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谋,邪王恕不约》 ☆、楔子 (穿越前因) 皇城西街上的凝笑楼外有些静悄悄的,因为现在还没到开业的时辰,顾名思义,这儿是青楼,还是整个继云国最大的青楼。 “谁说女子不如男了,难道你们忘了史上唯一一位女将军沈兮卓了么?那可是一代战神,虽为女儿身可是沙场对敌屡建奇功,绝对给咱们女子争脸!” “没错没错,据说她还是扶陵王妃呢,扶陵王那样的熠熠生辉的人物却唯独对她痴心一片,两人恩爱无比。” “唉,不知道何时我才能遇上属于我的扶陵王…” “呦,几位小姐姐这是在讨论谁呢听着这么春心荡漾的?” 凝笑楼后院里正在乘凉的几位姑娘们忽然听到一道痞痞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皇商世家薛府三小姐。 “三小姐今日来的可有些早了,往常这个时辰不都在各大赌坊大展身手的么?!” “嘿,今日不宜去赌坊。” “我们在这后院都听到了大街上一片咒骂声了,想必今日怕是惹了不少乱子吧,也对,这个时辰去赌坊岂不是乖乖等着老爷子派人去捆你!” 凝笑楼是薛家的产业,薛家养子薛凝笑创建的,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翻新过无数次,但据说布局什么的都还是和之前一样的! 薛半谨时不时会来凝笑楼转几圈,早已跟她们熟了,所以对这些话也不甚在意,将手中的青草叼在嘴里,踩到石凳子上然后往石桌上一坐,双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一身男儿装,梳了个高马尾,额前一些细碎的刘海随风飘着,活脱脱一小痞子。 “唉,小谨,你不会真打算这么混一辈子吧,你也十八了,不小了,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对啊,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可你…” “行了,小爷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小姐姐们唠叨这些的。” “那你想听什么?” “给我说说最近几日都有啥趣事。” 不管是什么消息,肯定都是青楼最齐全了。 “要说有趣的嘛,那当然要数某人将那陆府小公子给调戏了一番,害得人家气晕过去了呢。” “就是啊,我也听说了。” “唉,小姐姐们可惯会冤枉我。” “冤枉?你敢说你没调戏那陆小公子?” “我也没说什么,他自个儿身 子原本就不好,才会晕了的,陆家小哥哥长得好看,我哪舍得调戏呐!” 薛半谨语气向来悠悠的,水眸中满是戏谑,说出来的话似假而非,口中喊着‘小姐姐’‘小哥哥’,可众人也知晓这只不过是她的口头禅罢了,跟对方年纪无关,也完全不会给人一种她低了一等的感觉。 “你们听这些八卦,还不如多听听楼里来的客人们有没有谁说起啥大宝藏之类的,也好让我去探一探消磨点时间呐!” “对了,说到宝藏,昨日你哥哥来楼里喝多了,无意中说起你们薛家有个藏宝库,机关重重,但是里面的宝贝怕是数之不尽吧。” “对啊,小谨你进去过么?有多少奇珍异宝?” “藏宝库倒确实有一个,但平时除了我爷爷和我爹之外,也就只有我两位哥哥进去过,说实话,我对那些没多少兴趣。” 要不然凭她的本事,再多机关她也能轻松进去。 “可你哥哥说里面似乎还有一样特殊的宝贝。” “哦?怎么个特殊法?” “据说是百年前沈兮卓的佩剑。” “既然是战神的佩剑,又怎会在我薛家呢?” “这我就不知了,薛二少只说战神的佩剑极有灵性,所以是被封印了的。” “小谨,我们都很仰慕沈将军,可惜沈将军是见不着了,但如若能见一见她的佩剑,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对啊,小谨,你是薛家人,肯定能见到的对么?” 薛半谨虽然对什么战神没多大兴趣,但是极有灵性的佩剑,她却是很想见上一见的,她勾嘴一笑,一拍桌子跳了下来。 “成,今晚我就回去,将那把剑带出来给你们开开眼界!” 要知道这世上还有能难住她薛半谨的机关呢。 薛半谨属于说风就是雨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办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加上她自己也难得来了兴致,封印了一百年的名剑,一听就很适合她。 但如果她知晓接下去会发生的事的话,打死她也不会进这藏宝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薛家藏宝库因为里面机关重重,所以守卫很少,薛半谨易容成她大哥薛半威的模样,轻轻松松便混进了祠堂,然后一炷香时间不到便闯过了所有机关,最终来到一间密室里。 这还真算得上是一个藏宝库了,虽然她知晓自家很有钱,但还真的没料到 奇珍异宝会多到这个程度,不过比较怪异的是密室左边居然有一座亭子。 “望风亭…” 在密室内修一座亭子这也太奇怪了点吧?难不成爷爷他们几个来密室挑选珍宝累了还坐在亭子里喝喝茶? 薛半谨一脸疑惑地走到亭子里,亭子中间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有一副石头制成的棋盘,上面还有棋子,是一局残棋,似乎下到一半便停了。 “怪哉,爷爷他们还真的来这里下棋玩啊!” 想起整个薛家最严肃的爷爷薛半谨就一阵哆嗦,爷爷真的很恐怖,有些无聊地打量了一下这座亭子,然后在看到亭子上方画的八卦阵时愣住了,而在这八卦阵最中央,居然悬挂着一个长长的黑木盒子。 薛半谨虽然武功一般,但是因为经常逃跑所以轻功了得,她飞起拿下了这个黑木盒子,放在石桌上,打开盒子,盒子里面似乎刻了很多符咒,正中间有个凹槽,里面放着一把剑,薛半谨拿起剑在手中掂了掂。 “这就是所谓的战神佩剑?也不过如此…” 她将剑随手丢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想去看看其他宝贝,但是没走出几步却感觉亭子似乎有些摇晃,身后有些冷意,她刚转身,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闪过,等回过神时,那把剑早已刺入她腹中了。 感觉身体内的血液似乎正在被腹中的剑给吸收过去,她双手握住剑柄,一咬牙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如注。 “额啊…” 她后退了几步,单膝跪了下来,一手捂着腰腹,一手握着剑柄撑在地上,有些惊讶地看着剑身上的血一点点被吸收干净,继而剑柄往下一点的剑身上两个红色的字闪闪发光。 薛半谨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昏死过去的前一刻脑中想的是:早知道就多识几个字了,现在倒好,死了都不知道害死她的这剑名叫啥… ☆、第一章 将军诈尸了(一) 薛半谨醒过来的第一感觉不是疼,而是闷,她觉得自己似乎快被憋死了,想坐起来,额头却撞上了什么,咚的一声又躺了回去。 唉,这是什么地方?黑漆漆的,她抬手摸了摸刚才撞到的,似乎是一块木板,再摸摸两边,似乎也是木板… 咦,难道老爹最近逮她换方式了,不用捆的,用装的了?将她打晕了,装在一个木箱子里运回家?可这好歹开几个小洞啊,再这么下去,她这还没挨罚呢就要憋死了。 “不对…” 她想起来了,她明明在藏宝库,剑…对了,她被剑刺了个窟窿,有些慌张地摸向自己的腰腹处。 “嘶…疼疼疼…” 要命,真的被刺了个窟窿啊,可照理说她受了伤后来被老爹他们发现也应该是躺在床上修养啊,怎么会被关在箱子里呢? “王爷,您这样可就有些过分了!” 薛半谨一怔,这才发觉外面似乎有些吵闹声,她凝神听着,听得不是很清楚。 “呵,本王过分?也罢,还有更过分的你们想不想见识见识?” 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外面人很多,似乎都围到了薛半谨身边。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当初我大哥和大嫂临终前将两个孩子托付给民妇,民妇无能,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您虽然贵为王爷,可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卓儿的夫君,就算不念及往日的情分,也不该在这葬礼上捣乱!” “哦?既然姑姑也知晓我算是她的夫君,那么为何她的葬礼没有在王府举行,甚至没有等本王回来你们就擅自举行了?” “这…现下天气热了,时间久了怕是不好,恰逢王爷您不在城内,所以民妇…” “哼,本王不信沈兮卓会这么轻易地死掉,她就算要死,也得等本王把事情调查清楚把那些账跟她一笔笔算清楚!” “王爷,民妇不懂王爷的意思,等一下王爷…” 薛半谨听了几句没怎么听懂,只是模模糊糊似乎听见了沈兮卓三个字,怎么她都躺在这里快重伤不治了,家里人竟还有心情在外面听说书的么?!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还没气愤多久呢,就感觉顶上一阵响动,然后外面的声音更是吵闹,她刚想让那些人安静一点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清风吹了进来,然后轰的一声,头顶上的盖子就飞了出去。 刚才一直在黑暗中,现在一下子 强光照射进来,薛半谨的眼睛有些受不住,忙闭了起来,不过好歹总算获救了,再不掀开盖子,她真的要死了。 “左长临,你不要欺人太甚!” 没有了木板的阻隔,刚才那道女声听起来更加清楚了,应该是个中年的女人,声音中满是愤怒,薛半谨回忆了一下,很陌生的声音啊,她娘在她六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所以薛府里应该没有这个年纪的女人才对,啊对了,有个厨娘。 “来人,将沈兮卓的尸体给我带回王府!” “是,王爷。” “不要动我姐姐…” “不可以…姓左的你敢!” “本王唤您一声姑姑,您就真的以为是本王的长辈了么?!将军府刚去了一位将军,难不成还想接二连三地办丧事?!” 薛半谨蹙眉,这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阴阳怪气的。 “姐夫,你跟姐姐不是一直很恩爱的么?为何今日却要这般…” “呵,恩爱?哈哈哈哈…是啊,是很恩爱啊,所以,还不动手!” 左长临一声令下,那些王府的侍卫便上前要靠近棺材。 “谁敢,来人,誓死护住将军尸身,将这些乱贼轰出去!” 贵妇人也顾不得对方身份了,一时间,将军府护卫和王府侍卫打了起来,原本在正厅内前来参加丧礼的宾客们都尽量地往角落里退去。 ☆、第二章 将军诈尸了(二)(已修) 薛半谨慢慢地睁了下眼睛,发觉眼睛似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她一只手捂住肚子,有些艰难地坐起身,看向打成一团的正厅中间。 “呦,可真热闹啊…” 因为腰腹上的伤口还有些疼,所以动作有些缓慢,可现在打的打,围观的围观,压根没人顾得上她,所以她想找个人扶她一下都找不到,只好自己慢慢爬起来出了棺材,这时一个护卫被打得往她这边摔过来,她见躲不开只好伸手接住。 “你小心着点啊,别撞到我了,小爷是伤患呢…” “抱歉!” 那人又继续投入了战斗,薛半谨慢慢挪到宾客那边角落,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儿似乎也不是薛府啊,她拍了拍旁边一人的肩膀。 “这位小哥哥,这是哪儿啊?” “废话,这自然是将军府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答道,薛半谨一头雾水,她怎么会到了将军府呢,她可不记得她和大将军孙槐有什么交情啊! “那他们在打什么啊?” “扶陵王让人将王妃的尸体带回王府,这将军府上下肯定不会答应,说来也怪,扶陵王和这位王妃成亲半年,听说很是恩爱,怎么这会子,倒是在丧礼上闹起来了!” 怎么又扯上王爷王妃了,等等,扶陵王?啊,怎么有些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那扶陵王既然是带王妃的尸体,又怎么会闹上将军府呢?” “唉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呐,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来将军府…” 那人看得正起劲,却总是被身边的人打断,一脸不耐烦地侧过头准备好好骂几句,结果在看到身边人的长相后愣了一下。 “嘿嘿这位小哥哥,生什么气呀,小爷我就是好奇所以问问…喂,你傻啦?” 眼前这个小哥已经一直维持着那副呆愣住的表情看着薛半谨,薛半谨有些无奈,她长得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可也绝对不难看吧,怎么现在倒是把人吓成这副模样。 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嘿,嘿,回神!” 那位小哥似乎才回过神来,然后瞪大双眼,伸出手指着薛半谨。 “诈…诈…诈尸啦!!!” 他边吼边往后退去,这一声吼,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而刚才还打得火热的一群人也都停了下来。 薛半谨一惊,诈尸?嗬 ̄居然还能遇上这么惊悚的事情。 “哪里哪里?哪里诈尸了?谁诈尸了?” 她有些兴奋地问道,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有些僵硬地往自己两边看看,空空如也,背后一凉,莫非那具尸体在她身后? 她咽了口口水,然后连忙转过身,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呼,什么嘛,这是在逗她乐呵呢! “沈兮卓!” 她有些疑惑地刚转身,就感觉自己咽喉处被人捏住了。 “额…”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靠得极近的男子,与其说是男子,倒不如说长得比女子更妖冶,可这对桃花眸中的恨意,也太明显了点吧?! 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人?没有,没有啊! “放…放手…” “沈兮卓,你居然装死?!哼,你以为你假死就能逃脱那些罪孽了?” 沈兮卓?什么沈兮卓?薛半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原本武功就不怎么样,现在腰腹处的伤口疼得厉害,更是没办法反抗。 “你就算真死了也没用,那些罪孽我会一桩桩与你算清楚,我左家几十条人命,不是你死一次能够赔得起的!” 他这几句话的声音比较轻,薛半谨能听到,在场的其他人却听不清楚,就在薛半谨即将窒息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丹田一股强大的内力升起,下意识运功, “啊!” 她大喊一声,真的将眼前的男子给震得往后退了两步,薛半谨脖颈上的束缚没了之后,全身力气也没了,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将刚才还未站稳的男子直接扑倒在地。 “额…” 男子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薛半谨感到唇上一阵温热,啊啊啊啊,居然好死不死地亲上了!她一个激动,两眼一翻,终于不省人事了。 周围众人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将军没死?” “将军诈尸了!” “姐夫你放开我姐姐!” “来人,还不快些将卓儿扶起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因为诈尸事件稍微平息了一会的场面,顿时又炸开了,刚才还淡定围观的宾客,此时早已顾不上看热闹,一个个都惊恐地逃离了将军府。 不多时, 皇城内便彻底传开了,扶陵王痛失爱妃伤心欲绝,大闹丧礼,竟然感动阎王,所以扶陵王妃沈大将军,诈!尸!了! ☆、第三章 我是战神沈兮卓? 又是漆黑一片,这情景似乎似曾相识啊,薛半谨有些无奈地走了走,虽然四肢健全,可怎么感觉有些不是很协调呢,感觉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 “薛半谨。” “谁?谁喊我?” 薛半谨四处看了看,忽然不远处出现一道红光,她走近几步才发觉,竟然是当初在密室里的那把剑,剑身上还是有个闪闪发光的两个字。 而在剑后面则站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虚无的人,一袭黑衣劲装,高高瘦瘦的,有些披头散发的所以不太看得清面容,薛半谨脸上恢复那抹痞痞的笑。 “这位小哥哥,你是谁啊?”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那你怎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这是你的梦境,是我将你的灵魂带回一百年前的。” “一百年前?” “是,你现在是沈兮卓。” “呵,小哥哥可惯会开玩笑,我是沈兮卓?小爷我…” 薛半谨停顿住,回忆了一下,是啊,刚才那个想要杀她的男子似乎是喊她沈兮卓来着,一代战神沈兮卓?开什么玩笑!所以说她之前爬出来的木箱子其实是棺材? “我的灵魂现在在沈兮卓身上,那我自己呢?” “对不起,你解了我的封印,封印刚解时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沈兮卓死的那刻,所以我不小心杀了你,出于愧疚,我将你的灵魂带了回来。” “原来是你杀的我,那沈兮卓好端端怎么死了?” “也是我杀的。” “…敢情您老这是一天不杀几个就不痛快是吧?!” “她是魔鬼,人面兽心,当初让我父亲替她铸造一把邪剑,事成之后怕被人知晓有损名声便灭了我阅剑门全族,我抱着邪剑末阶跌入了底下用来炼剑的火窖而丢了性命,然魂魄却被困在了末阶剑中。” “原来你本来不是剑,末阶,这么说来剑身上这两个字就是末阶?” “是,剑有邪性,我花了五年时间才能控制它。” “你倒好,我明明是替你解了封印,你却恩将仇报,不过你既然报了仇却还想回来,想必另有所图吧?” “我总觉得我心里有个人放不下,可我被封印太久很多记忆都丢了,想不起来了。” “所以你要我帮你找回记忆找到那个人?” “是。” “可这于我又有何好处呢?” 尽管自己从不打理自家的商行,但是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从小耳濡目染,商人的本性想掩都掩不住。 “你武功不高却树敌不少,我能护你周全,遇到危险你只需唤我一声,当然,距离最好不要太远,否则我未必能感应到。” 薛半谨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她现在既然没办法回去一百年后了,他的提议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好吧,成交,小哥哥,你可得护好我了,要是我翘了辫子,你的心上人可就找不着咯。” 薛半谨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天地间一阵晃荡,再之后便感觉腰腹处一阵撕痛。 “疼啊…” 她痛的喊出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床上,一喜,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梦? “姐姐醒了?” 刚好开门进来的绿衣女子见她醒了有些高兴,薛半谨嘴角一抽,得了,不是做梦,她真的莫名其妙地来到一百年前成了沈兮卓了,她记得昨天自己昏迷前似乎…啊,亲上了!不对不对,忘掉忘掉,这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那股很强大的内力,所以那是沈兮卓的内力么? 可是她现在感受了一下内力却又没有了,真是莫名其妙,唉,不知道凝笑楼里那几位小姐姐们若是知晓她成了她们心心念念的女将军沈兮卓,会是怎样的表情? 思及此,薛半谨一惊,凝笑楼,对哦,凝笑楼是一百多年前创建的,也就是说现在就有,不知道现在薛家是谁当家呢?是那位薛家养子薛凝笑?还是自己只在爷爷口中听过的太爷爷薛挽辛? “姐姐你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疼得厉害?燕儿,快去找大夫过来。” “是。” 薛半谨回过神来,对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女子笑了笑。 “这位小姐姐,我们认识么?” 此言一出,绿衣女子顿时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喊我什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妹妹绘绘啊。” “那个,可能是受伤太重,所以好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没办法,薛半谨之前并不怎么热衷于听说书,所以尽管当时一直流传着沈兮卓的传说,但是她也没怎么仔细听过。 “可是卓儿醒了?” 之前在正厅的贵 妇人走了进来,绿衣女子有些着急地说道。 “姑姑,姑姑你快来,姐姐不对劲啊。” “怎么了?伤势加重了?” “不是,姐姐她都不记得我这个妹妹了。” 贵妇人有些惊讶,走到薛半谨面前。 “卓儿,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记得了么?” 薛半谨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很抱歉,我不仅不记得妹妹了,我连你也不记得了,因为我压根就不是沈兮卓! “其实我,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出乎意料,贵妇人倒是没有绿衣女子那般担忧,反而叹了一口气。 “也罢,只是丢了记忆总比丢了性命好,卓儿啊,你是我们继云国唯一一位女将军,半年前奉旨嫁进了扶陵王府,我是你姑姑沈岚,这是你唯一的亲妹妹沈絮绘,你前几日突然说找到魔教踪迹前去剿灭,谁知竟然被魔教乱党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薛半谨无奈,不是险些,是已经丢了性命,而且似乎也不能怪什么魔教,其实是末阶杀的。 唉,好复杂,所以她是摇身一变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流氓成了人人称赞的战神女将军,可才刚成为战神没多久便又告知她,其实这个战神压根不是啥好玩意儿,人面兽心心狠手辣,啊,她能说比起这种伪君子其实她更喜欢当真小人啊! ☆、第四章 接王妃回王府(一) 那天将军府闹得一塌糊涂,左长临也不能把场面弄得太僵,而且沈兮卓那时候的内力压根就不像是受伤了的。 反正她还活着,那么接下去有的是时间慢慢斗。 “长临,你们的爱情可真是伟大啊,都感动阎王爷了,哈哈哈哈…” 从左长临走进凝笑楼起,眼前这家伙就一直在笑个不停,笑得他头疼。 “薛!凝!笑!” “得得得,我不笑了还不行嘛,哎呦喂真是没想到,现在这菜市场大婶子们的八卦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薛凝笑其实薛家的养子,是薛锐在出门经商的途中的捡回来的,薛锐过世后,现在薛家由独子薛挽辛当家。 “好了长临,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她这个将军之位可是皇上五年前登基时亲自封的,也就是说当初她应该和你一样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才对,那么她就没理由会和当初谋反的月王还有魔教勾结一起去残杀你们岐弦谷几十条人命啊,会不会是我们调查的过程哪里出了错?” 五年前月王谋反,想要追杀还未登基的塍王,塍王当初到医仙世家岐弦谷学过一阵医术,所以算是左长临的师兄,左长临为了救他深陷地牢被折磨了三个多月直到他登基才被救出来,可谁知道出来后便发现,整个岐弦谷都不在了。 他们左家,当时就只剩下他和刚出世的小侄子了。 “无论如何,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了,如若她与五年前的事情没有关系,我自不会再为难她,可一旦发现有关联,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唉,总而言之现在最要紧的找到所谓的空魔岛,魔教居然能在五年前事发后消失得毫无踪迹可循,实在是怪异得很呐,不过你那位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找到魔教余孽去剿灭的时候受了重伤?” “哼,我看她无非是找了借口想演一出假死的戏码金蝉脱壳罢了。” “她是知道了你在查她?” 左长临斜斜地躺在软塌上,一身红色衣衫,怎么看都是妖孽一只,可偏偏出口的语气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否则为何偏偏一切都发生在我离开皇城的这段时间里。” 他可不信沈岚这么匆忙地在将军府为沈兮卓办葬礼真是因为什么天气炎热的缘故,现如今假死不成,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你们是夫妻,可基本是一个住在王府一个住在将军府,虽说每次一 起出现的时候都表现得挺和睦的,可这未必也太奇怪了。” “所以呢?” “所以她既然嫁给了你,那么自然应该住在王府才对,你不觉得住在一起可以更方便培养感情么?” 薛凝笑虽说的是培养感情,但是左长临明白他的意思是更方便他查清楚以前的事情,也更方便监视沈兮卓的一举一动。 左长临想了一会之后勾嘴一笑。 “这是一招险棋,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将这样子一颗毒药引进王府其实是很危险的一种行为,但也只有这样子才能更快地研制出解药,所以有利有弊,也算是兵行险招了。 “如此,过两日我便亲自上一趟将军府,将这位王妃接回府!” ☆、第五章 接王妃回王府(二) “姐姐,该喝药了。” 沈絮绘端着药来到床边,薛半谨抬头,虽然知道这个妹妹真正关心的是沈兮卓,可这两日下来她都守在身边,竟然觉得有一点感动,唉,以前在薛府,她都没怎么尝试过被人关心的感觉。 “姐,你这次伤得好重,这样为了姐夫,值得么?” 刚喝完药的薛半谨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为了姐夫?” “外边都传遍了,说是当初月王勾结魔教残害了整个岐弦谷,后来月王被擒,魔教四散,这么多年姐夫一直在寻找魔教下落,你此番带兵去剿灭魔教余孽,可不就是为了帮姐夫报仇么,可绘绘觉得,姐夫压根不值得你这样!” 薛半谨嘴角有些抽筋,她也不知道沈兮卓为何带兵剿灭魔教啊,但其实沈兮卓的死跟魔教也没关系呀,应该算是末阶杀的,对了,末阶,她找遍了整个将军府,也没找到末阶剑,看来相隔很远,所以喊也感应不到。 “二小姐。” 一个丫鬟在门口喊了一声,沈絮绘走过去听了几句,而后走回床边。 “白天不能说人,夜半不能说鬼!” “怎么了?” “姐夫来了,在前厅,很快便要过来了,真是难得,你们成亲半年了,他还从未来过将军府呢!” 薛半谨撇嘴,既然从未来过那现在来做什么啊,继续保持之前的相处方式不就行了啊,总而言之肯定来者不善。 “爱妃伤势如何?” 薛半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此刻已经从房门外传了进来,为什么是最不想听到呢?因为任谁对第一次见面就掐着脖子想捏死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感的! “死不了!” “爱妃放心,等回到王府,再珍贵的药材本王都能替你找来,相信伤势很快就能痊愈的。” 薛半谨神情一僵,微微眯起双眼, “我何时说过要住去王府?”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沈岚似乎说过她一直是住在将军府的呀! “本王说的,本王知晓你是为了替我左家报仇才去剿灭魔教的,你这份心意本王记在心上,你受伤的时候本王不在你身边是本王不对,爱妃,你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本王吧?” 薛半谨大张着嘴看着一脸深情的左长临,随后又看看房门外一个个感动得抹眼泪的丫鬟家丁,然后有些艰难地咽了 口口水,厉害啊! “所以岐弦谷其实是戏班子对么?” 要不然能有这演技?! 左长临微愣,显然以他对沈兮卓的了解完全没料到她会问出这句话,说到演戏她沈兮卓才是真高手吧?!一出接一出的! “爱妃,本王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么?” 薛半谨皮笑肉不笑, “王爷,我在将军府住惯了,所以…” 左长临忽然上前几步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爱妃,当初成亲时你说不放心姑姑和绘绘所以想住在将军府陪她们本王也依你了,可这次你围剿魔教受伤的事真的让本王怕了,卓儿,留在我身边好么?” 这温柔的声音煽情的话语着实让薛半谨想一掌拍死他,这厮能再虚伪一点么?! “姐姐,原来你是因为我和姑姑才不肯搬去王府住的啊,其实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姑姑的,你就放心吧。” 薛半谨有些哀怨地看向沈絮绘,你刚才不还在埋怨这个姐夫不好么?怎么才一转眼就临阵倒戈了呢?身为战神妹妹的骨气呢? “对啊卓儿,姑姑也赞同你搬去王府住,毕竟你已经嫁进扶陵王府了,总是住在将军府难免会遭人诟病。” “卓儿,你就跟我回王府吧。” 薛半谨有一种如果再拒绝就会显得丧心病狂天理难容的错觉…明知山有虎,可身后一群人偏把她往山上赶,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行,我去还不成么!” 这话是自牙缝中挤出来的,既然无路可退,那也只有见招拆招了,话说这个沈兮卓私底下到底造了多少孽?她以后不会要经常帮她收拾烂摊子吧?!更糟糕的是,沈大将军惹的人似乎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啊!!! 嗷,好想回一百年后去继续做她的薛三小姐啊! ☆、第六章 我们真如传言般恩爱?(一) 命苦的薛半谨当天就被迫搬进了扶陵王府,也没带多少行李,因为某位‘思妻心切’的王爷说王府里什么都为她准备好了,是以这一日,皇城内关于扶陵王和王妃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又多添了感人的一笔。 令薛半谨比较惊讶的是左长临居然连个侍妾都没有,怎么看他也二十四五岁的人了,果然很不正常啊! 她坐在床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布置得还挺幽雅,从房门口进来后右边是书架和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她摸了摸下巴,难不成原先的沈兮卓很喜欢看书?那文采岂不是不错?哎,这相差可大了! 不过现在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小问题,她目前需要解决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左长临将她赶出王府…要一个人喜欢自己很难,可若是想要一个人讨厌自己这应该比较简单吧?! “王妃,该喝药了。” 一个长相甜美的丫鬟端着药碗走进房间,薛半谨接过药碗,却并不急着喝,而是朝着丫鬟咧嘴一笑。 “不知小姐姐怎么称呼?” 丫鬟一怔,连忙跪下。 “王妃折煞奴婢了。” 啊,现在身份不同了,看来以前那些口头禅得改改了,一不注意就会脱口而出… “你先起来,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丫鬟有些战战兢兢地起身,低头道: “王妃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你叫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叫月香。” “月香啊,你进王府多久了?” “奴婢进王府五年了。” 薛半谨眯眼,五年啊,也就是说左长临刚被封为扶陵王她就跟在身边了,那么对他肯定了解得比较深的。 “我与王爷虽然成亲半年了,可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前阵子失忆了,所以我想问问你咱们王爷平时都有哪些喜好啊?” 月香心中一动,王妃果然如传言般对王爷用情至深。 “王爷空闲时候最喜欢在花园亭子里作画,王爷的画工可好了。” 哦,有着一种十分无聊的爱好! “除了画画就没其他的了?” “王爷还喜欢看书,奴婢听说王妃您文采出众,连太傅都对您赞不绝口,跟我们王爷真是天作之合。” 薛半谨面上不动声色,呵呵,文采出众 啊,活了十八年了,三字经至今都还没读完这算不算出众呢? “那他有什么忌讳的么?” 如果一开始就问他讨厌什么,会显得很奇怪,所以薛半谨采用的是迂回战术,不经意间问出自己最想问的。 “嗯…王爷素来爱干净,最受不了身边东西脏乱。” 薛半谨眼眸一亮,洁癖啊,这个可以很好地利用一下啊,他爱干净,那只要她脏乱不堪地总在他眼前晃悠,他肯定受不了,最终让她滚回将军府。 月香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位从未谋面的王妃,听说战神冷漠无情很难相处,来之前她还担惊受怕了好久,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恐怖啊,虽然,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猥琐… ☆、第七章 我们真如传言般恩爱?(二) “王妃,还是先喝药吧,待会药凉了就会失去药效了。” “啊,好。” 薛半谨心情很好地将药碗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噗…” 还未来得及咽下便一口全喷了出来,月香被吓了一跳。 “王妃?” “这什么药?” “您从将军府带来的药啊,是否有何不妥?” “你确定是一样的药?” 月香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那为何这么苦?跟我之前喝的相差也太大了吧?” “是王爷特意吩咐说要熬得浓稠一些才更有效果的,王妃,王爷对您真的很上心呢!” 月香说的一脸感动,薛半谨听得咬牙切齿,哼,上心?是啊,是很上心,天天心里变着法地想的都是怎么折腾死她吧?! “那可真是谢谢王爷了!” “爱妃要谢本王什么?” 薛半谨将药一口气喝了,把碗递还给月香,直接忽略掉某道讨人厌的声音。 “参见王爷。” “你先退下吧。” “是。” 月香走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房门,薛半谨一脸回味地靠坐在床头,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嘴,左长临走到床边坐下。 “爱妃在回味什么呢这么一脸陶醉?” “自然是刚喝下去的药了,王府不愧是王府,熬的药都比将军府的‘好喝’多了!” 薛半谨笑得一脸真诚,只是在好喝两个字上加重了些语气。 “既如此以后爱妃就多喝点,区区几碗药汁王府里还是供得起的。” 薛半谨沉下脸。 “左长临,我虽然失忆了,可我也感觉得出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现下没有旁人在,你也不必再演戏,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左长临闻言微愣,一双桃花眸死死地盯着薛半谨,薛半谨的目光也不闪不避,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呵…” 就在薛半谨以为他会摊牌的时候,他却忽然低笑了一声,随后身子突然往前靠,薛半谨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身后压根无路可退,左长临一手挑起她下巴。 “爱妃怎么可以怀疑我们的感情,本王听了真是好生伤心。” 说着松开手,往下手指抵着她的心口,略带幽怨道: “记忆丢了之后,连带着那颗彼此相爱的心也一同丢了么?” 薛半谨忍了很久才没有一巴掌挥上去,不是舍不得打,而是她记得眼前这个可是神医啊,这一言不合怎么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你确定我们真的如传言般恩爱?” “自然。” “可我仔仔细细检查过,我这手臂上的守宫砂,似乎并不是自己胡乱画上去的啊!” 言外之意是不要再演戏了。 “区区一颗守宫砂,有的是办法让它消失,既然爱妃这般心急,不如今夜本王就…” 薛半谨眉头一跳,当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抬手抵住他不断靠近的胸膛。 ☆、第八章 换身女装试一回 “哎呀呀疼,王爷,我腰间伤口着实疼得厉害…” 左长临挑眉, “所以呢?” 还所以?敢不敢再不怜香惜玉一点啊!什么男人啊!!老实说在怜香惜玉这一点上,薛半谨自问她比大多数男子都要做得好。 “所以关于守宫砂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我喝了药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说着还配合着打了个哈欠,左长临看了她一会,终于放开她站起身,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衫。 “既如此,爱妃今晚就好好歇息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别,最好永远别来了! 总算将这位莫名其妙的王爷给送走了,薛半谨十足十松了一口气,哎,看来往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了,每说一句话都得三思才行,刚才说的要惹怒左长临将自己赶出王府的计划看来得尽快实施才行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左长临,所以她的计划压根就没机会实施。 在床上安心修养了五日,感觉腰间的伤口好了很多,薛半谨打开衣柜,满满一衣柜的衣裳,都是现在这个季节穿的,看上去是新做的,但是很不幸,全是女装。 “他是故意的吧…” “王妃您怎么起来了?” 月香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走进房间,薛半谨朝着她笑笑。 “我都躺了五天了,再不起来转悠一下骨头都要烂了。” “那奴婢伺候您更衣。” “等等,我先前穿来的那套呢?” “王爷说那套衣裳不好看,所以扔了。” “……” 就他的衣裳最好看!!! “王妃穿这套肯定好看。” 月香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套粉色的,薛半谨看了直头疼,老实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女装了,这种粉嫩嫩的颜色看了就觉得别扭啊! “要选就选最鲜艳的,就这套!” 她随手指了一套大红色的,月香领命替她更衣,穿好之后站在镜子前一照,嘿,倒是真喜庆,红色的衣衫配金色的腰带,这不会是喜服吧?! “这些衣裳都是王妃住进来的前几日王爷让裁缝连夜赶制的,果然王妃穿着都是刚好合身的,真好看。”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不过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大概又是情意绵绵 了。 “王妃您坐在这,奴婢替您梳头。” “梳个最简单的发髻就可。” “是。” 月香灵巧地将她一半头发绾成发髻,另一半披在身后,只用了一根金色的发带轻轻绑了一下,简单又不失大方。 薛半谨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映像,她总算明白为何将军府沈兮卓柜子里全是男装了,穿着男装板着一张脸的时候还是带了几分威严的,可这一换上女儿装,完全就是我见犹怜的名门千金了啊。 啧,这张脸还真是秀气! “王妃,您真漂亮,跟…” “跟王爷真是天作之合,对吧?!” 月香这几日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她听前面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了,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脚。 “月香,带我在王府里逛逛吧。” 住了这么几日都还没踏出过房门呢,最好是将王府的地形熟悉一下,到时候万一要逃命也不至于连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九章 汗血宝马得试试 “是,王妃这边请。” 月香自然不知道她家王妃心中所想,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参观起王府来,王府要比将军府大上很多,薛半谨逛了半天见到了一大堆护卫丫鬟家丁,就是没见到大门。 “王妃要休息一下么?” “那边是什么地方?” 月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道: “那边过去就是练武场了,一般王府的护卫都在那里训练,王爷有时候早晨也会在那里练武,穿过练武场再走一小段路就是马厩。” “我们过去看看。” 沈兮卓是将军,所以对练武场有兴趣很正常,但其实薛半谨真正感兴趣的是马厩,堂堂王府,马厩里肯定不缺好马! 现在已经是申时了,所以练武场上只有几个守卫,薛半谨带着月香穿过练武场,朝着马厩走去,马厩里三个人,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另外个二十出头,正在帮马洗澡。 “这是看管马厩的财伯,另外那是帮工成文和成业,财伯,你们还不快些过来见过王妃。” 财伯等人一开始见到薛半谨还有些疑惑,听到是王妃后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走过来行礼。 “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随意看看。” “是。” 薛半谨在马厩里转了一圈,虽然有几匹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也算不上真正的良驹。 “财伯,所有的马都在这了?” “回王妃的话,那边还有一匹,是王爷的坐骑烬邬。” “快牵过来看看。” “这…” “怎么?我是扶陵王妃,便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难道连一匹马都看不得?” 财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成业去将马牵过来,虽说王爷不允许外人碰他的东西,但王妃应该不算是外人吧。 薛半谨在看到成业牵过来的枣红色马匹时双眸一亮,有些开心地上前看了看。 “这可是汗血宝马,果然藏了好东西,不知骑上跑几圈感觉会如何…” “王妃,烬邬除了王爷之外,从不让任何人骑。” “哦?那我可得试试了!” 薛三小姐喜欢骑马是出了名的,因为骑着马跑得快啊,每次闯了祸被自家爹爹派出的人‘追杀’的时候,都得骑马绕着皇城跑好几十 圈呢! 左长临这几日跟薛凝笑离开了一趟皇城,主要是凝笑楼里的人查到了一些关于五年前的事情。 “王爷,您回来了。” 左长临一踏进王府,管家左祥便迎了上来,待见到他身后的薛凝笑时,连忙点头问了声好。 “这几日王府如何?” “回王爷,一切安好。” “王妃呢?” “王妃这几日一直在房中养伤,今日下午倒是让月香带着她逛了逛王府。” “就只是逛逛?” “是。” “那现在人呢?” “一个时辰前带着月香去了练武场那边,然后便一直待在马厩。” 左长临停下脚步,微微蹙眉。 “这一个时辰一直待在马厩里?” “是的。” “你先退下吧,本王去马厩那边看看。” 左长临和薛凝笑一起往练武场方向走去,要说沈兮卓对练武场感兴趣很正常,可花费一个时辰在马厩里,能做什么? ☆、第十章 马背上的王妃很帅气 “我发现了,你这位王妃似乎总是出人意料啊!” 薛凝笑感慨道,左长临没说话,两人刚到演武场便见烬邬正从马厩方向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站住,别跑啊,小爷我刚替你洗净擦干你就跑,臭没良心的!” “王妃您慢点…” 薛半谨身后跟着月香,月香怀里抱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衫,跑得气喘吁吁的。 “你以为跑得快小爷就逮不住你了么?!今儿个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快!” 薛半谨说着便一垫脚尖直接运起轻功追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烬邬的身边,然后抓住缰绳一个翻身骑上马背。 “好俊的轻功!” 薛凝笑忍不住出声称赞道,左长临眯起双眼不发一言地看着,要知道烬邬比较有灵性,所以除了他之外不会让任何人骑,就连他最疼爱的小侄子左景白也不例外,可眼前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烬邬只是在一开始表现出一些不配合,很明显现在排斥感已经变轻了。 “果然是好马,再跑快一些,再快一些,哈哈哈哈…驾!” 刚才为了方便给马洗澡,薛半谨便将外衫给脱了,现在穿着一身暗红色里衣,双袖高高卷起露出一双藕臂,骑在马背上笑容明媚,双眸中透着自信,神采飞扬,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吁 ̄” 待她骑着马第三次经过左长临身边时才终于发现他们的存在,慢慢停了下来,坐在马背上笑容灿烂地看着左长临。 “王爷,你这匹可是宝马中的宝马啊!” “参见王爷。” 月香抱着外衫跑过来行礼,左长临看着薛半谨。 “爱妃玩得可尽兴?” 薛半谨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站在他们面前笑道: “当然,闷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舒畅一回了。” 左长临打量了一番她的装扮。 “将军府的穿衣打扮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 “没办法,谁让王爷给我准备了一柜子女装呢,我穿不习惯,就像方才要替烬邬洗澡就很不方便,所以才脱了外衫的。” 要不是因为受制于人的话,她才不想穿女装呢,她觉得女装实在是繁琐,很多时候都太不方便了,还是男装好! “爱妃既然是这扶陵王府的女主人,那么有些事就算不 习惯也得习惯。” 薛半谨懒得和他计较这些,瞥见他身边的薛凝笑,看穿着打扮似乎也不像是侍从啊。 “这位小哥哥长得好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 薛凝笑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在下薛凝笑。” 薛半谨闻言眼前一亮,略提高声音道: “你便是薛凝笑?” “你认得我?” 认是认不得,只不过听说过而已,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算起来他是薛府养子,太爷爷的义兄,那其实也算是她的太爷爷,啧,这一个两个可都是真·活祖宗呐! ☆、第十一章 王爷你不爱我了吗? 只不过不知为何,薛凝笑这三个字在薛府似乎是禁忌一般,很少有人提起,身边也有不少下人猜测说是因为薛凝笑身为养子却妄想独占薛府家产所以才被逐出了家门,她因为喜欢凝笑楼所以曾经问过爷爷几次,但是爷爷都避而不谈,只让她不要瞎想。 所以,在她眼里薛凝笑等于是一个谜,而现在这个谜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朝着一头雾水的薛凝笑咧嘴一笑,嘴边的小虎牙竟让她看上去有几分稚气未脱。 “现在不就认得了,薛兄,我很喜欢你的凝笑楼,下次我去可得让我见识见识藏了多少美人呐!” “怎么沈将军倒也喜欢美人?” 薛半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皆有之啊!” 薛凝笑嘴角一僵,这话听着可真是怪异啊,沈兮卓,果然是每次都出人意料啊,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人真的杀人不眨眼? 薛半谨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忽然想起自己的计划,随即往左长临身边走近几步,左长临不动声色地拧了眉宇,六月天气她方才那么一番折腾,现在身上全是马厩里的味道,仔细看发现她发髻上还有根稻草。 “王爷,上次说到守宫砂的事,我看我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商讨一下如何让它消失吧!” 她边说着还边朝左长临抛了几个媚眼,身旁的月香和薛凝笑被她大胆的话语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哦?爱妃确定?” “那是自然,我与王爷这般恩爱,这王府里早就该添几个娃娃了,王爷,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得好好努力了!” 她说得一脸认真,展开双手便想抱左长临,左长临一个闪身避开,薛半谨扑了个空,脸上的神情有些委屈。 “王爷为何要躲开?可是不爱妾身了?” “现在还早,这事晚膳过后再说吧。” “可我就喜欢白日宣淫啊!” 薛凝笑忍不住笑出声来,左长临眉头拧得死死的,薛半谨一脸无辜,她好不容易记住了一个成语的意思,照理说用在这里也没错,但是哪有人用这词形容自己并且还这般理直气壮的啊?! 薛半谨尝试了好几次都碰不到左长临,有些气馁。 “王爷,你我之间的恩爱是真的么?” “自然。” “那你为何不让我碰你?人家等这 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说着脸上竟还浮现出几分羞涩的红晕。 “你看,反正我外衫都脱了,不如你也将衣裳脱了吧…” 说着便要去脱左长临的衣裳,左长临忍无可忍地退开好几步,然后朝着薛凝笑道: “你方才不说有事找我商量么?去书房说吧!” 然后便率先走开了,薛凝笑憋着一肚子笑跟了上去。 “唉,别走啊王爷,王爷,王爷等等我…” 左长临明显加快了步伐,薛半谨嘴上喊着等等她,其实压根没跟上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后,撑着腰笑得一脸欢快。 一旁的月香以为王妃这是被王爷拒绝了所以强颜欢笑,小声安慰道: “王妃,王爷想必是担心您的身体,您的伤口还没好全呢。” 薛半谨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拍了拍月香的肩头。 “我知晓的,我就是稍微难过一下,待会就没事了。” “马上就要用晚膳了,王妃,奴婢陪您回去沐浴更衣吧?” “额,待会先去用了晚膳再沐浴吧,我有些饿了。” 其实是想在膳厅再气气左长临,他有洁癖,她就偏偏要这副样子出现,关于守宫砂这件事如果由他先提起那么被动的就是她,所以才要主动出击,毕竟现在天时地利啊! 左长临啊,如果觉得气愤就尽快将我赶出王府吧,大家也好各自安生啊! ☆、13 第二日下午,薛半谨被逼着换上官服,因为宫里来消息说让她进宫面圣。 唉,她觉得她和沈兮卓唯一的相像之处便是两人平时都喜欢穿男装,可问题是沈兮卓的男装一看就是那种比较有身份的,而薛半谨更喜欢穿的民间一些。 不如待会出宫后去趟衣铺吧,薛半谨边想着边自路边扯了一根青草在手里把玩着。 “将军…沈将军?” “啊?” “乾合殿到了,劳沈将军在这里稍候片刻,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薛半谨眉毛一挑勾嘴一笑。 “有劳小哥哥了。” 小太监一愣,似乎被吓到了,随后表情有些疑惑地退开了,今日这位大将军怎地如此和颜悦色,还有小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那个小太监很快又出来了,说是皇上待会便会唤她进去让稍等一下,薛半谨点头表示知晓了。 唉,今日虽然没日头,但是好歹是六月间,天气还是很炎热的,尤其是这身官服还这么繁琐,薛半谨等了没多久就有些站不住了,她面前是高高的台阶,犹豫了下索性一屁l股坐在了石阶上,双肘往后撑在上一个台阶上,整个人微微往后靠着。 一旁的侍卫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眼前这人不怎么好惹。 “那是何人?这般无礼这些守卫们竟是都瞎了么?!” “回娘娘的话,看着似乎有些像是沈将军。” “她就是沈兮卓?” 皇后申书芹本是来找皇上赵熠文的,但是这才刚走到乾合殿门口便见到了这样一幕,更让她吃惊的是,眼前这个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的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女将军沈兮卓?!这跟传言也相差太多了吧,与其说是战神,还不如说是小痞子呢。 申书芹身边的宫女芷波回道。 “娘娘,奴婢听说前几日沈将军受了重伤,将军府都举行了葬礼,可葬礼上沈将军又活了过来,之后便失忆了。” “哦?有这等事?沈兮卓…呵,本宫倒是很想会一会。” 申书芹带着一堆宫女太监走到薛半谨面前也没见她起来行礼,不禁脸色有些难看,看来传言沈兮卓功高自傲目中无人都是真的。 “何人如此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快些起来行礼!” 芷波怒喝道,薛半谨睁开眼,神色慵懒,其实她知晓有人靠 近,人还不少,只不过她以为会直接进乾合殿呢,没想到倒是冲着她来了。 吐掉口中的青草,站起身行了礼,但是没下跪。 “臣沈兮卓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吧,原来是沈大将军,本宫在后宫也听闻过很多关于沈将军的事迹,可惜一直不得空,现如今倒是见到了。” 薛半谨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所谓的皇后,年龄估计不到三十,雍容华贵,倒是很有皇后的气派。 见薛半谨并没有接话的打算,芷波厉声说道。 “沈将军,我家娘娘与你说话呢,你怎不应?” 薛半谨闻言讪讪笑。 “这位小姐姐提醒的是。” 应什么应,她完全没有兴趣应付这位莫名其妙的皇后,既然以前从未见过面,那么何必来打招呼。 申书芹脸色怪异地看着她。 “本宫听说沈将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是。” “不知沈将军伤在何处?” “腰腹。” “哦?这倒新鲜了,伤在腰腹处,却损了记忆,无妨,宫中太医院能者甚多,一定能为沈将军治好的。” “但愿。” “再不济,沈将军好歹也是扶陵王妃,谁都知晓扶陵王可是医仙世家岐弦谷左家的人,医术自然非同一般。” 是啊,左长临是医仙世家的人,她一直都默默记在心里,神医啊,要离得更远一些才好,很容易被毒死的。 “娘娘为了臣真是口是心非啊,臣感恩。” “你说什么?” 薛半谨茫然。 “哦,或许是刻骨铭心。” 申书芹和身边一干太监宫女的脸色都有些阴晴不定,薛半谨仔细想了想,解释道。 “臣是想说,娘娘为了臣的伤…想了这么多办法,臣很感动。” 芷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莫非方才沈将军是想说煞费苦心?” “小姐姐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啊。” 申书芹仔细打量薛半谨,传言传得那么神乎其神的一个奇女子,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文韬武略,呵,大抵是武功确实不错,身边的人为了巴结她,便事事都给她戴高帽,不过也说不定是她城府太深,所以一时看不出真假。 薛半谨低头站着,身形毕恭毕敬,眸中闪着些许精光,十八岁的年纪却透着几分老狐狸的意味。 ☆、14 “皇后在与爱卿聊什么呢?” 皇帝赵熠文的声音忽然自台阶处响起,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跪下行礼,见薛半谨也下跪,赵熠文眼神闪过一丝怀疑。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上,臣妾原本是想来将下月太后寿诞的安排交于皇上过目的,却不料恰巧在这遇上了沈将军。” 薛半谨懒得开口说什么,这里是皇宫,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怎么可能逃得过赵熠文的眼线,所以肯定是从让她候在这里的那刻起便被监视了。 原本的沈兮卓完全不会顾及宫里的规矩和君臣礼仪,现如今死里逃生丢了记忆,刚才故意晾在这里小半个时辰,约莫也是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失忆罢了。 “朕看爱卿与皇后似乎相谈甚欢。” 赵熠文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脸上挂着些许笑意,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但是薛半谨心里清楚,能坐上龙椅的人,肯定不会像表面展现的这么简单。 “沈将军虽为女子,可战功赫赫,臣妾早有耳闻,再说了,沈将军也是扶陵王妃,臣妾其实早该见一见的。” 薛半谨见众人都看着她,只好回道。 “回皇上,臣与皇后实乃一见钟情。” 赵熠文闻言脸色一僵,申书芹花容失色,一旁的总管太监咳嗽不止,薛半谨后知后觉。 “臣说错了?其实是…两情相悦?”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薛半谨面露难色,硬着头皮道。 “或者是三生姻缘…” 赵熠文身边的总管太监刘公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道。 “哎呦喂快打住了沈将军,再要这般说下去,都要十世难离了。” “咳…臣失忆后文采也变差了一点,成语偶尔会用错,还请皇上赎罪。” 这是差了一点么?!要知道沈兮卓的文采可是当今太傅都赞不绝口的啊,赵熠文笑容有些僵硬。 “爱卿失忆后,倒是幽默风趣了不少。” 薛半谨眼观鼻鼻观心,看来以后成语还是少用为妙。 皇后走后赵熠文带着她闲逛了一番御花园,其实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罢了。 等薛半谨告退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她有些吊儿郎当地跟在领路小太监身后,看似在欣赏周 围风景,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听沈岚的意思原本继云国一半的兵权在她手里,半年前趁着她嫁进扶陵王府的时候赵熠文收回了一部分。 而刚才赵熠文又借着她重伤失忆需要好好休养的借口又收了一部分兵权回去,算来算去也就是说她现在手上其实就只有三分之一的兵权了,啊,就知道失忆的事情被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 “沈将军,那边拐个弯就是宫门了。” “行,有劳…” 想起之前那句小哥哥把人家给吓的,薛半谨止住了即将出口的话,回以一笑,带小太监走了之后自己有些悠闲地往宫门口走去,在拐弯处却被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呀!” 薛半谨后退了一步险险站住,对方却被撞得摔在了地上,她定睛一看,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一双眼睛大大的,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 “小鬼,跑什么呢?” 薛半谨上前将小孩扶起来,小孩在看清楚她的长相后明显一怔。 “哼!” 薛半谨一愣,这小鬼也忒没礼貌了吧,撞了人反倒还哼哼了,她刚想开口教训,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脚步声。 “快往那边找找,那边也找找。” 小孩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薛半谨心下了然那些人肯定是找他了,待那群太监宫女即将拐弯撞见他们时,她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往旁边的花丛中闪去。 “你…” “嘘!” 过了一会儿等宫女太监们走远了,薛半谨才拎着小孩走出来。 “小鬼,他们为何抓你?” “哼!” “你是谁家的小孩?” 小孩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你不认得我了?” 薛半谨尽量笑得一脸无害。 “我失忆了,连我自个儿我都差点不认得了,更何况是你呢,你叫啥名儿?” “哼!” “……” 薛半谨无语,感情这小鬼就知道哼哼,她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子。 “得了,不跟你费时间,我走了!” “你要出宫?” “我又不住在宫里,这个时辰自然是要出宫的。” 薛半谨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 里了然,这小鬼八成是什么小皇子之类的,想溜出宫去玩,所以才会躲着那群宫女太监。 ☆、第十四章 一大一小俩痞子 “怎么?你想让我带你出宫?” “你可以?” “我是将军,自然是可以的,你先说说你想不想出去?” 小孩犹豫了一下。 “你才不会这么好心。” “为何这么说?我的心长在我的身体里,你如何知晓它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小叔叔不许我离你太近!” “小叔叔?莫非是皇上?” “才不是!” “那是谁?” “才不告诉你!” 薛半谨眼珠儿一转,笑道。 “那八成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罢了,我也没什么兴趣知晓那些小人物!” “我小叔叔是扶陵王,才不是小人物!” 薛半谨摸了摸下巴,好吧,原来是左长临,她没怎么见过左长临,所以印象不深,但仅存的那一点点印象也实在是不怎么好,不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侄子呢。 “哦,原来你是左家的,左什么来着?” 小孩发现被她套了话,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哼!” “又哼?我知道了,你叫左哼哼是吧?!” “哼!!” 薛半谨有些哭笑不得,这小鬼是谁教出来的啊! “唉,我可走了啊,跟不跟上来随你自个儿!” 薛半谨懒得跟一个小孩计较,慢悠悠地朝着宫门口走去,小孩犹豫了一会,见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有些着急地一跺脚,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沈兮卓不仅是将军,还是扶陵王妃,所以这小鬼也算是她侄子,她带着自己侄子出宫,那么守卫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薛半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穿着这身衣服也没法在街上溜达,原本想去买几套衣服,可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萝卜头呢。 “小鬼,走,我先送你回王府。” “我不回去!” “为何?” “小叔叔说这几日忙,让我住在宫里的,我如果现在回去他看到了肯定要生气的。” 薛半谨读懂他的表情,将心比心道。 “可是皇宫虽大,却很闷啊。” 小孩像是突然找到了知己,大眼睛里满是赞同之意,头点如捣蒜, 薛半谨笑。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可以去将军府么?” 虽然小叔叔吩咐过不能靠近这个小婶婶,但是他觉得她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啊。 “可以是可以,但问题是我现在没打算回将军府啊。” “那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怕薛半谨拒绝,小孩立马又补充道。 “我叫左景白,你是我小婶婶。” “别,千万别喊我什么小婶婶,我谢谢你了。” “那我喊你什么?” “随你喜欢,嘿,小白兔,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大灰狼住的地方?” 左景白一脸好奇,薛半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这身衣裳跟我这身差不多,都太招摇了,咱们先去换一身行头再行动。” 薛半谨来到这里之后还没逛过街,带着左景白四处走了走,能分辨出大致位置,因为街道跟一百年后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建筑和店铺不一样罢了。 两人先是来到一家成衣铺,衣铺老板虽然不认识战神,但是看她身上穿的官服就知道是个当官的,连忙笑脸相迎好生招待着,可谁知道这位官爷似乎比较勤俭,专挑便宜的衣衫试。 成衣铺里有一块铜镜,换好衣衫后的薛半谨在看到镜子里陌生的容貌时怔了怔,随后才想起现在自己已经是沈兮卓了,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沈兮卓其实真长得挺清秀的,之前听着她的事迹,后来知晓她的为人,她已经下意识地将沈兮卓归为丑陋不堪的一类了。 很难相像这样清秀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是战神,还杀人不眨眼,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为何我们要穿这么难看的衣裳?” 左景白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有些不满意地问道,小眉毛拧得像是两条毛毛虫,薛半谨看向他,然后蹲下身子帮他把稍稍有些长的衣袖和裤脚挽起来,嗯,像是乞丐堆里跑出来的了。 “要么穿这身我们去好地方玩,要么穿回自己的衣裳乖乖回宫,你自己选择。” “其实这衣裳也还好。” 小破孩改口倒是挺快的,薛半谨拧了拧他的脸颊,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唉官爷,您看这衣衫…” “哦,我很满意。” “那这…” 成衣铺老板伸出三 个指头在薛半谨面前比了比,意思是衣衫穿走了,钱还没付呢,薛半谨这才想起,自己以前都是直接拿的,到时候那些老板自然会上薛府去结账。 她刚才换衣衫的时候也没见自己身上有银子啊,想了想。 “这样吧,我把我们自己的衣衫抵在你这里,待会我回了府便派人拿银子过来换,可好?” 成衣铺老板有些犹豫。 “你可看清楚了,这身可是官服呢,另外这件小的嘛,光看这绸缎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别说这两套,买你这里十套都够了。” “行,我便等着。” 薛半谨拉起左景白的手往外走,出门前丢给老板一句。 “若等不急,到时候拿着衣裳去将军府也行!” 成衣铺老板一愣,将军府?这两人跟将军府也有关系?可是看着走出门口的那一大一小,活脱脱两只小地痞,真能跟将军府扯上关系么? ☆、第十五章 去狼窝吧 现在时辰还有点早,一下午没吃东西薛半谨觉得有些饿,便带着左景白想着去吃点什么好吃的。 “小白兔,你可知晓这皇城里哪里好吃的最多?” “我知晓醉香阁的东西最好吃。” 醉香阁,有名的酒楼,薛半谨自然知晓,就是一百年后也是鼎有名的。 “去那种地方吃不到真正好吃的。” “那应该去哪里?” 薛半谨也不答话,拉着他在街上四处找了找,最后闻到了一阵臭味。 “找到了!”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一条巷子口附近都摆满了各种小吃摊,刚才那股臭味就是臭豆腐的。 薛半谨带着左景白走过去,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老板,来两碗鸡蛋面,然后四串臭豆腐,一碟炸馄饨。” “好嘞!” 左景白满是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特别新鲜,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一般跟着小叔叔出来的话,要吃东西都是去酒楼的。 不一会儿臭豆腐便上来了,左景白连忙捂住小鼻子。 “好臭啊!” “傻兔子,臭才好,越臭越好吃,你尝一个!” “我不要!” 薛半谨一脸惋惜状。 “唉,没想到啊,左长临的侄子胆子居然这么小,这小小的臭豆腐都不敢吃!” “谁,谁胆子小了,吃就吃!” 左景白拿过她手里的臭豆腐,捏着鼻子咬了一口,然后一脸苦涩地嚼了嚼。 “怎么样好吃吧?没骗你吧?!” 他有些疑惑地松开手,凑上去闻了闻。 “臭是臭,不过还挺好吃的,阿卓,你也吃。” “你叫我什么?” “你又不许我叫你小婶婶,我也不想叫你将军,那我只能叫你阿卓了,你不是叫沈兮卓么?” 薛半谨一脸好笑的表情,这小破孩太招人疼了,简直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成,随你喜欢。” 没多会炸馄饨和鸡蛋面也上来了,左景白小手握着筷子吃的满头大汗,薛半谨在一旁看得直乐呵。 “等等长临,我怎么觉得那边那个小孩有点眼熟啊?” 走在左长临身边的薛凝笑有些疑 惑地看着巷子口说道,左长临闻言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小白?” “对吧对吧,你也觉得像吧?不过应该只是长得像,这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而且小白现在应该在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左长临原本还有些疑惑,可当看到左景白身边那个小混混打扮的人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了。 “沈兮卓!” “什么?什么沈兮卓?” “我是说小白身边的那个。” 薛凝笑一脸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流氓是你娶进门的王妃?” 薛凝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和那天见到的挺像的,左长临双拳握紧,想上前,但是却被薛凝笑给拽住了。 “等一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沈兮卓偷偷将小白带出宫有何图谋,不如先静观其变,免得到时候打草惊蛇,按照沈兮卓的武功,小白离她那么近,她一旦发现我们,可能会对小白不利。” “是我大意了,不该将小白留在皇宫里的,该死!” “你也先别急,我看她暂时也没打算对小白下手,她大费周章将他带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要害他,我想约莫是想拿他来威胁你,那么小白现在就不会有危险才对。” 左长临眉宇拧得死死的,接受了薛凝笑的提议,两人靠近一些,然后藏身在一棵大树后面,以他们两个的功力,这儿基本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小白兔,吃饱了么?” “嗯,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嘿,这天底下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 “你还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么?” “当然了,只不过今天吃不下了,下次我带你去。” “好呀好呀,那么现在吃饱了,阿卓,我们是不是该去你说的大灰狼住的地方了啊?” 沈兮卓有两颗小虎牙,但是因为平时几乎不笑,所以身边的人基本不知道,但是薛半谨不一样,她一天到晚咧嘴笑着,就比如现在,笑得一脸开心,嘴边的小虎牙就特别明显,要说她是战神,估计没人会相信。 “你真这么想去?不怕大灰狼把你这只小白兔生吞活剥了?” “我才不是小白兔,皇奶奶说我是小狐狸。” 薛半谨捏住他的小脸颊。 “来,让我这只 大狐狸检查一下你这只小狐狸牙齿锋不锋利。” 左景白真的配合她地张大嘴,薛半谨仔细看了看。 “嗯,不错,成,咱们今个儿就去这大灰狼的窝里搅一搅。” “好耶!快走快走!” ☆、第十六章 绝非善类 薛半谨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又想起来自己没带钱,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自己和小白兔现在的打扮,现下如果说自己是将军府的人,怕是没人会相信吧。 “小白兔,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 左景白想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吊坠,是玉雕成的一只小老虎。 “只有这个。” 一旁的左长临脸色相当难看,这吊坠是去年他生辰自己送他的,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很宝贝的,戴在身上碰都不让人碰,今日居然主动给了沈兮卓! 薛半谨看了看,一家子的商人,她看东西的眼光自然不会差,这玉雕怕是价值不菲啊。 “老板,今日我们出门的急忘了带银子,现在将这个抵押在这里,之后再拿钱回来换可好?” 那小摊主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接过吊坠看了看,然后归还给她。 “这太贵重我可不敢收,总共也就八文钱,你们下回来再给便是。” “如此便谢过老板了。” “这附近的人都叫我李大叔,我可当不起老板二字。” “成,李大叔,下次我们一定还来光顾。” “好说。” 既然摊主都这么说了,薛半谨也就拿着吊坠带着左景白先走了,左长临和薛凝笑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首先薛半谨到的是一间当铺,唉没办法,她现在不是薛三小姐了,不能吃霸王餐,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没银子可进不去。 “小白兔,我要先将你这个玉坠当了,回头我们再来赎回去。” “嗯。” 薛半谨奖励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喊道。 “当这个!” “玉质吊坠一个,一百两。” “一百两?哎呦喂,小哥哥,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当铺的伙计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穿的很普通,八成是等钱急用的,这玉坠子还指不定哪里偷来的呢。 “就一两百,不想当拉倒!” “成,玉坠还我,小爷我不当了。” 薛半谨语调慢悠悠,伙计重新又打量了她一番。 “这样吧,二百两,不能再多了。” “小白兔,刚才对面那家当铺的老板说多少你可还记得?” 薛半谨对 着左景白使了个眼色,然后身侧的手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左景白小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一圈,回道。 “记得,那位老板说三千两。” “哦,三千两,那我们为何没当呢?” “哼,区区三千两还不够买我这玉坠的一个角呢!” “原来如此,但是这边小哥哥给的价相差更大,那我们可怎么办呢?” “如此算来,自然是便宜三千两那个老板了,唉,都怪爹爹不好,非得让我们低调出门,现在钱袋丢了,来当铺还被瞧不起!” 左景白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演得似模似样的,薛半谨憋着笑,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那边伙计听他们这般说,有些不确定。 “二位稍等,我去喊我家老板出来再做定夺。” 随后便去了后堂,不一会儿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条玉坠。 “不知道二位是活当还是死当?” “我们当然是活的了,活的可好了!” 左景白有些不高兴,这胖老头太过分!薛半谨知晓小鬼是理解错了,差点笑出声,连忙上前说道。 “老板,活当,活当。” “这活当价钱就要低一些了,不如这个数如何?” 当铺老板伸出五根手指,薛半谨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最后一咬牙。 “成吧,三日之内我会来取的。” “成交,还不快些去取银票!” 那个伙计连忙取了银票,然后薛半谨签了字,一手拿着五千两银票,一手拉着左景白晃出了当铺。 刚走出当铺薛半谨便忍不住蹲下身子大笑了几声,然后拽过身旁的左景白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哎呦喂小祖宗,我收你为徒吧,以后就跟着小爷混得了!” 演起戏来一出一出的,跟她小时候太像了,左景白摸了摸脸上被她亲到的地方。 “按照夫子的话,我俩这叫做臭味相投。” 薛半谨凑近闻了闻。 “嗯,是挺臭的。” 都是臭豆腐的味道!左景白也被她逗笑了。 “现在银票到手,我们今晚就去当一回大爷吧,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 左景白原本想说不累,但是忽然又改变了注意,展开双手,薛半谨一看他这贼溜溜的眼珠就知 道肯定又打什么鬼主意了,但还是抱起了他,刚抱起就被他搂住脖子亲了一口。 “夫子说,要礼尚往来。” 呦,这小鬼用起成语来可比她靠谱多了! “成,你是小金主,小爷我今晚暂且当一回奴隶,伺候伺候你!” 怀里的左景白痴痴地笑,薛半谨抱着他慢悠悠地往前走去,薛凝笑张大一张嘴。 “长临,你确定那是沈兮卓?” “你觉得那不是小白么!” 左长临现在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确定那是小白,可这个沈兮卓,我以前虽然没怎么见过,但这跟传说中的也出入太大了吧?!况且我也不觉得她是有所图谋啊,我倒觉得她对小白挺好的。” 左长临不说话,眼神中有些冷冽,他才不会相信沈兮卓会突然转了性子,以他对沈兮卓的了解,她绝非善类,处事手段绝对狠辣到令人发指。 ☆、第十七章 花魁 怀里揣着银票逛街,向来做惯了土匪的薛三小姐反而有些小小的不习惯了,从小到大她拿东西还从未付过钱呢。 名声不臭怎么能吓退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呢,娘亲身上的悲剧见过一次就够了,又何必再重蹈覆辙呢。 只可惜,天违人愿,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阿卓,还没到么?” “喏,这不就到了!” 薛半谨收回思绪,勾着嘴角看着眼前的琼楼玉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就因为到了这里才惹起之后藏宝库的一连串事情的。 “来这里用膳?” 在左景白的印象里,这样子漂亮的楼宇里一般都是像醉香阁一样吃饭的地方。 “小白兔,喜欢美人么?” 左景白眼睛一亮。 “自然喜欢,我就爱看美人儿,我以后要娶一堆美人回家!” “呦,小鬼头志向挺远大啊,行,我这就带你去见识一下美人!” “呦,这位爷,我们这儿可是烟花之地,您这来找乐子怎还带着娃娃啊?!” 站在凝笑楼门口迎客的几个姑娘们见薛半谨带着孩子想进来,连忙拦了下来,薛半谨还没开口,怀里的左景白便扑过去抱住了其中一个姑娘的脖子。 “这位姐姐真漂亮,小白喜欢!” 那个姑娘原本想发脾气,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后气就消了大半,有些无奈地接过他。 “我真漂亮?” “那是自然,姐姐明目皓齿,百媚千娇,小白以后都忘不了姐姐了。” “呦,听听,这人小嘴倒是甜,可是我们凝笑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要进去可不能光靠嘴甜啊!” 左景白似懂非懂,转向薛半谨,一脸严肃地说道。 “阿卓,还不快些给美人姐姐点见面礼!” “是,少爷。” 薛半谨毕恭毕敬地回道,然后自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那位姑娘的面前,那姑娘瞬间有些诧异,将左景白放到地上后接过银票。 左景白双手负于身后,薛半谨低着头站在他身边,姑娘心思一动,看样子是哪家的小公子带着小厮跑出来,因为好奇所以才来的凝笑楼。 “哎呀,是兰萃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公子快些里面请!” 兰萃在前面带路,左景白一脸邀功地看着薛 半谨,薛半谨笑着摸摸他的头以示嘉奖,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凝笑楼。 “不得了啊长临,你家小白还是位做戏高手呢!” 薛凝笑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了,左长临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两人等他们进去后才走过去,凝笑楼是薛凝笑的地盘,沈兮卓带着小白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踏进凝笑楼,薛半谨便感到莫名的亲切,自十三岁之后,她待在凝笑楼和赌坊的时间绝对要比待在薛府多。 “老鸨呢?” 薛半谨手里拿着一叠银票给自己扇风,周围一些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们两个,左景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新奇地左顾右盼。 “呦二位爷,这是想找哪位姑娘啊?” 一个身穿彩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下楼梯,手中的扇子随便挥一挥便是一阵刺鼻的脂粉香,薛半谨蹙眉,这跟一百年后的凝笑楼没法比。 “叫几个美人出来伺候!” “不是香妈妈我自夸啊,我这凝笑楼里可个顶个的都是美人胚子。” 薛半谨挑眉一笑。 “哦?那小爷我就要最美的那个,这么大一个凝笑楼,不知花魁是哪位啊?” 香妈妈打量了薛半谨一番,然后笑道。 “哎呦喂,这位爷,您是外地人吧?” “土生土长。” 只不过是长在一百年之后罢了。 “那不可能,但凡在皇城待过一段时间的,哪个不知晓皇城的勾栏院就属我们凝笑楼最出名,而我们凝笑楼的花魁,那可是担得起皇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您会不知道?” 凝笑楼是薛家的,薛半谨又是三天两头出入其中,要说到先前几十年里比较出名的花魁嘛,之前或多或少肯定也是听说过的,算算时间莫非是… “花开万色凝,一笑自成景…花景姑娘!” “公子好文采,花景受之有愧。” 薛半谨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二楼围栏处的女子一袭水青色罩纱长裙,轻纱遮面,虽然身处繁杂的烟花之地,可却偏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薛半谨一愣,对了,‘花开万色凝,一笑自成景’这两句诗是后来太爷爷遭祸去世,爷爷接手薛家,当时因为众人都时常提起前花魁花景姑娘,爷爷才作了这两句诗挂在凝笑楼里的,后来楼里跟她熟识的几位小姐姐们更是时常念叨,所以她才会记 住,可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抢了爷爷的功劳了?! ☆、第十八章 王爷夫君见死不救么? “安排几个人试试她。” 左长临自刚才暗卫来向他通报过消息之后眼神就有些深沉,此时突然说的这句话更是让薛凝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试什么?” “刚收到的消息,今日下午沈兮卓进宫面圣,被皇上收走了一部分兵权,理由是她伤势未愈又失了记忆所以应该静养。” “她这一天天的都在演什么呢?” “既然有人爱演,我们陪着看一出便是,先是一出假死,再来一出失忆,不觉得很精彩么?” 左长临的嘴角竟然是带着笑意的,就算五年前岐弦谷的事与沈兮卓无关,今日她若是动了左景白,他照旧不会放过她,薛凝笑打了个寒颤,每次这家伙露出这样子的笑容时,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了。 “好,就先试上一试。” 现在薛半谨他们正在一楼正中间,而左长临和薛凝笑则早已到了二楼,位子刚好在薛半谨的后上方,薛凝笑给对面的一楼的香妈妈使了个眼色,香妈妈不动声色地接下,朝着身边的姑娘吩咐了几句,那姑娘便退下了。 “阿卓,方才这个香妈妈说那个便是皇城第一美人?” “自然。” “可是她蒙着面纱,我们如何知晓她究竟美不美呢?万一满脸麻子可如何是好?” 薛半谨笑而不语。 “既然这位小公子对花景的容貌如此感兴趣,不妨请上楼一叙。” 花景此话一出,周围来这里玩现在在看热闹的客人都有些吃惊,要知道这花景姑娘的入幕之宾可不是这么容易当的,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何来头?! “小白兔,你看看,这花魁就是不一般,嘴上说着请可却没有半点动作。” 众人有些不满,这花景姑娘亲自开口让他们上楼已经算是天大的面子了,这两人居然还这般不知好歹。 “这大概便是夫子口中的倨傲无礼。” 香妈妈有些不悦。 “二位爷,虽说进门都是客,可香妈妈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知道敢在我凝笑楼里闹事的,还从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呢,您二位确定要试一试?” “阿卓,她居然敢当着你的面说这种话!” 薛半谨有些疑惑。 “当着我的面怎么了?” “你不是继云国第一高手么,有人放言不让你活着走出 去,你不好好露一手给她们看看,她们都不知晓自己错的多离谱!” 薛半谨一脸无奈,很抱歉,继云国第一高手早已经翘了辫子了,别说一手了,连半手都露不了了,以她的身手再加上这一身的伤,怕是不出几招就会被擒住了。 啊,似乎有些丢脸,所以还是动口不动手的好。 “小白兔,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会显得很野蛮的。” “阿卓,其实你是不是怕了?” “……” 香妈妈在听到左景白说什么继云国第一高手的时候神色有些变了变,随即又听到他称呼什么阿卓,莫非…不,怎么可能,女将军沈兮卓怎么会来凝笑楼,还是这样一副装扮,不过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否则老板怎会要她试探呢。 香妈妈一扬手,瞬间便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十几个打手,一个个手中都拿着棍棒,那些围观的客人见状都匆忙逃离了凝笑楼,没多会整个凝笑楼便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薛半谨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是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乖乖上楼了,没想到一百年前的凝笑楼处事手段这么残暴。 左景白一脸兴奋,他身边这个可是继云国第一高手,所以他完全没任何担心,四处看了看之后忽然在身后二楼处见到了自家的小叔叔,有些开心地挥挥手。 “小叔叔!” 薛半谨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果然见到了之前在葬礼上想要她性命的那个人,她记起来了,以前在凝笑楼里明明听那几位小姐姐们说起过扶陵王和王妃恩爱无比的啊,可是为何那天他眼中竟是真的含着杀机呢?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得来的夫君,一身浅蓝色衣衫,腰间配了根月牙白腰带,挂着一块玉佩,薛半谨摸摸下巴,那玉佩成色真不错。 至于这长相嘛,其实不是很对她胃口,因为太过妖孽,并且那双桃花眸中满是厌恶之色,唉,传言真的一点都不可信呐,什么战神,什么恩爱夫妻,也不知都是谁造出的谣,害得后人一个个地都那么崇拜羡慕着。 薛半谨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左长临,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群壮汉,有些无奈地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一脸无害地朝着左长临笑道。 “王爷夫君,有人欺负你的王妃,你难道打算见死不救么?”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左长临双手环胸斜斜地靠在柱 子边,似笑非笑。 “本王相信爱妃的实力不仅不会让自己受伤,更不会让侄儿受伤,爱妃,你可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厚望。” 薛半谨讪讪笑,奸险小人!不仅见死不救,还要威胁她不能让左景白受伤,见鬼的恩爱无比,依她看是相看两厌才对吧! ☆、第十九章 末阶 左长临看到薛半谨脸上明显的鄙视之后倒是有些惊奇,往常他们两个虽然不和,但是从不会在对方面前表露出多余的情绪。 薛半谨拍了拍左景白的脑袋低声道。 “小白兔,你去你小叔叔那边吧。” 棍棒无眼,待会如果场面太混乱的话肯定会伤到的,她腰间的伤还未痊愈,根本撑不了多久。 “那阿卓怎么办?” “呵,你不是说我是第一高手么,对付他们自然是绰绰有余的,放心吧。” “那我陪着阿卓啊。” “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乖,待会解决了他们之后我再去找你。” “那好吧,阿卓,你千万不能受伤。” 左景白嘟着嘴吩咐完之后,便从那些壮汉身边穿过去,继而慢慢爬上了楼梯,走到左长临和薛凝笑身边。 左长临和薛凝笑有些疑惑,没想到沈兮卓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放了左景白,那些对话原以为会是假惺惺做戏的呢。 “怪哉,她竟然自己放了小白这张王牌。” 不知道为何,薛凝笑总觉得眼前这个传言中的女将军并不像之前听到的那么让人觉得厌恶了,甚至还有些亲切感。 薛半谨搓了搓手笑道。 “你们也听到了,我可是大将军沈兮卓,你们确定要自己送上门来给我虐?!” “沈大将军光临,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我楼里这些护卫们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沈将军切磋一下,还望沈将军多多指教。” 香妈妈笑着说完之后,给那些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拿着棍子直接围了上来,薛半谨连忙闪开几个壮汉的攻击,啊,要不要这么以多欺少啊?! “阿卓加油!” 二楼围栏处的左景白大声喊道,左长临瞥了他一眼,继而将目光移回沈兮卓身上,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伤得很重,这动作也太迟缓了些。 薛半谨抓住一个壮汉挥过来的棍子,借力跳起踹了他一脚,抢过了一根棍子当武器,其实相比于棍子她更喜欢用剑。 “几位小哥哥们,其实你们想切磋应该一个个上才对啊!” “你们一群大男人好意思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么?!” “喂喂喂,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些壮汉根本懒得搭理她,只顾着攻击,这些都 是一个个挑选出来训好做为凝笑楼的护卫的,武功虽算不上多高,但是体格都很健壮,光是力气薛半谨就比不过他们。 “额啊…” 薛半谨在躲过面前一个人的攻击后,身后却挨了重重一棍,她一个旋身提棍撞向那人的胸口,那人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二楼的薛凝笑一愣。 “薛家剑…” “什么?” “我从刚才起就觉得她的动作有些眼熟,她虽然拿的棍子,可使的确实我薛家的剑法,不可能,薛家剑是不外传的。” 薛家虽然是商户,但因为家大业大,所以当初薛锐亲自创了一套薛家剑,剑法以防为主攻为辅,为的是让薛家后代能够防身用的。 “我更好奇的是,她为何会用这套剑法,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堂堂的战神却用了一套以防为主的剑法,这不是很奇怪么?!” 左长临眸光略带深沉地说道,楼下的薛半谨可没时间考虑这么多,她一身的功夫全部都是薛府的护院领头教的,之前为了方便逃跑,她一颗心全部放在轻功上,现如今看来,实在是有些失算。 那些壮汉手上动作不停,一刻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眼前这个可是战神沈兮卓,她现在的样子可能都是装出来的也说不定。 没多会薛半谨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腰腹间的伤口隐隐作痛,并且有些湿热的感觉,肯定是裂开了,她咬牙将棍子横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面前三人的棍棒,但是其余的却是顾不及了,双臂和背上都挨了不少棍子。 左长临右手微抬,一枚银针便自袖间飞出,薛半谨看着这些棍棒,刚想跳开可却忽然觉得膝盖一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背上因此挨了重重一棍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阿卓…小叔叔,你快让他们停手啊,阿卓受伤了!” 左景白满脸的担心,左长临却不为所动,眯起双眸,刚才那根银针,即便是受伤的沈兮卓也没理由避不开,可她竟像是完全没发现。 跪坐在地上的薛半谨听到棍棒声朝着她招呼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伤口一阵钻心地疼,起身的动作的稍稍迟了一步,抬眼时却已是躲不开那些朝着她而下的棍子了。 死了死了,这次肯定死定了,原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想教训她一下,没想到竟是真的下了杀手的,而所谓的夫君,看来是真的不想她活,心中有些气愤,她闭上眼睛,要不是伤口疼得厉害,她肯定逃得掉的,都怪末阶…末 阶… “末阶!”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喊道,然后众人便只见眼前一阵红光闪过,靠近薛半谨的几个壮汉竟是全部倒地不起了。 薛半谨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发着红光的剑时有些诧异。 “末阶,你怎会在凝笑楼里?” ☆、第二十章 不要自寻死路 她还一直以为会被藏在扶陵王府呢…薛半谨伸手握住剑柄,撑在地上让自己站起来,刚才剑未出鞘,所以那些地上这几个壮汉应该只是被剑气所伤昏厥过去了。 左手握住剑鞘,慢慢拔出剑身,果然看到剑柄下面一点的剑身上‘末阶’两个字正在发着红光,似乎在叫嚣着要大开杀戒似的。 不愧是天下第一邪剑师铸的剑,剑身周围的邪气真的好重。 “你是来保护我的么?” 像是回应她的问题般,那两个字的红光闪得更明显了,薛半谨勾嘴笑,而后看向面前那些壮汉。 “现在,你们确定还要继续么?” 虽是笑着的,可声音中竟是透着些许冷意。香妈妈抬头看向薛凝笑,薛凝笑点点头示意继续,原本左长临将末阶剑放在凝笑楼里是避免沈兮卓上王府去找剑,可没想到倒是歪打正着让她碰着了。 一惊,莫非她今晚来凝笑楼的目的就是末阶剑?这剑的感应能力也未免太强了,她只不过是喊了一声便真的自己飞了出来护在了她面前。 那些壮汉得了命令便继续进攻,薛半谨也顾不上腰间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只能提着剑迎上去,现如今在这里,她除了这把剑之外,又还能靠谁呢?! 她虽然武功不高,但因为拿着的不是普通剑,所以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末阶说了要保护她,便自然不需要她出多少力,她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拿着,剑身自己便会引导她如何出招,是以使出的剑法与方才完全不同。 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壮汉便都受了伤,薛半谨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想法,所以进攻并不猛,看那些人有些支撑不住了,她便停了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末阶剑,剑身上的鲜血正在慢慢变少,果然,这剑就是要饮血的。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再自寻死路了。” 说完之后看向二楼左景白那边。 “小白兔,我今晚有些乏了,下次再带你玩。” “阿卓你回去要好好休息。” “嗯。” 说完之后直接收回了目光,根本没有看旁边的左长临一眼,她将剑收回剑鞘中,一脸冷然地朝着门口走去,待到门口时却又停下脚步,再转身时已恢复了先前来的那副痞笑样子了。 “花景姑娘,下次可一定要我欣赏一下真容啊,其余的小姐姐们也一样。” 说着还朝 着他们眨了眨右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门口,众人都有些心有余悸,不愧是一代战神,方才若不是她收手,眼前这几个护卫可一个都活不了。 “长临,你觉得如何?” 左长临没回应薛凝笑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左景白。 “她如何骗你出宫的?” 左景白一脸茫然。 “她没有骗我啊。” “那你怎会跟她在一起?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许离她太近的么?!” “我不想住在宫里,那些皇子公主们都不爱跟我玩,他们说是我抢了他们的父皇的疼爱,我想离开皇宫可是那些太监宫女们总是跟着我,我是逃的时候遇上阿卓的,她一开始并不认得我。” “那后来呢?” “后来知晓了我是你侄子,然后她说她要出宫,随我跟不跟,我自然是要跟上的,她原本出宫后便要送我回王府,可我怕你骂我便自己要跟着她的。” “你自己要跟着她的?” “是,小叔叔,你为何不让我接近她?我觉得阿卓很好啊。” “你还小,有些事不会明白的。” “你们是夫妻,为何不住在一起呢?你把阿卓接回王府一起住好么?那样子我就可以经常见到她了。” 左长临神色有些严肃。 “以后不许见她!” “我不,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你不喜欢她是你的事,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再说了,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又要娶她?” 小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道谁待他好他便待谁好,或许这就是沈兮卓的目的? “小白,如你所愿,你小叔叔早已将你小婶婶接回王府了。” “真的么?” “当然。” “好啊好啊,我想跟阿卓住在一起。” 虽然只相处了没多久,可是左景白已经完全把这位小婶婶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了,想到以后能住在一起,自然开心无比。 ☆、第二十一章 要不是你,我能那么狼狈么?! 薛半谨在凝笑楼里时已经快撑不住了,现如今刚出来没走了几步便扶着墙,脚下的步子都有些打颤。 她慢慢靠在墙边,一手撑着末阶剑,一手捂上腰间,有些无奈地一笑,果然伤口裂开了,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走到将军府了,连街对面都过不去,那天楼里几位小姐姐们还说什么不知道何时才能遇上属于自己的扶陵王,呵呵,她觉得应该是庆幸没遇上才对,遇上了简直就是死路一条啊! “末阶,我才找到你,就要死在路边了,怕是没法帮你找你的心上人了。” 薛半谨说着想往前走一步,可刚迈了一步腿便一软直接朝前摔去。 “小心!” 原以为会摔个狗吃屎,没想到竟然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薛半谨有些艰难地抬头望去,只见扶着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目清明,长相俊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位公子你怎么了?” 薛半谨穿的男装,所以对方以为她是男子。 “有些不舒服。” “我看你脸色很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将军府。” 薛半谨没得选择,也顾不上对方是好是坏,只能报上家门。 “阿桂,过来。” 男子向旁边喊了一句,不多时便有个小厮将那车拉了过来。 “爷,怎么了?他是谁啊?” “不认识,但他状况不怎么好,你把车帘拉开,我先扶他上车。” “是。” 薛半谨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不过听他们对话似乎不像坏人。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朝着她温和一笑,柔声道。 “城南薛府,薛挽辛。” 薛半谨一怔,猛的抬头看向他,还没开口便一阵晕眩。 “太爷爷…” 无力地呢喃了一句,随后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薛挽辛连忙抱住她。 “公子?公子?” “爷,我看他确实病得厉害了,刚居然对着您喊太爷爷…” 薛挽辛顾不得研究这些,横抱起她爬上马车。 “去将军府。” “是,不过 他是将军府的人?” “不清楚,他方才是这么说的,我们先送过去问问。” 薛挽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突然间蹙眉,然后抬起自己的手一看竟然沾了一手血,心下一惊。 “阿桂,动作再快些,看来他伤得不轻。” “是,爷。” 薛挽辛本来是到凝笑楼找薛凝笑的,但是刚到门口下了马车便见到了靠在墙边的人,过去还没开口问他怎么了他便朝着他摔了过来。 虽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想帮他,而身边的薛半谨早已昏死过去了,如果说原本是强忍着一丝清醒,那么再听到薛挽辛三个字的时候就完全放下心了,其实两个人算起来是陌生人,但爷爷口中的太爷爷,她从小听到大,早已对这个名字烂熟于心了。 “你的武功太差了。” 非常直白的一句评价,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听到这个声音薛半谨就知道多半又是在梦境里了,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把剑。 薛半谨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次倒不是漆黑一片了,似乎是郊外,剑在前面的河边,剑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仍旧是一袭黑衣。 “拜托,要不是你在我腰腹处刺一窟窿,我能那么狼狈么?!” 她边抱怨边走到河边往大石头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末阶,我刚看到我太爷爷了,我从未见过他,只是听爷爷提起过,爷爷脾气火爆性格严肃,他当初说太爷爷是个温和的人的时候我还不信,却没想到太爷爷真是这样温柔!” 可能因为现在她身边只有末阶一个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而刚才又是他救了她,所以她已经自动自发地把他当成朋友了。 末阶不认识薛挽辛,所以也就没有多做评价,不过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似乎突然间有些低落。 “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爷爷说过,太爷爷是为了救爷爷被强盗害死的,那时候太爷爷他也才不到四十,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却…” 薛半谨无意间侧过脸见坐在旁边的末阶正一脸认真地听她说话,她忽然停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为何不说了?” “呵,铸剑师家的小哥哥,原来你竟长得这般好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披头散发看不清长相,可这次竟然将头发束起了,薛半谨识字不多所以不知该如 何描述,就觉得好看,约摸就是说书先生常说的江湖侠客吧。 “一副皮囊罢了。” 薛半谨余光瞄到他腰间的绿色玉笛,眼前一亮,这可是蓝田玉制成的呢。 “吹首曲子给我听听吧!” 末阶的将目光移回河面,淡淡道。 “你该回去了。” 薛半谨赖在石头上痞痞笑。 “你让我来就来,走就走,那我多没面子啊,这样吧,你吹一首我听完就走。” 末阶站起身往旁边走去,薛半谨连忙跳起来准备跟上,可是一抬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真是的,你捅我一刀我让你吹个曲子都不成!” 她有些无聊地准备坐下,可却觉得旁边的河面似乎有些不平静,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河里的水忽然涨得很高,然后直接朝着她淹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 本王留下来陪你(新修) “啊!!” 薛半谨惊得直接坐起,却因此牵动了腰间的伤口,疼得直冒汗。 “姐姐你醒了啊?” 又是这个妹妹守在她身边,唉,沈兮卓可真好命! “姐,你背上好多淤青状的,像是挨了好几棍子,为了姐夫受这样的罪值得么?” 薛半谨一愣,等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她是不是前几日也问过? “什么?” “外面都传遍了,王爷去凝笑楼寻欢作乐,你吃醋便去大闹凝笑楼,结果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薛半谨想哭,一百年后的皇城百姓可没这么八卦啊! “我昏迷多久了?” “两日了,姐姐为了姐夫受伤昏迷着,可姐夫呢?也没见来探望关心一下。” 唉,其实她真的不是为了他啊! “绘绘,我的衣服谁替我换的?” “我换的,姐姐你那穿的什么衣服啊,看上去也太奇怪了,跟街头小地痞似的!” “那可有看到一张当票?” “有的,在桌子上,那是做何用处的?” 薛半谨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只昏迷了两日,因为之前说过三天之内会去取小白兔的玉坠子的。 “你让人拿着当票和银票去一趟西街的老张当铺,去把我当的玉坠子取回来,顺便去一下素衣坊,我的官服还有一套小孩子衣裳还抵押在那里呢!” “官服本王已经替爱妃取回来了,玉坠子也物归原主了,爱妃好好养伤,不必为这些琐事劳神。” 薛半谨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她是不是又回到前几日了啊?!如果说原先她对沈兮卓和左长临的夫妻感情好坏还存在些疑惑的话,那么经过凝笑楼那一战后这些疑惑已经彻底解除了,这夫妻俩压根就不正常! 左长临坐到床边,薛半谨有预感,他又要开始演大戏,结果他却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也不说话,薛半谨抽了抽,没抽出。 房门外有聚集了一些丫鬟家丁,得了,明日大街小巷又有新故事可以传了,怪不得百年后一个个都说扶陵王和王妃如何如何恩爱,大概就是靠这些人传出去的! “王爷,你摸够了么?” 一话不说死拽着人手干嘛呢这是! “爱妃三番两次受伤都是为了本王,本王觉得这个夫君 当个真是不称职,有点无颜面对爱妃。” “好呀,那就别面对了,好走不送!” 左长临一愣,脸上的神情有些受伤, “爱妃可是在生气?” 她气什么?气他在凝笑楼想要她的命么?!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葬礼上不就有一回了么! “爱妃,本王知晓你气我去凝笑楼,但其实我是冤枉的,凝笑楼的老板薛凝笑与我是至交,所以我只不过是去找他的,你就原谅我跟我回府吧。” 房门外的丫鬟家丁又开始抹眼泪了,薛半谨翻了个白眼,狠狠抽回手,躺下盖上被子,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爱妃这次伤得太重,也不适宜马上回王府,所以本王决定这几日会留在将军府里照顾爱妃的。” 薛半谨闻言想死,她可不可以叫家丁将他轰出去?她是真的很不想见到他啊! ☆、第二十三章 亲手为王爷做的糕点(新修) 薛半谨之前还觉得这次受伤重了也没事,刚好可以借机在将军府住几日,但是现在她只想自己的伤赶紧愈合,因为每天陪左长临在丫鬟家丁面前演戏真的好累啊! “卓儿,你怎么来厨房了?” 沈岚正在厨房里准备亲手炖汤给沈兮卓喝,见到她走进厨房有些疑惑,丫鬟厨娘们也都很惊讶,要知道将军可从来没到厨房来过呢。 “哦,姑姑,我是想着吧,王爷好不容易来将军府住几日,所以想亲手做点糕点给他。” 薛半谨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低着头,看上去像是有些害羞,其实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场,丫鬟厨娘们听了很感动,将军虽然上阵杀敌,可面对王爷的时候还是很贤惠的。 “你整日接触的不是练武就是带兵,我还一直担心你哪日若是嫁了人会不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了,只是卓儿,你会做糕点么?” 沈兮卓不会做,她薛三小姐更不会做! “姑姑,不如您教教我吧?” “好好好,想做什么糕点呢?” 薛半谨回忆了一下之前跟月香打探的一些消息,她记得月香说过左长临似乎很讨厌桂花,所以王府从不种植桂花树。 “不如桂花糕如何?王爷他最爱吃了。” “好,先前收了一些晒干的桂花,露儿,去拿过来。” “是,夫人。” 沈岚顾及到薛半谨的身体还尚未大好,所以很多步骤都是她做的,头一回进厨房的薛三小姐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罢了。 只不过这个打下手的同时,她还趁着沈岚不注意,偷偷在面粉里加了几勺盐,又加了一些醋,在快完成的时候又加了些辣椒水。 等了一会儿糕点出炉,沈岚闻了一下拧了眉宇,拿起一块准备尝一口,薛半谨眼疾手快地拦下, “姑姑你干嘛?” “我觉得味道有些不对,所以尝一尝。” 废话,加了那么多‘佐料’味道能对劲才怪! “都是按照步骤来的,怎会不对劲啊,我闻着就挺好的,姑姑,这是我第一次做糕点,我想第一个给王爷尝尝。” 没办法,为了大局,只能牺牲自己娇羞一下了,沈岚闻言笑了起来, “你这个孩子啊,也罢,你快些拿去给你的王爷吃吧。” “姑姑莫生气,等我下次做了, 一定孝敬姑姑。” “去吧去吧,姑姑知晓的。” 薛半谨端着糕点离开了厨房,走在回廊上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动作敏捷啊,嘿嘿,王爷夫君,要好好感受这浓浓的爱意呦! 薛半谨等了一会儿,故意挑在左长临回府走到正院的时候出现,因为这里围观的下人最多了。 “王爷,你回来啦!” 左长临一见到她这副表情,心下就有些不祥的预感,特意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薛半谨从身后端出来一碟糕点, “王爷,这是妾身第一次下厨,亲自做的糕点,想献给王爷。” 她边说边用眼角扫了扫周围,果然丫鬟家丁们又开始感动了,左长临眉宇紧蹙,这糕点什么味儿这么奇怪! ☆、第二十四章 亲口喂糕点(新修) “爱妃真是贤惠,可惜本王现在不饿,待会再吃吧。” “王爷,可是嫌弃妾身做的不够好?” 薛半谨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左长临有些头疼,皮笑肉不笑道: “爱妃多心了,你亲自下厨做糕点,为夫感动还老不及呢,又怎会嫌弃呢。” “那王爷就尝一口嘛,就一小口。” 看着自家将军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丫鬟家丁们都有些不忍心,如果左长临再不吃的话,他们估计要开始集体说劝了。 左长临忍了忍,才伸手拿了一块糕点,看上去很正常,闻着太诡异了,他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薛半谨一脸期待, “王爷感觉如何?好吃么?” 他脸色变了变,直接咽了下去, “好吃,爱妃做的,果然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嘛,至少把手里这块吃完啊!” 左长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爱妃就算不说,为夫也会吃完的。” 说着将手中剩下大半块糕点塞进嘴里,薛半谨拼命忍笑,看来左长临容忍能力还挺强的啊,居然没大叫。 她正这么偷乐着,忽然觉得手臂被人拽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抬头,接过刚抬头便感觉唇上一热,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啊啊啊啊,左长临居然吻了她?!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何事了?刚才不还在吃糕点么?为什么突然发展成亲亲了? 她刚想开口阻止,接过被钻了空,某人长驱直入,她秀眉紧蹙,被塞了一嘴糕点,手上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纹丝不动。 嘴上被堵了,她能看出左长临近在眼前的桃花眸中似乎带了几分挑衅,周围的丫鬟们简直都要眼冒桃心了,王爷王妃真的好恩爱哦,居然当众缠绵! 在薛半谨终于败下阵咽下嘴中的糕点后,左长临的双唇才离开,带了几分笑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爱妃,味道如何?” 薛半谨一张脸成了猪肝色,似乎在回忆自己刚才究竟放了多少配料,这什么味道啊?! “这是为夫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糕点,不如,我们按照刚才的方式,将剩下的这一碟都吃了吧?” 左长临深情款款地提议道,周围的丫鬟家丁都纷纷点头,这样子的画面真是百看不厌,薛半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 不,不用了,王爷刚回来肯定很累,还是先沐浴更衣后,再享用吧。” “爱妃真是体贴,为夫好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薛半谨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费了那么多力气做出这糕点来坑害自己,往后这种事,再也不做了! 看来要某位王爷彻底讨厌她,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呢! “还不快去给王爷准备沐浴的水!” 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家丁,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她觉得如果多吃几块这个糕点的话,可能会被毒哑! “爱妃不一起洗么?” “呵呵,妾身早已洗过了,王爷请自便!” “那真是可惜啊,爱妃下次可一定要等本王回来再沐浴呀。” 左长临说完便朝着住处走去,薛半谨在他身后狠狠地瞪了几眼,身边的丫鬟家丁们早已被感动得泪眼朦胧了,待会一定要告诉其他不在场的人,这么感人的场景,必须要大家都知道! ☆、第二十五章 不赌不相识(4000+) 索性这样子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左长临便提议一起回王府住,薛半谨想也不想答应了,主要是因为她不去的话,他就会留下来。 王府虽然也会演戏,但是至少没有这么频繁啊,将军府里的丫鬟家丁已经完全中了毒,太可怕了! “阿卓,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 回到王府没多久,左景白软糯糯的声音便响起了,薛半谨正躺在小院里大树底下的软塌上乘凉,眼睛慢慢眨了眨,神色带了几分慵懒。 “最近有些忙,忘了想。” 左景白闻言有些不开心地噘嘴, “那你在忙什么呢?” “忙着怎样让你小叔叔爱上我!” “小叔叔不爱你就算了呗,为何非得让他爱上你?” 薛半谨略带委屈地看向他, “娶了我又不爱我,那我岂不是很可怜?” 左景白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等我长大后我娶你啊!” 薛半谨嘴角一抽, “那得何年何月…” “我长得很快的,我喜欢阿卓,所以以后我会娶你的,阿卓你不要喜欢小叔叔了好不好?” “晚了,我已经彻底爱上你小叔叔了,今生今世就非他不可了,小白兔,你小叔叔那么疼你,你以后要多为我说好话知道不?!” 左景白叹了一口气, “好吧,小叔叔总有一日会发现阿卓的好然后爱上你的。” “那就好了,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不知他何时才会接受我,我做梦都想为他生儿育女呢…” 走廊转角处的左长临见薛半谨一脸害羞地说着这些话,顿时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犹豫了下后转身离开了,待他走后薛半谨才将目光放到转角方向,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中带了些许奸诈。 左长临,咱们慢慢玩儿! “阿卓,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吃臭豆腐呢?” 薛半谨收回目光,脸上恢复痞痞的表情笑道: “说到臭豆腐,上次的八文钱还没给李大叔呢,不如现在去吧!” “好呀好呀,快走!” 一听有的出去玩,左景白就兴奋得像只兔子了,连忙拽薛半谨的胳膊,薛半谨有些懒懒地站起身。 “咦?阿卓,你今天穿 了裙子?” 他才发现薛半谨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色罩纱长裙,跟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是啊,你小叔叔太喜欢我这么穿了!” 以至于王府里全是这样子的衣裳!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恹恹的,左景白前后打量了一番。 “好看的!” 薛半谨伸手在左景白脸颊上捏了一下, “好看的不如好吃的,出发!” 薛半谨这次学乖了,打发左景白去问左长临要一块王府令牌,自己则去了账房领银子,也没多要,就领了二两银子,账房先生自然也不好拒绝。 腰间配了末阶剑,手中拿着一把小折扇,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带着左景白出府了,两人先是到李大叔那吃了些东西,给了李大叔一两。 “用不了这么多,找不开…” “没事,扣除上次和这次的账外,剩余的就当我预付的,以后来吃再从里面扣便是。” 李大叔闻言也不好多推脱,便应下了。 “二位客官,您要的炸馄饨。” 炸馄饨上来的时候,薛半谨和左景白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了。 “你给我用油纸包一下,我带走。” “成。” “阿卓,我们还去上次有美人的地方么?” 一大一小吃饱喝足走在街上,左景白还惦记着凝笑楼,上次都没怎么玩,薛半谨笑了一下。 “现在是白天,凝笑楼还未开门,去了也没用。” “那我们去哪儿?” “我既然带你出来,自然不会让你扫兴,你只管跟着我走…” “砰”地一声,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人直接摔在了他们两个前面,薛半谨下意识将身边的左景白护在身后,却发现那人倒地后就不动了,她走上前两步蹲下, “喂,你没事吧?” 那人双手动了下,然后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薛半谨,头发有些乱,脸上有些灰,但也看得出应该二十来岁。 “没事…” 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他挣扎着爬起来,薛半谨起身扶了他一把。 “所以你是热晕的么?” 左景白小心翼翼地问道,薛半谨扶着那人到街道旁阴凉处坐下,然后站在他面前弯下腰将手中的油纸包递到他面前, “我看你是饿了吧,吃么?” 乞丐男抬头,待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薛半谨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薛半谨见他没伸手,也不恼,只是在他身边随意蹲下,摊开油纸包,香气扑鼻。 “还是热的,也不是吃剩下的,你真不吃?” 她说着自己先拿了一只丢进嘴里嚼着,左景白闻着觉得香,也去拿了一只吃着,乞丐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过一只咬了一口。 “好吃吧?这是我和阿卓发现的美味!” 左景白一脸骄傲地说道,乞丐男点点头,没多久,油纸包便空了,吃了些东西后他的脸色也好看多了。 “行了,吃饱了现在能走了么?” 乞丐男有些疑惑地看着薛半谨,薛半谨解释道: “我刚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二位穿着华贵,区区小人能帮你们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儿哪家赌坊最出名?” “赌坊?” “对,赌坊,越大越好!” “畅金坊。” 薛半谨站起身,挥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着, “就畅金坊了,你带路!” 乞丐男站起身,脸上表情有些怪异,薛半谨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哥你放心,待会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点头,然后便在前面带路,薛半谨和左景白跟在他身后,来到这儿后这么久都没去过赌坊,真是手痒啊! 畅金坊果然大,里面布置也还行,虽然是大白天可人山人海的,薛半谨抱起左景白挤到一张桌子前,让他坐在桌子上,对面庄家戏谑道: “呦,这位姑娘怎么上赌坊还带着孩子啊!” 薛半谨斜斜地撑在桌子边咧嘴笑, “挣钱带娃两不误嘛!” “是么…那就请下注吧。” “不急,你们先吧。” 旁边其他人纷纷下注,薛半谨双手抱胸表示观望,庄家也就没理会她,左景白小声问道: “阿卓,你怎么不下注?”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阿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才对。” 左景白肉嘟嘟的小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薛半谨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把, “你喜欢吃热豆腐么?可我喜欢吃臭豆腐啊!” 左景白噘嘴想了一下,点点头, “也对,臭豆腐是挺好吃的,那就臭豆腐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吃?” “饿了的时候自然就吃了。” 薛半谨似是而非地回答道,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们,之前带路的男子则站在她身后,眸中的神情有些深沉。 在第十一局的时候,薛半谨终于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随意地丢在‘小’字上,庄家看了她一眼。 “买定离手,还有没有要下注的了?没有就开了…一一二,四点小!” “哦呀,看来今日小爷手气还不错啊!” 薛半谨一脸惊讶地感叹道,众人对她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她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将二两银子丢在‘小’上。 “一二三,六点小。” 薛半谨勾着嘴角拿回四两,然后待庄家摇好骰子后,将那四两丢在了‘大’上。 “五五六,十六点大。” 这下子四两变八两了,薛半谨拿了银子后抱着左景白转移了阵地,来到了旁边一张桌子旁,这边是猜碗盖住的豆子单双数,她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八两全部压在‘双’字上。 “下好离手,二、四、六…二十六,双!” “阿卓好棒!” 畅金坊那边是玩得开心,扶陵王府这里气氛却有些低沉,左长临坐在书桌前看着刚回来通报消息的暗卫。 “她带着小白去了赌坊?” “是的,已经在赌坊待了近半个时辰(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一直在赌钱?” “是的,而且,王妃运气很好,到现在还没输过银子。” “呵,运气好…” “王爷,要不要…” “先静观其变,让身边的暗卫盯紧一些,确保小白的安全。” “是。” 待暗卫退下后,管家左祥担忧道: “王爷,现在还不清楚王妃是否真的失忆了,让小少爷跟在她身边似乎有些危险。” “总不能将小白关起来吧,以他现在对沈兮卓的信任程度来说,不让他见她根本不可能。” “可万一…” “所以小白身边的暗卫只能 多不能少,我要确保他毫发无损!” “是,不过依老奴近几日的观察,也实在是猜不透王妃的这些行为。” 左长临蹙眉,他也看不透,沈兮卓不像失忆,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行为言语习惯,就连眼神,都彻底变了。 在薛半谨将赌坊内每一桌都玩遍连赢一个时辰后,赌坊内的负责人终于发现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了。 这时赌坊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薛半谨在的那一桌边的人都被几个护卫轰开了,只剩下左景白坐在桌子上,薛半谨站在他旁边,一只脚还踩在凳子上。 “怎么?这么早就散了?小爷都没玩尽兴呢!” “姑娘放心,来了这畅金坊就必然会让你玩得尽兴,接下去,由我来陪你玩如何?” 人们纷纷让开,只见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出现在她对面,身边还有一群护卫,薛半谨挑眉。 “有美人相伴,自然求之不得。” “咦,阿卓,你这次成语没用错。” “那是,我本来文采就很好啊!” 左景白一脸怀疑地看着她,摆明了不相信她说的话,薛半谨捏捏他的脸, “小白兔,想不想把对面的美人姐姐赢回家啊?” 左景白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摇了摇头噘嘴一脸认真道: “阿卓,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娶你了,所以是不会花心的再喜欢别的女子的。” 薛半谨哭笑不得, “要是全天下的男子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喂,你们究竟还赌不赌了?!” 对面的女子有些不耐烦,薛半谨一脸无辜, “赌啊,不赌你们会让我俩走出这大门么!” 女子闻言脸色变了变,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姑娘快言快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能赢我,你今日赢的银票我畅金坊奉上双倍。”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要知道看薛半谨面前赢的银子银票之类的来看,少说也有七八千两了,再翻一番的话… “哦?看来这儿是你做主了?” “在这畅金坊,但凡我相思开了口,谁又敢反对!” 那女子直接横坐在了桌上,俨然一副老大的气派,薛半谨觉得赌坊里人太多有些热,慢悠悠地撸起双袖,眼角瞥见左景白额头 上全是汗,她便打开折扇替他轻轻扇着。 “相思小姐姐,说吧,咱们赌什么?趁早赌完趁早散,有些热。” “就赌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 “成!” “不过得先说好你若是输了的话当如何?” “小姐姐想如何?” “钱照旧归你,不过,剑得留下!” 既然能经营这么大一个赌坊,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自然能看出薛半谨腰间的佩剑非同一般。 “美人开口,别说剑了,就是人也可以留下啊~” “阿卓,不许你调戏别人!” 薛半谨一脸无辜, “小白兔惯会冤枉我,我这哪里是调戏,分明是恭维。” 有这么恭维人的么?!这语气、这表情、这话语,不是调戏是什么? 对面的相思倒也不在意这些,让人拿了两盅骰子过来放在桌上,每盅里面各有一颗骰子,甩了一盅给薛半谨,然后自己率先拿起骰盅摇了起来,手法娴熟,眼神犀利,而薛半谨也不急,看也没看她,只专心地替左景白扇扇子。 “咚”一声,相思将骰盅置于桌上。 “姑娘摇出的点数若能比我摇出的大,便算你赢。” 薛半谨将折扇递给左景白,伸手抄起桌上的骰盅摇了起来,摇好后放在桌上,率先打开了骰盅,看也没看骰子便朝着左景白眨了眨左眼, “哎呀呀,刚好比相思姑娘摇出的大一点,小白兔,咱俩今日果然运气不错啊!” 众人看清桌上的骰子后都一脸惊讶,这确定是运气?!而对面的相思则脸色变了变,桌上的骰子被一分为二,一面点数六,一面点数一。 呵,居然看都不看就知道自己摇出的是七,并且知道她的骰盅里是六! “我输了,银票双倍奉上。” 身边的手下听相思这么说有些不甘心, “相思姐,不是说好了三局两胜么,这才…” “没必要,我一扬手这位姑娘便能听出我摇的是几,就冲这点这些银票让姑娘赢走,不亏!” 薛半谨拿起自己面前的银票收进怀里, “刚才我赢的这九千两我拿走了,至于剩下那九千两嘛就当做是损坏这颗骰子的赔偿好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颗骰子九千两, 这人是傻子吧?! 相思闻言一愣,随后一拍桌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你这位朋友我相思交下了,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薛半谨拿过左景白手中的折扇,哗一声打开,而后朝着相思抛了个媚眼,咧嘴一笑, “城东将军府,沈兮卓。” ☆、第二十六章 果然老奸巨猾 如果说刚才身边观望的人中有些持惊讶态度有些持鄙视态度的话,那么现在就全变成震惊了,他们平时没什么机会见到传说中的战神,偶尔看到也是她凯旋回朝一身盔甲骑在马上的样子,所以实在是很难将这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人联系在一起。 “哦?你说你是沈兮卓?呵呵,我虽没亲眼见过,可也听说她性格孤傲不苟言笑,似乎与姑娘相差甚大啊!” 言外之意是不信!薛半谨闻言一脸惊讶道: “相思姐姐这样的美人居然也有人给你乱散布谣言?!太不应该了!小白,你看这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你以后要牢记传言不可信呐不可信!” 相思盯着薛半谨看了一会,抱拳道: “是我愚钝了,沈将军…” “唉,刚才都说了是朋友了,就不要将军来将军去的了。” “好,以后不管何时,只要妹妹你手痒想赌一把,我相思随时奉陪!” 薛半谨笑着应下,而后抱起左景白, “渴了没?” 左景白点点头,薛半谨抱着他往外走,一旁的乞丐男默默跟上,待出了畅金坊,薛半谨停下步伐,将左景白放到地上,自怀中摸出五张银票递给乞丐男。 “这五百两算是领路的报酬。” 光是领个路就得了五百两,这事放谁身上都让人难以置信,馅饼也不是这么个掉法吧?! “能为沈将军带路是小人的荣幸,至于这…” 薛半谨往他怀里一塞,然后牵着左景白便走了,留下乞丐男愣在原地,没多久,一名青衣女子便走过来低声道: “主子,沈兮卓她真的失忆了?” 乞丐男眸色深沉, “要么演技高,要么真失忆了。” “可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怕是都会影响到主子您的大计,若她在这关键时刻装失忆肯定就表明她想反悔。” “哼,若是前者就想办法唤回记忆便是,若是后者…” 乞丐男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青衣女子领命退下。 “阿卓,他就只是领个路你为何就给他那么多银票啊?” 薛半谨勾嘴笑道: “辛苦盯了我那么久,不犒劳一下说不过去啊!” 反正是赢来的钱! “阿卓是说他是坏人?” “一个乞丐,脸上手上都是灰土,可指甲却干净得很呐,看上去都要饿晕了,却吃得慢条斯理,另外从他的眼神中明显能看出,他认识我。” 应该说认识之前那个沈兮卓,此番故意接近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罢了,唉,对于沈兮卓丢下的这些烂摊子,她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 “你既然早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给他吃的让他带路?” 薛半谨眯起双眼,抬手摸了摸下巴, “与其让他跟在暗处使我们时刻提防,倒不如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心啊!” 左景白仔细想了想,然后仰起小脸感叹道: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小叔叔总说你老奸巨猾了。” “我哪里老了?” “这个成语的重点不在老字好么!” “唉,你叔叔太谦虚,我哪里比得上他啊,咦,茶楼,小白兔,你不是渴了么?喝茶去!” ☆、第二十七章 要追债请到王府(一) 薛半谨带着左景白来到茶楼门口,一个店小二正将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人赶走,嘴里念叨着‘没钱还想来茶楼’之类的,抬头看到薛半谨他们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二位客官,快里面请。” 薛半谨带着左景白上了二楼,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那个店小二就跟在他们后面, “不知二位客官想喝点什么茶?” “小白兔,对茶有讲究么?” 左景白摇摇头,店小二见状推荐道: “店里新出了一款果子茶,很受女客和孩童欢迎,二位刚好可以尝试一下。” “那就来一壶果子茶,再来一碟核桃酥。” “好嘞,果子茶一壶,核桃酥一碟!” 没多会一壶果子茶和核桃酥便上来了,店小二给她们两个都倒了一杯, “再上一壶黄酒。” 店小二闻言有些为难, “客官,我们这是茶楼,没有酒。” “啊,那就是你们考虑不周了!” 自己跑来茶楼要酒喝,没喝到还要怪别人考虑不周?!店小二见他们穿着华丽不敢轻易得罪,忍着脾气道: “不如客官…” “不如小二哥去替我买一壶来?” “这…客官您看,店里实在是有些忙,小的怕是走不开,客官不妨先喝了茶再去酒庄喝酒?” “你放心,我既然让你跑腿,必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薛半谨递给他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那店小二立马两眼冒光, “成,客官要什么酒?” 然而在他即将拿到银票时薛半谨忽然又收回了手, “算了,想了想还是不要破坏你们茶楼的规矩的好,大家都在喝茶待会一股子酒味总归不好啊!” 那店小二见到手的银票飞了,心里那个痛啊,可是薛半谨句句在理,他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苦笑着退下了。 “阿卓,你是故意的!” 左景白小手捧着茶杯喝得开心,薛半谨有些无辜, “小白兔,我是真的想喝酒。” “可你也是真的在耍他!”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噙着笑意眉眼弯弯,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砸吧砸吧嘴,啊,酸酸甜甜,这炎炎夏日喝起来,味道甚是不错啊! 两人休息了一会,薛半谨便招来了店小二, “小二哥,买单。” “好嘞,客官,一共五两银子。” “好,你写个账单拿来我签字。” 店小二闻言一愣,有些听不明白, “客官此话何解?” “意思是我要赊账。” “客官您明明有银子为何还要赊账啊?再说了,我们这儿明文规定不赊账的,所以客官您还是给银子为好。” 薛半谨略带委屈地看向对面的左景白, “小白兔,他不给赊账怎么办?” 左景白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喏,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扶陵王府的令牌,我小叔叔就是扶陵王!” 店小二没见过令牌,但是又不敢惹到他们二位,只得赔笑让稍等一下,去请来了掌柜的,掌柜的压根不用看令牌,他之前见到过左景白,自然知晓他是扶陵王的侄子。 ☆、第二十八章 要追债请到王府(二) “原来是王府小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蔽楼蓬荜生辉,不知这位是?” 薛半谨抢在左景白开口前自我介绍道: “我是公子的丫鬟阿卓,掌柜的,你们这不许赊账么?” “小公子愿意来我们这喝茶是我们的荣幸,不用银子,免费的。” “那不行,我们又不是土匪强盗,这银子是一定要给的。” “真不用…” “掌柜的,你再这样我家公子可要生气了!” “……” 掌柜的一头大汗,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这皇亲国戚就是难伺候啊,他这不收钱还要生气啊?! “行,小人这就写账单。” 他让人拿来了纸笔,然后写好了他们这桌的账单,小心翼翼地递给薛半谨,薛半谨勉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沈兮卓三个字却是不会了,想了想,最终提笔画了几下。 “阿卓,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圆滚滚的,仔细看有点像只耗子,可又太过怪异,耗子耳朵没那么长,薛半谨一脸满意地欣赏了下才回答他, “这当然是小白兔了。” “……” 左景白不禁怀疑,阿卓总是喊他小白兔,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这样子一坨丑肥丑肥的耗子形象? “好了,掌柜的,待会派人拿着这张去王府换钱,记住,一定要去!” “是,小人一定去。” “另外,按照这种格式,帮我多写几份,店名和银两那里空着。” 掌柜的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只能领命照办, “请问要写多少份?” “多找几个人,暂时先写个三十份吧。” “是。” 薛半谨和左景白在茶楼里又继续坐了一会,掌柜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会便拿来了五十份,薛半谨接过后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自己在每一张上都画上一只兔子。 “多谢了。” “不敢不敢,是小人的荣幸。” 总算是送走了这两位尊大佛,茶楼掌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前总想着一些王公贵族能来楼里喝茶给他这茶楼添点名声,现在看来,他宁可每日来的都是普通人啊! “阿卓,要这些做什么?” “这是给你小叔叔的 爱的馈赠啊,免得他太无聊了,好了,接下去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们统统买回去,挑贵的买!” 思及此,薛半谨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也有点想念爷爷爹爹他们了,唉,不知道现在他们怎样了,她莫名其妙死在藏宝库里,他们会伤心么? 爷爷虽然凶,可毕竟那么疼她,肯定会伤心的。 为了方便以后的生活,薛半谨还是去衣铺买了两套男装,然后让裁缝量身定做了几套,做好后直接送去扶陵王府。 而扶陵王府内,管家左祥在用了晚膳过后便忙得团团转,一时间有二十多家店铺的老板拿着账单来王府要债,说是小公子欠下的,他虽然不知真假,可小公子下午确实出门了,他只好拿着账单去鹭白苑询问左景白。 “祥叔,小少爷他刚回来,正在沐浴呢。” “那这些账单是真的么?” “我问过了,是真的。” “这你陪小少爷出门怎么身边都不带银子?” “祥叔,小少爷并没有让我跟着去,是跟王妃一起出去的,估摸着王妃身边可能也忘了带银子了吧。” 一听是跟着沈兮卓出门的,左祥也不再多问了,有些无奈地拿着这些账单去账房取银票,话说王妃带着小少爷这一下午是都买什么了?随随便便一万多两就出去了,这要是每天如此还得了,这事得尽快禀报王爷才行啊! 至于薛半谨和左景白到底买了多少东西,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回来的时候是雇了好几个小哥才搬回来的。 ☆、第二十九章 写给王爷的情诗 接连着几天,但凡薛半谨出门的,王府肯定都能收到一堆账单,一时间门庭若市,最大的受害者是左祥,因为他恳求薛半谨出门带银票她每次都当耳边风,而左长临压根懒得管这事,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王爷,若是长此以往,扶陵王府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 花园凉亭里,左祥语重心长,左长临正在作画, “那就派几个丫鬟小厮带上银票跟着他们出门。” “试过了,可王妃轻功了得,丫鬟小厮哪里能跟得上啊。” “那就随她去吧。” 他知晓沈兮卓是不想住在王府所以故意找茬,他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那就是如了她的愿了,不过他倒是确实没料到沈兮卓会选用这种方法,或许,真的失忆了? “奴婢月香参见王爷。” 左长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月香,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是分配去伺候沈兮卓的。 “何事?” “回王爷的话,王妃让奴婢来送一封信给王爷。” “信?她回将军府了?” “没有,王妃在房间。” “那送什么信?” “这个…王妃说是亲自写给王爷您的…情诗…” 左长临挑眉,他没听错吧?情诗?沈兮卓这是又要演哪一出了?一旁的左祥闻言也瞪大了眼睛,额,王妃给王爷写情诗? “哦?既如此,你念来听听。” 月香见左长临没有接过信的打算,只是继续作画,她没办法,只好领命打开信封,展开信纸,虽说信是王妃亲自写的,可好些字都还是小少爷和她教的呢,而且王妃的字也很…难看啊。 “王爷嫌弃脏兮兮,妾身哭得惨兮兮,方才已用花瓣洗,不如今晚把烛熄,你我一起笑嘻嘻?” ‘啪’的一声,左长临手中的毛笔被生生折断了,笔尖的墨汁洒了一些在宣纸上,将还未完成的画作给废了,月香和左祥吓得不敢出声。 左长临走到月香面前接过那封信,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 “这是她亲手写的?” “回王爷的话,确实是王妃写的。” 左长临点点头,将信折好收进怀中,然后长袖一甩朝着沈兮卓住的听风苑走去,月香和左祥连忙跟上,可是才走出花园,便又遇上了一个丫鬟。 “奴婢雅香参见王爷。” “何事?” “是王妃让奴婢送来一些东西,让务必交到王爷手上。” 他们在花园口的小径上,周围有不少丫鬟小厮之类的,还有巡逻的王府护卫,左长临看了眼丫鬟手中用锦布包好的东西,有了方才的教训,这次他选择自己打开,结果里面只有几本书。 “三十六计…” 送本兵书来做什么? “王爷,王妃说让您翻开多看看,多学学,这样两人才有幸福的未来。” 从兵书上能看出幸福的未来?指的是以后她再出征打仗的时候让他也跟着一起去么?左长临有些疑惑地翻开,结果才看了第一页脸色便变了,身旁的左祥不小心瞥见了一点,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这这,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分明是一本春宫画册… 左长临忍着怒气翻了几页,确认这就是一本春宫画册,然后看下一本,名为‘七十二式’,不用看也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了。 左长临努力平息了一下怒火, “她还说了什么?” “回王爷的话,王妃还说…说…” “说什么?” “王妃说这几本春宫画册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相信对王爷绝对是有帮助的,王爷一定要重拾信心,早日…早日…” 雅香红着一张脸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周围的丫鬟小厮护卫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纷纷讶异地看着自家王爷,王爷与王妃成亲半载,王妃尚未怀孕,莫非… 左长临脑中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拿着书册的手背上青筋尽显,一张俊脸简直黑到了极点, “沈!兮!卓!” 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周围的人纷纷都散开,害怕这个时候再王爷跟前晃悠会惹祸上身。 ☆、第三十章 夫君有话好好说 薛半谨早就穿回了男装,也没有再梳发髻,只是将青丝束起,扎了个高马尾,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这次额前的刘海都没留。 “阿卓,为何我怎么也摇不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左景白苦兮兮一张小脸抱怨道,那日在赌坊见识到薛半谨的赌技后他便缠着要她教他,可是自己这都学了好几日了,本事还是不见长。 薛半谨靠坐在大树树干上,腿上放着一碟核桃酥,正在悠闲地吃着,这是她从小到大都吃不腻的点心,一直都很喜欢。 “你以为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么?” “可我已经学了三天了。” “把天换成年试试。” 左景白垮了一张小脸, “不会吧?要学三年才能学会?” “三年都抬举你了。” “其实这种抬举我的话你可以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的,咦,小叔叔?” 左景白发现左长临的时候,他已经快走到跟前了,所以等回过神来准备收骰子的似乎明显来不及了,左长临微微蹙眉。 “你教他赌钱?” 这话是朝着坐在树上的薛半谨问的, “小叔叔,是我自己想学的。” “学学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去赌坊真的赌,即便真的赌也没事,我教出来的徒弟是不会输的,王爷夫君尽管放心。” 左长临开始反省自己最近这么任由左景白跟在沈兮卓身边究竟是对是错了,照目前来看,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原本就被称为小魔头的左景白,恐怕以后还要多加一个小痞子的头衔了。 薛半谨眼睛瞟到左长临手中的书册, “咦咦?王爷夫君这么快就看完了?” “王妃对这些既然颇有研究,本王自然是来不耻下问的。” 薛半谨看了看他,然后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嗯,你是挺不知羞耻的。” 左长临拿着书册的手紧了紧,要不是左景白在旁边他怕是早就跟她打起来了,左景白放下手中的骰子抬头叹气道: “阿卓,不耻下问不是不知羞耻的意思好不好!” “不是么?” 左长临强忍着没发火, “你先下来。” “王爷夫君有话就这样说好了,周围都是自家人是不会笑话你 …哎呦…” 薛半谨还未说完便感觉有暗器朝着她而来,她想往旁边躲但是忘了自己这是在树上,所以直接摔了下来,还好大树比较高,在即将落地时一个翻身,险险站住。 哐的一声,碟子摔得稀巴烂,核桃酥也全都孝敬了土地公,薛半谨眯起眼看着左长临,浑身散发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左长临,原来你的暗器是银针!” “爱妃既然不愿意自己下来,本王只好出手帮你一把,当然,本王知晓以爱妃的身手定不会摔到的,爱妃又何故这般生气呢?” 薛半谨脸色有些阴沉,她生气不是因为刚才,而是她一直奇怪自己之前在凝笑楼被围攻的时候,在末阶出来前一刻明明是能躲开的,可当时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膝盖一疼,所以才会差点丢了性命。 今日才算明白,看来那时候是他暗中出手伤的自己,好啊,新仇旧恨堆一起,总得一笔笔算清楚吧! ☆、第三十一章 给我好好写情诗 “王爷,黄公公来了。” 通报的守卫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沈将军准备接旨吧。”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传皇上口谕:朕念沈爱卿修养数日,伤势想必已然大好,故自明日开始恢复早朝,钦此。” 沈兮卓本是应该天天去上早朝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重伤需要休养,所以皇帝赵熠文特允许她养伤期间不必去上早朝。 薛半谨想哭,她居然没想到身为大将军的沈兮卓其实是需要上早朝的,啊,那岂不是表示她每日都要去一趟讨厌的皇宫?还得跟那些文武百官打交道? “臣沈兮卓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黄公公后,薛半谨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阿卓,你不开心?” “即将要去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了,能开心得起来么?!” “阿卓,所以你的夫子就只教了你这些贬义成语的用法么?” “……” 薛半谨一噎,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核桃酥,有些肉疼,早知道刚才就吃快一些了,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 “小叔叔,这几本书不好看么?” 左景白见左长临似乎挺愤怒的,忍不住问道,左长临一僵,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看过?” “这些都是我和阿卓去书肆亲自挑选的啊!” 左长临一个健步上前抓住薛半谨的衣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沈兮卓,你竟然带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看这种书?!” 薛半谨反而是在场最冷静的一个,其实她又怎么会让小白兔看这些呢,小白兔的意思不过是他陪着她一起去的书肆买的,可左长临明显误会了,薛半谨也懒得解释,有些无赖地笑笑, “慌什么,你也说了他才五岁大,哪里看得懂啊,顶多当画看。” 可问题是这些本来就是画!!! “小叔叔你放开阿卓!” 薛半谨看着左长临眼中的怒火,她知晓他是真的想掐死自己呢,左长临慢慢松开手, “小白,从今以后,你不许再靠近听风苑半步!”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你若是不听话,我便将你永远留在皇宫里。” 左景白见左 长临似乎真的是生气了,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开玩笑,他垮了一张小脸都急哭了,有些委屈地拽薛半谨的衣袖, “阿卓…” 薛半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可小叔叔不让我见你了…” “他并没有不许你见我啊,他只是不许你靠近我这听风苑罢了,大不了我去找你玩呗。” “真的啊?” 左景白闻言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左长临则黑了脸,怒道: “明日我便将你送进宫!” “阿卓…” “没事啊,正好明日起我也要进宫上朝了,咱们宫里见啊!” “好耶!” 一旁的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左长临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地歪曲别人话语之人,他甚至怀疑沈兮卓最近是不是被邪祟附了身?!或许她就真的这么想回将军府住?思及此左长临脸色稍缓, “你既然嫁进了王府,就要有王府女主人的样子,自明日开始,你下了朝后就待在这听风苑哪儿都不许去。” 薛半谨朝着左长临抛了个媚眼, “王爷的意思是让妾身每日在这里等你么?” “爱妃不是喜欢写情诗么?那就留在这好好写,等哪日写到本王满意了,本王便让你搬回将军府如何?” 薛半谨有些为难, “可是王爷,我自上次重伤失忆之后就连学过的书也都忘了,万一要是一辈子写不出让你满意的…” “那就写一辈子!” “……” “还有,学过的忘了没关系,可以重新学,依本王看,不如就从论语开始学起吧。” 也好了解了解什么叫不耻下问! “可我读不懂。” “读不懂就给我背下来,以后每日我都会来抽查的!” 薛半谨仰天长叹,刚才还在让小白兔别哭,可现在她有些想哭,左长临究竟是什么时候抓住她的软肋的啊?让她每日背书还不如让她去死来得干脆一些啊!!! ☆、第三十二章 乞丐小哥竟是他 第二日一早薛半谨就被月香吵醒了,说是上朝时间到了,她有些无奈,天都还没亮好么?!简直起得比鸡还早啊! 进宫不能带武器,薛半谨现在觉得末阶剑不在身边就没什么安全感,只盼着早朝快点结束。 “沈爱卿身体如何?” 薛半谨对大臣们说的都不感兴趣,所以听得迷迷糊糊,连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了她都还不知道。 “沈将军?沈将军?” “嗯?怎么了?” “皇上问你话呢。” 薛半谨有些尴尬地回过神看向龙椅上的赵熠文,问了什么啊?她刚没听见,赶紧再问一遍啊! 赵熠文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大殿里气氛顿时有些诡异,众人都不敢说话。 “沈将军身体恢复得如何需要思考这么久么?这又不是在边关战场上,应该没什么难言之隐吧?” 薛半谨知道对面开口之人是在提醒她,来不及道谢先朝着赵熠文回道: “回皇上,臣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已无大碍,皇上挂心臣感激不尽。” “沈爱卿可是国之栋梁,无碍就好,朕方才已经派人送了一些千年老参去扶陵王府了。” “谢主隆恩。” “众爱卿还有要禀报的么?” 薛半谨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对面方才开口提醒她之人,结果只一眼便愣住了,有些探究地眯起眼,居然是那天带她去赌坊的那个乞丐男…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薛半谨出了大殿便一刻不停留地往宫门口赶, “沈将军请留步。” 薛半谨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是那个乞丐男,今日穿了官服,与那日自然判若两人,容貌俊逸又笑得一脸温和,照理说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可薛半谨就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实在是太假了! “有事?” “沈将军不记得我了?” “记得啊。” 乞丐男微愣,薛半谨慢悠悠接道: “你不就是那天带我去赌坊的那位小哥咯,怎么?莫非你是用当时我给你的银票买了个官来当当?” 乞丐男笑了起来, “沈将军何时变得如此幽默了?!” “那是你以前不了解我,若是你了解我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幽默风趣 的!” 周围经过的官员们听到她这样说,都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上次遇到了点难处,多亏了沈将军雪中送炭。” 薛半谨故作惊讶, “我何时送了炭给你?小哥哥莫要开玩笑了,这六月天气谁还用炭啊!” 乞丐男嘴角抽了一下, “我指的是炸馄饨。”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我受了伤之后文采变差了,还要故意说成语让我费解,直说炸馄饨不就好了?!” 故意?他怎么会知道她文采变差了?! “为了聊表谢意,我一早便让人在醉香阁订了位子,不知沈将军是否肯赏脸?” “不肯!” “……” 薛半谨讪讪地丢下这两个字,转身便走,乞丐男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拒绝,随后连忙跟上, “为何?” “因为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样很不公平。” “见过沈将军,见过苏丞相。” 刚好有几个小太监经过,见到他们两个后便行了礼,薛半谨停下看向身边的人, “丞相?” 一个位居一品的大官跑到街上扮成乞丐就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失忆?!简直十分怪异啊!他完全可以叫手下做啊,为何亲自上阵? “苏州的苏,博弈的弈,苏弈。” 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就成了当朝丞相了,手段肯定非同一般。 ☆、第三十三章 你偷吃的是我的鸡腿? “苏某已经自报家门了,沈将军…” “不去!” “沈将军总得给个理由吧?” 薛半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去不去难道不是我的自由么?!为何还要给什么理由?如果非去不可的话你又还来询问我的意见作何?直接把我绑了去不就好了!” 苏弈脸色有些难看, “沈将军言重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 苏弈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就像是打翻了染缸,五颜六色的,薛半谨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若想骂就在心里骂骂,不要表现在脸上,我看了会难过的。” 苏弈见她装傻充愣,便单刀直入压低声音道: “沈兮卓,你我之间的约定你最好是真忘了,否则…” 薛半谨一脸震惊地退开几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苏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我俩之间曾经有过约定?” “是。” “可是…可是我已经嫁人了啊!” “……” “所以,我们之间就算有过什么约定你也都忘了吧,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 “哎,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就是遇到你可惜我嫁了那句?” “恨不相逢未嫁时?” 薛半谨一拍双手, “对,就是这句,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惜错过了啊,我不想浸猪笼,苏丞相,你我注定有缘无份,你还是忘了我吧,你看你长得腰缠万贯,是我没有福气!” 薛半谨有些感叹地说完便走了,留苏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许久,才回过神来,她到底在说什么???难道真的失忆了?要不然凭以前的沈兮卓怎么可能说这些话?!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苏弈属于长相清秀高高瘦瘦类型,所以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所谓长得…腰缠万贯…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左长临的意思是让她下了朝以后就留在听风苑内看书,以前的沈兮卓不会乖乖听话,如今的薛三小姐更不会听话,所以她直接回了趟将军府。 刚踏进将军府便看到沈絮绘正一手一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她一时间有些无语,而沈絮绘一抬头看到她时,吓了一跳,随 后连忙将手中的鸡腿给扔了,薛半谨感觉自己更无语了。 “姐对不起我错了!” 薛半谨看着快急哭了的沈絮绘,一头雾水, “你偷吃的是我的鸡腿?” 沈絮绘闻言一愣,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回道: “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说你错了?” “额,姐你以前不是从不允许我这样子吃东西的么…每次看到都会训我。” “我以前这么多管闲事么?” 薛半谨边说边往里走,沈絮绘有些哀怨地跟在她身后, “你总说我那样子吃东西不成样子,以后会把世家公子都吓跑的,然后就嫁不出去了。” “就为了这个啊?怕什么,哪天你想嫁人了就自己上街去看,看中了谁就帮你抢回来给你当夫君!” “姐,你是将军,又不是土匪!” 薛半谨忍不住腹诽:其实就你那个姐姐造的孽来说啊,说她是土匪都对不起土匪这两个字! ☆、第三十五章 王爷夫君英雄救美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小哥哥,可是要负责的!” 薛半谨一改刚才的强势态度,恢复了一惯的痞气,那男子愣了一下,他虽最近听说了很多关于沈兮卓失忆转了性子的传言,但是真正见到,说不惊讶是假的,先前那样冷傲决绝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不正常的一面?! “呵,真失忆了啊,沈将军记忆丢了,不知道这武功有没有一起丢掉啊?” “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了,沈将军可是镇国大将军,万一有什么损伤,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会很恐慌的。” 薛半谨咧嘴一笑, “哦?我倒是觉得不会恐慌,因为我不行了这不是还有小哥哥你顶上么?!你在军营混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不是为了这个位子?” 男子似笑非笑, “沈将军果然慧眼如炬啊,那么,不妨就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如何?” 薛半谨一听情势不对,刚想拒绝但还没开口便见那男子一掌袭来,薛半谨下意识带着身边的沈絮绘躲开, “绘绘你到边上去!” 那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真的是想一较高下,出手招招过狠,薛半谨刚开始还是一味闪躲,但是发现没玩没了之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上,周围见见围聚过来一些士兵,大家都不懂这两人为何好端端地突然打起来了。还有,他们怎么觉得自家将军应付起来似乎有些吃力呢?难道先前受的伤还没恢复? 薛半谨有些头疼,早知道应该将末阶带在身边的,这相隔十万八千里,这次是喊破喉咙也没办法了。 “小哥哥,你当真不怕待会我军法伺候?” “哼,沈将军言重了,将军多日未来军营,我等都想念不已,近日苦练,自然希望将军能够亲自指点一二。” 薛半谨看着眼前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之间有些无语,而且这人武功明显在她之上,虽说她轻功好,可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逃之夭夭吧?! 她一个翻身,险险躲开一脚,然后还没站直便感觉一阵掌风袭来,来不及多想,只能出掌对上,在对上的一刹那,忽然感觉丹田内力上涌,当日在葬礼上那股强大的内力似乎又回来了,一运功,那男子被震得退开了,眼神有些阴冷, “我还以为你准备闪躲到底了呢?怎么?终于忍不住了?沈兮卓,今日你我必要分出胜负!” 说着用尽全力一掌击出,而薛半谨却完全没准备好,因为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内力,她收回的时候有些不当,现在只觉得心口一滞,竟是咳出一口血来,看来不是自己的内力终究没那么好控制。 抬眼看向那男子来势汹汹的一掌,想躲已是没了力气,众人见自家将军似乎没打算躲,都提起一颗心。 “姐姐小心!” 沈絮绘有些担心地喊道,想找旁边的人帮忙却发现有人影一闪而过,薛半谨刚准备闭上眼睛承受这一掌,手臂忽然被人猛地往后拽去,一阵天旋地转后跌入了一个怀抱中,来人直接提掌对上了男子那一掌。 那男子退开几步,一偏头吐出一口血,抬手擦去,有些狠狠地看着来人道: “左长临,你还真是喜欢跟我对着干啊!” 薛半谨一怔,有些无力地抬头望去,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飞身过来救下她的,居然是左长临? ☆、第三十六章 爱妃,你想怎么检查呢?(一) “呵,身为夫者保护自己的妻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本王可没觉得有哪里是跟你对着干的。” “王爷。” 薛半谨以为侍卫的这声王爷是喊左长临的,可是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对着对面那个男子喊的,王爷?那人也是王爷?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出现在军营呢?还好死不死地偏偏被她给撞上了?!等等,她刚刚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啊!怪不得他会说她脑子坏了!! “何事?” “皇上让您即刻进宫。” “知道了。呵,沈将军,今日本王有要事在身,改天再来接受沈将军您的责罚吧。” 男子说完后目带戏谑地看着薛半谨,薛半谨也不清楚这位所谓的王爷跟之前的沈兮卓是怎样的关系,所以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 “你是沈将军的妹妹?” 这话是对着沈絮绘问的,沈絮绘心想着反正刚才已经得罪了,所以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是又如何?!” “不如何,很好,本王喜欢,哈哈哈…” 然后便带着侍卫离开了,沈絮绘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什么王爷啊,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之前还觉得自家姐夫不怎么样,现在比起来,还真不如姐夫来得顺眼。 然而在薛半谨眼中,她是觉得,原来这一百年前的王爷都是一个德行啊,唉,没亡国算是大幸了! 她抬眼见沈絮绘有些戏谑地看着她,才想起自己还在左长临怀里,连忙想推开他, “咳咳咳…” 刚一动作便咳嗽不止,心口疼得要命,左长临蹙眉,右手搭上她左手手腕, “你运功不当,岔了气了,先回府再说吧。” “好…额,你干嘛?” 他他他,他居然直接打横抱起了她?!薛半谨嘴巴简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左长临啊?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啊? “左长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少废话!” 沈絮绘见状连忙跟上,左长临先吩咐了带来的侍卫送沈絮绘回将军府,然后自己抱着薛半谨上了烬邬,一扬马绳朝着扶陵王府飞奔而去。 薛半谨半靠在他怀里,有些狐疑地抬头看着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人, “对了,刚才那个 也是王爷?” “恒王赵熠洋。” “恒王?那他怎么在军营?” 左长临低头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回答道: “他一直都在军营,他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众多兄弟中,皇上对他最放心,所以自然将他安置在军营中,你被削去的兵权,都到了他手中。” 薛半谨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他其实是皇上放在军营中牵制沈兮卓的,都说功高震主,沈兮卓战功赫赫,皇上就算再怎么相信她,肯定都会有所提防的。 “那你又怎会出现在军营里?” 其实薛半谨更想问的是他前段时间还恨不得杀了她,今日怎会突然大发善心地救她,但是想起人家才刚刚救了自己,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太好,所以硬生生转了个方式。 “你体内真气很乱,休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好好调整过来么?”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 “王爷夫君,你真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么?!刚才我所问的问题真有那么难回答?” ☆、第三十七章 爱妃,你想怎么检查呢?(二) 烬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薛半谨转头看去,原来是已经到了扶陵王府门口了,立马有下人过来牵马,左长临抱着她翻身下马。 “爱妃当真想知道?” “……” 薛半谨一听到他恢复这种轻佻语气,就知道接下去肯定也不是什么实话了,既然他不肯说实话,那么她也没必要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干脆两眼一闭,直接在他怀里装死,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可不想再自找气受! “不知爱妃的论语背的如何了?” “……” “现在天色尚早,本王送你回听风苑后,再好好检查检查。” “…我是伤患…” “对啊,所以才要检查啊,爱妃忘了为夫是岐弦谷的人么?!又或者,爱妃想要检查其他什么呢?” 薛半谨重新闭上眼睛,懒得再搭话,左长临难得笑声爽朗,府内丫鬟小厮守卫们都不禁感慨,自家王爷王妃感情就是好啊,王妃上朝王爷不但亲自去接人回府,更甚的居然还是抱着回来的,真是令人感动。 “王爷,王妃怎么了?” 月香见薛半谨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你先出去。” “是。” 左长临让薛半谨坐在床沿上,而后有些认真地看着她, “你体内的真气是真的很乱。” “额…或许吧,时有时无的,所以…” “沈兮卓,你是真的失忆了么?” 薛半谨有些哭笑不得, “为何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是假装的呢?左长临,我若想对付你,应该也不会用这么憋屈的方法吧?!” 左长临不动声色,其实他已经基本相信了她是真的失忆,只不过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她当日说是去剿灭魔教余孽,可却只带了一队人,还是那么贸贸然地去了,难道不该从长计议以便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么?! 还偏偏挑的是他不在皇城的时间,所以怎么看她当日的死都很有问题,死而复生更是有问题! 左长临抬手在薛半谨肩膀处按了一下,薛半谨感觉到一疼,低头看去是一根银针,然后手臂上,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帮她针灸么? “你体内的真气还是得靠你自己调息,这几针只是帮你暂时压制一下。” “怎么调息?” 沈兮卓是武痴,虽然年纪轻轻,可这一身的内力不容小觑,跟一些高手前辈们都不相上下了,薛半谨是个半吊子,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控制这些内力呢。 左长临拧眉,似乎有些怀疑她问这话的真假, “待会我让人拿一本调息内力的心法给你,你照着练便是。” “哦,最好是画着图的。” 其实薛半谨的意思是她不识几个字,如果全是字的话她不认识,即便勉强认得出也读不懂意思,所以最好是有图的,但是左长临听到图画两个字时,脑中却想起昨日她送的那几本春宫画册,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你的脑子里就只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画了么?!” 薛半谨一头雾水, “什么图画?没有图画么?那也没关系,我到时候先看看能不能看得懂。” 左长临有些狐疑地观察着她的神情,然后发觉似乎是自己想歪了,轻咳了一声,取回她身上的银针,道: “好了,本王还有事,你下午就留在听风苑里,好好背你的论语。” 薛半谨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 “左长临,你方才说的乱七八糟的图画,指的该不会是我送你的春宫画册吧?” 左长临一僵,没说话,薛半谨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到底是谁脑子里就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画啊?!” 她笑着朝一脸阴沉的左长临抛了个媚眼, “看来那些画册对王爷影响还蛮大的啊,怎么?昨晚上是不是自个儿研究了一夜啊?有什么心得说来听听!” 左长临忍无可忍, “沈兮卓,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薛半谨一脸无赖样,展开双手翘着二郎腿痞道: “呦,王爷夫君这问的什么话啊,小爷我是男是女你看不出么?怎么?要不要脱光给你检查一下呢?!” ☆、第三十八章 爱妃,你想怎么检查呢?(三) 痞子薛是真的当痞子当惯了,想她还是薛三小姐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这些话,放眼整个皇城,谁敢惹她?!女子听了她的话都满脸羞红,男子听了都满脸厌恶,想起以前的事,她一时得意现出了原形,压根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薛三小姐了,而面前这人也不是一般的普通男子, “哦?你确定?” 薛半谨一怔,脑子终于恢复清醒了,看着眼前的人,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王爷夫君,你方才不是说你还有事…” 左长临往前一步直接将她推倒在被褥上,撑在她上方,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天大的事,也及不上爱妃你在本王心目中的万分之一啊,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爱妃,你想怎么检查呢?” 薛半谨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终于体会到自家老爹常常说的‘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意思了。 左长临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衣带,漫不经心地道: “方才某人似乎说什么要脱光了…” “我没说!” 没错,薛三小姐在这一刻怂了,因为武力值相差太大了,别说能接几招了,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即便她叫来末阶,也没办法装模作样地拿着剑,如果让左长临看到只是一把剑在跟他打,那场面未免也太诡异了。 左长临觉得可能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时刻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知晓了她自失忆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随性洒脱的样子,喜欢笑,喜欢热闹,浑身上下透着几分痞气,跟之前那个沈兮卓完全不一样,跟一般的女子更是不同。 而现下,看着她这副认怂的样子,他忽然很想见识一下像一个正常女子般害羞的她会是怎样的,不是她之前装出来的害羞,他想看真的。 思及此,他手指一勾,稍一用力便抽开了她的衣带,薛半谨眉眼一跳,似乎没料到他真的会这么做般,眼底的诧异来不及收起,下意识抬手制止他的动作。 “左长临你疯了!” “丈夫解妻子的衣带,算疯了么?谁说的?” “我薛半谨说的!” 薛半谨一时情急,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左长临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研究这句话是何意思, “薛什么?” “……” 薛半谨一僵,她刚刚说了什么?仔 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说了薛半谨!!! “你说…你叫薛什么?” 左长临目光如炬,语气却万分轻柔,像是在引诱什么般,薛半谨却能感觉出这样子的他有些危险, “我…我说,我是听薛…凝笑说的!对,薛凝笑说的!” “你刚刚说的是薛凝笑三个字?” “对!” 左长临一手扶上她腰间,略带危险地问道: “爱妃,你觉得本王是傻呢?还是聋呢?” 薛半谨一噎,他刚才果然听到了薛半谨三个字,用薛凝笑三个字居然糊弄不过去,她实在是无法可想,而且现在这副姿势说话似乎太怪异了些,她深吸一口气,啥也不顾了,直接奋力挣扎想要推开他坐起身。 “你既不傻也不聋,可我说的就是薛凝笑!” 左长临明显没料到好好说着话她会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有些气愤地制住她,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给我安静下来,就别怪我…” 他话还没说完,低头瞥见眼前的风光,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本来天气就炎热,薛半谨闹得满头大汗,气息也有些急促,更要命的是因为刚才衣带散了,现在这么一番折腾,衣衫完全散开了。 薛半谨感觉自己的腿似乎顶到了什么,饶是薛三小姐再怎么混迹青楼赌场潇洒不羁,也还是红了一张脸… ☆、第三十九章 你最好别乱动(求收藏求推荐) “你最好别乱动!” 左长临声音有些低哑,出言警告道,薛半谨哪里还敢动啊,薛三小姐其实就只是痞了张嘴皮子罢了,实际行动上半点胆子都没有。 左长临如愿以偿看到了羞红一张脸的人,可却觉得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惊讶,他竟然会对她起反应。 换做以前,他敢肯定自己绝不会对沈兮卓有这种想法,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就因为他最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的都是关于沈兮卓的问题吗? 不论白天还是晚上,他想的都是为何她会转变这么大?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会这么轻易妥协搬进王府?想回将军府为何不直接走还要整出什么情诗春宫画册来? 薛半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才能脱险,她绞尽脑汁,回忆起最近对付他的点点滴滴, “其实王爷,今日上了早朝,然后又骑马去了军营,又跟恒王打了一架,所以现在满身汗味,你恐怕…”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身上一轻,继而是砰的一声关门声音,她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坐起身,额,房间里哪里还有左长临的踪影?看来左长临的洁癖真的很严重啊,万幸万幸,还好自己临时想起了这一点! 不过她刚刚明明感觉到了他…想到这里,薛半谨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快忘掉快忘掉!这么糟糕的记忆赶紧忘掉才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些热度,心口处也还在强烈地跳动着。 “完了,我这是怎么了?” 向来只喜欢调戏别人的薛三小姐,头一次被人调戏,感觉到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哭丧着一张脸理了理衣衫。 “刚才他给我扎的针,肯定有毒!” 啊,早就警告过自己左长临是神医要离他远一点的,偏不听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中招了吧?! 其实要说左长临最近一段时间都想着关于沈兮卓的事,薛半谨又何尝不是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惹怒他让他将自己赶出王府呢! 但是左长临却不是真如薛半谨所料是因为洁癖才慌忙离开房间的,他神色复杂地来到祠堂门口,一颗心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祠堂里面,摆放了左家所有人的灵位,而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死在沈兮卓手里,所以,即便她真的失忆了,又如何呢? 他在祠堂门口待了很久,才回到书房,招来了暗卫 统领刘沅, “主子。” “调查进度如何了?” “疑点太多,尚未调查清楚。” “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尽快查清楚五年前的事。” “是。” 左长临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眼角瞥见了书桌上昨日的那封情书后,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来看了看,拧紧眉宇,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她之前到底说的是什么?不是薛凝笑三个字,更不是沈兮卓,她下意识说出口的名字是什么? 薛…她说她叫薛什么? “还有一件事需要调查一下。” 刘沅来到左长临身边,左长临低声说了几句,刘沅的神情有些诧异,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左长临这么做的想法,但是他是左长临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统领,惟主子的命令是从,所以即便疑惑也不会多问什么。 待刘沅走后,左长临才做到书桌前,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信纸,沈兮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一个人就算真的失忆,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薛…跟薛府有关么? ☆、第四十章 王爷,王妃去青楼喝花酒了(一) 将军府最近比较热闹,因为沈絮绘自前几日在军营里遇上恒王赵熠洋之后,第二日便收到了恒王府送来的礼物,她当然不肯收,沈岚便让人退了回去,可是不管怎么退,接下去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礼物送上。 “绘绘,你老实跟姑姑讲,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恒王的?” 沈岚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恒王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弟弟,沈兮卓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将军,可这两个人却不知为何向来不对盘。 沈絮绘苦兮兮一张脸, “姑姑,我真的没有去招惹他啊,就那日陪姐姐去军营里见过一次罢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就见过那一次?” “真的,我对天发誓,就见过那么一次。” “那他为何缠着你不放,这几日变着法地送礼物上门来,还都有一张请帖,邀你去游湖赏月之类的。” “我怎么知道啊,我猜八成是因为那日得罪了他,他小心眼所以记恨在心,想要骗我出去害我,这样就可以报仇了!” 沈岚有些狐疑地听着,她虽没见过恒王,可是也不至于会像沈絮绘说的这么弱智吧?若真如此,皇帝会重用他?以前卓儿提起他会那么烦躁? “这件事必须想办法解决了,就这么几日下来,皇城内便有许多风言风语了,接下去肯定会越传越难听的。” 说到这个沈絮绘有些气愤, “那些人太过分了,明明是他小心眼非得找我报仇,结果她们居然说我不知羞耻勾引恒王,说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哼,岂有此理,肯定是赵熠洋那个家伙雇人造的谣!” “不许胡说,这些话,你在府里说说可以,出去之后可千万不能乱说,还有,恒王的名字也不许乱喊!”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他是王爷姐姐还是大将军呢,姐姐手里的兵权不比他手里的少!” “绘绘!” 薛半谨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沈岚和沈絮绘看向正厅门口, “姐姐…” “绘绘,你方才的话万不可出去乱说,皇上已经在千方百计削弱我手里的兵权了,怕的就是我拥兵自重,而你方才的话虽然说者无心但怕就怕听者有意,到时候万一传到宫里去,可就糟了!” 薛半谨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赵熠文只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打压将军府的话倒也没什么,可若是一旦动了杀 心,到时候整个将军府都完了。 “绘绘知道错了,可是姐姐,那个恒王…” “恒王那里我自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其实薛半谨最近几日自己也有些焦头烂额,她自那日后便没再见到过左长临,不免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回事,所以她得尽快搬回将军府才对。 既然在王府里怎么闹都不行,她想不如闹得大一些,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双眼想道,若是皇城的人都看到扶陵王妃去青楼喝花酒,不知道大家会作何想法呢? “姑姑,若是女子去青楼会如何?” “女子为何要去青楼?” “我是假设…假设女子上青楼喝花酒,会被休弃么?” “当然了,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薛半谨双眼一亮,啊,那她有办法了,不就是逛个青楼么,以前她可是差不多把凝笑楼当家的呢! 照理说怎么让一个男人讨厌自己这事薛三小姐应该很拿手啊,毕竟在一百年后的时候也没有哪个男人敢靠近她啊,可为何这对象换成了左长临后,就这么难呢?! ☆、第四十一章 王爷,王妃去青楼喝花酒了(二) “长临,你怎么突然这么心急了?” 薛府后院望风亭里,薛凝笑有些忍不住问道,虽说以前左长临也一直很想找出关于五年前的真相,可也没这么急不可耐过啊! “灭门之仇,如何不急?!” “话是这么说,对了,这段时间你将沈兮卓接进王府后,相处下来有摸索出什么线索来么?” 想起沈兮卓,左长临觉得自己心头又开始烦了,老实说他甚至有些后悔将她接进王府了,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竟然会觉得她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像地那么坏… “她是真失忆了。” “还真的失忆了啊?那之前我们推测的她假死想要金蝉脱壳会不会也是我们误会了啊?毕竟假死的话怎么好端端地会失忆呢?” “暂时还不知道,她当时带去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一个活着回来,所以就算想询问到底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魔教余孽也无从可问。” “我不是说了不见了么?!你直接告诉她我不在府里就是了!” 这时,从回廊处传来了薛挽辛的声音,他大多时候都温温和和的,很少能听到他这么不耐烦的语气,薛凝笑和左长临循声望过去,只见薛挽辛身后跟着的是薛府的管家薛伯。 “可是主子啊,也不能每次都那么回答啊。” 薛凝笑走到他们面前, “发生何事了?” “笑爷,是这样的,司徒小姐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可主子他…” “她来了让她回去便是!” 薛挽辛有些烦躁地说道,薛凝笑摇了摇头, “挽辛,司徒芸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态度…” “大哥,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她么?” 薛凝笑一僵,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当然了,再说了,也不是我逼你娶她,你们两个的亲事是父母辈定下来的娃娃亲,迟早是要成亲的啊!” 薛挽辛抿着薄唇看着薛凝笑,眼神似乎有些受伤,薛凝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 “挽辛啊,司徒芸可是尚书府千金啊,长得也水灵灵的,你到底为何对她这般抗拒啊?” 薛凝笑八岁被薛锐捡回薛府的时候,薛挽辛才四岁,小小一个,软软糯糯的,总爱跟在他身后,可爱极了,现在一晃眼十六年过去了, 在他看来,薛挽辛除了个子长大了之外,性格基本没怎么变,可是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样温和的一个人,为何独独对自己的未婚妻这般厌恶呢? 薛挽辛收回目光,低下头,声音有些低低的, “罢了,大哥你想我娶,我娶便是了。” 薛凝笑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个人,我不是说了这是…” “我知道了,薛伯,你让她进来吧。” 薛挽辛说完便转身朝着前厅走去,薛伯松了一口气, “主子从小到大就只听笑爷你的话,今日也多亏了你相劝,要不然老奴真的是没法子了。” 薛伯也走了之后,薛凝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左长临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看着他, “既然挽辛不想娶司徒芸,为何不索性作罢了这桩婚事?” ☆、第四十二章 王爷,王妃去青楼喝花酒了(三) 薛凝笑走回来,叹了一口气。 “这亲事是义父义母定下来的娃娃亲,也不是说作罢就能作罢的,再说了,司徒芸对挽辛痴心一片这事儿差不多整个皇城都知道,我也曾经找过她,但是她的态度坚决,不可能主动退亲,如果由薛府先提出退亲的话,那对她一个姑娘家的声誉影响太大,到时候两家的交情,可就走到头了。” 薛挽辛完全不想娶司徒芸,薛凝笑也有些不忍心逼他,所以之前找过司徒芸想跟她说清楚看看能不能由她先提出退亲,可无奈司徒芸对薛挽辛完全着了魔,怎么样都非得嫁给他,所以薛凝笑也很无奈。 不是怕得罪尚书府,而是因为尚书司徒洪跟义父是八拜之交,他们这些小辈,怎么好贸贸然破坏了两家的交情呢,尤其是他,若是没有义父,便没有他薛凝笑,薛家对他的恩情,终他一生,也还不清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薛凝笑将最近凝笑楼里探听到的关于五年前的消息一点点解说给左长临。 “王爷。” 左长临转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刘沅, “何事?” “负责盯着王妃的暗五传消息过来说,王妃她方才…去了凝笑楼。” 左长临和薛凝笑对视了一下,又去凝笑楼? “她进去后都做了些什么?” 刘沅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解,在斟酌着用词, “王妃她,进去后就直接找了香妈妈,让香妈妈安排了一堆姑娘,在一楼大厅正中间摆了张桌子,陪着她喝酒聊天。” 左长临的表情有些难看,凝笑楼是青楼,她一个女子三番两次去做什么?居然还叫了一群姑娘陪酒? 薛凝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长临,你这位王妃真的很可爱啊,其实你要不要试着和她相处试试?说不定相处久了就真的觉得她不错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也该找一个了,反正你们是夫妻,干脆在一起得了!” 左长临懒得说话,直接站起身走了,刘沅也继续回到了暗处,薛凝笑坐在石桌边,看着周围的灯笼散发出的火光,一时之间有些感触。 是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孤身一人的,总会成家的,人和人之间一开始没有感觉,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感情,所以他觉得,既然挽辛迟早是要成家的,现在他讨厌司徒芸,说不定只是因为没有好好相处过呢。 薛凝笑一个人在亭 子里坐了一会,发现回廊处似乎有人走来,就着灯火看去发现是薛挽辛。 “挽辛。” 薛挽辛停下脚步,神情有些疲倦,他今日在商行忙了一天,回来后刚才又要应付司徒芸,被司徒芸拉着去醉香阁一起吃了顿饭,现在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陪我下盘棋吧,我们好久没下了。” 望风亭里的石桌上就有石制的棋盘,薛挽辛小时候是比较安静的孩子,平时喜欢看书下棋之类的,最喜欢拉着薛凝笑陪他下棋,薛凝笑耐性不长,一开始总是学不下去,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第四十三章 香妈妈,沈将军又来了 “大哥,薛伯说你没用晚膳,还是先用过晚膳后再…” “没事,我还不饿,手痒,先陪我下几局,我待会再吃。” 薛挽辛迟疑了一下,走到亭子里坐在他对面,他习惯性用白子,薛凝笑是黑子,这次是薛凝笑先下。 “真的很不喜欢司徒芸?” 薛凝笑忽然这么问道,薛挽辛执白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下定, “不喜欢又如何。” “若你真不喜欢的话,我替你想办法。” 薛挽辛抬头看着他,薛凝笑认真道: “这个世上所有事情都有办法解决,不就是一桩亲事么,大不了直接找尚书说清楚理由嘛,相信他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若他执意如此呢?” “那最坏不过翻脸咯,总不能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吧。”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我退亲?” “你做什么大哥都会支持你的。” 薛挽辛看着他,眼神中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认真道: “若我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娶亲呢?你也支持我么?” 薛凝笑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笑道: “你迟早都是要成家的,什么叫一辈子不想娶亲,你只不过是还没有遇上真正喜欢的那个人罢了。” 薛挽辛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久到薛凝笑以为他就打算这么看一晚的时候,他才低下头,执起白子, “罢了,如果你非得要我娶亲,那娶谁都一样,司徒芸就司徒芸吧。” 薛凝笑有些头痛,这家伙是什么毛病?!每次都这样,这是逼他么?说他遇上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愿意娶亲了这算逼他?唉… “阿辛…” “大哥,该你了。” 薛凝笑见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废话,开始认真地下棋,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恼吧。 薛半谨在凝笑楼刚一开门的时候便到了,因为上次的缘故所以楼里大部分姑娘都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战神沈兮卓,对她自然客客气气的,她们身为女子,肯定都更佩服同样身为女子却战功无数令男子都折服的女将军。 “叫你们的香妈妈出来见我。” 她对着上次那个叫兰萃的姑娘说道,兰萃 笑着应下,然后到凝笑楼后院,经过回廊,最终停在了一间房门外。 “香妈妈。” “何事?” “沈将军来了,说要见您,现在正在前厅里呢。”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告诉她我稍后就到。” “是。” 兰萃走后,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看着铜镜,镜中的人容貌也不过十八九岁,容貌清丽,可是因为常年易容带着人皮面具,所以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软塌上还坐着一个女子,凝笑楼的花魁花景姑娘。 “离芳,沈将军来了。” 花景提醒梳妆台前的女子, “我知道。” 名唤离芳的女子开始着手易容之物,不一会儿,镜中的容貌便恢复成一惯的香妈妈了,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要大上二十多岁。 香妈妈站起身,看向身后的花景, “离靓,在主子没有吩咐之前,不许动沈兮卓。” 花景也跟着起身,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青丝,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反对,率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离开了。 香妈妈拧眉,沈兮卓,这次又来凝笑楼里,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四十四章 陪爱妃三省吾身 等左长临赶到凝笑楼一楼大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二楼楼梯和围栏处站满了人,原本应该是来喝花酒的,但是现在却都变成围观一楼大厅中间的那一桌了。 只见薛半谨一身男装,梳了个高马尾,翘着二郎腿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手里还提着一壶酒,身边围了一堆美人,似乎在聊着什么开心的事。 左长临扶额,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还是说他以前实在是太不了解沈兮卓了么?可是那些关于她孤僻绝傲的传言都是假的么? “小姐姐们,尽管喝,今晚可要喝尽兴了。” “沈、兮、卓!” 众人听到这声怒吼,都纷纷朝门口看去,看到来人时有些恍然大悟,扶陵王可算是来逮人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薛半谨醉眼朦胧,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她跳下桌子,有些晃悠地来到左长临身边,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位小哥哥长得俊俏,我喜欢,来,陪我喝一杯!” 她踮起脚尖一手勾住他肩膀,顺带还摸了一把他的脸颊,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两个人可是皇城内公认的最不能惹的,两个最不能惹的互相惹了,结局会如何呢? 左长临被她的样子气笑了, “沈兮卓,本王罚你在王府背书,你非但不背居然还跑来青楼喝酒?!” “嗝~这位小哥哥长得俊俏说话却不中听,谁说我没背?” “哦?那你倒是背来听听!” “背就背,凶什么,嗝…吾日三省吾身…” 左长临挑眉,难道还真的背了? “吾日三省吾身…早上想你,正午想你,晚上…最想你,呵呵,做梦都想睡到你…嗝~” 周围一片哄笑声,这真的是他们所听闻的战神沈兮卓么?! “好,很好!” 左长临被气得咬牙切齿,眼神瞟了周围一圈,然后长臂一捞,将某人直接扛上了肩头,哐的一声,薛半谨手中的酒壶应声碎了一地,她总算清醒了一点, “咦?王爷夫君,这是去哪?” “呵,自然是陪爱妃去三省吾身了!” “……” 薛三小姐心下一惊,酒顿时醒了大半,但是左长临力气大,她又挣扎不开,刚才喝了酒,现在被扛在肩头,脑袋朝下直充血,头晕 得很,她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王爷终于想通了么?好呀好呀,去我房里,我房里春宫画册多啊,王爷不用担心不会,到时候可以照着啊,七十二式随你挑…” 周围众人都咦了一声,左长临脚下一顿,薛三小姐再接再厉, “为了这一天,妾身还特意准备了龙精虎猛大展神功一夜想几次就几次大补丸,保证王爷能够决战到天明,不用再担心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哎呦…” ‘砰’的一声某人被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摔可不得了,她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没见过这么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啊! ☆、第四十五章 王妃怀孕了? “王爷夫君,下次摔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这要是怀了身孕的,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他们现在是在凝笑楼大门口,薛半谨正一脸痛苦地坐在大街中间,楼里看热闹的人都跟了出来,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停了下来,纷纷围过来,议论不止。 “王妃有了身孕?” “是啊,这王爷也太狠心了,对待孕妇怎么这么粗鲁!” “就是啊,他们不是很恩爱的么?” 薛半谨龇牙咧齿地伸手揉了揉后腰,脑袋有些晕晕的,不过这些人在说什么啊?什么怀孕了?她有说自己怀孕了么? 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左长临,脸色铁青,似乎像是想将她大卸八块了,薛半谨有些委屈地朝他眨了眨眼, “夫君不拉我一把?” “爱妃天大的本事,这么一摔就起不来了?!” “人家喝了酒,原本就晕乎乎的,刚王爷一时失手又把人家摔着了,现在自然疼得厉害,王爷要抱我回府么?” 薛半谨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赌定了左长临肯定会转身就走,毕竟这儿这么多观众,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算是将他的脸丢尽了。 “谁说本王是一时失手?” 薛半谨大吃一惊, “莫非王爷是故意的么?妾身做错了什么?” “爱妃不知?” “妾身不知,请王爷指点。” “既然不知就在这里好好想清楚了再回去!” 左长临说完甩袖离开了,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唉王爷,别走啊,说好的三省吾身呢?” 