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个星·坠落》 ☆、楔子 大多数人叫我王西茉,我妈这么叫我,老爸也这么叫我。不同的是,左右邻居叫我茉茉,我却觉得生疏,常常在想:他们为什么这么叫我,而我妈却从未这样叫过我,老爸更不会。这个问题不提也罢,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名字,代号而已,虽然我想我的名字更好听一点,就像“卢雨薇”这样的,明明我出生的时候也下雨,你看,如果把我的“西”字改成“雨”字,“王雨茉”多好听,不过未免太普通了,毕竟老爸老妈帮我取这个名字肯定是有原因的,尽管不排除有他们看到什么就取什么名字的嫌疑。 好了,不纠结名字了,“我是谁”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但是接下来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解决,并且是长久以来得不到解决。首先我要承认的是,我的想象力极其丰富,我的问题也非常多,但是在我妈的气势积压之下并不敢提问。其次,我的问题来了,从小到大,我做的梦几乎没断过,翌日清醒时分还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有的令人唏嘘,有的能让我开心好几天,有的也能让我伤心好久。有些梦境我总觉得我是经历过的,就像外国有个心理医生写的《前世今生》,有古代,有近代民国,自然更多的是现代发生的事情;有写实,有奇幻,也有稍许恐怖但带有些可爱的;也有预知第二天发生的结果,有好有坏,能给我做很好的心理防设。 总而言之,白天我是一个乖乖上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根正苗不红偶尔犯点花痴的学生,到了夜晚我就钻回自己的窝进行一场奇妙之旅。辛弃疾不是有首诗里有这么一句: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当年小学学这首诗的时候特别喜欢和欣赏这句,雨要下不下,滴个几滴,三三两两,而非成群结队的。六七个星,在天空中耀眼,当它们在自己的轨迹上运行时,离我们可能由远及近,看着就像坠落。 当我发现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我的梦结束了,该醒了。老妈常常教育我,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掉下来,别太贪心,也别太满足,太贪心反而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得不偿失;而太满足则会让人丧失向前的动力。可惜,我只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则变成了我的实践。 前几天下完课,我跟舍友之一陈韵分享了关于我的一个梦,梦是关于她和她的男神。陈韵对于能在我梦里实现她和她的男神的约会,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臂一直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我不忍心看她突然的失落,一点一点地循着梦里的美好结局的线路进行了简略的补充——魁梧的木棉花树下,男神弯腰捡起一朵木棉花放在陈韵的手心上,带着微 笑轻轻揉着陈韵的头发,说了两个字:“走吧。”其实这算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尾,但想起陈韵那花痴的陶醉状态,我感觉像是吃了顿黄金狗粮。 陈韵的男神,从这个短句来分析,男神是陈韵的,but陈韵不一定是男神的。陈韵男神,同届高三学生会副主席陆蒙,据说家境殷实,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某医院主治医师,陆蒙还有个妹妹,不知道是堂妹还是表妹,总之是传闻中的妹妹……当然,这都是传闻,真实情况么,我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表妹,陆蒙的母亲是我的大姑姑,陆蒙是比我大一个月的二表哥,上面还有一个大表哥陆昭。关于姑父的职业,并不是传闻中的大学教授,而是常年背着摄像机全国各地跑,搞科研的,姑姑是这么说的。姑姑倒确实是某医院的主治医师,从小到大有什么毛病,我的感觉就是有姑姑就够了,至于中药好还是西药好,姑姑总说各占一半,中药调理西药速度。为什么传闻说陆蒙还有个妹妹呢?大多是八卦加上猜测,他们并不知道正主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荡着呢,毕竟我姓王,陆蒙姓陆。某次老妈透露,大姑姑怀着二表哥的时候就跟我妈笑说,这胎一定是想陪着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准确来说,陆蒙除了我这个妹妹还有个小表妹,是小姑姑的女儿,正处于肆意飞扬的年纪,暂且不提,太懂事了,是个可人的小丫头。 关于陈韵,我只想说,陆蒙看上你很久了。高二分班那会儿就听陆蒙提及陈韵,然后我就变成了陈韵的小监督人,万万没想到啊,这两人互相都有意思,我身为单身贵族却吃着狗粮,这不符合常理啊,所以我决定把陈韵对陆蒙的那点小心思瞒下来,毕竟早恋是不对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书名和主要人物 ☆、关于陈韵的梦1 当你看着镜子里的你时,也许镜子里的你也在看着你。