讲她也该回一句类似的,不然就太失礼了,她从前背过很多句但现在该说哪一句才恰当呢她歪着头想。 于是那带着荆棘王冠的精灵不自觉地跟着她的动作轻轻偏头,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 色授魂与莫过于此。 当甘道夫和阿芙离开时,天空像被扯开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精灵们像和森林融为一体了在雨水中静默着,他们的国王仍旧凝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金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全身湿透狼狈地站在透彻心扉的寒冷中,今日她也没有只言片语给他。 遭受如此打击但瑟兰迪尔毕竟是活了六千多年的精灵,他回到地堡后换下湿透了的衣服就连夜召来巴鲁曼问道:“仪式什么时候能够举行?” 巴鲁曼道:“一切准备已经完成了,法阵可以随时开启,国王陛下。” “那就好。”瑟兰迪尔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感觉质地般用指尖轻揉,“现在即可开始,我不愿多等一刻。” “国王,我想我必须再次提醒您,共生魔法一旦完成您和阿芙的生命将永不分离,这是比婚姻更加神圣和牢固的契约可……” 可是阿芙本人并不知情,巴鲁曼想这可违背了仪式基本准则,当精灵爱侣之间心意相通愿意从灵魂到肉体合二为一时他们就会选择共生,就像一棵树连接着另一棵树根在泥土里相拥,树枝缠绕弥合共享雨露和阳光、风雪与雷霆。 阿芙的生命充满了痛苦不说越来越频繁的发病就是和兽人换血拆骨也异常可怕,瑟兰迪尔一心想要为她分担诚然取回星光项链后他法力增强再加上甘道夫的相助可以强行驱动法阵,可一意孤行必定会收到魔法的反噬就算你是精灵王也逃不开这一切你真的不后悔吗? 精灵抓紧布袋他全身湿透可这小小的灵纹布带没淋着一点雨,他的嘴唇和脸颊变成粉红色娇美极了: “巴鲁曼这是我的选择与她无关。” ☆、小别离(2) 精灵随扈陪伴甘道夫和阿芙经过繁华的城市,走过绿意融融的乡村,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跋涉,昼夜不停地赶路。最后来到位于迷雾山脉的边陲小镇,邪恶的气息让土地和墙壁变得腐臭扑鼻。 “送到这里就行了。”甘道夫对领头的密涅瓦说,“再往前邪气更重会损伤精灵的灵魂。” 精灵队长向白袍巫师鞠躬后走到阿芙身后侍从般跟随,看来这些精灵只听命于她,阿芙便说:“回去吧,谢谢你们一路送我。” “这是我们的荣幸……请饶恕我的大胆,阿芙夫人您何时返回地堡?” “下次见面告诉你。” 甘道夫注意到阿芙话中的语病而密涅瓦却毫不犹豫地低头告别,这些精灵们似乎非常习惯阿芙的命令甚至是敷衍了。阿芙打发走了精灵长长地出口气,甘道夫领着她来到一处相对整洁的住所敲了三下房门,立刻有人过来打开门栓谨慎而迅速地观察四周后放他们进去,阿芙发现这所房子从外面看破破烂烂,但房门和墙壁都用厚砖石加固过,窗户还用粗木条拦住。 一个长着毛毛脚的霍比特人冲出来给甘道夫大大的拥抱,他的同伴则打量阿芙:“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蒙奇奇他是巴依老爷,我想你就是传说中的阿芙小姐了。” 阿芙:艾玛,姐都成传说了,她正想例行谦虚几句,那边的巴依老爷放开甘道夫盯着阿芙瞧:“我和蒙奇奇打赌说你会不会来呢,甘道夫说你是精灵王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阿芙:“是兽人的眼珠吧……” 两个霍比特人齐声说:“别说兽人了现在我们俩听着兽人就头疼。” “啊呀光顾着说话你们奔波了一路肯定又饿又累。”巴依到底年长些,他忙跑到厨房摸出两个热腾腾的地瓜塞给阿芙,后者顾不得烫接过来就吃,被噎得直翻白眼,蒙奇奇赶紧递过一杯水,阿芙刚喝一口苦得直皱眉,这里是距离兽人营地最近的人类城镇,水土都被索伦的气息污染变得人类难以饮用。 巴依又在院墙地下找了许久才摸出个干瘪成拳头状的冬瓜递给阿芙,后者这次谨慎多了,她弹弹冬瓜后就放下它反而从包裹里摸出几块饼干状的东西递给霍比特人,刚打开属于谷物特有的清香就只往鼻孔里钻。兰巴斯,比尔博一直和他们吹嘘的精灵食物,巴依和蒙奇奇眼睛放光问阿芙:“还有没有啊美丽的小姐。” 阿芙一路上都在啃这玩意早就吃的想吐,见他们喜欢索性把口袋全倒出来 ,于是一大两小三个家伙蹲在地上开始分赃。 甘道夫喝过水后就坐在台阶上看着热闹的年轻人,眼神慈爱的就像看着老祖父。两个霍比特人和一个人类这些孩子即将面对难以想象的残酷考验,在漫长而艰苦的旅程开始之前让他们好好休憩吧。 他独自绕到房屋背面一处杂草丛生的阴影里,扒开枯木和垃圾一个圆圆的井口便露了出来,仔细听能发现里面关着什么生物正发出低沉的像野兽般的喉音,他找这个合适的半兽人花了很长时间,看来蒙奇奇和巴依把它照顾得不错——其实不用太精心只用保证在阿芙和他换血时是活的就行,所以啊甘道夫往井里扔块腐肉下去,听到里面传来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巫师想瑟兰迪尔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精灵王国此刻陷入空前的忙乱中,三个小时前巴鲁曼和精灵王来到五芒星法阵中,巴鲁曼念动神圣的咒语缇米丝手持甘道夫的拐杖护法,精灵王本人则站在法阵正中间那里本该是两人现在只是他一个人手持装有阿芙头发的布袋,洁白的星光汇聚在法阵上方的夜空中如同薄膜般缓缓下沉然后停在瑟兰迪尔头顶。 巴鲁曼把祈祷词念了又念,缇米丝感觉道甘道夫的法杖已经开始发烫但那团星光怎么也没有下降分毫,精灵脸上出现汗珠这共生仪式竟是要失败!缇米丝第一个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手上还紧握着甘道夫的法杖,巴鲁曼不得不停下对精灵王说:“似乎哪里不对。我听说亨格利安家族世代被维拉诅咒,也许这意味着阿芙夫人的痛苦不能被转移?就算是共生也无能无力?” “没有什么诅咒,巴鲁曼。”精灵王平静地说,“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家族遗传病罢了,维拉不会厌弃他任何子民。” 缇米丝不信:“怎么会……大家都说是诅咒,要不是诅咒的话喂血怎么会有效?” “想想什么情况下能获得王室心甘情愿奉献的鲜血。”精灵王站在光圈中陈述他早已判定的事实:“不是鲜血,是安宁、希望和爱减缓了发病的频率。”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阿芙呢,缇米丝想,但这聪慧的梵雅很快就明白了:凡人一心想逃离,如果知道了王族的鲜血并非必须,恐怕离开的念头会更迫切,精灵王想以此困住她,可还是失败了,站在阿芙的角度,精灵王的确是老谋深算得近乎可怕的恋人。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瑟兰迪尔展开手掌露出布袋皱起眉头,灵纹布袋纹理密实有什么东西像灰尘般从附着在布袋表面,他眼眶一撑打开布袋往里一 看,竟然空空如也!他把整个袋子翻过来,恋人的青丝消失不见,只有一小撮粉末落在掌心。 怎么会!缇米丝站在原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就把这些粉尘吹走。到底是巴鲁曼见多识广,他看着火把下一半面孔都在阴影里的精灵王说出了猜测: “灵纹布是精灵的造物其充沛的法力孱弱的凡人毛发难以承受,而阿芙夫人原本身体不够强健所以头发粉碎,在取得新的物品之前,法阵不能开启。” “新的物品?可是阿芙走前把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啊!”缇米丝说。 瑟兰迪尔手掌抽搐,他想握紧这属于她的碎末这将是未来陪伴他的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又怕自己的气息让这唯一的仅存之物从此彻底消失,她的头发就像她本人一样放手就会逃离,握紧却只能消散在掌心。 “不对,去取首饰。”瑟兰迪尔合拢手掌就像握着某个人的手一样,“她非常喜欢其中的白宝石发网。” 缇米丝和爱丽在房间里找了又找,哪里有什么首饰的影子,后来爱丽怕拍脑瓜想起九叶退敌后,阿芙直接让她交给加里安,于是两人跑到议事厅碰到正和加里安议事的莱戈拉斯和陶瑞尔,这下五个精灵几乎把密林的仓库翻个底朝天终于在某个都是蜘蛛丝的角落找到那个遍布灰尘的首饰匣。 “就是这个。”爱丽便说便打开匣子,顾不得擦脸上的灰,“阿芙的首饰都在这,我亲手整理的。幸亏放在这了,不然也要被烧掉,阿芙这人某些地方还真是古怪。” 缇米丝没说话,她大约能理解阿芙的心情,展翅待飞不复返顾的鸟儿不需要留下笼子,女精灵在首饰匣里翻翻捡捡回忆阿芙戴过哪件,加里安和莱戈拉斯负责查漏补缺,最后精灵们发现,阿芙一件也没戴过,除了那个白宝石发网。 这当然能算使用之物,众人舒口气,爱丽拿起发网还给缇米丝吐槽:“她啊,最喜欢这个,成天拿来拿去要不是太大了肯定天天带,你瞧着是不是有点像星光项链?” 听到这话莱戈拉斯便多看了几眼,他突然发现发网的黄金挂钩上好像有几条刻痕忙从爱丽手上接过,迎着阳光仔细辨认,两个黄豆大小的的挂钩上分别刻着几个蚂蚁般字母: formydearmumalfvén (献给我亲爱的母亲,阿尔文。) 他读出来后,一室寂静。良久爱丽小声才说:“难怪那天她找出来后急着问甘道夫的去向是想让巫师 带给伊利撒王后啊……可为什么不告诉大王呢,大王以为她想要星光项链,要是知道是送给伊利撒王后肯定不会骂她……她为什么不说呢……” 大约,凡人以为说了国王还是会斥责她吧,他要的她必须给,而他的一切她无权奢求,那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在地堡的日日夜夜? 莱戈拉斯把发网还给爱丽,逃也似地跑到地堡外靠着一棵树,陶瑞尔跟出去她看到这开朗活泼的王子低头站在阴影里肩膀耸动,为这样悲哀的母亲,为这母亲拼到最后仍不能诞生的孩子哭了。 红着眼睛的爱丽将发网带给瑟兰迪尔并复命因为阿芙已经转赠给阿尔文所以不能算做她的所有物,这就是她留在地堡唯一的一样东西。精灵王脸上血色尽失别开头不看发网,声音压低像是呜咽:“重新开启法阵巴鲁曼。” “大王,我们没有关联阿芙夫人的媒介啊。” “我在即可。” 巴鲁曼大惊,单方面的共生魔法意味着寄生,除了承受病痛外,阿芙将像漩涡一般慢慢汲取精灵王的生命,伊露维塔啊这是何等可怕的邪术。精灵王全身光华大盛,以他为中心一个圆形的光斑照的地堡如同白昼,他竟然要凭借精灵宝钻强行冲开法阵。 巴鲁曼望着光柱中间熔金般的精灵,无奈地念动咒语,瑟兰迪尔的誓言久久回荡在地堡上空: “伊露维塔啊,我在此立誓以我的灵魂献给阿芙亨格利安,永世无违,生死不离。” ☆、小别离(3) 初冬的清晨,鸭蛋黄大小的朝阳从地平线上露出一小截橘黄色的弧度,这些许阳光并没有带来多少暖意,反而让夜雾更黏稠地贴在人们袍子外、□□的皮肤上,这群在旷野中露营的人们三三两两地醒来、洗漱大声的咳嗽。 这只队伍大约上千人包括了矮人、霍比人和人类,人类占大多数,他们以家庭为单位聚集,语言各异服装千奇百怪,连日的长途跋涉让烈日把他们的皮肤炙得黝黑,风雨的洗礼也让他们原本就破旧的衣服变成长短不一的布条,不论男女老幼都脏得要命。短暂的喧闹后,有些主妇从包裹里拿出干面包撕成小块分给孩子,有些人则拿出干瘪的植物根茎充饥,更多的人则在泥地里翻刨,只要摸到不是泥巴的东西就喜滋滋地塞进嘴里。 乔治是个体型健壮的中年人,他肩膀宽宽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肌肉分明,他看见有个家伙塞了半只蚯蚓进嘴里,还有半截身子在那人嘴巴外蠕动。乔治忍住恶心看着他年迈的老母亲,老妇人则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藏到行李最深处——那是铁匠世家仅存的财产金果。 他们在一周前前加入这些流民时队伍里不过四五百人随着逃难人群的汇入,五六天的时间就聚集了上千人。所谓流民就是由于兽人入侵失去家园的人们不得不迁徙流浪,他们从各地聚集纷纷逃往米拉斯提米斯——中土各族最后的壁垒避难,他们日夜兼程不停有坏消息传来,兽人大军占领了铁丘陵、座狼突袭西卡城和林谷、大片的森林被焚烧……幸亏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能到米拉斯缇米丝了,乔治想但愿我们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他推着小车上面坐着他的母亲,车上显眼的地方放着干草叉在离众人稍远的地方跟着队伍,然后他看见那个女孩又来了。这女孩身形修长手脚纤细,面孔带着稚气从前天上午开始就一个尾随着他保持四五步远的距离,不攀谈也不自我介绍,当有些人不怀好意的靠近她时她就离乔治近一点甚至和他并行,那些人看着乔治的体型往往就会识趣走开,而那女孩则会又恢复成之前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几次下来傻子也明白了:她在假装是他的家人避免骚扰,乔治也不说破就让她这么跟着走。 