薛三小姐坐在地上望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囔囔着,声音听上去虽然满是惋惜,可却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狐狸。 好了,戏演完了,这次应该能正大光明地回将军府了吧?!她有些无奈地爬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喝了太多酒,又折腾了那么一番,现在胃里难受得厉害。 周围众人见没好戏可看了,也都渐渐散去了,眼前这人他们万万惹不起,所以虽然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也不敢上前去询问。 薛半谨转身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模糊,她一手抵着胃部,四处看了看,想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 “梨子,新鲜的梨子,又大又甜! ” 周围的小摊贩都在吆喝着自己的东西,薛半谨听了头疼,往右边看了看,有些艰难地走到了河边,这里只有几个灯笼,灯火没有街中央那么明亮,也没什么人,她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慢慢沿着河岸走了几步。 “哥哥,看那边,那边有花灯漂来了。” 迎面走过来两个小孩,小女孩有些开心地指着河面喊道,她身边的小男孩点了点头,薛半谨停下脚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几盏花灯自另一边漂过来,在这月色朦胧的夜晚,甚是好看。 “小谨来,这是娘亲做给小谨的花灯。” “哇,好漂亮啊,小谨喜欢。” “喜欢就好,待会天黑了娘亲带小谨去河边放花灯好不好?” “不好,花灯这么漂亮,小谨才不要把花灯放河里。” “傻孩子,花灯扎起来就是拿来放河里去许愿的,今天是乞巧节,等小谨以后长大了,就可以放花灯许愿嫁个好人家了。” 看到这些花灯,薛半谨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样一段对话,那是她六岁的时候,记忆有些模糊,她记得那天娘亲带着她去河边放了好多花灯,那是她和娘亲最后一次一起出门,因为在那之后没多久,娘亲身体就越来越差,最后离开了他们。 “哥哥我们去那边看!” 小女孩拽着小男孩的手往前跑去,在经过薛半谨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陷在回忆里的薛半谨完全没有防备,被撞的往旁边退了一步,她现在站在河岸边,脚底一空,整个人便往河面摔去。 就在她以为要摔进河里之际,腰间忽然多出来一只手臂,及时揽住了她,她有些迷茫地抬头望去,见到的是左长临那张她向来觉得妖孽到碍眼的脸,就一刹那,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慌乱的神色。 ☆、第四十六章 左长临,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一更) 左长临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回来找她,只是想起她刚才确实满身酒味,所以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喝醉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头找她,却见她刚好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见她动作有些迟缓,似乎真的很不好受,他便鬼使神差地跟在了她身后。 虽然不清楚她为何会到这河边来,堂堂一代战神,统领万千战士的女将军,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给撞得差点摔下河,他搞不懂自己到底生气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只是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伸手揽住了她。 然后在四目相对之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颤了一下,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脸悲戚的沈兮卓,那双水瞳中,有着明晃晃的泪光。 “你怎么回来了?” 他刚才不是转身离开了么?现在怎么又回来了呢?周围陆续有几个人在往这边看,远远地看不清,只是看到一个男子身体前倾弯腰搂着一个女子的腰,两人若再往前弯一点,就要掉下河了,怎么会有人喜欢用这样子的姿势聊天呢? 左长临蹙眉,手上稍稍用力让两个人站正,然后松开手, “回去吧。” “你不是说我不反省清楚就不让我回去的么?” 左长临僵了一下,抿了抿薄唇, “与其留你在街上任你潇洒,还不如将你关在听风苑里反省!” 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却听到身后声音似乎有些不对,他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的人背对着他,竟然直接往河面跳了下去,左长临一怔,回过神伸手拉她已是来不及,只抓住了她的衣袖,脚下不稳两个人直接朝下摔去。 ‘砰’的一声,溅起了一河水花,这河岸距离河面怎么也有两米多高,周围众人听到声音都有些惊讶地围过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人落水了!” 左长临先浮出水面,双眸有些焦急地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薛半谨的踪影,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沉了下去。 “是谁落水了啊?” “不知道啊,刚才那个你们认识么?” “灯火太暗了,看不太清楚,有谁会水么?” “看他的样子像是会水的。” 等左长临再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他抱着 她往另一边的石台阶处游去,那里也站了几个人,看到他游过来都伸出帮忙。 待两个人都上岸后,众人才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扶陵王和王妃,纷纷行礼,左长临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他蹲在地上抱起薛半谨,拍了拍她的脸。 “沈兮卓?沈兮卓你给我醒一醒!” 见她没反应,他一手探上她的手腕替她把脉,然后将她放平,抬高她的下巴捏住鼻子低头往她嘴里吹气,众人都不清楚他这是做什么,但是却都知道扶陵王是医仙世家岐弦谷的人,所以想他肯定是在施救。 这样坚持了一会儿,薛半谨才咳出一口河水来,左长临重新替她把了脉,感觉脉象恢复平稳才算是稍稍放下了点心,有些愤怒地说道: “沈兮卓你疯了么?!” 薛半谨只觉得全身冰凉,没有一点力气,她只记得自己刚才跳下了河,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有个模糊的身影,她能感觉得出对方似乎在对她说些什么,可她听不清,有些无力地抬起双手抱住眼前的人,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 “娘…” 左长临全身一僵,脸上的神情五颜六色的… ☆、第四十七章 亲自替她换衣服(二更) “你叫我什么?” 左长临单膝跪地,薛半谨死死地抱着他的脖颈处,所以他不得不弯着身子,好不容易将她救上来,结果人家醒过来开口就喊他娘? “娘,不要走…不要丢下小谨好不好?” 他这才反应过来怀中人的思绪似乎还不是很清醒,听着她哽咽的声音,他的心竟然觉得有些不忍,他放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要丢下谁?” “不要丢下小谨。” 左长临忽然想起她先前一时口快说出的薛什么,现在又说什么小谨, “什么小谨?” 怀中的人却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哭,他只好耐心地再问一遍, “乖,告诉我,全名叫什么?” “…薛半谨…” “薛什么?” “半谨。” 半斤?这是什么名字?有谁会取这样子的名字么?!但是听着这些,他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她这段时间的转变都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沈兮卓?! 左长临将她横抱起,但是周围围了太多人了,想要走出去也不容易,他便直接运起轻功离开了现场,没多会便回到了王府。 “王爷?” 月香有些吃惊,为何每次王爷抱着王妃回府的时候,王妃的状态似乎都不太好,而这次更甚,就连王爷也成了落汤鸡,她记得今天没下雨啊?! 左长临在房间巡视了一下,最终将她放在软塌上, “拿些干净的巾布过来。” “是。” 左长临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觉得温度似乎有些高,微微蹙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喝了那么多酒,刚才看她本就不舒服,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跳河泡了冷水,现在是发烧了。 月香拿了一些巾布过来,雅香则取了干净的里衣里裤过来,然后两个人都看着左长临,左长临叹了一口气, “月香,你替她擦头发,雅香,你过来扶着点。” “是。” 各就各位后,左长临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解开了衣带,替她脱了湿漉漉的衣裳,心里默念着,此时此刻,就当他是大夫她是病患吧。 拿过巾布替她身上擦干,然后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裤,看她头发擦了也没那么容易干,便抬手用内力替 她捂干了,最后将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湿衣裳,只能是撸起衣袖,尽量不让湿衣裳碰到她,将她抱到床铺上去,替她盖好被子。 “王爷,这儿我们守着便是,您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 “是的王爷,您放心,我和月香会守在这里的。” 左长临点点头,走到另一旁的书桌便取了纸笔写了一张药方, “月香,你拿着药方去药铺抓药回来熬,雅香,你准备一盆冷水,将巾布浸湿拧干后放在她额头上帮她降温,每隔一盏茶时间换一次。” “是,王爷。” 吩咐完这些左长临才回自己的临水苑,他房间后面有个隔间,里面是个人工造成的浴池,脱了衣衫后进入浴池靠坐着,从没觉得这么累过,不是身体累,是猜不透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搞不懂自己到底想怎样。 沈兮卓自己要跳河,死了不是更好么?若是换做以前的他,肯定是这么认为的,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为何想法会完全变了呢? 他一直在琢磨为何沈兮卓会性情大变,可现在看来,变的不仅仅是沈兮卓,他自己又何尝没变呢?! ☆、第四十八章 亲口喂药(求收藏求推荐) 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衫之后,左长临总算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一些了,五年前当初在地牢里过了三个月污浊不堪的日子,那时受尽了鞭笞,各种刑罚拷打,身上每日都是血迹斑斑,地牢内又湿暗,自那之后他便有些洁癖,不喜欢脏乱,倒不是怕回忆起那些痛苦的折磨,而是会想起那些折磨过后等待他的是灭族之灾。 夜已深沉,可他却毫无睡意,站在房前的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夜空,月明而星稀,今天是七夕,真是好一个难忘的七月七啊。 有些心事重重地四处走着,心里想的是沈兮卓当时说的那个名字,不止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次是一时情急,一次是迷迷糊糊,刚好这两种情况都是最容易说出实话的。 “王爷。” 听到雅香跟他行礼,他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听风苑,他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走进房间。 “王爷,这药…” 月香正在为怎么喂王妃喝药而烦扰,看到左长临进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左长临忽然觉得自己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床上的人脸色还有些红,秀眉微微皱着,看上去似乎很痛苦,眼角还带了些泪痕,左长临接过月香手中的药碗, “你们先出去吧。” “是。” 月香和雅香出门后,左长临坐到床头,替她拿掉了额头上的湿巾布,伸手试了试,还是有些烫。 “沈兮卓?”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左长临低头喝了一口药,然后俯下身覆上她的薄唇,慢慢地将口中的药汁渡到她嘴中,薛半谨眉头拧得更紧了,可能是感觉到了苦味,左长临确定她都咽下之后才直起身,继续第二口药。 就这样重复几次,待到最后一口被咽下后,左长临没有马上离开她的唇,看着近在眼前的容颜,感受着温热柔软的唇瓣,忽然想起当日在葬礼上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身下的人似乎感到有些呼吸不畅,微微启了双唇,左长临眼眸一闪,忽然顺势加深了这个吻,攻城略地,she尖一一扫过她的贝齿。 “嗯…” 然而被欺负的某人却在这个忽然睁开了双眼,左长临一僵,有些进退不是,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四目相对。 “王爷,奴婢…啊,王爷恕罪…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雅香本来是端着一盆新的冷水进来换的,但是一 走进来见床上的两人居然在接吻,她吓得连忙退了出去,放下水盆后还顺势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左长临连忙坐直身,偏头没有看薛半谨,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一时间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原以为以沈兮卓的性格说不定会破口大骂,但是他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她开口,有些疑惑地侧过脸看向她,却发现床上的人双眸又闭上了,仔细一听,呼吸均匀绵长,显然睡着了。 微微蹙眉,所以刚才她究竟是醒没醒?难道是幻觉? 思绪太乱,他想起身离开,刚一动作却身形一顿,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她牢牢抓在了手中,他尝试着抽了一下, “娘…” 又来了,想起刚才在河边见到她时她那悲戚的表情,是因为想起了她已逝的娘亲?若说沈兮卓的,他倒是知道她的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便战死沙场了,然后她的母亲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也病逝了。 她的姑姑沈岚为了照顾她们两姐妹,曾经发誓终身不嫁,在这皇城内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可问题是,眼前这个人,是沈兮卓么? “娘小谨乖,不要丢下小谨,小谨乖…” 左长临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不管衣角了,调整了下角度靠坐在床头,薛半谨双手欺了上来,死死地抱着他的腰。 ☆、第四十九章 薛半谨,抱抱不要伤心 “娘,娘不要丢下小谨好不好?娘带小谨走…” 薛半谨听到这道稚嫩的声音全身一僵,抬头看到眼前是紧闭的房门,她推开房门走进去,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娘…小谨以后会乖的,娘…” 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趴在床沿边哭喊着,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气息奄奄,薛半谨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揪着疼,窒息感扑面而来。 “小谨,别哭。” 听到床榻上的人终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小女孩连忙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但是却止不住,哽咽道: “娘你醒了,小谨好怕,怕娘不要我了,小绿已经去找爹爹他们了,待会大夫来了娘吃了药就没事了。” “乖孩子,娘亲舍不得你啊…” 眼泪划过女子的眼角,她有些吃力地伸出手,小女孩连忙伸手握着, “孩子,娘有话想对你说,你要记清楚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娘亲不是看不起女子,只是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孩子,有时候越是被许多人喜欢,越是身不由己…” “娘,小谨不懂。” “我的小谨往后不要读太多书,会认几个字便行了,与其盛名天下,不如平平凡凡,方能安稳度日…咳咳咳…。” “娘,娘您别说话了,大夫很快就来了。” 女子摇摇头, “娘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小谨,娘亲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咳咳…咳咳咳…” 女子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小女孩只是一个劲地哭,床榻上的女子忽然咳出一口血来,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娘…” 薛半谨大喊一声,想要上前,却发现手臂被人给拽住了,她转头看去,见到的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末阶。 “末阶…你先放开我,我娘…” 再转回去时发现眼前早已没了女子和小女孩的身影,周围的场景也变了,她有些恍惚,是了,那是她六岁时的事情,她有些痛苦地想要蹲下身,但是手臂被末阶牢牢抓着,她也就这样站着,默默地流着泪。 良久,末阶终于松了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 “薛半谨,是梦,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再伤心了,你一直活得很好,这便是你娘亲最希望看到的。” 薛半谨靠在他 怀里一言不发,其实当初她并不懂娘亲临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她才知晓原来娘亲并不爱爹爹,她心中其实另有其人。 “我娘是当时最出名的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门求亲的人从未断过,可娘亲一个都看不上,只因为她心中早有了心上人,原本这也没什么,可错就错在她的心上人是个穷书生。” 薛半谨像是在说给末阶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低低沉沉的, “外公又怎么可能让这样优秀的娘亲去嫁给一个落魄的穷书生呢,所以不顾娘亲反对,将她嫁给了爹爹,皇商世家薛府当家薛绍辉,有这样的女婿,多么有面子啊,呵…” 怕嫁到侯门高贵府中会受委屈,又怕一般的穷苦百姓家中难以过活,其实站在外公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为了娘亲着想,可再好,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罢了。 ☆、第五十章 我真折腾了你一晚上?(一) “后来呢?” “娘亲虽然嫁给了爹爹,可从未开心过,一年后穷书生考上了状元,皇上想亲自为他和公主赐婚,可他拒绝了,他说他心里有人,此生不会再娶了,皇上爱惜人才,又看他是重情重义,所以没有为难他,皇上原本想重用他,可他自请去了偏远小县当了个县令,大概是不想留在皇城触景生情。” 末阶没有说话,其实虽然他的记忆不全,但是对于痛失亲人这一点上,他的感触要比薛半谨深多了,所以他知晓她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在我五岁的时候,娘亲有一次出门,无意中遇到了穷书生的朋友,才知晓,原来书生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是被那里的强盗所害,自那之后,娘亲便病了,身体一直不好,后来…” 后来在她六岁的时候便病逝了。 “其实,爹爹当初虽然知晓娘亲爱的不是他还硬要娶了娘亲,就这点上来说,他确实挺可恶的,可是他又是真的爱她,对她好,即便她去世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再续弦。” “感情里,本就没有对错可言的,他们都没有错。” 薛半谨抬起头, “末阶,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心上人,让你跟她在一起的。” 末阶忽然轻笑了一下, “我找她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早已死了,又怎么忍心连累她一辈子呢。” “那你为何要找她?” 末阶的目光慢慢移向远处,声音淡而悠远, “无非就是,想再看看她…” 薛半谨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的伤痛,刚想开口保证一定会帮他找到的,但是抬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时间到了么? 四周渐渐恢复成一片漆黑,然后似乎有光透进来,薛半谨慢慢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下是梦境还是现实…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听风苑里她的房间内,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眼角周围还有些湿,她想抬手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正抱着什么。 额…这,怎么摸都是一个人的腰身啊… 她咽了一口口水,慢慢抬起头,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还睡了一个人,但是原本的惊讶却在看到那人毫不设防的疲倦睡容时消散了。 她从没见到过这样子的左长临,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安静得像个睡着的婴孩,完全没了平时的戾气,眼下有些乌青,似乎没睡好。 就在这时,紧闭的双眸忽然打开了,刚睡醒眼神有些迷茫,薛半谨觉得自己大概睡糊涂了,因为她竟然会觉得这副模样的左长临有几分…可爱?! “你可真能折腾的。” 左长临的话语透着些许疲倦,这话听在薛半谨耳中十足怪异,她连忙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里衣明显被换过了,而身边躺着的左长临也只着了里衣,两人衣衫还都有些散乱,一时间脸上表情有些五颜六色的。 ☆、第五十一章 我真折腾了你一晚上?(二) 其实左长临的意思是她昨晚上先是青楼闹一出,然后大街上闹一出,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跳河,回来后半夜一直高烧不退,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的,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替她针灸了,后来又去打了盆冷水,一直在帮她替换额头上的巾布,天快泛亮时才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折腾…” 薛三小姐脸色难看地坐在床上,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左长临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是,折腾一晚上不带消停的!” 薛半谨呢喃了好几声才看向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悲戚又有些愧疚,还带了几分悔恨,她咽了一口口水,哭丧着脸问道: “我昨晚…真的折腾了你一晚上?” 左长临眉眼一跳,看着她的表情才发觉她是想歪了,一时间有些咬牙切齿,就算是想歪了,这话也不该是由她一个女子来问的吧?! 左长临闲闲地躺在床上,昨天为了照顾她忙得满头大汗,所以才将外衫给脱了的,可是现在看到某人的表情和反应,他压根就懒得解释。 薛半谨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她坐在床上见左长临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咬咬牙道: “你放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左长临忍不住笑了起来,薛半谨心想这人还挺好哄的,说句会负责的就开心了,刚才还一副想将她拍死的表情呢。 “小谨。” “嗯?怎么?” 薛半谨应了一声,但是身边的人却没了声音,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他喊了什么,身体一僵,眸中有些惊讶。 “你喊我什么?” “小谨。” “你为何要这么喊?” 左长临目光如水,不动声色道: “某人昨晚非得这么要求的。” 薛半谨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挠了挠头发, “我非得要求你喊我小谨?” 他略略一挑眉,没有回答,但是这明显就是默认的意思,薛半谨脑中思绪转了转,然后笑笑, “好吧,既然被你知道了我就不妨告诉你,其实小谨…是我的小名儿。” “是么…” “对,我娘给我取的。” 她这话也不算 假话,薛家到她这辈的时候刚好轮到‘半’字,原本儿女名字应该是父亲取的,可是她娘亲的才学是公认的好,爹爹又爱到骨子里,自然是让娘亲取了。 左长临也懒得在这件事上跟她计较,反正他自会慢慢查清楚的,他双手枕在脑后,里衣衣领有些散开,薛半谨无意间瞥见他胸口处似乎有一道疤痕,一时没忍住伸出手将他的衣衫拉开,只见胸膛上有不少纵横交错的伤疤。 “左长临,你从小被虐待大的么?” 薛半谨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难道医仙世家的人都这么残暴的么? ☆、第五十二章 你居然非礼我 左长临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些伤疤是五年前为了救赵熠文被月王赵熠哲关在地牢严刑拷打的时候留下的,其实以他的医术也不是祛除不了,只不过他想留着,就当做是告诫自己,不要忘了灭门之仇吧。 “以前怎样如何没关系,反正从这刻起为夫的人和心都是爱妃的了,爱妃往后待我好一些便是了。” 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薛半谨有些头疼地拧眉,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握住他的手道: “人已经给了没办法收回了,可这颗心,我可以留给自己吗?” 左长临看着她不说话,薛半谨犹豫了一下,然后豁出去道: “罢了罢了,我尽量试试吧,但是我事先声明,未必能成功哈,毕竟我对你的印象实在是算不上好。” “本王待你不好么?” “当然了,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何时待我好了?” “早知我在爱妃心目中形象如此之差,昨夜就不该费力救你。” “什么?你昨夜非礼了我?好啊左长临,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强迫你,你居然趁我睡着对我做这种禽兽的事情!” 某位王爷此刻是真的有点佩服她了,看来她不仅脑子不好使,连耳朵都不好使啊! “是谁昨夜莫名其妙就跳河的?!” “跳河?什么意思?” 左长临眯起双眼,有些狐疑地问道: “沈兮卓,你不要告诉我你压根不记得昨夜喝醉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我只记得我去了凝笑楼,然后你也去了,之后你不是把我扔在街上就走了么?对了,我怎么回来的?” “……” 不该记的都记得,该记的半点没记住。 “王爷,王妃。” 屋外月香的声音响起,左长临懒得说话,薛半谨只好应了一声, “何事?” “回王妃的话,将军府的家丁来报,说是沈夫人忽然晕倒了。” 沈夫人?那不就是姑姑? “我姑姑怎么了?” “没细说,只说是昏迷不醒了,大夫都束手无策,二小姐让人来请您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让他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薛半谨坐在床铺里侧,爬出来 的时候有些急差点摔下床,左长临伸手将她拦腰搂住,蹙眉, “冒冒失失。” “你没听见月香说姑姑病了么,好端端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呢,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得马上回去。” 她下床后跑到柜子边找了身衣衫随意穿上,月香得了允许后和雅香端了洗漱水进来伺候,薛半谨洗漱完之后发现左长临已经不在了,她也懒得多管,直接出了门,走到王府门口才发现左长临已经骑在烬邬上等在那里了。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了,锦带束发白衣翩翩,给人一种俊逸若仙的感觉,薛半谨一时间看得有些晃神… ☆、第五十三章 神医不代表神仙 左长临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微微蹙眉, “不是很着急么?还不快上来!” 他朝她伸出右手,薛半谨有些犹豫, “你也要去?” “既然城中大夫束手无策,你回去又有何用!” 她这才想起这位王爷可是神医啊,也不管什么了,拉住他的手,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前,其实薛三小姐有些不太适应,上次是因为自己岔了气没法动弹,这次好端端的,总觉得这样子的坐姿太过亲密了。 所幸将军府离王府不算太远,烬邬速度又快,所以没多会便到了,薛半谨下马后便朝着沈岚住的方向赶去。 “姑姑…” 沈絮绘正陪在床边,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觉得像是突然有了依靠,有些哽咽地喊道: “姐,你可算回来了。” “姑姑怎么了?” “姑姑早上用早膳的时候胃口就不太好,我说请大夫她又不肯,刚才在前厅里突然就晕倒了,我请了好多大夫来看大夫都说无能为力,姐,怎么办呀?姑姑她会不会…” “别瞎说,没事的,大夫也有好坏之分。” 薛半谨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岚,脑中忽然闪过六岁时的情景,对了,她昨晚的梦,梦见娘亲了,就是这样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有些诧异地抬头,左长临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虽然没看她但是握着的手似乎像是在安慰她般。 “对了,姐夫你不是医仙世家的么?你快帮姑姑看看。” 沈絮绘见左长临也来了,连忙说道,但是这话说的没多少底气,因为姑姑跟这个姐夫平时相处似乎并不是很融洽。 左长临松开薛半谨的手,坐到床铺边替沈岚诊脉,然后又拨开她紧闭的双眼看了看,薛半谨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第一次觉得似乎他长得也没那么可恶了。 “如何?我姑姑她没事吧?” “纸笔呢?” 沈絮绘闻言连忙派人取来了纸笔,左长临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他的字行云流水洒脱不羁,薛半谨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照着药方去抓药,中火三碗水熬成半碗,一日三顿,先服五日吧。” 家丁连忙接过药方出去抓药,薛半谨有些不肯定地问道: “ 是不是喝了药就没事了?” 左长临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她之前是不是也晕倒过几次?” 薛半谨摇摇头,她哪里记得以前的事情啊,沈絮绘接道: “有,姑姑之前也常常会头疼,也晕倒过几次,但是大夫开了药之后又没事了,原本我以为这次也会没事,所以去请了大夫,可是常来的那位陈大夫说这次有些棘手,他无能为力,我又派人找了好几个大夫,他们都不肯开药。” “姑姑她到底怎么了?” “不太好。” “怎么会?你不是神医么?” “我是神医,不是神仙,她身体已然大亏,之前应该得过一场重病,落下了病根,后来又忧思太多。” ☆、第五十四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还有一更) “亏…上次皇上不是派人送了一些人参之类的么?或者我再去买一些补品来…” “大亏之体最忌大补,只能慢慢来。” 薛半谨有些难过,虽然沈岚不是她的姑姑,但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就像是一位疼惜她的长辈一样,她早已将她当做亲人来看了。 左长临让沈絮绘掀开沈岚的被子,然后重新回到床边,薛半谨见他似乎在替她针灸,心里知道自己急也没用,眼前这位既然是神医,那么自然由他说了算。 待他针灸完后,沈絮绘在房间里照顾着,薛半谨和左长临走到院子里,左长临刚才针灸的时候卷了袖口,现在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左长临,姑姑现在这样,我想搬回将军府住。” 左长临料到她肯定会这么说,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将军府离王府这么近,你随时可以回来看她。”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搬回来。 “来来回回麻烦啊,那样就变成每日皇宫王府将军府三处跑了,还不如…糟了,我今日忘了去上早朝了!” 她一惊,平时很早月香便会叫她起床,可今日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很迟了,又加上左长临那一出,然后又听说沈岚晕倒了,所以根本没想起来上朝的事情,她有些着急,但是抬头见左长临没什么反应,不禁心下转了一转,笑着问道: “王爷夫君,你早就替我告过假了对么?” 左长临慢悠悠地往大门口走着,没有搭理她,但是同样的也没否认,薛三小姐见他这副样子便知晓自己猜对了,痞气上来又开始口不择言, “嘿嘿,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这么倾国倾城,王爷果然不忍心让我香消玉殒。” 她是完全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左长临闻言蹙眉, “你往后还是少用一些成语为好。” “难道这几个成语用错了?倾国倾城不是形容女子容貌美丽?香消玉殒不是形容美丽的女子死去?” 她常常混迹凝笑楼,这些成语听得最多了,没理由会用错啊! “是。” “那你为何不让我用?” “意思没错,只是不适合你。” “……” 薛半谨给了他一个白眼,她倒是觉得沈兮卓这张脸长得很好看呀,女装清丽男装帅气,这样的王妃还有啥可嫌 弃的呀! 将他送到大门口,她见他自己走出去了,心下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表示她终于可以不用住在王府啦? “王府过戌时锁门。” “那王爷你快些回去吧,不过也不用急,现在还早着呢。” “你可以选择是在戌时之前自己回去,还是戌时之后本王派人来绑你回去。” 左长临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薛半谨站在大门口张着一张嘴无话可说,唉,怎么不管一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后,薛三小姐就是摆脱不了绑这个字呢?! ☆、第五十五章 我与王爷夫君是绝配(二更) 左长临虽然说沈岚情况不是很好,但神医好歹是神医,几帖药下去,再加上每日的针灸,到第三日的时候沈岚终于转醒了,情况算稍微稳定一些,薛半谨提着的一颗心也算稍微能放下一些了。 七月十二是太后寿诞,宫里大摆筵席,规定二品及以上的官员必须到场,寿诞时间定在酉时初(下午五点)开始,薛半谨拧着秀眉看着月香拿来的衣裳有些犯愁。 “这啥衣裳呢?” “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拿来给您的,奴婢看了一下,真好看呢。” 薛半谨嘴角有些抽筋, “我是将军,难道我不该穿官服去么?” “可您也是王妃呀,王妃,您就试试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月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怕这位传闻中的战神了,她觉得王妃其实很好相处,从不生气。 薛半谨最经不住身边人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换上了衣裳, “月香,你确定我这么穿好看?” “嗯,好看,王妃真漂亮。” 薛半谨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去奔丧的呢?” 月香被她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笑出声,然后专心地替她梳发,她已经摸清楚薛半谨的喜好了,所以不用提醒也知晓要给她梳个尽量简单的发髻。 “小叔叔,阿卓怎么这么慢呀?” 王府大门外,左景白和左长临等在马车旁,他进宫住了几日,好久没见到阿卓了呢! “待会我们自然会进宫,你这个时候还跑回来作何?” “我自然是来接阿卓的呀!” “小少爷,你应该喊小婶婶才对。” 侍卫刘航忍不住提醒道,左景白噘嘴, “可是阿卓不喜欢我这样喊她。” 左长临拧眉, “她这么说的?” “对呀,小叔叔,你看你多不受阿卓待见呀…咦,阿卓!” 左景白小眼一亮,有些开心地冲了过去,左长临转身看向王府门口走出来的人,一袭纯白色罩纱长裙,腰间的腰带是银色的,上面还绣着几朵祥云,青丝一半挽起一半披着,一阵风起,衣袂飘飘,仙气十足。 “小白兔,你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呢?” “我住在宫里呀,阿卓,你今天真漂亮, 就像是仙女下凡。” 薛半谨讪讪笑,然后指了指马车旁的左长临,小声道: “你看我和你小叔叔简直是绝配。” “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江湖奇闻杂谈论上说的专门负责勾鬼魂的黑白无常,就我俩这样的。” 左长临武功也算得上是高手了,所以尽管薛半谨是在大门边小声说的,他还是能听得见,闻言拧着眉宇看了眼自己今日穿的黑衣,他是见了鬼了刚才看到一身白衣的沈兮卓时竟然还惊艳了一下。 事实证明,不开口的薛三小姐是仙姿佚貌,开了口就是大煞风景。 到了皇宫门口就必须下马车步行,进宫后这一路上,薛半谨这一身装扮无疑引来了无数侧目,众人讶然,一直听闻扶陵王和王妃恩爱无比,可为何太后寿诞之日,扶陵王身边竟然带了一位仙姿绰约的美人呢? ☆、第五十六章 爱妃,你手往哪摸呢?(一)(还有一更) 太后寿诞,来的王侯公主官员之类的都得送上贺礼,薛半谨之所以今日肯穿着女装以扶陵王妃的身份出场,目的就是懒得烦恼贺礼的事情。 一行人纷纷前后献上了贺礼,贺礼献完之后便是入席时间了,太后和皇上坐在最上面,下面两边由身份高低排下来,每两个人一张小桌。 左景白被要求坐在太后身边,众人都知晓太后极宠他,所以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当初岐弦谷是为了救现在的皇上才会惨遭灭门之祸的。 薛半谨有些无所事事地坐在左长临身边的位子上,尝了几口面前的菜肴,然后低头闻了闻酒壶中的酒,香味醇厚,皇家的东西果然不一样,抬手想替自己倒一杯,但是却被某人给拦住了。 “你干嘛?” 薛半谨有些不悦地瞪着左长临伸过来的手, “酒量不好就别喝!” “我酒量不好?左长临我告诉你,小爷我可是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那前几天晚上醉得跳河醒来啥也不记得的人是谁?! “得了吧,本王可懒得再去河里捞你一次!” “什么河里?” 他也懒得多跟她废话,直接拿过酒壶递给了身边的宫女,让撤下去。 “扶陵王与王妃果然是鹣鲽情深啊!” 坐在对面的太傅称赞道,这时在场人的视线都移向了他们两个,薛半谨一头雾水有些听不懂,低声问左长临: “他说的那个碟是什么意思?” “鹣鲽情深,他说我们俩相处不怎么好。” 薛半谨有些狐疑地看着左长临,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骗她的端倪来,可是看了一会发现他面色正常眼神肯定,似乎并没有骗她什么,她转头笑着对太傅说道: “杨太傅不愧是帝师,看人眼光就是准,我与王爷就是鹣鲽情深!” 众人见她居然自己这么肯定地说出这些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左长临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哈哈哈,扶陵王与王妃感情好,这是好事啊。” 皇帝赵熠文笑着说道,太后也点点头, “哀家还从未见过兮卓这样穿扮过呢,往常啊不是官服就是男装,倒是瞧不出容貌,今日一见啊,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呀!” 太后语气听上去挺柔和的,模样看上去也挺 和蔼的, “母后说得对。” “唉,怪不得阿临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现如今看到你们两个这般恩爱哀家也欢喜,这也说明啊皇帝你啊当初为他们两个赐婚的决定是正确的。” “朕也以为是,对了,今日是母后寿辰,儿臣准备了一些节目,母后看看喜不喜欢。” “皇帝有这份心就够了,其余的都没关系。” 太后一脸开心,赵熠文一扬手,身边的刘公公让准备节目的人可以开始了,第一个是节目是群舞。 薛半谨后知后觉,总算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第五十七章 爱妃,你手往哪摸呢?(二)(第二更) 有些愤怒地瞪了左长临一眼,然后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欣赏舞蹈,之前三天两头到凝笑楼里去玩,看惯了歌舞,现在看这些显得有些无聊,这些人跳的还不如凝笑楼里几位小姐姐们跳的呢! 看了一会儿之后无意间瞥见周围的人时常往他们这边看,有羡慕也有不屑,薛三小姐想起方才丢人的表现,越想越气不过,伸手在左长临腿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齿道: “算、你、狠!” 然后刚想抽回手,却动作一滞,发现手被他牢牢握住了, “爱妃,你手往哪摸呢?!” 薛半谨一僵,这才发觉方才自己手伸过去掐他的位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薛半谨使劲想将手抽出来,但是无奈力气没有左长临大,所以尝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 “松手!” 左长临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薛三小姐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运用了一些内力挣开了左长临的束缚, “砰 ̄” “啊!” 因为用力过度,薛半谨一时间身体有些不平衡,直接往旁边一撞,将面前的小矮桌整个撞翻了,她自己也摔了出去,下意识想用轻功,但是实在是太难平衡了,直接将正中间一个跳舞的扑倒在地,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咻”地一声一支箭自殿外射了进来,插在了赵熠文面前的地面上,随后便是满天的箭雨。 “有刺客!” “护驾!”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有人行刺,薛半谨刚站起身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箭,一时间还有点懵,下一刻便被人拽开了,险险避开了箭。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看着么?” 拽她手臂的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半谨转身,看到的是笑得一脸温和的苏弈,她微微蹙眉, “你什么意思?” “失忆了又如何,你放心,我会让你记起,我们的目标才是一致的。” 说着看向被侍卫护在身后的赵熠文,眼神总似乎带了几分杀气,薛半谨一怔,想起他先前说过的约定,约定… “你看,多好的机会,这个时候凭沈将军的武功,想怎样都行,你说对不对?” “你想…” 她才刚说了两个字,便发现周围人似乎有点多,这话一说出口势必引来大乱, 苏弈则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薛半谨拧眉,硬着头皮接下去道: “…与我私奔么?” “……” “可我…哎呦 ̄” 她话刚说出口便感觉整个人都被人往后拽了过去,然后被人护在了怀里,有些吃痛地抬头,看到的是左长临紧绷的下颚。 “苏丞相,有人行刺圣上,你还不去护驾?” 苏弈回以一笑, “扶陵王和沈将军都尚未出手,怎么轮得到区区在下一介文官呢,再说了,圣上金龙护体,下官相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莫非王爷是想…” “与我私奔!” 薛半谨截断了苏弈即将出口的话,苏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沈将军到底想与多少人私奔呢?” ☆、第五十八章 美人在侧不嫌多(还有一更) 薛半谨讪讪笑, “美人在侧不嫌多,不嫌多!” 她这话一出,苏弈和左长临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是这时周围的人已经打过来了,他们三个人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悠闲聊天了, “小白兔呢?” “他在太后和皇上身边,那边侍卫重重,不会有事。” “那就好。” 薛半谨自认武功一般,现在有个免费保镖在身边护着她,她自然不会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紧紧地抱着左长临腰身,有些悠闲地看着打成一片的大殿。 “唉,早知道刚才拿些瓜子放兜里了。” 既然挡箭又要挡刺客攻击的左长临听到怀里的人有些惋惜的话语后,真的有一种直接将她丢出去的想法,他就从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拿些躲在侍卫后面的文官看到了这一幕,都有些惊叹,扶陵王果然是爱王妃到骨子里了,要知道王妃可是一代战神,整个继云国武功最好的人,可他却仍是不放心,这般将她护在怀里,不愿让她面对意思危险,此情真是感天动地啊! 今晚刺客虽然来势汹汹,但是数量并不算多,约摸百来人,皇宫护卫队赶到后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这个寿诞却是毁了,也没人有心思继续庆祝了。 薛半谨默默地观察着苏弈的神态,按照刚才他的话语和眼神来说,她觉得这次行刺很有可能就是他安排的,可是她又没有证据事关重大也不能随口乱说。 “阿卓,小叔叔怎么还没出来啊?” 左长临和几个大臣们被叫去了御书房讨论今晚的事,薛半谨不想去所以借口护送太后回寝宫避过了,之后便带着左景白在御书房外不远处等着。 “行刺皇上事关重大,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 “是他们常说的魔教余孽么?” 左景白扬起小脸一脸率真地问道,薛半谨捏了捏他有些肉乎乎的小脸, “现在还不知道呢,要等他们调查过后才知道,小白兔,你是不是困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戌时了,换做平时这个点他早就睡了,所以现在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薛半谨拉着他走到石台阶边坐下, “困了就靠着我睡会。” “我不睡,等我睡着了待会小叔叔又把我留在皇宫里了,我想回王府!” “不会的,待会我抱你回去,放 心吧。” “真的?” “小白兔,我何时骗过你?” “好吧,我相信阿卓。” 左景白坐在薛半谨身边,趴在她腿上没多会便睡去了,夏天晚上不仅炎热还有蚊子,看到有宫女经过,薛半谨便招过来让她帮忙拿把扇子来,然后轻轻地替左景白扇着。 小半个时辰后左长临从御书房出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停下脚步靠着台阶上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之前觉得她对小白好是有阴谋,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却又觉得或许她是真心待他好。 ☆、第五十九章 王爷吃醋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薛半谨身边,看她虽然手在替小白扇着扇子,可也已是哈欠连天,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后抬头看了看, “左长临,我以为你们今晚要睡在御书房了!” 左长临蹲下身轻轻抱起睡熟了的左景白, “走吧。” 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跟上来,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去,只见她龇牙咧齿地揉着膝盖, “腿麻了…” “……” “王爷,小少爷交给属下吧。” 刚才一直等在另一边的侍卫刘航走过来说道,左长临将怀中的左景白交给他后,回到薛半谨面前,蹲下,伸手按了按她的膝盖, “痛!懂不懂怜香惜玉!” “你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很差劲?” 左长临微微勾起嘴角, “爱妃怎会这样认为?若爱妃很差劲的话本王又怎会与你鹣鲽情深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来气,刚才得亏来了刺客这一出,要不然她的老脸真算是丢尽了,还指不定要被怎么笑话呢! 她气头上来,伸腿便是一脚,左长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脚踝,目光深沉, “这可是台阶上,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松手!” 左长临笑了起来, “不松手的话又准备用内力?” “……” 又提刚才的糗事!!!薛半谨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找死,她瞪了他一眼, “光天化日的你抓着我的脚踝不肯松手,莫非是有所图谋?” “呵,光天化日?现在是晚上。” “所以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爱妃以为呢?” 薛半谨朝着他嫣然一笑,随后索性往后一躺,双手摊开, “既然王爷夫君这么有兴致,我舍命陪君子,来吧!” “……” 左长临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旁边守夜的侍卫们都在拼命忍笑,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回去吧!” 然后就着蹲着的姿势转了个身背对着她,薛半谨笑得眉眼弯弯,明知故问道: “王爷夫君这是做什么?” “一、二、三…” 刚数到三,薛半谨便迅速起身趴到了他背上,废话,有人背着回去总比自己走着回去省力啊! 左长临慢慢站起身,背着她往宫门方向走去,而刘航早就带着左景白离开了。 “商议得如何了?” 薛半谨趴在他背上懒懒地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左长临说的不是问句而且肯定句,薛半谨犹豫了一下, “我失忆前跟苏弈关系如何?” “表面上水火不容。” “那私底下呢?” “谁知道呢,刚不还商量着私奔么?!” 薛半谨一噎,有些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刚才明明是在说很严肃正经的话题好么?! “王爷夫君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痞痞地打趣道,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身下人的回答,她转过脸想看看他的表情,却不小心嘴唇擦到了他的耳畔,左长临脚下一顿,薛半谨连忙移开些距离, “看来爱妃是真想幕天席地了?” ☆、第六十章 不如本王演示一遍?(还有一更) “我文采不好,听不懂!” “当真不懂?” “嗯。” “既然爱妃不懂,不如本王演示一遍?” “……” 薛半谨趴在他肩头闭着眼睛装死,但是因为原本就有些累,所以装着装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左长临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看了眼,嘴角带了几分笑意,然后脚步尽量稳妥地重新往前走去。 原本这个点宫门应该已经关闭了,但是因为今晚出了这么多事情,所以现在还能进出,不过很明显的是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刘航带着左景白等在宫门口马车边,左长临走到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他们先回去。 看她睡得这么熟,他竟然有几分不忍心叫醒她,所以还是这么背着慢悠悠走回去吧。 夜风一阵阵吹过,给原本炎热的夏夜,增添了几分清爽,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好像这条路也很长,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薛半谨慢慢睁开双眼,静静地听着耳畔的呼吸声,一百年后的薛三小姐给人的感觉太闹腾,太出格,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怀了,更别说背她回家了。 她有些感慨,当初左家灭门真的跟沈兮卓有关么?如果有关那她和左长临是不是就不可能这般和平相处了?! 灭门之仇,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思及此,忽然觉得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抱着他脖颈的胳膊下意识地紧了紧。感觉到背上之人动作的左长临停下了脚步,柔声问: “怎么了?” 这么温柔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夏夜里听起来,更加撩人心弦。 “除了我娘之外,从没有其他人背过我。”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上去竟带了几分孩子气,左长临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那挺好,至少你娘会背你,我可没人背过我。” “可我娘不在了,她在我六岁时便去世了。” 语气有些忧伤,左长临静静地听着,六岁…沈兮卓的母亲是在她八岁的时候病逝的… “你之前背过我么?我失忆之前。” 某王爷腹诽,你失忆之前我连话都没怎么跟你说过,怎么可能会背你! “没有。” 听到他这样回答,薛半谨有些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何,之前没背过,那是不是表示他现在 愿意背她是因为现如今的她? “你往后叫我小名吧。” “小谨?” “对,小谨。” 是薛半谨,不是沈兮卓。 “好。” 尽管左长临心里有很多疑问,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如果她想说,那么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那么他就自己去查。 薛半谨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靠在他肩上,睡意重新袭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在入睡前一刻,她觉得,若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来,似乎也不错… “王爷…” 守在房门口昏昏欲睡的月香听到声音后晃过神来,就见到自家王爷正背着王妃回来, “嘘…” 左长临示意她声音轻一点,月香这才发觉原来趴在王爷背上的王妃已经睡着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每天都要被王爷和王妃的恩爱感动无数次,待会一定要去将这一幕告诉其他丫鬟,让她们也跟着一起感动。 ☆、第六十一章 该寻户好人家了(第二更) 左长临背着薛半谨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除了鞋袜,月香已经端了洗漱水盆进来了,浸湿了巾布拧干后想替薛半谨擦拭一下脸庞,可才刚走到床边,左长临便很自然地伸手来接,月香愣了一下,然后才将巾布交到他手中。 月香见自家王爷很小心翼翼地替王妃擦了脸颊和双手,心中感动更甚,王妃真是幸福,这样子的夫君,这世上有几人能得啊! “奴婢去换盆水来给王爷洗漱。” “不必了。” 左长临站起身,看了看床上早已睡沉的人,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听风苑,也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看了左景白,然后到了书房。 他的书房里大部分都是医书,这些医书大部分都看过了,没看过的剩下不多,只能翻出来看看,有没有能治沈岚的办法,不管她是不是沈兮卓,至少这些天看她对沈岚的关心似乎不假。 但是说实话,他并没有把握。 *********** 沈岚虽然醒了,可身体状况确实不如以前了,这次比之前每次发病都要严重很多,若不是左长临肯出手医治,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将军府上下都很担心,反倒她自己没什么情绪波动。 “姑姑,喝药了。” 沈絮绘端着药碗进来,丫鬟扶沈岚坐起来靠在床头, “绘绘,最近辛苦你了。” “是很辛苦,所以等姑姑好起来了,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沈絮绘舀了一勺药喂到沈岚嘴边,沈岚张嘴喝下,似是感觉不到苦味,笑了笑, “我的绘绘长大了,往后即便姑姑不在身边,也能打理好将军府上下了。” “姑姑,您这说的什么话呢,姑姑怎会不在身边,难道您也要抛弃我和姐姐么?” 沈岚敛了眉目,低声道: “姑姑怎会抛弃你们,只是我这身体…” “您放心啊,姐夫可是神医呢,您看,城里大夫都束手无策,可姐夫才花了三天时间便让您醒过来了,想必肯定也能治好您的,姑姑,您就不要多想了。” 沈絮绘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沈岚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孩子,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 “绘绘今年十六了,该寻户好人家了。” “姑姑!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惭愧啊,答应了哥哥嫂嫂照顾好你们,可是你姐姐过了及笄之龄好多年才出嫁,而你,年纪也到了,可我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替你物色了,到时候若有心上人,可千万要先询问过你姐姐的意思,不可盲目,否则,毁的是自己的一生。” 沈絮绘有些难过, “我和姐姐从小都是姑姑带大的,姑姑您就像是我们的亲娘一样,绘绘不要离开你,我要一辈子守在姑姑身边。” “你姐姐出嫁迟,那是没办法,可是她将你护的很好,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像寻常女子那样到了年纪就出嫁,绘绘啊,你最该感谢的人不是我,是卓儿啊,没有她,就没有将军府。” ☆、第六十二章 路遇恶霸 “我知道。” “所以往后要听你姐姐的话…咳咳咳…万不可…” “姑姑,您身子还虚弱着,莫再说这么多话了,绘绘都知道的,来,喝药。” 沈岚体力也确实有些不支,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将一碗药都喝了。 “姑姑,待会我上街去买些红豆回来,亲自给姑姑做红豆糕吃,好么?” “好,不要一个人上街,带着丫鬟家丁。” “知道啦!” 她说完便让旁边的丫鬟好好服侍沈岚,自己出去了,这些天她也挺压抑的,之前有沈岚和沈兮卓挡在前面,所以她从觉得累过,现在才发觉,原来姑姑和姐姐这些年来,每日都是这样辛苦的。 她已不是小孩子了,从今往后,不能再也姑姑和姐姐太过操心了。 “二小姐,其实奴婢去买回来便是,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大街上,丫鬟燕儿跟在沈絮绘身后说道, “姑姑现在这样,我待在府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想亲自去选一些食材,然后亲手做些吃的给她,以往都是姑姑做给我吃的。” “二小姐放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姑姑可以早点…哎呀…” 沈絮绘有些心事重重的,所以没怎么注意前面,话还没说完便撞上了一个人,燕儿连忙上前扶住她, “二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她站稳后看向面前被自己撞到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看上去似乎有些流里流气的。 “抱歉,我方才撞到你了。” 那个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着摸了摸下巴, “呦,这位小美人啊,你刚才可撞疼我了,我现在这胸口还疼得厉害呢,怎么?你不帮大爷我揉一揉?” 沈絮绘一噎,看到男子脸上的yin笑后,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家小姐都赔过不是了,小姐,我们走。” 燕儿凶巴巴地护着沈絮绘,然后想拉着她绕开那男子,但是很可惜,那男子怎么会这么轻易让她们离开呢,他也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三个人将去路给拦断了。 “别走啊小美人儿 ,撞了人道个歉就没事了么?” “那你想怎样?” “哈哈哈,我看你长得还行,这样吧,你陪大爷我走一遭,只要能把大爷我伺候舒服了,爷我保证不但不追究,还会好好奖赏你,如何呀?!” 说着便伸手想要摸沈絮绘的脸颊,燕儿连忙上前挡住,那男子有些不悦,朝着身后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上前来将燕儿拽到了一旁。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燕儿…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么?” “怎么?你是谁呀?快说出来让爷听听!” 这时周围渐渐围过来一些路人,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地痞混混,所以他们也都本着不惹祸上身的心没有上前帮忙,另一个手下有些凶狠地看着那些围观的路人,路人纷纷走开了一些。 ☆、第六十三章是本王,你有意见?(还有一更!求收藏!) “我姐姐可是当朝大将军,一代战神沈兮卓,你们若是还不滚开的话,小心小命不保!” 那男子闻言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 “呦,听听听听,她说她是谁?战神沈兮卓的妹妹?老子没听错吧?” “大哥,她就是这么说的。” “怎么?怕了么?怕的话还不快些滚!” 沈絮绘其实也是强装镇定,她根本就不会武功,也很少遇到这些事,之前出门沈岚都会替她安排一些随从,早知道今日她也不该只带燕儿一个出来的。 “怕,我怕死了,可怎么办呢?这已经得罪了,难道现在放了你们,你会既往不咎?” “只要你肯离开,我保证不会追究你们!” “唉,可老子有更好的想法,已经得罪了,倒不如索性将你们带回去,也好尝尝这战神的妹妹是个什么滋味儿,哈哈哈…” 男子一脸猥琐地说完便大笑了起来,身边两个手下也跟着笑,沈絮绘哪里听过这些yin言hui语,一时间秀脸都气红了,眼看男子一步步逼近,可是又没有退路,扫视了一眼周围围观的路人,他们压根就没有管闲事的感觉,不禁心下有些慌乱。 “来,小美人,让爷好好看,唉,这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小手…” “你放开我!放手!” “放?怎么舍得放呀,别躲呀!” 那男子说着 便一把抱住沈絮绘,她奋力挣扎,一旁的燕儿被人捂住了嘴,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着急地看着这边,沈絮绘有些想哭,慌乱中死命踹了那男子一脚,那男子吃痛地松开手,她则有些不稳地往后摔在了地上。 “贱人,敢踢我!看爷怎么收拾你!” 男子撸起了双袖,想上前,这时却感觉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他飞来,他转过脸看去,只见迎面飞过来一个梨子,直接砸上了他的脑门, “哎呦!” 他被砸得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恼怒地吼道: “谁?哪个活腻了的居然敢砸你爷爷!” 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直接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脸冷然,凤眸中似乎透着几分杀气, “是本王,怎么?你有意见?” 沈絮绘顺着声音望去,见到的是前段时间天天派人来将军府送礼的恒王赵熠洋,众人大多都知晓恒王,所以纷纷下跪行礼,那几个地痞恶霸见状,也连忙下跪。 “原来是恒王殿下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赵熠洋下了马,慢悠悠地走到那个众人口中的恶霸面前,眼神一厉抬腿便是一脚踹上去,那个恶霸被踹得往后滚了几滚,吐出一口血来。 “滚!” 旁边两个手下见状连忙上前去扶起自家老大,然后匆匆离开了,赵熠洋这才走到沈絮绘面前,蹲下, “小辣椒,怎么对着别人,就不呛了?” 赵熠洋是笑着问的,可看到眼前的小美人泪眼朦胧的时候,便收起了笑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好了,没事了,吓坏了吧?” 听到他这样问,沈絮绘憋了许久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了,还没开口便顺着脸颊滑下,赵熠洋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拭去。 ☆、第六十四章 左长临还真吃醋了呀(二更,求收藏!) “二小姐,你没事吧?” 丫鬟燕儿上前来询问道,沈絮绘回过神,退后了一步,摇摇头, “我送你们回去吧。” 赵熠洋让随从王柏牵着马,自己则陪着她们两个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 “两个姑娘家怎么在街上乱逛呢?也不知道多带些随从。” “我就是想着出来买点食材。”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可以了。” “因为是做给姑姑吃的,所以我想自己出来挑选,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最近离开了皇城几日,回来便听闻你姑姑病了,严重么?” 沈絮绘觉得这个人今日的态度比上次在军营见到的要好多了,所以感觉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姑姑身子本就不怎么好,这次比之前都要严重一些,好些大夫都没法子。” “回头我派几个太医去将军府看看。” “太医的医术跟我姐夫比如何?” 赵熠洋愣了一下,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姐夫指的是谁。 “岐弦谷左家是医仙世家,医术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那便是了,姐夫已经在为姑姑医治了,就不劳烦太医了。” “可是多些大夫总归多写法子,岐弦谷医术好,不代表左长临就一定继承了全部。” 沈絮绘原本想答应,但是想起之前沈岚和沈兮卓交代过不可以招惹眼前这位王爷,所以还是摇头拒绝了,赵熠洋见状也不再勉强。 三个人归于沉默,一直到将军府门口,赵熠洋才又开口, “本王还有些事,所以就将送到这里了,下次出门记得多带些人。” “嗯,谢谢你。” “举手之劳,之前送你的礼物都不喜欢?” “你不需要送我礼物。” “可我想送,你喜欢什么?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替你寻来。” 沈絮绘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她平时接触的最多的都是府里的人,很少面对这些,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进去吧,至于送什么,以后再说。” 她如释重负,朝着赵熠洋点点头,然后便和燕儿进府了,赵熠洋见她进去了后才转身离开,拐过一条巷子,眼前出现了几个人,除了他的 随从之外,还有刚才那几个恶霸。 “王爷。” “做的不错。” 赵熠洋懒懒地夸了一句,然后给了随从王柏一个眼神,王柏便自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那个为首的恶霸。 “谢王爷赏赐。” 待三个恶霸走了之后,王柏疑惑地问道: “王爷,要对付沈兮卓,从她这个妹妹下手有用么?属下见她似乎什么都不懂。” 赵熠洋微微勾起嘴角, “谁说本王是拿她对付沈兮卓的!” “那王爷是?” “就觉得好玩,顺带可以套点消息,对付沈兮卓靠她不行,可沈兮卓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她肯定知道。” “没想到战神的妹妹不过是个娇弱的千金小姐,半点武功都不会。” “这只能说明沈兮卓将她护的太好了。” 赵熠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中满是玩味。 而今日的扶陵王府却有些乱哄哄的,因为他们王爷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不吃不喝,而他们王妃则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不吃不喝,他们不禁担心,向来恩爱无比的王爷王妃不会是吵架了吧? 要说薛半谨在房间里干嘛?其实真没干什么,只不过是睡觉罢了,可能是最近几日一直担心沈岚,也没怎么休息好,昨天经过皇宫那一出,回来后一觉睡到太阳下了山,睡久了所以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王妃,您跟王爷吵架了么?” 听到月香这么问,薛半谨有些一头雾水,吵架?没有吧,最近相处和睦得不像话,哪里会吵架呢! “我跟你家王爷相亲相爱着呢,你们就甭瞎操心了!” “可王爷昨晚儿睡在了书房,今天一天也都在书房,期间出来过三次都是去房间找东西貌似,一点都没吃呢。” 薛半谨一愣,额,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绝食啦?仔细回想了一下,哎呦喂,莫不是昨晚真的吃醋了吧? ☆、第六十五章 吃你(还有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王妃,既然没有吵架,您赶紧过去看看吧,王爷不许我们进书房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居然这么小心眼,还真吃醋了…” 后面半句薛半谨是自言自语,月香有些不懂,但是却听到了关键词:吃醋!原来王爷是吃醋了所以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呀,感觉平时冷酷威严的形象一下子下滑了,待会要把这个惊天消息跟府里其他丫鬟家丁护卫说说。 “王妃,您要先用膳么?” 月香想起自家王妃似乎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准备两份,我端过去同他一起吃吧。” “是。” 月香准备了一个食盒,三层的,薛半谨拎着感觉还挺重的,看来放了不少好吃的呢,扶陵王府上下似乎都把左长临当神供着呢! 她来到书房门口,侍卫刘航守在那里,见到她后行了礼,没有阻拦,她贴在门口听了听,里面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有些疑惑地推开门。 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看到左长临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地上桌上全是书籍,所以这家伙不是吃醋了,是看书看得走火入魔了吧?! 她随手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往书桌边走去,其实这么多书,未必本本都是正经的,他会不会是偷偷藏在书房里研究了一晚上的春宫画册呢?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一时晃神没顾脚下,脚下被一堆书给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去,说时迟那时快,薛三小姐发挥了向来自以为豪的轻功,一个翻身往前闪了几步。 左长临刚好抬头,感觉到眼前一道黑影袭来,上身下意识往椅背靠了靠,就见某人直接从书桌上滚了下来,落在了他怀里。 其实在薛半谨刚推开门的时候左长临便知道有人进来了,刘航没拦的除了她也只有左景白了,小白基本不会主动来书房,因为一来书房就会被逼着看医书。 薛半谨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上方的俊脸,其实她刚才真的只是想不摔在地上而已,没想到地上书太多了,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最终才会滚到了书桌上,然后力道过大,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好在薛三小姐从小到大丢脸丢习惯了,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无地自容了。 “爱妃好兴致啊!” 眼前这个人还真的是每天都能给他带来新鲜的一面啊, “嘿嘿,我…我是来给你送吃的的。” 左长临略略挑眉,勾起嘴角微微低下头靠近一些她,薛半谨下意识想退,但是现在的状态是他坐在椅子上,她横躺在他怀里,根本退无可退。 “王爷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爱妃不是说带了吃的?所以本王看看好不好吃。” “哦,吃的在那边食盒里,挺多的,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吃你。” “……” 薛半谨脸色僵了一下,然后尽量把话题带往其他地方, “呵,其实,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所以不如…” “不如一起。” 左长临说完长臂一挥,书房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薛半谨吓了一跳,下一秒,某人的双唇便欺了上来… ☆、第六十六章 亲亲什么的必须配合(二更!) 左长临的吻极尽温柔,薛半谨一开始双手抵在他胸膛处想推开他,但是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排斥他的吻,脑子没多会便晕乎乎的了,双臂也缠上了他的颈项。 “嗯唔…” 得到怀中人的配合后某人就更加卖力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抽开衣带,薄唇一路往下,留下一串串鲜明的痕迹。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道不太雅的声音响起,左长临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薛半谨,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薛三小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皮, “我早就说了我饿,我是真的一天没吃东西啊!” “好端端为何不吃?” “你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没吃?!” “我有正事。” “我也有啊!” “何事?” “…睡觉…” “……” “那你所谓的正事不也就是看书咯,王爷夫君,画册研究得如何了?” 左长临有些头疼,好好的气氛全带歪了,伸手替她拉好衣衫, “你不是带了吃的,先吃点吧。” 上次喝了酒就看她总是捂着胃,估计胃不太好,现在一天没吃,待会又得难受。 薛半谨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走过去将食盒拿过来的左长临, “先吃?那吃完呢?” 左长临打开食盒看了看,三个菜两荤一素,两碗饭,他一挑眉, “爱妃以为呢?” 薛半谨装傻充愣笑道: “吃饱了,然后就当然得继续看书!” “医书自然得看。” 她闻言刚松了口气,可却又听他慢悠悠道: “不过看书之前,我们可以把刚才打断的事继续做完。” 额,她一点也不想继续做完!她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因为太饿了,居然就那么晕乎乎的半点都没反抗,实在是太不像平时的自己了,思及此,她不禁眯起双眸盯着左长临, “怎么了?” “哼,你刚才不会对我下药了吧?!” 左长临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何意,待反应过来后,故作惊讶道: “原来爱妃想尝试一下用药的么?那简单,待会吃饱了,为夫可以陪你回房,一样一样地试 过去。” “……” “效果保证比你那些春宫画册好多了!” “……” 她感觉自己似乎挖了个坑让自己跳!那些所谓的把自己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是不是指的就是她这样的?! “嘿嘿,其实我觉得,我们的进展有点快。” “快么?本王可不觉得,成亲半年尚未洞房,不是快是慢吧?!” 左长临后半句话带了几分暧昧的语气,薛半谨腹诽:慢什么慢!跟你成亲半年的压根就不是小爷啊! “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她笑眯眯地提议道,一来实在是饿了,二来不吃饱没力气逃跑呀! 左长临拿出筷子递给她,点头道: “爱妃有理,吃饱了才有力气。”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她就不该来这里送什么饭,都怪月香那个丫头,晚节不保什么的简直太惨了! ☆、第六十七章 身份被揭穿(一) 薛三小姐边吃着饭菜边心里琢磨,她得想个法子开溜才行,可是她现在似乎打不过眼前这个人,或者,末阶? “爱妃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开溜呢?” 薛半谨一噎,额,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王爷多虑了!” 左长临笑而不语,抬手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里,薛半谨低头吃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开心。 “王爷。” 书房外的刘航唤了一声, “何事?” “将军府来人了。” 薛半谨一听是将军府来人,有些疑惑,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见到的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家丁, “怎么了?” “将军你快些回府看看吧,夫人她似乎…” “姑姑怎么了?” “夫人方才…咳血了。” 薛半谨心下一惊,咳血,脑中浮现出当初自己娘亲咳血身亡的画面,左长临摸了摸她的头顶, “先别急,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嗯。” “去门口等我,我去准备金针。” 一般左长临出门只带银针,因为使用金针针灸的话消耗的心神大,但是以沈岚的身体状况如果再恶化的话,银针肯定效果不大了。 薛半谨和那个家丁先到王府门口,看到那个家丁似乎是骑马来的,她想了一下, “你在这里等王爷,他出来后告诉他我先去将军府了。” “是,将军。” 薛半谨说完便翻身上马朝着将军府飞奔而去,沈岚给她的感觉很像当初的娘亲,现在连病症都如此相像,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些害怕,当年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将军…” 这么多年来,沈兮卓一直是将军府的支柱,尤其是现在情况有些危急,府里的家丁丫鬟们见到她都有些激动,她进府后二话不说直奔沈岚的住处, “姑姑!” 房间里围了不少人,薛半谨走进去后他们都让开了路, “姐,你可算回来了。” 沈絮绘眼睛都哭红了,薛半谨定了定了心神,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什么,姑姑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如果她只能装镇定,这一屋 子的人全都指望着她来掌局。 “姐夫呢?他没来么?” “他马上就到,放心吧。” 薛半谨说完后在床边蹲下,沈岚脸色很不好,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握住沈岚的手,轻轻唤了一句, “姑姑,我是卓儿。” 沈岚慢慢睁开眼, “卓儿…” “我在。” “咳咳咳…卓儿,你让她们都出去,姑姑有话…想跟你说。” “好。你们先出去吧。” “姑姑,我也要留下来。” 沈岚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薛半谨开口道: “绘绘,你先跟他们都出去,待会再进来。” 沈絮绘虽然想留下来,但是也没办法,只好跟家丁丫鬟们先出了房间在院子里等着,薛半谨关上房门后走到床边重新蹲下, “姑姑,他们都走了,你想说什么?” 沈岚看着薛半谨,伸出手,薛半谨连忙会意地握住, “其实,你不是我的卓儿对么。”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薛半谨全身一僵,满脸诧异地看着沈岚,一直以来沈岚待她都很好,她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知晓她不是沈兮卓。 而同样惊讶的还有刚走到房门口准备敲门的左长临… ☆、第六十八章 身份被揭穿(二)(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我…” 薛半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岚是试探她?还是真的确定她就不是沈兮卓呢?左长临似乎也试探过,但却没有这么肯定。 “你不用瞒我,卓儿的爹娘去得早,她是我一手带大的,与其说是我的侄女,倒不如说更像是女儿,她是什么样子的我清楚。” 薛半谨低了头,没有接话,沈岚的双眼有些湿润, “其实我早就知晓了,一个人就算失忆了,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喜好、性格、言谈举止全都变了,我的卓儿,终究是不在了…咳咳咳…” 薛半谨想安慰她,但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沈岚看出她的犹豫,说道: “你若不嫌弃,便也叫我一声姑姑吧。” “姑姑…” “唉…” “您既然早就知道我不是沈兮卓,为何从没有揭穿过我?” “因为姑姑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虽然看上去有些痞气,可心地却很善良,你不是卓儿,不也照样对我对绘绘好么!” 薛半谨微微一敛眉目,泪珠便落了下来,沈岚想抬手替她擦拭,却无奈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孩子,其实我倒是希望,卓儿能活得像你这样,她太累了,我知晓她可能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也是被逼无奈啊…这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她一个人肩上…她当初以女子身份成为开朝以来第一个女文武双状元,那个时候,她才将将十五岁。” 说到沈兮卓的过往,沈岚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既有心疼又有自豪,薛半谨忽然觉得,其实沈兮卓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先帝虽然圣明,可以允许她参加科举,可却始终不能封她一官半职,那孩子心气高,一怒之下投身军队,她爹爹当初也是将军,又是为国捐躯,先帝爷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随了她去,一个女子在军营中想要生存下来多么的艰难,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 薛半谨能想象到当初沈兮卓的处境, “呵呵…可是卓儿始终是能让人惊奇的,短短两年便战功无数,一步一步,坐到了副将的位子…” “她就是这样子成为将军的么?” “并没有…她再怎么努力,先帝始终忌讳她是女儿身,始终不肯封将,唉…卓儿的将军之位是五年前现在的圣上登基时册封的。” 薛半谨听着这些 ,突然有些为沈兮卓感到难过,可能也因为现在自己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沈兮卓吧。 “姑姑,这些往后再说,我去看看左长临到了没有,先让他…” “不…姑姑还有事要求你…” “姑姑何须说什么求字,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别说是神医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治不好了。” “姑姑…” “你不必劝我,现在就算王爷来了,我也不肯治了,因为我怕我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孩子,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薛半谨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 “其实我不属于这个年代,我来自一百年后的皇城,我是城南薛府现任当家薛挽辛的曾孙女薛半谨。” 一直站在屋外的左长临双手紧了紧,脑中忽然闪现出之前相处时的情景, 我薛半谨说的! 娘…不要丢下小谨… 乖,告诉我你叫什么? …薛半谨… 薛什么? 半谨… ☆、第六十九章 难过就哭,有我在(还有一更,求收藏) “来自一百年后?” “其实这具身体确实是沈兮卓的,只不过灵魂是我的,我在一百年后不小心死了,刚好沈兮卓也死了,所以我的灵魂阴差阳错到了她的身上,从葬礼上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 薛半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沈兮卓的真正死因,沈岚已经这样了,何必再让她知晓沈兮卓更多的杀孽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针对她最近的表现后,沈岚早已认定她不是沈兮卓了,所以听她这么说也没太惊讶。 “咳咳咳…可以叫你小谨么?” “当然可以。” “姑姑求你件事。” “您说。” “我大哥大嫂去的早,把卓儿和绘绘交给我,我无能,最终苦的都是卓儿,到现在,我连卓儿也没能护住。” 沈岚说到这里时已是泪流满面,薛半谨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是卓儿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可现如今她不在了,绘绘不一样,卓儿将她护得太好,她什么都不懂,我放心不下啊…” “姑姑你放心,只要我薛半谨活着,此生定会护她周全。”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啊…” 沈岚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紧紧地握着薛半谨的手,若是可以的话,她多么希望可以看着这些孩子得到幸福啊。 “我终是能下去见到哥哥嫂嫂了,可我始终愧对于他们…” “不,姑姑,你已经牺牲太多了,所以…姑姑?姑姑?” 她觉得沈岚似乎有些不对劲,唤了几声,却发现她似乎没知觉了,心下一慌,朝着房门口大喊道: “来人,绘绘…来人啊!”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首先赶进来的是左长临, “怎么了?” “你快看看,姑姑她怎么了…” 薛半谨声音有些不稳,左长临坐到床边,替沈岚把脉,然后蹙着眉宇检查了一番,沈絮绘和一些丫鬟也赶到了。 “姐,姑姑怎么了?” 薛半谨没空理会沈絮绘,一双水瞳死死地盯着左长临,左长临的脸色很不好看,其实上次就发现了,沈岚早已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他松开手站起身,对着薛半谨摇了摇头,薛半谨心里咯噔一下, “姑姑…” 一开口眼泪便掉了下来,难以想象之前还在好好相处刚才还在说着话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不在了,沈絮绘闻言扑到了床边大哭道: “姑姑,姑姑您醒醒啊…不要丢下绘绘…姑姑…” 屋里屋外的丫鬟家丁都跟着伤心落泪,薛半谨傻傻地站在床边,听着耳边的嚎啕大哭,鼻子一阵阵发酸,死死地咬着下唇,左长临见状有些心疼,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摸了摸她脑后,轻声道: “难过就哭,这儿有我。” 薛半谨原本是觉得现在整个将军府都指望着她一个人,所以尽管心里难过得要死也不能跟着一起哭,一哭心里就会更乱,到时候还得主持大局,她一直在忍,可是在听到左长临这样说了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死死地抱住他,哭道: “左长临,我舍不得姑姑…” ☆、第七十章 我陪你(二更,求收藏) 左长临不太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搂着她,憋在心里的话更难受,哭出来应该会好一些。 沈岚这一死,整个将军府彻底乱套了,沈兮卓虽然威严,但其实府里都是靠着沈岚打理着,她是在外面打拼,很少管其他事,薛三小姐更是没有管过,所以有些手足无措。 左长临派人布置好灵堂,然后让人将消息告知有些亲戚朋友,并且这事还得进宫知会一声,这才隔了两个月没到,没想到将军府内竟又要办丧事了。 原本他们赶来的时候就将近傍晚,这样一忙,夜幕很快便降临了,两个时辰后,薛半谨换上了一身素衣,来到灵堂内,站在棺木旁边看向里面,那个原本对她和颜悦色的人,现在已经了无生息地躺在里面了。 她走到旁边蹲下,拿了些冥纸慢慢地丢到火盆里烧着,忽然想到一百年后,爷爷爹爹和哥哥们在给她烧纸的时候会不会伤心…爷爷还是疼她的,应该会伤心的,爷爷都一百岁左右的人了,还让他伤心,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孝。 “小谨。” 左长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薛半谨放下手中的纸钱站起身看向他,虽然知晓自己应该道谢的,但是现在她实在是没这个心情。 “你刚才没怎么吃,待会再去吃一些东西。” “我没胃口,我今日不回王府了。” “我知晓。” 薛半谨也懒得多说什么了,沈絮绘一整日都在哭,刚才有些体力不支,所以让丫鬟先送回房休息了,这儿不可能只让丫鬟守灵,所以她今晚是准备留在这灵堂里了,回到蒲团边跪下,继续烧纸。 这时感觉身边多出一双手来,她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左长临, “你还不回去?” “我留下来陪你。” 薛半谨静静地看着他,他正在专注地烧着纸,火光照映在其平静的俊脸上,忽明忽暗的,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左长临,今日多亏了你,要不然靠我的话肯定全乱了。” “夫妻之间,不需要道谢。” “夫妻…” 跟他拜堂成亲的是沈兮卓,不是她薛半谨啊,不过也对,他现在在帮的,也是沈兮卓的家人,他根本不知道她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若是哪一日他知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 上过多地纠结,因为现在也没有那么心情去想那么多,目前最重要的是往后这将军府该如何打理,她觉得,她应该得搬回来住才行吧,要不然打理起来也不方便,靠沈絮绘的话,显然是不行的。 她既然答应过沈岚会照顾好她,那么自然得为以后打算一下了,要想永久地护住将军府,这个大将军之位,她必须得坐稳了,也就是说,以后免不了会带兵出征上阵杀敌,唉,那这身功夫,还得增强,兵书,也得研习。 沈兮卓的内力还在,之前左长临找了些调息的心法给她,她最近得空的时候也有照着调息过,现在已经基本能控制自如了,所以说武功没多大问题,可兵书…她最头疼的就是看书啊! 她自顾自地跪在火盆前想着这些琐事,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流走,渐渐地视线有些模糊,感觉眼皮似乎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直直地朝着面前的火盆扑去… ☆、第七十一章 想你(一)(还有一更) 左长临心下一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她,这眼前是火盆,要是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叹了一口气,这还好他在身边守着,低头看向一脸倦容的某人,从刚才起便一直绷着,现在不累才怪。 丫鬟过来将火盆移远了一些, “王爷,您带将军回房休息吧,这儿我们守着便是。” “无妨。” 左长临索性坐在了地上,让她靠在他怀里,这个时候抱她回房休息,她醒过来肯定会懊恼,灵堂之内守灵的怎么可以连个亲人都没有呢。 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安稳,薛半谨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醒过来的,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靠在左长临怀里,她微微仰头, “还早,你可以再睡会。” 她坐起身,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你一夜没睡么?” “我没事。” 她见他抬了抬胳膊,眉宇似乎微微拧着,心想着大概是被她靠了一晚上麻了。 “我替你揉揉。” 薛三小姐难得展露温柔的一面,左长临也不傻自然不会拒绝,心安理得得享受着服务,旁边一同守夜的丫鬟家丁都很配合地不吭声。 说不感动是假的,薛半谨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其实内心是比较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所以她很少会主动去对一个人好,甚至还要整天破坏自己的形象,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晓她薛三小姐逛青楼进赌坊,不学无术,臭名昭著。 说到底,她不仅缺乏安全感,还缺少关心和宠爱,所以尽管和沈岚相处时间不长却这样难过,而身边这个人呢,一开始想要她的命,她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好感,可若是现在让她评价一句的话,她竟然想说挺好。 就像是现在,他明明有洁癖,却还是陪她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但她虽然感动,却不知晓他的这些好,是给谁的… “你在想什么?” “想你。” 薛半谨脱口而出,但是说完后却觉得似乎有些怪异,她看着左长临带了几分笑意的双眸,额,她刚才说了什么? “看什么看?!想你不行么?!” 凶巴巴的薛三小姐一点都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子说,要不然多尴尬啊!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这还在爱妃面前呢,没想到…” “严肃点,不许在这里 玩闹!” 薛三小姐虎着一张脸,努力挽回面子,左长临收起笑意,忽然伸手将她往前拽了几分,薄唇印上了她的额头,薛半谨一僵,有些反应不过来,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然后他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眸,严肃道: “既然想了,往后就只许想我一个了。” 薛半谨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扑通扑通跳不停了,她有些慌乱地推开他,侧过身子不敢直视他, “不许…在姑姑灵堂上胡闹!” 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左长临轻轻握住她的手, “好,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闹。” 目光温柔如水,只可惜怂了的薛三压根没看到,她低着头,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左长临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情形其实不适合说这些话,但是这样子的她,总比昨晚伤心欲绝的时候要好,如果她一直保持那样的心情的话,用不了几日自己也会垮的。 ☆、第七十二章 想你(二)(二更) 接下去几日的将军府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皇帝赵熠文派人送来一堆慰问品,特许她最近可以不用上朝。 沈岚的丧事定在七月十七,当日来的除了亲朋之外还有一些官员,这几日左长临让管家左祥也过来帮忙,所以一切事务都不需要薛半谨插手。 “沈将军节哀顺变。” 薛半谨抬头,眼前的人是苏弈,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就算是来参加丧事,她竟然也能从他眼中看出几分笑意。 “多谢苏…” 薛半谨刚开口,却感到腰间的末阶有些不对劲,似乎微微颤动,她拧眉,抬手按住了剑柄,原本她今日是不想带着佩剑的,毕竟这是丧事,但是左长临说今日他比较忙,来的人既多且杂,非得让她带着,可能是觉得之前的沈兮卓树敌太多,会有人趁着今日钻空子。 可是现在为何末阶剑会有反应呢?难道眼前这个苏弈想害她? “沈将军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似乎很不好。” “苏丞相,今日是我姑姑出殡,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眉开眼笑么?!” “沈将军言重了,苏某也只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不必,苏丞相既然是来参加葬礼的,那么就里面请吧。” 