镜花水月,雾里看花,近视眼的朦胧世界,远视眼的无周围,盲人的彩色房…… 已经习惯了这样,匆匆的坠落瞬间我想的不再是我在哪儿,而是找到落脚地。我努力地将我的目光定在一个点,渐渐的,我看到了一株巨大的木棉花树,晕散着淡淡的朱光,大朵大朵的木棉花苞立于枝头,似是在等待什么。 原来是学校!匆匆忙忙行走的学生,或骑着单车,或背着书包,或……我看到了陈韵!来不及细想,我只急忙奔跑,只是这一跑,撞到了人,整个人晃了一下。巴巴地说了声对不起,头也不愿意看是谁。 “说了对不起就想走?嗯?”这声音……是他啊。我好惆怅,怎么偏偏撞的是他呢。 “舍友在等我,很抱歉撞了你一下,傅……傅立。”我都能察觉到我的耳根在变红,可能他再拦着我的话,我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 “这样啊”,傅立似乎在思考什么,“可,我也不叫傅傅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傅立似乎在笑,虽然并没有出声。 “西西,怎么还不过来?快过来啊。”听到陈韵的叫喊,我宛如听到了天籁,也不敢看傅立的眼神,乐乐地跑到了陈韵身边,假意拍拍陈韵背包上的灰尘,“走吧。” 陈韵瞄了一眼傅立,拉过我的手,用明显兴奋的语气说道:“西西,趁今天难得的休息半天,我们去那家书店,好不好?顺便再尝一下旁边店的其他甜点。”我点点头。 我才不揭穿陈韵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无非是每逢假日(除非有事)陆蒙都会去那家名叫“一本书的时间”看看书、学学习,其实就是装装样子。不知道陈韵这小妞是怎么得知陆蒙会去那家店,还是根本就是陆蒙自己泄露的!!!想也不想,我直觉是第二种可能。我的天啊,这两人的虐贵族生活要到哪天才能停! 被陈韵拉着走的时候,我还在懊恼,怎么就碰上傅立了呢?再看看自己穿的,经典黑色帆布鞋加上校服外套,应该不是傅立刻意撞上我的吧,嗯嗯,应该不是,他也没这么无聊的。 待我想完,陈韵和我已经出了校门,纵使北校门口的斑马线也抵挡不住行人的车流,穿插在人与车之间,左拐右拐,一时间倒是忘了我们俩出校门干嘛?陈韵看我迷糊的样子,动了动勾在我胳膊的手,“想什么呢,走神走这么久?”我微微抬头,问道“我们真的去书店?”陈韵看着我不说话,一副你走神走傻了吧的 模样。我假装咳了几声,“咱是来追踪你男神顺便制造偶遇的。” “这还差不多。”陈韵牵着我也不看我了,“等会儿还像以前那样,你掩护我,我就不信今天偶遇不了。” 看着陈韵信誓旦旦的样子,是了,我又得打掩护了,但我打掩护也没有用啊,我打掩护等于没打,陆蒙看到我只会猜测我。心里莫名得烦躁却发泄不了的感觉真是很糟糕。 十五分钟过后,我们从北校门口穿过步行街、富文街、莫停街三条街道,最终停在了青树街的“一本书的时间”,跟其他书店不同,这家书店只有一层,外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约的咖啡色设计,内里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质。记得第一次来这家书店的时候,陈韵还在感叹陆蒙的眼光真是好,低调大气一看就有内涵,我却是觉着深沉腹黑狡诈就像陆蒙。 像往常一样,我们俩在大门左侧入口处的线装登记簿上留下名字和时间,就被引到了看书区。“一本书的时间”有四个大的看书区,分置在四个角落,相当于一个矩形的四个角,中间便是图书区了,看的书拿的哪儿还放在哪儿,一般不外借。这次分到的看书区就在左侧入口处这边,透过玻璃窗户就可以看到外面,看来这次算来得挺早,不然也只有到休息区的份了。 陈韵放下书包,与我到图书区各挑了一本书回了座位。这是类似古代书房的案几,木质的椅子露出的两个角恰好可以挂着书包,靠窗的墙上也有排排的挂钩,极为贴心。 见我四处打量着,陈韵问道:“怎么像是第一次来这,前两次来也没见你这么满意的表情?” 我随意翻翻书,也无甚趣味,“先前确实不知道这里的设计这么令我满意呢,心情一好,肚子也有点饿了。”我摸摸头笑笑。 陈韵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翻开书又合上书,吩咐道:“在这儿乖乖待着,万一待会儿陆蒙来呢,我去隔壁的奶茶店。”我应了一声,翻开书的目录,一眼看下去又看看书的封面——《朱自清散文》,不禁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这么热爱文学了?毕竟是难得的假期,我得享受下这难得时光。 下了座位,循着刚刚拿书的行迹把书放了回去,四处看看也都是一些散文合集名人名史啥的,转出了这一块,随意进了一个行子,我不禁放亮了眼神,小说!看看这本摸摸那本,感觉都不错,可是想想这家店的规则之一“一次只允许拿一本书”,罢了,还是去看散文吧,毕竟那才是真正的精神粮食。不过,透过书架,那个同样穿 我们学校的校服的那个男的是谁!哈哼,陆蒙,我就知道陈韵一来你肯定也来。看什么书呢?我好奇地想要探过头去,却根本忘了我前面还隔着个书架。我退了回去,还是先别让陆蒙发现我好了,装作认真挑书的样子,偷瞄陆蒙拿的什么。不过,怎么会有人说话? “陆蒙,刚好学生会上次开会需要的是不是这个内容?” “嗯,手机拍下就好。” “下次开会什么时候?我们高三的怕是没什么时间了。” “下周五吧,就商量着把这些琐事都交给高二新上来的。” “也好”,似是伸了个懒腰,“我都快被学脑抽了,实在太累。” …… 陆蒙没再说话,我却总觉着有道目光注意到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梦不虐,可能全程狗粮 ☆、关于陈韵的梦2 顺着那道目光,我回过头来尽量保持微笑。 “是陆蒙?”陈韵这妞平声问着,明显高兴得很,显然已经看到书架那边的陆蒙了。我随手抽了一本书,点点头,打算先回座位。 陈韵蹑手蹑脚靠近我这边,借着书与书之间的缝隙偷偷打量着陆蒙,完全不看我,忽而觉察到我还没走,交代着:“你喜欢的芒果布丁我放那儿了,自己先吃着,我过会儿就来。” 我无奈先走,却想着不对劲,那到看我的目光不像是陈韵,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我多心了。 捏着书回到座位,翻着书包里的习题,叹了口气,就放半天还有一大堆习题,那为什么我还要答应陈韵来这家书店“偶遇”陆蒙,简直自作自受。先不管陈韵了,我认命地拿起笔一题一题地写着,高三的学生党最伤不起,不仅伤不起还饿不起。 挑挑芒果布丁有了一会儿,却依旧不见陈韵过来,难道开溜伤心去了还是跟陆蒙约会? “一本书的时间”有出入登记的,要是走了也会跟我说一声的,应该没走。 不再担心陈韵,却乍一看窗外,隐隐约约还能瞅见学校的木棉花树的顶端,要开花了吗? 然而自己的思绪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飘到了陈韵那边,自己仿佛是无形的,但还可以动手动脚。比如,我看到傅立也来了,静静地打了声招呼也没人理睬。 我可能变成透明人了…… 陈韵被抓包了,就像现在“三堂会审”,陆蒙,齐沐阳,傅立。 陆蒙明显的居高临下,却还一脸戏谑,“怎么,陈韵同学对我们学校的建设也很感兴趣,要一起讨论讨论么?” 陈韵连忙摇头,似乎极其不愿,“不不不,我一小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啊。”齐沐阳在一旁调侃。 “这么说,是在说我们不读书?”傅立也在起哄。 “没……”字说了半边,陆蒙压近陈韵右手边,吓得陈韵猛吞一口口水,其实是激动的吧,我觉着或许可以看场好戏。 “你们俩先回座位,还有些事……”陆蒙直勾勾地看着陈韵,“十分钟后我们在讨论。”陈韵被陆蒙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齐沐阳朝傅立使使眼色,一副我们赶紧走,陆蒙在泡妞的神色。 见那两只都走了,陆蒙却又离得远了,陈韵刚松了一口气,陆蒙淡淡的声音又传来“计划偶遇?” 陆蒙想做啥,我想不通了,陈韵估计心里郁闷着呢,看那纠在一起的眉毛就知道了。 “怎么不说话了,怕我?”开玩笑,陈韵欢喜还来不及,会怕你?我心里鄙夷这个二表哥。 “怎么会……欢喜还来不及呢!”但是陈韵你这弱弱的后半句除了蚊子没人听到啊,也除了我,我只能干着急。 “那你离我那么远?”你见过俩人距离最多不超过半米叫做远?!我简直黑人问号,脑筋转了个弯儿,陆蒙这是在撩妹! 陈韵怂了,往前挪了一莲步,还一脸认真地问:“现在不远了吧?” 我快要笑死,陈韵啥时候改走蠢萌路线了,不过大智若愚,值得嘉奖。 陆蒙毫不犹豫地释放着自己的魅力,笑一笑十年少,嗯,陆蒙在诱惑。 然后,陈韵羞涩少女般地低头说了句:“陆蒙,高考后上同一所大学吧。” 陆蒙轻笑,伸手就拍拍陈韵的头顶,“好。” “那我能不能,现在就知道,你想去哪所?” “你想去哪所?” “我想去看海” “那就xx大学吧,离海近点。” “嗯。” “我走了”,陆蒙看看手表,又摸了摸陈韵的头发,放下,抬腿走了。 “嗯。”想确定陆蒙到底走没走,抬起头来双颊的红倒是减了几分,欣喜溢于言表。 我还是觉得有道目光盯着我,直觉得回头,啥都没有,就是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我回到座位了! 陈韵小心地坐回我对面,开心地写了张纸条给我——我们约好一起考大学了。 我能说陆蒙本来就打算考那所学校吗,不能打击陈韵,或许陆蒙本来就打算跟陈韵一起考大学。 讨论了一会儿,陈韵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习题没有刷,懊恼地掏出习题开始做。 等我研究完一科作业时,旁边已经坐了人。原来是齐沐阳这厮,数理化好了不起啊,他一盯一道题我就看出我做错了,简直可怕。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傅立。 陆蒙见我这样,“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做自己的作业去了。 但这如芒在背的感觉我实在受不了,到底是谁的目光! 一转身,“傅立!”我小声惊呼。 陈韵倒是偷着乐,“你才知道呀,人家 可一直在你背后。” 我能说什么,可是这感觉也不对啊,已经三回了,从进这家书店开始,这目光是一次比一比强烈,不像是傅立的。我虽然很喜欢傅立,但并没有打扰到傅立的生活吧,嗯,问心无愧。 我多看了傅立一看,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就完了,傅立对面那女生,竟然还有女生敢坐在傅立对面。问题是那女生一见我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走到我面前,问:“你老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没看着你。 “你什么你,我最讨厌别人看着我了。” “我”也是醉了,我没看你好么。 “怎么,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哼。” “我看你?”