到了中午大家开始停下来休憩,乔治把小车推到避风的地方老妇人则抖抖索索地摊开包裹取出金果递给乔治,他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还把一个塞给他的老母亲,老妇人摇摇头伸出舌头上面长满了脓包。 等到了米拉斯提米斯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乔治想,他看到那个女孩朝 他们走来,她摘了头巾露出一头短短的黑发,乔治假装没看见她继续啃金果,老妇人则发出呵呵的笑声。女孩稍犹豫下,就走到小车边,递给老人一样东西:“您因为长期没有吃蔬菜导致口腔溃烂,把这个含在嘴里不要吞,过一个小时就能缓解症状。” 那是一截气味古怪的根茎状植物,乔治不记得有哪种蔬菜长这样,女孩见他怀疑便解释:“这是月见草,长在迷雾山谷以东的峭壁上,样子不好看却没毒性,兽人偶尔也以此为食。” “你怎么知道兽人的事?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穿过迷雾山谷。”乔治这么说着就把手放到衣襟里,哪有柄短刀二十年前的比武大会他唯一的收获。 “反正我不会是兽人啦,”女孩耸肩,“哼,不要算了,我的存货也有限。” 但乔治居然接过月见草按照女孩的交代的方法让老妇人服用,老人则拉着女孩的手看着她笑了又笑,就像对待她自己的女儿一样。果然没多久老人的脓包消退除了口齿不清外居然能进食了。 女孩不说什么,乔治也没有感谢她只是接下来的旅程里,乔治推车她并排和他走在一起,遇到上坡和颠簸的路段她也会帮把手,晚上她和乔治轮流守夜除此以外一路无话。 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和众人一起到达列王之城,这座巨大的白色城池此刻已被各地涌来的难民塞满了大街小巷,乔治选了个角落安顿好母亲,老人则牵着女孩的衣袖不肯放手,嘴里含糊喊着艾薇儿艾薇儿。 “那是我妹妹的名字,”乔治小声解释,然后对老人说,“艾薇儿去打水了,等一会就回来,妈妈您先休息下,天黑了艾薇儿就回来了。” 无论他怎么说,老妇人就是不肯放女孩走,那女孩也任由她握住手把她带到用稻草铺成的简陋床边,让老人躺下轻轻地哼着简单的曲调,没一会老人合上眼,女孩站起来对乔治点头微笑,到了分别的时候,乔治郑重地说: “愿伊露维塔保佑你,阿芙.亨格利安小姐。” “哎?”走到门边的女孩回头瞄他,“你认识我?” “二十年前我做过你的车夫,那时你似乎看不见东西你的容貌丝毫未变。十五年前你和两位霍比特勇士深入兽人巢穴试图阻止索伦复活,尽管没有成功,你的义举和勇气这些年来一直为吟游诗人传唱,如果你在米拉斯提米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来这里找我。”乔治递给她一杯水,阿芙接过并不喝。 “谢谢,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阿芙放下水杯推门离开,这些年来她早已不喝水食物也以水果和蔬菜为主,甚至有时候几天不吃东西也没有关系,她过了十多年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巴依却说小姑娘爱俏才故意减肥饿自己,蒙奇奇则认为阿芙一准在被窝里藏了一麻袋的金果,为这事两个霍比特人人能争论一个下午,吵得她几乎耳鸣。 而鼓噪的声音终于在那天彻底消失了,那天和平常一样阿芙换上兽人的盔甲用泥巴把脸糊满,巴依和蒙奇奇把她送到熔岩之地的边缘后三人分手告别,阿芙还记得巴依临走前还叮嘱她虽说甘道夫认为一定要看清楚那魔法门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可要是觉得危险你就回来。,蒙奇奇则往她头上按树叶顺便表示“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别让男人等太久”。 可最后失约的是他们,半个月后筋疲力尽的阿芙来到他们约定的地点却看到两个霍比人小小的尸体,那一刻她的血都凉了,真是奇怪了她当时全身流动的明明是兽人的血却能变得冰凉,和她看到魔法门口的生物那刻一样血管里流的血瞬间变成冰渣子,从那天起她放干血液再不肯深入索伦老巢。 今晚凛冽的夜风让她想起那一刻的寒冷,她走在午夜的街道上穿过熟悉的城墙最后在最高的内墙外停住,一墙之隔就是米拉斯提力斯的最高处议会和白树的所在地正值午夜内门紧闭,大约是要翻墙?阿芙正要爬,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号角声传来,她忙把自己隐没在黑暗中——这事她做的太多,身体先于思想。 内门打开,重装的骑士和手持长矛的步兵疾跑出来,阿芙数了数大约一两百人都是身强力壮者,他们骑着快马行色匆匆。乘着这个机会阿芙寻个时机便溜进去,那些士兵急于赶路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就这样阿芙混进内城,走到那座石碑前,那座有着阿尔文雕像,三天前伊利撒王后的棺木停放的地方。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凝固的毫无生气的雕像,她的母亲温柔拥抱她安慰她的母亲,她到底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她离开米拉斯提力斯时就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她选择了精灵王她就明白她将永远失去她的养母,先是云翼再是阿尔文,真是奇怪了永生的精灵们为什么总是会先离她而去。 “nana,我曾经想问您很多问题,为什么您愿收养我?为什么您要如此温柔的对待我?为什么您要舍弃永生,为了伊利撒王连命也不要了么?在您心里,我和艾达瑞安哪个更重要呢?从前我以为是我,您总是为了我训斥 他,您陪伴我的时间远远超过他,您很少抱她却日日夜夜让我坐在您的膝头。后来我有了孩子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谢谢您,nana您是最好的母亲,我好想您……您躺在冰冷的石棺里我觉得有一部分也跟着您一起离开了。” 她在石碑前絮絮叨叨,想起一句是一句有时就是些含糊的词句,和云翼离去时一样没有一滴眼泪,因为在她明白她即将失去他们时眼泪就已流干,她靠在石碑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缩起身体。 寒风凛冽吹得白树哗哗作响而这个角落却出奇地安静连灰尘都没有飘起来,如果此时有人经过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沉睡着的女孩身边一团昏黄温暖的光正笼罩着她,看上去像是一个金色的人形正环抱着她,女孩因为寒冷缩着的身体渐渐舒展开,脸孔也慢慢红润起来。 突然空中一声尖啸,无数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米拉斯提米斯的城墙里、屋顶上、集市中。守夜人不顾危险敲响大钟,人们纷纷从屋里跑出来望向天空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 夜幕被血红的闪电撕开,乌云在头顶聚集最后变成一座漩涡状的云山沉重地压在这座中土最后的壁垒之上。 ☆、最后的城堡(1) 米拉斯提力斯这座闻名中土的白城此刻变成了一片火海,从天而降的火球砸在房顶和树枝上带起连绵不绝的火焰,到处是奔跑哭喊的人群,他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跑出来男人牵着牲口。 妇女拖着孩子被火球从一处驱赶到另一处,另外一些人则趁乱从商店里席卷贵重货物、抢夺人们的包裹和首饰街上乱作一团,最后焦灼的人群聚集在城门口,几个男人围着守卫,其中一个冲着卫兵喊:“看在伊露维塔的份上,让我们出去!”他身边的市民也纷纷附和,而士兵则寸步不让两边几乎就要动起手来,陡然大家都安静了,人们像被捏住喉咙的鸭子一般张着嘴屏住呼吸。 奇怪的带着些许腐臭气味的风从某个方向灌进城堡里,接着灰尘开始漂浮明显的带有节奏感的振动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从地面传来于此同时哨塔尖利的哨声打破这可怕的寂静,人们面面相觑而另一些人已经抱着头发抖:兽人大军来了。 苍茫的夜幕下,白城宛如沧海中的珍珠而诡谲的黑色波纹从辽阔的平原上一波波聚集于城外,兽人大军终于逼近了这座中土各族最后的家园。 “紧闭城门!保持警戒!”士兵们全部站在城墙上,守城大将艾提拉手持望远镜下达命令,“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兽人袭击,米拉斯提米斯的城墙坚不可摧,我们一定能击退他们就像前几次一样,能战胜人皇的家伙还没生出来呢,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让小矮人和小精灵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防御。” 这场简单的战前动员让紧张的气氛略微缓和,市民们则缩在内城个别胆大的孩子从梯子上爬到城墙角落探头一看立刻吓白了一张脸被士兵踢回来,他的同伴则围着他问东问西:“怎么样?外面是不是都是兽人?他们长着三条腿和五只手吗?他们骑着马还是狼?” 那孩子嘴唇打哆嗦只会摆手说不出一句话。 “甭着急,等他们抓住你拧掉你的脑袋时就能看清了。”一个头发打结的成年人啃掉最后一片面包回答,“相信我,等不了多久,西卡城也只撑了半天。”看样子是才从西卡城逃难来的难民。 “你胡说,伊露维塔会保佑我们,我们的国王也会保护我们!” “死了的那些也都是伊露维塔的孩子,我们的新国王呢?听说伊利撒王室有精灵血统,两天前最大的精灵船就从灰港起航了,别傻了这些该死的领主早就丢了我们自己逃了!兽人们最爱吃人类的肝脏,对就在这儿。”他随手往一个孩子的腹部比划,那孩子 立刻就被吓哭了。 两只手拖着孩子腋下把他举起来,所有人鞠躬行礼,于是那年轻的人皇便抱着孩子说:“当阿尔丹人踏上中土就以立誓世代守护此地,伊利撒王室将抗击强敌直到战士在铁注的摇篮中长成,或者爱哭鬼学会擦擦他的鼻涕。” 那孩子赶紧止住哭泣,他抽抽搭搭地瞅着他们的新国王——三个月前阿拉贡病逝,艾达瑞安继承王位,不同于阿拉贡这位新王有种薄刃般的锐利气质,就算他在对着自己微笑,孩子也觉得像站在冬雪旁边。 城外传来急促而悠长的号角伴随着兽人的咆哮听上去就像海啸,等艾达瑞安登上城楼时看到的便是漫山遍野的黑色,直到巨大的闪电撕裂夜幕他才看清那是无数的兽人聚集在城下,他们手持战斧和长矛,以座狼和猛犸象为坐骑,在地平线的的尽头还有几股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断的汇入。 “艾提拉!”艾达瑞安大喝。 银色铠甲的将军上前,他看上去头发斑白脸颊上有道明显的刀疤,强敌压境他的声音平静如常:“敌军至少二十万,还在不断聚集中,按照这个速度预计一周内所有的兽人都会汇集在米拉斯提米斯城外。” “总数是多少?” “难以估算,”迎着国王冰冷的目光,艾提拉实话实说:“起码上百万,我们的兵力只有五万,加上市民……” “荒唐,我不会让平民上战场,无能的国王才让妇女和儿童持矛。” “但白城被围困,要是万一……”万一城破,中土再无寸土可供人类生存所有的人都要死去。 “没有万一!艾提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艾达瑞安斩钉截铁,比起阿拉贡,艾达瑞安更喜欢命令也对自己的判断更自信至于这是天生的国王特有的自信还是自负那就难说了,而此刻他的目光越过无边无际的兽人大军遥望远方。 兽人选择在拂晓时发动进攻,第一批兽人挥舞着斧头嚎叫着发动进攻,一旦进入射程就被等候多时的弓箭手射中,顷刻间上百个兽人倒地但更多的兽人涌上来,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举着盾牌没有盾牌就抓着地上兽人的残肢挡箭,多数兽人则留着口水头也不抬往前冲,杀戮是他们的唯一本能,转眼已经逼到城墙下。守军则往下倒沥青和浓硫酸的混合物配上火箭,沾着的兽人立刻变成一团火球他们本能地往同伴中跑,哀嚎声连绵不绝。很快驱赶骑兽扛着攻城器械的第二批兽人到了,他们比半兽人稍强壮也更凶残,这 些人直接踩在还在奔跑和喘气的同类身上,顶着箭雨冲到城墙下架设云梯。 弓箭和石块像雨滴一样往下砸,艾达瑞安站在城楼上按住手中的宝剑,一个云梯正好落在他面前兽人毛茸茸的爪子已经攀上城头,直到侍卫们把那兽人斩杀并推倒云梯,这位国王也没有移动分毫。 城墙攻防战从黎明持续到黄昏,守军击退了兽人十多次进攻,有好几次大批兽人攻上城墙都被大家合力击杀,每个人身上都沾了血,现在乘着兽人进攻的间隙艾提拉正安排把激战了一个白天的士兵换下休息,并留下岗哨其他人抓紧时间吃饭,随时准备迎战兽人的下次进攻。 “您最好回王宫休息一会,我的国王陛下。”艾提拉向艾达瑞安建议,“晚上不会有大战,我想类似白天的战斗肯定会持续很长的日子,国王陛下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艾达瑞安摘掉头盔,和阿拉贡一样他有着一头黑褐色的卷发现在都紧紧的贴在脑袋上。