苏弈也没再多说什么,往里面走去,待苏弈走开了几步后,末阶剑又意外地安静了下来,薛半谨心里有些讶异,难道真的因为苏弈?不对啊,之前在街上遇到假扮乞丐的苏弈时,末阶并没有反应啊… 她转身看向苏弈的方向,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竟然发现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子,打扮比较素净,不像是丫鬟,手中提着剑,倒有几分保镖的意味。 薛半谨心下一惊,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女子…末阶,莫非你是因为这个女子才有感应的?难道她就是你说的心上人么?可为何你的心上人会在苏弈身边呢? 苏弈侧过脸对那个女子低声说着些什么,那女子毕恭毕敬地听着,时不时还会应几句,看上去似乎非常熟稔。 末阶说了,当初害死阅剑门全族的是沈兮卓,可他的心上人似乎是苏弈的手下,而苏弈曾经又跟她说过什么约定…有些头疼,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似乎要渐渐明朗起来,可却又抓不住主要的那根线。 就在她觉得头痛欲裂想找个人说出来理一理的时候,忽然眼角瞥到正领着亲朋往这边走的左长临,她往前几步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手臂, “左长临…” 左长临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我想…” 她想让他帮忙分析一下这些事情的线索,可是一张口却又发现左长临压根就不知道她的事情,如果要说的话就必须说出末阶,那么就必须坦白自己的身份,如果,如果他知晓她不是沈兮卓的话,还会待她像最近这般好么… “你说你想什么?” 左长临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薛半谨脸色很难看,心里在天人交战, “我想…” “想什么?” “想…想你了…” “……” ☆、第七十三章 让你上手摸摸呀(还有一更,求收藏) 说完这句话,薛半谨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感觉到周围的亲朋似乎也有些不悦,这长辈的丧事上,竟然还顾着儿女私情,简直太不像话了! 左长临招来家丁领着那些人先进去,然后拉住她的手,就真的这样拉着她忙里忙外,一直没再松开过,薛半谨腹诽: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因为想你才拽住你的呀!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啊,至少稍微怀疑一下呀!!! 这时她忽然看到不远处沈絮绘似乎在跟什么人交谈着,她眯起双眸仔细看了看,似乎有点像是那日在军营见到过的恒王。 “左长临,那个是恒王么?” 左长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 “是。” “他怎么还没死心…” “怎么了?” “自从上次在军营见过一面,他便时不时派人送礼物来将军府给绘绘,我看他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等忙完这几日,我派人查查。” “嗯。” “都说了要找的是扶陵王,你们聋了么?!”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刁蛮的嗓音,院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侧目看向门口,只见那里站着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姑娘,一身鹅黄色缀珠长裙,肤白胜雪眉目清秀,可能是因为气愤所以秀脸上有些红晕,看上去自带了几分轻灵之气,身边还跟了两个丫鬟。 “她是谁啊?” 薛半谨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管是谁,跑来将军府大闹,尤其还是葬礼上,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 其实薛半谨声音不响,但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自然所有人都听到了,门口那女子显然也不例外,她朝着这边望来,在看到薛半谨身边的左长临时忽然就笑了,然后跑到他面前,娇嗔道: “长临哥哥,乐儿找得你好苦呀!” 薛半谨嘴角抽了抽,长临…哥哥? “参见长公主。” 周围众人在看清楚来人后纷纷跪下行礼,那女子随意地挥了挥手, “免礼。” 然后又有些哀怨地看着左长临, “长临哥哥,你居然真的娶了她!” “是有如何?!” 左长临的声音很平静,薛半谨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的,长公主? 皇帝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啊? “可…可你明明答应了娶我的…” “我何时答应娶你的?” “我…可我哪里比不上她?你看看她啊,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像女子啊?!你娶她跟娶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某位公主无话可说便将矛头移到了薛半谨身上,薛半谨顿时有些不悦,她虽然喜欢穿男装,可不代表她就不是女人了啊,在左长临开口前说道: “这位…长公主是吧?你倒是说说我全身上下哪里不像女子了?!” “哼,总之,没有一处是像的!” 薛半谨讪讪一笑,往前一步挡在她和左长临之间,然后展开双臂,那女子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 “你这是做什么?” “呵,让你上手摸摸呀,看看我到底哪里不像了!” 说着还略带挑衅地朝着她眨了眨左眼, “你…你…” 女子双眸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张脸涨得通红… ☆、第七十四章 调戏一下都不行么(二更) 左长临有些头疼,一把将薛半谨扯到了身边,他觉得他很有必要抽点时间好好调教调教自家王妃了,这一副无赖样迟早有吃亏的一天,与其说是薛挽辛的曾孙女,倒跟薛凝笑更像几分! 薛半谨有些不满地瞪了瞪左长临,扯什么扯,调戏一下都不行么?居然还敢维护这劳什子的长公主! “乐儿,何时回来的?” 赵乐晴闻言转身,见到的是赵熠洋, “十哥,你也在啊,我刚回来…” “进宫见过母后了么?” “尚未。” “那还不快回去,母后若是知晓你回来肯定高兴。” “十哥,可我想待会再…” “母后寿诞你都没赶回来,还好意思说?” 赵乐晴有些理亏,嘟了嘟嘴没说话,转过身一双眼睛瞟着左长临,可惜后者比较不解风情, “恒王所言甚是,长公主离开半年,太后想必思念得很,还是快些回宫为好。” “那这半年来,你想我么?” 她红着一张秀脸低声问道,薛三小姐立马囔囔道: “想!都快想死了,不如今晚一起…唔唔…” 话还没说完,左长临便抬起左臂绕过她脖颈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清楚以她的尿性她接下去要说的话肯定不堪入耳! “长公主慢走,本王有事在身就不多送了。” “你…哼!” “乐儿,皇兄陪你回宫!” 一个两个都要赶她回宫,赵乐晴也没办法,只好甩袖离开了,赵熠洋朝着不远处的沈絮绘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开。 “唔唔!” 薛半谨满眼怒火地瞪着左长临,左长临松开手,靠近她低声问道: “爱妃方才打算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晚上一起睡咯!” 左长临眉眼一跳,他觉得刚才及时捂住她嘴不让她继续说的做法简直太明智了!!!一天到晚口没遮拦,每次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渴了,去喝水。” 薛半谨自顾自跑到内堂去找水喝,整个将军府都挂满了白绸,生死有命,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沈岚的事了,可每次看到这些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姐,往后将军府里就剩下我们 两个相依为命了。” 沈絮绘有些哽咽地说道,薛半谨转身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 “怕什么,不仅我们两个,整个将军府上下几十口人呢,大家都在一块儿,别担心,一切有姐姐在。” “嗯。” “对了,刚才那个什么长公主的,你知道么?” “她是圣上最小的妹妹,乐晴长公主,虽然不是太后所生,但是因为她的母妃很早便病逝了,所以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太后很宠她呢,刁蛮任性得很!” “那她和左长临…” “她喜欢姐夫,这是全皇城都知晓的事情,先前她还要皇上赐婚呢,可惜姐夫拒绝了,后来姐夫请旨要娶你,她一气之下便离宫出走了,去了西南王府,半年都没回来过。” 薛半谨细细研究了一下沈絮绘所说的,这么说来,其实是郎无情妾有意了,赵乐晴喜欢左长临,可左长临喜欢沈兮卓,嘿嘿,倒也是一出大戏呀,她心下有些开心,但是随即又想到,左长临喜欢的是沈兮卓,她开心个鬼啊?!她和赵乐晴不还是一样的命运么… ☆、第七十五章 龙精虎猛茶有用么?(还有一更) 等等,她为何要说自己和赵乐晴一样的命运?她又不喜欢左长临…应该,是不喜欢的吧…啧,最近怎么这么多烦心事啊,一件比一件头疼! “姐,你怎么了啊?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的,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去后院休息一会儿?” “啊,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渴了,喝点水就好了,对了绘绘,不许和恒王走的太近知道不?!” 沈絮绘低下头, “知道。” “嗯,知道就好。” 薛半谨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然后去前面忙去了,今日来的人比较多,沈岚虽然不是她的亲姑姑,可是她也一定不能让这个葬礼出任何差错才行。 沈家的祖坟在城外,一行人一来一回就花了半日功夫,一日忙下来,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满脸倦容,薛半谨这几日自然是要住在将军府的,可是她并不希望眼前这个人也住在这里啊! “我说王爷,你不是说王府过了戌时就要关门了么?” “自然。” 左长临斜躺在软塌上,神色慵懒,手里端着一碗他自己调配的凝神茶,这几日太忙了,虽然没怎么合眼,但现在如果休息的话还是心神定不下来,主要是繁琐的事情太多了。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药味,闻着也不觉得苦涩,反而有些怡人。 “你在喝什么?” “龙精虎猛大展神功一夜想几次就几次大补茶。” 他语气淡淡,薛半谨一噎,这是她当初为了气他随口胡诌的名称,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不对啊,他是神医,说不定还真的是有这种药呢!薛三小姐脑子犯岔,一开口便吐了这么一句: “有用么?” 左长临抬眼看向她,微微勾起嘴角, “有没有用,待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额…她一点都不想试试! “我累了,得睡了,你自个儿慢慢试吧!” 既然赶不走眼前这个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共眠过,所以她也不纠结这些了,脱了外衫自己先睡了,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进入梦乡了。 然而就在即将进入梦乡之际,感觉身边床铺往下下陷了一点,然后便能感到唇上一热,她惊醒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伏在她上方的某人,开口想大骂,但是才一张嘴便能感到一阵清凉的药汁流入 口中,带了些许甘甜。 薛半谨觉得不苦,便慢慢咽了下去,左长临的双唇稍稍离开了一些, “你干啥呢?” “喂爱妃喝药。” “左长临,你丫居然给我喝龙精虎猛…” “得了吧,是凝神补气的,喝一些对你有好处。” 左长临现在已经差不多摸出门道来了,大多时候及时打断自家爱妃的话可以让自己少受一点气,因为她很多都是废话并且是经常让人哭笑不得的那种。 ☆、第七十六章 王爷在下我在上 “那我可以自己喝啊!” “可是爱妃睡着了,又要如何自己喝呢?” “那我刚才没睡的时候你为何不让我喝呢?” “啊,刚才只顾着和爱妃说话,忘了。” 看着某人一脸无辜的表情,薛三小姐气不打一处来,这货绝对是故意的,她早就发现了,左长临的演技实在是精湛得很。 “好喝么?” “好喝个鬼!” “再仔细尝尝,肯定会觉得味道好的。” “那你自个儿慢慢…唔…” 自称痞子的某人又一次被吃了豆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凝神补气的药茶真的有效果,薛三小姐觉得才亲了没多会便有些晕乎乎的了,感觉到左长临的薄唇慢慢往下,游走到耳畔边,她心下一急,这样下去肯定被吃干抹净,而且还会显得很弱。 “呀!” 她突然大叫一声,左长临抬头看向她, “怎么…额…” 然后在话还没问出口前,一时不慎便被某人奋起推开了,他顺势躺在了里侧,还未躺平某人便扑了上来,只见薛半谨直接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按着他的双肩,水眸微微眯起,透着些许狐狸的精光,哼,笑话,她薛半谨的名号在皇城内可是响当当的,就算非得被吃干抹净的话,她也得当主导的那一个才行! “啧,什么表情呢?给大爷乐呵一个来瞧瞧。” 她学着凝笑楼里那些嫖客的语调轻佻地说道,并且还不忘朝左长临抛个媚眼,左长临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薛半谨一脸嫌弃, “哼,笑得比哭还难看,根本不值这个价钱,现在楼里的头牌也不咋样嘛!” “什么楼?” “凝笑楼呀!” “那又是什么价钱?” 薛半谨想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 “三文钱!” 没想到他堂堂医仙世家的后人,人人敬畏的扶陵王,居然只值三文钱! “唉,三文钱都不划算。” “那爱妃倒是说说,你喜欢怎样的?” “什么爱妃,要叫我大爷!” “叫什么?” “大、爷!” “乖,再叫一声来听听。” 靠!一不小心居然被反调戏了!果然不是什么简单 的角色,看来她还得花点心思才行呀! “总而言之,今晚本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上你在下,不许反抗,明白不?” “你确定你会?” “废话少说,我们进入正题吧!” “爱妃请随意。” 左长临双手枕在脑后,一派悠闲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某人,薛半谨也懒得计较这个称呼问题了,反正现在主导权在她手里,居然敢质疑她不会,笑话,春宫画册简直从小看到大好么! 首先…首先要做什么呢?应该是先脱衣服吧,她伸手去扒左长临的衣裳,原本是想狂野一些直接撕开的,无奈最近太累了实在是没多大力气,试了几次没撕开,也懒得用内功,还是舍远求近,直接抽开了衣带。 “小美人儿,你不用怕,本大爷绝对会怜香惜玉的!” “不怕。” “啧,你应该说怕的,懂不懂得配合?!” “好,怕,怕死了。” ☆、第七十七章 再磨蹭就我来 “一眼就能看出是敷衍的!” 左长临眯起双眼,声音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爱妃,你再磨蹭下去,就由我来动手了!” “!!!”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得得得,敷衍就敷衍吧,真是太不可爱了。” 二话不说动手扒衣服,先外衫后内衫,然后又看到了他胸膛上的疤痕,上次就看过,但是这次看起来照旧还是有些触目惊心,这里,当初得受了多少伤啊! 她低头,薄唇亲在了那些伤疤上,左长临微微挑眉,他其实没料到她来真的,还以为又是闹什么鬼主意呢,细细的吻既轻且柔,满是怜惜。 “你这些伤疤,是怎么得来的?” 她的声音与方才不同,低低沉沉的,似乎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当初月王谋反,皇上去岐弦谷求助,我带他到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藏好,然后替他引开那些杀手,但是人数太多,最终失手被抓,在地牢里,他们要我供出皇上的踪迹。” “你被关了多久?” “三个月,三个月后月王败,皇上登基,才将我从地牢中救出来,可惜…” “可惜什么?” “我虽然没死,但是整个岐弦谷都不在了,当时我大嫂有孕在身,皇上说他赶到岐弦谷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虽然有太医随行,但最终还是没能救活,只救下了腹中的小白。” 左景白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到小白这一辈轮到‘景’字,白字寓意洁净,他希望左家所有的仇怨都由他来背负,报仇也由他来,至于左景白,就干干净净地过一辈子吧。 薛半谨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难过,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皮有些重,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却感觉腰间多出一双手, “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摔在了某人臂弯中,左长临侧躺着将她圈在怀中, “这几日你累了,今晚好好休息。” 虽说她肯主动投怀送抱他很高兴,但不管怎么说,身体为重,她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又如何舍得再让她劳累,洞房的事,不急在今晚。 薛半谨其实是真的困了,刚才如果没有喂药那一出的话,她早就梦里会周公去了,听到左长临这么说,有些感动,也不再对着干了,枕着他的手臂,双手楼上他的腰, 没多会便睡去了。 “左长临…” 她迷迷糊糊地喊道, “我在。” “我觉得…苏弈想谋反…” 左长临轻笑,何止苏弈想谋反啊,以前的沈兮卓也想谋反好不好,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是奇怪的是,赵熠文不敢动沈兮卓可以理解为沈兮卓手中兵权太重,可为何也不敢动苏弈呢? 话说回来,苏弈原本是礼部尚书,五年前赵熠文登基的时候才封为丞相,这样算起来,其实沈兮卓和苏弈两个人都是赵熠文亲自封的,可他总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十八章 该生个孩子了 薛半谨最近几日虽然都住在将军府内,但府中内务她并没打算插手管理,因为她觉得以她的性格,精打细算还不如打打杀杀来得自在,反倒是沈絮绘开始跟着管家在慢慢学习中。 但是沈絮绘才刚上手,沈岚去世之后府中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薛半谨和左长临也会帮忙一下,比较窝火的是左长临在,那位乐晴长公主便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每次来都吵吵闹闹的,跟只麻雀似的,吵得人头疼。 “左长临,你能不能回扶陵王府去住?” 招蜂引蝶的男人简直可恶,不让人清净! “好啊,爱妃准备回去了?” 左长临斜靠在大树底下的软塌上,手中翻着一本兵书,漫不经心地说道,薛半谨翻了个白眼, “从今往后我就住在将军府了。” “随爱妃喜欢,想住哪里都可以,放心吧,本王都会陪着你的。” 她一点都不放心好么!错了,应该说是她一点都不想要他陪着! “你打算住在这里了?” “自然。” “那得交伙食费的,你看我这个将军府吧,收入着实不理想,现在还要多养你这么一个闲人,岂不是雪上加霜么!” 左长临闻言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书籍, “本王岂会是闲人,你请个夫子还得花钱,本王这不收费已经算是天大的便宜了,爱妃怎还不知足。” 薛半谨走到石桌边坐下,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请教左长临兵书的,但是没办法,她识字不多,所以看不懂,身边沈絮绘和月香雅香虽然都识字,可惜小姑娘家家的最多也只能照着书籍读出来而已,压根不能解释其中的含义,无可奈何,她只能卑躬屈膝。 好在沈兮卓的书房里最多的就是兵书了,她想学也不用去其他地方搜罗, “现在是七月底,你说我学到过年的话,能把这些兵书都学完么?” “学完有何用,你脑子里得知道如何运用才行,再者,纸上谈兵终归与实地抗战不一样的。” “那万一哪一日需要我带兵出征可如何是好…” 不是她没有自信,实在是因为打仗涉及的太多了,她如果指挥错误,牺牲的就是几万甚至更多的人命,还有可能会毁掉一个国,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若真有那一日,我自然会陪你一起去。” 不是他 们放不下大将军这个位子,而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放下手中的兵权,赵熠文很可能就会翻脸无情,虽然熟悉,但毕竟伴君如伴虎,一个能坐上皇位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最近怎么都没看到小白兔?” “在宫里,近几日学业比较紧张,没什么时间回府。” 好吧,这差不多大半个月没见到了,怪有些想念的,沈絮绘刚好走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笑道: “姐姐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倒不如赶紧自己生一个,那样子我也有小外甥抱了!” 薛半谨有些无语,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她看向左长临,发现后者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第七十九章 指的是洞房花烛 “生孩子这种事情又不是说生就能生的。” “姐和姐夫成亲都半年多了,想想也是该…” “绘绘,这种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的么!” 薛半谨装出一脸严肃的模样,沈絮绘愣了一下,怔怔地没回应,薛半谨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额,不会这么一句就给吓住了吧?!她连忙笑笑,恢复成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孩子的事情得看缘分,往后你自己嫁了人就知道了。” “嗯,绘绘知道。” 沈絮绘低下头,就刚才那一瞬,姐姐板起脸训话的那一刻,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是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姐姐,已经许久没见到过了,自从葬礼上醒过来后,她觉得姐姐真的改变了很多。 薛半谨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想着还是赶紧转个话题为妙,所以未经思考便道: “你想这个还不如想想八月初一的时候怎么给我庆祝呢,尽瞎想!” 沈絮绘听得一头雾水, “八月初一庆祝什么?” “当然是我的生辰啦!” “生辰?姐你的生辰不是十月初六么?” 薛半谨一僵,额,完蛋,她忘了自己现在是沈兮卓了,压根没听说过沈兮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所以脑子里首先蹦出的是自己的生辰时间,有些尴尬地笑笑, “是么,原来是十月初六啊,你看我这失了忆之后居然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提前倒也无妨。” 软塌边的左长临悠悠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沈絮绘有些不解, “就算提前过,也不用提前两个月这么长时间吧?” “何时过不是过,没差。” 薛半谨这才发觉左长临不知何时已经从软塌上起来了,软塌边上有张小桌子,上面放了几本兵书,现在他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在捣鼓写什么,薛半谨跳下石桌走过去探头看了看, “额…” 他居然在画画,似乎之前是听月香说起过他喜欢作画,而眼前这画纸上画的分明是她刚才坐在石桌上的样子,连神态都透着几分痞气,画的左上角还写了一句话, “以墨为骨画生香…什么意思?” 左长临只顾着自己画着剩下多一些细节,嘴角带了几分笑意,没有回应她,薛三小姐又道: “我说王爷,你不会就打算送这么一副破画给我当生辰礼物吧?!” “……” 破画???算了,他也不指望背了几个月论语连一句话都背不全的人能有什么画作方面的造诣了。 “礼物早就备好了。” “真的?是什么?” “爱妃想知道?” “你若乐意说,我便凑合着听听吧。” “奉上千金,如何?” 薛三小姐眼前一亮, “没想到王爷居然还这么大方,一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了,不如我把往后几十年的生辰都提前过了吧!” “爱妃似乎误会了。” “误会什么?” “为夫方才说的,此千金,非彼千金。” “那是什么千金?” 千金还分什么此啊彼的?!左长临朝着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薛半谨往前倾靠近他,只听左长临在她耳边轻轻吐了五个字: “洞房花烛夜。”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八十章 美人出浴 薛半谨闻言立马直起了腰身,这一个个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呢,她觉得最近她薛三小姐的地痞之气似乎越来越弱了,怎么竟是挨欺负的份,这是既丢了匪气,又没学到沈兮卓的霸气,简直亏啊! “好走不送!” 她丢下这句话就自己离开了院子,左长临笑得一脸开心,沈絮绘则一脸莫名其妙,姐夫说了什么竟然一下子就将姐姐惹毛了呢,她刚才看到姐姐似乎是逃也似地走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下午这一出,到了晚上的时候薛半谨还有些别扭,她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讨厌左长临,可要说到一辈子的相守,似乎还有些不敢肯定,毕竟眼前这个人喜欢的是沈兮卓啊,若是哪一日他发现她不是沈兮卓,那又该如何呢?! 她坐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木桶边缘,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脸颊,无意间瞥见手臂上的守宫砂,守宫砂还在,说明其实他们两个并没有夫妻之实,可左长临既然这么喜欢沈兮卓,为何成亲半年了却还是没有圆房呢? 啊,肯定是郎有情妾无意,按照沈兮卓那种性格,肯定不会愿意嫁人的,况且这一出嫁手上兵权还少了很多,当初的她肯定很讨厌他,所以才会一直住在将军府里,左长临啊左长临,你简直是活该,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何不好好追求呢,还偏偏整出什么请旨赐婚,这不是硬逼着沈兮卓嫁给他么,怪不得她会讨厌他,完全不解风情! 薛半谨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困了,便直接这么靠着浴桶睡了过去,所以连房门被人推开了都不知道,左长临其实并不知道薛半谨在房里沐浴,进屋后才察觉到房内似乎有些水汽萦绕的感觉,四处看了一下,屏风上隐隐能映出一些画面来,他索性直接绕过屏风,决定好好欣赏一下这幅美人沐浴图。 “啧…” 结果看到的却是睡美人,他蹙眉上前伸手试了试水温,也不知道她在这儿泡了多久了,水早已凉透了,这人怎么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 “小谨,小谨?” 薛半谨睡得正香的时候,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喊她,有些被打扰美梦时的烦躁,迷迷糊糊转醒,眼神带了几分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左长临, “嗯?什么事?” “赶紧起来,水都凉了,要睡觉可以去床铺上睡,怎么睡在水里,一会儿该着凉了。” 薛半谨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浴桶里的水早已没 了温度,她觉得全身都凉透了,所以闻言连忙站起身,结果因为动作太快,所以溅了左长临一身水花,他往后退了两步,每次都这么冒冒失失的,刚想开口说什么,可当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人后便愣住了。 眼前的某人,居然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额,他原本设想的是美人沐浴,没想到倒是看是白白看了一场美人出浴。 “爱妃。” 他轻声唤了一句,薛半谨转身看向他,带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后一时间有些愣住了,额,她怎么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第八十一章 爱妃,这可是你自找的(求首订) “哈,谁让你站得这么近的!” 薛半谨故意打岔道,左长临拧起眉宇,她的重点在哪里?她是还没发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没穿么? 他原本是想等着看薛半谨花容失措满脸害羞的样子的,可谁曾想某人就只是自顾自踏出浴桶,找了干净的巾布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慢慢穿上了里衣里裤,好像当他这个人完全不存在般! 见她似乎准备离开屏风,左长临直接一个健步上前站到她面前,双臂撑在屏风上,将她圈在自己双臂之间。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可某位王爷高估了屏风的承重能力,所以在他双臂刚撑上去的时候便感到手下一轻,屏风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砰!” “啊…” 遂不及防的两人直接摔在了屏风上,薛半谨觉得有些眼冒金星,狠狠地伸手锤了左长临的肩膀一下, “左长临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这么害我?!” 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好么?!看来这个人不仅是不解风情,更不会怜香惜玉!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某位王爷也很无奈,他怎么会知道屏风这么没用呢!!! “失误。” “失误?哼,我看你是蓄意谋害!” “谁让爱妃勾引在先!” “什么勾引?” “爱妃方才什么都没穿站在为夫面前晃来晃去的,难道还不算勾引么?!” “我方才在沐浴,为何要穿衣服?” “那站起来的时候呢?” “不是你说水凉了让我赶紧起来的么?” 左长临其实早就发觉了跟自家爱妃一直存在沟通障碍,很多时候都无法沟通,就比如现在,她关注的重点永远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那方才进来要是其他男子呢?” “其他男子为何要进我屋?” “我是假设!” “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放眼整个皇城,谁敢闯战神的房间啊,那不是找死么?!”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因为放在一百年后,也不会有人敢闯薛三小姐的闺房,所以说其实她和沈兮卓真的有很多相像之处的。 “爱妃的意思是,因为站在旁边的是为夫,所以你才那么肆无忌惮的?” “当然了,你何时见我有不穿衣 服在外面乱跑的习惯!” 其实薛半谨刚才压根没想这么多,她说没人敢闯她的房间是实话,所以她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些,而刚才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压根还没清醒,有些迷迷糊糊的。 但是她觉得这话不能说,说出来肯定遭殃。 左长临闻言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薛半谨见他的转变,重新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如果刚才不是左长临的话,她会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呢? 答案是不会,若是别人的话,她肯定会直接先废了那人再说其他的。 “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这个屏风真的很硌人,她觉得背上都有些火辣辣的,伸手推了推压在上方的某人,可某人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样子,她有些火大, “王爷夫君,你喜欢睡地上的话自己睡,不要拉上我!” “爱妃,本王说了要奉上千金,自然不会食言。” 额…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啊!可不可以给她一点时间思考清楚呀?! “你不是说生辰礼物么?现如今还没到呢!” “明日就是八月初一。” “那就等明日再说吧。” “那便等到子时,过了子时就是八月初一了。” “!!!” 薛半谨认真想了想, “其实圆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在这房间里也显得太过于普通了吧?” 左长临蹙眉, “圆房不在房间里,还要在哪里?” “人人都是房间,我们可以来点不一样的呀,比如说…山上?!” “……” 这大半夜的跑到山上去圆房?! “在哪里都一样。” “可我就想在山上!寿星最大不是么?!” 没错,这样子还能拖上几日,她觉得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安排,从小到大,她谁都不信谁也不靠。 所以,她很不确定,她对左长临到底有没有信任和依靠。 “行,爱妃说了算,本王这就带你去。” “别呀,现在大半夜的,山上蛇虫鼠蚁正是出没的时候,所以我们还是白天去比较好!” 强 扭的瓜不甜,左长临其实也看出来她虽然嘴上说着这些话,可眸中却透着几分紧张和不确定,他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他可以多给她一晚时间让她去考虑。 山上…待会天一亮他便去安排! 翌日等薛半谨起床的时候发现左长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不在也好,她一个人待着还可以自在一些,免得又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将军府内的丫鬟彩儿听到声音后进来服侍她洗漱,洗漱完毕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彩儿细心地替她梳发, “将军的秀发可真漂亮。” 往常这些话她们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最近自家将军实在是太好相处了一些,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他们这些丫鬟家丁胆子也大了很多。 薛半谨仔细看了看,一头青丝如瀑,看上去很顺滑, “都说儿女像父母,这样看来将军和王爷往后的孩子光是容貌就得数一数二了呢。” “孩子…” 这个词对于薛半谨来说太陌生,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属于她和左长临的孩子的话,那似乎也不错,小小糯糯的一只,不知道到时候会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呢? 是了,想起这些的时候她的心里是觉得甜甜的,那么其实又为何那么抗拒圆房呢,把自己交出去又如何,只要这个人是自己认定的,不就够了么。 就算错了,也得赌了才知道结果啊! “今日将军要去游山,所以这个发髻适合一些。” 彩儿将她的头发尽量都挽起来,只留了两束分别在两肩前,薛半谨有些疑惑, “什么游山?” “将军不知道么?王爷一早便准备好些东西,然后又让人打听城外哪些山景好,这肯定是要带您出去游玩呢!” 额…他不会真的想要带她去山上那啥吧?! 她心里满是猜测,到了膳厅后发现左长临不在,所以也没办法问了,有些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然后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到了巳时初某人才出现。 “左长临,其实我昨晚说的…” “爱妃准备好了么?准备好的话就可以出发了!” “……” 能不能先听她把话说完啊!其实她昨晚所说的要去山上那啥纯属乱扯的,那时候一心为了拖延时间,所以压根没考虑到后果,结果他的动作会不会也太快 了一些啊! 虽然说她刚刚想清楚了要赌一次了,但现在要面对的问题又从圆房变成了去山上圆房,这简直就是一个让哭笑不得的笑话! “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 “为何?”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左长临说时迟那时快,上前直接拉起她的手替她把了脉,薛半谨无语,她忘了眼前这个不仅是大夫,还是个数一数二的神医呢! “没什么大碍,肯定是因为最近一直闷在府里,所以更要出去走走了。” “我…” “放心吧,就只是带你出去转转,看看风景罢了。” 真的?薛半谨有些狐疑地看着一脸镇定的某人,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也对,光天化日的应该不太可能的,所以大概真的是她误会了也说不定。 “那行,走吧。” 说实话,其实相比于游山玩水,薛三小姐更喜欢青楼赌坊,但是既然左长临已经这么准备了,她又不好扫了兴,想了想,反正也就一天时间,游就游吧。 这次出来并没带随从丫鬟之类的,甚至连左景白也没让跟着,就算薛三心思不歪,她也总觉得这么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不发生点什么事都对不起这么好的环境和气氛啊! 更何况薛三小姐心思本来就歪! 两人共乘一骑,烬邬慢慢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薛半谨一脸享受地靠在左长临怀里,神色慵懒地看着周围的枫树林,眼下八月了,再过个一个多月,枫叶就该变红了。 “唉,有美男,有美景,只可惜少了美酒,人生大憾啊!” 薛半谨一脸惋惜地感叹道,左长临有些无语,她怎么就对酒这么念念不忘呢,他真没觉得她酒量有多好啊! 其实某王爷真的是冤枉薛半谨,薛三小姐的酒量确实是好,只可惜凝笑楼那晚是空腹,然后他出现的太慢了,所以在等他的时候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一些。 而至于跳河那一出,完全是因为看到河灯触及了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往后不许喝酒!” “为何?” “因为不仅酒量差,酒品更差。” “额,左长临,从上次太后寿诞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貌似对我的酒量有所误解,其实我…” “不管如何,不许就是不许!” 靠,如 果是他当皇帝的话,是不是全天下都得禁酒了,然后过个几十年,这个世上就没有酒这种东西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珍啊!暴君!! 为了不加深禁酒这个话题,薛半谨决定换下一个话题, “左长临你知道吧,我也有坐骑的,叫飞鸿印雪!”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刚好可以和烬邬凑一对,一白一红,多么般配。” 刚好今天她穿得白色,左长临穿得红色,左长临闻言笑了一下, “确实。” 烬邬有些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它觉得它的主子似乎越来越不靠谱了,现在居然问都不问它的意见就直接帮它找好了媳妇,当然,烬邬的抗议被马背上的两个人给直接忽视了。 “爱妃,马儿都配对了,那人呢?” 薛半谨闻言转过脑袋看他,嘿,以前作为薛三小姐的时候,皇城里的人一个个都赌定她要么嫁不出去,要么到过了年纪的时候利用薛府的财力随意找个家丁或者二傻子嫁了。 现在她真想让那些人都来看看,她薛半谨不仅嫁出去了,还是嫁了一个样样都出众的夫君呢,既是神医又是王爷,关键还长得这般妖孽,跟巷子口二傻子完全不一样! “为夫长得可还符合爱妃的心意?” 左长临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忍不住打趣道,薛半谨咧嘴一笑, “勉勉强强,马马虎虎吧,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都嫁了,也只能这样了。” “那真是委屈爱妃了。” “所以王爷准备如何补偿我呢?” 左长临勾嘴一笑,薛半谨有几分晃神,这家伙真的长得太过妖孽了。 感觉到他双唇慢慢靠近,她觉得这么坐在马背上扭着接吻应该算是高难度的动作,但是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配合地闭上了双眸。 然而,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贴上之际,却听到了一些沙沙声,很明显是人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 薛半谨瞬间睁开了眼睛,两人分开一些距离,她转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似乎是个老汉,背上还背了一些柴火。 薛三小姐腹诽:这位大爷,您出现得可真是时候啊! 这是在城外,老汉也没不知道什么扶陵王和战神将军,更别提见过了,所以当下也以为只是来游玩的普通人,没多看,背着柴火走自己的路。 左长临轻轻拍了拍烬邬,烬邬继续往前走去,唉,刚才多好的气氛,居然被打断了,某位王爷现在心里也有几分不爽,所以想着找个再偏僻一点的地方才行! “唉你看那边那边,快看!” 薛半谨忽然有些惊喜地囔囔着,左长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古树,看上去应该颇有历史了。 他驱着烬邬慢慢靠过去,薛半谨有些惊奇地看了看,这大树的树干好几个人都围不住呢。 “咦,树上有什么?” 当烬邬到达大树底下的时候,她看到树上似乎还挂着好多红色带子,红带子的两端似乎还绑着小石头, “这些是附近的村民抛上去的。” “为何抛上去?” “你没听说过祈福许愿树么?” “你的意思是,这些红带子是村民抛上去许愿的?可是许愿不是应该去庙里么?” 照理说一般的女子应该都会格外相信这些,但是薛三小姐整天闹腾,压根没怎么注意过这些琐事,女儿家的小心思她更是不懂。 此时只觉得好奇,可惜身边没带这些红带子,要不然定要试上一试。 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多出来一条红绳,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只听见耳边左长临轻声说道: “要不要试试?” 薛半谨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左长临,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许愿树对不对?”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门还带了一根红绳子呢,薛半谨有些开心地跳下马。 这根红绳子跟其他人挂上去的红带子有些不一样,她这根是由几根红色的细绳子拧成的,两边都缀着几颗珠子。 “这根这样好看,万一我抛上去之后,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 “拿走便拿走了,你抛上去的那一刻,便算许了愿了。” 左长临骑在马背上温和地回答道,薛半谨站在旁边抬头与他对望着,眉眼弯弯。 然后转过身想了想,拿着红绳子双手合十,低头闭眼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随后睁开眼,将手中的红绳抛了上去,红绳上的珠子卡在了树枝上。 “挂上了!” 她是第一次尝试这个,以前总是奇怪,为何人们都喜欢放河灯许愿,河灯她小时候娘亲带她放过一次,可那时候太小了,根本就什 么都不懂。 今日总算明白了,原来人们在许愿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愿望不会实现,可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因为这是一种期盼,也是求个心安。 “左长临,谢谢你。” “上来。” 左长临朝着她伸出手,薛半谨伸出手握住,他将她拉上马背,就让她这样面朝着他坐着,两个人处于一种面对面的姿势,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对了,你怎么不多准备一条,然后也许一个呢?” 她觉得若是左长临拿着红绳子在大树底下抛绳子许愿的画面应该会搞笑,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点, “我不需要许愿。” “为何?” 左长临伸出手,替她将脸颊边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 “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在我面前了。” 周围太静谧,眼神太温柔,语气太暧昧,薛三小姐秀脸一下子红了,觉得他放在她耳侧的手指都有些烫人,其实她方才在心里许了好多个愿望,但是第一个便是愿余生都能与身边这人一起度过,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左长临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薛半谨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这周围应该没人了,满心期待地闭上双眸。 若是那个老汉再出来捣乱的话,她说不定会二话不说揍一顿,想了想,这样似乎又有些太过暴力了。 以前长辈们都说男人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看来她往后得收收性子了,万一哪天被嫌弃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嘿,左长临要是敢嫌弃她,她就先将他给休了,薛三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闭上双眸后其他感官就变得灵敏起来,她能够感觉到左长临在靠近,呼吸间的热气都能感受到。 然而就在这时,又听到了那类似的沙沙声,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感觉到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左长临身子往后退开一些,伸手将落下来的东西抓住,薛半谨睁开眼睛一看,额,是两条绑着石头的红带子。 “额…” 这些村民是怎么回事,抛的时候为什么不抛得好一些呢,这个时候连风都没有,居然还能掉下来,她有些气愤地抬头瞪了一眼头顶上的大树。 结果刚抬头便见似乎还有什么东 西掉下来,她一愣,身子一偏下意识伸手接住,但是触感却告诉她,她握住的压根不是红带子,凉凉的,软软的,她低下头仔细一看, “呀!” 惊呼一声,侧的幅度太大身下不稳,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 左长临手中拿着红带子,一时没注意薛半谨,没想到她竟然就摔了下去,她手里似乎还抓着什么,待看仔细后一惊,居然是一条黄黑相间的蛇! “松手!” 他连忙翻身下马,脸上带了几分慌乱,谁曾想薛半谨却龇牙列齿地将手中拎着蛇尾的蛇递到左长临面前。 那蛇也不反抗,似乎从太高处摔下来还有些晕乎乎,薛半谨笑道: “待会有蛇羹吃了!” “……” 左长临脸色有些僵,其实刚才看到蛇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常见的无毒蛇,但是他想一个姑娘家别说抓蛇了,就是见到可能都会吓哭,果然,不能以一般的标准来判断眼前这人。 薛半谨将手中的蛇扔到了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这一摔可不得了,地上好多石子,硌得疼,左长临上前将她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不看清楚就伸手乱抓,万一是毒蛇呢!” “嘿,我哪知道会从大树顶上掉一条蛇下来啊,再说了,凭什么你伸手抓的就是红带子,我抓的就是蛇了,几次三番坏好事,这蛇看我薛…”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愣了,然后硬生生改了口, “削了它,待会就…咦?蛇呢?” “它又不傻,自然溜了!” “!!!” 小样动作还挺快,算它命大,其实她不是真的要吃什么蛇羹,这荒山野岭的,只不过是被三番两次破坏好事,所以有些气愤瞎囔囔。 左长临也觉得,今日出门之前似乎应该翻一下黄历的,怎么能这么不顺呢,这样下去待会天黑了,啥事也没干! “上马,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湖,带你去洗手。” “嗯。” 两人骑上马往前赶了一段路,在不远处看到一片竹林,他们下马后烬邬则自行去附近找新鲜的草吃,两个人慢慢穿过竹林,没多会便看到了一个小湖,水光潋滟,风光无限。 “真好看。” 若是能在这里建一座竹屋,住在这里的话,就像是世外桃源一 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那样的生活想必也很美好,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只可惜,那样的生活,他们两个人短期内都不太可能享受得到,两人肩上的担子都太重了,她的将军府,以及,左长临的血海深仇… 她走到湖边蹲下洗了洗手,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炎热了,但逛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出汗,湖水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她朝着湖面看了看,水中倒映出的容貌她还不是很适应,但是也不会觉得别扭了,她似乎已经渐渐地接受了沈兮卓的一切。 “想什么呢?” 左长临走到她身边坐在草地上,薛半谨扬眸浅笑, “在看我长得有多漂亮呢,啊,古人那首诗怎么说来着,有一美人什么的…” 左长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炬,微启薄唇,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嘿,佳人不在东墙,可却在这里呀,我虽然听不懂这几句讲的什么意思,但是大抵也能猜到,你是想说你喜欢我,想追求我,对不对?” 所以说了这么多,她其实是在诱他告白呢。 “那佳人的意思呢?” “佳人的意思呀…还是那句话儿,王爷在下我在上,看招!” 她笑着说完后直接朝着他扑去,左长临险险地接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被亲上了唇,今日亲了两次都没亲到,这次总算是如了愿了。 薛半谨坐在他腰间,双臂勾住他双肩,管他喜欢的是不是沈兮卓,反正今后陪在他身边的都是她薛半谨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他爱上自己,薛三小姐的人生里就没有怕字! 她有些急切地扒开他的衣衫,左长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果然他娶回家的就是不一样啊,薛半谨有些不满左长临的态度, “笑什么笑呢,跟巷口二傻子似的!” “二傻子是谁?” “嘿嘿,原本他们都说我大概只能嫁二傻子了!” 薛半谨一乐呵起来就不顾自己的身份了,笑着说当时的事情,左长临失笑,他不禁怀疑,她在一百年后的时候名声是有多差啊?!怪不得这么一副小地痞样子。 左长临任由她将他的外衫扒掉,然后趁着她在扒里衣的时候他一只手将外衫铺在旁边的草地上,铺好后搂着怀 ☆、第八十二章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了(求首订) 脚步声很快就响起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人, “这里也没有。” 就在薛半谨盼着他们两个赶紧离开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找到了么?” 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带了几分傲气,一听就知道身份比之前这两个人要高一些。 “回主子的话,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 “哼,一群废物!”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那两个男子跪了下来, “看来,这次又无法成功了,江牧亭,算你命大,咱们走着瞧!” 男子说完便甩袖离开了,那两个男子也起身跟了上去,待确定他们走远之后,左长临才带着薛半谨浮出水面,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互相对望一眼,得了,啥事没办成,还成了水鬼了,这一身狼狈,要如何回府?! 至于王爷王妃是如何回的府,扶陵王府的人真的是半点不知,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自家王爷和王妃都住在将军府里,已经好些时候没回来过了。 左长临带着薛半谨从后院翻墙而入,薛半谨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王府门禁,笑道: “这样看来以后晚上如果过了门禁再回来的话,还可以翻墙呀!” “少出点鬼主意。” 没一个靠谱的! 两人一身狼狈地回到房间,这是薛半谨第一次来左长临的房间,就跟他给她布置的听风苑一样,很是雅静,看来是他自己喜欢这类的,不过看上去很舒服。 “其实我们不用偷偷摸摸进来呀,反正最终还是要下人抬水进来沐浴的。” 原本不在府里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房间,这才是比较诡异的事情吧。 “不用。” 只见左长临走到床尾处,伸手在暗处拧了一个开关,然后墙壁上便开了一道门,他自己先走了进去,薛半谨张大一张嘴,没想到还别有洞天呀! 她跟进去,里面竟然也有一个房间那么大,桌椅齐全,正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她有些吃惊地走到池子边蹲下探了探,居然还是温的。 “王爷,你也太会享受…” 薛半谨一抬头,入眼的是一幅美男入浴图,只见某位美男早已除去了身上的湿衣衫,现在正啥也没穿地站在浴池边缘处的台阶上,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石 阶是慢慢往下没入水中的,他顺着往下走,每走一步,水就往上一些。 左长临坐下后闲闲地靠在浴池边缘,朝着看呆了的薛半谨勾了勾手, “过来。” 薛三小姐觉得自己不能怂,但事实上她真的怂了,她站起身捂住脸转身便想跑,奈何水池边缘难免有水汽,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摔去。 “砰~” “啊!” 溅起了一池水花,左长临有些哭笑不得,还能不能再蠢一点?! 还好边缘的水不太深,站起来也不过是刚到腰边,薛半谨一脸悲戚地趴在水池边,她决定了,明天要去庙里烧香拜拜,今天一天太邪门了! “爱妃。” 薛半谨一僵,左长临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慢慢地他双手撑在她两边,她想起了一句话:送羊入虎口! “王爷,今日折腾一天,实在是累了。” “没事,你休息你的,我忙我的。” “……” 感觉到身上衣裳正在减少,她抓住最后一丝理智说道: “回房间!” “这儿也是房间。” “不一样,回房间!” “爱妃,你可真难伺候。” 昨天在房间嘛就非得去山上,今天山上绕了一圈又要回房间。 “那就别伺候了。” 左长临挑眉一笑, “可是为夫甘之如饴。” 话音落,直接打横抱起她出了池子,拿过干净的巾布随意擦了擦,然后抱着她回到房间床榻上,现在还没到晚膳时分,所以房间里还是大亮着,能将彼此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床上两道身影互缠着,这次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来打扰,圆个房像他们这么悲催的,恐怕世上也很难找出第二对了,不过都说好事多磨,这又何尝不是一段回忆呢。 “天呐好痛!” 薛半谨闭着眼大喊道,左长临伏在她身上轻笑,在她耳边说道: “爱妃,为夫还没开始呢。” “……” 所以是喊早了么?!只听楼里的几位小姐姐们说过第一次会很痛,但是具体怎么个痛法她还真的不知道呢,应该不会比揍一顿还夸张吧! “其实我…啊!” 她话还没说完,某人便沉身而入,尽管前面准备了这么久,她还是疼得皱了秀眉,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可笑,居然还想着占什么主导权,就这情况,待会能留个全尸算不错了! 呼吸交错间,她听到左长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小谨,生辰快乐。” 心下一颤,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其实她真的很久没有庆祝过生辰了,今日遭遇的一切虽然有些悲催,但他确实是花了心思的。 她睁开双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忽然抬起身狠狠抱住了他, 左长临,其实我不是沈兮卓… 这句话徘徊在心头,却始终不敢说出口,若是可以,就让她将这个秘密藏一辈子吧。 “小谨,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了。” 是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彻彻底底属于彼此了。 第二日当薛半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还被折腾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已经虚脱了,抬了抬手,居然还活着,神奇! “醒了?” 身边的人轻声问道,薛三小姐满眼控诉地瞪了瞪他,禽!兽! “饿了么?” 某位王爷心情大好,对于自家爱妃的小脾气全盘接受, “你觉得呢?” “想吃什么?” “吃你!” 薛三小姐好了伤疤忘了疼,嘴上痞惯了,有时候说的话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就比如现在,她才刚说完某人便压了上来,顿时大惊,还有完没完啊! “如此,便如爱妃愿。” “等等等!等一下!” “嗯?” “我…我开玩笑的,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真的好饿。” 左长临眯起双眸,也不说话,薛小痞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危险,权衡利弊最终很没骨气地举双手投降,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王爷夫君,你大慈大悲,行行好就饶我一条小命吧!” 左长临被她逗笑了,自己先起身找了衣衫穿好,薛半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遁入空门了。” “……” 那是看透红尘才遁入空门的,哪里是像她说的这样的! “ 想吃什么?” 这次薛半谨不敢再乱回答,认真想了一下, “烤鸡,烤鸭、烤鱼、烤乳鸽…” 她气也不喘地报了一大堆菜名,左长临决定直接忽略她的意见,所以当薛半谨看到一桌半荤半素的菜后,满脸哀怨,居然她说的那些一个都没有,既如此,还装模作样地问什么问啊! “王爷。” 侍卫刘航在门口喊道, “进来。” “启禀王爷,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笑爷受伤了。” 左长临蹙眉,五年前的事情基本都是薛凝笑在查,现在好端端地受伤了,肯定是因为这些事, “伤得重不重?” “中了一箭,但所幸箭上无毒,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备马。” “是。” 正在吃饭的薛半谨闻言,心思一动,连忙开口道: “我也去!” 左长临看向她,薛半谨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激动了,所以解释一下, “因为…因为我上次也算是见过凝笑兄,所以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刘航,去准备马车。” “是,王爷。” 薛半谨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内心其实真的有些激动,薛府…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她住了十八年的地方啊,她所有的记忆,都在那里,虽然是一百年后的薛府。 薛府在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是皇商了,皇城里鼎鼎有名的首富之家,想嫁进薛府的女子数不胜数。 甚至有些人想尽办法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府去当丫鬟,就盼着哪一日可以被几位主子看上,就算当个通房丫头也是长脸的事情啊。 薛半谨下了马车后,抬头看着眼前写着薛府两个字的匾额,一瞬间竟然红了眼眶,左长临上前握住她的手, “走吧。” “嗯。” “小的见过王爷,王妃。” “凝笑如何?” “笑爷正在房内休息,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需要静养。” “好。” 那个家丁领着左长临和薛半谨往薛凝笑的住处走,薛府很大,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薛半谨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打量着这里的一物一景,虽说相隔了一百 年,但是布局什么的基本都没变,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 在走廊转角处她停顿了一下,如果往另一条小径走去,便是她的住处似谨苑,不过现在那边就算有院子也不可能叫这个名字。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跟上左长临他们,穿过层层回廊后,又经过了一个小花园,薛半谨心中却起了疑惑, “这位小哥哥,你们笑爷是住那边么?” “回王妃的话,是的,再走几步便是笑爷住的笑园了。” “怎么了?” 左长临轻声问道,薛半谨摇摇头表示没事,其实心里却有些讶异,再往前可就是薛府的禁地了啊,那边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据说是太爷爷的意思,所以就连爷爷,也不能进去。 薛凝笑…明明是薛家的养子,为何百年后会不允许任何薛家后人提起呢,住处也成了禁地,难道真的像府里下人说的那样,他恩将仇报,想谋夺薛家的财产? 可是她觉得他不像是那样子的人啊,一个有能力创建凝笑楼的人,会是那样势利贪财的么?光是一个凝笑楼,便等于拥有了无数财富了。 “你对我的关心还不如对他呢!” 他们刚到笑园门口,便听到了一道尖锐的控诉声,听上去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他们走进去后发现院子里有两个人,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还有一个薛半谨认识,她的太爷爷薛挽辛。 “他是我大哥,现在受了伤,我关心他怎么了?” 薛挽辛的声音虽然还是温温和和的,但是已经透了几分不耐烦意味了, “我也没说不允许你关心他呀,可是大夫都说了他没事,你为何还要守着,人家只不过是希望你可以陪我去一趟幡城嘛,又不远,也就三四天时间罢了。” “那是你的舅舅家,他有喜事你去是正常的,可我去算什么?!” “你…我们迟早都是要成亲的嘛!” “至少现在还没有。” “薛挽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毁了你整个薛府!” 薛挽辛淡淡地看向她, “司徒大小姐,你大可试试。” “你!挽辛,你为何就不能哄哄我呢?” 薛挽辛懒得多说什么,转身看到门口的一行人时愣了一下,薛半谨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怒火的司徒芸,额,不要 告诉她这个就是她以后的太奶奶啊,这未免也太…泼辣了点吧?! “长临,你们来了。” “嗯。” “沈将军,好久不见。” 薛挽辛笑着朝薛半谨打了个招呼,薛半谨回过神来, “哦,是啊,对了,上次多亏了太…额,薛公子你出手相助,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一直也没机会道谢。” 上次在凝笑楼外,要不是太爷爷的话,她就那样子晕倒在街上的话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薛挽辛淡淡一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你们先聊着,我进去看看。” 左长临说道,薛半谨点点头,左长临是神医,有他在或许薛凝笑的伤会好得快一些呢,下人带着左长临先进了屋子。 院子里就只剩下薛半谨,薛挽辛和司徒芸了,司徒芸有些不满, “为何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唯独对我这么冷淡?” “若你愿意解除婚约的话,我们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薛挽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我这么喜欢你,为何你却从不多看我一眼呢?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啊,只要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改的。” “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呢?你自己的人生为何要因为别人的喜好说改就改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 “一厢情愿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难道你想毁约?你别忘了,我们的婚事是长辈定下来的,你要是毁约的话,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会怎样想?你对得起他们么?” “我让你先提出解除婚约,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但如果你不肯的话,我也不会毁约,我可以娶你。” 司徒云闻言有些开心, “真的么?” “真的,但是,娶不娶你是一回事,爱不爱你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不喜欢你,即便我们成了亲,你也要独守空房,就算这样,你也愿意?” 薛挽辛语音淡淡的,没多大情绪,司徒云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 “或许成亲后相处久了就…” “随你怎么想,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真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只是也不喜欢而已。” “薛挽辛 ,我就不信你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 司徒云丢下这句话就哭着跑开了,走之前还瞪了薛半谨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薛三小姐被瞪得一头雾水,她什么话都没说,这是怎么招惹到这位大小姐了呢? 就这脾气,怪不得太爷爷会这么不喜欢她呢,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何必呢! “见笑了。” “没什么,刚才那位是?” “尚书府千金司徒芸,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薛半谨一怔,司徒…不对呀,爷爷说太爷爷一生中最恨司徒家的人了,平时连提都不能提,所以当初他喜欢上了一个叫司徒水儿的女子太爷爷反对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那个女子也姓司徒呢。 按照刚才的事情来看,太爷爷应该只是不喜欢司徒芸,可是并没有爷爷说的那样恨吧? 而且薛家族谱她也看过,似乎并没有司徒芸这个人啊,她曾经问起过太奶奶的事情,但是爷爷每次都不肯说,就跟薛凝笑的事情一样,是个谜。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丫鬟,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张纸, “去哪里?” “回家主的话,王爷在替笑爷诊治,然后重新写了一个药方,让奴婢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说是还要配上针灸。” “那快去吧。” “是。” “左长临是医仙世家的人,想必凝笑兄应该很快就能痊愈的,薛公子…” “别薛公子薛公子的了,叫名字便是。” 薛半谨闻言忍不住腹诽:会不会天打雷劈?! “长临想必正在替大哥针灸,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也不好去打扰,不如我带沈将军四处走走?” “好呀。” 她早就想在薛府里四处逛逛了,看看跟一百年后相比相差了多少,有些开心地跟在薛挽辛身后离开了笑园, “我叫你挽辛兄吧,你也别喊我什么沈将军了,叫我兮卓便是。” “好。” 薛半谨走在他身边,偷偷地用余光瞟着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太爷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能回去的话,她肯定要跟爷爷还有爹爹哥哥们好好炫耀炫耀! 但是,她还有机会回去么? 薛挽辛很尽责地跟薛半谨介绍着府里的风景,很多地方以前的薛半谨都觉得看腻 了,但是现在再看起来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置身薛府,她时不时会觉得恍然,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梦呢? “你喜欢下棋么?” “啊?” “围棋。” “我…会一点点。” “那一起来一局吧,反正也没事。” “好呀。” 薛挽辛带着她往后院走,薛半谨有些疑惑, “不是要下棋么?为何去祠堂啊?” “祠堂?” “那边不是祠堂么?” “你如何知晓的?” “额…” 是哦,她是沈兮卓,如何会知晓薛府的祠堂在哪里呢,唉,怎么总是管不住这张嘴呢,每次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常常说出一些别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 “我是觉得,大部分人家,祠堂都在后院的方向。” “呵呵,是的,但是我们要去的不是祠堂,你随我便知道了。” 当她跟着薛挽辛穿过一条回廊,走到回廊尽头后转了一个弯,一处院子便呈现在了眼前。 院子中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几棵桂花树,现在桂花已经盛开了,整个院子里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院子中间有一条石子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处凉亭,薛半谨随着他慢慢地靠近亭子,总觉得眼前这一切似乎很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望风亭…” 待看清楚亭子上的匾额时,忽然一惊,这不就是她当时偷偷进入藏宝库里见到的那个亭子? 她有些急切地加快了步伐,走到亭子里看了一眼中间的石桌,没错,石桌上有一副石头制成的棋盘,抬头望去,上面是八卦阵,不同的是,现在的这里没有封印末阶剑的盒子… 她当时一直想不通,为何爷爷他们会在藏宝库里造一座亭子,现在看来,原来这座亭子原本就在这里,不远处就是祠堂,爷爷他们只是扩建了祠堂,将这座亭子也圈入了藏宝库内。 可是如果只是扩建的话,直接拆了亭子便是,为何又要留着它呢?还有当时的那局残棋,难道不是爷爷和爹爹他们下的,而是原本就在的么? “怎么了?” 薛挽辛察觉到薛半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薛半谨收起心思,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这里风景真美,薛府不愧是首富之家。” “过奖了,请。” 薛半谨选择了黑子的一边坐下,薛挽辛则坐在她对面, “兮卓你先来。” “好。” 她捻起一颗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这座亭子是专门拿来下棋的么?” 薛挽辛神色温和地笑笑, “算是吧,亭子是五年前大哥找人修建的。” 薛凝笑建的…薛凝笑创建的凝笑楼还好好的在经营,派人修建的亭子却被保存在了藏宝库里,住处被归为禁地,名字也成了禁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些事想不通,因为这一切现在都还没有发生,所以无迹可寻,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对面坐着的太爷爷,不到四十岁便去世了,这样温和的一个人,为何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太爷爷是爷爷心中解不开的执念,因为太爷爷是为了救爷爷才死在强盗的刀下的,可是在那几个时辰之前,爷爷却因为一些误会跟太爷爷大吵了一架。 直到太爷爷死后,爷爷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但是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也没办法求得他原谅了,每次说起这些,她都能感觉到爷爷内心深处的悔恨。 “挽辛兄,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酒家女,后来那个女子有了身孕,他便想要娶那个女子过门,可惜他父亲却极力反对,所以因此他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 “他父亲为何要反对?” “他父亲的理由是门不当户不对,因为他们家是鼎鼎有名的商户,但是他觉得他父亲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姓氏,刚好和他父亲的仇人一个姓,所以才会棒打鸳鸯。” “结果呢?” “那次他们是去外地视察商行,半路中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他对他父亲说了很重的话,然而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强盗,他父亲为了救他,死在了强盗的刀下。” 薛挽辛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听着,薛半谨说起这些,心里有些难受,停顿了一下之后才道: “他很后悔,后来过了一个月,那个酒家女也消失了,他那时候才听管家将实情道来,原来知道他喜欢酒家女之后,他父亲原本是赞同的。” “但是 ☆、第八十三章 王爷,你这样会英年早逝的(求首订) 因为帆云国太子他们要先进宫面见皇帝才行,所以也没有多逗留,随意聊了几句就先走了,薛半谨松了一口气,应付这类过于热情又不像坏人的人真累。 “对了,这孩子咋办?”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娃娃呢,好在现在已经不哭了,可是皇城这么大,要去哪里找寻这个孩子的父母呢? “这孩子我见过,瞅着很眼熟啊!” “好像是畅金坊老板的女儿。” “对,就是她家的!” 听到路人这么说,薛半谨讶异了一下,畅金坊老板?那岂不就是相思姐?既然知道了是哪里的就好办了。 “左长临,我认识相思姐,不如我们先送她过去吧?” “爱妃对为夫的称呼是不是也该换一换了。” “额…” 换一换?换成啥? “王爷?” 他幽幽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薛半谨想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 “阿临。” 左长临眸光闪了闪,继而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些许笑意,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去,薛半谨心想,其实有时候这家伙也挺幼稚的! 他们速度不快,慢悠悠的溜达,中途小孩走不动了就哭,薛半谨只好抱着她,左长临想接手人小孩还不肯。 好不容易到了畅金坊门口,这里不愧是整个皇城最大的赌坊,一天到晚人声鼎沸! 薛三小姐上次在这里一战成名,坊里的手下基本都认识她,尤其她现在身边跟着的是扶陵王,怀里抱着的是小主子,他们态度不得不好,听说要见老板便直接请进后院了。 “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让你好好休息的嘛?!” 相思正在院子里跟人说话,听上去似乎在发脾气,站在她面前的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上去挺结实。 就五官来说应该算得上中等偏上一点,可惜一脸憨厚的表情,所以给人一种老实巴焦的感觉。 “老板,我没事的,就是皮外伤。” “你!” 相思气得说不出来话来,然后意识到旁边似乎有人走过来,怒气冲冲地转身,在看到薛半谨他们后愣了一下, “谁呢敢惹相思小姐姐生这么大气?!” 相思叹了一口气,先对那个男子说道: “你先下去 吧。” “是,老板。” 那个男子走了之后她才换上一副笑脸, “坊里的伙计,傻乎乎的,前几天有人胆子肥了来闹事,好几个伙计受了伤,他就是其中一个,偏还不肯休息。” “这么好的伙计上哪找啊!” 相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兮卓你带孩子带上瘾了?!上回来抱了个男娃!这次来抱了个女娃,这都哪里整来的呢?” 薛半谨一愣,额,不是说是她的女儿么?! “娘~” 薛半谨怀中的女娃转过脸对着相思糯糯地喊了一声, “……” 相思看清楚后嘴角抽了抽,她居然没发现人家抱的是她的孩子! “额,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在街上遇到了,听说是你女儿就给送回来。” “傅小药!你又自己偷溜上街?!” 相思闻言发怒,小药连忙从薛半谨怀中挣开,拔腿就往前面赌坊大堂跑,一旁的丫鬟连忙跟上去,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管不住!” “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看不出。” 相思笑了一下, “王爷可要加把劲,你看你家王妃这是羡慕我了呢!” 薛半谨无语,最近怎么所有人的话题都往这上面扯, “爱妃,听到了么,都让你努力。” “是让你努力!” 薛半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见左长临一脸戏谑,一旁的相思也忍不住笑出声,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经常犯蠢, “好了,晚上不还要进宫赴宴么,该回去准备了。” 他们两个告别相思后便离开了,在经过赌坊大堂的时候薛三小姐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自从来到一百年后,就赌过一次,真是有点怀念啊! 出了畅金坊之后直接往王府方向走,薛半谨回忆了一下刚才相思的表情,有些疑惑, “阿临,你觉不觉得刚才相思似乎有点怪怪的?” “据说三年前傅相思初来到皇城的时候,身边就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女娃,以及刚才在院子那个伙计,没有人见过女娃的父亲,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死了。” “这么说来,她是寡妇了,一个女人带着 孩子,还开了这么大一个赌坊,三年时间成为皇城最有出名的赌场,也是个人物。” 左长临没接话,关于傅相思的来历,皇城内众说纷纭,但是却没人查到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切过往毫无踪迹可寻,处事干净,手段狠辣,却又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 皇宫的晚宴时间定在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薛半谨好不容易最近不用上早朝,没想到现在又要来皇宫,她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次是迎接异国公主与使者,所以她是以大将军的身份出席的,穿的一身官服,被安排的位子正好与左长临相对,她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矮桌边,眼神往对面扫了一圈。 唉,那一排王公贵族里,大多都脑满肥肠的,这样一对比,她家男人简直是帅得无与伦比! 左长临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看了看她,薛半谨咧嘴一笑,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 “沈将军与王爷还真是恩爱呀,让人看了好生羡慕。” 身边坐着的人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薛半谨翻了个白眼,她是有多倒霉,居然刚好被安排在苏弈身边,她总觉得之前的沈兮卓应该和苏弈关系不一般,但是她又一无所知,所以这种感觉很不好。 而且苏弈这个人是只笑面虎,心思太难琢磨。 “所以苏丞相你还是趁早死心吧,俗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像我这么倾国倾城的可能比较难找,但是仔细找找总归还是有的。” 苏弈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了,也确定她应该是真的失忆了,反正时间有的是,失忆了,就找回记忆便是。 “兵权被收了两次,沈将军倒还有闲情每日里谈情说爱。” “兵权原本就是皇上给的,就算全被收走,也是应该的,苏丞相这话严重了。” 苏弈笑而不语,端着手中的酒杯摇了摇,看不出什么情绪,薛半谨眼前一亮,今日左长临不坐在身边,嘿嘿,可以喝酒啦! “咦?” 她在自己桌上扫视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酒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其他桌,都有,就她这里没有,有些不悦地招了招身边的宫女, “为何独独缺了我桌上的酒呢?” “回将军的话,扶陵王吩咐过,您不宜饮酒。” “……” 她有些无语地瞪了对面一脸笑意的某人,简直可恶,总有一日她会让他好好见识见识她薛半谨的酒量的!到时候肯定叫他后悔这段时间的蔑视! “宣帆云国太子、绮雪公主进殿。” 这时赵熠文身边的刘公公忽然高声喊道,这时大殿内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殿门口,除了太子公主之外身后还跟着一些使者。 为首的江牧亭已经换成一身象征太子身份的金色衣衫了,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而他身边的女子身姿轻盈,臻首娥眉,温婉大方,虽算不上倾国之姿,也足以让人过目难忘了。 “参见皇上,愿继云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无需多礼,太子与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此番能与贵国联姻,是我们帆云国之幸,这点辛苦远算不上什么。” “来人,赐座。” 有两个太监出来领江牧亭到最前面的位子上坐下,然后便又是那些令人乏味的节目,通常情况下都是跳舞,弹琴,这次还请了一些杂戏团的。 酒过三巡之后,江牧亭突然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间做了一揖,随后询问道: “不知道方才我让人递上的我父皇的亲笔书信,皇上可否看过?” “朕已经看过了,太子放心,既然现如今继云国与帆云国联姻结盟,那么自然不会借兵给泷云国,不仅如此,朕还会派兵支援贵国一起对抗与泷云国之战。” “如此,牧亭代表整个帆云国谢过皇上。” 薛半谨有种不祥的预感,原本以为帆云国突然说要联姻只不过是为修两国之好,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帆云国要与泷云国开战。 而泷云国则想向继云借兵,皇上如果真的派兵支援帆云国的话,势必要选出统帅的将军,那么… “沈爱卿。” 听到赵熠文这一声,薛半谨心下了然,不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上前走到江牧亭身边, “臣在。” “此番支援帆云国就由沈爱卿带兵去吧。” “臣领旨。” 原本她还想着到年底能不能研究透沈兮卓书房里的那些兵书呢,现在倒好,兵书也没看多少,就得带兵出征了,薛半谨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虽然早已有心里准备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可却未曾想过竞会来的这样快。 她微微侧过脸 去看了看左长临,左长临眼神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她觉得,心里似乎一下子安心了很多。 “太子,沈爱卿可是被誉为不败将军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谢过皇上。” 江牧亭笑着看向薛半谨, “沈将军,小王三生有幸能与你并肩作战,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薛半谨给了他一个略带敷衍的笑,她的平静悠闲生活算是到了头,唉,就打打杀杀而言,这街头上的和沙场上的完全是两回事啊。 不过仔细一想,金戈铁马一身戎甲,却又有点跃跃欲试,沈兮卓能做到的事,她薛半谨未必做不到! 晚宴过后,在回府的马车上,薛半谨一直沉默不语,一只手搁在马车窗户边撑着自己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左长临见状伸出手屈起手指朝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她回过神来看向他, “别怕。” 薛半谨闻言有些恹恹地摇了摇头, “不怕。” “啧,是不是女的,你应该要说怕的,懂不懂得撒娇示弱?!” 左长临挑着眉学着当初她调戏他时的语气说道,薛半谨嘴角笑意绽开, “好,怕,怕死了。” 然后扑到他怀里,静静地靠在他心口处, “所以王爷夫君,准备如何护我?” “自然是亲自上阵,为卿开道。” 她扬起头看着他,笑道: “我可没听说过扶陵王有什么战绩啊!” “那爱妃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是么?” 刚好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刘航出声示意到了,左长临率先起身跳下马车,薛半谨刚探出一些,便见到某人一个帅气转身,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看得愣了一下,才将手递给他, “啊!” 谁知晓他并不是扶她下车,而是直接将她抱了下来,扛在了肩头,薛半谨脑袋朝下,有些晕,忍不住怒道: “左长临你丫好端端抽什么风呢!” “自然是让爱妃看看,什么才叫做战绩!” 额,所以她刚才是不小心触到了作为男人的自尊了么?薛三小姐仰天长叹,又一次作死了,但是这次死之前她都没想明白,她到底哪里说错了?! 她是真 的没听说过扶陵王有带兵上阵杀敌过啊,难道这年头,夫妻间连实话也不能说了么?! “左长临你放我下来,我是朝堂命官,你这样子我可以去告御状的!” “去,尽管去,不过爱妃明天还有没有力气去,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世上还有没有王法啦?” “哼,在这扶陵王府里,本王就是王法!” 最终被摔在床上的某人连忙双手抵住扑上来的某只饿狼, “王爷,您大慈大悲…” “这句话用过一次就无效了!” “可是一天一次,会不会太频繁了?” “……” “为了你我二人的身体考虑,不如我们稍微改一改?” “爱妃以为怎么改才合适?” “比如说,一年一次?” 左长临闻言眯起双眸,随即勾起嘴角笑得一脸温和, “好啊,一切都依爱妃的。” 咦咦?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真的假的?” “本王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答应了自然就是真的。” “既然一年一次,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嘴上好好答应着,手下却不停扒着衣裳,这算哪门子的言而有信! “为夫只是答应你一年一次,却没说不可以提前预支啊!” “额,你想把明年的提前?” “不如把往后几十年的,都提前吧。” “…王爷,你这样会英年早逝的你知道么?!” 左长临俯身在她耳畔笑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呐。” “可我…” 她才刚一张嘴,便感觉他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一时没注意直接吞了下去,想起眼前这个人可是神医呐,大惊道: “你丫给我吃了什么?” “龙精虎猛…” “闭嘴!左长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禽兽!” “那原先爱妃以为我是怎样的禽兽呢?” “好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代战神的厉害,看我待会不揍得你哭爹喊娘!” 是以,原本静悄悄的扶陵王府,忽然在一瞬间热闹了起来,最先赶到临水苑的是巡逻的 王府侍卫。 原本以为是来了刺客了,正当想上前去帮自家王爷的时候,却又惊讶地发现正在院子里跟王爷打得不亦乐乎的居然是自家王妃! 没多久家丁丫鬟们也赶到了,看着眼前一派悠闲的王爷和怒气冲天的王妃,一个个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明明是整个继云国最恩爱的夫妻呀,平时吵架都很少见,这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妃明显不是王爷的对手,不禁有些疑惑,王妃不是传闻中的一代战神,继云国第一高手么?!怎么跟王爷相比似乎相差甚远呢? 难道自家王爷竟是位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么? “就这三脚猫,如何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未必全靠蛮力,有时候脑子更重要。” 左长临闻言故作惊讶道: “爱妃,你有脑子么?” “哼,不就是带兵出征么?!就算没了以前的记忆和武功又如何,人定胜天,既然坐在了将军这个位子上,我就势必要让那些士兵心服口服,让所有百姓以我为傲,不败将军…我觉得不如常胜将军来得威风!” 薛半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改之前的顾虑,眸中流光溢彩,脸上神采飞扬,仿若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名为自信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左长临噙着笑意,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头, “这样就很好。” 薛半谨抬头看他, “你不是不信我么?” “我信不信你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得先相信你自己,纸上谈兵,说错了可以随意改口,可上阵杀敌,有时候错一步就是死,身为一个率领,你可以不会武功,但是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的判断,一味的担心,只会让你自己犹豫不定,倘若你都犹豫不定没有信心,又要让那些将士如何听命于你?又要让那些百姓,如何将自己的家园幸福托付于你?又要让我,如何放心让你出征?” 薛半谨闻言眸光微闪,感觉眼眶有些湿,然后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哽咽道: “阿临,我明白了。” 左长临摸摸她的头, “明白就好。” “可是你还是说错了一句,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是一样重要的。” “我自然信你,知你能做好。” “那你会陪我一起去么?” “会。” “你看着好了,我定不会让你丢脸失望的! “我在乎的不是丢不丢脸,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此行危险重重,沙场上变幻难测,就算我在你身边,也未必能护好,这几日要将调息的心法背好,你的佩剑,要多熟练。” “嗯,我知道了。” 薛半谨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刚才他给吃的药, “王爷夫君,我觉得药效发作了。” “……” “全身都热,热的冒汗。” 左长临闻言失笑,薛半谨抬头瞪他, “你还好意思笑,卑鄙无耻,居然趁我不备,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 “爱妃,那只是帮你调息内力的药丸。” “…那我为何觉得好热?” “打斗了这么久,飞上飞下的,能不热么?!” 他眼中满是戏谑,薛半谨觉得有些丢脸,看了看周围一群围观群众,她发现王府的下人都很闲,还很八卦! 左长临一个眼神扫过去,门口围着的那些人就都散开了,薛半谨忽然咧嘴一笑,然后推着左长临往房里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让他进去, “你将门锁好!” 左长临一头雾水, “你呢?” “我从窗户爬进去找你。” “……”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情调么?快点快点。” 他有些无语地关上房门,一会之后便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然后看到某人一身官服,蹲在窗台上,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猥琐, “小美人儿,哥哥来了,想不想我呀?” “……” 她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房间, “你相公在不在呀,不在的话我可进来啦?” “……” 她跳下窗台,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几步跳到左长临面前,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许多日未见,可想死小哥哥了,今晚我们必要战到天明,大战三百…呀!”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某人抱了起来,然后向来没人敢惹的薛三小姐被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等等等等,别冲动,台词还没说完呢。” “改用做的就行了。” “我投降。” “等决战到天明后再投降吧。” 薛三小姐想给自己一巴掌,每次都是这张嘴惹事,却从来不长记性,逞一时之快,最后受罪的都是自己。 “王爷夫君,我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应该要…啊!靠,你轻点啊…” “不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么,轻点怎么够!” “左长临你丫太不怜香惜玉了!我要写休书把你休了!” “那就看看明天还有没有力气写休书!” “……” 薛三小姐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实在是改不了口不择言的习惯的话,那她只能加紧时间努力练武了,沈兮卓的内力那么厉害,只要她勤加苦练,总有一日可以打得过他的,走着瞧! 这一夜,竟就真的决战到天明了! 第三日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已经封了帆云国公主江绮雪为雪妃。 公主初来乍到,之前就听说继云国内高手如云,所以很想见识一下,而江牧亭也提议要与战神切磋一二,所以下午时候薛半谨和左长临又被宣进宫了。 这次点名了是要切磋武艺,那么自然是允许她自带佩剑的,也幸好如此,要不然没了末阶,可能众人就只能看到一个逃之夭夭的战神了! “这个雪妃也真是的,看上去娇滴滴的,却偏偏喜欢看什么比武!” 薛半谨不满地抱怨道, “美其名曰切磋武艺,无非是想看看我们继云国实力如何,重点在你,毕竟接下去是由你带兵出征去协助他们,对于他们来说,你的那些功绩,全都只是传闻而已,不亲自见一见,如何能放心。” “嘿嘿,见了才不放心吧!” 薛半谨打趣道,其实经过前天晚上左长临那番开解后,她现在已经不再担心带兵的事情了,要做的只有想好如何才能做得更好,从街头小痞子混到战场大英雄,没什么能难倒她! 这次一群人是聚集在宫中的演武场内,薛半谨特意选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样式有些偏中性,头发则全部束起扎了个高马尾,看起来格外醒目清爽。 “既然是比试,那就三局两胜如何?”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赵熠文身边的刘公公宣布道: “此番比试,意在切磋,点到为止 ☆、第八十四章 夫君,做这事怎能被围观 然而在下一瞬,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顾炎这才发现她竟然俯身在马的另一面,就算不在马背上,她也能身轻如燕,顾炎提刀对上薛半谨的剑。 与此同时他忽然眸中闪过一道杀气,长袖一扬,自袖中飞出的飞镖竟是直直地朝着薛半谨的面门而去! “小心!” 左长临站起身喊道,薛半谨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是躲不开了,可就在这时,手中的末阶剑突然出鞘,挡开了那一枚飞镖。 薛半谨趁机松开手,身形敏捷地往马肚子下方掠过,从马的另一面翻身上来,一脚踹向顾炎的心口。 只听砰地一声,顾炎自马背上往后翻摔在了地上,还滚了两下,薛半谨一个旋身稳住身形站在了顾炎那匹马的马背上,抬手接住了末阶剑,负在身后。 一阵清风过,红衫艳丽,衣袂飘飘。 但其实这些只是面,她握剑的手明显有些发抖,末阶剑嗜血,她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它。 刚好这时地上的顾炎满心怒火,被揭穿了更加不服气,提起铁棍长刀便冲上前。 左长临说的不错,她和佩剑还需要磨合,这不末阶感觉到杀气,直接要对抗上,薛半谨不能让一把剑在空中乱飞,只能死死握住它,跟着它一道跃下马背,和顾炎交起手来。 周围的众人都有些担忧,但是又不能贸贸然上前阻止。 “大胆顾炎,还不快些退下!” 