顺便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有什么可看的,身材?脸蛋?我可是女生,性取向正常!” 似是没料到我这么说,那女生倒是气急败坏,“懒得跟你讲!” 我一旁的几人却是笑得开怀,傅立笑得温文尔雅,帅。 差不多在书店呆了三个小时,我们出来的时候感觉也还吃个晚饭了。齐沐阳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得回去吃,不然老爸的脾气可受不了。这下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想想还挺美的,陆蒙跟陈韵一对,我跟……一对,一共两对。 烟火味十足的路边摊,陈韵想点花甲粉丝,我指了指蒜蓉,陈韵果断的不要了。最后也就点了几份烧烤,不知道谁还点了份儿米饭给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一本书的时间,可长可短,长的长一辈子,短的短一秒。 关于“一本书的时间”布局,四个角是看书区,中间一大片是书,入口处直对着的是休息区。 ☆、关于陈韵的梦3 我委实觉着自己的处境太奇怪,不认识的女生说我看着她,可我根本看都没看一眼。还有,傅立怎么会坐我后面……仔细想想,有些后怕。 天还是亮着的,我还是跟陈韵一起走着,陆蒙倒是走了,不过没看见傅立。 啊!对了,那个女生是阮温澄!傅立喜欢了多年的女生,据说傅立有一本日记全是关于她的,洋洋洒洒一个厚本子实在是令人羡慕,然而并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阮温澄有男朋友,在一起也很久了,有名的才子才女组合。那阮温澄也不像是那种人,应该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西西,又想什么呢?” “在想刚刚那个女生,怪奇怪的。” 陈韵睁大眼睛,惊呼“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今天上午放学的时候,你把人家的东西弄翻了,阮大才女不发飙才怪呢。”我碰了别人的东西……这…太古怪了!陈韵又接着说:“倒是你,挺奇怪的,这么健忘?” “我,真的弄翻了阮温澄的东西?” “对啊,要不然你以为傅立下课会去找你,哪怕阮温澄一丁点儿都不喜欢傅立,傅立的心还是向着她的。”我脸色煞白,陈韵拍拍我的肩,“西西,这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谁没个喜欢的人,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结了婚的还有离了的,嗯?” “嗯……”我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开始发生的事儿,也对,傅立不喜欢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书包在这会儿略微沉了下,我偏过头,陈韵拉着我的书包,这小眼神纠结的,“咋了?” 陈韵欲言又止,还是没开口,小嘴巴动来动去的。 “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陆蒙,是你表哥?” 我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手心却攥得紧紧的,“谁说的?” “陆蒙说的,他说他是你表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抿抿嘴,松了一口气,说:“你没问,我也不想说,陆蒙就比我大几个月,我也不稀罕叫他表哥。” “哦。”陈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说:“我看到过你从陆蒙妈妈开的车下来过,不止一次。” “我大姑姑啊,我妈没空的时候都是姑姑接我的。”我觉着这时比我高的陈韵看上去萌萌哒,故意调侃道:“放心好了,陆蒙目前单身,如果算 上你今天下午的告白成功的话应该是不单身了。陆蒙挺喜欢你的。” 果然,听到这话陈韵的眼睛亮了许多,一弯一弯,“嗯,我们明天约会。” “约会?明天不是上课吗?”陈韵胆子大了。 “一起吃午饭啊。”说完斜了我一眼,“想哪儿去了,真是。” 我笑笑,想起姑姑,我提了下:“姑姑挺明主的,也挺喜欢女孩子的。” 陈韵一听这话羞红了脸,一边“谁跟你说这个了”一边拿了颗糖给我,这是喜糖?excuseme?不可思议! 转眼场景就到了学校食堂,哦对了,陈韵说是今天跟陆蒙一起吃午饭来着,他们在哪儿呢?我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啊。从裤兜里掏出饭卡,看着长长的队伍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今天又是些什么菜。 点了份炒青菜和一份土豆片,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空座位,傅立跟齐沐阳一起吃,也是,万年基友党,一个文才一个理才。 “喂!西西,这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陈韵在靠着出口处的座位叫我,陆蒙那厮还真是人群里的耀眼,姑姑的基因好。 这样当一只闪亮的大电灯泡,权当掩人耳目,表面而已。挨着陈韵刚坐下,就看见准备上三楼教师专用餐厅吃饭的班主任,那眼神,看看我又看看陆蒙,一副今晚来办公室谈谈的表情,我觉得我背了大黑锅,漆黑的那种。 