“没有什么比守护我的国家更重要,艾提拉我不是你以为的只会指指点点的小子。”他坐下来抓着一个羊腿啃样子和士兵们没差别,“白天的最多是开胃菜,象兵和巨狼都还没动晚上才是重头戏……你别想小看我。” 当他还是皇太子时艾提拉就跟随他,艾达瑞安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这位人皇拥有中土顶尖的权势却比任何人更需要肯定,然而这是战场啊艾提拉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警报,兽人又一次进攻了。 眼前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兽人大军,白天不停的进攻并没有使他们的数量有明显减少相反各地汇集而来的兽人填补的伤亡甚至数目更多了,艾提拉盘算弓箭和火药还能支撑多少天的消耗,突然某个光点让他眼眶一撑,一个光点、两个光点、三个光点、这些亮点连接成片在火箭的映照下他看清了:果然那是猛犸象战队。 这些巨象是普通大象的五倍高,长着三对獠牙五个强兽人坐在大象背上用缰绳和荆棘鞭控制它们,走起路来像小型地震而每一步都踩死数十个躲闪不及的兽人。 箭、裹着油布淬了剧毒的□□、火炮雨点一样射过去这些巨兽只是摇摇头像驱赶苍蝇,它们越走越近畅通无阻地走到城墙下,耳朵一扇一块墙皮就掉了,长鼻子一卷就是数条人命。艾提拉抓住盾牌,短剑刺死一个爬上城墙的兽人大喊: “国王,您必须走了!近卫队呢你们带国王走!” “谁敢过来!我命令你们拼死守城,后退者格杀勿论!” 艾达瑞安推开侍从,现在一走守军势必军心涣散,米拉斯提力斯一定会守不住,他是王他不能逃,伊利撒王室没有逃跑的孬种,他的身后有他的人民他的妹妹还有他父母的坟墓,他一步也不能退。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挥剑,侍从一个接一个死去,一个强兽人狞笑着扑向他,他举剑就刺入兽人的肋骨兽人抓着剑挣扎见那柄装饰着宝石和黄金的佩剑居然从中折断,发出铮的脆响后打着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后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king?”残存的精灵记忆让这强兽人吐出这个词后便张开满是獠牙血盆大口,艾达瑞安看到慌忙赶过来的艾提拉和目瞪口呆的士兵,他看到还年轻的父亲把他扛在肩上在林中奔跑,他看到母亲的珍珠发饰在她的黑发间闪耀,比首饰更璀璨的是母亲明亮如暮星的眸色。 还有他的妹妹,她才二十多岁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这几天为战士们缝制衣物弄的手上都是血泡,他的满目疮痍被烈火包围的国家和哭喊满身鲜血的人民,还有阿芙,他本以为永世不忘的女人,却一点也想不起她的脸了。 ☆、最后的城堡(2) 城墙上勇士们结成圆盾将艾达瑞安围在正中间,他们被上百个兽人包围。圆阵越缩越小最后所有人几乎是背靠着背,一个巨锤砸在年轻战士的盾牌上他拼死挡住,下一刻却被巨锤的主人连着盾牌抓走狞笑着拧断他的脖子。艾达瑞安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握剑的胳膊在发抖他看向城墙的另一端:艾提拉拼死加固的城墙被猛犸象的獠牙像扯开破布般捅开口子,还有个士兵挂在象牙前段,一时还没死去残破的肢体兀自抽搐。 又一个近侍被杀,热血浇了艾达瑞安一头一脸,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推开士兵冲到前排,举起剑顺着卷起的剑刃最后一次遥望天空,激战一天一夜那团不详的黑云始终笼罩在米拉斯提米斯上空,此时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淡金色的阳光下一片阴影风般掠过。 是龙。 展翼曳尾的黑色巨龙从高空直扑战场,每片鳞片仿佛是刀剑铸成,它咆哮着践踏着冲向兽人大军,恐怖的气势让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兽人抱头躲避,偶尔有巨兽和强兽人试图进攻还未近身就被灼热的火球烧成焦炭,而刚才不可一世的猛犸象群在龙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缩成一堆在墙角瑟瑟发抖。 终于来了,艾达瑞安松口气:这就是为什么米拉斯提米斯能屹立不倒的原因——梵雅精灵缇米丝和她的宠物龙。 “有点小事耽误了些时间。”缇米丝从龙背上下来,她身披银铠金发及腰,“瞧瞧这是谁,国王陛下您亲自来了。” 艾提拉眼皮直跳,这位梵雅似乎对艾达瑞安印象及其不好,上次还说哎呀国王居然亲自吃饭。艾达瑞安脸色一变似乎要发作但到底忍了下来道:“万分感谢您的及时救援,请代我向密林之王致意。” 缇米丝忙着把头发从龙嘴里拉出来回得不咸不淡:“不用谢又不是为了你,对了致意的话你等会自己和精灵王说,他和甘道夫在后面。” 巨龙出现引起的骚乱让兽人们惊惶了很久,凯德作为中土仅存的龙尽管还是未完成体但龙本身就意味着威慑,很多次仅仅是在战场碰见被龙那黄金竖瞳扫一眼都能让兽人腿肚子打哆嗦,即便有索伦的意志但如非必要兽人总是避免和龙对上,而这次……当众人看到再一次进攻的兽人时神色微变,哪里有些不同。 而这边龙已经喝完了几桶红葡萄酒,缇米丝不慌不忙地登上龙背娴熟的姿态和骑马没差别不甚至更随意她一脚踢开凯德凑过来的大嘴指着密密麻麻的兽人道:“打完收工。” 随着她的指示,龙 腾空而起它懒得落地大喇喇地停在半空,随心所以地往兽人堆中吐出一个个带着酒味的火球,兽人则把全部兵力用于对抗龙,他们向空中投掷长矛调出所有的投石车向龙射出巨大的石块,而这些连龙的脚趾头都没沾到,于是战争变成了单方面屠杀,兽人整齐的包围圈很快在龙的攻击下变成薄薄的细环,人们爆发出欢呼。 而龙的频率渐渐慢下来,兽人就像杀不完一样不断地从各个角落涌出、加入,缇米丝感觉到凯德似乎有些疲惫他这几天昼夜飞行帮助运送精灵去灰港西渡,还没喘口气就接到米拉斯提米斯的求援,强悍的龙也有困倦的时刻——这就是有了龙仍然不能避免中土各地陷落的原因。 她想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和她心意相通的龙立刻飞得更高,他们打算从高空选择合适的攻击角度后,放一把大火在米拉斯提米斯北面的树林里,南风能把火势引到兽人堆里,如果这些脏兮兮的家伙还不撤退就让他们烤成焦炭! 然后呢,缇米丝嘴角上翘指甲刮着龙的背鳞,龙感觉到她的喜悦扭头用金色的竖瞳凝望她,缇米丝说:“然后,凯德我们去见老朋友刚才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阿芙,只是眨眼间但我肯定没看错。” 变故就在这刻!天空突然被红色的闪电撕开,借着阳光人们终于看清这哪里是闪电明明是密布的闪着寒光的血色鳞片,一张最大的难以想象的嘴从黑云中伸出来一口咬住凯德,只是一张嘴就能凯德半个身子大,龙的哀嚎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另一条龙,一直隐没在云层中的红龙完完整整地站在旷野上,这便是甘道夫一直担忧的阿芙探明的索伦从深渊中召唤的远古恶魔,中土第一个和最强大的喷火龙,众龙的始祖格劳龙,每个见过它的人都会死去。 它一脚就踩死了半个军团的兽人正满不在乎地甩头,凯德嘶吼着、翅膀和强有力的后腿刨扯着红龙嘴巴,但红龙的獠牙深深陷进凯德的腹部,龙血像小瀑布一样砸在大地上,冒着泡泛着青烟。 缇米丝两条腿都和凯德一起被咬在红龙嘴里,虽然没被直接咬到但马镫卡住了她的双脚,龙涎顺着她的腿流向她的身体,所过之处皮肉翻卷瞬间连白骨都露出来,这梵雅精灵疼的眼泪只掉却咬牙抱着凯德的脖颈就像她第一次成为他的骑士时一样,我和你一起死她对他说。 那金色的竖瞳又一次望向她温驯的就像只小狗,缇米丝想吻他最初也是最后的吻。可剧烈的摇晃让她只能触到他的下颌,凯德明白她的心意勉强伸长脖子,那是一张 居然可以称得上温柔的龙脸,他突然张大嘴牙齿狠狠咬断了缇米丝的腿骨,千年的愿望,数十年的陪伴化作一口带血的骨肉。 不,缇米丝从龙背上摔下来,下一刻格劳龙尖锐的爪子即将刺穿她的身体,凯德的爆发有生以来最大的龙鸣,全身变成一个火球,逼得格劳龙松嘴用龙爪牢牢攥住这垂死也要保护精灵的龙族,于此同时一道神圣的白光带着梵音笼罩了它全身。 “迈雅。” 格劳龙不认识甘道夫,但那圣光令他踌躇,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有人快得像风般带走了缇米丝。 它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三个人,不应该是两个精灵一个迈雅,尽管索伦在他脑海里不停叫嚣这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但它是以狡诈为名的龙,迈雅可以不管,但这精灵他抽抽鼻子,某样东西的气息留在这哪怕在龙看来也是异常美丽的精灵身上。 它低头耐心地把他闻了又闻,龙息吹得精灵长袍卷起,那股预示着它的死亡的气味更重了。精灵浓眉挑起长刀铮然出鞘,陡然狂风大作刮得人睁不开眼,等大家回过神来时格劳龙居然逃了。 残存的兽人面面相觑,格劳龙跑了,猛犸象萎了,再瞧瞧不远处的精灵方阵和士气大涨的人类……算了,那还打个毛线啊。 甘道夫和瑟兰迪尔对视,是精灵宝钻的气味恐吓了龙,但等它回过神来就是这座列王之城和中土各族覆灭之时。 米拉斯提力斯城内却张灯结彩笑语连连,人们传颂着新人皇的勇武和艾提拉大将军的无畏,当然还有那位金发的龙骑士,更多的则是精灵王拔剑就能吓退巨龙的传奇,人们开始相信只要有精灵在,米拉斯提米斯就能像从前一样抵抗住兽人的围攻。 阿芙正在人群中穿梭,她焦急地询问精灵的住处,最后来到王宫前却被拦住了,卫兵道:“这里住着人皇的贵客,没有手令一律不得入内。” “贵客?是精灵吗?那个长着金头发的女精灵是不是也住着?她怎么样了?”阿芙连声问,那卫兵答不出却还是不让她进。 阿芙忙摘了头巾道:“我是阿芙,王后的养女啊。” 那卫兵不过十七八从前没见过阿芙也显然不知道这些道:“国王陛下还没娶亲呢,哪里有什么养女,走开走开。” 拉扯间,一个精灵急匆匆经过来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阿芙忙把她带进宫殿,这里果然就是精灵的住处,这些年阿芙一直呆在夏尔直到夏尔被兽人攻占了才跟随流民四处流 浪,将近二十年没和精灵打交道,可着一路上的精灵见到她纷纷行礼并用古怪的词句称呼她,阿芙已知的精灵语里并无这个词,但她没空细究,一心只想找到缇米丝。 缇米丝一出现在城墙上阿芙就看到了她,那么耀眼娇美的梵雅精灵本身就是像太阳般不可忽视的存在,缇米丝也立刻认出了她,女精灵抚掌微笑伸出两个指头,阿芙明白了她的意思等我打完就来找你玩,可现在她的好友她的缇米丝,却昏迷着躺在床上,洁白的皮肤被龙涎烧出一个个可怕的坑洞,这些坑洞已经从腿骨断裂的地方蔓延到腰部,龙涎腐蚀着皮肤发出可怕的滋滋声,精灵精巧美丽的骨骼变黑变烂而梵雅精灵的能力却让皮肉缓慢再生两股力量交错让缇米丝痛不欲生。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好疼,ada杀了我求求您。” 她抓着身边的每个人嘶喊,龙涎对精灵来说虽不能直接致命却有硫酸一样的腐蚀效果,阿芙想握住她的手却被疼疯了的缇米丝一掌挥到脸上,她不觉得疼直到精灵提醒才发现半张脸肿了起来。阿芙端详缇米丝的伤处,陡然想起什么便对坐在一旁的巴鲁曼说: “我见过类似的伤,大王脸上的那个和这个很像,但平时又不太看得见……” ☆、最后的城堡(3) 巴鲁曼的回答有气无力:“听闻数千年前精灵王和北方巨龙交战曾沾了几滴龙涎,他以障眼法遮盖,可痛苦一直都在。我的缇米丝,我的小缇米丝半个身子都被龙涎融化,她还是个孩子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啊。”老精灵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九叶,九叶能镇痛的!” “没用,我们什么都试过了,”巴鲁曼失声痛哭,“我的女儿是要活活疼死啊!”他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缇米丝的惨叫声中,缇米丝现在已经说不出话她反复指着挂在墙上的长刀,间或发出凄厉的惨叫。阿芙想起往日她在地堡发病时,缇米丝悉心照顾自己的光景,心如刀割:“没有一点办法吗?您再想想巴鲁曼。” 他们守着缇米丝眼看着她躯体下精灵的再生能力和龙涎的交战新生的皮肤长出又更快的被腐蚀床单上到处都是烧成灰的皮屑,那都是活着的精灵被慢慢烧死疼死留下的痛苦。缇米丝不说也不动,间或从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哭音,精灵的永生把这场酷刑变成无止境,阿芙想起头脑中那个声音“不如死了好”,她泪如雨下鬼使神差地去望着那把刀。 但巴鲁曼比她更快,他已经拿过刀狠狠地丢在一旁慈父的双眼变成血红:“我的珍宝,我干涸心灵的露珠,你不能死,你永远都会活得好好的。” 