江牧亭厉声喝道,但是此时的顾炎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管不顾。 薛半谨明白这人既然是最后出场的,武功肯定不会差,自己的三脚猫跟人家硬碰硬估计会死的很惨,所以采用的是以柔克刚。 她轻功好身形敏捷,动作快到让顾炎觉得眼花缭乱。 “壮士,我奉劝你如果不想死的太惨的话,最好还是及时收手吧!” 她好心好意地提醒在顾炎耳中却成了讽刺,他一刀坎向她,薛半谨仰身躲开,然后飞起一脚,但可惜的时候体格相差太大,这一脚不但没伤到对方,反而让她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来不及多做思考,手中的末阶剑再次奋起,薛半谨有些头疼,她觉得她得找时间和末阶好好商量一下了,怎么性格跟眼前这个壮汉一个样啊! “统统给朕住手!” 赵熠文终于开口,但是场上的两个人一个不想停,一个停不下来,所以这 句命令对他们两个来说根本没用。 “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女子,老子就不信比不过你!” 大刀迎面而下,薛半谨横举起手中的剑挡住,铿地一声铁棍长刀直接被震成了两断,顾炎被剑气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而末阶剑似乎还不满意,扔是卯足了劲要上前,倒在地上的顾炎一抬眼见红色的剑直冲他而来,他一时之间愣住了。 然而就在剑到顾炎面前时薛半谨忽然运功握住,一个转身想在自己手臂上划一道,却不料有人快她一步,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剑身。 鲜血顺着剑身流下,这时末阶剑才算是安静下来,薛半谨一慌, “左长临你松手!” 左长临慢慢松开左手,薛半谨连忙将剑收入鞘,然后替他查看伤口。 “没事的,皮外伤。” 她闻言有些生气, “你为何突然闯过来?!” “流我的血是手疼,流你的血就是心疼了。” 她一怔,该死,鼻子又开始泛酸了,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啊!低着头从自己衣角上撕下一块布条,然后小心翼翼地先替他包扎一下。 左长临拍拍她的头示意不用担心,然后转过脸看向另一边,神情瞬间从温和换成了清冷。 “太子殿下,你们帆云国都是这样比武的么?还是说,两国之间存在文化差异,听不懂点到为止四个字?!”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甚至带了几分杀气,江牧亭起身朝着他作了一揖, “是小王管教无方,今日累的扶陵王受伤,小王在此赔罪,待回去后必定严惩顾炎。” 薛半谨有些不高兴, “一开始是你们非得要切磋的,可这是切磋么?莫非你们原本就想着…” “沈将军息怒,小王真的没有此意,也罢,此番是我们理亏,顾炎,你可知罪?” “明明是…” “放肆,还敢狡辩,你可知晓方才若不是沈将军手下留情,她的佩剑早已刺入你的胸膛了,你现在便是尸体一具,救命之恩竟还不知回报?!” 江牧亭喝道,顾炎这才想起来,刚才如果沈兮卓不及时收住剑的话,他确实没办法躲开,他跪下道: “属下知罪,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江牧亭转而看向赵熠文, “皇上,一切随您处置。” 赵熠文脸上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顾炎比试中用暗器在先,不服结果不听从命令在后,还因此害得扶陵王受伤,理应处死。” 赵熠文此话一出,顾炎倒也没有没说什么,只是跪着, “但是,朕念及与帆云国刚刚联姻,今日又是册封雪妃的日子,故免你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五十大板吧。” “谢主隆恩。” “来人,宣太医。” “是,皇上。” 于是乎,比武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太医匆匆赶来替左长临包扎了伤口,一行人便散开了,薛半谨和左长临走到宫门口突然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左景白, “阿卓,小叔叔。”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小主子听说王爷受伤了,便在这等着了。” 他身边还跟了个老嬷嬷,应该是太后吩咐照顾他的,薛半谨许久未见到他,有些想念的紧,走上前抱起他, “最近在宫中可好?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按照阿桌教我的方法后,现在他们全都服服帖帖的,压根不敢惹我!” “厉害啊,用不了多久就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左长临闻言蹙了眉头, “你又暗地里教他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是教他保护自己的同时跟所有人都融洽相处。” 左长临一脸狐疑的表情,明显对她的话不怎么相信,他问左景白, “你都怎么保护自己的?” “出言警告。” “就这样?” “阿卓说了,事不过三,所以警告三次还不改的,就可以直接开揍了,阿卓教我的几招很厉害呢!” “……” 他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既然都开揍了,还谈什么融洽相处?” “现在可融洽了,他们见了我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我说往东没人敢往西,还都来巴结我,嘿嘿。” “干得好,小白兔!” 薛半谨笑着夸奖道,左长临一脸无语, “回府再说吧。” “小叔叔你手没事了么?” “没事。” 他手不疼,头疼! 而御书房内,赵熠文正一脸愠色地坐在书桌边,赵熠洋坐在对面旁边的椅子上,正在喝着茶。 “今日这件事,帆云国摆明了是故意试探,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兄,臣弟关注的倒不是帆云国,毕竟接下去要合作,他们试探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沈兮卓今日的表现有些怪异。” “她有什么怪异的?” “皇兄不觉得她的武功突然之间弱了很多么?不过她聪明,她的轻功很好,所以看上去像是故意以柔克刚来应对,若换成一般人这样很正常,可问题是她可是沈兮卓。” 赵熠文回忆了一下, “你说得对,以沈兮卓的性格,无论对方是谁,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防守和变通,只会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取胜。” “那是因为这世上能跟她打成平手的寥寥无几,所以她可以什么都不用顾虑。”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不仅仅失了记忆,还失了一部分武功?” “这个只是臣弟的猜测罢了,再者,就算她失了武功,光凭她手中那把剑就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 赵熠文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沈兮卓了, “她失忆了倒是好事,可万一哪天又恢复记忆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身似乎都透了一些杀气,赵熠洋也不接话,只顾着自己喝茶, “对了,听说你最近跟沈兮卓的妹妹走得很近?” “皇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老十,不是皇兄要处处管着你,只不过天下女子这么多,随你挑选,你何必去招惹沈家的人,朕是让你监视沈兮卓,没让你去找人家妹妹,到时候万一打草惊蛇…” “皇兄大可放心,臣弟自有分寸。” “如此便好。” 薛半谨等人回到王府后,府内丫鬟家丁见两位主子进宫一趟居然负了伤,都吓了一跳,好在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真是太难揣测了。 薛半谨知晓他们在想什么,也懒得解释。 “你自己配置的药会好一些吧?我替你重新包扎一下。” 一般的太医跟神医相比,肯定是后者有信服度一些。 “小叔叔,我去让厨房王婶给你熬骨头汤喝,然后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小白兔,你小叔叔又没有伤筋动骨。” “那要喝什么才好呢?” 吃什么好?薛半谨觉得自己是中毒了,因为现在她脑子里最先跳出的是龙精虎猛大展神功一夜想几次就几次大补茶! 左长临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没想啥好的,怕她又突然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连忙对左景白说道: “骨头汤也不错。” “好呀,那我这就去厨房说!” 左景白说完便跑了,一旁的丫鬟连忙跟上去,左长临带着薛半谨来到他放置药物的密室。 “王爷夫君,这间密室里应该不全是治病的药吧?” “你又想什么了?” “你那什么表情?又想歪了吧?不正经!我指的是毒药之类的。” “……” 只要认识她的人,听了她刚才的话就没有不想歪的吧?!主要是她这个人这个性格就有问题,还要怪别人不正经? “有,但是毒药不会随意乱放。” 因为有时候左景白也会跑来这里找他。 “哪瓶是伤药?” “绿色瓶子。” 薛半谨拿了瓶子和一些包扎用的巾布,让丫鬟送了盆冷水过来,左长临已经坐在桌子边了,手搁在桌面上。 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了手上的布条,然后清洗一遍,才洒上药粉重新包扎,薛三小姐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看表情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虽说是皮外伤,但是末阶不是一般的剑,当时情况又很紧急,所以伤口还是挺深的,她忽然明白了那句心会疼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佩剑,邪气很重。” “我知晓,可他是为了保护我,若没有他,顾炎那一飞镖我都躲不开。” 左长临点点头,就是因为看出佩剑护她,所以才没让她考虑换一把剑,也不知道原先的沈兮卓是从哪里整来这么邪气的一把剑。 “多练练,会好控制一些。” “嗯,好了,唉,打斗这么久,最后还不欢而散,连饭都没吃上,饿死了。” “晚膳应该做好了。” “那我们赶紧用膳去吧!” 薛半谨站起身便走,但是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跟上来,她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向他, “左长临,你磨蹭什么呢?” “手疼。” 他一派悠闲地坐在桌边,嘴上说着手疼,但是脸上却是挂了几分笑意的,薛半谨翻了个白眼, “王爷,敢情你平时都是爬的呢?!” “爱妃,十指连心呐。” “你伤的明明是手心!” “牵一发而动全身。” “行,我背你去吧。” “……” “怎么了?你不就这个意思么?” 他是这个意思么? “背倒是不用。” “那你想怎样?” 左长临勾起嘴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亲一下或许会好很多。” “!!!” 现在亲一下都能止痛了?所以其实不是神医而是神棍吧! “爱妃,这也是一种治疗啊,你亲我一下,我心里开心了,自然会忘记疼痛的。” 薛半谨忍住自己的怒气,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眼前这家伙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她忍! 深呼吸一下,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人家王爷正仰着脸候着呢,她弯下腰亲了上去。 “唔…” 卑鄙!他居然在她快亲上脸颊的时候突然转过脸,让她刚好亲在他的唇上! 左长临右手一捞,将人带进怀里,现在早已是驾轻就熟了,撬开贝齿,探入圣地,然后薛半谨感觉一颗药丸自他口中渡了过来,跟上次的差不多,她想也没想就咽下了,缠吻继续。 “你还有完没完?!” 一吻完毕,薛半谨才喘着气控诉道,某位食髓知味的王爷直接忽略自家爱妃的抗议,手上动作不停。 “喂,马上用晚膳了!” “不去膳厅为夫也能喂饱你。” 薛半谨感觉到某人已经起了反应,有些无语地趴在他肩头喊道: “有你这么随时随的地发情的么?!” “救命之恩难道不该以身相许么?” “并不是我让你救的啊!” “爱妃,做人要懂得知恩图 报!” “我虽然识字不多,可我也知道有句话叫施恩莫望报啊。” “爱妃说的也对。” 左长临停下动作,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眸中似乎有几分懊悔和自责,薛半谨看了不忍心,一咬牙道: “算了,还是知恩图报吧!你手受伤了,今天我来!” “爱妃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真的!” 薛半谨说完就动手扒他衣裳,没有注意到某人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将他八光后张口就啃,左长临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他家爱妃是真的饿了么?! 虽说毫无技巧可言,但就是该死得能挑起他的感觉,他一双手也开始忙活起来,将碍事的衣衫随意丢在桌上,然后低头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专属印记。 “嗯啊…左…长临,我来!” “呵,爱妃准备怎么来?” 怎么来?她确实不太懂,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调教,大致的还是知道了,薛三小姐毕竟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露出一个坏笑,然后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慢慢往下油走, “王爷身材不错。” “爱妃满意就好。” 她轻轻握住,能够感觉到某人的呼吸似乎变重了,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然后故意没了任何动作,就那么挑衅地看着。 左长临有些不满地眯起双眸看着她,薛三小姐笑得有些猖狂。 “想要么?求我呀!” “爱妃,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你。” “什么?啊…” 薛半谨惊呼出声,因为比起眼前这个人,她的挑逗还只是初级的,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没多会全身的火便都被撩起来了。 “我们回房间!” 左长临充耳不闻,稍稍扶住她的腰身,然后慢慢进入,却又停了动作,声音带了几分you惑地说道: “想要么?求我!” 她微微拧起秀眉,死死咬住下唇,这家伙心眼简直太小了,每次都是睚眦必报! 见她不肯服软,他也不急,一双手又开始四处点火,薛半谨原本想死扛到底,可却觉得不仅身体热,连心里也开始热起来。 “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 左长临噙着笑看她,薛半谨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才喂给她的药丸,咬牙切齿道: “这次不是什么调息内力的药丸是吧?!” “调息内力的药丸一颗就够了,不能多吃。” “那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左长临一脸惊讶, “爱妃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吃下去了么?真是太不小心了。” 薛半谨欲哭无泪,直接一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以示愤怒。 左长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也不反抗,薛三小姐要哭了。 “求你…” “求我什么?” 薛半谨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左长临终于善心大发,行动起来了,她有些急切地撑住他双肩,伴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王府膳厅内的家丁丫鬟一个个面面相觑,怎么都到了饭点了,王爷和王爷还没来用膳呢? “小叔叔和阿卓怎么这么慢啊!” 左景白撅着小嘴抱怨道,他都快饿死了,这时去催的丫鬟文香匆匆跑了回来,众人往她身后瞧了瞧,并没有瞧见人影。 “文香,王爷王妃呢?” “不知道,找遍了好多地方都没有。” “刚才不是说去药房密室么?” “去了,可是刘航守在门口,不让进,我又找了其他地方,可都没有啊。” “……” 既然刘航都守在那里不许人进去了,那还需要去其他地方找么?这丫头脑子不太好使啊! “我去看看!” 左景白忍不住说道,一旁的月香连忙拦住他, “小主子,既然刘航不让文香进去,肯定是王爷吩咐的,那么你去了也是没用的,王爷肯定有事要跟王妃商量,要不然,您先用膳吧,待会王爷王妃忙完后,再让人重新准备饭菜就是了。” 左景白虽然很想去找小叔叔和阿卓,但他其实有点怕刘航,面无表情,油盐不进,就只听小叔叔的吩咐。 “好吧。” 唉,小叔叔到底和阿卓在忙些什么呢?包扎个伤口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包扎好啊? 王府的下人准备了好几次饭菜,但是一直没见两位主子踪影,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神清气爽的王爷,和黑着一张脸的王妃来用早膳。 额,王爷王妃不会又打架了吧? 饭桌上,薛三小姐愤愤地喝着肉丝粥, “爱妃。” “干嘛?”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愤怒,一旁的左景白都被吓了一跳,薛半谨见状后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 “没事,你多吃点。” 他夹了一块春卷给她,原本是想说手疼,让她喂一下的,看了她这个表情后,还是默默咽下了之后的话,真把人惹急了,就她那轻功,要跑了可就糟糕了! “王爷。” 管家左祥走进膳厅, “何事?” “帆云国太子来了。” 左长临和薛半谨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江牧亭来王府做什么,照理说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应该主动离远一点才对,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请到正厅,我稍后就到。” “是。” “他居然还敢来!” 想起昨天就因为他的手下,害得自家男人受了伤,她就来气,左长临沉思了一下道: “毕竟你即将去支援他们,可能不想把关系闹僵吧。” “既然不想闹僵,昨天就该收敛点!” “不管怎么说,先去会会吧。” 两人随意吃了几口,吩咐丫鬟照顾左景白,便去了正厅,到了正厅后发现不仅有江牧亭,还有一大堆礼品。 “扶陵王,沈将军。” 江牧亭还是老样子,看上去非常热情,似乎根本闹出昨天的不愉快般。 “太子殿下光临敝府,有失远迎,望见谅。” “王爷言重了,今日小王来专程登门道歉的,昨日管教无方闹出那样的事,还希望王爷和沈将军能够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昨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多提了。” “我是真心想结交二位的。” “先坐下再说吧。” 三个人先后坐下,薛半谨压根懒得说话,基本都是左长临和江牧亭在对话,她不太懂这些恭维来恭维去的,感觉太累了。 “明日我便启程回去了,其实今日登门也是为了道个别。” “太子殿下初到继云,怎么不多留几日?” “二位已经知道我帆云与泷云即将开战,小王也不方便多逗留,往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再次来拜访,不过眼下过不了多久,便又能见到了。” 指的 ☆、第八十五章 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 薛半谨有些头疼地挡住某人压上来的胸膛,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可没真的要被人围观的意思啊,看着丫鬟家丁那一个个偷笑的表情,她觉得她应该搬回将军府去住才对。 “不要冲动,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不要乱发情啊! “所以王爷,你这王府连个小妾都没有,又这么会发情,那么在这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 “……” 看着某人不太好看的脸色,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笑声,薛三小姐觉得自己似乎又问错问题了,为了不让某位王爷真的当场发作,她绞尽脑汁。 “咦,小叔叔,你和阿卓在做什么?” 左景白此刻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薛半谨想冲过去抱着他狠狠亲几口。 果然左长临在听到他这样问之后就松开了手,站直身子收起了方才的表情,薛三如释重负,所以说其实府里多几个孩子的话还是有好处的,不如他们也尽快生一个? 然后往后不管她惹了什么祸,都有了挡箭牌,左长临看在孩子的份上,总归会网开一面的,哈哈哈,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母性,太不应该了! “小白,最近功课如何?” “小叔叔,我可不可以不要天天在皇宫里咬文嚼字啊,我想习武。” 得了,这是揍人揍上瘾了,觉得君子动手不动口更容易沟通了,左长临斜了一旁偷着乐的薛半谨一眼,他觉得往后他们两个若是有了孩子的话,绝对得让孩子离她远一点! “习武可以,但是文也不能丢下,宫内不是教武学的夫子么?” “可是我不想跟他学,我想…” 左景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望向一旁的薛半谨,薛半谨咧嘴一笑,上前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小白兔你果然有眼光,我告诉你啊凭我的本事绝对可以让你…哎呦…” 大话还没说完后衣领便被人拎住往后拽了点。 “左长临松手!” “小白,你想跟她学得过段时间,暂时先在宫里学一些吧。” “为何啊?可我想让阿卓教!” “再过几日要出征,等回来后再教你。” 左景白有些惊讶,看向薛半谨, “阿卓你要带兵出征啦?” “是,要去支援帆云国。” “那何时才能回来呢?要几日?” 额…带兵打仗是几日就能完成的么?薛半谨觉得他这个表情十分可爱,重新上前捏了捏他略带肉呼呼的脸。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从这里出发到帆云国就得一个月,所以可能需要一年半载也说不定呢。” 左景白闻言垮了一张小脸, “啊,需要这么久啊,那我岂不是一年半载都看不到阿卓了!” “那这段时间你在宫中好好练武,然后等你武功练好了,长大后便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征了,你说好不好?” “真的么?好啊好啊,我以后要跟阿卓一起上阵杀敌!” 左长临看着抱在一团的两只,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养了五年的小白,居然这么快就被拐走了,说了这么久,压根都不提他,难道他要走一年半载,他都不觉得舍不得么?! 啊,都说女大不中留,他这个小侄子,怎么也这么留不住啊! 因为马上就要出征去帆云国了,所以这几日薛半谨也不得空,除了要交代好将军府的事宜后,还要去军营几日,她想亲自挑选几个士兵,虽说只是援助,但是也是真刀真枪的,身边总得选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而左长临则在着手调查两国内况,按照薛半谨说的,带兵出战这件事,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平日里兵书研究得再透彻都没用,纸上谈兵,终归比不上实战。 临出发前一晚,薛半谨才真正感觉到紧张,想她活了十八年,一直都比较随性潇洒,从没担当过什么大任,这是真正的第一次! 感觉身侧的人一直没入睡,左长临搁在她腰间的手自里衣衣角处滑了进去,沿着背部慢慢往上抚去。 “王爷,难道我们今夜不该养精蓄锐么?!” 薛半谨有些无语,她发现某人自圆房后真的就没消停过,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用不完! “反正爱妃又不睡,与其白白浪费时间,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你现在做的事意义何在?” 左长临翻身撑在她上方,屋内有些暗,月光从半开着的窗户里透了些许进来,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难道爱妃觉得没有意义么?” “没有。”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是挺舒服的,但是最后的最后,全身散架的还是她。 “爱妃,其实我们可以生个小宝宝。” 薛半谨心思一动,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啊,可是现在马上要出征了,哪有时间生小宝宝啊! “阿临,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楼里的小姐姐们曾经说过,如果问男人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如果是‘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那就是真爱,如果回答的是‘儿子’那说明就是只注重传宗接代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试探一下。 左长临想也没想就回道: “儿子。” 薛半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迂腐的男人啊,果然不是真爱!虽然有点失望,可她还不死心,又问: “女儿不好么?” “为夫觉得,如果生个女儿像你的话,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接受你全部缺点的我了。” 薛半谨手往下伸去,握住某人的弱点,然后眯起眼睛威胁道: “你觉得我很多缺点?” “多,但正好都是我喜欢的。” 薛半谨哼了一声,虽然听着有点损,但是还蛮受用的,姑且就原谅他吧! “爱妃。” “嗯?” “手动一动。” “……” 薛半谨闻言想松手,但是却被他给按住了,她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幸好现在也看不清楚。 “此去危险重重,下一次还不知要何时呢,爱妃不好好补偿一下为夫么?” “又不是我要去打仗的,为何要我补偿你?” “那我补偿你。” 某人很好说话,立马就改口了,薛三小姐仔细想了想,确实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得亲密,她也觉得蛮可惜的,所以就选择配合一下吧。 “就一次,明天还得早起出发。” 她不想在士兵面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那样子总觉得很影响士气。 “爱妃,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呢还能讨价还价。” “不答应就一次都别想!” “答应答应。” 左长临连忙应道,反正到最后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不过考虑到明天,他觉得是不能太过火。 现在对于她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 轻而易举便能将她带入云端,她双腿缠上他的腰身,方便他进入。 “嗯…慢、慢点。” “你确定要慢点?” “还是快点吧,早死早超生!” 左长临失笑,他家爱妃这张嘴是改不了了,不知道行军打仗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将士,还会不会像平时那样口不择言。 第二日清晨,皇城内便有些轰动,只因为百姓们向来信服的沈大将军,又要出征了,虽说这次是去支援别国,但战胜的话也可以为继云争光。 沈将军出马的话,肯定凯旋! 王府房间内,月香和雅香伺候薛半谨换上盔甲,看着铜镜中的人,一瞬间感慨万分。 沈兮卓,你最初投身军营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我想我明白了。 左长临安排好一切,来到听风苑,院子里居然有不少丫鬟家丁,都在候着。 虽说自家王爷和王妃成亲半年多了,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相处是在王妃前段时间搬进王府后,所以他们从没近距离看到过身穿盔甲的王妃。 尤其是丫鬟们,身为女子,自然都很羡慕和钦佩沈兮卓的一切功绩。 这时房门被打开,他们屏住呼吸,可最先走出来的却是月香和雅香两个小丫头,他们有些失望。 左长临朝着两个丫头身后望去,见到了一身金色甲胄的薛半谨走了出来,随着步伐身后的红色披风飘荡着,一头青丝全部束于头顶,头盔拿在手上。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满满,干净利落,比平时多了几分英气。 待她看到院子里的左长临时,嘴边绽开了笑意,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又为她平添了几分稚气。 院子里的丫鬟们一个个捂心口,一身戎装的将军好帅,笑起来更是迷人,突然有一种好想嫁给将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阿卓,你要早点回来!” 刚赶过来的左景白噘嘴小嘴有些哽咽地说道,薛半谨见状有些心疼,走过去蹲下伸手摸摸他的头。 “放心吧小白兔,我和你小叔叔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其实小叔叔回不回来不重要,但是你一定要回来啊!” “噗…” 薛半谨被他给逗笑了,抬头看向身边一脸铁青的某位小叔叔,心里腹诽这家伙实在是太没小孩缘了,之前相思家的小药连抱都不肯让他抱,唉! “左景白,是谁养你这么大的?!” 左景白还真的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才不甘不愿地回答道: “是你。” “对于养你到这么大的叔叔,你就这么没良心?” 左景白叹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你也回来吧。” “……” “哈哈哈,小白兔,你真是太可爱了,害得我这还没出发,就已经想你了。” “那阿卓你记得要多想我,不许忘了我!”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往后可记得不许让别人欺负你,谁敢欺负就揍回去,管对方什么身份呢,知道不?” “嗯,我知道的。” 左长临摇了摇头,薛府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行了,该出发了!” 他开口提醒道,军队已经在城外候着了,薛半谨站起身, “出发!” 左长临点点头,两人并肩往门口走去。 今日的街道上行人格外的多,大多都是为了一睹战神将军的风采,薛半谨翻身骑上飞鸿印雪,左长临则骑的烬邬,一扬马绳,二人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 路上的百姓早已分别站在两边,早早的就将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 “沈将军威武!” “沈将军必定凯旋!” 在薛半谨和左长临经过的时候,还能听到这些群众们的欢呼声,薛半谨有些无语,这算是沈兮卓替她打下的一些基础么? 欢呼声越高,士气越足,但是相对应的,压力也就越大! 他们二人到达城门口跟军队汇合后,便一同朝着帆云国出发了,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也不能行进得太快。 第一个夜晚是在树林子里扎营安寨的,薛半谨和左长临在队伍前端,后面的看到前面的停了知道是可以休息了,便都停了下来。 出门在外也不能讲究太多,不过薛半谨还是忍不住地除了甲胄,这一身穿着太累了,真上了战场也是累赘吧?! 她里面的穿的是红色的衣衫,比较单薄,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夜晚林间风吹过还有些冷,她刚想去包袱里拿衣裳,便感觉到肩头一沉,仔细一看,是左长临的披风。 “夜间风大,小心着凉了。” “嗯,这盔甲穿不习 惯。” “平时没关系,但是上了战场就必须要穿着,很多时候都能救你一命。” “知道了。” “对了,过几日我们要暂时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 难道是后悔了所以准备打道回府了?!不是吧!!! “想什么呢,根据调查情况,泷云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那个国师善用毒,所以到下一个小镇的时候我要去找一个人。” “谁啊?” “我舅舅,他住在小镇不远处的袖阳城,他对毒研究比较深,只不过…” 左长临的表情有些犹豫,薛半谨静静地看着他, “五年前那件事之后,舅舅便不怎么愿意见我。” 其实说到底,五年前的灭门惨案,都是因为牵扯到了赵熠文,赵熠文算是他爹的徒弟,所以舅舅怪他们也是应该的,也只不过是心疼娘亲。 “那也不能怪你啊,你是无辜的,再说了,他都不愿意见你,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想请他一起去一趟,到时候以备万无一失。” “他会答应么?” 总觉得连见面都不太愿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这么千里迢迢走一遭呢! “他不肯见我只不过是因为娘亲的死,但是无论如何我总归是他外甥,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所以我想去试试。” 若是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可现在薛半谨在身边,他不希望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尽管希望很渺茫,也好过什么都不努力就放弃。 薛半谨想抱抱他,但是碍于现在旁边太多士兵了,她又是将领,所以只得作罢,闷闷不乐道: “那你何时跟我们汇合?” “不远,你们进度慢,顺利的话我快马加鞭到时候不出七日就能追上你们。” “你说的,七日!” “好。” “将军,吃食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名叫莫秦的士兵拿了些吃的东西过来,薛半谨自己在军营里一共挑选了六个,这是其中一个,亲自认命为参将。 “谢谢。” “将军客气了。” 她和左长临找了处大树靠着坐下,一般也都是吃些干粮罢了,即便靠近城镇可以买,薛半谨也没打算买,毕竟两万的士兵不可能一起 买,如果单买他们自己的,又不太好。 往后是要一起浴血奋战的,现在自然也应该同甘共苦才对! 生了几个火堆,晚上也就准备这么在火堆旁边凑合一下了,这个进度虽然慢,但是也急不得,否则还没到帆云国大家就累垮了,那更糟糕! 就这样子每日的内容都差不多,基本就是赶路,到第八日的时候,他们到达鸿镇外,他们是绕开鸿镇继续前进的,但是左长临则是从鸿镇里面走的。 薛半谨以前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所以没什么感觉,可最近一直跟左长临在一起,现在突然分开,觉得似乎很不习惯。 啊,这才一天啊,要七天后才能见到呢,并且还是顺利的话,如果不顺利… 呸呸呸,一定会很顺利的! 她就这么数着日子赶着路,然后事实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乐观,第七天的时候左长临并没有追上来。 甚至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仍是没有,她不禁有些担心,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转身看看身后这望不见尾的队伍,她又不可能丢下不管去找他。 唉,早知道就不该放任他去找什么舅舅,听上去那个舅舅就很不讲理,五年前的事情怎么还怪到他头上呢,明明他也受了那么多苦! “将军,还要继续前进么?” 莫秦上前询问道,薛半谨往身后看了看,并没有想见到的那道踪影。 “自然。” “那王爷?” “他一定会追上来的,再者,最终目的地是帆云国边境那里的索心城,他若是路上看不到我们,也会去那里找我们的。” “是。” 其实她特别不愿意继续前进,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现在是将领! 继云国和帆云国距离不算太远,尤其他们这次是到边境就可以,八月底出发,在九月二十三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索心城门口。 “终于到了。” 众将士松了一口气,这时城门口的守卫跑过来一个,对着薛半谨行了个礼。 “可是继云国沈将军?” “是。” “太子殿下已经久候了,可算是将沈将军盼来了,快些里面请。” “有礼了,临时营寨设在何处?” “在城后面。” “好,莫秦,你带将士们去营寨 ,你们几个随我进城。” “是。” 队伍又开始行动起来,然而就在薛半谨准备进城的时候,眼角却瞥见城楼上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双手挥动着,看装扮似乎像是个百姓,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等等!” 她一声令下,队伍便停了下来, “将军,怎么了?” “我方才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但是又不见了,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候,怎么能让百姓上城墙呢?” 那个守卫往后看了看, “并没有啊,沈将军会不会是看错了?可能是一路辛苦,所以有些劳累了。” “是么…” 薛半谨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守卫,然后又看了看城门口,她忽然翻身下马,笑道: “你说的对,这一路过来确实累得很,老实说这些辛苦都是为你们帆云国受的,所以难道你们太子不该亲自出来迎接本将么?!” 此话一出,那个守卫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有些勉强地笑道: “沈将军虽然是来支援的,但是要我们太子殿下亲自出来迎接的话似乎有些太过了吧?” “是么?看来帆云国并没有什么诚意合作,莫秦,传令下去,我们回继云。” 莫秦虽然不清楚她突然这样说的原因,但是却什么都没问,直接领命,那个守卫有些急了, “不如沈将军先稍等一下,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早这样说不就得了!” “那小的现在就去。” 那个守卫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但是才刚迈出一步,便感觉到背上一疼,竟是被人直接踹了一脚,往前趴在了地上。 “哎呦!” 他痛呼出声,然后一转身便看到眼前一把剑正对着他,顿时慌了,而莫秦则让几个士兵上前挡住了城门口其他守卫的视线。 “沈将军,您这是何意?” “说,你们是什么人?” “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薛半谨手中的剑是从莫秦那里抽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末阶剑,她晃了晃剑尖,笑得一脸灿烂。 “不说是吧?!行啊,一路过来将士们都又饿又累,不知道这耳朵的味道如何呢?”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一旁的莫秦接腔: “听说猪耳朵下酒是极好的美食,属下觉得。” “你也说了是猪耳朵,我可是人!” “人么?我以为都是畜生呢!” 那个守卫眼珠转了转,然后趁他们不备时忽然自怀中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啊!” 他的才刚拿出来,手背上便被一剑刺了个窟窿,薛半谨出手干净利落,身边的莫秦也在最快的时间内上前一脚踩在他心口处。 “饶命啊…” 他喊道,莫秦看了看那人手中洒出来的粉末, “将军,看上去像是毒药。” 这时城门口其他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薛半谨看到其中一个似乎进去通报了。 “这里有问题,我担心索心城怕是失守了。” “您的意思是,城中现在全是泷云国的人了?” 莫秦这句话刚说完,城楼上便多出了很多弓箭手,几十副弓箭齐齐地对准他们, “撤退!” 她虽然一开始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想到泷云国那一层,待看到药粉的时候才想到这种可能性。 莫秦一脚将那个守卫踢到了一边,守卫滚了一圈便昏死过去了,但是军队很长,后面的根本就不知道要撤退,所以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放箭!” 城墙上有人下了命令,薛半谨拧眉,抬头便见满天箭雨,她连忙将手中的剑递给莫秦,然后抽出末阶剑相抵。 “莫秦,信号弹!” 莫秦在躲避箭雨的时候自怀中取出信号弹,发射到空中,红色烟花表示情况紧急需要撤退,这时后面的士兵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她有些心慌意乱,但是又想起左长临说过,在战场上,谁都可以乱,唯独她必须保持清醒,才能指挥整个局面。 “你带着他们撤退!” “将军您呢?” “我待会自然会找你们汇合!” “可是…” “莫秦,这是军令!” 莫秦脸上有些纠结, “是。” 他指挥着后退,然后直接薛半谨忽然翻身上马朝着城门口而去,速度虽快但是要躲避这么多箭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随手撤下自己 ☆、第八十六章 爱妃,一起么? 营帐外守门的士兵有一左一右两个,其中士兵甲朝着一旁的士兵乙问道: “刚才那位是继云国的沈将军么?” “是啊,你这都不知道啊!” “可我听说,继云国的战神将军似乎是女子?” “是啊,你这都不知道啊!” “你就会这一句么?!” 士兵乙有些无聊地看向士兵甲,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既然沈将军是女子,可我似乎听到营帐内有男子的声音。” 士兵乙闻言后立马打起精神,仔细听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然后斜了一眼士兵甲。 “你耳朵出毛病了,压根没有声音!” “可我刚才真的听到了,唉,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拜托,里面那位是什么人啊?!继云国第一高手一代战神啊,有什么事啊,就算真的有事情也不可能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的啊,说你傻你还不信!” 士兵甲仔细想了想他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你说的也对,可能是我多心了。” 营帐内的薛半谨听到外面的对话后直翻白眼,看来这帆云国真的没一个靠谱的,她简直想直接冲出去将那个士兵乙暴揍一顿出出气! 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那个,在身后。 “小美人儿怎么不说话呢?”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第一下听到的时候,薛半谨便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要不是被门外那两个笨蛋给打断了,现在早已泪流满面了。 “你还知道回来么?!” 她有些生气地说道,颈项处的剑被拿开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自她身后转到了她面前,刚解开她的穴道她便扑了上来。 “左长临你死哪去了?!” 左长临接住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直到这一刻,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分开将近二十日了,他从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是这样地难熬。 “对不起。” “说好的七天呢?这都几个七天了啊!” “三个。” 他忽然这么正经地回答,让她一时之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二愣子! ” 左长临拉着她到一旁的床铺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她,几日不见似乎消瘦了,看来这一路确实辛苦了,若是可以,事情全部解决之后,若是能带着她和小白四处云游该有多好。 “坏死了你,刚才为何偷袭我?” “从刚才的偷袭事件上你可有得出什么结论?” “当然有啊。” “说来听听。” “结论就是,帆云国从里到外都不靠谱,哼,一开始派去通知我们索心城失手的几个士兵不见了踪影害我们差点全军覆没,刚才守门口那两个更不靠谱,若不是你的话,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左长临静静地听着她的抱怨,然后点点头, “若不是我,你就完蛋了。” “对啊。” “所以为何你在进入营帐的第一时间内没有发现账内多了一个人呢?” “额…” 薛半谨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长临继续道: “我甚至都没有刻意隐藏呼吸,你却毫无所觉,不论武功如何,你的身法那么快,我点穴的时候你竟躲不开,小谨,你现在是在战场上,不是皇城啊,你这样的警惕心,会出事的知道吗?” 薛半谨仔细反省了一下,确实她还没有身处战场的警觉,刚才进营帐后便以为是到了自己的房间般,只顾着低头想事情,根本没注意其他的,所以才会被擒住的。 “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明白就好。” 她见左长临脸色似乎很是疲惫,心下也知晓他肯定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对了,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我到了袖阳城舅舅家后才知晓,原来舅舅去了岷城给至交好友贺寿去了,所以我又赶去了岷城,距离比较远,一来一回就耽误了时间。” “那你见到你舅舅后他怎么说?对了,他没一起来么?” 左长临摇了摇头, “舅舅说他不想牵扯到朝廷的事情。” “这什么舅舅啊,这么不讲人情!” “不能怪他,舅舅就我娘一个姐姐,之前感情很好,岐弦谷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不过虽然他不愿意一起来,却还是给了我这个。” 左长临自怀中取出一个很小的白玉瓶子,薛半谨接过后 打开闻了闻,一缕清香,倒在手心中一看是三颗半透明的药丸。 “这是什么?” “百毒易清丹,顾名思义,一般的毒药都能解。” “一般的?可我看那个国师的毒药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吧?” “对我舅舅来说是一般的,对一般人来说可就不一般了,总之你好好收着,以防万一。” “那这有三颗,我们分开…” “没事,都放在你那,反正基本也在一起。” “哦。” 这个药丸听上去这么厉害,那得好好收着才可以,薛半谨放进小玉瓶子里盖紧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唉,不知道这场战什么时候能结束!” “怎么?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 “好久都没好好洗过澡了,都是一路上遇到河流就随意擦洗下,还好现在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热了,要不然早就臭气熏天了,打仗的时候都能直接把对方给熏死了。” “那多好,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 薛半谨最近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靠在他的肩头,真想就这样回去啊,唉,一场战争得毁掉多少幸福的家园啊。 “对了,下午在索心城遇到了埋伏,虽说及时撤退了,可还是有伤亡,暂时还不知道伤亡情况具体如何,明日等他们上报。” 她将下午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给他说了一遍,然后有些难过道: “我觉得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发觉或者一开始就先不靠近,派人去查探一下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么?” “嗯,只不过还可以改进一点,比如说军队比较长,每隔一段距离肯定有一个通传消息的士兵,你在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可以在稳住对方的同时暗示手下先悄悄通传下去,让后方的军队先撤,最后局面便不会那么混乱了。” 薛半谨仔细想了想,她怎么没事先想到这些呢,看来行军打仗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的。 “接下去的每一局棋,你都要记得四个字,落子无悔。” “嗯,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伤亡情况如何,再休息?” “好。” 薛半谨拉起左长临便往外走,守在门口的士兵甲和士兵乙在见到她出来的时候刚想行礼,结果在看到 她身后的左长临时彻底愣住了。 他们两个也没停留,直接朝着继云军队方向而去。 “你刚才看到了么?两个人?”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 “我就说刚才我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吧,你还偏不信!” “那我确实没听到嘛,奇怪,我们一直守在门口,什么时候进去的呢?” “那现在怎么办?” “你傻啊,看刚才的情况明显是沈将军认识的人,我看八成就是扶陵王吧!” “但愿如此。” 士兵甲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千叮万嘱一定要照看好沈将军,可千万别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出什么事,要不然到时候真的是万死不辞了。 薛半谨他们到达继云军队安置的营寨后,一些军医正在替受伤的士兵包扎,看到将军和王爷来了之后都想行礼,她挥了挥手。 “不必多礼。” 莫秦也在忙,并没有在营帐内休息,见到她来之后连忙跑过来。 “将军,王爷也赶到了,真是太好了。” “伤亡情况如何?” “这次牺牲了二百一十三人,受伤七十三人,好在大部分都是轻伤。” 薛半谨闻言心里并不好受,才刚到这里,便损了这么多兄弟,不知道这一场仗下来,最终又还能剩下几个呢?左长临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吩咐莫秦。 “派一些没受伤的士兵照顾好受伤的,伤药有缺的话及时汇报,牺牲的了最好能将姓名统计出来。” “是,王爷。” 现在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在众人来之前便做好了一切准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而遥远的继云国皇宫中,赵熠洋有些随性地走进御书房,态度不似一般人那么恭谨,甚至都没有行礼,赵熠文见状也不怪罪,他就这么一个胞弟,两个人的相处一直如此,这是他最信任的人。 “皇兄找我何事?” “最近军营中情况如何?” “照旧。” “老十,此番帆云国借兵,原本是不必沈兮卓出征的,朕之所以要派沈兮卓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趁着沈兮卓不在的时候看看军营中有多少人是能收归你旗下的,你可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时机。” “皇兄,沈兮卓在军营中前前后后混了 七八年了,战功赫赫,那些士兵们把她奉为天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收买,臣弟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朕也不是催你,就怕你整日顾着儿女私情,忘了正事。” “自你上次提醒过后,我便再也没有去招惹过她妹妹了。” “那便好,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全天下的女子随你挑选,唯独她不可以,我知晓你可能是为了套她话才接近她,可就怕万一真的陷进去了…” 赵熠文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甚至没用自称朕,但还是被赵熠洋给打断了。 “皇兄,你也太小看臣弟了,这世上能让我用心的女人,还没出世呢!” “总之你自己有分寸是最好了,你也说了,军营中大部分士兵都唯沈兮卓是从,这样子的权力一旦她哪天真的起兵谋反的话,后果不可预测,所以必须提早防备。” “知道了,若没其他事,臣弟先告退了。” “嗯。” 赵熠文见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也不再多废话什么,他这个弟弟对皇权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若不是自己非得将其留在身边希望可以让他协助自己的话,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去云游四方了。 所以对于赵熠洋的一些无礼之处,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赵熠洋出了御书房,一旁候着的随从王柏连忙跟上,他有些百无聊赖地走到宫门口。 “十哥。” 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处小跑过来的赵乐晴。 “何事?” “十哥,长临哥哥真的去了帆云国么?” “嗯。” “哼,都是母后之前非得让我陪她去祈和寺,要不然肯定…” “要不然他也还是会去的,乐儿,你难道真的看不出左长临很讨厌你么?” 赵乐晴脸色变了变,有些伤心地说道: “他从没说过讨厌我。” “是啊,也没说过喜欢你啊,你是堂堂长公主,他不喜欢你你为何非得上赶着帖上门呢?不如我让皇兄给张罗着招一个驸马?” “我才不要,我就喜欢长临哥哥,此生非他不嫁!” “得了,那就准备一辈子别嫁吧。” 赵熠洋懒得跟她废话,抬脚就想走,但是衣袖却被赵乐晴给拽住了。 “松手。” “十哥,你能不能把我送到长临哥哥身边去啊?” “呵,长公主殿下,你脑子坏了吧?!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战场啊,你半点武功都不会,去送死啊?” “为了长临哥哥,死我也不怕!” “当然了,你死了,他也不会都看你一眼的。” “十哥,你就非得这么打击我么?” “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赶紧回自己寝宫去吧,或者多陪陪母后,别来烦我。” 赵熠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这个人说话语气听上去懒洋洋的,所以也没什么杀伤力,赵乐晴自然也不会怕他,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赵乐晴,没完没了了是吧?!” “人家想见长临哥哥嘛!他是和那个沈兮卓一起去的,孤男寡女相处很容易培养感情的。” “呵,你觉得他们两个的感情还需要培养么?再说了,两万大军跟着,那是孤男寡女?” “可我…” “得了得了,你不是想讨好左长临么?” 赵乐晴闻言双眸一亮,连忙不停地点头。 “十哥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有啊,谁都知道左家只剩下左长临和左景白了,他那么宠他的小侄子,所以你大可去巴结左景白啊,小孩子总比大人好哄吧,你哄好了小孩,到时候让他给你说说好话,肯定有用。”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多谢十哥,我现在就去。” 赵乐晴说完便一脸兴奋地走了,赵熠洋松了一口气,总算骗走了,吵得人头疼,为了避免待会又被赵乐晴逮住,赵熠洋决定赶紧出宫。 “王爷,那边似乎是…” 出了宫门没多久,身边的王柏就说了这么一句,赵熠洋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不远处的街边蹲在地上跟一个妇人对话的人正是沈絮绘。 沈絮绘原本今日是出来挑选一些胭脂的,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特意带了两个随从在身边,刚才一个人骑马太快,自妇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将人吓到了,现在正摔在地上呢,她便上前去询问了一下。 “这位夫人,您是住在这附近么?” “快别叫我什么夫人,受不起,我们穷苦百姓一个,就住在前面二五巷内,大家都叫我谭婶,我这还得赶回去煎药呢。” 她看到妇人的篮子里放了几包药, “这些药是您自己喝么?” “不是的,是给我老伴的,唉,没想到出来买个药还摔了一跤。” 她见谭婶似乎一直在揉脚,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可是脚摔疼了?” “崴了一下。” “我扶您起来看看还能不能走。” “唉,谢谢你啊姑娘。” “不客气。” 她扶着谭婶站起身,但是谭婶的脚似乎有些严重,她差点没扶住,这时旁边突然多出来一双手及时搀住了老太太,沈絮绘抬头看去。 “是你。”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赵熠洋。 “发生何事了?” “这位谭婶被刚才骑马经过的人吓到崴了脚,我现在正准备送她回去呢。” “一起吧。” 沈絮绘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谭婶,将她送到了二五巷,沈絮绘从没来过这里,里面住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偶尔遇上一些人见到谭婶都主动询问她怎么了,很有人情味。 “就是这里了,谢谢你们了。” “反正我们也没事。” “娘?”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生。 “修儿。” “这几位是?” “刚才我脚崴了,多亏了遇上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他们两个真是好人啊,还特意送我回来。” “您受伤了?” “不碍事的,就是崴了一下。” “我不是说过买药的事情等我回来后自然会去的,您又何必非得自己上街呢。” 虽然语气中有些责备,但看得出是因为关心,谭婶笑了笑, “娘没事的,放心吧。” 确定没什么事后书生才看向沈絮绘和赵熠洋, “小生谭修,此番家母遭祸多亏了二位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我们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下次有缘再说吧,你娘脚崴了,你还是先扶她进去看看擦点药酒之类的吧。” “好,二位请慢走。” 沈絮绘出了二五巷后才松了一口气,她不 太会应付这些对话, “刚接手将军府,还习惯么?” 赵熠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道: “久而久之就会习惯的,以前姑姑在的时候府里都指望着姑姑,现在姑姑不在了,我自然得学起来,要不然这么大一个将军府可如何是好。” “你姐姐自会护你周全。” “姐姐已经出嫁了,再说了,我也不能靠她一辈子啊。” “怎么?你还不准备出嫁了?想一辈子守着将军府啊?” “将军府是姐姐和姑姑的心血,现在姑姑不在了,姐姐又出征了,自然得我守着,等姐姐回来,她也是住在王府里,所以我守一辈子也没关系。” “不如你也住进王府里?” 沈絮绘闻言笑了一下, “我搬去王府做什么啊!难不成还真要姐姐养我一辈子啊,我觉得吧,我以前虽然什么都不懂,可不代表我以后不能一点点学起来啊,总有一日,我会像姑姑那么厉害,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她说得自信满满,语笑嫣然,赵熠洋发现她左脸上似乎上有些灰尘,可能是刚才谭婶摔在地上,而她又去扶了谭婶所以才沾上的,他下意识伸出右手替她擦了一下。 沈絮绘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脸上沾了灰。” 她回过神来,自袖中拿出绣帕自己随意擦了一下,赵熠洋见她耳朵都红了,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我…我要回去了。” “今日又是出来买材料?” “不,只是出来挑选一些胭脂。” “胭脂呢?” “我突然不想买了,我回去了。” 她说完抬腿便走,赵熠洋笑着跟上去, “我送你。” “不用,你不许跟来,我…我今日带了随从的,所以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有些紧张地说着,说完便走了,赵熠洋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忽然瞥见地上的绣帕,上前弯腰捡起,上面绣着一株兰花,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绘’字。 “王爷,要回府么?” “本王想起有点事要办,你先回去。” “是。” 沈絮绘一路快步走回将军府,身后的两个随从默不作声 地跟着,她进府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燕儿就要出去找您了!” 上次就是燕儿跟着去的,所以她一直很担心又出什么事。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嘛,你急什么。” “奴婢不能不急啊,咦,二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生病了吧?” 沈絮绘闻言连忙双手捂住脸, “没有没有,可能是在外面晒久了。” “那就好。” 好不容易打发了燕儿,沈絮绘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下去一些了,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院子里,她这是怎么了呢?姐姐和姑姑都嘱咐过要离恒王远一点,可为何她觉得他似乎并不坏呢? “二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丫鬟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那位恒王殿下又派人送东西来了,要像之前那样还回去么?” 恒王殿下… “他送了什么?” “不知道,您看看,就是这个锦盒。” 丫鬟将锦盒放在石桌上,沈絮绘打开上面的绳子,拉开锦盒盖子,只见里面竟然摆了几十种胭脂盒子。 “哇,好多胭脂啊。” 她心下一动,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胭脂,忽然觉得刚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又开始烫起来了,连带着一颗心都有些暖暖的。 “二小姐,这些要还回去么?” 她仔细看了看,选了三种自己常用的拿在手中,然后指了指剩下的,笑着说道: “嗯,还回去。” “是。” 丫鬟虽然觉得奇怪,之前都是原封不动还回去的,为何这次会留下几样呢,但是现在是二小姐当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将锦盒重新包扎好,拿了出去。 沈絮绘看着手中的三盒胭脂,眉间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姐姐,不管结局如何,让绘绘试上一试,可以么? “阿嚏。” 薛半谨今日是第五个喷嚏了,因为他们几个加上军营中的副将参将们正在主营帐内议事,她这总是喷嚏不停的,惹得众人都看着她,感觉到目光后,有些尴尬地笑笑。 “嘿嘿,抱歉抱歉,继续,这位陈副将是吧,请继续。” 陈 ☆、第八十七章 记得替我找媳妇儿 薛半谨斜了他一眼,身后不远处就是几万大军,他居然邀请她一起洗个澡?还说的这么轻松! “再怎么样,也应该晚上吧!” “爱妃此言有理,那就晚上。” “真准备洗啊?” “那是自然,晚上去夜探索心城,必定危险重重,回来得个奖励:鸳鸯共浴,如何?” 薛半谨想了一下,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爱妃果然豪爽,不愧是大将之材。” 薛三小姐朝着他挑了挑眉,一脸理所当然,但其实心里有些不安,索心城啊,也不知道那里面所谓的毒物到底是有多少呢,毒蛇毒蝎子,应该不止这些吧。 此番去夜探,结局生死难料。 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薛半谨和左长临才拿着虞音差不多晒干了的衣裳回营寨,稍作休息了一会,然后等待夜幕降临。 到晚上的时候,两人换上夜行衣,蒙上面巾,这次夜探行动薛半谨只告诉了莫秦一个人,让他在她的营帐里保护虞音,顺便万一有人来找,可以拖延一会。 城门口的守卫比前几天下午那次看上去要多了一倍,应该是加强防备了,他们两个躲在大树后面,左长临给薛半谨使了个眼神,然后长袖一挥。 “哎呦。” 其中一个守卫捂着膝盖蹲下,其余的守卫都围上前来, “怎么了?” “发生何事了?”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自他们头顶上方飞过,落到了城楼上。 “膝盖这里忽然疼了一下。” “切,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的!” “就是啊,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刚才是真的很痛,可能是站久了。” “行了行了,赶紧站好了,待会出什么问题可就不只是膝盖疼了!” 几个守卫又重新站好,丝毫没察觉刚才已经出了问题。 城楼上也有巡逻的守卫,但是人数不多,薛半谨和左长临小心翼翼地避开,看准时机下了城楼,街道上静悄悄的,难以想象这里曾经是个有着两三百人的繁华城镇。 但是奇怪的是,城中并没有江牧亭等人说的毒物,两人面前有好几条街道,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才对。 “这个城这么大,要找出 藏人的地方不是简单的事情,阿临,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子几率还大一些。” 左长临犹豫了一下,薛半谨接着道: “你放心好了,我看了兵书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么,再说了还有末阶剑在呢,不会有事的。” “那好,自己多小心,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好,你也要小心。” “嗯,有情况的话发烟花信号。” “知道了。” 两个人商议完后,薛半谨选择了右边的街道,左长临则往左走,时不时会有一些巡逻的守卫经过,还好今晚月色不太明亮,有些朦朦胧胧的。 “情路坎坷,情路坎坷,为何我一生情路坎坷…” 隐隐约约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听上去像是碎碎念,薛半谨拧眉,循着声音而去,最终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影,蹲在那里一边念着一边拿一根树枝戳着地面。 额…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嘴里念叨不停,然后下意识地朝着薛半谨这边看了一眼,薛半谨想躲已是来不及,原以为他会大喊,结果他只是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戳着地面碎碎念。 “一个不喜欢,两个不喜欢,三个不喜欢,啊,为何一个两个三个都不喜欢我…” 声音听上去有些伤心欲绝,薛三小姐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然后那个人念着念着忽然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劲了,停下来重新转头看向薛半谨,四目相对,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迟钝地开口道: “你为何偷听我诉苦?” “……” 他说的这么大声,需要别人刻意偷听么?薛三小姐下意识说道: “所谓的诉苦,不是需要对象的么?” 那人听了薛半谨的话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朝着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薛半谨站着没动,他等了一会儿,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想走过来,但是无奈蹲得太久了,刚站起来才迈出一步便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面上,摔了个狗啃屎。 “啊,疼疼疼!” “……” 他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一脸哀怨地指着薛半谨, “你这个人也太没良心了,看到 我摔了也不过来扶我一把?!”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杀气,才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那人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薛半谨这才看清楚他,看样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一张脸蛋却漂亮得让人觉得惊艳。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少年闻言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小爷货真价实纯爷们,怎么?要不然脱了让你检查一下?” 好吧,听声音看喉结,确实是男的,可这男的也长得太漂亮了,不是妖孽,是精致。 少年哼哼两声,然后打量了薛半谨一下, “你是男的女的?” “你猜。” “懒得猜,不如你脱了让我检查一下?” “……” 他说着还真的上手想要解她衣衫,她一个闪身避开,但是脸上的蒙面巾却被他给扯了下来,他眯起双眼仔细看了看她的长相。 “这么清秀,说是男的可以,说是女的也可以,不过刚才那么紧张,看来是女的。” 什么逻辑,是男的也不会站在这里乖乖让他扒衣服好么?! 刚才她看到他在角落里那么伤心,还以为是城内的百姓呢,可是转念一想,百姓的话都杀的杀关的关,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嚎哭呢,想来肯定是泷云国的人。 泷云国这次来的除了那位国师外,似乎还有一个将军和一个皇子。 将军这个可能性简直为零,这样子的将军还有哪个士兵敢跟着来啊,至于说他是位小皇子嘛,倒是不为过,看上去确实骄气十足。 薛半谨这厢想得正出神,却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看着少年。 “干嘛突然靠近?” “不是啊,我喊你好几声了,看你不动不出声,我以为你中了定身术,刚想解救你,你就自己回魂了,啊,没亲到好可惜好可惜。” 薛半谨决定懒得跟这个人废话了,转身便想走,但是那少年却又立马冲到她面前, “唉,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吧?” “我为何要带你?” “你不是我们泷云国的人,而且这装扮估摸着八成是帆云那边派来刺探敌情的吧?!” 薛半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因为她觉 得如果他要喊人来抓她的话应该早就喊了,不会磨蹭这么久。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帆云国派来的还需要猜么?猜中了还需要夸么? “唉,你别走啊,你听我说,这里很多巡逻的守卫的。” “没看到。” “你之所以没在这条街上看到,那是因为刚才都被我轰走了啊,要不然你早就被抓了!” “既然你知晓我是来刺探敌情的,为何不喊人来抓我?还要我带你走,怎么?你是想叛国?” “叛国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啦,唉,毕竟整个泷云国上下,居然没有一个姑娘肯喜欢我,这确实让我很伤心,帆云有美人么?” “有啊,我还可以帮你介绍。” “真的么?” “自然。” 少年摸着下巴想了想, “你应该不会这么好心,肯定有条件,我虽然喜欢美人,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出卖泷云啊,这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啊!” “不用出卖,你只需要告诉我,被抓走的那些百姓关在哪里就可以了。” “哦,原来你是为他们而来的啊。” “难不成我是为你而来的啊?!” “他们被关在哪里我确实知道,我还可以偷偷把他们都放了,但是这样于我没啥好处呀。” “怎么没好处了,我不是说了帮你介绍美人么!” “得了吧,这都还没影子的事情呢。” “那你想怎样?” “不如我你听我诉诉苦,然后我告诉你他们在哪里好不好?” 薛半谨觉得跟这个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唉不许走,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呢,我都说了会告诉你的嘛,你听我说啊,我刚才跟我贴身侍从告白,居然被拒绝了你知道么,被拒绝了啊,这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啊!” 薛半谨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少年便不依不饶地在她身后跟着,嘴里絮絮念不停,看来这一条街的守卫的的确确是被他都轰走了,因为这么吵闹居然都没引来任何人。 “唉,如果我跟你告白的话,你会喜欢我么?” 薛半谨没回答,直接飞身上了屋檐, “喂,别用轻功啊我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才好呢,刚好可以摆脱了! “你再不下来的话,信不信我真的大喊了啊,你们的目的待会可就曝光了,我数一二三,一、三!来人啊…” 没想到他真的大喊了起来,薛半谨有些无奈地自屋檐上跃下来到他面前, “闭嘴啊!” 那少年见她又回来了,终于没有再喊了,笑得一脸灿烂。 “你说一二三,为何没有二?” “是么?难道我忘了数?” “我没时间跟你耗,你告诉我,你们那位国师是不是已经拿那些百姓炼药了?” 少年闻言有些诧异, “国师拿百姓炼药?你听谁说的?” “甭我管我听谁说的,就回答到底有没有。” “我们国师应该没有坏到这种地步吧,虽然有时候是会拿人炼药,但都是一些无恶不作的死囚啊。” “那也很残忍。” “肯定是那些士兵们乱嚼舌根的,国师他不是这样的人,在我眼里,我们国师是这世上顶好的人,简直完美无双,找不到一丝缺点!” “那是因为你们是一伙的,既然不是炼药,那抓了做什么?” “自然是让他们归顺我们泷云啊。” “我听说泷云国已经立了太子,你这个皇子这么上心做什么,反正也不是你的天下,不如你干脆跟我们合作吧?” 少年笑得一脸无害, “你为何这么肯定我是皇子?” “别告诉我你是大将军!” “我难道不像大将军么?” “像个鬼,那那些人关在哪里?” “不在这条街,在旁边那条街,走到尽头有个大院子,匾额上写着汪府二字,那好像是这里的大户,有好几个地下密室,可能是拿来藏金银珠宝的,刚好拿来关人。” 薛半谨半信半疑,但是看他眼神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么轻易就告诉了她,是因为那边守卫重重根本就不担心他们有机可趁么? “对了,因为一般人都会觉得关人肯定是关在县衙大牢里,所以密室那边没几个人把守的,你们若想救人的话,也还是有可能的,但你一个人想要带那一群人出来,有些难,很多老弱妇孺。” “你为何肯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 乐意啊,刚才我很伤心,被拒绝了,但是跟你聊了这么久之后,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伤心了,所以我很感激你,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仅告诉你他们藏在哪里,我还可以帮你支开那些守卫,明晚吧,你明晚多带几个人来,我帮你。” 这个世上会有这种好事么?这是不是左长临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一言为定。” 那少年愣愣地看着薛半谨,半晌才笑了起来, “一般的人听我这么说,肯定都不会信我,没想到你竟然信我,果然不一般,啊,终于遇上了一个人信任我的人,我要好好珍惜啊,不如你嫁给我吧?” “抱歉,我已经嫁人了。” 少年一脸惋惜, “啊,我喜欢的人又一次拒绝了我,不过没关系啊,你往后遇上好的姑娘,可千万记得介绍给我啊,对了,我叫千竹,你可以叫我小千千或者小竹竹。” “小猪猪?” “……” “好了,废话不多说,明晚什么时辰?” “亥时初,在这里见。” “好。” “你不先去视察一下真假?” 薛半谨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说了信你,就无需多疑了。” “唉,虽然你眼里表现出的明明是不信,但是嘴上还是说着这些话来安慰我,我跟你说哦,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喜欢上你,很糟糕的。” “有多糟糕?” “你想啊,我喜欢的人已经嫁了人,这多可悲。” “可你刚才不还说喜欢我让我嫁给你么?” “你也说了是刚才,从你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喜欢你了,所以你不要让我第二次喜欢上你,然后再伤害我第二次行不行?!” 薛半谨觉得这个人还挺好玩的,其实就如他说的,她也不是真的完全相信他,她只是觉得左长临刚才走了那条街,如果有问题的话他肯定能看出来的,到时候再来看这家伙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少年有些不满意,薛半谨朝着他挑了挑眉, “你难道会猜不出我是谁?!” 少年闻言一愣,随后耸耸肩,既没承认说知道也没反驳说不知道,薛半谨看时间 不早了,就告别了他,然后回到了之前和左长临约定好的地方,看到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左长临在见到她之后眸中的担忧才散开,两人避开守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索心城,在回去营寨的路上,薛半谨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查到什么了么?” “有,县衙守卫很重。” “县衙?” 薛半谨拧眉,难道那个赫连千竹是骗她的?左长临却接下去道: “但我觉得,应该只是障眼法,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怀疑那些百姓被关在那里而已。” “为何这么说?也许真的关在里面呢?” “不太可能,因为守卫虽多,但是看上去都很闲散,反倒是街道尽头有一个宅院有些古怪。” “是不是汪府?” “你如何得知的?” 薛半谨将自己遇到千竹的事情从头到尾跟左长临讲了一遍,左长临听完后蹙眉,似乎也猜不透这个人到底意欲何为。 “你说,他会不会是骗我的?为了明晚将我们一网打尽?” “他应该知晓你的身份,所以如果真的想抓你,应该不用等到明晚,毕竟放你回去了谁知道你明晚会不会去呢,白白浪费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有些说不通。” 薛半谨也是想来想去都没相通,总觉得那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我觉得他是皇子,可他却说他自己是大将军,你除了查过那个国师之外,还查过他们的将军么?” “关于泷云国的情报,基本都是我在那的一个朋友透露给我的,他说重点要防的是阴险狠辣的国师,这次出征的将军不值一提,那位九皇子他倒是说过是个人物。” “将军不值一提,皇子是个人物,那没错了,他就是将军。” “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我觉得他就是不值一提,不,应该说半提都不值!” 左长临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观武断! “但其实按照你描述的年纪来看,更符合九皇子,因为泷云国九皇子今年就是十八岁,而那位大将军已经年近三十了。” “或许他其实早已三十岁,只不过长得显嫩呢。” 左长临笑着摇摇头,薛半谨也懒得烦这些, “那我们明晚去不去?” “去,既然人家开好了道,自然去试一试,万一他对你说的是真话,那也可以省去很多工夫,当然,不能那么贸贸然就过去,得做好万全之策,提前设想好如果这是个陷阱,要如何全身而退。” “好。” 这件事回去还得找江牧亭商量一下,毕竟无论如何明晚要去救的是他们帆云国的子民。 他们两个回到营寨的时候,虞音已经睡着了,莫秦守在一边,见到他们之后询问了一下结果然后就先退下了,左长临坐在椅子上,薛半谨直接走过去往他腿上一坐。 “累死了。” 压低声音抱怨道,因为怕吵醒睡熟的小孩,左长临让她靠在怀里,抬起左手替她捏了捏肩膀。 “其实刚才那个小猪猪什么的,说实话性格还蛮像小白兔的呢,唉,害得我有点想小白兔了。” “忙完这里的事情后,就能回去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解决了,待明日如果真的能将百姓都救出来的话,那么就不会这半束手束脚了,攻城也容易多了。” “嗯。” “你说,这段时间小白兔都在干嘛呢?” “呵,他能干嘛,无非是将你教的发扬光大,把皇宫搅得乌烟瘴气罢了。” 薛半谨闻言笑了起来,她觉得那个场面一个很很好玩,只可惜她自己现在不在皇城,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好好欣赏一下并且指点指点呢。 但其实左长临这次是猜错了,要说左景白最近在皇宫里干嘛?他真的没干嘛,一点也不飞扬跋扈,反而整日里东躲西臧的,像是躲避仇家似的。 “白哥哥,白哥哥?” 躲在柱子后面的左景白听到这道糯糯的喊声之后欲哭无泪,怎么他都躲到这么旮旯的地方了,还是被找到了啊。 “白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五岁大的小奶娃子粉嘟嘟的,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上去像个瓷娃娃,一般人见到都会忍不住抱一抱的,但是除了眼前的左景白之外。 只见他朝着瓷娃娃翻了个白眼,有些烦躁地说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了?” 瓷娃娃噘嘴, “可是白哥哥救了我,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 “你才几岁呀就以身相许,你知道以身相许什么意思么?” 瓷娃娃 摇摇头,然后一脸认真地问左景白, “白哥哥知道么?” 左景白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也不知道,感觉有些没面子,然后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真的不是特意救你的,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我求求你了别整天跟着我了。” 他只是听阿卓的话,将之前欺负他的人都揍一遍罢了,结果前几天揍到七皇子的时候,刚好七皇子在欺负眼前这个小家伙,那天早上下过雨,她可怜巴巴地坐在浅浅的泥塘里,七皇子则捡了些泥巴在砸她。 所以,他真的是无意中帮了她而已,结果这家伙倒好,从那以后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甩都甩不掉。 “小白你在这里啊。” 左景白听到有人找他,一抬头看到的是赵乐晴,他连忙跑到赵乐晴身边对她说道: “长公主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把她弄走吧。” “为什么啊?” “我快被烦死了。” 赵乐晴听到左景白有事找她帮忙,一时之间有些开心,想着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处好关系,然后可以让他在左长临面前给她美言几句,所以她看向眼前的瓷娃娃。 “小蕊,你自己去玩好不好呀?” 瓷娃娃闻言有些委屈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道: “白哥哥,白哥哥带小蕊玩好不好?小蕊乖的。” 赵乐晴心里一抽,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这几年又何尝不是这么追着左长临跑呢,可人家呢,到头来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我求你了赶紧把她带走吧。” 左景白有些头疼地说道,谁知道赵乐晴却忽然站到了瓷娃娃身边,然后有些愤怒地瞪着左景白。 “左景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呢?!” 左景白张大嘴看着双手插腰的赵乐晴,一时之间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何刚刚还对她和颜悦色的人会突然怒目相对。 “赶紧跟小蕊道歉,并且带着她玩!” “我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夫子总说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屁孩你说什么呢,居然敢说我们难养,看我不教训你!” 说着便开始撸双袖,左景白一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笑话,他学的那几招对付那些小皇 ☆、第八十八章 就想调戏你(求月票) 薛半谨等人因为要估计到百姓的安全,所以此刻只能选择什么话都不说,看赫连千竹怎么处理这个场面。 赫连千竹看上去是全场最不急的那一个,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偏偏现场的人还没一个敢反驳他。 薛半谨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记得昨晚她还拍过他的肩膀呢,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她觉得昨晚真的是命大啊,那条银蛇那么毒,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他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敢说话,才走到薛半谨面前,然后又换上那副呆萌的表情,笑道: “嘿嘿,出了点小意外,没受伤吧?” “……” “怎么了?又被定身了?” 他说着又要凑上来,薛半谨直接后退了两步, “没事,原来你是国师!” “是呀。”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啊,其实我本来也想说的,可是见你似乎对我很有偏见,觉得我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所以我怕你知道我是谁之后不跟我做朋友了,就没说了呀。” 薛半谨朝着他丢了个大白眼过去。 “你这分明就是一言不合就杀人。” “谁让他敢质疑我!” “那你怎么没杀我?” “笑话,一代战神沈兮卓,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 意思是如果打得过的话昨晚就杀了?! “当然,打得过我也不会杀你的,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呀,要不然我为何要帮你呢?” “难道不是为了想找个媳妇?” 薛半谨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赫连千竹愣了愣, “额…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的。” 薛半谨见他确实不像是要杀她的样子,突然又放大了胆子,笑道: “我原先还纳闷你长得这般好看怎么就没人喜欢呢,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就你这性格,谁敢喜欢啊!” 到时候一句话没说好就被咬死了,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没安全感了。 赫连千竹闻言有些伤心,捂着心口叹气道: “唉,情路坎坷,为何天下这么大,却找不出一个喜欢我的人,沈将军,千万记得替我物色媳妇儿。” “行行行,不废话,我们可以走了么?” “当然了,你们这些人还不快些让开!” 他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废话,被眼前这个人毒死的话,皇上可是连过问都懒得过问的,谁都知晓皇上最器重的就是国师了,王副将简直想不开。 薛半谨和左长临让那些百姓离开, “对了,小…竹竹,既然你权力这么大,又肯帮我们,那能不能索性撤兵吧,别打什么仗了。” 何必呢,两国开战,受苦受累的都是百姓,还有这些士兵们,打打杀杀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过自己的日子。 赫连千竹闻言拧眉,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能答应,因为要攻下帆云五座城是南宫霍的意思,我也很为难啊。” “南宫霍是谁?” “泷云国皇帝。” 这句话是左长临说的,薛半谨听后一脸无语,眼前这个家伙居然直呼皇帝名讳,还是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 “是啊,我们泷云的皇帝亲自下得旨,所以我不能抗旨不尊呀,尽管我也很不想打,当然了,到时候真正开战的时候,该怎么打还是得怎么打的,不必有所顾虑。” “我为何要有所顾虑?” “我这次帮了你们,难道你心里不会对我有些顾虑么?” 赫连千竹有些诧异,薛半谨很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会,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赫连千竹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多少良心,从你昨晚看我摔了也不扶我就知道了!” “我昨晚扶你了啊!” “那是我控诉之后你才扶的!” 在他们几个说话的期间,两个士兵带着百姓安全地出了城门口,左长临和薛半谨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行了,告辞了,有缘再见吧。” “慢走不送。” 旁边的士兵都表示很无奈,他们费劲心思才抓到的人质,三言两语就被国师给放了,唉,真是白忙活了一场,可是有啥办法呢,谁让他是权倾朝野的国师赫连千竹呢! 整个泷云国,最不能得罪的人! “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赫连千竹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他笑着转 身,身后的男子一袭黄衫,贵气逼人,单看容貌其实十分俊逸,但是因为冷若冰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以会让人下意识地不敢接近他,不怒自威说的便是这类人。 “难道我在九皇子眼里一直是坏人么?” 南宫傲离乐瞥了他一眼, “怎么?难不成赫连国师还能与好字扯上边?” “啧,九皇子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其实我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心地善良的,只不过不怎么表现出来而已。” 南宫傲离冷哼了一声,赫连千竹接着道: “原本你也没打算用那些百姓做人质威胁他们呀,所以放不放也什么关系,反正皇上交代的就是要五座城池嘛,我们攻下五座交差就行了。” “没有百姓也算城?” “咦?他可没说非得有百姓啊!” “那你直接全部毒死就好了。” “都说了我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你们为何总误解我,这样我真的很难做人的。” 赫连千竹这句话说完才发现南宫傲离已经走出很远了, “唉,我只不过交了个朋友而已,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妒忌我,真是太不应该了,啊,困了,今晚心情好,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你们几个,好好看守,不能有所松懈,万一放进来细作,拿你们是问!” “是。” 等赫连千竹离开后,那些士兵才叹了一口气,唉,到底是谁放了细作进来啊?! 而薛半谨他们一行人跟不远处的莫秦等人汇合后便一起营寨,江牧亭见百姓真的平安救出,很是开心,一旁的陈副将则脸上有些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已经晚上了,所以准备先在营寨休息,第二天派人送这些百姓先去附近的城镇,等夺回索心城后再让他们回来。 “娘。” 虞音从营帐中冲出来,扑到一个妇人怀中, “音音,我的孩子,你没事娘就放心了。” “我没事,是太子和将军他们救了我。”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将军啊。” “快起来,不必多礼了,应该的。” 看着这些人露出喜悦的表情,薛半谨忽然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保护别人而奋斗,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大英雄呢! 两人回到营帐内,最近都 没怎么休息好,现在索心城百姓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可是因为晚上跑进跑去的,总觉得出了一身汗。 “阿临,洗澡去。” 正在喝茶的左长临手一顿,有些讶异地看着正在拿衣裳的她,薛半谨整理好衣衫后发现他还是愣在原地,有些不满。 “二愣子,傻啦?” 左长临挑眉, “这次不怕被发现了?” “怕啥啊黑灯瞎火的,发现了也看不出谁是谁。” 其实薛半谨口中的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而已,因为出了汗所以难受,她压根忘了之前说的鸳鸯共浴的事情了。 “走了,我们快去快回。” 左长临也不点破,噙着笑跟在她身后出了营寨,还是到了昨天白天来过的河边,但是考虑到真的有士兵过来,所以两个人还是往上面走了一些。 “小心着凉。” 看着自顾自脱衣裳的薛半谨,左长临忍不住提醒道,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已经算是冬天了。 “没事的,身强体壮。” 左长临笑了一下,薛半谨想下水,但是最终还是被他拉住了,只允许用巾布在旁边擦拭一下。 薛半谨见他不肯让她下水,自己倒是下了水,有些不乐意了。 “这是不是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为你好。” “可你不是说要继续上次的事情么?” 薛半谨带了几分挑衅地说道,左长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确定?”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某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嘴上永远不饶人,左长临眯起双眼。 “呦,今晚运气不错,来河边小解居然遇上了美人儿沐浴。” 薛三小姐吹了声口哨,痞痞地道,左长临一脸无语,这是又开始犯病了?! “小美人,这次也算是你与哥哥的缘分呐,不要急,我这就来了!” 她说完便直接往河里跳,砰的一声,溅起了无数水花。 河水有些深,差不多到她双肩处,冰冷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左长临有些慌地拽住她,这么黑漆漆的乱跳,万一摔了会溺水的,真是服了她。 “整天瞎闹!” 还是 这是边上,如果再往中间去一点,那更深了。 她伸手抱着左长临, “冷死了!” “现在知道冷了?刚才说怎么听不进去呢?” “人家不是想调戏你一下嘛!” “谁调戏谁呢?” “你说呢?” “好啊,为夫这就喂饱你!” “啊…哈哈哈…” “爱妃笑得这么豪放,待会可就有人来围观了!” “有人围观才热闹啊,夫君。” 左长临动作一僵,其实薛半谨从没认真喊过他夫君,每次前面都会加上王爷两个字,现在单独听这个称呼,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娘子。” “夫君。” “娘子。” “噗~左长临你幼不幼稚啊,这是准备这么喊到天亮了么?!”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薛半谨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憋着一口气,今晚因为顺利救出百姓,然后又这么一闹,觉得一下子畅快多了。 之前那些担忧和压力,似乎瞬间少了很多,这一刻才真正地感觉到,只要用心了,她也能做好。 “洗得差不多了,该做点正事了。” “啊?正事是什么啊?” 薛三小姐故意摆出一副无知的模样,左长临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比如说…这个。” 感觉到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然后唇上一软,薛半谨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些动作,配合地张开檀口,任他吸吮芳香。 太久没有温存了,所以这次的动作显得有些急促,水中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薛半谨的背靠在石头上,双手攀着他的双肩。 “太难了,不如我们回营帐吧?” 在水里站不稳,被亲几下晕乎乎的薛三小姐更是没力气了,不由得提议道,左长临轻笑。 “刚才是谁那么英勇呢?” “我后悔了。” “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了么?” “什么?” 左长临往前倾,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落子无悔。” “额…可你当时指的是战场上的决定啊,又没说…这个。” “我指的是,全部。” “可是我觉得我们再继续这么泡下去的话,明天肯定全病倒了,还得继续作战呢,所以还是算了吧?” “呵,不是身强体壮么?” “最近好像虚弱了点。” “是么?让为夫替你检查检查。” 左长临一双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薛三小姐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双腿早已顺从地缠上他的腰了。 他放慢速度慢慢进入,薛半谨觉得背后的石头硌得她背疼,为何每次都是她自讨苦吃,以后真得收敛了。 “我…我觉得我身为将军,出征的时候还在这里贪欢,似乎有点不太好吧?” “反正又不是你主帅,怕什么。” 他一点都不希望她当什么将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以后都远离出征这回事,免得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可是这里毕竟是营寨啊。” “因此丢了将军之位也不错啊。” “嗯…轻点!” “好。” 嘴上答应着好,动作却更猛烈了,薛半谨刚才还能说几句话,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去了,但是又怕喊出声招人来围观,索性低头一口咬上他肩头。 考虑到环境的缘故,两人也没太放纵,不过在回到营帐的时候,薛半谨还是觉得精疲力尽了,上战场指挥作战都没这么累,真是锻炼体能的好方法啊! 