然而,陈韵这妞跟陆蒙吃饭,完全淑女,小口吃饭,小口喝汤。陆蒙面无表情地说着下次放假的约会,陈韵也面无表情地应着。我喝口汤都快被噎着了,这狗粮喂的,太快。这俩人,带着面具说话还挺溜的,不是第一次了吧。 晚自习时间到,教室里一片安静,刷刷的提笔写字声还有偶尔的打瞌睡、咬着笔头思考、左手放在下边捏着小说书一角等等。而我在办公室,帮班主任誊写名单。写完名单,我站起来交到班主任的书桌上。 “学校的饭吃的还习惯吗?”班主任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觉着后面有套路。我点点头。 “这高三了,我看王西茉你的成绩中等,偶尔也能跳上去,但不稳定啊。” 我依旧点着头,要开始套路了。 “我看你这孩子也挺乖的,性格也不错。不过这朋友交往方面啊,还得多注意注意。” “嗯,老师您说得对。” “我看中午吃饭的时候,陆蒙坐在你对面?” “嗯,一起吃饭。” “能进学生会的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有什么想反驳的,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我看着多了去了,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将来少不了甜头,随你挑,懂不?”班主任的手指一直点在书桌上,“咚咚咚”地响。 我提了口气,说:“老师,陆蒙是我表哥!” 班主任的手指停了下来,满眼的不信,“陆蒙是你表哥,隔个血缘也不至于差个脑袋,哼,平时心思都放哪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追星……”说着说着,班主任似乎想起什么,声音小了不少,“你姑姑是不是叫王泉冬?” 我看着班主任点点头,班主任依然是知道我家长的名字的,我爸王泉易,还有个小姑姑王泉菲,都是泉字辈的,不过轮到下一辈的时候就想,已经是改革开放了,何必用辈分。 班主任不说话了,表情很镇定,右手食指画了个圈,朝我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待我踏出办公室门,后面“跟陆蒙好好学。” 我盯着漆黑的夜看了几秒,哎,这锅背的! 教室在五楼,对面楼也是灯火通明,往下看,可以看到些许同学在打闹,但不多。我轻推开门进了教室,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做到座位上时,扔过来一张小纸条,扒开看——是不是班主任中午看见你了。我回了句——没事,背锅背习惯了,老班没找我麻烦。我转过头去,陈韵朝我眨眨眼,一脸春意,不用说又是有约了。 作业摆在一旁,我不想碰,笔也不拿,同桌萌妹子用笔戳戳我,小声说:“数学下节课收。”我顺手捏了一把同桌的脸,皮肤不错,同桌推开我的手,也不说话了,直接把她自己的数学卷子拿给我。嗯,过程详细,思维逻辑不错,写了张小纸条给同桌——明天请你吃糖(-^〇^-)。同桌没回,我一抬头——班主任就靠在第一格大窗户那边看着,简直神出鬼没! 下了晚自习,就剩我一人走在空空的走廊,每隔一段走廊上方都有一些标语,比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只有一楼有灯了,我加快步伐想着走出教学楼,但,我总找不到出口,明明就是这儿啊,什么时候给拦住了。对了,翻过去就可以了。 我翻墙而出,靠着那几棵茁壮成长的香泡树,也不是这么难爬。我正自鸣得意,陈韵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捧着一朵木棉花,噫 ,就绽放了,好大一朵。我刚想跟陈韵说些什么,只见陈韵白天穿的已经不是校服,这会儿身着一条纯白色棉裙,头发也长了,柔顺的发丝垂到手腕处,浅红色鞋子隐约透着光泽,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纯净。 陈韵将手里的木棉花送我面前,我楞了下,便接过来。她笑了,头上却长出了红色的犄角,一动一动的。“看看你自己。” 我慌忙看着自己,我会飞?原先捧着木棉花的手变成类似白鸽的翅膀,脚也是。 陈韵伸出一只手,我飞到她的掌心,我想说话,发出的却是“咕咕咕咕”的声音。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浅笑着,红色犄角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说:“好看吗,看看你,都入迷了。”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咕咕咕咕咕咕咕”我是说不了话了。 陈韵一个转身,我们已经在一个房间里,她的犄角不见了,头发也梳起来了,身上换成了火红色a字裙,红色真的很适合她,很明媚。颜色妖娆,妆容稍浓,我已立在她的肩头。 随后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地传来,陈韵一声“进”,两排侍女鱼贯而入,恭谨谦卑。 “咕咕咕咕咕”你打算做什么? “西西,陪我参加一场宴会吧。” “咕咕咕”都有谁? “好多人呢。”陈韵手轻轻安抚着我的羽毛,红色眼眸看着我说:“别担心,我护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身就是一场梦境,所以有些内容会很奇怪。我已经尽量贴合了,班主任那段说实在的我没被班主任训过,只看到过别人被训,陈韵的变身感觉好霸气2333 ☆、关于陈韵的梦4 微风阵阵,拂过草坪。