随即他举起双臂,从他心头一个白色的光球慢慢升到他的手间并越拉越长,最后变成一条光带,一端连着缇米丝另一端,阿芙毛骨悚然居然连上自己,物屋子里的精灵大惊失色乱成一团,还有精灵想要打断巴鲁曼或者拉开阿芙,但都是徒劳,半圆形的光壁把三人隔开,阿芙隐约听见精灵们喊着什么:“秘术”、“快去请大王”。 “你要干什么巴鲁曼?”缇米丝的血正顺着光带,源源不断地流向自己的身体,阿芙并不觉得疼,但局面诡异的可怕。 “我的女儿不能死,中土唯一的梵雅,注定诞生最强精灵的梵雅血统。”强大的魔法能量使巴鲁曼的声音扭曲,“你的身体里早就没有一滴血也不会因为剧痛挣扎,要知道嫁接秘术引起的痉挛连几个人都按不住,你正好做我女儿的容器延续她的使命。” “你疯了,巴鲁曼,我和兽人换血但我并不能变成兽人,你快住手你这样会害死缇米丝!” 巴鲁曼不想和她解释梵雅血统之能,只是疯狂的施展法术,蓝紫色的光频笼罩着他们三个人,血液和能量交换传递,慢慢的巴鲁曼脸色越来越灰白而挣扎哭泣不休的缇米丝现在安详极了的躺着,她望着 阿芙嘴唇开合说出遗言。 法力即将耗尽的巴鲁曼含笑站在在缇米丝的身边,对着光频的另一边呼喊: “瑟兰迪尔,二十年前我儿提米丝误杀你子嗣,今天我们还你个梵雅王后保你子孙永为光之精灵,请你善待罗林遗族!” 巴鲁曼的猝死导致魔法元素四处乱窜,阿芙在光屏中没法躲避被光球狠狠的撞了好几下,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摔倒,勉强站起来另一个光球又碾过她,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带起的漩涡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但她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疼痛,在光球的撞击下魔法空间开始扭曲阿芙像沙包般被抛来抛去。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她一眼就看到手指上的招摇的鸽子蛋戒指就被带出随即魔法空间皲裂,魔法元素聚集发出巨大的炸裂声最后聚集成一个硕大的耀眼光球冲破屋顶射向天空。 有好一会阿芙才从巨响中回过神,她挥手扫开弥漫在眼前的厚重灰尘,看清了站在眼前的精灵是爱丽,女精灵把她扶起来,阿芙环顾四周巴鲁曼的住处全都毁了到处都是破碎的墙体和灰尘,但巴鲁曼和缇米丝的尸体却奇迹般的完好无损,阿芙奔过去帮缇米丝拂去脸上的细灰,把她染血的长裙弄平整,却听爱丽说:“下葬时我们会给她换上新衣服。” “我知道。”阿芙红着眼眶瞥爱丽,依旧为缇米丝整理仪容,“我只想,只想为她做一点点小事。”最后几个精灵将宛如睡着般的缇米丝和巴鲁曼的尸体带走,阿芙和爱丽则跟在他们后面。路过走廊时阿芙略觉古怪,原来一角不知何时多了扇一人多高的屏风,靠近时有股似曾相识的香气淡淡氤氲。 阿芙看爱丽,女精灵对她眨眼睛是个鼓励的意思,阿芙伸手一推屏风应声而倒,她只觉得眼前一晃,屏风后的人急忙转身阿芙只看见一个身披红绒斗篷的背影站在漏窗下,斗篷长长的衣尾像扇子一样在他脚下展开,他背对着她金发及腰此时微抬着头,阳光照在他的微红的尖耳朵上,红的透明。 岁月无声,他不说不动她亦无语,她看到他右手握拳指间招摇的白宝石戒指大小如鸽子蛋,刚才是他救了她,可他们之间隔着云翼隔着二十年的悠长时光,阿芙瞧着周围的精灵握拳再松开提脚便走。 身后一声闷响,就听有精灵喊:“快来人,大王晕倒了。”阿芙没回头,她走的极快连爱丽连声喊她脚步都没停,直到在门口被加里安拦下。 “那边需要人手,”阿芙向后指,“你们的国王晕了。” 但加里安堵住门,他身后的精灵则呈半圆形把阿芙包围在中间。阿芙观摩形势把不动声色地退到墙边试探道:“出息了加里安,想和我动手?我可没打他。” “我不会再犯二十年前的错。”加里安带着众精灵逼近她,“你必须留下来,女王陛下。”加里安说的是通用语,阿芙听明白了那个词,女王? 关她屁事!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短剑,摆出攻击架势:“你会后悔和我交手的,数次出入兽人营地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孱弱凡人?”大约二十多个精灵,身上肯定有刀剑有几个还配着弓箭,看样子他们没打算一下子要她命,这些年她长高了变强了所以只要豁出去她完全能跑掉! 精灵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阿芙紧张地估摸形式寻找最佳攻击时机,却看到加里安眸色一暗竟然屈膝跪下,其他精灵也随他一齐跪下,不止是他们其他站在门外甚至是在房间里的精灵都齐刷刷地下跪,偌大的精灵营地静的可怕。 爱丽哭哭啼啼地挤到阿芙身边哀告:“阿芙,阿芙看在缇米丝的份上,请你留几天就几天等大王缓过来好不好?这些年大王承受着你所有的痛楚和饥寒,你每次发病每次受伤大王都替你受罪,刚才他明明疼得快要晕厥还要过去救你,阿芙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对吧,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发病?”阿芙眨眼,“甘道夫说是伊露维塔对我的奖励……” “没有所谓奖励是共生魔法,国王把他的灵魂和你的绑在一起,甘道夫和他同谋瞒着你女王陛下。”共生魔法是比婚姻更神圣的连接,瑟兰迪尔此举亦等于把精灵王国一半的统治权赠予了阿芙,所以精灵们称她为女王。 原来这二十年她的病痛一直都在,原来是他在拯救她,难怪她从不觉得饥饿和困倦,和兽人扭打作战也不觉疼痛就算受了伤第二天准能痊愈得连疤痕都没有,她摇摇头,挥去这些念想冷冷道:“我没要求这些,我要的他给不了,他有的我不稀罕。” “国王未曾收到书信,我们派出去的渡鸦全被矮人猎杀了,陛下根本不知道云翼的存在。”加里安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继续解释。 “那么他凯旋那日,我总算说的明白吧,结果怎样?他要把我们幽禁到死!他要杀死我的孩子,好狠心的精灵王!我不原谅他,我永远不原谅他!我巴不得他去死!” “国王以为你另有所指……密林珍宝星光项链……这些年国王悔恨不已。” 悔恨?她 的孩子就值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原来这一切她的梦想、她的孩子竟然就是这两个字,阿芙失笑:“加里安,你说的我早就知道。那又怎样呢,我们都清楚罪魁祸首不是矮人也不是什么珍宝,是他傲慢自负,他对我哪怕有一丝信任和尊重,哪怕愿意听完我说话都不会这样。” 往事被掀开她再次感到痛彻心扉的悲哀,她此生唯一的孩子永远死在冰冷的湖底,她甚至没能真正看他一样,亨格利安果然是被神厌弃的血脉。 这时有人来到她身边爱怜地拍着她的肩头,阿芙看到白袍巫师关切的眼神,这位智者劝慰阿芙就像过去二十年一样:“没人生下来就该死亡,狡诈和欺骗并不能获得幸福,孩子你生存的意义要自己去寻找,”这慈父一样的迈雅摸着她的头发,“你现在要去何处,我的孩子。” 哎?阿芙被问愣住了,说实话见到精灵王她本能是恨和逃,至于去哪里她没深想,她知道他的权势和手段留在米拉斯提力斯被再找到是迟早的事就算他不出面,加里安等人也能轻易发现她,要是去别处…… 人类的思虑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甘道夫觉得有必要提醒她:“没估计错的话你已经获得梵雅血统却没有缇米丝的法力自卫,只要走出米拉斯提米斯立即就能把索伦发现。” “我知道缇米丝去世大家都很难过,可我没有那血统更不是梵雅,为什么你和巴鲁曼都这么说。”阿芙觉得粉碎大家的希望很残忍但她不能骗他们啊。 甘道夫眯眼认真的从头到家打量阿芙笃定极了:“换血是禁术,要求也异常严苛,除了法力高强的施术者外还必须找到心甘情愿的奉献者和绝对纯净的静止的器皿,也许别人不行可阿芙,只有你唯有你,我没料到巴鲁曼肯定也是在最后一刻才想到这办法,幸亏梵雅血统原本就能复苏万物,你现在应该已经是拥有一半梵雅血统的半精灵。” 兴许是全精灵也说不定!毕竟瑟兰迪尔和她共生了二十年。 甘道夫端详阿芙和二十年前丝毫未变的容貌。“好了好了,我要在米拉斯提力斯留几日,正缺个帮手,把我烟袋拿好。”甘道夫用拐杖敲加里安的背令他让路并随手把烟袋丢给阿芙,后者条件反射就接住了。 ☆、最后的城堡(4) 米拉斯提米斯泥泞肮脏的小径上,两个人正在蹒跚地穿行。一人手持法杖另一只手提起早就辨认不出颜色的法袍走在前面,后面一人则垂头丧气地牵着马跟着他。 从精灵营地出来后阿芙就成了甘道夫的小厮兼仆从,她本以为巫师大人是发善心救她,现在才发现他是真缺仆从,阿芙用力把脚从泥坑里□□还没喘口气就被马王喷了一脸吐沫,甘道夫在前面头也不回:“走快点小姑娘,就快下雨了。” 得,预言巫师果然不是盖的,他话音刚落黄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两人一马淋得像湿抹布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处位于白城西北角破破烂烂的茅草房。甘道夫点着打火石又从满是蛛网的抽屉里寻出个蜡烛头点亮,借着这亮光阿芙看清了房间的全貌立刻抽口气。 二十多年来,她去过兽人营地、索伦老巢也在中土各地游荡,可这么大的图书馆却头次见有十层高,螺旋状的扶梯在异常宽敞的大厅中央盘旋,一楼是沙发和小型室内喷泉几只黑天鹅正在其中游弋,从二楼开始整齐的书柜装满房间每个角落就连扶梯上也散落着不少书籍。 “别呆着不动。”甘道夫用法杖往上指,“你从最上面一层开始往下找,就是这本书。”巫师在空中用魔法画出一本书的封面。 阿芙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但她向来是个听话的好姑娘便边往上走边大声提问:“巫师大人您刚才见到格劳龙了吧?老实说他比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见还要大,这玩意该不会还能长个吧?我们现在怎么办?” “书籍是所有种族的瑰宝。”巫师含糊回答,“我花了二十年寻找秘典,这是最后一个魔法图书馆,要是这里还找不到那本书我们真有大麻烦了。” 看来很重要,肯定跟龙或者索伦有关。阿芙想,灰尘呛得她不停咳嗽几乎睁不开眼睛,图书馆里的书大部分都是古精灵文,阿芙只能大致看看封面就算是这样,她和甘道夫两个人从傍晚看到第二天中午还是只找完五层。 甘道夫拿出兰巴斯和清水,阿芙搓掉手上的灰就开吃,老人则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旱烟,他们找了这么久别说那本书,连类似文字的书页都没出现过,阿芙瞧着兰巴斯突然想到既然是古精灵文,这本书会不会在精灵哪里? “我早就造访过林谷和密林的藏书室并没有发现,”甘道夫说,“也许早就落到索伦手里也说不定,他应该也在寻找秘典。” 不知怎的阿芙陡然想起西蒙鲁德和银嗓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虽然没 证据显示和索伦有关但她有几次潜入索伦大本营时倒见过银嗓,这古怪的吟游诗人会不会也在找秘典呢?他好像对密林格外有兴趣,难道? “您找遍密林所有的藏书吗?” 甘道夫嘴成o型,一个未成形的烟圈从他嘴里飘出来。 “精灵王的房间里,有许多藏书……我没看多少……但拿出去的几本缇米丝说都是珍本,您确定也找过?” 甘道夫没说话却直接站起来,想也知道啊,那傲慢的精灵王怎么可能让甘道夫进卧室,要是秘典真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白袍巫师一定要拿法杖好好敲敲瑟兰迪尔那漂亮过头的脑袋! 两人赶到的时候正逢午餐时间,加里安见到巫师就示意侍从带他们去饭厅,甘道夫一挥手表示我可不是来混饭然后道明来意,加里安犹豫下但看见阿芙便点点头将甘道夫和阿芙一起带到精灵王的房间。 “您提到的那些书应该都在这里,国王现在尚在昏迷中,”加里安看着阿芙说,精灵王博学多才,书架和卧榻仅隔了一个走廊,“请你们务必保持安静。” 藏书虽然珍贵但毕竟只有三五个书架没多久就翻完了,阿芙瞧着甘道夫的表情就知道又没找到,爱丽端着果盘伸头看甘道夫给的封面,像想起什么道:“这个文字,我想起来了,昨天巴鲁曼的房间大爆炸,好像有几个符咒上有这些字。” “真的?”阿芙问。 爱丽点头,并补充:“但是半个房间都毁了,不知道有没有你们找的那本书。” 对了,巴鲁曼甘道夫恨自己疏忽了,罗林向来重视魔法研习,他本以为凯兰崔尔夫人西渡可能会把秘典带走,不过若是留下来肯定是在巴鲁曼手里!他连忙起身,阿芙本想跟过去可她想起缇米丝惨死时的光景脚步一下就凝滞了,等她回过神时甘道夫已经不见人影,而爱丽则一脸期待地瞅着她。 “干嘛?我脸上有花?”阿芙干巴巴地问。 爱丽倒是笑成一朵花,不止是她其他精灵侍女们也满脸渴望,甚至还有一个直接推开卧室的门,阿芙懂了她们想让她见精灵王。 还在昏睡吗?阿芙瞧着爱丽她们的表情,甘道夫在找秘典,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对着爱丽动刀子,估计这次轻易不能脱身,算了。 阿芙点点头,走进卧室。一束光正从天窗照进房间,落在床榻的一角,名贵的东方丝绸反射阳光让整张床仿佛飘在日光中。 