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她枕着他的手臂忍不住问道: “阿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当将军?” “不希望。” “那我还得养活整个将军府呢。” “我养。” 薛半谨笑着看他,左长临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带兵打仗太危险,不想你冒险,而且你手中兵权太重,皇上对你一直有忌惮之心,怕以后更加严重,伴君如伴虎。” “我知道。” “但是如果你想试一试的话,我会陪着你的。” 薛半谨闻言有些感动,双手抱紧他, “我答应过姑姑要好好照顾绘绘,我想尝试一下以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你们,阿临,我知晓你会护好我,可是爱是相互的,我不希望只是躲在你的怀里,让你一个人挡去所有风雨,而是更希望有一日能够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可以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左长临心中一 动,点点头, “好,我们一起。” 这就是他爱的人,也是在以同样的方式爱着他,两个人相隔一百年之久,却又何其幸运地能相爱。 或许,这一切都是前世就注定了的。 第二日的时候,江牧亭派人将百姓送去了附近的城镇,然后开始研究战术。 薛半谨和左长临已经去过索心城很多次了,所以基本上城内的位置分布算是知晓了,接下去的几日,双方都在排兵布阵,很是平静。 “我老家是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以前长辈们常常说,海面越平静,要迎接的风暴就越猛烈。” 莫秦站在薛半谨身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这么觉得,最近几日连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实在是不对劲。” “既然已经决定明日强攻,那么今晚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江牧亭走过来说道,薛半谨却觉得心里很不安。 “可是,为什么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平时那些虫鸣鸟叫呢?” 众人静下心来细细感受了一下,确实很怪异。 “会不会是天气冷起来了,就少了?” 顾炎思考问题向来不会太细,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时薛半谨看到刚才说要去巡查周围的左长临回来了。 “如何?” “我觉得今晚很不寻常,大家一定要提高防备。” “我也这么觉得,心里总是不安,我在想,我们定在明晚进攻,会不会太迟了?” “宜早不宜迟,还不如今夜就攻他个措手不及。” “对。” “可是,父皇调派的援军,要明日才能到达啊!” 前段时间他们刚到索心城的时候,被瓮中捉鳖过一次,城内毒物咬死了不少士兵,那一次损失惨重。 之后江牧亭派人回朝都搬救兵,没多久好在薛半谨他们便到了,而前两天收到消息,帆云这边的朝都派来的援军,明日便能赶到了,所以一行人才决定明晚进攻的。 “我觉得再拖下去会出事,到时候如果太被动的话,更糟糕!” 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了号角声,然后便是一阵骚动,薛半谨蹙眉,该不会乌鸦嘴真说中了吧?! “报告太子殿下,泷云国的军队攻过来了。” “从哪边?” “正面,现在已经到了门口了,正在囔囔着要太子和沈将军出去。” “马上应战!” “报,殿下,后方发现有敌军突袭。” “前后围攻,沈将军,你看这…” “来势汹汹,太子殿下在主营帐内坐镇指挥,顾炎带人负责护好营寨左右两侧的安危,陈副将随我去前面,王爷,你和莫秦带人去应付后方的。” “好。”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因为帆云国已经在正门处叫嚣了,所以将军和副将不露面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尽管薛半谨看到陈副将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她也忍下了。 薛半谨带着人到达营寨正入口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候着了,带兵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左长临口中说的那个不值一提的将军了。 “呦,怎么帆云国的太子殿下,这是准备当缩头乌龟了么?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我看啊,干脆收拾包袱赶紧滚回去吧,哈哈哈…” 泷云国的大将军王飞笑道,身后的士兵都跟着笑了起来。 “闭嘴,老子看你们是活腻了!” 陈副将三言两语就被挑衅了,薛半谨觉得有些头疼,能不能不要这么头脑简单啊,江牧亭身边尽是这类人! “这位想必就是泷云过大将军吧,久仰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薛半谨噙着笑意问道,王飞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久仰大名是从何处而来的?久仰了怎么还不知道本将军的名讳呢?看来你们帆云国的人,都不识字么?!” 薛半谨有些无语,怪不得说这个将军不值一提,压根就是脑子不正常的,她觉得,泷云国的似乎没一个正常的,赫连千竹虽然是帮了她,但换个角度来讲,其实行事作风也很古怪啊! “那只能说明你这位大将军的名号还不够响亮啊!” 这时,王飞身边一个刚被提拔上来的副将喝道: “你居然敢说我们将军名讳不够响亮,哼,你去泷云国打听打听,看看有谁不知道王飞王将军的!” “王妃?怎么这么巧啊,刚好你是将军又是王妃,我也是将军兼王妃呢,我两可真是太有缘了呢!啧啧啧,哪位王爷这么英勇,敢娶您这么…威武雄壮的王妃呀?” 薛半谨这话一说出口,她身边的士兵都笑了,陈副将笑得最开心,而 对面的王飞则黑了一张脸! “哼,你们帆云的王爷难不成都是断袖?!” 薛半谨心下知晓了他们此番来应该不是强攻,要不然现在怎么会这么悠闲地在这里胡扯呢,只是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何在。 刚才说的后方攻击,不知道左长临那边如何了… “谁说我是帆云国的了?!” 王飞愣了一下, “你不是帆云国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飞身边的副将想了一下,然后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将军,九殿下好像说过帆云国请了继云国的来帮忙。” “继云国?” “对,据说来的是沈兮卓。” “谁?” 王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眉宇拧得死死的,同是在将军这个位子上的,他平时也没少关注其他国家比较出名的将帅,一代战神沈兮卓的名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战神沈兮卓。” 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薛半谨,完全没料到对抗帆云国的时候竟然会遇上继云的战神,继云国是怎么回事,即便是出手援助,也不需要派出沈兮卓啊! “你就是沈兮卓?”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一脸痞气弱不禁风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战神?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啊,之前听说继云有个女子成了将军,武功深不可测,带兵从未打过败战,他还觉得肯定是身形魁梧不像女子的,没想到却是这般清秀之人。 薛半谨挑眉,哎哎哎,沈兮卓的大名看来真的是很响亮啊,怎么谁都知道啊! “正是,怎么了?难不成王将军还听说过区区在下?” “哼,百闻不如一见,传闻始终会夸大其词,约莫众人见你一个女子能够当上将军,便觉得神奇不已,自然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今日就让本将军来会一会你,看看到底几斤几两!” 几斤几两?半斤!但是对付眼前这个草包,足矣! “将士们,攻下帆云!” 他一声令下,后面的士兵都动了起来,刚才薛半谨在聊天的时候已经大致算过了,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他带来的人压根不足五百,所以肯定另有阴谋。 对方攻上来了,他们这边也是迎战而上,这次王飞在马上,薛半谨却没有骑马,她直接提剑飞身落 ☆、第八十九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求月票) 南宫傲离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幽儿,你看,这就是你一直崇拜着的战神,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还不是会笑会哭会痛会死,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额啊…” 颈项处的伤口像是被咬开了,疼得厉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死死咬住牙齿,没有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如果她真的痛哭了,那眼前这个人只会更高兴。 阿临,对不起,说好的一起并肩作战,我可能做不到了。 还有姑姑,答应过会照顾好绘绘的承诺,也要食言了。 “没想到你还挺能忍,沈兮卓,你脖颈处的可是我花了好多年心血才养起来的蚀骨毒蚕,顾名思义,它会一点儿一点儿地啃噬掉你全身的骨头,哈哈,听起来是不是很兴奋啊?!” 右手渐渐握成拳,她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涣散,虽然此番来之前就有过战死沙场的准备,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死法,这还不如沈兮卓死得痛快呢! “啧啧啧,看你这么痛苦,我都有些不忍心啊,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条,不如双管齐下,让你死得死得痛快一些如何?” 他说着自怀里取出另一个瓶子,很明显与之前的瓶子有些不一样,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是不同的,他噙着笑打开瓶盖,跟之前那条白色的毒蚕不同的是,这条是红色的。 “去吧,去享用你爱的美食吧。” 红色毒蚕探出瓶口,但是下一刻便又迅猛地缩了回去,而薛半谨脖颈处的白色毒蚕也开始往回退,南宫傲离见状蹙眉,听到一阵嘶嘶声,往旁边一看,一条全身泛着银光的蛇正吐着蛇信子盯着毒蚕。 南宫傲离将两条毒蚕收回瓶子里,有些不悦地看着那条银蛇。 “赫连千竹,将你的东西拿走!” “啧,九皇子这说的什么话,小银银可是我的好朋友呢,怎么能说拿走呢!” 赫连千竹自黑暗处慢慢走出来,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派悠闲状。 “你来做什么?” “呵,当然是来欣赏九皇子的英勇之姿咯。” “见到了?可以滚了!” “你看,我的小银银好像是有些饿了呢,看样子似乎对你瓶子里的两条小虫很有兴趣啊!” 南宫傲离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脸上的杀意 再明显不过了,赫连千竹却视而不见,银蛇回到他手上。 “小银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有些脏东西吃了可是会消化不良的哦!” “赫连千竹,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赫连千竹一脸吃惊地表情看着南宫傲离, “原来你敢么?那么请问九皇子殿下,准备如何杀我呢?就你手里那两条所谓的毒蚕,还不够给小银银塞牙缝的呢,是了,九皇子武功了得,但前提是,你能靠近我么?!” 赫连千竹之所以能成为权倾朝野的国师,并不是只靠一张嘴皮子的,先不说他养的那些毒物,和研制出的那些毒药,就光是他自己身上这一身毒,没有他的允许便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赫连国师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九皇子此话何意呢?” “你先是帮助他们放走了索心城的百姓,现在又阻拦我杀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有放走索心城的百姓么?那些百姓明明是被他们救走的啊,不还有个副将拼死搏斗最后还为了这件事英勇牺牲了呢。” “那现在呢?” “现在只不过是带着小银银出来溜达一圈散散步罢了,却不巧刚好遇到了九皇子,啧,不得不说,我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分啊,或者说这其实是叫冤家路窄?” 南宫傲离懒得和他废话,地上的薛半谨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但是他的毒眼前这个人能解,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能这么轻易离开。 “赫连国师说的什么话呢,你我同为泷云国效力,又何来冤家路窄一说呢?” 他表面上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在说话的同时却自袖间飞出一枚毒针,然而那枚毒针在碰到薛半谨之前便被挡开了,他眯起眼看向一旁的地面,毒针旁边明显有几枚银针。 旁边一阵杀气袭来,南宫傲离闪身避开,一道白影掠过。 “小谨…小谨?” 左长临蹲在薛半谨身边将她抱起来,但是在看到她颈项处的伤口时却心下一怔, “小谨?薛半谨!” 薛半谨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眼皮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慢慢往下坠,下面是无底深渊。 左长临伸手探上她的手腕,替她诊脉的手有些控制不足地发抖,眉宇紧锁,忽然满眼狠厉地看向南宫 傲离, “你对她做了什么?” “扶陵王是么?放心吧,我只不过送她去见一个人罢了。” 他很想直接上前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抱着薛半谨站起身。 “今日的账,改天我一定找你算清楚,你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我要你千倍偿还!” “你以为你走得了么!” 南宫傲离出掌挡住他的去路,左长临抱着薛半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掌风,然后一只手与他交起手来。 正常情况下,两人的武功其实应该不相上下,但是现在左长临怀中抱着一个人,心里又有些慌乱,所以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这时他带过来的士兵也到了,朝着山坡而上去营救上面的陈副将他们。 正在交手的两人忽然感觉到有什么飞过来,他们两个分别闪开,铿铿两声,两枚飞镖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一旁的赫连千竹甩了甩手。 “哎呀哎呀,竟然偏了!” 南宫傲离目光阴冷地盯着赫连千竹,赫连千竹收起脸上的笑意。 “南宫傲离,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人斗么?!” “赫连千竹!” “扶陵王,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她回去解毒吧。” 他朝着一旁的左长临说道,左长临也没回应,带着薛半谨离开了,南宫傲离想追上去,但是却发现地上围满了毒蝎子,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而四周围的树上,听声音明显有几十条毒蛇正在伺机而动。 “赫连千竹,咱们走着瞧!” 他甩袖回了索心城方向,赫连千竹不以为意,伸出手摸了摸小银蛇的头。 “小银银,你说,我的好朋友不会死吧?!” “嘶…” “你也不知道么?医仙世家,不知道对毒的研究如何啊,能解么?银丝上的毒加上毒蚕的毒,她现在可是中了两种毒了,混合在一起,啧啧,大罗神仙怕是都没办法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毒解了,颈项处的伤口也很严重啊! 左长临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失去了温度,从未有过的慌乱浮现在他脸上,赶到营寨的时候,江牧亭正候在大门处,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也愣住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他直接抱着她回了营帐,放在临时睡榻上。 “王爷,沈将 军怎会这样?” 他没回话,先替她查看了一下颈项处的伤口, “水,还要干净的巾布,快!” “来人,还不快些去拿来!” “是。”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搭上她的手腕处,四日绝的毒,还有…还有一种是什么毒? “太子,王爷,水。” 他松手,浸湿了巾布拧干后替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颈项处的伤口,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但是伤口虽然不深,可也不简单,而且,血液呈现黑紫色,这毒,怕是难解。 “小谨,你不能有事。” 都是他的错,后方的袭击人数太多了,所以拖得时间久了一些,但解决后回到前面的才知晓她居然只身一人去营救陈副将等人了。 明明知晓前面有陷阱,却还是一头砸了进去,他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心疼她。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坚定地说道,想起之前从舅舅那里拿来的药丸,他在她身上找了一下,翻出来后喂她吃了一颗,要不是舅舅嘱咐不过一次不能多吃,他恨不得三粒都让她服下。 不清楚这个药丸对付她中的毒有没有用处,他起身从包袱里取出一套金针,回到床榻边摊开。 “太子殿下,麻烦请你们回避一下。”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就在外面。”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他抬手解开她的衣衫,小心翼翼地让她趴在床榻上,施针耗费的心神大,所以必须注意力集中,他闭了闭眼,才开始施针。 “啊…” 沈絮绘不知道今日自己是怎么了,绣个香囊而已,怎么针总是扎到手指。 “二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啊?” “可能吧,可是上回姐姐受伤,我就是这样的感觉,这次又…燕儿,姐姐现在还在帆云国,你说会不会…” “呸呸呸,二小姐千万不能这么说,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的,姐姐不会有事的。” 但愿只是她多心了。 “二小姐,恒王殿下来了。” “快请进来。” 沈絮绘闻 言有些开心,放下香囊起身想去前厅,但是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燕儿。 “燕儿,我头发有没有乱?衣裳没问题吧?是不是穿的太素了?” “啊,二小姐,很好啊。” “可我觉得…” “本王觉得也很好!” 赵熠洋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沈絮绘转身看向回廊处,他已经站在那里了,一袭月牙白长衫,腰带是浅金色的,上面绣了祥云图案,还挂着一枚玉佩,整个人看上去器宇轩昂。 “参见恒王殿下。” “不必多礼。” “燕儿,上茶。” “是。” 赵熠洋笑着走到她身边,看了看石桌上的东西。 “绣什么呢?” “香囊。” “哦…送我的么?” 沈絮绘闻言秀脸微红,低声道: “才不是呢。” “不是啊,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 “哼,恒王殿下身份高贵,又仪表堂堂,想必很多姑娘家送香囊吧,少我这一个又什么好可惜的!” “沈二小姐可冤枉死我了,我可从没收到过什么姑娘家送的礼物啊。” “此话当真?” 赵熠洋忽然举起一只手,说道: “我赵熠洋敢对天发誓,若是之前收过姑娘家送的礼物的话,天打雷劈不得…” “别,别说了,我信你便是。” 她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赵熠洋笑着看她,沈絮绘这才意识到动作似乎有些逾矩,想收回手,但是却被抓住了。 “放手啊。”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耳根子都红透了,燕儿刚端了茶水过来,见状连忙退下,不敢打扰。 “舍不得放。” “待会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 赵熠洋忽然伸出左手勾住她的下颚,轻轻挑起,沈絮绘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嘴角带了抹浅笑,看上去像是会蛊惑人心般,沈絮绘虽然明知道自己该推开的,但是却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看着渐渐靠近的俊颜,她有些紧张地闭上双眼,感受到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辗转轻轻啃咬。 “嗯…” 她顺从地张开檀口,赵熠洋顺势探入,反复纠缠,汲取丝丝香甜,感觉到她身体有些无力地往下,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沈絮绘以前别说接吻了,连话都没怎么跟陌生男子说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绘绘。” 一吻完毕,赵熠洋在她耳边轻声喊了一句, “嗯。”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也搬进王府住,不是指的扶陵王府,而是恒王府。” 沈絮绘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赵熠洋目光如水,让人看了便不由得沉醉其中。 “嫁给我,你愿意么?” “我…” 她没想过他会突然说这句话,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会等你想好了。” “这事,要姐姐做主。” “好,那就等你姐姐回来我再上门提亲。” 她嘴边止不住的笑意荡开,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当初第一次在军营里见到这人的时候还挺讨厌他的呢,没想到现在听到他说这些心里竟然会这般开心。 “我准备了一艘画舫,不知道沈二小姐愿不愿意赏脸一游?” “不知道恒王殿下邀请了多少美人相伴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哼,我不信!” “那随我去看看,便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还不带路!” 沈二小姐一脸神气地说道,赵熠洋笑了笑,然后在前面开路,来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发现马车早已候着了,他走到马车边朝着她伸出手,将她扶上去。 王柏等他们都上马车后才出发,沈絮绘见马车内还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了茶具和点心。 “你平日里不都是骑马的么?” “现在天气冷了,怕你冻着。” “恒王殿下…” “叫我名字,可好?” 她犹豫了一下,之前被姑姑和姐姐警告过不许直呼其名的,但是现在的情况跟之前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吧?! “赵熠洋?” 赵熠洋哭笑不得, “你需要这么连名带姓的么?” “熠洋。” “勉勉强强吧。” “洋。” 她最后这句声音很轻,近似呢喃,赵熠洋挑眉靠近她, “什么?没听到。” “洋。” “大声点啊。” “去,不喊了!” 她假装生气地转向车窗户边,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其实是因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赵熠洋懒懒地坐在马车中,噙着笑看着她。 过了许久才到城北的襄湖边,这儿有很多船只画舫,现在还是白天人会少一些,夜晚的时候更加热闹,赵熠洋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将她扶下来。 沈絮绘很少来这边,因为之前姑姑有说过这里大多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来寻欢作乐的,所以此番见到有些新奇,襄湖边上有很多小摊子。 “好热闹啊,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有些兴奋地朝着小摊子走去。 “王爷。” 一旁的王柏忍不住出声喊道,赵熠洋看向他, “王爷您是真的打算娶她过门?” 赵熠洋表情闲闲的,没有回答的,王柏又说道: “她可是沈兮卓的妹妹啊。” “带她出来玩,就是要娶她的意思么?” “那王爷是想…” “觉得有趣,玩玩罢了。” 他说完看到小摊前的沈絮绘在朝着他招手,便跟了上去,走到她身边。 “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嘿嘿,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啊?” 沈絮绘手中拿着一个刚做好的糖人,看形状是只猪。 “可爱。” “像你吧?” “……” “姑娘,好叻,您拿好。” 第二个糖人也做好了,她伸手接过,这次的是只兔子,她有些开心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是我,喏,你自己拿着属于你的!” 她将那只猪递到他手里,赵熠洋仔细看了看,不确定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只猪么?” 她有些凶巴巴地仰脸瞪着他, “怎么?你有意见么?” “没有,你高兴就好。” 赵熠洋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 “唉,这太多了,找不开。” “不用找了,难得能博佳人一笑,值!” 沈絮绘笑着朝着他扬扬下巴,然后噘着嘴一字一字说道: “纨、绔、子、弟!” 说完便先往前跑去了,赵熠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 “公子,您与那位小姐可真是般配。” 赵熠洋笑了一下,没有回应什么,重新跟上沈絮绘的步伐,待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刚好被旁边人撞了一下差点摔了,他伸手搂住她。 “小心点,看着路。” 话语虽然带有几分责备的意味,但是却是担心更多一些。 “知道了。” 沈絮绘低着头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不知道姐姐何时才能回来呢?! 要说姐姐何时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这两日营寨中气氛有些压抑,继云的沈将军为了救陈副将和士兵,重伤昏迷并且还中了剧毒,而扶陵王虽然是医仙世家的后人,却也一直没办法将她救醒。 泷云国倒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进攻,但是有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帆云营寨这边的守卫自然加重了,两边都在等着进攻的最佳时机。 “陈副将,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陈华从回来起便一直跪在薛半谨的营帐外不肯起来,江牧亭也有些无奈。 “殿下,都是末将的错才会害得沈将军现在生死未卜,我万死难辞其咎,沈将军一日不醒,我便在这里跪一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跪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一切等沈将军醒过来之后再说。” 陈华不肯听劝,只是跪着,江牧亭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进了营帐。 “王爷,不知道沈将军的情况如何了?” 左长临正在桌边研究医书,他在薛半谨的颈项伤口取了一点血液,但是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很多医书,只是带了祖传的三本。 翻了无数次,也没找出相应症状的毒,现在去找舅舅也来不及了,好在当初在舅舅那里拿了药,虽然不能解毒,但是配上他的金针好歹能暂时压制一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颈项处有两种毒,我只知道四日绝,另外一种尚未研究出来。” “或者,要不索性去找南宫傲离 问个清楚,大不了拼了!” “你就算一刀剐了他,他也不会说的,倒是…” 倒是那个赫连千竹,不说站在哪一边的,但是那晚的的确确是他出手拦住南宫傲离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及时待她回来治疗。 若是去问他,不知道能不能得出结果。 “南宫傲离也太过分了,阴险卑鄙!” 江牧亭愤愤地说道, “疼…” 这时,床榻上的人忽然呢喃了一句,左长临连忙扔下医书,冲到床边。 “小谨?小谨你醒了么?” 薛半谨脸色苍白,秀眉拧得死死的, “疼、疼…” “哪里疼?伤口么?小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想出办法来的。” 薛半谨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全身都止不住地疼,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般,她也能听到身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是她没办法回应。 叮咚,叮咚,她似乎听到水滴声,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眸,四周一片漆黑,感觉很空旷。 “这是哪里?阿临?末阶?” 她喊了几句,但是周围除了水滴声之外便没有其他声音了,伸出脚试了试前面的地面,似乎是正常的,她摸索着往前走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会被丢在这样奇怪的一个地方呢?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小谨。” 这时,她听到自左边传来了一道喊声, “谁?谁在喊我?” 没有人回应,然后下一瞬,右边忽然有一道亮光照射进来,她下意识朝着那道亮光走去,心里想着或许那里就是出口了,难道自己是在山洞中么? 可是双方不是在交战么? 然后就在她快接近光亮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啊!” 她大叫出声,直接坐起了身,有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待看到盖在身上的被子时却愣了一下。 “额…所以刚才是在做梦么?” 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自己被南宫傲离伤了,还中了毒,她马上伸手摸了摸颈项处,可奇怪的时那里竟然完好无缺。 “嘶~” 倒是这一动作,让她腹部一痛,她有些怀疑地拧 ☆、第九十章 小谨,回来我身边(求月票) 随着画卷慢慢地垂挂下来,画上的人物也呈现在了众人面前,薛半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滞。 熟悉的眉眼,鼻梁,薄唇以及这一身的金色甲胄,眼前这个骑在白马飞鸿印雪上的人,无疑就是所谓的一代战神沈兮卓! “三小姐,您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小月见她脸色不好便有些担忧地问道,薛半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挂在眼前的那幅画。 “这画上是?” 先前说要看新画的那个人问道,摊主一脸自豪地解释, “这画的可是我们开朝以来史上唯一一位女将军一代战神…” “沈兮卓。” 薛半谨忽然开口接道,旁边的人都看向她,那个摊主原本听到有人赏识画作本来还挺高兴的,结果一抬头见是皇城恶霸薛三小姐,一时之间笑容有些勉强。 “怎么薛三小姐对画作也有研究啊?!” 其实这话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但是薛半谨也不在意,反正之前她给人的印象却是很不好,之前貌似还闹过他的摊子。 “老板,你这怎么说话的呢!” 反倒是丫鬟小月有些看不过去了,想要理论一番,薛半谨拦住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惹事。 她伤口有些疼,感觉有些支撑不住,真要闹起来的话,最后还是她们吃亏。 “老板,这是你画的么?” “薛三小姐,看清楚了底下的印章,这是画技超凡的龙大师的真迹。” “呵,得了吧,龙大师的真迹会摆在你这么个小摊位上卖么!” “唉,你这怎么说话呢,不喜欢的话请走开,我还要做生意呢!” 薛半谨抬头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画,梦里看没什么感觉,现在看起来却觉得格外的顺眼。 “其实她笑起来更好看,这里有两颗小虎牙。” 梦境中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嘴边的虎牙有些碍眼,这个时候却又有些怀念。 那个摊主闻言大笑了起来。 “我说薛三小姐,你以为我这画的是谁呢?!这可是战神啊,传闻中她不苟言笑冷傲孤僻行事果断,这样子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笑呢,更加没有什么小虎牙之说了。” “可她真的有虎牙,也是真的喜欢笑的。” “跟你真是说不通,您要真这么喜 欢的话,可以直接买回去啊,随你怎么欣赏,如果不买的话,劳烦边儿靠一下啊,别挡住其他买主。” “你明知晓我家小姐是薛府的,居然还敢这般无礼!” “薛府的怎么了?有钱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啊,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啦!” “你…” “小月,不用吵了,没事的。” 薛半谨拧着眉宇低低地说了句,周围围了一些人,原本都以为有好戏看了,毕竟薛三小姐的脾气他们都见识过,可谁知今日居然一改往日做派,瞬间变得宽容大量起来了。 “老板,只有这一幅么?有没有沈将军和扶陵王一起的?”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她觉得那些经历太过真实了,就像是她真的当了一回沈兮卓一般,对左长临的爱意也挥不开,日复一日,愈见思念,压在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扶陵王的画像并没有流传下来,至今也无人知晓他究竟长得如何了。” 摊主见薛霸王这次确实不像是来闹事的,便也收起之前不太友好的态度了,这时候的语气显得有几分惋惜。 “我知道啊,不如我描述给你,你帮我画出来可以么?” 摊主有些疑惑地看着薛半谨, “薛三小姐,你今年不过十八,扶陵王去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如何知晓他的长相?” “我…” 薛半谨刚一开口便愣住了,是了,她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见过沈兮卓他们,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为何她梦里的沈兮卓和这幅画像上的长得一模一样呢? 她可以确认自己以前并没有关注过沈兮卓,难道这仅仅只是凑巧?怎么可能! “老板,你确认沈兮卓长这样?” “当然了,沈将军的模样是一些前辈画师们留下来的,再说了,谁敢虚构沈将军的样子。” 那么是不是表明,那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经历的,只不过她可能是被南宫傲离害死了,所以灵魂又回到了一百年后,而末阶剑消失了,是因为末阶剑回了一百年前。 她最近几日,都没有再梦见过末阶了,是因为相隔太远了么? 此时,她的脑中忽然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她在这边死了的话,那还能去到一百年前么? “三小姐,我们回去吧,老太爷该去看你了。” 最近薛秋每日都会去薛半谨那里坐坐,小月见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便想办法劝道。 “爷爷?对了…老板,我描述,你帮我画一个人,小月,带银子了么?” “没有。” 这次是匆忙出来的,压根没考虑过银子这东西,而且三小姐以前出门买东西哪有付银子的习惯啊,所以她也就没想这些! “那到时候我回府后再让人送过来,或者,你直接派人去薛府拿,可以么?” 摊主从没见过这么客气的薛恶霸,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周围的路人也表示很惊奇,前几日听说薛三小姐受了伤不治,还高兴了很久,结果又听说没死,又担忧了一阵,可现在见到了,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难道说这受个伤,还能转变性格么? “也行,这边这位爷,还买不买?” “不买了,你们先忙,我下次来。” 难得薛三小姐这么有礼貌了,他们必须要给这个面子的,就先不打扰了。 “成,那薛三小姐,里边请吧?” “好。” 这个摊主后边还有个小店铺的,小月扶着薛半谨跟着老板走进铺子里,她觉得自家三小姐似乎走路都在发抖,可不知为何非得坚持要作画。 摊主选择了一下纸张,然后平铺在桌上,准备好笔墨纸砚,薛半谨走到他对面坐下,强忍住腹部伤口处的疼痛,仔细回忆了一下。 “男子,二十出头,非常清秀…” “薛三小姐,你这个描述太普遍了,这样子我是没办法画出来的,最好能够仔细一些,比如五官上的描述,身形,然后一些特点之类的。” “也对,我想想。” 她这边在努力回想,而左长临那边却要疯了似的在找办法,已经昏迷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他怕她撑不住,因为现在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扶陵王还是没用膳?” 江牧亭问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 “回太子殿下,是的。” “唉,三天不吃不喝,谁受得住啊,到时候沈将军没醒,他自己反而垮了。” “启禀殿下,泷云国来人了。” 一瞬间,整个人营寨都打起了精神。 “来了多少?” “一个。” “一个? ” “是他们的国师。” 赫连千竹? “他在哪里?” 这话是走出营帐的左长临问的,其实就算赫连千竹不来的话,他也准备去找他了,他已经差不多知晓了另外一种毒应该是一类毒蚕,但是不知道是哪种毒蚕。 “在门口。” 江牧亭刚想吩咐请进来,但是左长临已经先一步往门口方向走去了,走到入口处却并没有见到人。 “人呢?” 他问守在门口的士兵, “回王爷的话,那位国师的话往那边去了。” 左长临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而去,走了没多久便在一棵大树底下见到了赫连千竹,他有些闲闲地靠在那里,那条小银蛇则在树上爬来爬去的。 “赫连国师。” “扶陵王动作可真慢啊。” “你来是愿意告知…阿卓身上的毒的么?” “我考虑考虑。” 左长临微微眯起眼,赫连千竹见状笑了一下, “开玩笑开玩笑,她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不过医仙世家难道没办法解毒么?” “条件不足,加上我学艺不精。” 堂堂神医,居然说自己学艺不精,那估计这天下一大半的大夫都得放弃医术了,但是左长临说这话的时候却丝毫没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或许在他看来,连自己心爱之人中的毒就解不了,就是学艺不精。 “蚀骨毒蚕,是比较难解,主要这种毒蚕还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所以跟一般的还有些区别。” “你有办法可解么?” “有是有。” “什么条件?” “啧,王爷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里有一瓶药。”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递到左长临面前, “是毒药,不知道扶陵王,敢不敢喝?” 左长临没有接手,只是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接下去要说的话,赫连千竹笑道: “我师祖曾经败给过你们岐弦谷左家,这件事你知道吧?” 左长临蹙眉,仔细想了一下, “你是千鬼毒王的后人?” “王爷好记性啊 ,确实,我师祖当初挑战岐弦谷,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我师父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他一直想去挑战你父亲,但是师祖不同意,后来师祖去世了,可谁知晓,与此同时便听说岐弦谷一夜之间被灭了。” “即便岐弦谷不在了,他也可以来找我。” “师父说,师祖当初挑战的是你的祖父,按照年纪和经验他去挑战你父亲才算公平,而且那时候岐弦谷灭门的事情对你打击也大,他如果在那时去挑战你一个小辈,即便赢了又能如何呢。” “所以呢?” “原本是想着看看你能不能重建岐弦谷的,只可惜他在一次试毒的过程中毒发身亡了,临终前将这件事交托给了我,所以这瓶毒药是我研制的。” 左长临这时才伸出手接过药瓶,打开后递到唇边一口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行了吧?” “扶陵王果然胆色过人,在下佩服,放心吧,这个毒不会马上发作的,给你一年时间,你若是一年之内没有办法解除的话,可以来找我要解药,但前提是必须要承认你输了。” “蚀骨毒蚕的解药呢?” “怪不得都说扶陵王与王妃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他将一个银锭子大小的盒子递给左长临,左长临接过后打开一看是一颗白色的药丸,闻了闻气味。 “放心吧,我若是想她死的话,只要袖手旁观便够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虽然知晓如此,但还是不放心,想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敢用在薛半谨身上。 “多谢。” “我让你喝毒药,你还要谢我?扶陵王果然非同一般。” “如果你能将这件事保密,不对第三个人说起,我会更感谢你。” 赫连千竹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他,其实所谓的不对第三个人说起,无非也就是不想让沈兮卓知道,怕她知晓他为了换救她的解药而拿自己的性命来赌罢了。 “糟了,你这个朋友我也想交了,只可惜目前泷云和帆云正在交战,继云又是帮帆云的,所以总体来说,我们还是敌人,等以后战争结束了,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多一个像赫连国师这样子的朋友在身边,还真是挺危险的。” 左长临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一句,赫连千竹也不在意, “好了,我事情办完了,得回 去,相信有了毒蚕的解药后,另外一种四日绝对于王爷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所以,不管立场如何,还是希望沈将军可以痊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他丢下这句后便回去了,树上的小银蛇见状连忙下来跟了上去,左长临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一人一蛇,银蛇灵性极高,基本上配合赫连千竹的速度前进。 其实他刚才那句多谢是真心的,因为他知道,即便赫连千竹是千鬼毒王的后人,要配制出这种所谓的蚀骨毒蚕的解药,也还是要费很大功夫的,要不然也不会拖到今日。 回到营帐后他便开始研究到底身上两种毒是要先解哪一种,或者是两种一起解,如果单单一种的话比较简单,但是两种一起就得控制好每一种解药的分量,不能出丝毫差错。 “小谨,你要快点好起来,以后我们再也不出征了。” 左长临看着仍旧陷入沉睡中的薛半谨说道,床榻之上的人毫无反应,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般,因为她正在另一个地方奋斗着。 “三小姐,您慢一点,不要急。” 小月一路扶着薛半谨回到薛府,薛半谨的步伐有些急促,但其实脸色很不好看,惨白惨白的,但是一回府后就急着往薛秋住的院子赶。 “爷爷…爷爷…” “三小姐。” 薛秋院子里的丫鬟见状连忙行礼, “我爷爷呢?” “老太爷刚才说去看看您,怎么?没有往三小姐的院子里去么?” “我去看看。” 薛半谨又连忙往自己住的院子赶,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薛秋正出来,脸上似乎有些疑惑, “爷爷。” “小谨,你不好好地修养,跑哪里去了?” “我觉得有点闷,所以出去走了走。” “出去?街上?” “嗯。” “胡闹,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能去街上乱逛,万一…” “爷爷,我好多了,没事的,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进屋说。” 薛秋表面上看上去虽然很凶,但其实说到底还是不舍得看她一副虚弱的样子站在这里跟他说话,刚才来这里一看找不到人,丫鬟说是出去了,他都吓坏了。 小月扶着薛半谨跟在薛秋身后回到了薛半谨的院子,在院子中间的 石桌边坐下, “小月你去账房取了银子让家丁送去画摊,然后你们几个先下去,我有话想单独跟爷爷说。” “是。” 待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之后,薛半谨才一脸认真地说道: “爷爷,我这几日昏迷不醒,好像梦到了太爷爷。” 薛秋一听便瞪她, “少来太爷爷来当挡箭牌,你是不是又要出什么鬼主意了?” “没有,我是说真的。” “怕你爹罚你私闯藏宝库使得邪剑丢失的事情?” “爷爷,真没有,不过,末阶剑为何会在我们家?我听说,那原本其实是沈兮卓的佩剑不是么?” 薛秋仔细回忆了一番,事情太过久远了。 “剑是当初你凝笑太爷爷拿来的,拿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封印了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薛凝笑…薛凝笑跟沈兮卓其实没什么交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左长临,对了,之前她去凝笑楼被围攻那次,末阶剑是在凝笑楼里的,其实那应该是左长临放在薛凝笑那里的才对。 然后其实真正的沈兮卓那个时候是已经死了,如果她的灵魂没过去的话,末阶剑就长此以往地在薛凝笑那里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薛家一个商户,才会和邪剑扯上关系。 “爷爷,凝笑…太爷爷当年到底怎么了?” 之前喊习惯了凝笑兄,现在一下子要改口又难了起来,尤其是在见识过薛凝笑的性格后。 “唉,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过问这件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以后不要胡闹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不正是你娘所希望的么?” 在这个家里,薛秋跟薛半谨其实关系算是最好的,所以他最了解这丫头,劝不听的时候抬出她娘的名头便行了。 每次说起娘亲,薛半谨心里总是会很难过,不过今日的重点不是在这里,所以她很快便平复了心情,继续道: “可我梦里的凝笑太爷爷,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呀。” “谁说他坏了?” “下人不都在议论说是因为他忘恩负义,想谋夺家产所以才被除名的么?” “族谱上一直有他的名字,怎么能算除名呢,下人们乱嚼舌根胡乱猜测的事情,你也信。” “可为何我每次问起,你都不肯多说呢?” “因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一个小辈,打破砂锅问到底做什么!” “既然好端端的一个人,还创建了凝笑楼,照理说为薛家也带来了很大的财富,为何住的地方会变成禁地呢?” 薛秋抬眼看她, “你如何知晓那禁地是他住的地方?” “我都说了我梦到太爷爷了,两位太爷爷都梦到了。” “又胡扯,你太爷爷就算要托梦,也应该是找…”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然后叹了一口气。 “是了,也不会找我这个不孝子。” “爷爷,太爷爷在梦里告诉我说,他从没怪过你,所以你心里的那个结,放下好不好?” “也就你会听我念叨这些了,唉,不用安慰我,原本就是我的错。” “爷爷,我从不知道太爷爷长什么样的对么?” “那是自然,你爹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 薛半谨将手中的画卷放在了石桌上, “爷爷,我方才上街让画师画下来的,东街那个画摊子您是知道的,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老板,是我亲口描述他画的,这便是我梦中的太爷爷。” 她将画卷摊开,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我都说了…” 原本还准备说教的薛秋,在看到石桌上的画像后便怔住了,然后有些激动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苍老的双眸中闪着些许泪花。 “爷爷,这真的是太爷爷么?” 他伸出的手有几分颤抖,轻轻地放在画中人物上, “像,太像了…” 薛半谨此刻才算是真正地确定了那些真的不仅仅是梦,原来真的都是亲身经历的,怪不得那般真实,一瞬间,她觉得更想左长临了。 “爷爷,太爷爷不怪你,从没怪过你。” 薛秋抬头看向薛半谨,颤声问: “真的?” 薛半谨很郑重地点点头, “真的,他说他只是心疼你,怕你一下子走不出被那个女子欺骗感情的阴影。” 第一次,薛半谨看到向来严肃霸气的爷爷落泪了,哭得很是伤心,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个心结,始终都是要他自己解 开的,她也只能传达一下而已。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对了,爷爷,藏宝库里那座亭子里似乎有一局残棋,我上次取末阶剑的时候,将锦盒放在桌上,似乎弄乱了,那是你和爹爹下棋留下的么?” 薛半谨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不让她过问薛凝笑的事情,那她只是从别的地方入手。 “我已经重新摆好了,那是你太爷爷留下来的,从不让任何人碰的,就你事多。” 薛秋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能是觉得自己在一个小辈面前痛哭流涕不怎么像话,但是手却一直拿着那副画不肯放。 薛半谨有些疑惑,太爷爷为何会留一局残棋呢?他曾经说过常常和薛凝笑在那亭子里下棋。 而且爷爷今年一百零二岁,照理说他应该已经出生了啊,可太爷爷明明还没有娶司徒芸过门呢,难道是爷爷的年龄其实压根不到一百么?! “嘶…” 想得入神了,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伤口疼了是不?还不赶紧回房躺着好好休息!” “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都跟太爷爷他们在一起,他们有好好照顾我。” “做梦做糊涂了,快到喝药时辰了,回房!” 薛半谨还想多问一些关于薛挽辛的事情,但是心里也清楚现在爷爷肯定很想自己静一静,毕竟几十年的心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了的,他还需要自己想清楚。 “好。” 她站起身准备回房,但是刚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有些无力地撑着石桌,薛秋连忙起身。 “小谨,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坐久了,头有些晕…” 她说话都觉得累,因为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到腹部的伤口,今日撑了一整天,终于是撑到头了么? “来人!” 薛秋中气十足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句,侯在院子门口的丫鬟们闻声都连忙走进来。 “老太爷?” “去,去请大夫!” “是。” “要快!!” 薛秋的语气有些急,薛半谨忍住伤口的痛勉强地朝着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爷爷,不必慌,我就是有些累了,没事的。” “不急,我 ☆、第九十一章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小谨,快点醒过来。” 薛半谨这次是真的听到了左长临的声音了,她感觉自己有些激动,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所以让她可以在消失之前再见他一面呢?! “小谨。” 我在,我在这里听着。 “这次结束后,我们再也不管这些事了,我带你,带着小白,我们一家人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好。 “所以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去。” 薛半谨很努力地想睁开眼,可是这个动作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似乎有些困难。 “我感觉她的眼睛似乎在动。” 一旁的江牧亭忽然开口说道,左长临抬头看向她, “小谨?你醒了对不对?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阿临…” 薛半谨废了好大劲才终于开口喊了这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她终于,终于再一次见到他了。 左长临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刚开始是伤心,现在是惊讶,回过神来之后是喜悦,太多情绪混合在一起,反而显得有些怪怪的。 “你终于醒了。” 刚才准备了一大堆话想着喂了解药后若是她醒了就要告诉她,但是现在真的看到她醒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先说的便是这么一句。 一旁的江牧亭见状也很是欣慰。 “沈将军,你已经昏迷四天了,好在现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昏迷四日?难道自己还活着么? “我没死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干得厉害,左长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我还活着,你怎会死呢。” 之前在一百年后醒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怀疑是梦境,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便知晓两边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了,那么看来自己在一百年后这次是真的死了。 爷爷和爹爹还陪在床前,看着她咽了气,不知道会如何伤心,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孝,但是现在看到思思念念的人在自己身边,却又觉得,她或许还是更喜欢这边的世界。 “水…” 感觉自己的嗓子快冒烟了,昏迷四日不吃不喝的,现在又饿又渴。 左长临想起身去倒水,旁边的江牧亭已经先一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了 ,递给左长临。 “多谢。” “沈将军醒过来是天大的喜事,之前在附近的城镇上买了些粮食回来,我这就去让他们煮一些粥,沈将军刚醒过来想必很饿了。” 薛半谨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处在营寨中。 “跟泷云国的战争如何了?” “一直耗着,从你昏迷后,便没有再进攻了。” 耗了这么多天,不知道那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左长临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头,因为她的颈项处有伤口,所以这个动作必须非常小心才可以,然后将茶杯递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太子,我觉得,我醒过来的这件事,不如先保密如何?” “保密?” “倒不如对外宣布,说我已经死了的好。” “你才刚醒过来,这些事之后再说。” 左长临有些严肃地说道,真是的,半条命都去了,好不容易睁开眼,首先想的居然还是怎么对付泷云国! “阿临,我也是想尽快完结这里的一切,然后我们回皇城去。” “沈将军的意思是?” “南宫傲离那日是觉得我必死无疑的,所以可以将消息透露出去,就说我能熬这么多天只不过是因为扶陵王医术比一般大夫要高明。” 她才刚醒过来,力气也没怎么恢复,所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有些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但是我伤势太重,加上中毒很深,扶陵王最终也束手无策,还是没救活我,你想啊,王妃死了,王爷还有心情留下来支援战争么。” “所以沈将军的意思是要制造出扶陵王已经带着你离开的假相?” 薛半谨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身边的左长临, “我若是死了,你第一件事会是带着我回皇城?” “爱妃以为呢?!”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薛半谨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彻底回来了,她握紧了左长临的手。 “扶陵王痛失挚爱,所以不顾众人劝说,只身要闯索心城,势要找南宫傲离报仇。” 左长临脸上没多大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倒是江牧亭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于情于理肯定是要先报仇雪恨的。 “太子阻拦,与其闹翻,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不 会引起多大关注的,在他找南宫傲离报仇的时候,周围的人大多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你是想让我趁机带人过去?” “他们肯定会派探子监视着营寨的一举一动,所以太子殿下你一开始必须得坐镇,然后留下一些士兵,制造出营寨里还是一样多的人数的假相,其余人则偷偷的分批从后方去到索心城附近伺机而动。” “那时候必定是他们防备最弱之时,沈将军此计甚妙,那明日…” “择日不如撞日,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 “也对,上次就是刚定下来第二日攻城,结果当晚就…” 说到这里又想起就因为这样才会害得沈兮卓受伤的,所以便停住了。 “那是要现在就开始?” 薛半谨看向左长临,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几日里他肯定也没休息,所以有些不忍心。 “现在是白天,入夜的时候再开始吧。” “好。” “但是分批转移士兵的事情可以着手办了。” “我这便去安排。” 江牧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醒过来这么久,两个人总算是可以单独相处一会儿了,薛半谨虽然只昏迷了四天,可是在一百年后其实是度过了九天。 九天,感觉就像是九年一样漫长。 “阿临,我想你了。” 她低声呢喃道,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左长临没回应,只是弯下腰轻轻抱住了她,就算是刚才见她一直在说话,也还是有些不放心,怕这一切又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怕我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你若是醒不过来,我便下去陪你。” 薛半谨抬手回抱住他,但其实想说,她其实是回去一百年前了,唉,之前她还后悔着没告诉他真相,可现在有机会了,她又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又可以见到他了,才刚一见面,难道她就要说:嘿,其实你喜欢的那个沈兮卓早就死翘翘了,我是来自一百年后的薛半谨? 这话如果说出来的话,他说不定会觉得她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脑子坏了吧?! “阿临,你方才说要带我和小白去游山玩水的。” “当然。” “那可不可以带上绘绘啊?” 左长临闻言失笑, “自然可以。” “那就好,我答应过姑姑要照顾她的呢,也不知道她最近如何了。” “你现在就安心静养,少想这些了。” “嗯,虽然睡了这么久,可还是困得很。” “那就再睡一会儿。” “你陪我。” “好,我陪你。” 他脱了鞋子睡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虽然只有四天,但是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子抱着她睡觉了,现在看到她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心里的感觉无法言说。 “阿临,你觉得你与南宫傲离的武功谁厉害一些?” 其实左长临没和南宫傲离怎么交手,上次也只是过了几招,而且因为怀中抱着薛半谨,然后心情又难以平复。 “差不多。” “那你去挑战他岂不是很危险?” “不会,我可以赢他。” “真的?” “嗯,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我觉得我能赢。” “难不成他们整个军队一起围攻你一个?” 薛半谨带了几分笑意地说道,左长临挑眉,没有接话。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南宫傲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若是去找他报仇,他肯定不会让身边的人插手的,所以一般来说就是单挑了。” “嗯。” “然后也不需要打多久,待江牧亭他们带人悄悄攻进去后,便能水到渠成了。” “爱妃。” “嗯?” “说好的休息呢?” “对,好好休息,快闭上眼睛。” 既然决定晚上要行动,那么自然是要趁着下午的时间让左长临好好休息,中途江牧亭派人送了些吃的过来,但是因为要瞒着大家,所以便送了直接送了一个小砂锅过来,拿了一副碗筷。 左长临先喂薛半谨吃了一些,然后才自己也吃了一点,薛半谨因为喉咙处的伤口疼,所以只能喝一些粥,并且也吃不消多吃。 薛三小姐心里恨死南宫傲离了,伤哪里不好偏偏要伤喉咙,现在变成说话也痛,吃东西也痛,简直受罪。 “你一定要让他也尝尝不能吃东西的苦。” 在迷迷糊糊入睡前,薛三小姐忍不住嘱咐了这么一句,左长临听得哭笑不得, 唉,所以她对南宫傲离的仇恨只不过是因为他害得她不能好好吃东西么?! 不过笑过之后眸中便多了几分阴冷,他说过的,南宫傲离加注在她身上的痛,他会百倍偿还的! 索心城内其实这几日的气氛也不是很好,士兵们总觉得九皇子和赫连国师两个人表面上看去相处得非常融洽,可是空气中却充满了火药味。 就比如现在吧,九皇子说今晚要攻下帆云国,但是赫连国师却说今晚没有月亮太暗了,到时候交起手来大家会分不清敌我,然后说不定就自相残杀了。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有点怪怪的,但仔细想想貌似也存着几分道理。 “赫连千竹,你究竟是跟着来做什么的?” 南宫傲离冷声道,赫连千竹闲闲地躺坐在椅子上,双腿搁在椅子扶手上,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身处战场中,倒像极了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这么白痴的问题九皇子怎么会问你,我当然是来对付帆云国的呀。” “你是在对付帆云国么?我看你是帆云国派来的细作吧!” “啧,看来九殿下对我的误解很深呐。” “哼,像你这种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人,谁知晓是哪里派来的,你处处维护帆云国,敢说与帆云国没关系?!” “我哪里维护帆云国了?” “你…” “报~” 一个士兵忽然冲进营帐内,南宫傲离收起刚才的杀气。 “何事?” “启禀殿下,帆云国营寨内乱了,扶陵王和他们太子打起来了。” 南宫傲离拧眉,似乎有些不解, “为何事而打?” “探子回报说是因为沈兮卓死了。” “沈兮卓死了?” “是,扶陵王痛失爱妃十分伤心,扬言要将殿下您…江牧亭怕他冲动,便阻拦,最后大打出手,将江牧亭打伤后往这边来了。” 南宫傲离觉得士兵说的话有些怪怪的,似乎哪里透着不对劲,一旁的赫连千竹幸灾乐祸道: “九皇子还是快些快马加鞭回泷云吧,据说扶陵王的功夫可不低呐。” “哼,本皇子会怕他?!” “平时倒也无妨,可现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来得正好,他就算不 来,我也会去找他的。” “啧,吩咐下去,多安排一些人手到城门口拦住左长临,然后派人保护好九殿下,如果殿下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们!” 赫连千竹带了几分讽刺地朝着身边的参将吩咐。 “是。” “慢着,打开城门,让他进来!” “殿下…” “本皇子说的话,还不如赫连国师的有用么?” “末将不敢。” 赫连千竹见状恨恨地甩袖离开了营帐,南宫傲离眯起眼睛,左长临,上次没能好好交手,这次就比个高下吧,看看是你这位继云的王爷厉害,还是我这个泷云的皇子更强! “来人,去转告大将军,就说为了防止帆云偷袭,让他打起精神,加强守卫,守住索心城每一个入口。” “是。” 赫连千竹出了营帐后才收起刚才的神情,然后换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唉,看来这场无聊的战争终于快要结束了,是时候该回去咯! 谁都知晓他最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朝中大臣基本都想将他扳倒,这次出征原本没他什么事,就是那几个老家伙联名上书,美其名曰赫连国师精通毒术可以轻松制敌,还不是想将他调开朝都然后他们好密谋怎样将他拉下台。 又或者,更希望他可以在出征的时候一不小心翘辫子。 而南宫霍居然真的听信了那些老贼子们的话派他随军,好啊,他可以随行出征,但是至于最终要帮谁就是他的权力了。 “你,过来。” 他随手招了一个小兵,小兵见是赫连国师,连忙跑了过来,一刻不敢耽误。 “赫连国师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继云国扶陵王为了替死去的挚爱报仇,所以现在杀上索心城了,马上就要到了。” 小兵闻言后大惊,赫连千竹怕王飞那个头脑简单的明白不了他的意思,又加了一句: “九皇子如果出了事,大将军可免不了责啊!” “小的这就去禀报将军。” “去吧。” 小兵匆匆忙忙地往将军王飞的营帐方向跑去,赫连千竹抬头看了看夜空,黑漆漆一片,很适合杀人啊,唉,南宫霍现在已经不那么完全信任他了,看来也是时候换个地方玩玩了。 “小银银,看热闹去。” 左长临到达索心城的时候,南宫傲离已经在城墙上等着了,看着双目发红的左长临,南宫傲离脸上似乎有些得意。 “南宫傲离,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是么?扶陵王好魄力,但是有些话不是说说就有用的,是谁的忌日,还未可知呢!” “废话不多说,我这就取你狗命!” 说着便自袖间飞出几枚银针,南宫傲离偏身闪开,再回头时只见左长临已经到了他身后了,直接一掌劈了过来。 看来是真的疯魔了,居然兵器都没带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杀过来了。 就如上次判断的差不多,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唯一比较吃亏的是左长临没兵器,南宫傲离有佩剑,周围的士兵已经得过九皇子吩咐,知晓不能插手,所以只是警惕地围在边上。 就在两人打得忘我的时候,忽然城楼底下热闹了起来。 “保护殿下安危!” 大将军王飞一声令下,一堆士兵冲上了城楼,南宫傲离有些火大。 “谁让你们过来的!” “殿下,末将有职责所在,要保护您的安危啊!” “滚远点,我不是让你去守住每个入口么!” 南宫傲离在跟左长临交手的时候还得分心来斥责王飞,可惜王飞死脑子,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你们还不去帮忙,拿下继云扶陵王!” “是!” 城门口和城门内围满了士兵,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让城楼上的两个人淹死,南宫傲离简直要被气炸了,父皇怎么会选出这么蠢的将军带兵! “南宫傲离,看哪里呢?你的对手在这里!” 左长临出招招招致命,南宫傲离也没办法再分心,只能硬着头皮先对付眼前这个人再说,那些士兵冲上城楼,但是因为冲上来的人太多了,所以显得场面很是混乱。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在帮南宫傲离,还是在害南宫傲离了。赫连千竹悠闲地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热闹,小银蛇乖乖地守在身边,伸长脖子像是也能看懂似的。 这时,陈副将正在索心城周围偷偷安排士兵潜入城内,不过他有些奇怪地是周围居然没多少守卫,除了正后方的营寨之外,其他地方防守简直薄弱。 “陈副将,会不会是空城计?” “ 应该不太可能吧,扶陵王已经在前面了,他们也没必要再唱什么空城计了。” “可是很不对劲啊。” “看来这个所谓的九皇子也不过如此嘛,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消息,也没做任何怀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总而言之大家要万分小心。” “是。” 正在拼死搏斗的南宫傲离如果听到这个评价的话肯定会气吐血的!他一个人就算再精明也抵不住这么里应外合地被算计呀! “启禀将军,不好了,帆云国的人潜进来了!” 一个小兵匆匆忙忙地跑到王飞身边说道,王飞闻言倒是没多大反应, “潜进来就杀啊!” “可是他们已经将整个索心城占住了。” “什么?” 他这才吃惊,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的高处都布满了弓箭手,正瞄准着他们,这样一来等于是将他们团团围在了最低处。 南宫傲离分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一时没注意,心口狠狠地挨了一掌。 “噗…” 吐出一口血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摔下了城楼,但因为功夫好反应,所以在落地前稳住了身形,左长临也一刻不放松地跟了下来。 王飞自怀中取出信号弹,想要通知后方营寨内的士兵来支援,但是发射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 “哼,王将军,你确定你这信号弹现在还有人能看得到么?” “你们…” 后方的营寨早已开战了,但是因为开战前有人假扮泷云士兵混了进去,然后后来又被调走一批去了前面保护九殿下,现在突然遭遇袭击,有些应接不暇。 “左长临,你们耍诈!” 南宫傲离其实一开始就存了几分疑心所以才让人去叫王飞加强守卫守住每一处,可惜王飞违背了他的意思,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就更加确定了。 “怎么能算耍诈呢,顶多算是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样子沈兮卓是没死了!” “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左长临是岐弦谷的人,能解四日绝的毒没什么好奇怪的,能帮沈兮卓续几天命也正常,可问题是他居然能解他亲自培养出来的蚀骨毒蚕的毒。 难道说医仙世家的能力超过了他的预算?!可就算能解,也不可能这么快,毕竟要知道是哪一类 毒蚕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他在临时营寨里材料也不足。 这么想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赫、连、千、竹!” 若不是现在正在应战左长临无法脱身的话,南宫傲离最想做的就是亲手杀了赫连千竹。 “九殿下。” 赫连千竹坐在大树上喊了一句,南宫傲离抽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所以说看不顺眼的人要及时除掉啊,否则最后后悔的肯定是自己!”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在惋惜别人怎么不早点杀了自己,老实说能这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这类话的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他自己的作风,就比如前几晚的那个副将。 “赫连千竹,你以为你这么做了还能回得去泷云?!” “啧,我也不稀罕,天大地大,难不成还没有小爷的去处了么!扶陵王,千万别让他活着回去,我还准备回去拿着行李的。” “好说!” 左长临解决了身边一个士兵,拿过了士兵手中的剑,这才真正开始对付南宫傲离,可惜南宫傲离在心境上明显处于下风了。 “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营帐中的江牧亭有些坐立难安,薛半谨休息了一下午体力算是恢复了一些,现在靠在床头计算着时间。 “太子无需担心,我想他们已经全面开战了。” “就怕没那么顺利。” 江牧亭第一带兵打仗,刚到索心城时又出师不利,所以现在有些没底,相对而言薛半谨反而挺镇定的。 “南宫傲离再老谋深算也只是一个人,怎么比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他们那个将军啊,真的头脑简单,不足为患。” “赫连千竹呢?” “阿临说我的解药是赫连千竹送过来的,那天我昏迷前也是赫连千竹拦住了南宫傲离,又帮了我们救出人质,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应该是随自己喜好来办事的。” “他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了。” 只能说过得比较随性肆意吧,可能无所牵挂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但这也表明,其实他无论在哪里也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其实原本她也不敢让士兵贸然潜进城内突袭,毕竟之前就遇到过很多毒物,但是听了左长临的说法后她觉得,或许赫连千竹会睁一只眼 ☆、第九十二章 爱妃,容为夫采个花(求月票) 南宫傲离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中毒了, “你…” “是不是很好奇何时中的毒啊?” 他目光狠狠地看着左长临,左长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需要我告诉你么?” “……”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慢慢猜吧!” “噗…” 南宫傲离直接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爷,他气晕了。” “来人,将泷云九皇子殿下请回营寨!” “是。” 这一场战,总算是有个了结了,按道理左长临应该先处理一下手臂上的剑伤才对,可是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正在营寨中等着他。 九皇子和大将军都被擒住了,剩下一位能做主的赫连国师又不知去向,所以泷云国的士兵们也只能缴械投降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江牧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次如果没有沈将军和扶陵王的话,我恐怕…” “太子无需多言,你是首次带兵上阵,判断上有所失误也是正常的。” “对啊,你们当时到的时候,对方还有施毒高手呢,此番若不是赫连千竹选择袖手旁观的话,我们也不会赢得这般顺利。” “说到赫连千竹,怎么都没见到他?” “估计正赶回去收拾行李呢,他此番作为,怕是在泷云国是待不下去了。” 薛半谨闻言笑了笑, “那太子殿下不妨晚点再跟泷云国的人交涉,也好让这位国师多一些时间卷包袱走人。” “沈将军此言有理,今夜也累了,我便不多打扰。” 待江牧亭退出营帐后,左长临才走到床边坐下,手臂上的伤口刚才回到营帐的时候便处理过了,薛半谨有些心疼地看着,虽然是皮外伤,可伤口也不浅呢。 “虽说最后成功了,可你受伤这样的结果却是我不想见到的。” “没事的,现在我们两个都成了伤员,岂不是更配了。” 左长临打趣道,薛半谨咧嘴一笑, “这是不是就叫做妇唱夫随?!” “唱个来听听。” “没有赏钱谁唱…唔…” 薛半谨话还没说完便被亲了一口, 她颈项处的伤口还没好,左长临不敢乱来,只能浅尝辄止。 “这个赏钱够么?” “不够。” 她媚眼如丝吐气幽兰,若不是顾虑到她的伤势,他肯定要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吃干抹净的。 “那就先欠着,下次一起付。” “唉,之前我还盼着出征赶紧结束然后回去,可现在终于要回去了,又觉得有些…” “不想回去了?” “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觉得回去了肯定有一大堆麻烦事要面对,这么一想,好累哦,都没有休息放松的时间了。” “这还不好办,我带你出去玩几日,再回去便是。” 薛半谨闻言有些开心,刚想答应,但是又想起现在的处境, “可是,我是主帅,留下众将士去游山玩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我自有办法,好了,该休息了。” “嗯。” 若是真的可以去四处游玩几日,放松一下心情,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前当薛三小姐的时候只是在皇城作恶,后来成为沈兮卓后也是在皇城,还从没出去玩过呢。 这次薛半谨他们来,目的是为了支援帆云国一起对抗泷云国,现在任务圆满成功,他们自然也就不多留了,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呢。 在江牧亭将百姓重新迎回索心城之后,薛半谨等人也休息了几日,然后便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回去通传消息了,用不了几日继云皇城那边就会知晓了。 但其实皇城百姓在一个月后等来却并没有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将军,一时之间都觉得疑惑满满。 后来才听说原来沈将军和扶陵王在对敌过程中都受了伤,所以行程要慢一些,赵熠文也不好多说什么,甚至还提升了莫秦为副将。 “你说,要是皇上知晓我们其实是出来玩了,会不会龙庭大怒?” 画舫上,薛半谨一脸悠闲地靠坐在围栏上,听着最中间的那条画舫上传来的歌声,清脆婉转,让人沉醉其中。 “什么事都要龙庭大怒的话,他早就气死了。” 薛半谨仔细想了想,也对哦,沈兮卓之前更加傲慢无礼,完全没有将赵熠文放在眼里,据说见面都不会下跪,只是象征性地行个礼,如此算来她现在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了呢。 “唱得可真好听,不比凝笑楼里的小姐姐 们差啊!” “要不然怎么是庆浣城的第一歌妓呢。” 左长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好,但是薛半谨却拧眉转过脸瞪了他一眼, “原来我们大名鼎鼎的扶陵王还喜欢这些啊!” 薛三小姐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这话说的有些酸酸的,左长临噙着笑看她。 “我喜欢的是你。” “……” 没料到会突然收获一句告白,某人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假装继续欣赏对面的歌舞,现在画舫靠得近了些,听得更是清楚了,但是她却觉得这歌声还没她自己的心跳声来的响呢! 他们两个这一个月来一路游玩,每到一个城镇都会逗留几日,将城内比较出名的风景都看一遍,美食都吃一遍然后有比较特别的人物也得瞧上一瞧。 身边带着个神医,她颈项处的伤口也早就恢复了,基本上也瞧不出什么痕迹,想起伤痕就难免会想到南宫傲离。 “嘿,你说像南宫傲离那么骄傲自大的一个人,结果却被要求以十座城池换回去,他该有多丢脸啊!” 明明是带兵来攻占帆云国的五座城池的,结果最后却落得连累泷云国丢了十座城池,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他这个人野心勃勃,一心想着皇位,经过这次的事情,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如此说来,泷云国的太子岂不是要多谢我们了!” “爱妃此言有理,下次有机会去泷云国的话,定要讨个好处。” “哈哈,我们如果去泷云国,南宫傲离第一个追杀我们,就你给他下的那个毒,简直折磨去了他半条命。” 左长临将目光移向她,然后停留在她颈项处,轻声道: “我还嫌不够呢。” 薛半谨心中一暖,周围虽然有不少游船,但因为是晚上,加上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最中间的画舫上,所以薛三小姐觉得应该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这边。 她忽然身体往前倾,扑到他怀里抬头便亲上了他的双唇,左长临伸手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交间,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左长临尚有理智,知晓现在还在画舫上,但是薛三小姐却压根忘了,有些不满他的进度,一双手胡乱地扯着他的衣裳。 “二位公子好雅兴。”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过来, 打扰了这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左长临松开,薛半谨有些不满地转头去瞪出言的人,然而话还没骂出口就愣住了。 靠,为何现在周围所有的游船上的人都齐齐看着他们两个?!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也是男装打扮,所以看上去像是两个男子在接吻? “你谁啊?” 她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一身华服,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折扇,怎么看都是纨绔子弟一个,不像什么正经人! “大胆,见到知府大人还不下跪!” 那男子身边的随从厉声喝道,薛半谨和左长临对视一眼,知府?这庆浣城还有个这么年轻的知府啊? “不知知府大人有何指教?” 左长临闲闲地开口,这个所谓的知府明显没认出他们两个的身份,但是又贸然上前搭话,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他们两个是男子的缘故。 “二位看着面生,不像是庆浣城的百姓。” 比起身边的随从,这个知府简直温和多了,文质彬彬,谈吐有礼,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一刻却是停留在薛半谨腰间的佩剑上的。 “怎么?你管辖的这个庆浣城难不成还不允许外人进的?” 薛半谨的语气有些痞痞的,仔细听还带了几分戏谑,知府身边的随从又要暴怒,但是却被他给挥手拦住了。 “不是不允许,只是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外来人口得先经过府衙调查才行。” “不太平是什么?难不成闹鬼?” “额…” “什么样的鬼?女鬼还是男鬼?老鬼还是小鬼?吸了多少人的魂魄?” “……” 男子有些无语,不明白只是不太平三个字为何眼前之人会衍生出这么多想法,而且如果真的闹鬼的话抓人调查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短说的话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所以…” “所以就别说了!” “……” 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左长临有些想笑,因为最近薛半谨都挺正常的,所以他还以为自家爱妃让人无话可接的本事退步了,现在一看,还是老样子。 “大人,这两个人一看就很不正常,而且态度如此恶劣,还是直接绑回府衙严刑审问。 ” 那个随从开始出谋划策,薛半谨翻了个白眼,这种话难道不该悄悄说么?!要不然如果真的是居心不良的人的话,听了早就跑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其实我们两个…” 薛半谨停顿了一下,众人都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其实就穿着打扮来说,他们也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有些来头,想着这是终于要交代身份了么? 结果却听她继续道: “真的不是鬼。” “……” 现在他们确定了,这两个人真的不正常,不是身份不正常,而是脑子不正常! “不管如何,都得请二位随本府去府衙走一趟。”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她话音刚落,对面画舫上就齐齐排开十几个官兵,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大刀,周围灯火不是很亮,所以刚才竟然没发现,还以为对面的知府身后的都是群众呢! 薛半谨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头对左长临道: “阿临,解决这几个小喽喽,你需要多少时间?” 左长临从身边的碟子中拿了一块核桃酥放到薛半谨手中, “你吃完,他们也就都解决了。” 对面的官兵们闻言都一脸警备,心里想着看来今晚怕是一场死战了。 “可是他们看上去好不经打的样子,就算解决了,也很无聊的吧?” “娘子喜欢便行。” 薛半谨闻言一脸嫌弃, “我怎么会喜欢他们这样的歪瓜裂枣呢!” 众人咬牙切齿,这两个人到底打不打?! “我觉得二位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还透着贵气,不像是传闻中的采花大盗啊!” 此时开口的便是庆浣城第一歌妓,薛半谨在刚到这里的时候便听说了,香清舞,跟凝笑楼的花魁花景姑娘的名气应该不相上下。 “清舞姑娘说的不错,本府也觉得二位公子不像是恶人,所以以礼相请。” 薛半谨目光在知府和香清舞之间飘来飘去,然后笑着说道: “阿临,又来一个妇唱夫随!” “娘子好才气。” “……” 知府和香清舞有些无语,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这两人虽然行事怪异,但的确不 像是坏人啊,说出来的话反而还很新奇呢。 这乱点鸳鸯点到知府大人头上的,庆浣城内可没人有这个胆子。 “二位还是先…” “得了,我们就去瞧瞧吧?反正也无聊,你说好不好?” “一切由娘子做主。” 左长临简直配合得不行,薛半谨一脸满足,周围众人惋惜,这样出色的两人,却有断袖之癖,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待嫁女子的心呦! 他们乖乖地跟着知府回了府衙,左长临心里清楚,某人之所以突然要来府衙,无非是听到了那句采花大盗,所以玩心起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插手管这件事的话,一定又是一大堆麻烦。 “二位请坐,看茶。” 薛半谨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这个知府对所有人都这么客气么?照理说既然是调查,我们两个其实是嫌疑犯不是么?” 一般嫌犯抓回府衙后不是应该直接审问的么?怎么现在倒是请进后堂,不仅让他们坐着,还奉上了茶水,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听说扶陵王和沈将军此次凯旋,并没有马上回皇城,所以…” “这跟我们有何关系?” 薛半谨装傻充愣,左长临不动声色,知府则有些犹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位便是扶陵王和沈将军吧?” “你为何会这么猜?” “原本也不知晓,只是在巡查的时候听下属来报说清湖上出现了两张生面孔,刚好本府在附近,便想着亲自去一趟,二位的容貌装扮与传闻中的扶陵王和沈将军有些相似,再加上你腰间的佩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 其实当时他几乎肯定了,但是后来薛半谨的态度和说的话又让他有些犹豫了,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但是这沈将军的性格,与传言相差也太大了吧! “所以你们要找的,究竟是采花大盗呢?还是我们两个呢?” 薛半谨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身份,左长临自怀中取出王府令牌丢给知府,知府连忙接住,仔细一看后跪下。 “下官宁子旭参见扶陵王,参见沈将军。” “起来吧。” “谢王爷将军。” 宁子旭起身后将手中的令牌放到左长临身边的茶几上,然后退后几步。 “宁大人坐下说吧。” 宁子旭闻言才回到位子上坐好, “你们之前说的采花大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出左长临所料,薛三小姐的关注点果然都在采花大盗上,看她一脸兴奋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事避不开,不过却也不想出言阻止,因为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不瞒王爷与将军,上个月初七,刘员外府上的二公子娶亲,可喜宴结束后回到新房却发现新娘不见了,三日后半夜,巡逻的衙役在巷子口发现了新娘。” “死了?” 宁子旭摇摇头, “只是昏迷了,但却衣衫不整,刘府更是第二日便赐了休书。” “这什么刘公子也太过分了吧?!发生了这种事作为丈夫的不好好安慰,反而还立马就将人给休了,那位姑娘以后可要如何生活!” “唉,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隔了四天,李家娶亲,新娘也失踪了,也是过了三日才发现的。” “也被休了?” “倒是没有,但是听说,也是被毁了清白了。” 左长临蹙眉, “这一个月中发生了几起?” “三起,之后大家都不敢婚娶了,一些原本定好日子的,也都往后推了,只盼着能将采花大盗绳之于法之后,才能娶亲啊。” 所以这一个月来府衙内的人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宁子旭肩上的担子更是重。 “那直接让画师把采花大盗的样子画出来,贴告示找不就行了!” “可问题是,那三位新娘都没见到采花大盗的真面目,被抓走的三日也都是被蒙着双眼的,只能知道听声音大约三十到四十岁的样子,身形不高,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这么说来倒真的是有些难办了,等于大海捞鱼,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形不高的男子比比皆是,从何找起? “那为何独独搜查外地人?” “都查,只不过三位新娘都说过,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所以才会对外来人口格外注意一些。” “他只是抢新娘子么?其他女子没有?” “下官也是觉得这点很奇怪,就独独是新娘遭罪,照理说一般的采花贼应该不会只抢新娘的。” 左长临分析道: “无非就是受什么事情的影响,比如他比较憎恨新娘。” “ 憎恨新娘?” “打个比方,假设他曾经被他自己的新娘伤害过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看到新娘子就容易发怒,看似是在报复,其实是心理已经扭曲了。” “有道理,那我们…” 薛半谨一脸期待地看着左长临,左长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想帮忙就帮吧。” “真的啊,那回皇城的事情就要往后延几日了。” 本来两人是准备明日启程回皇城的,毕竟莫秦回去说的是他们两个受了伤所以行程慢一些,但再慢也不会慢个一年半载吧,玩了一个月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只是刚好遇上了这一出,那么索性再耽搁几日吧。 “无妨。” “那宁大人,我们便留下来看个热闹吧!” 听到薛半谨这样说,宁子旭自然是求之不得,原本就想着怎么开口寻求两人帮助,没想到这还没开口呢,他们便主动愿意留下来。 “如此,就有劳王爷与将军费心了。” “明ri你安排我们与那三位新娘子见个面,我有些话要问。” “是,来人,快去收拾间客房出来。” 像是怕他们两个反悔般,宁子旭连忙让人去收拾房间, “不必了,我们住在城东的悠远客栈内。” 左长临出言阻止,薛半谨没说话,住在哪里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 不过后来她又想了想,觉得肯定还是住在客栈内比较自在一些,还是左长临比较有先见之明啊! “那明日下官亲自去悠然客栈接二位。” “宁大人不必如此麻烦,明日早上我们自会来府衙的。” “如此,下官遵命,不知王爷与沈将军是否用过晚膳?” “说到晚膳,我想起我这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是饿极了。” 薛半谨笑着说道,其实他们早已经吃过了,但是想着宁子旭是庆浣城的知府,想必府上美食肯定很多,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了。 左长临满眼宠溺之情,没有点破。 “那下官这就叫人准备酒菜。” 宁子旭平时都是住在府衙后院的,所以要让下人做几个菜还是很方便的,三人聊了没多久,酒菜便都准备好了,宁子旭带着他们两个到了膳厅。 然后薛 三小姐满心期待,可在看到桌上的酒菜之后却愣住了。 “这个…” “沈将军一日未进食,还是快些用膳吧。” 薛半谨有些苦兮兮地看向旁边的左长临,左长临忍笑, “沈将军?” “啊?哦,吃吧。” 她端起饭碗拿起筷子,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四菜一汤,数量虽然还可以,可这质量嘛,一碟青菜,一碟萝卜,一碟麻婆豆腐,也就剩下一个红烧肉算是荤菜,外加一个蛋花汤。 她看了看宁子旭,发现他脸上神情自若,仿似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到底是他实在是太过两袖清风?还是故意摆出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好证明自己是个清官呢? “沈将军多吃些。” 他还一个劲热情地说着,薛半谨叹了一口气,她今日其实吃了很多小吃美食了,现在饱得很,现在想起来,简直是自作孽,偏偏一旁的某位王爷,还一脸幸灾乐祸。 啊,以后再也不在府衙用膳了,还好刚才让他们住在府衙的时候左长临拒绝了,要不然接下去几日真的要吃得比和尚还素了! 薛半谨随意吃了一些之后便借口还有事,拉着左长临回了客栈。 不过回到客栈后又想起了接下去要忙的采花大盗的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类事件呢,想起来有些莫名的兴奋,左长临吩咐小二抬来了热水。 “过来沐浴。” 还沉浸在各种想法中的薛半谨闻言走到左长临面前,然后四处看了看,有些疑惑。 “就一个浴桶,我们两人如何沐浴?” “如何不能?!” 薛半谨瞪了一眼左长临, “你是故意的对吧?” “爱妃不是想抓采花大盗么?” “对啊,可这跟沐浴有何关系?” “不如今晚,先让为夫采一朵试试。” 他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蛊惑道,薛半谨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虽说两人早已坦诚相对过好几次了,但是每次左长临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像是喝醉了般,听几句便晕乎乎了。 “你还想采几朵啊!” “就一朵。” “这还差不多。” “但是采几次,就不得而知了。” 左长临想亲她,但是却被 ☆、第九十三章 女装打扮的王爷美若天仙(求月票) “这算哪门子正事!” 薛半谨有些嗔怪地瞪他,左长临手上动作不停,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到底是不是正事。 他的薄唇自她唇角慢慢往下,许久未欢爱,等在身上留下一些新的印记才行。 “嗯…左长临…为何我们不能先说完正事,再做这些呢。” “爱妃,你要搞清楚,究竟哪一件才是比较重要的。” “可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好明日的计划才对,要不然答应得信心满满的,结果最后却失败了,那岂不是很丢脸么?!” “是谁非要揽祸上身的?” “这怎么能叫揽祸上身呢,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的话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爱妃,你是真的想救人?” 左长临一脸了然地反问道,薛半谨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当然了。” “不是觉得抓捕采花大盗很刺激?” “额…这个救人的同时又体验到了当神捕的感觉,这不是一箭双雕么?!咱们一点都不吃亏啊!” 无缘无故自己找事,还是麻烦事,这叫不吃亏?左长临有些怀疑他家小娘子究竟是不是皇商世家出来的,如果薛家往后的生意交到她手里的话,肯定会败光! “体验神捕不如体验采花大盗!” 左长临说着还朝着她挑了挑剑眉,薛半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行啊,那你扮小娘子,我扮采花大盗!” “一切由爱妃做主。” 薛半谨脸上浮现几分猥琐的笑意,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小娘子,等急了吧?” “急。” “……” 这么急色的新娘还需要采花大盗掳走用强的么?!这家伙有时候挺会演戏的,有时候又完全不在调上。 “别急,爷我这就让你欲仙欲死。” “快来。” “……” 薛三小姐觉得有些演不下去了,这样子的演技放在戏班子里肯定只能跑腿打杂,上不了台面! “王爷。” “嗯?” “讲真,凝笑楼出来的都没你放得开!” 左长临双手放在她腰间, “本王放不放得开不重要, 爱妃放得开就行。” 