我以为的宴会也不是在室内,而是露天party。 巧用西欧的宴会形式,自助餐系列,圆与白是整个宴会的基调。圆形地面花纹,圆形台柱,圆形餐桌,还有圆形休息区;白色装饰品,白色大钢琴,白色纱幔……人到了三三两两,陈韵见自己想要见的人还没来,也就先在休息区歇了下来。醉人的火红色着装,配上红酒杯,美酒佳人不过如此吧。 我立在陈韵的肩头想要打瞌睡,虽然宴会席上有很多美味的事物,但我现在是一只白鸽。你能想象一只白鸽在吃蛋糕甜点或是喝酒?反正我不能想象,这时的我只能乖乖的待在陈韵身边,这个世界感觉不一样了呢。 陈韵停止摇晃着的酒杯,神色忽有些凝重,轻声问道:“西西,你说这样,好还是不好?” “咕咕咕咕咕”我不知道啊。根本就不明白陈韵想说的到底是啥,我现在的脑袋思路整个就一鸽子的脑容量,直觉有危险古怪,但就是想不出来。 陈韵抿了一口红酒,便放在了左手边的桌面上,依着保持优雅的姿态站起来。我的白鸽身躯晃了晃,陈韵在紧张?找好了平衡点,我往陈韵脖子边挪了挪,用我的小脑袋蹭了蹭细嫩脖颈,好舒服啊,我又蹭了几下。 陈韵被我蹭的笑了,“别闹,西西,痒。” 我停下,望着她的眼神,眸子里映着我的身影,第一次脑袋这么小呢。 陈韵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我躲开了,“咕咕咕咕咕咕”不要摸我头了,会掉毛的。 “咚”的一声,一名侍女小步走上前,低着头恭敬地说:“宴会要开始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陈韵是真的紧张了,呼吸有些急促,不过几秒过后又恢复正常了。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到现在我才看清,这是个古堡吧。欧式城堡,侍女……该称之为女仆,这些设计……陈韵到底是什么?我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白鸽?我现在又在哪里?这……恐怕不是现实。脑海里倏地看到了自己坠落的情景,木棉花!我可能要清醒了。 夜,是漆黑的夜,布满海景的窗帘还放着,有微光。我眯着眼看了下放在枕头旁边的手表,唔,大约才两点半。接着又闭上眼,翻了个身,困死了,抱着被子我又睡着了。 现在是闹哪样!为什么有表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有表演很正常,你见过宴会场地中央几个人表演扭秧歌吗?我可以手动再见吗? 然而,观察我方形式,我的处境很不利。嘿嘿,那个姑娘,你作为一个女仆能不能先放下你的花痴模样,先把我从这个人的手上解救下来啊,喂喂喂!化成了“咕咕咕”。作为一只白鸽,我现在正在被一男的抓着翅膀动弹不得,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看得到黑色西装,身材似乎还不错。虽然他的动作并不粗鲁我也并没有不舒服,但总觉得不妥。 西装男子手转了个方向,把我放在了他的左前臂上,不怕我跑了?我歪着小白脑袋看他,浓郁眉毛,眼球漆黑,深邃得像夜晚的星空,快要把人吸进去。鼻梁高挺,唇形漂亮,不厚不薄,五官很出色。他也看着我,勾起嘴角,好看的眉眼更有味道了,说:“小白鸽,你也觉得我好看?”我“咕咕咕咕咕”了几声。他眼神转向桌上,纤长的右手夹起酒杯晃了晃,嘴角的笑意不再,“小白鸽,你说我把你炖了下酒喝,好不好?”我吓得扑腾起来,生怕他把我炖了。他一把擒住我的爪子,放在他的肩上,“这就怕了?”我看着他的眼神,这视线…… 宴会开始一会儿了。礼服西装,高跟皮鞋,香水摩丝,钻石手表。上流社会? 男子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舞台中央,平稳有力,也顾着我,走得并不快。 “小白鸽,我带你去见陈韵。 ” “咕咕咕咕”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陈韵? 男子并未再理我,他知道陈韵,也知道我吗? 一路又归于沉寂,有的只是宴会的音乐和来往的人声交流,我觉得很安心。我看着男子,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舞台中央,火红色的礼服华丽旋转,白肤红唇,亦是别样的动人。也是,陈韵从来都是如此明媚的张扬,喜欢是喜欢,讨厌是讨厌,爱憎分明。没猜错的话,与她共舞的那人是陆蒙吧。俊男美女,从来都是如此搭调。 一曲完毕,陈韵与陆蒙各自敬了杯酒。 “陈韵。”男子出声了,果然是认识的吗? 陈韵从身边经过的女仆手上拿了杯香槟,递给男子。男子接过酒,跟陈韵、陆蒙干杯,喝了一口。 “咕咕咕咕” “呵,西……白鸽,你在这儿啊。”陈韵看到我,红色眸子亮了亮。“阿洵,你是怎么找到它的,我吩咐女仆去找,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名叫阿洵的男子,揪着我的翅膀,轻放到陈韵的肩上,陈韵安抚着我的脑袋,我 蹭蹭陈韵的手心,陆蒙倒是惊诧道:“这只鸽子倒是通人性。” 阿洵开口说:“陈韵的朋友,自是乖巧。”他,竟然能看出我。“都说动物是人类的朋友,鸽子一向通人性。”唉,我多想了,还以为有其他的人能看出我呢。我耸拉着脑袋,靠在陈韵耳边,无精打采。 阿洵眼神直盯着我,话锋一转,“不过这只,特别。”我的小心脏不争气地一直跳,扑通扑通。 陈韵察觉到不对劲,试着转移话题,不料,陆蒙也对我起了好奇心,想要像陈韵那样摸摸我的头。 阿洵又说:“我刚刚跟这只鸽子说把它炖了,反应很有趣。” 陈韵忙笑说:“都说是我的朋友啦,别吓她。” 