床上的精灵像 白玉雕琢而成完美无瑕,听说他因为她病痛缠身,还因为换血剧痛昏迷了两天,阿芙瞧着他闭上眼睛时浓长的睫毛在白皙的面孔上留下的阴影发了好一会愣,可他看上去凌冽的美貌丝毫无损,呵,精灵们的语气和神情倒像他为了她吃了好多苦头。 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精灵王璀璨的白金发色有着些许改变——更白更透明在强光下几乎接近纯白了,强悍如他也耐不过日夜的煎熬和思念渐渐衰老,只是阿芙过去全部注意力都在看精灵王的脸色上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她觉得说不定这又是一个骗局。 “说什么共生。”阿芙看看被爱丽带上的门,估摸着甘道夫要多久才回来,她摸出一直在怀里的短刀:“那就试试看吧。”她看着沉睡的精灵王想往他手上划,但是等等万一把他弄醒了,可不是行刺精灵王被逮了活的? 她只好挽起自己的袖子,用短刀在左下臂上轻轻拉出道一指长的刀口,鲜红的血立刻涌出来,但和往常一样眨眼就凝固不到五分钟的刀口消失,她整条胳膊完好无损。她走到昏迷的精灵身边,趴下身子拉起他的左手袖子,倒抽一口凉气:新生的狰狞刀伤正往下渗着血。 阿芙从内心深处爆发狂喜,她几乎要笑出来不她正在笑,她抚摸那伤痕就像在爱抚孩子,他把能伤害他的武器亲手交给了她,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她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如今近在眼前了,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为什么要杀精灵王?当然是因为……阿芙本想说是因为云翼……可云翼是因为悲伤,是因为他感觉到母亲的悲伤而死的……他不知情……管他的! 突然天旋地转,阿芙觉得头顶一暗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双肩被人握住正被压在床上,她心跳停了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也许就是一瞬间她抬眼往上看,立刻跌进一片苍冰色的眼眸里,头一个念头居然是瑟兰迪尔的眸色似乎变淡了些。 精灵王白皙的脸上无法控制的血气上涌,露出沸腾的血色脸颊绯红,脖子和颈下皮肤都变红了。 “我……”她有二十年没见他,刚打照面就是这种情形,这个姿势让阿芙毛骨悚然。 精灵王触摸她的嘴唇,人类女孩脸上残存的笑意让他手心发热。 “别声响,”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间短短的黑发扫过他的脸就像一只手在撩拨他的心房,“我不愿此刻醒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鼻音,她感觉到他的体重压下来如果压下来,阿芙想起几乎能让她窒息的压力 赶紧吸气,他却就轻轻搂着她的腰肢把她带起来让她跪坐在他的膝头,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反复抚摸她的脊背,阿芙记得这些动作她像从前那样握拳忍耐,什么东西冷而坚硬地在手心? 是短刀,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祈求他的凡人,阿芙的声音坚硬得像刀刃:“原来精灵也会做春梦。” 他停住身体后仰,他像被烫了一样松开手,变成淡紫色的眼睛在她脸上逡巡,带着难以置信。他不动阿芙也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便竖起短刀横在他们之间,精灵立刻也看到她的刀,上面还沾着细细的血迹。 “你想杀我。”他陈述事实,并不意外的看到左臂的刀伤和阿芙也同样挽起了左袖,他的语气更冷:“又或者你借我试刀,看是否真的有共生魔法。” 阿芙还能说什么,他刚醒来就洞悉了她的全部意图,她现在觉得坐在他膝盖上的姿势真是讽刺又无耻,好在精灵王也没打算要她的回答,他现在脸上血色全无,连嘴唇都变白了: “我的生命和灵魂皆从属于你,阿芙。任何时候你想取走就可以,别再伤害自己。” 此话当真?阿芙偏头是个询问的意思,阳光照在精灵王的脸上圣洁如玉石,他下巴抬高眼眸空洞地看着她又或者什么也没看,阿芙当他默许: “那就成全你。” ☆、放弃西渡的精灵们(1) “我的生命和灵魂皆从属于你,阿芙。任何时候你想取走就可以,别再伤害自己。” 此话当真?阿芙偏头是个询问的意思,阳光照在精灵王的脸上圣洁如玉石,他下巴抬高眼眸空洞地看着她又或者什么也没看,阿芙当他默许: “那就成全你。” 无论是爱是恨,恩怨情仇就此一刀了断! 阿芙瞄准他的颈动脉双手举刀便刺就听大门砰地打开,刺眼的光线照的她眼前一花,转瞬就被精灵王挡在身后,阿芙受惊手一松短刀掉在地上发出一串脆响。 “大王,莱戈拉斯王子求见,”加里安无视地上明晃晃的匕首向精灵王鞠躬,“其他精灵族首领也在门外,已经等了一会了。” 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当口,她要是不拔刀没准加里安能让精灵们会等更久,他肯定在偷听这狡猾透顶的精灵,阿芙感觉到深深的恶意,要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精灵王起身加里安则贴心地为他披上织锦缎做成的银灰色高领外套并半跪着帮他换好兽皮靴子,随后侍从带来首饰和胸针,最后是那顶装饰着树叶和浆果的王冠,阿芙瞧着他打扮那躺在床上气息消沉的苍白精灵终于变成了雍容华丽的精灵王,他的侧脸在光阴中深邃极了,直到莱戈拉斯等人进来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看来莱戈拉斯有麻烦了,阿芙在跑路和亲见王子挨训之间犹豫,精灵王淡漠的眼神扫过阿芙条件反射般站到墙角,站定才暗恨老子是刺客哎,躲角落算怎么回事! 果然莱戈拉斯见到精灵王立刻下跪,他直接放下弓箭不敢直视精灵王。 “遮天的阴暗遍及中土,树木枯萎大地干涸,深渊中的恶魔业已临世,莱戈拉斯谁准许你滞留中土?” 面对国王的质问年轻的王子连声自责:“我的国王,万分遗憾没有完成您的命令,请国王陛下处罚。” “别和我说什么处罚!”精灵王两步迈到莱戈拉斯身边质问,“莱戈拉斯我把人民和星光项链交付给你,你本该带回阿肯门洲这是你的使命,谁准许你滞留中土!” “国王陛下,这不是王子的错,大家都不想走,我们跟随大王征战数千年森林被烧,地堡摧毁我们都没逃,为什么到了现在大王要抛弃我们?您是我们唯一的国王,没有您的地方,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陶瑞尔辩解,众精灵也附和,另一个精灵首领补充:“国王陛下,精灵船根本开不了,不是因为人数。 反正……只要把项链一拿上船,精灵船就像陷进泥潭怎么也不能起航。” “看上去就像某种力量有了自我意识不愿离开中土。”莱戈拉斯从怀里拿出一方锦盒双手捧着献给精灵王,“因为罗林圣水的缘故,一路上项链的气息没有被索伦获取,国王如果这是它的意志,我们还有希望吗?” 莱戈拉斯知道星光项链里有精灵宝钻,虽然这些年他们实验了许多次都无法开启美丽安之环,但精灵王作为宝钻拥有者魔力的确大幅度提升,精灵王立刻意识到莱戈拉斯想要借此一搏:“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这一战比以往任何战役都要残酷,你所谓的希望是烈日下的水泡,是狂风肆虐中的鸢尾草,唯有西渡才能让精灵族延续!莱戈拉斯你忘了我昔日对你的教导!” “但和格劳龙的战斗必将留名史册!国王陛下,伊露维塔将屠龙的光荣赐予密林,如果战死是我的宿命我将满怀喜悦地接受它。” 精灵王这下是真怒了,他漂亮的蓝眼睛像有火在烧:“把这胡言乱语的小精灵绑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大王,现在形势危急,索伦等人随时可能突袭,万万不能关押王子殿下。”加里安连忙劝架,陶瑞尔和众精灵不敢开口却把头压得更低也是请求宽恕的意思。 但精灵王绷紧下颚没理他们。 “我是您的儿子更是战士,ada您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战士,当年欧菲瑞尔国王不是也让您参加魔戒圣战了吗,为什么您就不许我们去,这不公平”莱戈拉斯眼看就要绑,急的要跳起来,阿芙瞧着高兴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就近观察,莱戈拉斯一瞄见她眼睛顿时雪亮。 精灵王顺着莱戈拉斯的目光也瞧着阿芙:“你看她干什么,她不是精灵管不了你的事!” 这话听上去好像不太通啊,阿芙想看来精灵王气糊涂了,就见莱戈拉斯猛扑过来把阿芙抱个结实声泪俱下: “nana救我。” 一室寂静。 这个快六百岁的便宜儿子抱着阿芙的腰,摆出死活不撒手的样子,精灵王的脸黑成锅底众精灵的脸几乎贴到地板上但阿芙觉得他们的尖耳朵全都竖的笔直。 阿芙扯了几把莱戈拉斯的头发怎么也拽不开只有试着解围:“要不……先吃饭?她看到陶瑞尔猛给她递眼色,才想起来现在好像刚吃过午餐,却听精灵王说:“也好。”然后中午两点整,米拉斯提米斯的精灵驻地开始张罗晚宴。 等阿芙坐到长餐桌前时间还不到四点,加里安甚至安排了一只小型乐队现场演奏。她左手边是陶瑞尔和莱戈拉斯,右手边的主位坐着密林之王,他们座位相邻但阿芙努力把椅子往外移,其他精灵默契地不啃声除了风笛声餐厅安静极了。 头盘的熏肉沙拉阿芙兴趣缺缺直到蛤蜊汤端上来,阿芙才来了胃口这是她最喜欢的汤放在桌子正中间,人类起身踮脚伸长手臂拿勺子舀不期然和精灵王的手碰到一起,就看他僵直长臂手指猛收捏着的瓷勺应声断成两截,这下可好连风笛声都停了。 “换一碗。”精灵王面不改色,好像刚才那个被阿芙碰一下就失神的精灵不是他,侍女忙上去收碗,就听有人说:“伊露维塔在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居然是甘道夫,从早上到现在老人忙着找秘典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不闻着味就来了他放了法杖随意扫了眼餐桌发现还有空位,也不用精灵招呼就自己搬了餐椅长袍一掀坐在了阿芙和精灵王正中间——那空位别说是人就是头牛也能装下。 现在精灵们看甘道夫就像看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全身都是圣光,加里安击掌精灵乐队连忙奏乐,阿芙埋头吃刚送上的蛤蜊汤一大盆就放在她下巴下面,吃到七八成饱后才想起问甘道夫: “东西找到了没有?” 甘道夫用餐巾抹了把黏在胡子上的豌豆泥答的高深莫测:“没分别。” “巫师大人不要打哑谜好不好啦。” “秘典在巴鲁曼的遗物中,就一句话,”甘道夫擦嘴,“龙才能杀龙。” “什么啊,史矛革可是死于黑魔箭。” 精灵王为她释疑:“黑魔箭的原料黑铁本身世龙的骨骼经过数万年风化而成,然而格劳龙是火龙中最狡诈者其劣迹可追溯至众神创世,精灵史上有过勇士用黑魔箭与格劳龙搏斗的记录证实黑魔箭不会对格劳龙造成丝毫伤害。” “问题就在这,”甘道夫眯眼品味餐后酒,“所以和龙的决战我们只能指望你了精灵王。” 莱戈拉斯生生忍下站起来请战的冲动,他和精灵王都深爱着中土,如果一定要拼命他宁肯是自己或是其他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国王:“我们还有一条龙,缇米丝应该能控制它。” 王子刚返回,还不知道三天前的惨剧,甘道夫深深叹息和格劳龙相比凯德简直像个发育不全的蜥蜴,何况被格劳龙叼走了现在生死未卜,巫师饱含忧虑的目光落在垂眸饮酒的精灵王身上,他 正端起水晶酒杯欣赏红酒在杯壁留下的挂壁,左手衣袖滑下露出一小截新生的粉红色的伤痕。虽然很浅但甘道夫立刻认出了那是他送给阿芙的匕首造成的伤害,于是巫师严厉地瞪着阿芙警告:“年轻人,玩耍也要注意分寸。” 啊?阿芙一头雾水,想来应该是个告诫便稀里糊涂地点头。 所谓晚餐完毕后,甘道夫就拉着精灵王商讨对策,阿芙瞧着时间还早寻思着是等等巫师还是自己先走,不知不觉逛到岗哨处就被拦住了,再一回头才发现身边一直跟着加里安和几个精灵,没意外的自己还是不能走,阿芙再次被郁闷到却听到陶瑞尔的声音她眼睛一亮就急巴巴地跑过去。 快二十年没见,女精灵眼睛里的神采一如往昔,她正手把手地教新兵使双手刀,沉重而锋利的刀身在她手里就像两片羽毛,阿芙羡慕极了这些年她独自生活深知武力的重要性,等陶瑞尔的武艺指导课告一段落时就迎上去要拜师。 “我记得你以前说不想学来着,”女精灵爽朗极了,“我的小阿芙是真长大了,你来试试这个。” 她递给阿芙一对稍小的双刀,加里安急忙拦住:“不行,太危险了,你忘了从前练习的时候多少次刺伤自己了吗?” 陶瑞尔和阿芙都愣了,看不出加里安还关心凡人嘛……电光火石间阿芙一下就明白了,所谓关心其实是监视,他们知道她受的伤一定会全数转移到精灵王身上,她瞧着将暮的天空和一脸戒备的加里安和恍然大悟的陶瑞尔,像一直以来那样喃喃自语:“云翼,我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也能写出搞笑情节的? ☆、放弃西渡的精灵们(2) 所幸甘道夫并没有在精灵驻地逗留太久,他和精灵王密谈一夜后,两人第二天就急匆匆地赶往米拉斯提米斯王宫面见人皇,阿芙作为随从自然同行,她慢吞吞地跟在队伍里回头瞅果然身后就是两个不错眼珠盯着她的精灵——加里安防她跟防贼似得,而甘道夫也严厉警告了她。 