薛半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情上虽然不配合,但是行动上却非常配合。 “这次我来!” 她有些凶巴巴地拍掉某位王爷不安分的手,现在的情形属于他坐在浴桶里,她坐在他腿上,姿势有些尴尬,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撑在他双肩上,往前挪了挪,慢慢坐了下去。 “唔…” 秀眉微拧,她觉得自己是在自讨苦吃,早知道不抓什么采花大盗了! “爱妃…” “闭嘴!” 等到适应了,她才开始有所动作,木桶中的水随着身体的起伏而晃动,薛三小姐心里暗暗发誓,等抓到那个采花大盗,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可能太便宜他了,还是直接阉了吧! 翌日,宁子旭在府衙左盼右盼都没等到两尊大佛,一时之间有些心急,但是昨晚扶陵王吩咐过不必去客栈,他又不敢贸然前去。 而客栈内的某人,华丽丽地睡过头了,醒过来的时候往窗外一看,显然正午了,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左长临?” 喊了一句,没有任何回应,她下意识地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还是在客栈,还好。 “嘶…” 坐起身,觉得全身骨头都痛,这样子怎么去抓采花贼啊! “醒了?” 房门被推开,某位吃饱喝足的王爷端了一些饭菜走进来,薛半谨满眼控诉地看着他,某人见她这样明知故问。 “怎么了?” “你说呢?!” “肯定是饿了,起来吃饭。” “吃什么吃啊,禽兽!” 左长临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弯下腰靠近她, “真的不吃?” 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薛半谨有些不祥的预感, “不吃又如何?” “不吃,就继续。” 说着便要上手,薛三小姐连忙举双手投降, “吃吃吃,我吃,饿死了!” 笑话,如果继续的话,估计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所以该怂的时候还是需要怂一下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左长临从包袱里拿了些干净的 衣裳给她,她慢吞吞地穿上,然后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饭菜,还好,不像是宁子旭那么抠门,这次好歹都是她爱吃的。 “宁子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咳咳…什么?” 靠,她差点忘了这件事了,昨晚和宁子旭说好今天让他带他们两个去见一见那三位受害的新娘的,唉,万一被猜到她是因为什么而爽约的,那也太丢脸了点吧?! “不是让他在府衙等着的么,跑来客栈做什么!” “等到正午,以为我们跑了,所以不得不来看看。” 左长临戏谑道,薛半谨给他一个眼刀, “怪我?” “怪我!” 她愤愤地扒着碗里的饭,左长临好脾气地坐在旁边替她不停地布菜,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下楼的时候果真看到宁子旭带了两个衙役坐在靠窗户的桌边,见到他们两个下来连忙起身。 “沈将军身体好些了?” 薛半谨一头雾水地看着旁边的左长临,左长临接道: “只不过昨日去的地方多了走累了,睡一觉便没事了。” 之前宁子旭来的时候左长临只说了她不舒服还没起,所以宁子旭便以为是生病了。 “那便好,那三位姑娘都已经在府衙候着了,您看这…” “现在就去吧。” 懒得跟左长临计较,薛半谨现在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采花大盗事件上,两人随着宁子旭来到府衙,因为只是问话所以在府衙后院的厢房中进行的。 “宁大人,按顺序进来吧。” “好的,来人,去传杨美莲。” “是。” 不一会儿第一位新娘杨美莲便被带了进来。 “民女杨美莲见过扶陵王,沈将军。” “不必多礼,请坐。” 杨美莲犹豫了一下,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现在厢房内除了她之外就薛半谨、左长临和宁子旭三人,薛半谨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姐,你方便说说当日的情景么?” 杨美莲被这一声小姐姐给惊住了,有些愣愣地看着薛半谨,之前传她来问话的衙役不是说是沈将军和扶陵王么?可是沈将军怎么会… 一旁的宁子旭脸上也有些诧异,左长临早已习惯了所以没多大感觉,薛半 谨拧眉。 “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话,那不回答也没关系。” “不是的,沈…将军?” “怎么了?” 看样子是沈将军了,原来沈将军和传闻中的相差这么大。 “回沈将军的话,民女当日原本是好好地在新房中的,可是后来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然后便失去意识了。” “迷烟?” 杨美莲点点头, “那后来呢?” 杨美莲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后来,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蒙住双眼,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求救了也没人回应,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人,却…” 说着便哭了起来,薛半谨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行了,别说了,是我不好害你重新回忆一遍。” “不,沈将军是为了查案,如果能抓到那个恶魔的话,回忆多少遍都可以。”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对了,你说他是外地口音?” “是,他骂我的时候我听得真真切切的,不是庆浣城的人,身形很魁梧。” “其他没有了?” 她摇摇头, “可以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配合。” 送走了杨美莲后,又传了第二位钱秀,她的情绪要比第一位平静很多,前面的描述和杨美莲说的都差不多。 “你也觉得那个采花贼是外地口音么?” 钱秀愣了一下,才回道: “我没听过他说话。” “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 “不是,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昏迷着,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衙役送回夫家了。” “这么说来,你对他是一点都不知晓了?” “嗯。” “好,你先回去…” “沈将军。” 钱秀忽然喊了一句,薛半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钱秀点点头,但是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左长临和宁子旭,薛半谨了然。 “阿临,你和宁大人先出去一下。” “嗯。” 将厢房内的空间留给她们两个,左长临和宁子旭两人出了房间。 “这个钱秀有点怪怪的,王爷,您说她会对沈将军说什么呢?” “说什么待会问问就知道了,你先带我去见一见最后一位。” “是,这边请。” 就这样,带薛半谨和钱秀聊完之后,左长临和宁子旭也问完最后一个新娘了,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书房中,薛半谨一直在发呆,似乎有些事情想不通。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虽然被掳走了三日,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手臂上还有伤,一开始以为自己清白肯定也不保了,不过前几日跟她夫君圆房的时候,发现竟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 因为这些话比较私密,所以当着男子的面有些难以启齿,钱秀便直接告诉了同为女子的薛半谨。 “她清白在不在自己不知道么?” 宁子旭也有些疑惑,之前询问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及这一点。 “因为当时的情况加上手臂上守宫砂的位置有一道伤口,所以他们下意识断定肯定是失了身,好在他夫君爱她至深,即便以为她没了清白仍是愿意和她在一起。” “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杨美莲也说过身上都是伤,但是却没有提及清白之事。” “阿临,最后一个孙萍儿是如何说的?” “她没说受伤,情绪比较不稳,说一句就哭了,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最后只说那采花贼很凶,她当时太慌张绝望,没注意是外地口音还是本地口音。” 薛半谨趁着下颚,眉宇紧锁。 “我觉得光是问她们几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沈将军的意思是?” 薛半谨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笑道: “不如我们来个请君入瓮?!” 左长临扶额,他已经猜到她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宁子旭疑惑道: “请君入瓮?” “你看啊,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人海茫茫这样大海捞针根本没效果,既然这个采花贼这么喜欢抓新娘子,不如我们就来一场假婚宴,然后引他出现抓他个措手不及!” “沈将军的方法之前下官也想过,只是我这府衙中全是男子,找不到可以假扮新娘的,又不敢真的让百姓冒险,也就没办法了。” “这个不是问题,假扮新郎新娘这件事交给我和左长临便是,对了,接下去原本是哪家要娶亲?最好是名气大一些的,这样子可以让大家都知道,免得到时候采花大盗消息不灵通就白扯了。” 宁子旭想了一下, “有两家,城北蒋府和城南韩府。” “那随便选一家吧。” 左长临却忽然开口道: “这两家分别做什么的?” “都是生意人,蒋府开了间米铺,韩府则是主营书画铺子的。” “谁要娶亲?” “都是府上的公子,蒋三公子是城内的风云人物,小小年纪便已经是蒋府的一把好手了,蒋老爷似乎想在他娶亲后就将手上的生意慢慢都交给他,所以想嫁他的简直可以排到城门口。” 左长临闻言蹙眉, “这个不行。” “为何不行啊?” 薛半谨有些疑惑,左长临解释道: “你想,既然是庆浣城内的风云人物,那么想必基本上的人都见过他,知晓他长什么样,这样子一个人,如何假扮?就算假设采花贼真的是外地人,可迎亲当天那些百姓看到了不会有所猜想?” “对哦,我没想到这一点。” “如此说来,城南韩府比较适合,因为韩府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庆浣城的,而是去年才搬来的,而韩府大公子据说身体一直很虚弱,所以没怎么出过门,庆浣城内的百姓几乎都不知晓他究竟长什么样。” “好,那就韩府,你偷偷派人去跟他们商议好,让他们喜帖照发,亲事照办。” “是。” “找两套喜服来,对了,新娘服要大一些,就按照他的比例来!” 她玉指轻轻一指旁边的左长临,宁子旭一脸诧异,左长临面无表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笑得眉眼弯弯。 城南韩府的喜事定在两天后,因为原本就准备娶亲的,所以一些事宜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临时说要假扮一场婚宴也不会太过匆忙。 府内的家丁丫鬟都是事先知晓的,请来的几个宾客也都是至亲好友,所以打过招呼了,丫鬟伺候沈兮卓换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因为她假扮的是新郎,所以身上的喜服是男装,宁子旭办事不错,大小还算合适,穿好后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喜服袖口和领口都有金线 镶边,配上一根金色的腰带,头发仍旧是梳了个高马尾,以金色发扣扣住,衬得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沈将军这身打扮可真是风流倜傥,俊美无俦。” 一旁的小丫鬟由衷地夸赞道,薛半谨朝着她眨了眨左眼, “还沈将军,应该叫我一声大公子才对。” “是。” 小丫鬟红了脸, “大公子,该出门迎亲了。” 外面进来一个丫鬟说道,薛半谨再仔细往镜中看了看,确保没什么差错后才转身咧嘴一笑, “好,那么咱现在就去将新娘子迎回府!” 她随着指引来到韩府门口,然后动作轻盈地翻身上马,朝着吴家而去,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迎亲队伍,就怕别人不知道韩府今日娶亲似的。 路边的百姓纷纷停下自己的事情来看热闹。 “呦,这谁家娶亲这么大排场啊?” “你还不知道啊,城南书画铺的韩家大公子。” “可我听说韩大公子好像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出门,书画铺子也都是二公子在打理,可今日这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嗨,我看呐,八成这娶亲就是为了冲喜的,这喜冲好了人自然没事了。” “娶的谁家姑娘啊?” “吴婶豆腐店家的闺女。” “呦,这身份差距可不小啊,这吴婶家的闺女前世修了什么福嫁了这么个大户,而且看着韩大公子一表人才,啧啧啧,早知道我就让媒婆给我家闺女说说去了。” “就你家闺女那麻子脸,人家韩公子看得上么!”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就在百姓的议论纷纷中,薛半谨的迎亲队伍已经抵达吴婶豆腐店了,吴婶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薛半谨跃下马,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 “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唉,快快,快别多礼了,都是自家人了。” 吴婶知晓眼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呐,受这一拜差点双腿一软跪下去,还好旁边有邻居扶着她。 “不知仙儿可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喜娘,还不快写将新娘子扶出来。” 薛半谨笑着等在门口,没多会喜娘便一脸开心地搀扶着新娘子往门口走,薛三小姐看着对方 一步步走近,一颗心竟然控制不住地狂跳着。 她…她成为沈兮卓之时,和左长临便已经是夫妻了,所以她并没有体验过拜堂这一环节,虽说只不过是个形式,可一生一次的大事,她也还是有些向往的。 “哟,我怎么觉着今日这吴家闺女长高了很多啊!” 旁边一位大婶有些疑惑的说道, “怎么可能,人还能一夜之间长高啊。”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可能了。” 薛半谨闻言,不敢走得离左长临太近了,虽说沈兮卓比一般女子要高一些,可左长临还是比她要高许多,这如果站在一块的话,肯定得露馅。 “娘子,请。” 她笑着伸手指向花轿,喜娘搀着新娘子上了花轿,周围知情的几个人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了韩府,坐在花轿中的左长临一脸无奈,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这一日,若是早知如此,一开始肯定会阻止她答应帮宁子旭的! 不,应该说他们就不该来这庆浣城! 到达韩府后,两位新人被一堆人围着到了正厅,宾客也都在等着了,虽然知晓这只是假扮的婚宴,但是被气氛渲染了,还是一个个喜逐颜开的。 高堂上坐着的韩老爷和韩夫人简直如坐针毡,其实原本迎亲拜堂这两个环节是可以让真正的新郎新娘来做的,但是薛半谨却很想尝试一下,所以直接拒绝了。 借口是,万一采花大盗不按常理来,中途就闯出来了,那新郎新娘就危险了! 他们两个一人拉住红绸的一端,站在正厅中间。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他们二人面对着门口跪下行了一拜,其实说到底,左长临之所以会由着她这般胡闹,心里也是想着想和她真正地拜一次堂的。 毕竟他想娶的不是沈兮卓,是她薛半谨。 “二拜高堂。” 反正他们两个已经没有高堂了,那么拜谁都一样。 “夫妻对拜。” 薛半谨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眼前之人,两人面对面弯下腰对拜了一次,她甚至还趁着弯腰时偷偷往盖头下瞄了一眼,可惜啥也没看着。 “送入洞房!” 薛半谨牵起红绸走在前面,新房的路线她早就熟悉了,所以现在没有丫 鬟带她能走过去,周围的宾客想跟着上前,但是却被拦住了。 “先让新郎官送新娘回新房,然后他自然会来敬酒,大家稍安勿躁。” 毕竟宾客都是知情人,所以也不会多闹,只是假装让他们快一些。 喜娘也跟着到了新房,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通便先退下了,薛半谨将房内的丫鬟都赶出去后关上房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坐在床铺上的人今日究竟是怎样的装扮。 虽然只是演戏,但还是想走完所有步骤,所以她拿起一旁的喜秤,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轻轻挑起盖头。 下颚、薄唇、鼻梁继而对上了一双溢水的桃花眸,她感觉心跳停顿了一下,拿着喜秤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太太太…太妖孽了!这牵出去告诉别人是男子,谁信?瞎子都不信!!! 左长临觉得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沉了,有些随意地靠在床柱子上,一只手撑着床铺,嘴角慢慢勾起,朝着看呆了的某人抛了个媚眼。 “好看么?” 某人咽了一口口水, “王爷,你简直美若天仙!” 左长临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的装扮, “爱妃也俊逸若仙。” 薛半谨有些开心地笑了笑, “那咱们这就是所谓的豺狼虎豹!” “……” 左长临脸上的笑容僵住,薛半谨回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貌似有哪里怪怪的。 “额,不是豺狼虎豹,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的意思是…” 唉,肚子里墨水太少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郎才女貌。” “对,郎才女貌,你看咱俩真是太般配了,王爷,我可算娶到你了。” “娶了可是要负责的。” “那当然,你放心,以后我养你!” 左长临长臂一捞,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可能是因为今日精心打扮过的缘故。 “好香。” “喂,咱两身份错了,难道不是我调戏你么?!” “没关系,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行,今日是有大事要办的,不可以乱来,待会要是坏了事,岂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怎会白费,当我们重新拜了一次堂,不好么?” ☆、第九十四章 爱妃,真的有了 薛半谨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眼睛被蒙住了,然后发现手脚也被绑住了。 “有人么?” 她喊了一声,周围一片静悄悄,有些无语地靠坐在墙边,这算是什么情况?为何之前都是掳新娘,轮到她这里就变成掳新郎了? 靠,难道这个采花大盗觉得女人玩腻了,想换换口味?她不是这么倒霉吧?! 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左长临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被绑架了,她感觉了一下绑住手的,是麻绳,屏神凝气运用内力直接将手腕上的麻绳给震断了。 “额…” 感觉手腕有些疼,将脸上蒙住眼睛的黑布条拿开,只见手腕处都被勒红了,太不怜香惜玉了! 四处看了看,这里似乎是一间废弃的柴房啊,奇怪,难道这个外地来的采花贼还找到了住处? 得赶在那个采花贼回来之前离开才行,她连忙将脚上的绳子解开,站起身的时候可能因为绑的时间久了,所以有些发麻,扶着墙壁走了几步。 “人绑回来了么?”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传来,她连忙躲在了一捆高柴后面,听脚步声是两个人,但是奇怪的是说话的竟然是女子。 “就在里面。”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他是男的,怎么可以…” “谁说她是男的了,女扮男装罢了。” “女扮男装?” 薛半谨有些惊讶,这个女子竟然知晓她是女的?是什么人呢?听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 “你可有福了,好好享受吧,知道里面那位什么身份么?” “不知道。” “我们继云国最有名的大将军,一代战神沈兮卓。” “什么?她是沈兮卓?” “怎么样?哈哈,是不是觉得很刺激啊?” “我…战神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我制伏呢?” “因为我让人在她衣裳上事先动了手脚,不过我提醒你,那迷香的作用有限,所以持续不了多久,你最好在她醒过来之前办了她,要不然凭她的身手,随随便便都能将你碎尸万段。”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薛半谨猜想大概那个男子有些犹豫了。 “怎么?不敢了?不想尝尝人人敬畏的战神是什么滋味 么?” “之后呢?她会放过我么?” “你在她醒过来之前远走高飞就是了,反正这里的事情也完结了,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我给你的银票够你花一辈子了。” 薛半谨听着忽然觉得这次的采花贼事件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像是他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但是她就算现在贸然出去,最多也可能是鱼死网破,万一他们抵死不肯招供,那也没办法。 她想了想,然后回到刚才醒过来的地方,将麻绳放在脚腕处,看上去像是绑起来的样子,然后重新蒙上眼睛,双手放在身后。 “来人啊,外面有人么?” 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外面的女子和男子闻声顿时警惕起来。 “有没有人啊?”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走了进来,薛半谨假装靠着墙壁看上去有些虚弱的样子。 “是谁?快些帮我解开。” “呵呵,韩大公子娶亲,怎么出现在这儿啊?” 薛半谨真的觉得这女子声音耳熟的很,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们是谁啊?这里又是哪里?” “我看她似乎有些虚弱。” 男子低声说道,女子观察了一下, “可能是迷香效果还在吧,韩大公子大喜之日,真是恭喜你了啊!”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抓我?” “没什么,只是我这位兄弟,女人玩腻了,所以想试试男人,韩大公子容貌俊秀,正好合了口味,所以便请你回来,一起快活几天。” 一个女子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来,薛半谨觉得似乎遇上了比她还厚脸皮的人了,并且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还装模作样的韩大公子前韩大公子后的,真是会演。 “简直荒唐,你们最好尽快放了我,否则到时候他们找来了,你们可就完蛋了!” “哈哈哈哈,找?往哪找啊?现在恐怕还没人知道你失踪了吧?” “如果你们想找的男子的话,很抱歉,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不是男子却又是新郎模样装扮,又是为什么呢?” “我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 “哈哈哈,真的么?那快些说啊,我们都好想试试被吓住的滋味。” “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当朝将军沈兮卓, 怎么样,怕了吧?” 薛半谨想着尽快直接自己说出身份,免得还假惺惺地陪着演戏,也只有尽快双方挑明了,才能套出话来。 “沈兮卓?没想到一代战神还有这种癖好,听说平日都喜欢穿男装,现在倒还扮起男子娶亲了,怎么?沈将军是决心以后都当男子了么?” “你是杨美莲?” 薛半谨终于想起来了,就觉得耳熟,一直想不起来,可这句沈将军,跟前两日她问话是她喊的一模一样。 杨美莲没料到她会认出自己来, “沈将军好耳力。” “杨美莲,我今日之所以要假扮新郎,原因你心里不清楚么?” 旁边有张破旧的桌子,但是看上去应该打扫过,杨美莲慢悠悠地走过去坐下,笑了笑。 “那么敢问沈将军,你今日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原因你心里不清楚么?” “是因为我要调查你们?” “你说你好好的大将军扶陵王妃不做,非得干起捕快的差事,路过庆浣城,欣赏一下风景也就够了,为何迟迟不肯回去呢?” “我不懂,我就算调查也未必能查出你,只要我今日假成亲的时候你们不出现的话,我也没办法啊,可你为何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踏进来?” “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么?还要装作认不出!” 薛半谨听得有些糊涂,她早就知道了?笑话,她如果早就知道了还设什么局,直接上门抓人不就得了,但是这个时候她想套话,所以便借着这个机会承认道: “看来你也不傻,你是如何知晓我已经知道你是采花贼了?” “都怪钱秀,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偷偷跟你一个人说了一些话,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杀了她!” 钱秀确实跟她说了一些话,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啊,之所以避开所有人,是因为是女子才方便开口。 “你既然将钱秀抓来,又没让人毁她清白,只是在她守宫砂的地方砍了一刀,制造出守宫砂已经不在了的假相,那么说明,你策划这次采花贼事件的真正目标,是最后一位新娘孙萍儿。”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既然目标是孙萍儿,为何要掳走钱秀呢?” “哼,谁让她那个时候要急着出嫁,如果漏了她,之后再绑架孙萍儿的话,就会惹人怀疑。” 原来是为了制造出采花贼只对新娘子下手的假相,让人觉得采花贼是对出嫁的女子有仇恨,所以不会怀疑到其他的地方去。 “你和孙萍儿有什么过节?要这么害她?” “沈将军想知道么?” 薛半谨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快晕过去了,但是又强撑着, “我…我觉得你们之前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过节才对。” 杨美莲听后笑了起来, “反正你今日也逃不掉了,告诉你也无妨,孙萍儿那个践人,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嫁进秦府的应该是我才对,文豪娶的应该是我,不是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薛半谨心下了然,看来她喜欢秦文豪。 “为何你要这么说?秦文豪既然要娶孙萍儿,说明他喜欢的是孙萍儿。” “不对,文豪喜欢的是我,他说过要娶我的,都是孙萍儿这个践人勾引他的,他才会迷失了自己。” “……” 薛半谨有些无语,这算什么逻辑?这个女人比她还不讲道理啊! “既然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你又何苦要为了他造这么多孽?值得么?” 虽然薛半谨现在眼睛蒙着看不见,但是她也能想象出杨美莲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狰狞。 “文豪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走他,只要孙萍儿毁了清白,文豪肯定就不爱她了,到时候他就回过头来发现我的好,然后回到我身边的。” “首先,他见异思迁,就不值得爱了,其次如果他真的因为孙萍儿的遭遇就抛弃她的话,那就更加是人渣了,我想不通为何这样子的一个男人,你还当成宝一样?我觉得你长得也不差,难道这世上没有其他男人了?” “不是的,文豪很爱我的。” “至少从你的描述中我没看出他有哪里爱你!” “沈兮卓,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那你呢?传说你跟扶陵王恩爱无双,那如果哪一日他要抛弃你娶别的女子了,你难道就可以完全放下么?” 薛半谨还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没有得出结果,因为她相信左长临不会这么做。 “我爱的男人不会这样做的。” “你看,哈哈哈哈,每一个女人的爱都是盲目的。” “好吧,退一步说,如果哪一日 他真的爱上了别人,那我肯定头也不回地走。” “心里不会有不舍?” “就算再不舍,那又如何?彼此相爱的心已经不在了,难不成还要留在那里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倒不如走得干脆一点,天大地大,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彼此真心相爱的人?!” 杨美莲陷入了沉思,薛半谨不知道她身边那个男子武功如何,而且那男子从进来起便没有说过话。 “文豪…文豪他为何不爱我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喃喃自语,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我跟文豪,从小就认识了,他说过会娶我的。” 青梅竹马?那这个秦文豪也真不是个东西,最后酿成这样的悲剧,等于一下子害了好几个人的幸福。 “我劝你还是放下吧,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不,文豪他很好,是我不好,他才不喜欢我的。” “你既然这么爱他,又为何要嫁刘府公子?” “是我爹逼我的,我不想嫁的,我这辈子只嫁文豪!” “可他不喜欢你了。” “不,他怎么可以不喜欢我,都是践人,你,沈兮卓,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哈哈哈,我告诉你,你以为现在扶陵王爱你就可以一辈子幸福了么?总有一ri你也会落得我这个下场,他迟早会爱上别人的。” “本王以后的生活还由不得你做主!” 左长临阴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杨美莲和身边的男子都一脸惊讶地看去,薛半谨却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她怕继续听杨美莲说下去,自己的内心也会产生动摇。 不是她不相信左长临的爱,而是,左长临压根爱的就不是她而是沈兮卓啊! “王掷,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杨美莲有些慌乱地喊道,左长临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那个叫王掷的男子自旁边抡起一把斧头冲了上去,左长临闪身避开,然后与他交起手来。 杨美莲四处看了看,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然后便要朝着薛半谨挥去,可却发现墙角早已没了踪影,她有些着急地四处看了看。 “可是在找我?” 略带痞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惊恐地转身,但是还没开口便被点住了穴道。 而左长临那边也轻轻松松,王掷手中的斧 头被打落,紧接着心口处挨了一掌,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时大门口传来声响,是宁子旭带着一些衙役赶到了,原本他们是和左长临一起的,但是左长临的动作太快了,他们跟不上。 “没想到是她!” 宁子旭虽然已经知晓了是杨美莲,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也太会演戏了,他之前竟然完全被她蒙骗了。 “左…” 薛半谨刚开口便被猛地拽进了怀里,闻着鼻尖处熟悉的药草香,她有些安心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左长临常年与药材打交道,所以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跟神医这个称号倒是很配。 “吓死我了!” 宁子旭等人看到眼前的场景,都识趣地带着罪犯离开了,给他们两个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没事,他们两个构不成什么威胁!” “以后再不许胡闹了,这次好在是这样的两个人,如果万一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可如何是好!” “嗯,对了,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你走没多久我便发现你身上的香味有些古怪,不像是胭脂味,所以我便追了出去,但还是慢了一步,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只能从跟案件有关的人身上下手。” “那也不能一下子就怀疑杨美莲啊,她毕竟表面上也是受害者。” “我并没有怀疑她,只是在询问她们三个人可有得罪过什么人的时候,宁子旭无意中说了一句‘喜欢秦文豪的女子怎么都没什么好下场’,我问了意思才知晓,原来孙萍儿和杨美莲都喜欢秦文豪。” 说起这个薛半谨就来气。 “哼,那个秦文豪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异思迁!” “你错了,秦文豪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孙萍儿。” “什么?可杨美莲说原本秦文豪是要娶她的啊,还说是青梅竹马来着。” “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而杨美莲口中所说的娶她是小时候玩过家家的一句戏言罢了,所谓的爱都只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那孙萍儿没拿到休书么?” 因为孙萍儿不是薛半谨询问的,所以有些细节她还不知道。 “没有,孙萍儿仍旧是秦文豪的妻子。” “那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了,这个杨美莲也太可恶了,但 换个角度来说,又有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就因为他们的过往关系知道杨美莲是幕后策划之人?” “是因为迷香,那种香味的迷香不常见,一般的地方也买不到,而且是经过改动的,所以做迷香的人一定精通一些药理,我问过了,杨美莲已故的母亲据说曾经是个女大夫,所以她这个女儿懂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知道是杨美莲后,他们便直接冲来了杨府,一问下人杨美莲今日并没有出府,那么即便不是将人藏在府上,好歹也能抓到杨美莲。 “其实你不来救我我也能逃得掉,他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 薛三小姐有些自豪地说道,左长临眯起双眼, “如此说来,倒是为夫多事了?!” 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换回去了。 “啊,你怎么把衣服换了?” “……” 左长临无语,难不成他要穿着新娘服满大街跑么?! 薛三小姐一脸心痛的表情,捂着心口, “我都没好好欣赏呢,唉,都怪这个杨美莲,一定不要给她什么好下场!” “得了,什么下场宁子旭自然会按照律法来定,我们该回去了。” “好呀,回客栈后你再穿一次好不好?” 左长临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薛半谨有些吃痛地捂住, “我指的是,我们该回皇城了。” 出来晃荡这么久,再加上他觉得如果继续晃荡下去的话肯定会惹上更多麻烦事,所以还不如早点回去的好。 “对哦,事情解决了就该回去了,唉,好可惜哦,又要回到那个沉闷的地方了!” “你想玩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薛半谨也清楚,这次毕竟是带兵出征,回朝的时候中途开溜了一个月,如果继续玩下去就太过分了点。 “那回客栈收拾行李,今日就出发?” “明天一早走,今ri你受了惊吓,好好休息。” 他们两个慢慢地朝着客栈方向而去,薛半谨闻言挑眉笑道: “是我受了惊吓还是王爷受了惊吓啊?” 原本薛半谨这句话只是打趣的,但是左长临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颇为认真地道: “往后最好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薛半谨想要看他的表情,但是因为并排走着,所以看不真切,可她就觉得他这句话不像是开玩笑,而且语气有些沉重。 看来她家王爷是真的受了惊吓! 薛三小姐有些感动,然后总结来总结去,最后还是归于那句‘都是杨美莲的错‘。 他们回到客栈后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去了。 当时薛半谨的飞鸿印雪交给莫秦带回去了,他们两个是骑着尽邬四处游玩的,但因为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眼见过几天可能就要下雪了,所以左长临买了一辆马车。 尽邬一脸不悦地打了个响鼻,这年头名驹也难当,居然沦落到拉马车了! 左长临坐在车辕上,薛半谨舒舒服服地靠在马车里, “刚好回去后用不了几日就要过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记得她刚成为沈兮卓的时候才六月份,那时候热得要命,现在一转眼就十二月了,半年了啊! 这次沿途没有再停留游玩,然后又是在继云国境内,离皇城也不算远,花了大半个月时间便到了。 看着皇城两个大字的时候,薛半谨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万分,一走便是三个月,不知道小白兔和绘绘他们如何了。 当然,她是让莫秦偷偷告知他们其实她的伤不严重的。 他们两个先回的扶陵王府,到门口时守卫见了便立马进去通知了,最先冲出来的左景白,看来是这家伙交待过看到他们回来要第一个通知他。 “阿卓!” 薛半谨刚跳下马车,左景白便扑过来抱住她。 “小白兔。” “阿卓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基本上如果他在宫里住的时间长了,回府见到她的话第一句肯定是这个,薛半谨都听习惯了。 “啊,太忙了,忘了想。” 而她的回答也永远是这一句。 左景白闻言噘嘴, “阿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每天都有想你,好不容易等到大军回来,可你居然没回来,哼!” 薛半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这时候左长临黑着一张脸凑过来 “左景白,我是谁?” 左景白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左长临,然后又看向薛 半谨,小声道: “我听说你们受伤了,小叔叔难道伤的是脑子?” “噗…” 看着小白兔一脸认真的表情,薛半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 “你还知道我是你叔叔么?!” “我又没伤脑子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看到我回来了么?” “看到了啊。” 左景白回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左长临脸色更难看了,薛半谨伸手捏了捏小白兔肉乎乎的小脸蛋。 “小白兔,你小叔叔吃醋了,因为你都没说想他,也没因为他回来而高兴,快表示一下。” 左景白闻言一脸嫌弃地看着左长临,然后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小叔叔,你也回来了啊!” “……” “小白兔,你无形中伤害了一颗爱你的心。” “无所谓,我只要阿卓的心就够了。” 薛半谨忍不住抱起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如果以后生的孩子都这么可爱就好了,然后他们集体鄙视左长临,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觉得画面很美好! “阿卓,亲了就要负责的。”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薛半谨乐呵了。 “好,负责到底。” “左景白,你怎么不住在皇宫里?!” 一直被忽视的某位王爷强行给自己加戏码,左景白想起皇宫就头疼。 “别提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去皇宫了。” “谁又欺负你了么?说出来我帮你揍回去!” “倒不是。” “小少爷是惹上桃花债了。” 刚走出来的月香一脸促狭地笑道,薛半谨有些诧异。 “啧,小白兔厉害啊,这么小就有桃花了?” “才不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阿卓,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好啦好啦,我信我信,改天带我去看看,看一下适不适合你。” “阿卓!” “进去再闹吧。” 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左长临开口提醒道, “好,阿临记得把礼物拿下来!” 沿路回来的时候看到什么稀奇物件她都要买下来,说是回来当做礼 ☆、第九十五章 难道不该是孕妇最大么?! 薛半谨手上只是洒到一点都能感受到茶水的热度,更何况左长临整个肩头都湿了呢,她有些慌忙地替他拍了拍。 “快,把衣衫脱下来,看看烫伤了没?” 左长临却只顾着拉过她的手检查了一下,还好不是最烫的,所以手背上只是有点红。 “下次不要这么冒冒失失了,万一烫伤了自己怎么办!” 薛半谨闻言鼻子有些酸, “我没事,你让我看看肩膀烫伤没?” “没事的,衣服穿得多。” “可是…啊!” 她还没说完便突然被打横抱了起来,吓得连忙双手搂住他脖颈, “左长临,干嘛呢?” 她发现他的眸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嘴角也止不住绽开,然后快步走出房间,刚好碰到前来伺候的月香。 “参见王爷,王妃。” “快,通知下去,就说王妃有身孕了!” “真的?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其他人!” 月香有些激动地说道,然后都来不及行礼转身就跑,薛半谨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做什么呢?想要全皇城都知道啊?” “不够,最好全天下都知道!” “二愣子!” 薛半谨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就这么抱着她绕着王府走了一圈,没多会王府上下就全都知道了,她没想过,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不过静下来仔细想想,却也止不住地开心,一直在想着生个宝宝也挺好,现在终于有了,想着再过**个月就会有个糯糯的娃娃出生,便觉得好幸福。 左长临没让她进宫了,只是派人去说了一声,事出有因,赵熠文也不好怪罪什么,还专程派人送了一堆补品过来,免了她接下去的早朝。 是以,真的不出半天,就整个皇城都差不多知晓了! 薛三小姐成了扶陵王府上下的重点保护对象,她觉得他们的反应真的是有些夸张了,但是按照月香的说法是,扶陵王府成立五年多了,自家王爷连个小妾都没纳过,他们都一直盼着添几个小公子小小姐,这样子王府也要热闹很多。 “公子?小姐?” 薛半谨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疑惑,月香解释道: “王爷说过,孩子出生后不会让皇上册 封,所以府内一律喊公子小姐。” 薛半谨点头,也对,左长临的意思肯定是想着等皇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以后要离开这里的,他的身份倒无所谓,关键在于将军府。 沈兮卓手中的兵权要么上交,要么起兵谋反,是没办法一直维持现状的,他们对皇位没兴趣,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远离权位之争。 “王妃,红枣汤。” 雅香端了一些红枣汤和点心到院子里,因为薛半谨说要在院子里晒会太阳,看了眼碗里的汤,总觉得有些甜腻。 “我不想喝。” “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您前段时间受伤失血过多身体还有些虚弱,所以喝点红枣汤可以补血的。” 薛半谨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的起居饮食完全由某位大神医一手包办了,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得听他的,原以为孕妇最大,他肯定会事事迁就自己的,结果压根相反! “啊,不想生了!”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呢!” 沈絮绘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薛半谨有些惊喜地朝后看去,昨日因为突然查出怀孕的事情最后皇宫没去将军府也没回,后来想起去通知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索性早上才派人去说了一声。 “绘绘。” 沈絮绘走到她对面坐下,有些开心地看着她。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而且还一回来就带了这么大的好消息!” “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好不好!最近怎么样?将军府管理上面还顺手么?” 听到这句话,沈絮绘又想起最近时不时就会见到的赵熠洋,他说了等姐姐回来便要上门提亲的,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来呢,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答应呢?!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 “啊,没有,姐,恭喜你马上就要当娘亲了。” 薛半谨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还早着呢,现在才一个月。” “很快的,再过个九个月我就能当姨母了。” “说到这个,绘绘,你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沈絮绘闻言脸颊一红,眼神有些犹豫,薛半谨眯起眼打量了一番。 “啧啧啧,沈二小姐这表情分明有鬼,可是看上那家公子哥了?” “我…” “别怕,说 出来,不管对方是谁,姐姐都给你把人抢回来!” “姐~”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说得跟土匪霸王似的,感情的事情抢回来也没用啊!再说了,那个人倒是不用抢,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啊,因为之前明明都说过不许靠近的。 “好了,不逗你,快告诉我,是谁?我可认识?” 沈絮绘虽然很想说,但是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犹豫。 “王妃。” 这时文香又端了一些吃的过来,薛半谨有些头疼,这一天得吃多少顿啊?她这前面的红枣汤还没开始喝呢,又要喝啥了? “这又是什么?” “这是厨房里熬的鸡汤。” “又是王爷嘱咐的?” “倒不是,是厨房王婶亲自熬的,王婶是过来人,说孕妇多喝鸡汤补身子的。” 左长临今日进宫去了,不管怎么说赵熠文还是一国之主,他们两个也不能太不给面子,走之前嘱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后便让厨房王婶自己掂量着来,因为王婶毕竟年长一些,又生过四个孩子所以有经验。 薛半谨觉得今日吃了太多东西了,实在是有些吃不下了。 “绘绘,不如你喝了吧?” “啊?我喝什么啊!” “好妹子,姐姐真喝不下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文香闻言将鸡汤递到沈絮绘面前,沈絮绘觉得味道有些浓,而且看上去油腻腻的,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呕…” 她捂住嘴巴一阵干呕,吓坏了身边的丫鬟,薛半谨也愣住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替她拍背顺气。 “怎么了这是?可是吃坏肚子了?”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太油腻了不想喝。” “你这丫头不想喝也不用直接吐吧,要是被王婶知道了,可伤心死了,她熬的鸡汤不但没人喝,还让人反胃。” 她说的这话带了几分玩笑意味,旁边的丫鬟都笑了起来。 “何事这么开心呢?” 左长临幽幽地问道,薛半谨转身见他回来了,有些高兴。 “在说绘绘呢,让她喝鸡汤,她看了一眼就差点吐了。” 左长临拉过她的手, “你才应该多喝一些。” “我今日吃了太多东西了, 实在是喝不下了,改天再喝也一样。” 她说完见一旁的沈絮绘又开始捂嘴,看样子似乎有些难受,不放心地问道: “绘绘你没事吧?” 沈絮绘摇了摇头,左长临上前示意她伸手,她伸出手,搭上手腕替她诊脉。 “阿临,绘绘没事吧?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左长临眉宇紧蹙,眼神有些深意地看着沈絮绘,沈絮绘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姐夫,我怎么了?” “对啊,很严重么?” 他收回手,淡淡道: “没什么,肠胃有些不调,我开几服药喝了就没事了。” “那就好,绘绘,是不是没按时吃饭?” “哪有啊姐姐。” “你们几个先下去。” 左长临让周围的丫鬟都退下,薛半谨有些疑惑。 “怎么?” “绘绘。” 他拉着薛半谨到桌边坐下,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沈絮绘低低地应了一声,左长临似乎是在斟酌语句。 “有心上人了?” 他这话一出口,薛半谨和沈絮绘都一脸诧异,这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难不成左长临还有替人做媒的爱好? “我…” “如果有的话说出来便是了。” “我…没有。” 左长临挑眉看着她, “你确定?你能等,你肚子里那个可等不了。” 沈絮绘抬眼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薛半谨也一头雾水。 “阿临,这话何意?什么肚里…” 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看向沈絮绘。 “绘绘,你该不会是…” 沈絮绘有些紧张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肚子里的…难道自己怀孕了?脑子里浮现出两个月前的那次的疯狂,一时间整张脸都红了。 “真的?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还未出阁呢!” 一个女子如果未出阁便失了身子,遇上对的人还好,万一是错的人,那这一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姐,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他是谁?” 沈絮绘看着她,没开口 ,薛半谨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情绪,然后耐心地问道: “绘绘,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得让我们知道对方是谁,要不然怎么安排你们成亲呢?” “姐你不会反对么?” “这是你自己一辈子的大事,我为何要反对,只要那个人值得托付,姐姐也为你高兴啊!” “是…” “赵熠洋?” 左长临淡淡地问出这三个字,沈絮绘眸光闪了闪,薛半谨拧眉。 “赵熠洋?恒王?” “嗯。” “你…我不是告诉过你离他远一点的么?!” “姐,我和洋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他会对你做这种事?明知道这样子会毁了你所有的清誉的,他难道就不能先将你娶过门再…” “洋说过,等姐姐你回来就会上门提亲的,姐你别怪他,他那天,喝多了。”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老实说她对赵熠洋一点好印象都没有,那个人太难捉摸了,和自己这个单纯无害的妹妹比起来简直就是大灰狼与小绵羊,不被生吞活剥才怪! 但是换句话说,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反对也没用。 “唉,既如此,我去找他。” 她站起身,沈絮绘连忙拉住她。 “姐,他…”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我只是去让他早点上门提亲罢了。” 沈絮绘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开心地笑了一下。 “姐姐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有用么?现在都闹出人命来了,孩子是无辜的,还有,我也希望他是真心对你的,你可以得到你自己想要的幸福。” “谢谢姐。” “来人,准备马车。” 左长临让人准备了马车,又让下人取了两件斗篷来给薛半谨和沈絮绘,三个人走到王府门口。 “今日天气不错,王爷,不如我们就走走吧?” 再奢华的马车都有些颠簸,她见刚才沈絮绘只是看见鸡汤都想吐,更何况是马车呢,左长临自然知晓她的心思,点点头。 “绘绘,我们先送你回将军,然后我再去找他。” “嗯。” 沈絮绘脸上带了些许红晕,一只手偷偷放在肚子上,这里面有她和 洋的小宝宝了,不知道洋如果知道后,会不会高兴? 过几日便是除夕了,街上人来人往的都在置办年货,比较热闹,天气也越来越冷。 薛半谨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领口,其实她心里有几分不安,总觉得赵熠洋的那样的人,明明是站在赵熠文那一边的,之前也听说常常和她对着干,又怎会突然跑来喜欢她的妹妹呢?! 赵熠文明显不会让她手中的兵权掌握太久,那么最后这些兵权肯定都是归于赵熠洋手里的,就算赵熠洋现在真的喜欢沈絮绘,赵熠文会轻易答应? “看着路。” 左长临见薛半谨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差点绊到脚下的石头,他连忙出手拉住她。 “嗯。” “唉,那边贴皇榜了。” 这时旁边的小吃摊子上几个吃东西的人的议论声传到他们三个的耳里,薛半谨和左长临对视了一眼,现在贴皇榜做什么? “你指的是不是赐婚的事情?” “对啊,皇上亲自赐婚还昭告天下,这恒王殿下的待遇就是跟其他几位王爷不一样啊!” “那可不是,恒王可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哪能一样呢!” 沈絮绘在听到恒王殿下四个字时,脸色彻底变了,薛半谨也拧眉,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搞出来个赐婚,这赐婚的对象难不成会是自家妹妹? 总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沈絮绘的话,那应该会提前通知才对,那么说来… “绘绘…”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或者洋他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 “赐婚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说不定,说不定是皇上的主意呢,皇上可能没跟他商量。” 薛半谨叹了一口气,朝着小吃摊上的人问道: “几位小哥哥,你们方才说的赐婚,男方是恒王殿下,不知道女方是哪家的千金?” 那几个人没怎么见过薛半谨,自然认不出她的身份,以为只是喜欢凑热闹的。 “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样的人,女的自然也不会是平民百姓,好像是国丈爷的小女儿。” 国丈的女儿?也就是皇后申书芹的妹妹了… “多谢。” 三个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薛半谨觉得有些气愤,便道: “绘绘,走 ,我带你去找他问清楚。” “姐姐,我…” “别怕,如果不去讨个说法的话,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么?!” 左长临倒是冷静得多,蹙眉朝着薛半谨说道: “别动气,注意身子。” “我能不气么?!走,反正恒王府也不远,现在就去!” 她拉着沈絮绘往恒王府的方向走去,左长临跟在她身边,其实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古怪,但是现在分析这些她也听不进去,更何况确实需要一个说法。 他们三个到恒王府门口,门口守卫认识左长临,在看薛半谨的装扮,自然也能猜出她的身份。 “叫赵熠洋出来!” “我家王爷不在府内。” “他去哪里了?” “王爷进宫尚未回来。” “那我们就进去等。” “这…沈将军,您看要不等王爷回来了小的一定禀告他您三位来过,现在还请回吧。” 赵熠洋与将军府和扶陵王府向来不对盘,手底下的人肯定也都知道,碍于身份不能太无礼,但是放人进府是万万不敢的。 “你识相的话最好滚开,谁知道他是不是躲在王府里不敢出来见人!” 薛半谨这句话刚说完,一辆马车便慢慢地停在了王府门口,守卫见状连忙上前。 “启禀王爷,扶陵王与沈将军来访。” 王柏跳下马车掀开车帘,赵熠洋一派悠闲地从马车内出来,看到左长临他们几个倒也没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 “洋。” 沈絮绘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到他面前,赵熠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找我何事?” “我…我听说…” “恒王殿下,我们是来恭贺你大喜的。” 薛半谨阴阳怪气地说道,赵熠洋笑了一下。 “沈将军真是赶早啊,正月十五元宵节,届时沈将军和扶陵王可千万不要迟到了,当然,本王会提前派人送喜 帖的。” 沈絮绘闻言感觉整颗心都揪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洋,你真的要娶国丈家的千金?” 赵熠洋一脸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 “不娶她难道还娶你么?!” 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不稳,薛半谨连忙上前扶住她,然后怒目瞪着赵熠洋。 “赵熠洋,你还是人么!” “沈将军这话是何意?” “你既然不喜欢绘绘,又何必要招惹她,你知不知道她已经…” “姐!” 沈絮绘拉着薛半谨的手臂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一垂眼泪珠便落了下来,薛半谨看了心疼,简直想将赵熠洋碎尸万段。 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赵熠洋手里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脸上有些漫不经心。 “之前与沈二小姐有过一些交集,但也基本都是因为沈将军,毕竟本王与沈将军也算是同僚一场,在军营里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如果因为这个让沈二小姐有所误会的话,本王在此赔罪了。” “你…” 至始至终左长临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蹙眉看了看周围,如果在这里吵下去的话,最终毁的也只不过是沈絮绘的清誉罢了。 “小谨,既然恒王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可是…” “这件事可以以后再慢慢算,你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薛半谨这才发现周围一堆人在看热闹,尽管心里满是怒火也知道不该继续闹下去。 “绘绘,我们回去。” 她伸手拉过沈絮绘往后走,沈絮绘走了几步后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赵熠洋。 “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赵熠洋没有看她,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玉扳指上。 “本王有说过什么么?” “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这句话一出口,周围议论声更大了,一个个脸上除了吃惊外更多的轻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到人家门口来质问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有些轻贱。 沈絮绘就算不看周围也知道他们的表情,但还是执着地又问了一句: “你对我,难道从来没有过一点点心动么?” “呵,原来沈二小姐对本文的误解这么深啊。” “我要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薛半谨怕她情绪太激动会动了胎气,可眼前这样子的情形也没办法随意阻拦。 赵熠洋抬眼看向她,收 起之前的表情。 “没有。” 沈絮绘呆愣了一会,才抬手擦自己脸上的眼泪,但是越擦越多,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一边哭一边笑。 “呵呵,没有…原来没有…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是我傻…” “绘绘,不要为这种人渣哭,根本不值得,我们回家。” “我不哭,有什么好哭的,姐姐,回去。” 她呢喃着转身,但是还没迈出步伐便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绘绘!” 薛半谨吓得连忙伸手抱住她,左长临连忙上前。 “阿临,绘绘她…” “没事,我们先回去再说,来。”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沈絮绘,薛半谨跟着起身,然后跟在他身边往扶陵王府赶去。 他们走后,赵熠洋还是站在原地,王柏在一旁看着,刚才在家王爷在看到沈二小姐倒下去的时候,明明是下意识往前的,但是却生生停住了。 就像是现在,人都走了,他还站在这里也不说话,脸上也没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王爷?” 他忍不住出声唤道,赵熠洋收回目光,让府内走去,王柏让一个守卫将马车牵去后门,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赵熠洋进王府后是朝着前厅的方向去的,半路遇到了管家。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何事?” “国丈府五小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府内上下自然都知晓了自家王爷下个月十五就要迎娶这五小姐过门了,也就等于是未来的王妃,自然不敢怠慢。 赵熠洋闻言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而去,管家见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 “王爷,王爷这五小姐…” “叫她滚!” 赵熠洋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管家自动自发地停住了脚步,很少见自家王爷发这么大的火,这是怎么了? 唉,这一位是王府的正主,一位是未来的女主人,他这个管家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 再说扶陵王府内气氛也不怎么好,原本沉浸在王妃有了身孕的喜悦中,可不知道为何这王爷王妃出门一趟后回来就满身火药味,而这将军府二小姐更是昏迷着被带回来 ☆、第九十六章 既然不想听,那就用做的(求月票) 沈絮绘看着手中的金钗,眼神有些决绝,像是做了一个大决定似的。 “呕…呕~” 突然又开始干呕起来,其实最近时不时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没想到过会怀孕。 待胃里舒服一些后,她有些无力地靠在床柱上,一只手放在腹部,如果她死了,那孩子… 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尽管很伤心,却还是想留下这个宝宝。 “绘绘,醒了?” 薛半谨在院子里听到响动便进屋来瞧瞧,沈絮绘连忙将金钗藏在了枕头底下,抬手擦了擦眼泪。 “嗯。” 左长临没有跟进来,让她们两姐妹好好聊聊。 “绘绘,别多想,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伤心。” “我知道。姐,对不起…”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薛半谨叹了一口气。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赵熠洋那个混蛋!” “你和姑姑明明嘱咐过我不要靠近他的,是我自己蠢,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唉,不怪你,他那样的狐狸,你又怎么防得住,你想过以后怎么办么?孩子…” “姐姐,我能把孩子留下来么?” 薛半谨犹豫了一下,一方面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另一方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你自己决定,如果要留下来就留下来,放心,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沈絮绘扑过去抱住她, “谢谢姐姐。” “傻瓜。” 薛半谨替她拍着背,眼神却有些阴冷,不管赵熠洋接近绘绘的目的是什么,造成现在这样子的结果他都必须付出代价。 是以,为了方便照顾,薛半谨让沈絮绘暂时也搬进了王府里,她现在情绪也不稳定,又有了身孕,留她在将军府内也不放心。 到了除夕这日,薛半谨给将军府里有家室的都放了假,让他们回家团圆,然后没有家人的则来王府一起热闹。 然而下午的时候宫里却来了一道圣旨,点名要她和左长临两人进宫赴宴。 “唉,原以为可以热热闹闹过个新年的,没想到居然还要进宫!” 马车内,薛半谨一脸哀怨地靠在左长临怀里,每次去宫里赴宴都没啥好事,有阴影了。 “今天不许胡闹了。” 想起她前几次赴宴的表现,左长临就有些头疼,薛半谨坐起身控诉道: “什么叫我胡闹?王爷夫君,我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个好不好?!” 左长临失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薛半谨拍掉他的手。 “弄乱头发了。” “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她今日穿的是女装,跟平时的男装不一样,浅蓝色的锦缎小袄,看上去多了几分俏皮清丽。 “你嫌弃我?” “为夫的意思,爱妃的美只需要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说着往前凑过去在她耳畔轻轻地咬了一下,薛半谨想躲开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喂喂喂,到底是谁在胡闹啊?” “许久没亲热,来,尝一口。” “不是你说怀孕头三个月不能那啥的么!” 左长临双眸带着笑意看她, “那啥?” 薛半谨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凶巴巴地道: “你说呢?!” “爱妃,肉不能吃,汤还是可以喝的。” “什么…唔~” 薛半谨没听懂,但还没问出口双唇便被堵住了,左长临慢悠悠地引导着她配合自己,一双手也没闲着,从衣角下摆探了进去。 孕妇的身体比较敏感,三下两下便被勾起了火,她跨坐在他腿上,双手胡乱扯着他的衣裳。 “爱妃。” 左长临有些无奈地出言制止,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 额,差点忘了现在还是在马车上了,真的是…非常的不爽! “都怪你!” “晚上回去补偿你。” 他一脸暧昧地说道,薛半谨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突然张口咬住他下巴,左长临蹙眉,却没有阻止她。 感觉到差不多了,她才松开,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左长临,乐呵道: “啧,王爷今日真是俊美无比。” 尤其是下巴上这个牙印,简直万分瞩目,可以想象待会进宫参加宴会的时候,众人会是怎样的眼光。 “爱妃喜欢就好。” 左长临不以为意,脸上带了几分宠 溺,倒叫薛半谨心里升起了几分愧疚。 “王爷,王妃,到了。” 刘航低声唤道,左长临先出了马车,然后伸手将薛半谨抱了下来。 “我自己能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本王乐意抱着自家媳妇走,谁敢有意见?!” 一句话,让宫门口的守卫都低下了头,怕多看几眼的话待会惹到了扶陵王没啥好果子吃,薛半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囔囔道: “好好的一个王爷非得让你当成了土匪!” “我是土匪,那爱妃是什么?” 他抱着她往宫里走去,周围遇到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纷纷行礼,行礼之后又开始议论去扶陵王与王妃惊天动地感人万分的爱情故事。 “我自然是将军了,等哪里惹我不高兴,就剿了你的土匪窝!” “不用等了,就今晚,爱妃可要努力点。” 左长临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薛半谨这次倒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朵微微变红了一些。 “不正经!” “我若是正经了,爱妃可怎么办,岂不是要夜夜独守空闺?” “好呀,有本事以后都别碰我!” 她这话一出口便红了脸,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呢,而且没控制好声音说的比较响,旁边经过的宫女们听到了都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薛三小姐面子有些挂不住,果然自己每次进皇宫都会丢脸,倒是左长临颇为认真地承认道: “没本事。” “噗~” 她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也顾不上周围有多少人看了,有些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今夜的晚宴设在坤和殿,一直到大殿门口左长临才将她放下来,然后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唉,今日是以王妃身份出席的,她应该可以坐在他身边了,不会和那个笑面虎苏弈坐一块了吧?! “参见皇上,皇后。” 殿内已经有不少人都到齐了,今日说的是家宴,所以来的自然都是嫔妃皇子公主王爷之类的,赵熠文见他们两个来了笑道: “不必多礼,快些入席吧。” “谢皇上。” “这次晚宴是皇后一手操办的,辛苦皇后了。” “皇上此言甚重,此乃妾身的职责所在。” “唉,今夜 是除夕,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也是应该的,也不必拘礼,随意一些便好。” 薛半谨入座后一抬头便看到对面的苏弈正朝着她笑,顿时有些无语,刚才听到说是家宴她还开心了一下,想着苏弈一个丞相应该不会出席,可事实证明,这家伙简直无处不在! “不用理他。” 左长临淡淡地说道,薛半谨点点头,看了看眼前的菜式,觉得油腻腻的没多少胃口,旁边有一碟糕点看上去挺精致的,她伸手去拿,但是还没拿到就被左长临被整碟端走了。 “喂,做什么呢?” 她非常不满,之前是不许她喝酒,怎么现在连糕点都不能吃了啊?! “山楂糕,你有孕在身不能吃。” 听了他的话后,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好吧,既然是事出有因,那么她也没办法抱怨什么了,左长临提起筷子夹了几样比较清淡的放在她面前的碗里。 “不想吃油腻的,就吃这些,回去再让厨房单独给你做。” “嗯。” 周围一些妃嫔见状都满脸羡慕,女人都想嫁个好夫君,这沈将军原本是最受非议的,毕竟身为女子太要强了不好,而且又错过出嫁的年纪,可谁又能想到,现在却这般有福气呢! 对面的赵乐晴有些愤愤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 “长公主可是觉得菜不对胃口?” 她身边的苏弈笑着问道,赵乐晴眼睛都没抬,更别提回应了。 “或者是,人不对胃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公主,你看着对面那两个,如果没有沈兮卓的话,现在坐在左长临身边享受他的宠爱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 赵乐晴原本就是因为看到对面两人恩恩爱爱的样子才生气的,现在听到苏弈提起心里更加郁闷。 “所以说,如果沈兮卓离开了左长临的话,那么长公主岂不就还有机会了?!” 赵乐晴这才看向苏弈。 “沈兮卓怎么可能会自动离开!” “自动离开自然不可能,所以需要旁人推一把了。” “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联合,如何?” 赵乐晴重新看向对面的人,左长临现在正在替沈兮卓挑出她不吃的菜,那样温柔的眼神她从没见到过。 “ 长公主?” “不如何!” 苏弈倒是对她的回答有些诧异。 “为何?” “你喜欢沈兮卓?”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苏弈笑了笑。 “我喜欢谁没关系,你所要关心的是左长临喜欢谁,不是么?!” 赵乐晴又不说话了,苏弈也不急, “长公主可以考虑几日再回复下官。” 其实赵乐晴的心里有些乱,一方面她是真的希望沈兮卓可以离开左长临,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在想,沈兮卓离开后,难道左长临就会喜欢上自己么?! 这个答案,她不确定。 “你看看这个咸肉炖笋,笋这么老,咬都咬崩了,难吃死了!” 薛半谨一脸嫌弃地抱怨道,抱怨完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发现整个大殿内的人都看着她。 原本她这句话声音是不大的,周围都在议论的时候是不怎么听得见的,可偏偏现在就是突然安静下来了,她有些不清楚发生何事了,这时只见赵熠洋已经走到赵熠文面前了。 “臣弟见过皇兄。” “十弟来了,快些入座。” “呵呵,恒王来的这般迟,得罚酒,圣上,您说对不对?” 申书芹笑着打趣道,赵熠文点头。 “皇后说的没错,老十,要罚酒三杯。” 赵熠洋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闻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满上,就真的这样子先干了三杯。 “这下皇嫂满意了?” “恒王果真性情中人,怪不得总是听说哪家女子又对恒王一见倾心了,婧儿,你往后可得努力了。” 申书芹朝坐在赵熠洋身边的申采婧说道,申采婧闻言有些脸红。 “姐姐惯会取笑我,熠洋他风采过人,爱慕他的女子多也是应该的,婧儿能陪在他身边已是福气,万不敢奢求太多。” 她这话说的落落大方,周围的人听了都点头称赞她贤良淑德,可这时却听赵熠洋没什么温度地开口: “五小姐,先不说你还未嫁进我恒王府,就算过了下月十五你成了恒王妃,也还是得唤我一声王爷的。” 言外之意是,熠洋两个字,不是你能喊的!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 间有些冷场,申采婧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薛半谨虽然现在很讨厌赵熠洋,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后还是忍不住想要乐呵,想来嫁给赵熠洋这样的人,也真是悲催。 “好了,今晚是除夕家宴,你们的亲事之后再说也不迟,对了,方才沈爱卿似乎对今晚的菜颇有微词?” 额,薛半谨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唉,就知道每次来宫里参加宴席都会出糗。 “其实微臣只不过…只不过是…” “皇上,一般对于孕妇来讲,胃口是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想必这点皇后肯定深有体会。” 左长临开口解围道,申书芹笑了笑。 “扶陵王所言甚是,当初本宫怀菱花公主的时候就专挑平日里不爱吃的东西吃,着实怪得很。” 申书芹说着还朝右下方坐在那里专心吃东西的菱花公主看了看,薛半谨顺着目光看去,菱花公主看上去也不过十岁左右,却已是个美人胚子了。 “扶陵王和王妃不仅恩爱,还很有情趣呢。”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妃子,说话的同时还指了指下颚,薛半谨不认识,但是也明白这个人指的是左长临下巴上的牙印。 周围众人先前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想笑了,现在终是忍不住了。 “真是羡煞旁人啊!” “就是。” 薛半谨一脸莫名其妙,不就是个牙印子么,有这么好笑么?!她抬头看了看左长临,他倒没什么感觉,还是自顾自帮她布菜。 见大家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朝着左长临偷偷吐了个舌头,刚才又差点丢脸,好险! 左长临有些无奈地笑笑。 跟之前的宴会流程大同小异,期间左景白还偷跑到他们这桌来跟他们一起吃了。 用过晚膳后,赵熠文又带着一行人到了御花园里,太监们早已准备好了烟火,看着满天的火花,薛半谨有些感慨,这可是她到一百年前的第一个除夕夜,居然跟这么一大群不喜欢的人一起过了! 左长临替她将斗篷拢紧一些,她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还好,至少身边还有阿临和小白兔陪着! 他们三个从宫里出来回到王府的时候,府内的人都还没休息,薛半谨之前没吃过瘾,便囔囔着要和大家吃宵夜。 除夕夜有守岁之说,但是因为她和沈絮绘现在都有孕在身 ,所以没被批准一起守岁,用过宵夜后聊了会天就被逼着回房休息了。 “阿临,你不是说晚上继续的么?!” 某人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继续什么?” 左长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抬眼见某人正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吃不到肉喝汤呀!” 她很好心地提醒着,左长临失笑,他家爱妃果然与众不同。薛半谨凑上前去在他下巴上的牙印处亲了亲。 “不可以那啥,那亲亲总可以吧?!” 左长临翻身将她虚压在身下,不敢真的碰到她,低头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慢慢往下经过眼睛、鼻梁最后来到耳畔。 “这里呢?” 薛半谨有些不满地努了努嘴,别光顾着亲其他地方呀,这里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想要么?” 听到某位王爷用这种挑衅地口吻说这样的话时,她就知道接下去肯定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不要!” “当真不要?” 他的手顺着她腰际慢慢往下,薛半谨觉得他手经过的地方都有些发烫。 “你给我下药了?” “想什么呢,你有孕在身,怎么可以用那些药,想用也得等到宝宝出生以后。”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很想用么?!” 左长临还真的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然后认真地点点头。 “像!” “像个鬼!” 这家伙歪曲事实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有这么漂亮的鬼么?” 左长临的语调仍旧很稳妥,但是薛半谨却早已气喘吁吁,看上去有些隐忍。 “手拿开!” “不是爱妃要继续的么?!” “我后悔了!” “可惜啊,为夫这里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他说完便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薛半谨配合地张开檀口任他进入。 “唔…王爷,你这样乱来,待会如何收场?” 她可记得某人说过,前三个月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自己是大夫应该更懂得分寸吧?! “方法多的是,爱妃想听么?! ” “不想。” 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不想听,那就用做的。” 他带着她的手慢慢往下移,一点一点地引导着她,薛三小姐在明白过来是啥办法后,脸上有些发烫。 “还有更多的,爱妃要一一尝试一下么?” “王爷,我还是想问你,之前没有女人的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爱妃更要好好补偿我。” 简直没脸没皮! “爱妃不是想守岁么?那今晚我们就到天亮。” 他的吻继续落下,顺着唇角往下滑,薛半谨欲哭无泪,她说的守岁指的不是这样的啊!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的话,她肯定刚才就选择乖乖睡觉了,这简直,挖了个坑自己跳! 接下去几日,大街小巷都沉浸在春节的热闹气氛中,扶陵王府内众人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伺候好两位有孕的主子,期待着增添新成员。 “姐姐。” 沈絮绘这几日的情绪看上去好多了,薛半谨也放心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怎么了?” “我想出去买些东西。” “买什么?” “早上跟厨房王婶聊了几句,她说可以趁着现在行动还方便的时候自己亲手替宝宝缝制一些小衣裳小鞋子之类的,我也想试试。” “……” 薛三小姐闻言有些惆怅,绣花做衣裳这类女红,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边,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宝宝啊,娘亲对不起你! “姐姐?” “啊,好,我陪你去买。” “嗯。” 只是上街去逛逛而已,薛半谨也没吩咐马车,带了个月香和一个随从,四个人直接上了街。 当然,这是左长临不在府中,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现在简直管得比她老爹都严! 他们在街上随意逛了逛,然后便到了衣裳铺子里,挑选了有些适合小孩子用的布料,买好之后由那个随从拿着。 “难道今天左长临不在府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继续逛逛吧。” “好。” 现在街上热闹的很, 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到处都透着浓浓的过节气息。 “滚滚滚,别挡在门前!” 忽然一个人被推到了大街中间,刚好挡在了薛半谨他们面前,沈絮绘被吓了一跳,薛半谨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 “陈大夫,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那男子不死心还想上前,但是被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就你这穷酸样,快得了吧,赶紧回去,看了就晦气!” 薛半谨拧眉,抬头看了看这家铺子,是间医馆,怎么里面的人态度这般差,还有谁敢来看病啊! “这位小哥,你是想看病?”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男子闻言转身看向她,待见到沈絮绘的时候却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开心地道: “姑娘,是你啊!” 沈絮绘仔细看了一下,才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你是…谭修?” “对,姑娘你还记得我。” “绘绘,你们认识?” “上次在街上遇到一位大娘崴了脚,我便送她回去了,刚好就是他娘亲。” 说到这,不免又想起了赵熠洋,之前还是和他一起送谭婶回去的呢,可现在却… “你方才是去药店替你父亲抓药么?” 她记得上次谭婶就是说替家里那位抓药来着,谭修叹了一口气,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摇摇头。 “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什么?怎么会…” “他的病虽然不严重,可我家中没办法很好地替他找大夫医治,之前拖了很久,都怪我没用。” 薛半谨见眼前的男子眉目清明,身上透着几分书生气,不像是什么坏人,便问道: “那你刚才是想进医馆做什么?” “我想学医术,将来做个大夫,可惜我没有银子交学费,所以他们不肯收我。” 沈絮绘说道: “我看这家医馆里的人凶得很,你比如换一家试试?” “没用的,这几日我已经将城内大大小小的医馆都问过了,唉,我还是自己研习吧。” “小子,你真的想当大夫?” 刚才还是小哥,现在改口叫了小子,在别人听来似乎是更加无礼了,但其实真正了解她的人便能知道,她这是在拉近关系了。 ☆、第九十七章 爱妃本事大得很(求月票) 出来是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谭修,变成了五个人,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累。 “沈将军,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这般好相处,以前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你的大名,本以为…” “本以为是很难伺候的人?” 谭修有些尴尬地笑笑, “算你运气好,我姐姐以前可凶了!” 沈絮绘难得开心一些,薛半谨觉得她倒是有几分回到以前的感觉了,看来将谭修带回来是正确的选择。 “绘绘,那边有卖零嘴的,我们去看看吧?” 左长临倒是在府里准备了一些酸梅干之类的,但是看到前面小摊子上有很多品种,又想去自己看看。 “好啊。” 他们几个走到小摊子面前,摊主立马眉开眼笑地招呼着,摊子上小零嘴很多,薛半谨仔细看了看,却无意间瞥见旁边巷子里有人影一晃而过。 她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快步上前到巷子口往里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男子肩上扛着一个女子,飞上墙离开了。 “姐姐,怎么了?” “沈将军?”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人肩上扛着的人似乎有点像… “没事,我忽然想起有点事要办,绘绘,你先带谭修回王府。” “姐姐要去做什么?” “别管了,来不及解释,你们四个先回去!” 她说完便直接跑进箱子里,然后踩着旁边的垃圾篓子直接飞身上了矮墙,然后踩上屋檐,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了。 “姐姐有孕在身呢,怎么可以这般飞来飞去呢!” 沈絮绘有些担心,但是他们几个都不会武功,所以也没办法跟上去。 “不如我们赶紧回去告诉王爷一声?” “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话说今日左长临为何不在府里,其实只不过是来凝笑楼了而已,之前离开的时候薛凝笑受了伤,回来后一直忙东忙西的也没机会见,今日才有空来问问调查进度。 “当日是何人伤你的,不会过了这么久还没查出来吧?” 他靠在厢房窗户边,现在天气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估计快下雪了,年前居然都没下雪。 “伤我的无非就是不想我继续调查五年前的事情呗。” “结果呢?你是 不是当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他们才急着杀你灭口?!” 之前替他治疗的时候问他,就一直支支吾吾的,总觉得隐瞒了什么。 “长临,有件事我想了这许久,觉得还是应该要让你知道一下。” 难得在薛凝笑脸上看到这般认真的表情,左长临心里知晓他接下去要说的想必很重要。 “你说。” “之前你不是怀疑沈兮卓跟歧弦谷的灭门有关联么?我查过了,确实有关系。” 左长临闻言并不惊讶。 “可我见你现在跟她的感情,似乎并不像是在做戏啊,长临,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是又如何?” “可她五年前…” “这个不重要。” “不重要?” 薛凝笑有些不解,左长临这五年来为了调查处五年前的凶手费劲了心思,可现在却说不重要? “就算真的是沈兮卓干的也没什么,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长临,我有点听糊涂了,你指的是她失忆了么?” “怎么跟你说呢,真正的沈兮卓其实当时就死了,在葬礼上醒过来的时候这个,灵魂是从一百年后过来的。” 薛凝笑有些无语地看着左长临,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确定你现在清醒着?” “她是你薛家的后人。” “……” 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消化这些消息,他拧着眉头想了好久,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跟听故事似的。 “虽然听上去很奇幻,但我相信是真的,算起来她应该喊你一声太爷爷了。” 薛凝笑回想起当初在王府演武场第一次正式跟薛半谨见面时她说的那句‘原来你就是薛凝笑’,听上去似乎是有些怪怪的,还有之前在凝笑楼里围攻那次她使出的薛家剑,难道是真的? “不过这件事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所以你要保密,我在等她自己告诉我。” “好,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挺亲切的,没想到居然算是一家人,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你有没有想过,沈兮卓当初是站在赵熠文那边的,如果说沈兮卓参与了歧弦谷灭门之案的话,那么她是受谁指使呢?” 薛凝笑这话一出,左长临的脸色 便彻底变了。 “当然,这些还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我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 左长临放在窗柩上的手渐渐握紧。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五年前所谓的月王谋反追杀赵熠文,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赵熠文的片面之词,可惜我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死无对证了。” “唉,如果这整件事最终都是赵熠文一手策划的话,那他简直太禽兽不如了,但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沈兮卓为何要帮他呢?” “如果是以将军之位作为交换条件呢?” “对了,先帝顾忌她的女子身份一直不肯封她为将军,如果赵熠文那个时候答应她登基之后封其为将军的话,那么两个人联手就很有可能。” “或许不止两个,苏弈呢?他当时可是从礼部尚书一下子跃为丞相呢!” “苏弈,但是苏弈跟赵熠文还有沈兮卓三个人的关系,我是真看不懂,你说他们三个是联手的吧,可赵熠文又有些忌惮苏弈和沈兮卓,沈兮卓与苏弈表面上看又势同水火,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现在这一切都是猜测,到底真相如何,还是得看证据。” “你放心,凝笑楼里消息是最齐全的,我也会加派人手,一定尽快查出来。” “嗯。” 左长临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现在还是白天,所以凝笑楼门口没什么人,对门一间名为‘春满苑’的也是大门紧闭。 “这个春满苑是何时出现的?” 他记得之前似乎并不存在啊,明明应该是个酒楼,可现在匾额换了,看起来倒有点像是… “就一个月前突然出现的,酒楼倒闭了,现在被卖给其他人了。” 说起这个薛凝笑似乎有些头疼,皇城中人都知晓凝笑楼是最大的青楼,可现在居然有人在凝笑楼对面又开了一间青楼,摆明了是叫板。 “幕后是谁?” “暂时还未查出来,不过这一个月观察下来可得出,手段不错,已经抢走了不少生意了。” “看来是冲着凝笑楼而来的,我觉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左长临忽然愣住了,薛凝笑有些疑惑。 “你觉得什么?” 左长临忽然站起身,刚才春满苑旁边的巷子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他觉得自己没看错的话,那就是薛半 谨! “我先走了。” “怎么了…喂!” 薛凝笑还没问完就见左长临双手撑着窗柩直接翻了下去,额,这可是三楼而且下面就是大街人来人往的,就不能低调一点么?! 话说他到底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薛半谨偷偷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一路到了这座宅院,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但是对面她却熟悉得很,凝笑楼!要不是眼前有急事的话她真想进去看看。 但是眼前这座是什么楼? 悄悄翻墙进了后院,总觉得这里的布置似乎也有些不寻常。 “这可是好货色!” 楼上穿上交谈的声音,她放轻脚步飞身上屋顶上,然后蹲下轻轻地掀开一块瓦往下看去。 只见里面有五个人,一个看上去浓妆艳抹的妇人,还有三个男人,另外被随意扔在软塌上的女子就是他刚才扛着的,薛半谨仔细看了看,果真是赵乐晴! 原来她刚才没看错,可是堂堂长公主怎么会被掳来这里呢?! “长得倒是还可以,哪里弄来的?” “春娘,这是我妹子,老子现在没钱用了欠了赌债,所以妹子就归你了,反正一口价两百两,你看如何?” 春娘似乎有些犹豫,薛半谨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也是间青楼,怎么还有人敢在凝笑楼对面开青楼的呀,这简直是找死! 而且,若是赵乐晴醒过来发现自己才卖了两百两,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行,成交吧。” 春娘自怀中取了两张一百娘的银票给男子,这时薛半谨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正准备抬头看的时候便被捂住了嘴巴。 “是我。” 低低沉沉的两个字,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薛半谨放下心来,左长临才慢慢松开手。 “你怎么来了?” 她轻声问道,左长临眯着眼睛带了几分危险地看着她,薛半谨觉得某人似乎有些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 “出来了,别让他走!”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那个男子一脸开心地看着手中的银票走出来,等男子走到楼下院子里的时候,左长临自手中射出一枚银针,准确地刺中了男子的后颈。 只见那男子双腿一软,瞬间倒地不醒了,薛半谨朝着左长临竖了两个大拇指。 “赵乐晴在里面。” 她用口型说道,左长临蹙眉,然后两人往下看去,春娘给身边的壮汉甲使了个眼色,壮汉甲就从桌上拿了杯水走到赵乐晴面前泼在了她脸上。 “啊…” 赵乐晴被吓醒了,有些迷茫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茶水。 “这里是哪里?” 她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面前站着三个人。 “你们是谁?” 她记得自己刚才出宫想去扶陵王府,但是身后跟着小太监总是劝她回宫,她觉得就将太监赶跑了,可自己没走了几步,便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呦,性子还挺辣,不错,最近有几位爷是专门点名要辣的!” 赵乐晴拧眉,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她站起身想走,但是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双腿发软,直接又坐回了软塌上。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哈哈哈,哪里需要吃什么,我这春满苑里自然都是有用的东西。” 赵乐晴心里有些慌,但是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接下去要替我赚多少钱,你哥哥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我可是花了两百两,所以你得给我十倍二十倍地赚回来!” “什么哥哥?” “少装傻了,给她准备身衣裳,然后叫几个人替她化个妆,今晚就接客!” 听到接客两个字,赵乐晴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青楼。 “放肆,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当朝圣上最小的妹妹,我是长公主,你们想活命的最好快些放了我,否则…” “呦,什么?长公主?挺会想啊,也好,刚好给那些大爷们多点乐子!” 壮汉乙拿了套衣裳过来,然后两个人上前就要扒她衣裳。 “啊,放开我,不要碰我,本公主要杀了你们!” 她大叫道,但是身上全一点力气都没有,袖子很快被撕掉了,她有些想哭。 “救命啊,走开,不要碰我!” “喂喂喂,我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看戏?” 薛半谨有些疑惑地问道,左长临原本是想趁机找出这春满苑幕后的老板的,但是看样子似乎不会现身,他直接一张击碎了身边的瓦片。 砰地一声,下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一 些碎瓦片直接掉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什么人?” 