阿洵没理,又喝了一口酒,转个方向跟陆蒙又干了一杯。“陈韵老跟我提起你,希望你们别让海枯。” 陆蒙目光闪闪,扬起得体的笑容,左手插着裤兜,回道:“我的荣幸。” 音乐又起,是《月光》。众人邀请,舞池中一群翩翩起舞,甚是美妙,恍若进入了森林。 陈韵歇在休息区,托辞“要去补个妆”。留下陆蒙跟阿洵坐着互瞪着眼睛。 陈韵走到洗手间前,环顾着四周,没人注意到自己,手一挥,就回到了原先那间屋子。把我放在地毯上,陈韵便去衣橱那边。我踩了几下,很舒服。我伸伸爪子,伸伸翅膀,期期然觉着自己的手脚又出来了。我眨眨眼,怕是自己眼花。是了,还是那个五短身材。 “陈韵,我变回来了。”我高兴地舒展着身体,左扭右扭。 “来,换上这件衣服。”陈韵扔过一件鹅黄色礼服,我双手一捧,恰好接住。 “西西,我很抱歉把你卷入到这个世界,现在我只希望阿洵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我的真实身份?我能有什么真实身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吗?”我很怀疑。 陈韵推我进换衣间,“赶紧换了去,在阿洵发觉到不对之前,不然……”陈韵红色的眸子忽然暗了暗,“你会出事的。” 我进了换衣间,换好了衣服,鹅黄色礼服有些大,裙子刚好到膝盖。我推开门,陈韵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不错不错,一直觉得鹅黄色挺衬你的,就是有点大了。”说完,陈韵绕着我走了几圈,点着我的衣服念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不过衣服是真的合身了不少。 “走吧。”陈韵拉着我的手,对我 眨着眼,“待会儿还有人来哟,也许是惊喜。” “惊喜?不是惊吓就好。”我回道。 陈韵手一挥,我们正出了洗手间。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要我们,陈韵松了一口气,突然严肃地对我说:“西西,记住了,待会儿一定一定要在我身边,别离开我,或者别离开陆蒙,或者……总之别靠近阿洵,知道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想起阿洵的眉眼,问:“真的很危险吗?” 陈韵苦笑道:“不危险也不会把你卷入到这里。”拍拍我的肩,“放心好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把她的手放下,露出我的大门牙,说道:“别担心,看我门牙这么大,运气好着呢。”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陈韵被我逗笑了,拉着我的手慢慢走着,停在休息区。 “来,你喜欢的甜点。啊,还有那个,特地为你准备的。”陈韵拿起一碟烤布丁,我一闻就知道是芒果味的。真的很感谢陈韵这个朋友,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会出手相救的。 人群中多了些窃窃私语,倒是陆蒙笑着看着来的两个人,西装革履,雄姿英发,是傅立,还有齐沐阳。陈韵拉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我有点疼,怎么了?我用目光询问,这是惊喜?陈韵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那边——阿洵手里也多了一份布丁,不是只有我这一份么? 阿洵举起手中的布丁,朝我这边笑笑,这笑意却很危险,很危险。 一眨眼,阿洵就已经到了我跟前,捏着我的手腕,我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狠狠地对陈韵说:“不是不允许你带她来这里吗?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吗?这里是她能来的吗?别以为之前白鸽化身我没看出来?哼,陈韵,你可知私自带……是违反了‘须臾’的规定?” 陈韵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我冷汗直冒,他说的我一点都不懂,不明白。 “我说,这位阿洵,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我一点都挣扎不开。 阿洵迅速地放开我的手,眼神里多了好多我不解的情绪,甚至还有愧疚。“我是傅未洵。”不是应该道歉的吗,怎么还自我介绍了。 “阿洵,对不起……”陈韵一边泫然欲泣一边捏着我的手心让我走。我看着情况也很怪异,再看周遭,参加宴会的人呢?哪儿去了,空荡荡的太可怕,幸好陆蒙还在那边,我记着陈韵的话,拿出我跑八百米的力气和速度冲向陆蒙。 奈何,我还没跑 到陆蒙那儿,陈韵声嘶力竭喊:“西西,快去傅立那儿!”我看傅立是与陆蒙相反的方向,算了先跑再说。 傅立听到声音已然来护着我了,还有齐沐阳。我回过头来,那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吓得腿发软,瘫倒在傅立怀里,齐沐阳看着我一脸鄙夷,我索性闭上了眼。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神啊,请满足我这小小的请求吧,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一个心里有人的人了,最后一次。 几秒之后,傅立有些无奈地说:“可以睁开眼了,我们回来了。”一边的齐沐阳没好气地说着:“还赖在傅立怀里,我们安全回来了。”