哎密林也好米拉斯提米斯王宫也好,她都不愿去,然而想起温柔的阿尔文和她白色的宫殿,她没见上养母最后一面,现在只想闻闻女精灵遗物上残留的气息。 时值盛夏人皇的宏伟的宫殿在午间静谧得就像沉睡的巨人,有着慵懒闷热的呼吸。阿尔文于三个月前去世,阿芙几乎没有受到阻拦就进入养母的住处,罗林奇花郁郁葱葱地布满小花园甚至长到台阶上,一个褐色头发的小侍女正在门廊下打瞌睡,另一个稍年长的女官就着阳光坐在窗边刺绣一切都没变,除了再也见不到那被称为暮星的女精灵。 女官一眼就见到阿芙,她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不是阿芙小姐吗,伊露维塔啊,二十多年了您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因为我在十六岁那年就死去了,阿芙想着却红了眼眶,女官放下花绷子拉着阿芙瞧了又瞧:“王后一直想见到你,她去世前还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你和阿拉贡陛下的名字。” 然后女官从衣柜里找出件克林诺长裙铺在床上:“王后在世时订制了这件长裙她总说等阿芙再长高一点就能穿上了。您瞧这些珍珠都是王后亲手缝上去的。” 那是件浅葡萄灰饰五彩珠绣绸面内搭白色蕾丝装饰非常俏丽的少女款式,最显眼的圆润饱满的白珍珠一颗颗嵌满了长长的裙摆,阿芙想象着阿尔文一边等她一边一针一线地缀上这几百颗珍珠,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久,但她最后都没有等来她的养女。 阿芙捧着裙子那一颗颗珍珠就像眼泪一样落在她的心上,她抱着裙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记得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女官送了好多次饭菜她动也没动,阿尔文的气息和影子从梳妆台、胡桃木书桌和床上淡淡地飘出来把阿芙包围着,阿芙觉得幸福和长久的安宁索伦、龙、中土都是幻影,只有此刻才是真实。 直到某天中午小侍女跑进来:“阿芙小姐,您快去看看吧,院子里来了个大马!伊莱纳花都快被嚼光了!”这还得了!阿芙呼地站起来,她太久没动差点没站稳,机灵的小侍女赶紧扶住她,阿芙一甩手抬脚就出了门。 果然那头贪吃的动物正站在花丛里慢 条斯理地用餐,它吃得很讲究专挑新发的嫩芽和花骨朵下嘴,侍女们围着它又叫又跳它就是不肯挪窝,不过……阿芙邹眉头,这分明是鹿啊。有个侍卫拿着草叉过来驱赶,却被女官阻止了:“大概是那头老鹿从鹿苑跑出来了,这可是精灵送的礼物国王陛下特地交代过要好好照料,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侍卫把手一摊:“只好等它吃饱喽,但愿它胃口不好。” 阿芙吸口气,用精灵语说:“过来。”那鹿转转耳朵没动。她进房用银盆装了点温水伸到它鼻子边:“温泉水哦,你一定渴了,来喝。”鹿鼻孔翕动,果然伸舌头去舔水,阿芙慢慢后退把它引出花丛,她唯恐它再回去便把它往远处带,走到林荫小径上才把水盘放下,那鹿便低头饮水。 “其实你是精灵王变得吧。”阿芙瞅着它光亮的白色皮毛试探,精灵使团赠送王储册封的礼物时她正失明只隐约知道是头鹿,但他变鹿戏弄她不止一次,而这头怎么看怎么像瑟兰迪尔变的那头,但或许所有的鹿都长得差不多? 鹿喝完了水也不离开就这么拿蓝眼睛凝视她,阿芙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它的脚,瑟兰迪尔化形的鹿行走时四蹄不沾地,而这头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地面,漂亮的蹄子上还占了些草叶和泥灰。 所以应该不是他,阿芙想可那蓝眼睛让她惴惴不安,她视线上移看到鹿角,便乱七八糟地盘算对了是雄鹿有角还是雌鹿?它总不会变头雌鹿。马都不长角没准鹿不分雌雄都长角?她仅有的一点知识全是围棋和恶补的精灵情诗,实在难以分辨。 不过,肯定有个地方能区别,阿芙想。 她转到鹿的背后顺着饱满的臀部线条弯腰往下看,还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长长的鹿尾巴狠狠地抽在脸上。唔,她捂着被打中的鼻子眼睁睁地看到白鹿被强光包围,金发璀璨面含薄怒的精灵王幻化成形,一张嘴就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我的黑发棋手,你养母没告诉你这种事只能在卧室做吗?” 阿芙觉得天旋级转凭着媲美兽人的厚脸皮没晕倒,果然是他,她就不该心存侥幸。她找不到话只觉得脸上黏糊糊地,伸手一摸居然是鼻血,精灵王不知想到什么脸突然红的像滴血哼了一声便撇过头,阿芙乘着这机会拔腿就跑没几步就被他拦住。 “大王,我是因为被您尾巴打中才留鼻血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第二句。” “啊?” “二 十年了,刚才是你对我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那就成全你。”他垂眸看她浓眉扬起面带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多么欣喜的事,可这笑容很短,“请你别让第三句是‘再会’,因为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明明是正午,蝉鸣和酷热的天气让人热的喘不上气,精灵身着银灰色叶纹长袍异常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点汗,他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望她,两人走到株银杏树下斑驳的树荫撒了两人一身。 “三天后猎户座位于穹庐最顶端时联军就会出发,这是最终圣战——中土正义力量的殊死一搏。决战地点选在前洛汗公国与密林的交界处那里地势开阔前后都有丛林,有利于骑兵冲锋和远程武器隐蔽,八十年前阿拉贡就在那里击败了索伦,新人皇渴望重现奇迹。” 阿芙听着不知不觉头上细细密密地冒了一层汗,他手伸过来阿芙下意思一躲精灵没说什么,一个椭圆形的光圈罩住两人,闷热的空气被隔绝在外。 “说什么奇迹,你们找到对付格劳龙的办法了吗?”阿芙问。 精灵摇头:“时间不允许,索伦随时可能进犯,我们必须保护中土最后的火种。人类和矮人构成联军的两翼,精灵由我统帅负责前锋,你……为我担忧吗?” “为什么这么莽撞?凯德这些年来中土无敌,而格劳龙能秒杀凯德,你们拿什么和它斗?艾达瑞安不论,你和甘道夫应该知道,常规武器对它无效,它是绝杀是能毁天灭地的力量啊,索伦有了它随时都可以叫吃。” “阿芙,每个人都会死却少有人真正活过。你是在为我担忧吗?”他再问。阿芙不答于是这金发的精灵眼中的亮光一点点灭下去:“你希望我死,不用太久你就能如愿我的小妻子。” 然后他不再说话,阿芙因为被说中心事也不好开口,两人就陷入长久的沉默,正午已过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突然走近她阿芙忙后退没两步就抵住树干,他五指张开罩住她头顶阿芙觉得莫名的压迫感遍布四肢百骸,仿佛只是一瞬却又像很漫长,接近黄昏是她才清醒而金发的精灵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伊利撒王宫另一端却热闹得多,国王和客人显然都喝高了,艾达瑞安搂着甘道夫称兄道弟,金牡蛎和莱戈拉斯已经斗酒了半宿,矮人面前摆着好几摞快要累到天花板的酒碗,身上只剩下裤衩,密林王子则穿戴整齐但当人皇询问精灵王在哪里时他抱着酒坛咚地就栽倒在桌上怎么都叫不醒。至于中土联军的另一位统帅安卡奇同志满脸通红正捧着个黄铜夜 壶宝贝般擦了又擦,旁边的酒娘捂着嘴一个劲偷笑也没注意,他自以为隐蔽地把夜壶裹在衣襟里左脚拌着右脚往门口跑,迎头就撞上侍卫,夜壶叮叮咚咚地滚出老远。 “我的宝贝!”他忙追出去,那颤抖的音调几乎和咕噜一模一样,这滑稽的一幕让在宴会厅外畅饮的骑士们哈哈大笑,但他们的笑声很快就被两个霍比特人盖住了,他们手挽手在一张长桌上就着不成调的歌声欢快地蹦跶着,没两步就把酒坛啊、水果和面包踢得满地都是,整盘子果酱结结实实地倒在一个抱臂旁观精灵的衣服上,一滴都没浪费,精灵自认倒霉却见矮人已经指着他嘲笑:“瞧瞧那个抹香油精的娘娘腔,脸蛋气的和姑娘一样红。” 那精灵更生气了:“我本来就是姑娘!”陶瑞尔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像男人了。 矮人立刻不笑了,他们围城一个小圈嘀咕:“穿着盔甲的女精灵就像不长胡子的女矮人一样稀少,她不会就是那个……” “对就是她,传说中甩了密林王子爱上矮人勇士奇力的陶瑞尔。” “精灵这次是打前锋,这么有见地的姑娘要是死掉可就太可惜了。”矮人们说,他们和精灵是世仇,二十年前才打过几场大仗不少人都经历过那些战役,时间并不能冲淡仇恨,但就像其他善良的种族一样,当面对索伦时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仇敌忾。 ☆、重现平原之战 8月的这天米拉斯提米斯出奇的酷热,数不清的矮人、人类却在清早就站在被烈日烘烤得几乎无法下脚的街道两边,无论男女老少都满头满身的热汗,但是没有人抱怨他们甚至不交谈,人们把鲜花整束洒在路上。 王城内门打开,一队队手持长矛、弓箭和盾牌的骑士走出来,身着银白色盔甲的是人类仪仗队他们手持王旗走在队伍最前面,稍后是全身金光闪闪武装到牙齿的精灵军队和矮人与少数霍比特人联队,最后是矮人的弩炮和托运辎重的马车,联军队伍像条长蛇一样从米拉斯提米斯出现,蜿蜒行进着走出一道道城门,最后散布在被毒日头晒得干裂的褐色土地上。 阿芙踮着脚站在人群中,越往后看越心惊:中土联军大约十万人左右,战士们的武器多是刀剑、斧头重型器械无非是些巨弩外加少量黑铁和简单的火器,这种兵力塞格劳龙的牙缝都不够,何况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兽人大军,这时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骚动原来是甘道夫和人皇等统帅出来了。 她有二十年没见艾达瑞安,算上去他已经四十多了可能是伊利撒王室混有精灵血统,所以这位国王看上去还像个青年,但他薄冰般的气质似乎弥散在连日酷暑中,阿芙想起当年自己放的狠话,阿尔文去世之日就是艾达瑞安殒命之时,现在看来真是幼稚的威胁。 她发自内心地望着艾达瑞安微笑,人皇没留意昂首而过他身后的一人却停驻,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身侧一列列走过,精灵王把缰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到底坚定地向她走来。 也许是被巨鹿震慑也许白花花的日头下金发的精灵太过耀眼,市民们让开一条通道,阿芙已经后退至墙根,他身着黑色铠甲坐在白鹿上瞧着她一字一顿:“如能凯旋,你我重新开始。” 这不是问句而是他常用的命令语气,句尾却有轻微的破音,阿芙冷笑,那也得你能活着回来才行可惜啊我的精灵王,这想法略恶毒,她忙垂下眼睛掩饰,冷不防他下马,两步就跨到她身边,弯腰紧紧把她抱起嘴唇便贴上来,他印下温柔的吻想要诱哄她,阿芙不能挣脱只能紧闭双唇无声地拒绝他。 所幸这个吻很短,他放下她抬手为她擦去唇边的水渍,阿芙羞愤交加,恨恨地扬手就预备甩他耳光,却听有人大喝:“亨格利安!” 艾达瑞安正不可思议地瞪她那声亨格利安就是他喊的,而甘道夫微微向她摇头,所有人都盯着她,她是密林之王的妻子,她与他分享生命和王权却一个临别的吻甚至是只言片语都吝于 给他,人们的眼神里传达出这样的信息,阿芙气急扭头就跑。 “伟大的精灵王,从前我说我想娶阿芙,亨格利安。”出城后人皇和精灵并辔突然开口,这一刻他的语调像极了阿拉贡,“你就当是个屁,臭过了就算了。” 他和甘道夫都太清楚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离仅存的中土城堡越来越远,最后美丽的米拉斯提力斯变成身后一个小小的像素,邪恶的气息如有实体大地干涸绝望不时有兽人探头探脑,染血的前路在人皇面前展开铺陈,而那永生的精灵和他的人民本可以全身而退。 联军出发后第二天,米拉斯提米斯城里的人们就开始按照既定计划撤离,这些老幼妇孺以家庭为单位,几十人不足上百人汇集成一股股小队,每队由两到三名战士护送分别前往高山、峡谷、丛林等隐蔽地带,在那里早就安排了简易的住处。人们拖家带口,推着车赶着牛外加肩扛手提开始大迁徙。 而这支小队人数略多大约两百人左右,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精灵,他们身手敏捷而谨慎,跑起来像小风一样,唯有一个人类坐在矮脚马上。 “陶瑞尔,我们一定要回地堡么?”阿芙捶捶腰,骑了三天的马让她疲惫极了。 