左长临左手搂着薛半谨,直接飞身进到厢房内,赵乐晴见是他们两个,瞬间喜了。 “长临哥哥。” 薛半谨有些不满地拧眉,长临哥哥长临哥哥,每次都叫得这么亲热,要知道这次先发现你的人可是我薛半谨啊! “买卖人口逼良为娼,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左长临的声音听不出喜悦,春娘见有人来捣乱,而且还是这个丫头认识的人,有些不悦。 “她可是我花了钱买下来的,你们若是想带走的话,交出两千两便可以!” “呵,你这婆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方才明明看到那个人只收了你两百两!”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们若是拿不出两千两的话,就滚蛋!” “怎么个滚法?来来来,你给小爷示范一遍!” 春娘见这两个人似乎存心捣乱,便示意身边两个壮汉直接上。 “去边上好好待着。” 左长临将薛半谨待到旁边命令道,然后上前对付那两个壮汉,这两人虽然块头大,但是动作迟缓,一看就不是什么练家子,薛半谨确定左长临应该很容易就能解决掉,所以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那春娘见左长临挺能打的,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然后眼睛瞟到梳妆台上又把剪刀,便走过来拿起来,然后跑到赵乐晴面前,准备刺她一下以便威胁他们两个。 “长临哥哥救我!” 赵乐晴没力气躲避,吓得大喊出声,薛半谨说时迟那时快,直接一个闪身上千用末阶剑挡住了剪刀,然后一运功直接一剑拍在了春娘心口处。 “啊…” 春娘被震得往后摔去,摔在了床边,剪刀掉落下来刺入了她手背中。 “啊疼死我了…” 她惨叫出声,薛半谨勾嘴一笑。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然后垂眼看了看靠在软塌上的赵乐晴,袖子被撕掉了一只,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狼狈,她叹了一口气,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动作轻柔地替她披上。 赵乐晴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似乎没料到她居然会这么做,甚至都没想过刚才她会冲过来帮她把剪刀挡掉。 “看啥看?是不是觉得我比他好, 所以爱上我了?” 薛三小姐痞痞地说道,说完还笑了一下,嘴角的小虎牙格外醒目,赵乐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时左长临那边也都解决了。 “你是怎么回事?” 左长临的态度没有薛半谨这么好,他本来就对这个长公主没啥好感,赵乐晴有些委屈。 “我也不知道,出来没走几步就被打晕了,不知道是哪个混蛋!” “你出宫没护卫?” “我今天没带。” “长公主,你放心吧,那个混蛋已经晕在外面院子里了,随你处置,不过你要先回宫么?” “可我没力气。” 她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左长临,心里还是有些期待他能说出抱她回去之类的话的,可惜啊妾有意郎无情,某位王爷只是在那两个壮汉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走到赵乐晴面前,打开瓶盖放到她鼻翼下,赵乐晴闻了闻,便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回来了。 “她是中了什么药?” “房间内的熏香有问题。” “那为何我没事?” 左长临自己懂医术,这些小熏香之类的肯定对他没影响,但是她自己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啊,左长临微微一扬下巴,薛半谨抬头看去。 对了,他方才下来之前直接一掌将屋顶拍了个大洞,所以屋内的熏香已经基本外泄了。 赵乐晴恢复力气后站起身,自己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走吧。” “唉,我送她回宫吧,你通知府衙的人过来将他们抄了!” “不用,我让薛凝笑去通知便是。” 也对,薛凝笑就在对面,而且抄了这间春满苑,对他的凝笑楼来说简直百利而无一害,他肯定很乐意跑腿。 他们三人出了春满苑,左长临跟薛凝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她们两个往宫门方向而去。 天气有些寒冷,吹着冷风,薛半谨身上的斗篷给了赵乐晴,所以被风一吹有些怕冷地缩了缩脖子,一旁的左长临见状蹙眉,解了自己最外面的外衫替她披上。 “我没事。” “脸这么冰还说没事。” “可你…” “无妨,我有内力护体。” “我也有内力啊!” 左长临眯 眼,薛半谨连忙改口。 “多谢夫君体贴。”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一旁的赵乐晴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一时间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皇宫离得不是很远,没多会儿便走到了,守卫连忙行礼。 “好了,我们送到这里,你自己可以回去吧?” 进了皇宫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左长临马上要下雪了,待会冻坏了身边的人。 “嗯。” 赵乐晴点了点头,看向薛半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薛半谨咧嘴一笑。 “不用谢。” 赵乐晴一噎,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好了,该回去了,然后你最好想清楚如何交代,为何会只身一人到了春满苑!” 刚才的情况还好他跟着,要不然她一个人要对付那两个壮汉,换做以前可能还能应付,可现在有了身孕,怎么可能打打杀杀,偏生她还在屋顶上窜来窜去。 而且刚才是因为解决得快没惊动其他人,要不然更难搞! “其实我…” “编好了借口再说!” 她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心里想着这次大概是真惹他生气了,唉,救了别人害了自己,想来以后的生活肯定更加没自由了! 走进宫门的赵乐晴忍不住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只能看到他们两个的背影,而且越来越远。 “长公主大冷天的站在这里是在欣赏什么美景呢?” 慢悠悠的声音自身边响起,赵乐晴往旁边看去,只见苏弈正从里面走出来。 “本公主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苏弈闻言也不生气,脸上永远堆着笑容。 “火气不小,怎么?看到他们两个亲亲我我,觉得心里气愤?” 赵乐晴懒得理他,准备离开,苏弈又开口道: “你喜欢左长临这么多年了,可他正眼瞧过你么?现在还对沈兮卓这般宠爱有加温柔体贴,你看了心里当真不妒忌?” 不妒忌?怎么可能不妒忌呢,她当然希望左长临爱的人是她! “长公主你身份尊贵,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下官还是那句话,我们联手,拆散他们,然后左长临 归你。” 赵乐晴闻言笑了一下。 “呵,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如何!”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我是沈兮卓的话,在长临哥哥和你之间,也肯定会选择前者的,既然她选择前者,那凭你又要如何拆散他们呢!” “这个长公主无须担心,只要…” “得了吧,就算真的拆散了他们,长临哥哥也未必会喜欢我,之前我纠缠他那么多年,那时候他身边并没有沈兮卓,所以沈兮卓存在与否跟他喜不喜欢我没什么关系。” 苏弈没回应,赵乐晴继续道: “他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再让他讨厌我。” 她说完后便往前走去,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弈。 “我突然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所以苏丞相,你也趁早死心吧!” 待赵乐晴走后,苏弈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沈兮卓啊沈兮卓,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的,这才短短几日,竟然就让这位刁蛮任性非左长临不嫁的长公主对她改观了! 回想起沈兮卓失忆后与他对话的表现来说,呵,确实有点意思。 扶陵王府内,丫鬟和家丁都一头雾水,王爷和王妃明明不是一起出门的,最后却是一道回来的,这倒也没什么,可为何自家王爷脸色会这么臭呢? 而且王妃跟在后头明显的一脸讨好,有些好奇,今日王妃做了啥惹得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姐姐,你可算回来…” “哎呀绘绘,我暂时没空说话,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啊!” 薛半谨匆匆忙忙进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门,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动人一些。 “嘿嘿,夫君,你走得这般快做什么,也不等等我。” 左长临轻飘飘地斜了她一眼。 “爱妃本事大得很,飞檐走壁的,又怎么会跟不上呢!” 额,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啊,她这一路都道过好几次歉了,小心眼! “我说过了,我真的是觉得那人扛着的像赵乐晴才跟上去的。” “那你跟上去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 她确实没想过,因为之前随性惯了,总是会忘记现在自己已 ☆、第九十八章 寝不语?是谁晚上说不正经的话?! 既然这支飞镖特意射在了她面前,那么也就是说应该是给她的,沈絮绘弯腰捡起来,上面有一张纸条,打开后只见写着: “明日申时,醉香阁门口见,你一个人来,洋。” 看到署名时,沈絮绘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了一下地疼,是他么?他不是说从没爱过么?不是就要娶申五小姐了么?又为何,还要找她呢?! “绘绘。” 薛半谨出来准备用膳,看到沈絮绘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喊了一声。 沈絮绘闻言连忙将手中的匕首和纸条收进怀里,然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情绪,才转身。 “姐姐。” “马上开饭了,在这干嘛呢?” “我…啊,我在看谭修他在研究什么。” 一旁研究药草的谭修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连忙起身,然后走到她们这边来。 “我看这院子里好多草药,前段时间看医书的时候有些看到过,貌似都是很珍稀的。” “哦,那些都是左长临种的,我也不懂。” “医仙世家的果真不一般。” “他就是你刚才说的人?!” 左长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谭修见他原本是想行礼的,但是却被薛半谨给拦住了。 “别整那些礼数了。” 她转向左长临说道: “对啊,这个小伙子我瞧着不错,他想学医可是没人肯收,王爷夫君,你看看能不能看得上眼?” 左长临打量了一番谭修,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药草园。 “认识几种?” 谭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才道: “其实我就在医书上见过到泫灵花和仙草姑子,还有那个红叶子的是不是香荀草?” “没学过?” “不曾,只是家父之前病重,所以我自己找了一些医书看过。” 左长临点点头,然后拉着薛半谨往膳厅而去,谭修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扶陵王这是同意收他为徒了呢还是没同意呢?! 薛半谨边走边往回看, “还不过来一道吃饭去!” “先去用膳吧。” 沈絮绘也说道,然后她领着谭修去膳厅。 “小白兔不在府里就安 静好多。” 一般左景白如果在的话,吃饭的时候总爱说话,所以看上去要热闹许多,可惜左景白这家伙三天两头被太后逮进宫。 “食不言,寝不语。” 薛半谨一个人瞎念叨,左长临给她夹的菜她也顾不上吃,所以他忍不住提醒道,谁知薛三小姐闻言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寝不语?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说那么多不正经的话!” “……” “噗…” 周围传来一些低笑声,左长临有些无奈地看着笑得一脸欢快的某人,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沈絮绘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怀中的纸条,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姐姐说一声,更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 晚膳快结束时,刘航捧着一堆书籍走到左长临身边,左长临朝着对面的谭修使了个眼色,刘航便将书籍都放在了谭修的面前。 谭修瞥了一眼便移不开了,有些开心地拿起一本翻了翻。 “这些医书可是买都买不到的珍本!” 左长临舀了一小碗排骨汤放到薛半谨面前,示意她喝完,薛半谨噘了噘嘴,心里腹诽给汤还不如给酒! 啊,好想大口喝酒啊! “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抽查,三条以上答不出来就不用学了。” 谭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呢,连忙应声,这么说来就等于是收下他了么?! “我可帮你找了个好徒弟,你要如何谢我呀?” “好不好还未可知呢!” “王爷,王妃,我一定努力学!” “噗,你怎么还叫王爷呀?” 谭修有些激动,然后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膳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清楚这是怎么了。 然后在看到旁边小桌上的茶水后开心了一下,跑过去倒了一杯,走到左长临面前就跪下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噗,敢情这是拜师呢!看上去书呆子一个,没想到还挺机灵的呢! 左长临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算是应下了,薛半谨在一旁抿嘴笑,这么好的医术,失传的话多可惜啊,要好好发扬光大才对啊! 薛半谨原本是让谭修带着他母亲住到王府来的,可他死活不愿意,她也就没再勉强了。 王爷收了个徒弟这件事不一会儿便在王府内传开了,一个个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物能让王爷亲自收下,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想看看这个谭修是有三头呢还是六臂呢! 是以当天,谭修着实被王府里的家丁丫鬟的热情给吓到了,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啊! 第二日的时候,一夜没睡安稳的沈絮绘更加坐立不安了,她纠结了一晚上,虽然明知道不该出去见他的,但心里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或许,或许他回心转意了呢…或许他之所以要娶申家五小姐,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呢… 按照左长临的吩咐,薛半谨用过午膳后一会儿是要午休的,沈絮绘便趁着她午休的时候,想要偷偷出府。 “沈二小姐,您不能独自出门的,要不然王妃醒过来会怪罪奴婢的。” 文香这段时间被指派过来服侍沈絮绘,见她要出门肯定是要拦住的。 “我就回一趟将军府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要不,您告诉奴婢要拿什么,奴婢去替您拿吧?” “我收起来的东西下人都不知道的,你去了也没用。” “那也得跟王妃说一声。” “不行!” 沈絮绘急急出口,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激动,连忙在一脸疑惑的文香面前改了口。 “姐姐她刚睡着,我不想吵醒她。” “那您好歹让奴婢跟着啊!” 看来想自己一个人出门是不太可能了,让文香跟着总好过让姐姐知道,姐姐肯定不会同意她出门去见洋的。 “那我们走吧。” “是,要准备马车么?” “不用,慢慢走。” 她带着文香出了王府,索性醉香阁跟将军府是顺路的,所以也看不出什么,每靠近一些,她心里就紧张一点。 天气有些阴冷,今年冬天虽然没下雪,但是总觉得比以往都要冷。 “我们最好赶在王妃醒过来之前回去,要不然王妃肯定会担心的。” 文香跟在她身边碎碎念,沈絮绘只是点点头,感觉心跳得厉害,她甚至在想,如果待会赵熠洋真的回心转意了,那么知道她有了身孕后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远远地便看到了醉香阁,这是皇城内最出名的酒楼,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可是沈絮绘并没有看到赵 熠洋的身影。 她停下了脚步,一旁的文香有些疑惑。 “沈二小姐,怎么了?” “有些累了,歇一歇。” “哦,那要进去坐一会儿么?” “不用…啊…” “小心。” 一个小孩子从她们身边跑过,撞了沈絮绘一下,好在力道也不大,所以没事。 “这小孩怎么走路呢!” “我没事,小孩子难免闹腾,对了,文香,我忽然有些口渴,你去那边给我买几个梨来好么?” 文香转身看了看不远处有个卖梨的摊子。 “好,那沈二小姐您站在这等奴婢,奴婢马上就回来。” “好。” 待文香走后,沈絮绘才有些紧张地摊开手掌,这是刚才那个小孩子塞到她手里的一张小纸条,打开后一颗心微颤,他在那里等她么? 她朝着对面的巷子走过去,可刚走到巷子口便被人喊住了。 “一代战神沈兮卓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沈絮绘停下看向身边的黄衫女子,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这个人啊! “你是?” “你跟熠洋的事情我都知晓了。” 她这么淡淡的一句却让沈絮绘下意识退了一步,熠洋…她喊得这般亲热,想必是和他关系不一般的人,而最近听得最多的,无非就是… “你是申五小姐?” 申采婧笑了一下,虽然没承认但是却也没有否认,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絮绘。 “沈二小姐果真冰雪聪明,可是如果借着这点小聪明就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沈絮绘沉下脸,看来今日也不是赵熠洋约她出来的了,可能她怎么知晓自己和赵熠洋之间的事情呢?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熠洋没出现?” “五小姐约的我,洋又怎会出现。” “洋?呵哈哈哈,叫得还真是亲热啊,沈二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倒是不知廉耻得很呐!” 其实沈絮绘倒不是故意要刺激她的,只不过之前喊习惯了,一时之间改口有些难,况且她也没兴趣跟眼前这个人在这里争吵什么。 “五小姐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 “沈絮绘,你如果还有点 羞耻心的话,最好以后离熠洋远远的,否则…” “五小姐怕是误会了,我和他…反正你下个月十五便要成为恒王妃了,又担心这些做什么呢!” 她原本想说她和他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却还是说不出口,或许从始至终她都还对他抱着一些希望吧。 “哼,我是要与他成亲了,可是放着你这样一个成天只知道勾引男人的人觊觎着他,我又要如何放心呢!” 申采婧的话越说越难听,沈絮绘也有些不高兴了,看着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根本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看来今日出来赴约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对,他都说了没爱过,又怎会突然回心转意呢! “那你想怎样?” 申采婧围着她走了一圈,然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你肚子里的孽种消失!” 沈絮绘闻言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覆上肚子,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熠洋是不喜欢你,可难保你以后不会拿孽种来威胁他,又或者他会看在孽种的份上勉强让你进府当个小的,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我都要一一根除!” “孩子是我的,与他无关。” “沈二小姐既然可以未出阁就与男人私通有孕,可见水性杨花得很,所以这孩子也未必就是熠洋的,可是,我申采婧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眸中闪过一道杀机。 “所以,我不会让孽种出世!” 沈絮绘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身就想离开,但是却被申采婧给拽住了,只听她忽然大声喊道: “沈二小姐,我不知道你以前与熠洋有何瓜葛,可是我与他的亲事是御旨赐婚的,就算你求我也没用。” 她这一吼,周围的路人都纷纷围聚了过来,沈絮绘挣扎着想离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应该我求了放过我才对,如果熠洋真的爱你的话,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们,可这件事得熠洋亲口告诉我我才会相信,你一面之词就让我去求皇上收回圣旨,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申采婧你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她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抹黑她么? “你放心,若熠洋要娶你做小,我不会阻拦的,甚至当平妻都可以。” 路人的议论声渐渐地多起来了,沈絮绘有些急,可这时却见申采婧一把匕首自申采婧的袖间滑出。 “我说过,孽种不能留!” 她在沈絮绘耳边轻声说道,沈絮绘感觉整颗心都慌了起来,拼命挣扎。 “你想…” “沈二小姐我都这般说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呢,你难道真的想杀了我么?来人啊,救命啊…” 她这么说着却假装没站稳,拽着沈絮绘重重地旁边巷子的墙壁上撞去。 “啊…” 就在撞上墙的时候,沈絮绘能够明显感受到申采婧拉着她的手握在了匕首上。 她以为申采婧是想刺她,但是出乎意料的时候,申采婧却忽然朝着她撞上来,所以沈絮绘是亲眼看着匕首刺入申采婧腹中的。 “额…你…” 她闷哼一声,然后将沈絮绘往旁边推开,刚才匕首是沈絮绘握着的,这一推,匕首自然被拔了出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 “啊…” 沈絮绘摔在了地上,这时却听到周围有些骚动。 “沈二小姐杀人啦…” “好多血啊…” 她一惊,看向摔在对面的申采婧,只见她身上的黄杉被血染湿了一块,表情很是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略带严厉的声音传来,沈絮绘一颤,抬头望去,只见自己这几日心心念念的人现在正站在她面前。 “这个沈二小姐胆子也真大。” “就是啊,上次在恒王府门口说那些不知羞耻的话,现在又跑来纠缠申五小姐,甚至还行凶!” “就是啊,沈将军怎会有这样的妹妹!”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赵熠洋看向沈絮绘手中的匕首,眉宇紧锁,沈絮绘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握着带血的匕首,慌忙扔开。 申采婧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地说道: “沈…二小姐,我都说了…若你们真心相爱,我会…会退出的,你为何…” 她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了,赵熠洋朝着她走过去,沈絮绘觉得有些委屈,坐在地上伸手抓住了赵熠洋的衣角,赵熠洋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 “洋,我没有,不是我。” 她一开口,眼泪便掉了下来, 赵熠洋面无表情。 “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她,不是我的匕首…你相信我好不好?” “放手。” 赵熠洋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沈絮绘心下一沉,手上却用尽了全力。 “我不…我求你,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信你如何,不信你又如何?!” “我…” 赵熠洋抬眼看了一下已经昏迷不醒的申采婧。 “放手!” 沈絮绘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赵熠洋手上一使劲,唰地一声将整块衣袍下摆撕了下来。 沈絮绘觉得这一下像是撕在了她的心上,撕裂的不仅仅是衣袍,还有她的心脏。 赵熠洋走到申采婧面前蹲下将她抱起来,然后朝着自己的马走去,走到马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是却没回头。 “沈二小姐,本王上次便与你说清楚了,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希望你早日放下,另觅他缘。” 赵熠洋说完便抱着申采婧上马,调转了方向往皇宫而去。 早日放下,另觅他缘… 沈絮绘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手里死死地抓着被撕下来的衣角,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混着天空上不断飘落下来的雪花。 她抬头看了看,下雪了… “沈二小姐…” 文香挤进人群中间跑到沈絮绘身边蹲下,不清楚怎么自己只是去买了几个梨,回头就找不见人了,差点急哭了。 沈絮绘也不说话,似乎想起身,文香见状连忙丢下手中的梨扶她起来,感觉她似乎没多少力气,脸色也白得厉害。 “沈二小姐你怎么了?” 沈絮绘觉得全身都有些发抖,腹部绞痛,明明刚才被匕首刺伤的是申采婧,可为何她这么痛? “血…二小姐,有血…” 文香扶着她站起来才发现她方才坐着的地面上竟然染了一些血迹。 “没事,我们回府…” 她的声音很轻,半靠在文香身上往前走去,但是没走了几步便软了下去。 “沈二小姐…沈二小姐您别吓奴婢啊…” “疼…” 沈絮绘额头上疼 得直冒汗。 “绘绘!” 薛半谨拨开人群跑了进来,她刚才睡醒听月香说端鸡汤去沈絮绘房里没找到人,后来一问才知道她带了文香出府,有些不放心便出来找找,她身后还跟着谭修。 “姐…疼…” “哪里疼?” “王妃,二小姐流血了…” 她心下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谭,快,将绘绘抱回将军府找左长临!” “是。” 谭修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意识有些模糊的沈絮绘。 “师娘你…” “你赶紧带她回去,我后面跟着。” 谭修点点头抱着沈絮绘先回去了,文香也紧忙跟了上去,薛半谨却站在原地没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上前抓住了一个围观男子的衣领。 “啊…沈将军饶命…” 那男子见薛半谨面带狠厉,以为是要将事情怪罪到他头上。 “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啊。” “你不说是吧?不说就以后都别说了,留着这条舌头做什么!” “我说我说,我刚才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看到沈二小姐和申五小姐在这里争吵了,貌似是二小姐想让五小姐求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然后成全她与恒王。” 不可能,绘绘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有古怪! “那申采婧呢?!” “二小姐和五小姐谈不拢便厮打起来,五小姐被二小姐用匕首捅伤了,恒王殿下赶到便将昏迷不醒的五小姐带走了。” “你亲眼看到我妹妹捅伤了申采婧?” “这…” “你给我听清楚了,若是有半个字谎话,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小人不敢,她们两个扭打在一起看不真切,只是看到摔下来的时候五小姐腰腹处都是血,而二小姐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绘绘明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怎么会跑来跟申采婧大打出手呢! “沈将军,小人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您不信的话大可问其他人,求您放过小人吧!” 薛半谨松手,那人便立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周围的人也纷纷散去,怕自己会惹祸上身。 薛半谨 抬手取下腰间的末阶剑,目光带了几分杀意,这一切肯定都是申采婧一手策划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误会绘绘。 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绘绘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而赵熠洋却抱着申采婧走了,好高明的手段啊! 先是让绘绘被万人指骂,然后又让赵熠洋当着她的面做出选择,最后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一石三鸟。 这简直是想要她妹妹死! 薛半谨提剑跃上墙头,朝着恒王府而去,但是到了恒王府门口的时候却被告知恒王并没有回府,她仔细想了想,申采婧受了伤,他应该会带她去找大夫,而他们信得过的大夫无非就是… 太医! 薛半谨手中握紧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只知道必须要替绘绘出这一口气,不能让赵熠洋和申采婧好过! 而赵熠洋确实是带着申采婧到了皇宫,并且是直奔皇后的住处而去,申书芹见自家妹妹受了伤,一瞬间吓白了脸,连忙宣了太医。 赵熠洋将人送到后便退出了宫殿,在殿外候着,人还没确认安全之前,他不能离开。 王柏见自家王爷似乎很苦恼,忍不住开口道: “王爷,您真的相信沈二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么?” 赵熠洋冷着脸没回应,王柏继续道: “属下觉得,沈二小姐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她不像有何用?本王信不信又有何用?!” 王柏脸上有些疑惑。 “重点是刚才那么多百姓相信了,如果里面的申采婧真的出什么事的话,你觉得申家会放过她?!” 申家在朝中势力庞大,这次若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绝不会轻易罢休。 “可她毕竟是沈兮卓的妹妹,难道皇上…” “皇兄巴不得沈兮卓倒台,现在如果申家出面讨伐沈家的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觉得他会插手?!” 赵熠洋是真的发火了,王柏看了看四周,幸好现在众人都进进出出忙着申采婧的伤,无暇顾及他们这边的谈话。 皇后寝宫内宫女进进出出的,场面有些混乱,申书芹看着自家妹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气愤。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一个个都是饭桶么!” “回娘娘的话,已经派人去请了!” ☆、第九十九章 王爷实力宠妻(求月票) 薛半谨站在最中间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也不慌不忙,脸上的表情冷得骇人,众人有一瞬间的晃神,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一代战神又回来了! 申书芹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走到殿门口,待看清楚殿下的人是谁时,顿时怒火四起。 “怎么,沈将军是准备来赔礼的?可本宫看你这架势,不像啊!” “呵,皇后娘娘想得倒是挺美呀!” 申书芹沉下了脸, “沈兮卓,你妹妹将我妹妹害成这样,你现在倒还好意思来茗坤宫闹事,你可知晓就单凭你带兵器闯宫门这事就能让你脑袋搬家?!” “怪不得申家的手在朝堂上能伸得那么开,原来是脸皮厚,颠倒黑白的本事堪称一流啊!” “沈兮卓,本宫今日让你进得出不得!” “无所谓,但是在这之前,必须交出申采婧,我就算死,也要她陪葬!”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些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拿下!” “是。” 侍卫得到命令群起而攻,薛半谨将手中的剑高高抛起,佩剑在半空中转了几转,她自己则在同时一个翻身然后斜身双脚如履平地般一个个踹向面前一排侍卫的心口。 倒下一排侍卫后,她几个跃身接住掉落下来的佩剑,在落地的瞬间拔出剑身运用内力一个横扫,考得比较近的一些侍卫被剑气震出很远。 “她不是怀孕了么?这样子没问题?” 王柏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战神不愧是战神,照这样的情形看来眼前这些人压根不够她塞牙缝的,但问题是沈兮卓不是有孕在身么?!不会受影响? 赵熠洋只是站在回廊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左长临怎么会放任她一个人独闯皇宫呢? 申书芹见情况不妙,便对身边一个小太监说道: “去,就说茗坤宫内有刺客,多调派一些侍卫过来,另外调一支弓箭队过来!” “喳。” 薛半谨怀孕前的那段时间几乎每晚都有跟末阶学习剑术,加上沈兮卓原本就有的内力,现在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但是因着顾及到腹中孩子的缘故,所以她也不敢拼尽全力。 “本宫今日倒要好好看看,传闻中的一代战神,究竟是不是空有虚名。” 申沈两家本就不对盘,今日好不 容易有了这导火索,自然是不会轻易罢休。 “启禀皇上,沈将军独闯宫门,已经杀到茗坤宫了。” 赵熠文听着侍卫的禀报,并没有多大反应,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打着。 “派些人手时刻关注着,但是不需要太多。” “是。” 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呢! “圣上只是丢给申采婧一个小小的消息,就能让申沈两家瞬间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奴才佩服。” 赵熠文身边的总管太监刘公公称赞道,赵熠文笑了一下。 “申采婧那个丫头心思狠辣,她派人调查沈絮绘和老十之间的关系,肯定能查出来的,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朕也只是将这个时间缩到最短而已。” 既然申采婧想要调查,那么他就派人将结果直接告诉她呗! “圣上英明,只不过有一事老奴不明白。” “说。” “沈二小姐腹中的毕竟是恒王殿下的亲骨肉,这…” “成大事者岂能在意这些小节。” “可若是哪一日恒王殿下知晓了…” 赵熠文目光深沉。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赵家的江山,老十他会明白朕的苦心的,申家只能打压,但是沈家必须除掉,否则赵家的天下便坐不稳,老十他和沈絮绘,没结果的,又何必纠缠不清。” “圣上英明,只希望恒王殿下能尽早明白圣上的苦心。” 现在朝堂上成三足鼎立的情形,申沈苏,这三家总归是要顺一顺的,要不然就太乱了。 赵熠文这边在盘算,而薛半谨这边却打得热火朝天,侍卫上了一批又一批。 “照这种车轮战下去,就是战神也会累垮的!” 其实王柏原本是挺看沈兮卓不顺眼的,但是这段时间一直跟在王爷和沈絮绘身后,觉得沈絮绘挺好相处的,加上今日的事情明显是个局,所以他心里也挺替沈絮绘不服的。 赵熠洋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这时周围的矮墙上出现了一队弓箭手,一个个都架着箭等候着,薛半谨心知这么打下去没完没了,在解决掉身边两个侍卫后,飞起佩剑直接指着殿门口的申书芹而去。 “保护皇后娘娘!” 芷波大声喊道,申书芹有些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前围了几个侍 卫,薛半谨在侍卫面前停下,提剑跟侍卫交起手来。 这时申书芹忽然朝着矮墙上的弓箭手举了一下手,其中两个便瞄准薛半谨的后背拉弓射箭,薛半谨只顾着面前的侍卫,并没有注意身后正朝着她而来的箭。 倒是手中的末阶剑强行带着她转了身险险地挡开了身后的箭,然而一个侍卫却看准了这个时机,举剑朝着她的背刺去。 “啊…” 薛半谨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然后她便被人被拽开了,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去,拉着他的人是赵熠洋。 “好啊赵熠洋,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这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 赵熠洋有些无语,他刚刚才救了她!但是现在来不及多说,上前制伏住一个侍卫,抢过他手里的剑,然后加入了战斗。 薛半谨愣了一下,怎么这个人看上去像是站在她这边的呢?!算了,账慢慢算,有帮手不用白不用! 赵熠洋一加入,王柏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一下子变成了一群人围攻三个人了,申书芹有些不高兴。 “恒王殿下,你究竟是哪一边的?你别忘了,这个人的妹妹刚才刺伤了你的未婚妻!” 薛半谨有些不悦地踹翻一个侍卫,然后怒道: “废话这么多,既然如此你也尝尝流血的滋味吧,刚好陪你妹妹一起受苦了!” 说完她一个旋身朝着申书芹面前的芷波踹去,芷波被踹得往后摔去,直接将申书芹一起撞到了地上,将申书芹压在了底下。 “啊…还不快起来!” 申书芹忍痛说道,芷波闻言想起身,但是心口处却被一脚踩住了,她有些惊恐地顺着脚往上看,看到了一脸冷然的薛半谨。 “沈…沈将军,你当真不想活了么?”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现在薛半谨一只脚踩在她心口处,她没办法起来,申书芹更加没办法起来了,等于她这一脚踩住了两个人。 薛半谨将末阶剑撑在地上,一只手靠在末阶上,目光看着剑身,芷波和申书芹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剑身上的血迹正在慢慢变少,最后一滴不剩。 她们大骇,这剑,竟然吸血?! “我的佩剑似乎没喝饱,不知道如果从我踩着的地方刺进去的话,会有多少血呢?” 她的声音慢悠悠的,听起来使人毛骨悚然 ,旁边的侍卫见皇后被擒住了,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全都谨慎地围着。 “沈兮卓,你敢!” “我敢不敢,皇后你想赌一把么?忘了告诉你,小爷我从小到大在赌桌上就没输过,今天就来看看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如何?” 申书芹一张脸都白了,只是听说沈兮卓目中无人不守礼数,可却不知道她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你们沈家欺人太甚,伤了本宫的妹妹在先,现在却又来大闹茗坤宫,还对本宫无礼,沈兮卓,你真以为这天下姓沈了么!” “啊哈哈哈,皇后娘娘,这天下姓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 申书芹脸色变了变,薛半谨继续道: “还是说,你不希望它姓赵呢?!” “放肆!” 申书芹现在的处境比较狼狈,所以即便说着放肆这样的话,也毫无尊严可言。 “至于你好妹妹干的事儿,你最好自己问清楚,我可以在杀她之前,给你这个机会,你不必谢我!” “沈兮卓,你到底想怎样?” 薛半谨看了看周围的弓箭队,大声喊道: “墙上的各位怎么不发箭了呢?不是想将我射成刺猬么?还不快些动手?!” “不要!” 申书芹连忙喊道,如果这个时候弓箭手发箭的话,沈兮卓肯定会让开,那么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 薛半谨一脸轻蔑地看着申书芹慌乱的样子,刚才打斗的时候虽然用了一半内力护住腹中胎儿,可现在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心里叹气,宝宝啊,娘亲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呢?! 再坚持一会,就没事了,等她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后,以后一定不会乱来了。 “皇上驾到!” 薛半谨拧眉,赵熠文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她没有动作,身边的侍卫太监宫女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五岁万岁万万岁。” 赵熠文一脸严肃地走进来,待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脸上带了几分怒意。 “皇上,皇上快些救臣妾啊,沈兮卓她以下犯上要行刺臣妾啊!” 申书芹有些慌张地大喊道。 “大胆沈兮卓,还不快些放开皇后!” 薛半谨自知今日闯的祸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了,此时倒也 没啥好担心的了,赵熠文的话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他此刻心里怕是巴不得自己一刀宰了申书芹吧! “赵熠洋。” 薛半谨忽然开口唤了一句身边的赵熠洋,赵熠洋看向她。 “你可知晓,绘绘有了身孕。” 她此刻的情绪非常淡定,但是听了这句话的赵熠洋却淡定不了了。 “你说什么?” “我说,绘绘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孩子,我想你心里清楚!” 赵熠洋的双眸中染上了几分惊讶,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成拳。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她会拿着孩子的事对你纠缠不清,毕竟,就刚才的情形来说,孩子八成保不住了。” 看着他愣在原地脸色惨白,薛半谨又加了一句。 “当然,这都得归功于你那位未过门的好妻子,所以恒王以后可要好好谢谢未来的恒王妃啊,可是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高高在上,在你没打算负起责任前,最好别碰那个女子,因为那样子会毁了她一生的!” 赵熠洋什么都没说,朝着殿内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老十,你去哪里?” 赵熠文问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免对沈兮卓的气愤又多了几分。 “来人啊,沈兮卓以下犯上私闯禁宫,打入天牢等待发落!” 他这话是朝着矮墙上的弓箭队说的,弓箭手瞬间准备好,一时间几十支箭朝着她这边射来,薛半谨松开脚转身挡开,而那些侍卫则上前去替地上的申书芹挡箭。 “母后…” 声音很轻,但是薛半谨有内力,所以在听到的时候顺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往这边跑来,而与此同时一支箭也正朝着她而去。 薛半谨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上前拉过那个女孩,箭身擦过她的手臂,瞬间一条血痕。 “没事吧?” 小女孩被吓到了,在她怀里愣了一会儿,然后眼睛撇到她手臂上的伤。 “你受伤了!” 薛半谨看了一眼,无所谓道: “皮外伤不碍事的。” 薛半谨这才看清楚她,似乎是除夕宫宴上看到过的菱花公主,算起来是申书芹的女儿了! 菱花看了看薛半谨,又看了看周围混乱的场面, “他们要抓你么?” 薛半谨抬剑挡开不断而来的箭,带着菱花到柱子后面。 “你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说完便想离开,但是袖子却被拉住了。 “父皇母后不会不管我的。” 薛半谨拧眉,她可没工夫在这里听她歌颂赵熠文和申书芹的好,但是却又听她道: “所以你可以劫持我,然后离开的。” 她微愣,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个十岁大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何?我刚才可是想杀了你母后的。” “可你又没杀。” 薛半谨虽然知晓她的提议很好,但是要她挟持一个小孩子,似乎做不出来,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殿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扶陵王到!” 她心下一喜,左长临来了! 赵熠文抬手,弓箭手暂时停住了攻击,他冷着脸看着走进来的左长临,薛半谨则在柱子边看了看,左长临似乎还带着一个药箱。 “见过皇上。” “长临,这就是你选的好王妃!” 左长临四周扫视了一眼,待看到回廊处的人时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道: “之前兮卓的妹妹与申五小姐在街上起了点纠纷,导致两个人都受了伤,所以她一时气愤便做出了这般大胆的事情,还请皇上念在沈家世代保家护国的份上,饶过这一次!” “虽然事出有因,可毕竟将茗坤宫闹得如此混乱,还触犯了皇后,不过这件事既然是申沈两家的纠纷,朕可以不插手,一切交由皇后自己来定。” 赵熠文自然不会插手,因为他不管是帮哪一边都无法全身而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两家自己斗。 “谢皇上成全。” 申书芹谢过恩后转向左长临, “哼,今日本宫如果不惩治沈兮卓的话,那将来随便哪个都可以欺到本宫头上来了,来人,将沈兮卓打入天牢!” “慢着。” 左长临开口阻止道,申书芹好笑地看着他。 “扶陵王不会是觉得她将茗坤宫闹成这样,本宫还能一笑而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要知道刚才她可是想杀了本宫的!” “沈兮卓以下犯上,就算是皇后要处死她也是应该的。” “既如此,你还有何话好说?” “但本王与她毕竟夫妻一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所以,不如一命换一命。” 他这话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薛半谨更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冲到他身边。 “左长临,你疯了么?我不需要你救,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左长临笑笑。 “本王说的一命换一命不是你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只是说现在申五小姐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若是皇后肯就此罢休,本王可以救醒他。” “哈哈哈,扶陵王这话可真好笑,殿内那么多太医在,区区刀伤,似乎还不需要扶陵王来插手吧,怎么,你竟然是觉得宫内的太医都如此平庸了?!” “是么?那么一切随皇后意思。” 申书芹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妥协了,刚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个太医的声音。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五小姐出血不止,恐怕危在旦夕啊!” 她一愣,怒道: “胡说,方才不还醒着么?!而且血早已止不住了啊!” “不知为何,突然高烧不断,现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微臣也是束手无策啊。” 申书芹看着一群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医,一瞬间有些着急,然后看向左长临。 “是你?” 左长临一脸无辜。 “太医们一直守在殿内,可有见过本王进去?” 那些太医纷纷摇头,申书芹有些不确定,然后问道: “扶陵王真得有办法能救婧儿?” 左长临不回答,看上去一派悠闲,申书芹咬了咬牙。 “本宫答应你,若是婧儿无事,今日的事本宫便不再计较。” “多谢皇后。” 左长临略带敷衍地说道,然后牵起身边之人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到了茗坤宫内,赵熠文见今日是闹不起来了,便带人先离开了,申书芹则跟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申采婧看上去确实虚弱得很,感觉有进气没出气了,薛半谨恨恨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绘绘现在如何了,左长临应该是先替绘绘诊治过后才来的吧?! 左长临松开拉着她的手,然后打开药箱,取了一颗药塞到了薛半谨口中。 “什么?” 薛 半谨下意识就吞下了,左长临也没回应,先帮她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才上前去替申采婧查看,薛半谨有些百无聊赖地等在旁边,没多会儿便觉得腹中的不舒适感似乎减轻了。 她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扶上肚子,在心里跟孩子说了一大堆对不起。 “菱儿,你怎么在这里?!” 申书芹刚才并没有看到菱花的出现,所以也不知道菱花和薛半谨之间发生的事情。 “儿臣听闻婧儿姨母受伤了,所以来探望。” 申书芹摸了摸菱花的头, “现在这儿太乱了,你先回去。” “是,母后。” 菱花乖巧地应下了,然后趁着申书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薛半谨吐了吐舌头,薛半谨回以一笑,她才离开。 有些无语,申家的人都那么可恶,没想到申书芹倒是生了一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女儿! 待左长临替申采婧诊治过后,申书芹还是不放心地让太医也给把过脉,太医们纷纷表示申采婧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换药静养就可以,她才放心。 答应了不追究这件事,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进宫的时候风风火火,出宫的时候薛半谨灰溜溜地跟在左长临的身后,想着上次只不过是飞檐走壁一下就被他训了那么久,这次更加完蛋了! 就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左长临却先开了口。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听着温柔的语气,薛半谨愣了愣,才道: “有。” “哪里?” “心里。” “……” “左长临,对不起啊。” 左长临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为何跟我说对不起?” “我答应过你不再乱来的,可还是冲动了。” “你在冲动之前可有把握护好自己和孩子?” “当然有!” 她一直只用了五成内力,另外五成护着孩子,再加上末阶在身边,所以才敢去闯皇宫的,而且她也没真的想杀了申书芹,只不过想找申采婧出出气,但是后来看到申采婧奄奄一息了,又觉得算了吧,不用她动手,申采婧貌似就快断气了的样子。 “那便好。” 她楞了一下 ,这么平静?就算不拳打脚踢,好歹也会破口大骂吧?! 薛半谨快步走到左长临面前,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是左长临么?生病了还是被附身了啊?” 左长临伸手将她搂紧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 “刚才那样子的情况,你会生气也是应该的,所以不怪你。” 之前她不顾自身危险跟踪去春满苑救人,那是因为她要救的人完全与她没关系,她可以派人去救,没必要自己亲自去,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涉及到的是她妹妹。 虽然不是亲妹妹,可是平时的相处上也看得出,薛半谨是真心将沈絮绘当成妹妹来看待的,而且当日她在沈岚床前给的承诺,他是听到的。 “阿临,谢谢你。” “小谨,绘绘她…” “对了,绘绘怎样了?” “她没事,但是孩子,没保住。” 尽管薛半谨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但是真正听到时心却还是痛了一下,以前没感觉,现在自己有了身孕,明白了孩子对一个娘亲来说有多重要。 “我应该杀了申采婧的,你不该救她的。” “谁说我救她了?!” 薛半谨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些太医是你的人么?” “当然不是。” “那他们为何会配合你呢?” “他们不是配合我,只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可是据我猜测,今日的一切肯定都是申采婧自导自演设计好的,那么她怎么可能让自己伤得那么重呢?” “我动了点手脚。” “太医都守在里面,你如何动的手脚?” “不能进去,可以在上面动手啊!” 左长临解释了一下,他是在屋顶上先用银针改变了申采婧的脉象,然后趁着底下太医们慌乱的时候,下了点毒。 “可你好不容易下了毒,又解了毒。” “解毒的同时还可以继续下毒。” “真的?那申采婧她岂不是…不对啊,那些太医明明说她没事了。” 左长临笑而不语,薛半谨后知后觉,神医下的毒,又怎么会让那些太医轻易诊断出来呢。 “是什么毒?” ☆、第一百章 居然还敢拈花惹草(万更) 薛半谨他们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家丁丫鬟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怎么了?”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刚才来了好些侍卫,说要带走沈二小姐。” 薛半谨一惊, “绘绘呢?” “没事,后来还好恒王来了,将那些侍卫都打发走了。” “……” 为何这些个丫鬟说话都不一次性说完,吓死她了! “那恒王呢?” “恒王殿下进屋看了沈二小姐,沈二小姐中途醒过一次,将恒王殿下轰走了。” 丫鬟们也很无奈,总觉得恒王殿下刚才的样子似乎挺伤心的,但是正主不愿意见,她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恒王殿下与沈二小姐是啥关系呢? “刚才赵熠洋帮了我一下。” 薛半谨边往里走边向左长临说道,左长临点点头,赵熠洋既然会赶来王府看沈絮绘,说明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没办法说明而已。 待走到听风苑的时候,薛半谨独自进屋看了沈絮绘,原以为她应该睡着,但却发现她的眼睛睁着,有些怔怔地望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绘绘。” “姐,对不起。” 她没来由地这么一句,倒叫薛半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呢?” “我不应该瞒着你,偷偷跑出去的,我听他们说了,你跑去皇宫闹了,没事么?” “没事的,我就是去看看申采婧死了没,没闹。” 薛半谨见平时娇俏的人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眼角还有着泪痕,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有些难过。 “绘绘,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她点点头,然后笑了笑。 “姐你放心,我没事的。” “其实赵熠洋他…” “我困了。” 她明显不想听到这三个字,薛半谨就算想看在赵熠洋今天帮了忙的份上替他说几句好话都没办法,抬手替她掖了掖背角。 “好好休息。” “嗯。” 退出房间后,心情有些沉重,原本开开心心地等着宝宝一起出世的,怎么一转 眼就闹成这样了呢? “阿卓。” 左景白总算等到他们回来了,迫不及待地跑到听风苑,薛半谨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轻一点,然后带着他走远一些。 “阿卓,我听说绘绘姨的宝宝没有了,是真的么?” “嗯。” 左景白的小脸上有些伤心的表情。 “那绘绘姨是不是很伤心?我可以去安慰她么?” “她睡了,等她睡醒了,你再去安慰她。” “好,我还以为终于又小娃娃陪我玩了,不过还好,阿卓肚子里也还有宝宝。” 薛半谨笑着捏了捏左景白的脸,左景白一脸认真地道: “阿卓生的宝宝肯定特别可爱,最好像阿卓。” “像你小叔叔更好看呀。” 左长临长相比较偏妖孽,其实如果生个女儿像他的话,那肯定是倾世美人。 “小叔叔性子不好,还是阿卓好…哎呦哎呦…” 左景白话刚说话后衣领便被人拎起来了,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正是他说坏话的主人,顿时觉得自己可真够倒霉的。 “小叔叔,要勒死了,快放我下来!” 左长临松手,左景白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地上已经有一些积雪了,还好也不疼。 薛半谨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左景白嘴里碎碎念道: “说你性子不好还不乐意,这难道好么!” “左景白,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我说这么小声你也能听到啊?” 没得到回答,他又嘀咕了一句, “看来以后不能当面说了。” “……” 薛半谨可以预见,以后等孩子出世后,府里的盛景了,一个小白兔就这么搞笑了,如果多几个的话,那肯定鸡飞狗跳! “替你重新包扎一下。” 刚才在茗坤宫也没仔细包扎她手臂上的伤口,他有些不放心,薛半谨倒是无所谓。 “就只是擦破了一点而已。” “救人比谁都积极!” 薛半谨没反驳,唉,其实薛三小姐自问不是什么大英雄,但是看到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有危险的话,在能自保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可以救一下的。 就这样, 因为最后左长临以救申采婧为交换条件,这次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府里一个孕妇,一个刚刚小产的,所以都需要营养,左长临除了要吩咐每日吃什么喝什么之外,还配制了很多药膳。 当然,与此之外他还在研究解药,他身上的毒,虽然赫连千竹说一年后解不了可以去找他,但是毕竟事关千鬼毒王和岐弦谷的胜负,他还是想要自己解开的。 倒是赵熠文,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左手渔翁之利,最后却发现麻烦最多的便是他了,皇后那边是松了口,可国丈申海却总是联合几个老臣子来他这里,无非就是希望可以罢黜沈兮卓的将军之位。 他是想废了沈兮卓,但问题是,这不是说废就能废的! “几位爱卿的想法朕也考虑过,但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况且这件事朕是交由皇后来处理的,皇后都不追究了,朕也不好多说什么啊。” “难道就这么让沈兮卓无礼么?她这次敢大闹茗坤宫,难保下次不会做出更放肆的事情啊!” “皇上请三思。” 赵熠文头疼得很,这时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皇上。” “何事?” “恒王殿下来了。”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让他先回去。” “恒王殿下跪在书房外,说是这次因为他的天性风流才会累得申五小姐受了伤差点丢了性命,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申五小姐,希望皇上收回赐婚。” 御书房内的申海和几个老臣子听到小太监的话后,脸色更难看了,赵熠文心里直叹气,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顽固呢! “他这是说的什么诨话,以为赐婚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么?!叫他滚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碍于眼前这几个人在,他也不能太偏袒赵熠洋,只能装作大发雷霆的样子。 “可恒王殿下说,皇上不同意的话他便在书房外长跪不起。” “那就让他跪着!” “皇上息怒,老臣觉得恒王也是因为疼惜申五小姐,才会有这种想法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到时候让申五小姐亲自安抚恒王,便可以了。” 那几个老臣子开始出谋划策,赵熠文心里无奈,赵熠洋哪里是需要申采婧的安抚啊,原本他就不同意娶,只是因为现在的局势太不利了,所以才答应帮他这个皇兄一把的。 这个申采婧简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妃,东西拿来了。” 月香捧着一大堆彩纸来到听风苑,薛半谨正坐在房间里和沈絮绘聊天。 “月香,你慢死了!” “不怪奴婢,是因为府里的彩纸没了,奴婢自己跑出去买的呢!” 薛半谨往窗口看了看,外面还在下雪。 “下这么大的雪,你还去买啊!” “奴婢拉上谭修一道去的,王妃要的东西,别说下雪了,就是下刀子也得想办法买回来呀!” “我看你呀,是想找机会和小谭一起出去吧!” “才没有,奴婢这般辛苦却还要被王妃取笑!” “行了行了,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待会我多做几个给你!” 因为明日就是元宵节了,所以薛半谨忽然提议说要自动动手做花灯,其实她也不会,但就是想试试,雅香刚好端了小点心进来。 “王妃,厨房新出的点心,您尝尝。” “雅香来得正好,先不吃,来一起做花灯!” “好呀。” 薛半谨回想了一下以前娘亲是怎么做花灯的,但是年岁太久远,当时又太小,所以实在是想不起来,拿了一旁的剪刀准备剪纸。 “唉,王妃,您要剪什么样的跟奴婢说便是,您这怀着身子,万不可碰剪刀的。” “就是啊。” 剪刀碰不得?佩剑她都时常带在身边。 “好好好,那我能做啥?” “姐姐不如想想喜欢怎样的图案,然后画下来。” 薛半谨嘴角抽了抽,让她提笔作画,还不如挥刀舞剑呢,如此说话,她今日说的做花灯,到最后她自己只有旁观的份了?! “王妃。” 文香走进来唤道。 “怎么了?” “外面来了个姑娘,说是要见王爷。” “姑娘?什么样的姑娘?” “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的,弱柳扶风。” “告诉她左长临出去了,不在府里。” “门房说了,可那位姑娘非得进府,说是来投奔王爷的,对了,她还喊王爷为表哥。” 薛三小姐有些无语,岐弦谷都不在了,好端端地哪里冒出来个什么表妹啊? “轰走,八成是骗子。” “是。” 文香得令准备出去,却又被薛半谨给喊住了。 “等等,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 屋内有火炉,所以自然不会冷,月香见薛半谨要出去,连忙拿了一旁的斗篷替她系上。 一走到门口便是一阵冷风灌进来,薛半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王妃,路上结冰了,小心滑。” “嗯。” 她现在怀孕才两个多月,所以还看不出来肚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总觉得体力要比以前差一些了,似乎也更怕冷了。 一行人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绿衣女子站在那里,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听到声响连忙转身,但是看清楚来人时秀脸上又有些失望。 “这位姑娘,不知道找王爷所谓何事?” “你是?” “姑娘,这位是我家王妃,你有什么事跟王妃说也是一样的,王爷不在府里。” 听到王妃两个字时,女子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眸中有些伤心的表情,薛半谨拧眉。 “你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不,我,我是来扶陵王的表妹。” “表妹?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有什么表妹啊!” “真的,我就想见见表哥,见一面就可以。” 女子眼中的爱慕之情太明显了,薛半谨有些不高兴地腹诽,果真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会招蜂引蝶,好不容易最近几日长公主消停了,这又冒出来一个劳什子的表妹! “有什么凭证么?” “我家小姐真的是扶陵王的表妹,王妃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让王爷出来对证,这样子拦着我们算什么!” 女子身边的丫鬟语气有些不好地说道。 “姗儿,不得无礼。” “你们拿不出凭证来王捣乱,可知道后果如何?再说了,都说过了我家王爷不在府里。”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左长临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薛半谨见他是与薛凝笑一道来的,薛凝笑自从知道薛半谨是薛家人后,便觉得见到她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在替你认亲呢!” “认什么亲?” “表哥。” 那女子有些 激动地看着左长临,左长临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两个外人,他仔细看了看,就在月香她们期望着王爷赶紧将人赶走之际,却听到他说了一句: “若怜,你怎么来了?” 这下子,轮到薛半谨她们几个人一脸诧异了,若怜?什么情况?不要告诉她这个娇滴滴的女人还真的是他的表妹啊?! “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喜极而泣,上前便扑进了左长临的怀里,薛半谨额角一抽,这还没开始说话就送怀送抱了?更关键的是,左长临没躲开!!! 左长临愣了一下才轻轻推开她, “舅舅呢?” “我爹他…他并不知道我来了皇城。” “他不知道?你偷偷跑出来的?” 女子不说话了,左长临有些头疼,原本他与舅舅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僵,现在如果他知道他女儿偷跑来皇城找自己,他知道后会不会更气愤? “先进去再说吧。” 一行人往里走,薛半谨心里大概有个底了,之前去出征时似乎是听他说起过在袖阳城内还有个舅舅的,他舅舅给的救命药丸还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呢! 尽管这点上她应该感激他舅舅的,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表妹,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或者说是女人的直觉吧,总觉得这个人比赵乐晴难应付多了! 聊了一番后,薛半谨才知晓女子名叫纪若怜,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居然真的只带了一个丫鬟就从袖阳城千里迢迢跑过来了! 之前对赵乐晴,左长临属于冷冰冰不耐烦的态度,可现在眼前这个人好歹是他在世间唯一一个舅舅的女儿,总觉得似乎温和了许多。 薛半谨在一旁看得心里堵,方才还欢欢喜喜要做花灯过元宵的好心情现在是一扫而光了。 “不高兴?” 薛凝笑在旁边轻声问道,薛半谨斜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应该欢天喜地?” “一般男子都喜欢那样的,人如其名,温柔可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看就很惹人怜爱。” 薛半谨闻言脸色更臭了,这家伙是存心来给她添堵的吧! “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家男人应该不喜这类!” “你又如何知晓了?” “显而易见啊,他如果喜欢这种类型的,又怎么会喜欢你呢!” 薛半谨心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苦着一张脸,他喜欢的不是我啊,是沈兮卓!最近相处下来肯定是觉得沈兮卓性格变了所以爱上别人也未可知啊,你看看现在,笑得多开心啊! 笑笑笑,快笑成一朵花了! 薛凝笑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薛半谨一个眼刀飞过来,真是的,一点做长辈的自觉都没有! “好了,她长得还没你漂亮呢!” “真的?” 这句话听上去还不错。 “嗯,真的,前提是你不开口。” “!!!” 薛半谨站起身,她觉得她和这位太爷爷真的完全没办法沟通,怪不得最后被薛家除名了,肯定是因为嘴太毒! 想到这,她又重新坐下来,然后右手撑在茶几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认真地盯着薛凝笑看,她真没觉得他是坏人啊,怎么就被除名了呢? 薛凝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我说你可别因为怀疑你男人要变心就先找好对象啊,我可不好你这口!” “我长得不好看么?” “好看啊。” “那你为何不喜欢我?”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响,正厅中的人纷纷朝着她看来,左长临微微拧眉,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 “若是长得好看的我都要喜欢,那岂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都不止了?” “那你喜欢咋样的?” 薛凝笑仔细想了想,嘴角往上扬了扬,却没有回答,薛半谨继续道: “可我挺喜欢你的。” 这句是实话,到目前为止,她确实挺喜欢薛凝笑的,可能是从小就对他抱有很多猜测,所以在终于能见到真人时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正所谓臭味相投,她总觉得薛凝笑和她的性格很像,都比较随性,反倒是薛挽辛,太温和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表示很无辜!” 薛凝笑这话是对着左长临说的,薛半谨一脸无所谓,她所说的喜欢又不是指男女之情。 纪若怜算是在王府内住下来了,晚上左长临回房的时候便发现某人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他笑着走过去挤上软塌。 “走开!” “谁惹爱妃生气了?” 薛半谨自顾自翻着手里的游记,懒得搭 理他,左长临伸手将她手中的书抽中。 “干嘛呢?我还没看完呢!” “夜深了,不许看了,看书伤神。” “看人伤身!” 不仅伤身,还伤心呢! “我和她没什么,瞎想什么呢。” “你就说你准备什么时候送走她?” “我已经写信给舅舅了,估计舅舅会派人来接的。” “你那个舅舅跟你关系挺差的,怎么你这个表妹倒是上赶着来找你!” “以前她就喜欢到岐弦谷玩,每次都会住上许久才回去。” 好啊,原来是蓄谋已久! “那你怎么没娶她?” “瞎说什么呢!” 薛半谨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王爷夫君,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喜欢你?!” 那么明显的倾慕之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左长临有些无奈,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说正题,不许岔开!” “那要如何?难不成将人关在门外不让进府?” 薛半谨想了想,确实也不能这样做,再怎么说,也算是亲戚了。 “好吧,那你得让你舅舅快些来讲她接回去!” “嗯,六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呢,你担心什么。” 六年前也差不多十二三岁了,哪里还是孩子了,十五岁就可以出嫁了! 看着自家爱妃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左长临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搂住她,蹭了蹭她脸颊。 “看到爱妃吃醋,为夫心里很高兴。” “去死!” “怎么死?欲仙欲死?” “……” 这人不正经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了,薛半谨眼珠儿转了一圈,然后翻身坐到他身上,双手勾着他衣衫,挑衅道: “你敢么?” 这三个月还差了十天呢,她还真不信他能兽性大发! “敢不敢,得先试试。” “啊…” 他双手抱住她直接站起了身,然后往床榻走去。 “爱妃之前买的七十二式呢?咱们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倒不如去凝笑楼现场围观咯?!” 她好 心地建议道,左长临停下脚步仔细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爱妃好主意。” “哈?真去啊?” “去,但是去之前我们可以先自己尝试一下。” 他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床褥上,薛半谨一离开禁锢便准备逃,但是却被他给逮住了,然后便是一通乱亲。 薛三小姐有些不满,她还在生气呢,气都没消亲什么亲呢! “哈哈哈,别碰我腰,痒…” “怀孕之前可没这么怕痒。” “那就是你儿子怕痒!” “你又知道是儿子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儿子么?!并且我觉得生个儿子挺好的啊,儿子我就可以更加正大光明地教他吃喝嫖赌…唔…” 根据左长临的经验,如果不及时堵住她的嘴的话,接下去被气死的肯定是他,他已经大致猜到她接下去要说些什么话了。 “王爷,王妃。” 房里两人正亲得火热时却硬生生地被打断了,左长临拧眉,脸上写满了不爽! “何事?” “姗儿说表小姐用过晚膳后就不舒服,现在更是咳得厉害。” 姗儿就是纪若怜带来的丫鬟,左长临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 “我去看看。” “我也去!” 笑话,这么深更半夜的,一个对她男人心怀不轨的女人要约他去房间,她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必须时刻跟着才能提防! 两人到了纪若怜住的厢房里,她正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左长临上前去替她把脉,薛半谨双手抱胸有些不满地打量着她。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转眼说病了就病了,有这么巧么?! “咳咳咳,表哥,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左长临收回手。 “没事,可能是一路舟车劳顿,累了。” “那就好,谢谢表哥。” “不客气。” 左长临准备起身,但是她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表哥,我们好多年未曾见过了,年前你去找我爹的时候匆匆一面,还未来得及说上话呢。”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呦,肚子疼。” ☆、第一零一章 实施赶情敌大计 薛半谨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软塌上翻着一本兵书,其实她好些字都不认识,所以压根没仔细看,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而沈絮绘则坐在一旁缝制一些小衣裳,按照她的说法是,虽然她的孩子没了,但是她这个做姨母的,还是应该为她未出世的外甥或者外甥女做一些的。 前几日的元宵节就算那么不了了之了,因为纪若怜不小心落水了,切,说实话,谁会相信是不小心呢,这几日更是各种装虚弱! “王妃,这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 月香拿了一封信走进屋,薛半谨连忙丢下手中的兵书坐起身。 “快,打开念念。” “是,长公主一切准备妥当了,让您明日带着人直接去城外一里开外的残风山。” “残风山?这个山的名字听上去就很诡异啊。” “可是据说残风山的风景很好看。” “既然风景好游玩的人肯定不少,那我们去多不方便啊。” “以前很多人去,不过自从两年前残风山之前传出过怪兽吃人的事,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会去玩了,除了一些喜欢冒险的。” “怪兽吃人?” “奴婢也不太清楚。” “姐姐,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怪兽,估计是谣言罢了,既然赵乐晴准备好了,就姑且信她一次吧,希望别搞砸了。” 可是要怎么跟左长临说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呢?难道直接说去冒险?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想个办法才行,以前楼里的小姐姐们说过,男人都是在床上的时候耳根子最软了,所以… 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应该可以吧?! 打定主意后,薛三小姐立马就行动了起来,用过晚膳就回房间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然后特意选了一件薄如蚕丝地衣衫。 “啧,好冷!” 为了赶走碍眼的情敌,她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远远地听到脚步声,她连忙吹熄了蜡烛跑到床上盖好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左长临开门进屋的时候见里面黑漆漆一片,听着呼吸声均匀绵长,以为她睡着了,便也没有点蜡烛了,借着月光走到床边,脱了外衫和鞋子,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但是刚一躺下,某人便柔弱无骨地缠了上来,左长临一僵。 “现在还学会装睡了?” “谁让你迟迟不归!” “我出去有事情,回来晚了点。” 薛半谨凑上前闻了闻,还好没有胭脂味,要不然保不准自己会将他一脚踹下床,她跨坐到他腰间。 “王爷,我们许久未亲热了,你不想么?” 照理说这句话应该是很蛊惑人心的,加上她的声音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可问题是这样的话语配上这样的口吻,自薛半谨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怪异。 “爱妃,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薛半谨弯下腰,靠近他,吐气幽兰。 “夫君,你太不解风情了。” 感觉到左长临的呼吸变重了,某人一脸得意,然后双手轻轻地挑开他的里衣,低头吻上心口处,或轻或重。 左长临的手顺着自她衣衫下摆探进去,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衣,他拧眉。 “穿这么少。” “穿多做啥?一会儿不还得脱!” 他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怕你冻着,还是为夫在上面吧。” 无所谓,反正她今晚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只要待会目的能达到,其他怎样都可以啊! 当然,她不会承认,其实自己也有点想… 左长临的薄唇在她身上油走,她不禁怀疑待会自己还能保持清醒说出目的么? “唔…阿临…” 他隐忍着尽量放缓动作进入,低声道: “待会有任何不适要及时告诉我。” “好。” 等她适应后他才开始有所动作,伴随着深入浅出,房内只剩下暧昧的声音。 “阿临,我…我想出去看看。” 左长临动作不停,在她耳畔问道: “去哪?” “最近有些闷,想去城外看看…风景…” “好。” 薛半谨有些惊讶,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果然在做这事的时候耳根子就是软啊。 但其实薛三小姐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无论何时,只要她开口基本他都不会拒绝。 “嗯…轻点啊!” 左长临闻言低低笑起来,笑声徘徊在 她耳边,在这静谧的夜晚听起来魅惑人心,薛半谨忍不住仰起上身伸出双手抱紧他,将脸埋在他颈项处道: “左长临,你非得待我这般好,让我爱惨了你,往后若是身边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可要如何活?” 她这话刚说完,眼角便有泪滑下,左长临低头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不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说过的,你若是哪日在我心上划了一刀的话,我便再也不原谅你了。” “嗯,我记着呢。” 要不怎么说孕妇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薛三小姐就是真真切切地难过了,但是她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身上之人的动作给带过了。 翌日,尽管经过昨晚的‘沟通’后今日有些疲倦,但有任务在身的薛半谨还是很早便起床了,她装出一副贤良淑德地样子说表妹也在,将她丢在家里也不好,不如一起去。 纪若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原本还想着怎么开口,没想到薛半谨倒是主动说了出来,她连忙应下。 按照薛半谨的说法是这次是一家人培养一下感情,所以不带下人了,索性小白兔不在府里,沈絮绘借口不舒服要休息,也就是说,最终出游的就只有她和左长临还有纪若怜三个人。 因为距离也不远,所以左长临倒也没反对,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连暗卫也不许带。 刘航驾着马车将他们三个人送到了城外,他们下了马车后继续往前,刘航便等在马车边,没多会便走到残风山脚下。 残风山以前主要是供人游玩的,所以沿路都是石阶,也不算太高。 “咦?我们不去爬上山去看看?” 左长临闻言抬头看了看,之前薛半谨生辰那次出来游山只是调查了哪座山好玩,并不知晓这里的传闻,见有石阶不陡峭便答应了。 他们慢慢往上爬去,尽管是冬天,但沿路风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这儿的风景果然很美。” 纪若怜赞叹道,薛半谨一脸灿烂的笑容,美?待会有你美的! “看着路。” 左长临的注意力倒都在薛半谨身上,她这个人总冒冒失失的,到哪都不让人放心! “嗯,唉,我有些累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了,薛半谨装模作样地说了这么一句,左长临四处看了看。 “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休息会。” “好。” 按照赵乐晴的计划,第一步就是这座残风亭了,不知道她安排了什么好东西在里面。 他们三人到亭子里坐下,薛半谨喝了点水,爬了这么久山,虽然速度不快,但也出了一些汗,想将披风解开却被拦下了。 “风大。” 简短的两个字却不容反抗,薛半谨撇了撇嘴,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出世,怀孕的日子真是难熬! 纪若怜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心里有些怨恨,然而这时却感觉放在身侧的手碰上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她低头一看。 “啊…救命!” 吓得惊叫出声,左长临转身,纪若怜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薛半谨有些疑惑地往刚才她坐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条蛇正盘在柱子与石凳的交接处。 她一拍脑门,感觉有些无语,心里骂了赵乐晴一百遍,大冬天的弄条蛇来算是什么情况啊?!! 那条蛇也不动,估计冬眠着就被抓来了,薛半谨见左长临拧着眉宇,心想完蛋了,这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的。 “没事。” “有蛇!” “蛇这时候不会怎么动的。” 纪若怜小心翼翼地往柱子那边看了看,发现蛇的确没怎么动,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薛半谨见她抱着左长临的手臂不肯松手,有些不悦道: “不就一条蛇么,至于怕成这样么?!” “你不怕?” “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 薛半谨回答完纪若怜后见左长临正看着自己,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那眼神似乎有些深意,她连忙心虚地转开脸,不会怀疑她了吧?! “好了好了,这座亭子既然有蛇,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她扯开话题,希望赵乐晴接下去可以靠谱一点。 三个人并排走着,没多会便进了一片树林子,树上已经有些新芽了,看来寒冬即将过去。 这片林子里还有两个陷阱,薛半谨屏住心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走了一会儿发现似乎也没什么。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响动,她抬头看去,只见迎面飞过来一块木板,木板上方似乎有绳子吊着,上面都是尖刺。 “小心!” 左长临下意识揽过她往旁边闪去,然后见纪若怜呆愣在原地,他伸手甩出一根银针刺中了纪若怜的膝盖。 “啊!” 纪若怜痛呼出声往后摔去,与此同时带刺的木板正好从她头顶上方略过,然后绳子挂住了前面的树枝,就这样停住了。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相信赵乐晴的计划,这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说一孕傻三年,按照往常精明如狐狸的薛三小姐是铁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唉,现在看来,这游玩的残风山今日除了他们之外一个游客都没有,怪事还接二连三,这如何让人相信是巧合啊! 赵乐晴,回头就削了你! “没事吧?” 左长临低声问道,薛半谨回过神摇了摇头,他这才走到纪若怜面前。 “没受伤吧?” 纪若怜脸色都惨白了,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左长临伸手扶她。 “啊…” “怎么了?” “脚疼。” 薛半谨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被银针扎了一下么,之前她也被扎过啊,那时候可没见左长临来扶她一下啊! 左长临蹲下,替她检查了一下。 “脚崴了。”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薛半谨心下咯噔一下,这荒郊野外的,脚崴了,那岂不是说… “那,那如何是好…表哥,我看着山不太平,表嫂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受惊吓,不如你带她先回去吧。” 纪若怜体贴地说道,薛半谨在心里佩服,太能装了!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回去把你扔这里。” “可我脚现在走不了了。” 左长临将她扶起来。 “不是很严重,我扶着你走几步试试。” “好。” 然后她刚迈出脚便身子一软,靠在了左长临的怀里。 “疼。” 左长临蹙眉,薛半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千道: “不如我们一起扶你?” “表哥,你们先走吧,待会再派人上来接我便是了。” 左长临叹了一口气。 “先背你下去吧,下了山就可以坐马车回去。” “不许!” 薛半谨下意识阻止道, “如果…如果实在是走不了的话,大不了我背她!” “胡闹!” “表嫂,你有身孕,如何能劳累啊。” “我…” 左长临背起纪若怜,薛半谨觉得今日出来简直是此生最大的错误,啊啊啊,所以说赵乐晴才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吧?! 薛三小姐的心简直在滴血,左长临见她没跟上来,便道: “回去了。” “说好今日出来玩的,结果啥也没玩成!” “你今日是出来玩的么?!” 他悠悠地来了一句,薛半谨一噎,好吧,就知道肯定被识破了,唉,彻底失败! 她有些没劲地跟在他们身后,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跟这周围的景色一样,凄凄惨惨! 这么往回走了几步,她觉得这么慢悠悠地走时间更长,还不如走快一些呢,就可以让左长临少背一会纪若怜。 下定决心,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迈开了步子,谁知道刚一迈出便觉得脚下一空,待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往下掉了。 来不及惊呼,她在下坠的过程中调整好姿势,然后双脚踩在旁边的石壁上,几个翻身轻盈落地。 周围漆黑一片,她抬头看了看,顶上有一点点光亮。 呼,还好轻功好,要不然这么高摔下来,肯定完蛋!然后不要告诉她,这也是赵乐晴的杰作?! “左长临!” 薛半谨大声喊了一句,但是距里洞口太远,声音根本传不上去,而且刚才摔下来太突然了,她甚至怀疑左长临到底发现她不见了没?! 仔细看了看,这个山洞很大,应该不是赵乐晴找人临时挖的,她自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后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石壁看上去也不是新凿的。 石壁上都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很滑,就算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凭空飞这么高啊! 而且从洞口那微弱的光亮来判断,估计是被枯草给覆盖住了,左长临要发现她也难啊,还是自寻出路吧! “末阶,就剩下咱两了。” 她握紧腰间的末阶剑,然后拿着火折子往里走去,山洞内比较潮湿,越往里走,越阴冷,但是有风吹出来的话说明,里边应该有出口才对。 走着走着 ,觉得路似乎便窄了,薛半谨心里没底,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行还是折返,最终眼前只剩下了一个一人勉强能爬过去的洞口了。 山洞里面的山洞,她站在洞口前有些犹豫,也不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想着还是回去乖乖等着左长临下来救吧。 “铿~” 结果刚转身,便听到洞口里似乎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她上前仔细听了听。 “额啊…” 砰的一声,似乎是人被撞倒在地的声音,然后一阵闷哼,估计伤的不轻。 “奇怪了,这山洞里怎么还有人在打架呢?” 那自己是进去帮忙呢?还是当做没听到呢? 犹豫再三,还是熄灭了火折子,重新放进怀中,然后爬进了洞口,往里爬了一会便觉得前面似乎有草挡住了,她拨开草堆,然后爬了出去。 出去后一抬头,眼前的情形却让她彻底愣住了,这里面很明亮,周围也很开阔,面前有一个深潭,深潭约莫有一个房间那么大,而且冒着寒气,看来是个寒潭。 寒潭正上方有个大洞,日光就是从洞里照射进来的,这些都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她竟然看到一条十几人高的巨蟒正在攻击一个人。 那人将手中的匕首刺入巨蟒的身侧,巨蟒一个甩身将他拍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石壁上,最终滚落在地上,吐出一口大血来,巨蟒也落入了寒潭中沉了下去。 “苏弈?” 在看清楚地上的人之后,薛半谨吃惊地喊道,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弈。 苏弈闻声抬头望她这边看来,眼中也有些诧异。 “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 “小心!” 他惊呼出声,薛半谨侧身看去,只见刚才那条巨蟒又重新起来了,并且是朝着薛半谨的方向攻击来的。 手中的佩剑脱鞘而出,薛半谨抓住剑柄,然后往旁边一跃朝着巨蟒挥剑,剑气迫使巨蟒停下了动作。 但是看巨蟒的样子似乎并没打算放弃攻击,而是在等待时机。 “你从哪里惹到这家伙的?!” 薛半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爬进来了,好奇害死猫,就应该转身离开的,现在倒好,想走都不可能了,刚才那一跃,现在离进来的洞口远着了! “咳咳咳…” 苏弈似乎 伤得很重,薛半谨想往他那边走走,但是一动那巨蟒便跟着动,她只能停下。 觉得这样子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她忽然右脚一勾带起一块石头,一个旋身将石头朝着巨蟒的左边踢去。 巨蟒被石头吸引了注意力,与此同时薛半谨快步上前纵身一跃直接提剑就刺向巨蟒的右边。 “铿”地一声,她有些诧异地发现,末阶剑竟然刺不进去,她这才看清楚巨蟒周身似乎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片。 巨蟒转身,薛半谨双脚踩在它身上,然后几个翻身回到地面上,刚才那一刀只坎破了它的一块鳞片。 这时一旁的苏弈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自怀里取出一把新的匕首,想要上前。 “喂,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一边歇着去吧。” “不行,我要取血。” “血?什么血?巨蟒的血么?” “嗯。” “别告诉我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取它的血?!” 见苏弈不回应,看来是猜对了,薛半谨有些无语。 “你要它的血做什么?” 苏弈还是不回答,跟平日里那个笑面虎完全不一样,薛半谨有些怀疑,难道他还有孪生兄弟么? 他握紧匕首,直接冲了上去,然后踩住寒潭中突出的石块,一个跃身爬到了巨蟒的身上,巨蟒不停地甩动身躯,似乎是想将他甩下去。 薛半谨见他一个人肯定不行,没办法只能再次上前去攻击巨蟒正面,苏弈趁着这个间隙,将匕首狠狠地扎入刚才被末阶坎破鳞片的地方,顿时血流如注。 巨蟒嘶声怒吼,蛇尾扫在了石壁上,薛半谨感觉到山洞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有一些小石子不断地落下。 她稳住身形,然后将所有内力倾注到末阶剑上,奋力朝着巨蟒挥剑而下,剑身划过巨蟒的脖颈处,这次直接坎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巨蟒吃痛地狂甩,寒潭的水不断地溅起。 “快走!” 苏弈一把将薛半谨推开,她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砰地一声,整条巨蟒再一次沉入潭底,一瞬间周围一片寂静。 看来这个寒潭应该很深,水面上渐渐恢复平静,薛半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苏弈的踪影,难道他刚才被巨蟒一起带入潭底了? “苏弈?苏弈!” 她不敢太靠近寒潭,只能站在不远处大喊了几声,虽说她对苏弈真的没什么好印象,但好歹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将她推开的,现在估计她也在潭底了。 这大冬天的,又是寒潭,生还的几率太小了。 “苏弈?苏弈你还活着么?” 一阵水花浮动,吓得薛半谨连忙往后退去,怕又是那条蛇出来了,结果看到的却是苏弈。 “苏弈!” 她跑到寒潭边,然后将末阶剑收回剑鞘,接着握着剑柄递到苏弈面前,苏弈伸手拉住,回到岸边后她将他拉上岸。 “血取到了?” 苏弈点点头,将手中的小瓶子收回怀中,薛半谨有些不安地看着寒潭。 “那巨蟒还活着,待会休息够了肯定又要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对了,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那边有出口。” “那我们赶紧走!” 她用力扶起他,苏弈身上都湿透了,冰冷刺骨,薛半谨身上还好,只是披风湿了点,不管如何,得尽快出去才行。 她扶着他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出口而去,但是走了很久还是在山洞里。 “你确定是从这里走的么?” 她有些怀疑,这条路简直没有尽头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没温度了! “马上…” 苏弈的声音很虚弱,薛半谨也不好多说什么,走了一会之后终于是见到了一些亮光,他们走出山洞后,薛半谨往回看了看,发现山洞周围有些枯草,所以从外面看很难发现。 出来后有太阳,所以觉得暖和了一些,没有山洞里那么阴冷。 “那我们…喂…” 她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便倒了下去,薛半谨现在自己也没多少力气,也被带的坐到了地上。 “苏弈?你现在晕倒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有些头疼,四处看了看,这儿似乎是半山腰啊,而且跟刚才他们上山的明显也不是同一处,很有可能是在背面。 好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那条巨蟒总不会还跑出来吧,它似乎是生活在寒潭里的。 她见他身上很多伤口,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运功撕成一条条的,替他随意包扎一下伤口。 今日没怎么吃东西,感觉有些饿,她将手覆上肚子,这宝宝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