褐发女精灵从树梢跳下来并保持着警戒的样子回答:“不是地堡哦,阿芙,是位于密林边缘的地下洞穴,冬暖夏凉储备物资丰富。”并且易守难攻,她在心里补充。 “那你们去吧,我想回米拉斯提力斯,放心我不会自残的啦,甘道夫已经骂过我了,我再混账也不会乘这个时候故意让他受伤。” “回不去了,阿芙。”陶瑞尔递给她清凉的泉水,“列王之城守不住,只能放弃。” 放弃?放弃他们去打什么仗,还指望重现平原之战,等等!平原之战由阿拉贡联合精灵和矮人在黑门前发起,其目的……并不是获胜而是为了吸引索伦的注意力,好让霍比特人能够抵达末日火山焚毁魔戒,这段历史阿尔文给她讲过,这样看来平原之战的目的不是获胜而是保护甚至是牺牲!要是这次战役目的和平原之战一样的话! 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这么说……这么说……” 女精灵眼含泪光:“是的,所以不要让战士们白白流血,我们要逃出索伦的视线,好好活下去,阿芙你是我们的希望。” 突然风中的气味变了,精灵们立刻压低身子,陶瑞尔则把阿芙带下马并给她盖上精灵斗篷,一个强兽人侦察兵骑着大蝙 蝠略过树梢,确定敌人离开后陶瑞尔把阿芙拉出来秀美的眉头皱在一起:哪里不对!按说中土联军应该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兽人和格劳龙,但为什么总能不是遭遇到兽人小分队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难道不到一天联军就被索伦歼灭?女精灵不寒而栗,她虽没有亲眼见到,但同伴们反复描述那身躯庞大堪比列王之城的远古恶魔,就连凯德都被秒杀,不不会,大王曾说无论如何都会支撑五天,足够她把阿芙平安地送到安全地带,现在才第三天。 “阿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身上有精灵至宝,知道吗,无论如何都要逃走,都要活下去。”女精灵说完一鞭子抽在矮脚马身上,这可怜的畜生吃痛跑得飞快,阿芙被颠簸得直吐黄水,但陶瑞尔强令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四天黎明时能够远远看到银杏树林的边缘在东方地平线出现,精灵们欣喜若狂地加快脚程,金色的阳光撒了大家一头一身。 一片乌云不知何时飘到人们头顶,“防御!”陶瑞尔大喊,但已经晚了,这不是乌云,而是…… 就算是最勇敢的精灵此刻也四肢冰凉牙齿咯咯响,这不是乌云而是毁灭本身,被它赤红的眼眸盯住就连灵魂也会被灼痛的格劳龙啊。 “哈哈哈!”有个刺耳的笑声从山丘般的龙身上传来,他命令,“多么美味的餐前甜点,纯精灵肉酱。” 格劳龙大咧咧地降落像审视食物般打量着精灵,他们现在把陶瑞尔和阿芙保护在正中间,但对格劳龙来说这几百人连牙缝都塞不满,它舌头一卷就带走几十条人命,勇敢的精灵寸步不退用弓箭、长刀和这可怕的生物肉搏,然而仅仅是灼热的龙息就穿透了他们的铠甲,腐蚀着他们的皮肤这些精灵转眼就变成粉末,现在只剩下十来人,陶瑞尔万念俱灰只是死死地挡在阿芙身前,开叉的舌头就在眼前她能清楚地看到伙伴的残肢还挂在上面,龙突然停了。它小心翼翼地嗅着陶瑞尔,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咆哮,听上去像在打雷。 “怎么了?”龙背上的人也觉察到异样,他的手贴到龙鳞上声调猛地提高,“精灵宝钻?” 陶瑞尔把阿芙摁倒这个女精灵挺起胸膛站的前所未有的笔直大喊:“对,精灵宝钻就在我身上,有本事来拿。”格劳龙的头部鳞片炸开,它狞笑声就像硫磺腐蚀金属,龙背上的人跳下来踢飞陶瑞尔把阿芙从精灵斗篷里翻出来嗓音动听极了:“好久不见。” 阿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不是银嗓是谁?银嗓凑近阿芙突然笑了: “你说得对,格劳龙。这些精灵们没有精灵宝钻,但是她全身都是那个精灵的气味!这可真是令人作呕的收获。” 他夸张地做个呕吐的表情,手刀就砍在阿芙的后颈上。等陶瑞尔醒来时只剩下满地的尸骸和精灵斗篷,阿芙不知所踪,女精灵用带血的手指写下书信并绑在渡鸦脚上然后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鸟儿扇动着小小的翅膀,它飞过潺潺流水,掠过林莽苍原在一片被烈火和鲜血渲染得如同人间炼狱的大地上方盘旋,它脚下是被压缩在一个山谷里的中土联军,他们肩并肩背靠背构成一个紧密的圆形,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联军歼灭了四分之一的兽人军队并一度将兽人军队分隔包抄,但一天前格劳龙加入战局,这头展翼三公里的巨龙一击就摧毁了所有的重型武器,并把残兵逼入针叶山谷,危急时刻安卡奇率领矮人迅速构筑人墙,精灵王的魔法箭直取格劳龙首级,就像在米拉斯提力斯一样,带有精灵气息的魔法箭未到格劳龙便撤离战场。 即便如此格劳龙已经造成联军伤亡惨重,几乎损失了所有的重武器和近一半的战力。圆形最内圈是重伤员,他们血流不止气息奄奄。轻伤员占多数,都是缺胳膊少腿但还能拿得起剑,在圆形外围四五百米的地方是无边无际的兽人大军,旗帜如林獠牙似剑,眼睛里是嗜血的光芒,这黑羽的鸟儿发出尖利的悲鸣。 于此同时兽人发起又一轮冲锋,艾达瑞安和甘道夫分别从左右两翼组织抵抗,艾提拉居中游击,很多次联军防线就要崩溃都凭着众人坚强的意志力和指挥官精妙的指挥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化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联军的机动性和持续性已经到达极限,越来越多的人被拖出去杀死,战士们手里的刀也被兽人的鲜血烫的卷刃。 “杀掉!杀掉!”兽人们猛扑,一个战士没站稳向踉跄,这个动作带动周围的人后退,联军的防御圈越收越小,有人开始惊叫着转身逃跑,此时乳白色的屏障从地下升起,把联军和兽人隔绝,凡触及屏障的兽人顷刻化为白烟,施法完毕的精灵王一马当先,不用弓箭就射出能量箭,所过之处留下遍地兽人尸体,联军则乘这个机会重整态势组织进攻局势顷刻逆转,兽人这才无奈地退出山谷。 类似的局面这三天已经上演数十次,这冲锋结束后甘道夫来到精灵帐篷,担忧地看着加里安帮精灵王包扎臂伤,他已经觉察出每次施法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防护屏持续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我的老友,宝钻的法力还能持续多久?”甘道夫问。 “无限,”精灵笑笑说完下半句“但如你所知精灵宝钻并不在我身上,所以至多还能用三次。” 那之后呢?甘道夫没问精灵王也没说什么,加里安倒上两杯酒并递给甘道夫一杯,白袍巫师却没有接。正如既定计划,如果他们的牺牲在格劳龙和索伦的手下保全中土生灵的微弱火种即便战死他们也能毫无愧色地站于历代伟大的国王和勇士之列。 黄昏金色的夕阳居然高悬头顶映得天地间一片赤红,大地上所有的生物被这过于灿烂辉煌的景象震慑,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这将是他们中很多人最后一次看到太阳,诡异的天空似有梵音袅袅不绝。 精灵王突然想:不知阿芙此时在干什么。 一只渡鸦飞进帐篷,精灵王打开密函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此刻营地外地动山摇,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到眼前一座由岩石和尸骸构成法师塔拔地而起,高而尖的塔顶没入云霄,无数岩浆沿着塔身流泻,最后在法师塔脚下形成一个冒着毒气的金橙色熔岩池。 ☆、大结局(上) 阿芙在呼呼的风声中醒来,明明是盛夏,夜风像冰凌一样抽打在皮肤,把她的短发吹得竖直活像个刺猬。她试图走两步刚站起来就被狂风吹倒,看来是被兽人抓住了,阿芙想这个认知并不让她恐惧或惊惶,因为她多次潜入兽人驻地,直到他们喜欢把暂时不想杀俘虏关在高处让他们饥寒而死,可她从很多年前就感觉不到这些了。 借着暗淡的星光,她探索牢房四周因为不能站立所以只能在地上爬,冰冷而粗糙的岩石,明明有大风空气却非常稀薄,出奇寂静空旷的环境……看来这是个独立牢房还比较大,阿芙认定一个方向往前摸索,最后撞上一根木桩,旁边也有几根。 阿芙立刻就笑起来:兽人毕竟是兽人智商捉急,这栅栏之间的空隙别说关人,就是头牛也能轻松地钻出去。她扶着栅栏站起来往外一迈,嗖嗖的冷风钻进裤管,一只脚悬空,她要是步子再大点肯定就摔下去了。 阿芙也不灰心换个方向继续探索,直到天快亮时才看清她被关在塔顶,所谓栅栏确实是个摆设,只要敢逃走摔下去就是个死,何况下面还有冒着热气的岩浆,死得还尸骨无存。阿芙向来怕死,认识到现实后就老老实实地寻个避风的角落。最后她发现在这个五边形牢房的一角有块地方堆着小山似的杂物,仔细看似乎还在微微起伏,阿芙大着胆子把手贴上去居然还有体温。 因为她的触摸,那杂物某处动了动于是金色的眼眸睁开,没有竖瞳只有破碎的亮片散布在这头曾经叱咤风云的巨龙眼睛里。 “凯德……”阿芙颤声唤它。 龙却合上眼,过了一会才应:“缇米丝还活着吗?” “还、不错,”阿芙说,“你知道的,她是梵雅,就算被你咬断腿休息个几天就能慢慢恢复,她……还问起你呢。” 龙又沉默了,阿芙等了很久几乎以为它睡着了它却瓮声瓮气地说:“缇米丝不会问,她知道我的下场。她走时一定很痛苦,龙涎和梵雅的自愈力……” 仅仅被索伦关押了十来天,凯德就气息奄奄,它直不起脊背气息时断时续要积攒许久才有力气说几个字,从前得像抹了油似的鳞片掉的七七八八,露出翻卷的皮肉。它的胸背被格劳龙的獠牙咬成对穿,狰狞的伤口勉强结痂,它像垂死的狗一样把头贴在地面。 缇米丝坐在龙背上意气风发耀眼如女神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阿芙眼眶红了她告诉他女精灵的遗言:“没有,缇米丝把梵雅血统给了我,她是笑着走的,她说她会 转世让你老实等着她。” 龙再次陷入沉睡,阿芙围着它走,最后靠着它失去鳞片的伤横累累的腹部合上眼,却睡不踏实是谁在风中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龙动了动然后她被人拧着领子拽起来,银嗓没好气地嘲讽她:“你倒睡的安稳。” 他把她拎到牢房边缘往下推,吓得阿芙以为他要摔死她死命抓住他大叫饶命,银嗓懒得理她手臂暴长声音扭曲整耳欲聋看上去完全不是个人类:“精灵王,我给你半天时间交出宝钻,否则我就摔死她!” 下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却听银嗓答:“别耍花样,半天足够你往返中土每个角落,最好抓紧时间,我可不敢保证这娇滴滴的人类会不会马上就变成一堆烂肉。”他说完手指往阿芙脸上一戳,一个血洞立刻冒出来。 他把她举高,确信下面的人能看清便像甩掉手上的泥一样把阿芙丢回牢房,他本想走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那女精灵给你说什么?” 阿芙突然明白陶瑞尔好像和她说她身上有宝贝,精灵声音极小但银嗓古怪没准听到些什么,只好照实说:“她让我好好活着,大概因为我很重要。” 银嗓立刻呸了一口,他把她从头闻到脚连阿芙的头发都没放过仔细检查,却一无所获。她身上没有宝钻连宝钻的气味都没有,更何况精灵王一直在施法,宝钻肯定还在瑟兰迪尔手里,精灵王会为了他的妻子献上宝钻吗? 银嗓打量阿芙虽然这个人类长相没什么可取,又贪生怕死但爱就是精灵的死穴。突然他发现了古怪:人类脸上的伤痕正在消失可见骨的血洞不到一刻钟居然变得只有破皮这种程度,他吃惊地板正她的脸,于是这惊人的愈合速度展现。 他沾了她的血闻了闻又干脆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然后变成显而易见的嘲弄寄生魔法,瑟兰迪尔简直是疯了!等等,这血的味道……” 一直静默的龙暴起龙尾扫向银嗓,可这不起眼的凡人周围竖起气墙反弹了攻击,不他甚至根本没留意到,他人类的面目像蒸汽般变薄变透明最后只剩下一团跳跃的火光他仅存的人类嗓音里全是狂喜:梵雅血统啊,中土唯一的能诞生最强精灵的梵雅精灵近在眼前。 “索伦。”龙告诉阿芙,黑暗魔君失去躯体后每次降临人间都要借助肉身,阿芙牙齿打架,即便不是黑暗魔君本身但这足够让凡人吓破胆。 “我得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银嗓在 塔顶踱步直到格劳龙飞来带走他。 阿芙好半天才找回力气,她先瞧见凯德断成两截的龙尾——仅仅是断了没有流血,她熟悉这种情况受伤太重,血液快要耗干了,这头差点踩死她的重色轻友龙为她舍命一击,虽然没效果却加重了伤势,他看上去随时都要断气。 “没有永生的龙,我们生于虚空死于刀剑。”凯德说完吐出长长一口气合上双眼。 阿芙立刻想到,他永远也不能见到那俏皮任性的缇米丝了,于是抱着他放声大哭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凯德。 没多久银嗓就回来了和格劳龙一起,看样子索伦和格劳龙似乎有了点争执,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们来找阿芙判断。 “老伙计,”索伦指着格劳龙说,“坚持拿你换精灵宝钻,你得理解单细胞动物总对某些亮晶晶的玩意有执念。当然当然,这也和宝钻能造成它小小困惑有关,我说过多少次,目前看来精灵无法真正使用宝钻的力量,瑟兰迪尔的那些法术根本就是笑话,你像第一纪一样谨慎过头。” “我却认为新发现比宝钻更有趣,你知道吗饱经折磨的精灵会变成强兽人——一个拥有宝钻之力和辛达血统的精灵变成的强兽人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精灵王的美貌将完好无损的保留甚至更壮丽只要加些獠牙和刀疤——我个人认为瑟兰迪尔现在的样子太娘了。” “而梵雅血统,是最妙的部分。最强精灵啊,他差一点点就能降世了,围攻地堡时为什么风向突然改变,这不是巧合是那精灵你叫他云翼的法力,即便还是胎儿就能控制自然。现在你获得梵雅血统,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还会与你相会,这一点甘道夫和精灵王都清楚。奇怪的是……” 他拉近阿芙观察她的腹部头次露出困惑,“为什么没有。只要你们结合,那完美的精灵早就降生了,回答我!你们有什么阴谋!” 他突然拔高的语调振得阿芙眼冒金星,这种问题她哪里会知道但索伦似乎格外在意这个疑点,断定有阴谋反复逼问。 阿芙只好含糊回答:“大约是他不太喜欢我,他傲慢惯了,我又是亨格利安,他经常罚我站也不太理我……” “放屁!”银嗓大骂;“你当老子是傻的!精灵喜爱灵肉交融,尤其是没有子女的精灵,瑟兰迪尔留在中土不就因为舍不得你吗!还弄出个寄生魔法……”银嗓突然恍然大悟。 “伊露维塔啊,我都忍不住向你抱怨了,你选中的精灵陷入了单恋,连共生魔法 都不能正常完成,结果还要为这不要脸的凡人葬送国家,生生世世不得返回曼督斯神殿。” 索伦作为黑暗魔君的化身洞悉各种法术,一下子明白其中关窍,恶毒的念头成型而格劳龙立刻感应到了也发出沉闷的鸣叫。 阿芙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返回曼督斯……你不是要毁灭中土吗?” “既然你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改主意了!宝钻和最强精灵我都要,所有中土的生灵都要跪在我脚下,我要用末日火山葬送甘道夫,要把所谓的人皇捏成粉末,他的家族从此灭绝,矮人和霍比特人从此从历史上被抹去。所有精灵都会变成强兽人成为我的臣下,谁叫他们无比敬爱他们的国王,而瑟兰迪尔却爱上你,只要拧断你的胳膊不只要弄哭你,那精灵就会痛不欲生吧,亨格利安啊你才是毁灭才是灾变。” “你嘛,当然能活下来,所有的凡人和精灵中你最后死毕竟拥有梵雅血统的强兽人军团也是很有诱惑力的选项……” 格劳龙扭头示意,银嗓走到高塔边缘听了一会便对下面喊:“好,带着宝钻,你自己上来。” 阿芙倒抽凉气,她现在很明白宝钻其实是在自己身上,那天他变成鹿就是为了引她出去把宝钻给她,再由陶瑞尔护送她逃到早就准备好的隐蔽设施,要是战胜索伦他就去找她们,要是战败,获得精灵血统的她也能在他的安排下找机会带着宝钻西渡。 银嗓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罗林圣水掩盖了气味,那联军拿什么给银嗓?只要他上来不,无论是谁上来,他和大家都会因为她而万劫不复。 ☆、大结局(下) 她心里很乱,她想起他和她跳舞,为她救助长湖镇民,在树荫下和她话别,还有云翼,想到这里她的心抽痛,加里安早就告诉过她,精灵王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她也明白他失去唯一孩子的痛苦并不比她少,她只是……无法接受云翼伤心致死的事实。 这洞烛世情的精灵早已明白,还是承受着她的冷漠和怨恨哪怕因为她他无法完成美丽安之环,他等了她二十年,忍了她二十年,直到出征前他都避免惊扰她,除了那一吻,他没有宝钻对抗索伦和格劳龙,这精灵知道自己必死,也清楚她会为他的死欣喜到底忍不住索要最后的温存,而她阿芙呢…… 她第一次为他心痛,模糊的情绪在她心中萌芽,她开始为他担忧,银嗓和格劳龙都在注视着猎物上钩,没人留意她,于是她走到凯德身边,这头龙只剩下呼吸连睁眼的力量都没有了。 “凯德,我要求你践诺。” “击败银嗓和格劳龙,现在,立刻!” 龙轻轻地动了动,奇迹几乎就要降临却听到格劳龙的嘲笑:“愚蠢的精灵,你看不出它是一条畸形吗?这种龙依靠人类的渴望和愿力而生,可悲的只能实现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 凯德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正在死去,阿芙使劲推他、踢他,呜咽着:“你怎么能这样,中土三千年的小麦啊,凯德,践诺啊凯德!” 寂静无声,那头龙似乎死了。他对阿芙没多少好感,甚至连些许兴趣都没有,阿芙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缇米丝的血液在她血管里哭泣,她决定为挚友做最后一件事。 “凯德,我真正的愿望是愿你能随心所欲,用我的一切。” 什么也没发生,她恍恍惚惚听到兽人的呼喝声,走到高塔边缘。银嗓居然侧身让出空间给她好让她看得更清楚,塔很高就算是精灵也得爬一会。 他果然来了呢,阿芙想,远远得只能看到他的金发,她无法想象他们变成兽人的样子,格劳龙鸣叫,银嗓满不在乎:“这女的惜命着呢,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黑暗魔君能洞悉他眼前凡人的一切过往。 是啊,阿芙笑笑:“我们亨格利安和普通人类不同,大家都说伊露维塔为人类建造了死后的归宿却不包括亨格利安,我就是那种死了孩子还能吃好玩好的母亲,谁死了我都不在乎。事实上我挺希望他倒霉的。” 银嗓点头:是人都看得出来。 “我年青时也没这么坏,那个时候我有很多梦想比如 艾达瑞安挨揍啊、其实我是伊利撒王后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啊、战胜西蒙鲁德——这个实现了、乘龙遨游于列王之城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吓得要死——这个勉强也算实现。我总觉得那一定会是个光芒万丈的时刻,银嗓或者索伦,你最光荣的时刻是什么?” 银嗓难得正眼瞧阿芙,梵雅精灵眼睛里的光芒一个瞬间蛊惑了他,让他想起还是光明精灵时的记忆片段,那时他还有躯体和蜷曲的金发,阿芙好像也看到了银嗓的幻象慢慢搭上她的手腕。 “反正,”她低头看到精灵爬到一半,她想笑话他就算爬高也要穿着叮叮咣咣的铠甲就不怕栽下去,下次要告诉他,“我最荣耀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她抓着银嗓纵身跳下法师塔。 羽翼已成横绝四海。 “你必将绝望自戕于至亲至爱之前。”狼族诅咒实现了啊,但是瑟兰我不绝望,我死你会伤心吗,请你难过一小会吧,之后就带领联军和邪恶决战,我死后,强大如你一定能收回宝钻,也许你会战死,也许大家都会死,总好过变成行尸走肉,你一定也是这么想吧。 两个人从塔顶坠落,银嗓惊恐的尖叫就算是索伦的肉身掉进熔岩里也死路一条。格劳龙笔直地飞下却不敢太猛,它也怕岩浆。但精灵王比谁都要快,在她的身体经过他时毫不犹豫地扑向她抓住她。 就像以往他们的拥抱一样单手圈住她用躯壳把她裹得紧紧的,右手手牢牢扣住山壁,两人下坠的冲击力让他的手立刻鲜血淋漓,等他们止住坠落时冒着死亡气息的岩浆就在脚下而银嗓顷刻化为蒸汽。 失去索伦力量的魔塔开始崩塌,格劳龙在高空不怀好意地盘旋,滚烫的熔岩即将淹至精灵王的长斗篷,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呼喊着他的名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的心在狂跳,在他怀里是无比的安心和温暖,这是什么?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眉眼间全是温柔和悲伤,足够了足够了就算被融化他也要和她熔铸在一起。也许岩浆数千年后会冷却,岩石□□、风化成土壤,一定会有种子被鸟儿带到这里,于是他们葬身之地将长出双生树,扎根泥土枝条依偎着。 这一刻白光笼罩了两人,精灵宝钻在此刻显形!格劳龙不顾一切地俯冲争夺,但是有个生物疾风般掠过在人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它紧贴着岩浆把两人背起,充沛的生命力化为炙热的龙炎,一个呼吸间就能湮灭天幕。 他是愿龙,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刻终于听 到他真正渴望的欲望,中土仅存的精灵女王、三千年的小麦、条件具备终于完全激活的精灵宝钻、最为圣洁高贵的梵雅血统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合力,一条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完成体巨龙震慑中土大地。 格劳龙立刻逃窜,并非恐惧和怯弱这条老谋深算的龙深知若无必胜把握尽量避免龙之间的战斗,因为一旦开战必定是至死方休,格劳龙犯不着为了中土和索伦拼命。但愿龙丢下阿芙带着精灵王就冲上去,两条小山一样大小的龙在空中扭打,他们用剑一般的利爪、用长满鳞片和苔藓的翅膀与沉重的仿佛铁铸成的头颅撞击着,咆哮着。 格劳龙以狡诈著称,有时喷出龙火,有时又吐出带有腐蚀或冰冻效果的龙息,而愿龙刚刚获得力量运用得非常生涩,好几次都被冰冻甚至还有一次差点被龙火烧成焦炭,幸亏精灵的防护壁及时升起外加他确实皮粗肉燥才躲过一劫。 又一次愿龙的脖颈被格劳龙咬个正着——上次的伤处也在这里,虽然凯德完型但旧伤还在,愿龙凭着蛮力硬拖着格劳龙坠入湖水又直冲天空但格劳龙越咬越紧愿龙的挣扎越来越弱,终于勉强找到平衡的精灵全身光华大盛,一只巨大的光矛在他手中瞬间成型,千钧一发之际格劳龙犹豫了,要是躲开就要放掉愿龙,要是不躲开被光矛扎中也很不好受——获得了完全宝钻之力的精灵攻击就算是它也异常忌惮。 战局就在这一刻逆转,长矛精准地扎进格劳龙左眼并从右眼透出,格劳龙惨叫着松了嘴爪子把脑袋几乎抓开想要拔出长矛,愿龙没给他更多的机会一口咬在格劳龙的腹部顷刻就把心肺咬穿,小河一样的龙血把大地撞出一个深坑。 当龙把精灵王放下时,兽人残部早就一哄而散所有的人类和矮人都躲得远远的,莱戈拉斯率领精灵摆出随时攻击的态势,能够击杀格劳龙的新龙存在本身就是恐惧。 “我实现了你的愿望,精灵。”凯德说,阿芙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腿肚子直打颤地躲在精灵王背后,这条龙现在的身躯变成璀璨的金黄色,嘴巴还染着格劳龙的血看上去陌生又可怖。 “并且拯救了你们。” “我在听。”精灵王答。 “这是额外的劳作,就像缇米丝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以及早晚餐和下午茶。” 笑意爬上阿芙的脸,不管怎样这头龙看上去似乎智商和凯德差不多,没准凯德就是他的本色演出。 龙脸上有个算得上狡黠的笑意“我只要一样东西 ……相信我不会带给你们太多的损失……从今而后第一个让阿芙落泪的生物。” 哎? 阿芙意外极了,她看看愿龙,又看看哪怕刚刚经历了恶战还是金发一丝不乱不分场合艳光四射的精灵王,突然明白了什么:“凯德,其实你一直都是腐的吧,想要瑟兰迪尔就直说,干嘛都这么大的圈子!” “你对我如此没信心吗,我的小王后。”精灵王扬手,一直能量箭赫然在指尖,“今天我就永除后患。” 夕阳下,一头巨龙正在仓皇逃窜,红通通的阳光就像狗血一般晕染着中土大地,要是那可爱的梵雅精灵在曼督斯神殿见了一定会像她的慈父那样笑着摇头感叹劫数啊劫数。 —————————————————————————————————— 随着时光流转,人类在中土繁衍生息人类的纪元到来,矮人和霍比特人躲入地下,甘道夫完成使命后西渡,精灵们也不知所踪。人们说最后一批精灵跟随莱戈拉斯离开中土,也有人说他们不肯放弃这片家园最后灵魂损耗的身体变成人类看不见的游魂。 不过某些夜晚总有几个贪玩的孩子睡不着,他们嚷嚷着在明朗的月夜群星闪耀时看见有好些美丽而高贵的生物在星光下歌舞游戏,被吵醒的大人于是不得不编造些胡话:精灵最后留在中土不过他们瑰丽的王国被魔法隐藏在谁也看不见时空中,只有最乖的孩子才能在梦里见到。 而这个孩子格外倔强,他假装合上眼当母亲起身关上房门后,他就爬上飘窗和一个坐在树梢上的精灵大眼瞪小眼。 “哈哈,我敢打赌ada小时候准长这样。”那精灵金发编成两股细细的辫子贴在耳朵后面,他轻快地抬起窗户跳进房间把小家伙赶上床就像他时常这么做似得,“小个子给我好好睡觉,缺觉会妨碍褪黑素分泌就是长不高。” 于是从这天起这个叫lee的孩子每天都乖乖的自己爬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当然他获得扮演精灵王的机会要等到二十年之后,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陪我做了这么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