是学校。 我忙睁开眼,从傅立怀里跳了出来,不好意思了一会儿,想到陈韵,“陈韵呢,还有陆蒙呢?” 齐沐阳摇摇头,傅立一脸难为情,说道:“我们不知道结果,只是收到陆蒙发出的信号,我们潜伏进去。陆蒙还是着了那个人的道,魔化了。不过,陆蒙应该能抵制的住的。他应该能骗过那个人。” 我愣了,追问:“那个人,是傅未洵?” 他俩摇摇头,傅立说:“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陆蒙倒是说过什么什么洵什么的,估计就是他。”看着我,神色隐晦地说“你那会儿跑过来的时候,陆蒙手一挥,那里就像是水晶球,陈韵护着陆蒙在那里跟那个人一直在说话。等你跑过来,我们只注意到了你,再看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成了废墟。” “那儿,是‘须臾’?”我思考着傅未洵说的话。 傅立神色微变,点点头。齐沐阳却是一脸茫然,“你们在说啥?” 看来,这事有待考究。我却格外地想陈韵平常带给我的布丁,芒果味。 回来接着上课,一节课过后,有同学跑进班级说,学校里的那棵木棉花树完全开了,掉了好多,可美了。我想起那天晚上,陈韵身穿白色长裙手里捧着木棉花的样子,心烦意燥地丢下手里的笔,跑出去透透气好了。 木棉花树高耸入云,粗壮的枝干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真的是大朵大朵的木棉花往下掉,像是在下一场花雨,浑身还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一朵木棉花砸中了我的头,我伸手想要接住它,却看见我的对面,不到三十厘米—— 陈韵穿着校服,单手托着书包,另一只手还拿着木棉花,灰色眸子映着我的样子,一直朝我咧嘴笑,嘴里说着:“西西,我回来了。” 我顿时泪花溢满眼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陈韵: “韵韵,我好想你。” “西西,快松开,你抱得太紧了。”陈韵扯着我的胳膊。 “不,我不松,一松开你又走了。”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可是眼泪自己还是往下蹦。 “好了好了,西西,我不走,不走了,快松开,再不松开,布丁被你表哥给吃了哦。”陈韵拍拍我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我。 我一看陈韵后面,果然陆蒙这家伙拿着布丁准备拆呢。我松开陈韵,哭了又笑,幼稚地问道:“真的回来了?真的不走了。” 陈韵伸过来手,擦着我的眼泪,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走了,有你们呢。”说完还看着陆蒙,陆蒙似乎有所察觉,走过来,臭着脸把芒果布丁拿给我,嘴里没好话着,“哭得丑死了,布丁,拿着。” 我接过布丁,左手勾着陆蒙,右手抱着陈韵,“真好,你们都回来了。”虽然陆蒙个子太高只能勾着脖子,但我知道,就像现在这样,陆蒙蹲着身子,配合着我。我勾了两秒就放开了,实在太累。 说了一会儿话,我赶着回去上课,一回头,看见—— 陈韵一脸娇羞地捧着木棉花站在木棉花树下,陆蒙嫌弃地看着花,嘴里却说着:“陈韵,我们好好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陈韵的犄角,想想都觉得好可爱啊。阿洵,我也觉得好萌啊,阿洵,我要把你炖了吃。第一个梦要结束了。 ☆、关于陈韵的梦5 习惯了早上清醒过来还能够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事,只是,这梦真实地太让人心疼了。如果陈韵和陆蒙没有回来,我会自责,哪怕,这只是一个梦。 但我依旧记得他们的样子,清晰地能感觉到他们的情感,一悲一喜。 我分享给陈韵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其实我也知道“须臾”之境发生了什么,算是梦中梦吧。我的身体虽然跟傅立他们一起回去了,闭着的眼睛却能够看到须臾之境发生的事情。 傅未洵敬给陆蒙的第二杯酒,被他下了须臾之果磨成的透明粉,不是须臾之境的人喝了会魔化,也就是常说的异化,成为须臾之境的人。 幸好有陈韵。陈韵是须臾之境的一员,从小与须臾之境的旁人不同,她不仅拥有一点障碍法的小魔力,还知道须臾之境里的植物相生相克。须臾之果并非是果子,只是圆形外壳之下包藏着一粒一粒的透明胶状物。须臾之果只生长在须臾之境的边界处,时时刻刻保护着须臾之境。当然与须臾之果磨成的粉的药性相克的是须臾之果的茎叶,生嚼即可,汁液可解百毒,不过,鲜少有人知道。 陈韵一边哀求着傅未洵的时候,一边将须臾之果的茎叶掐出汁液,塞给了陆蒙。陆蒙虽然开始魔化,眼球的颜色渐渐地由黑变成红,但意志力犹存,也知道这可能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毒”。陆蒙毫不犹豫地捏住短短的一截叶,假装痛苦的样子,手控制不住地伸向嘴里。陈韵哭着哭着,偷瞄向陆蒙的时候差点笑场。 傅未洵似乎是有意放过陆蒙,眼角的微光明显地看见了陆蒙的假动作,也不去说破,任由着眼前这两人演着戏。 等到陆蒙的眼球颜色又正常的时候,傅未洵咳了一声。陈韵准备收住自己的眼泪,不过那洋葱太能招人眼泪了,停不下来。陆蒙看向陈韵时,眼里尽是担忧。 “陈韵,你该知道须臾之境的规矩,现在你违反了规定,我是奉了须臾之子的命令前来将你与陆蒙二人带到须臾之子面前。” 这下陈韵真的收住了眼泪,一时间都忘了眼角处的辣痛。陆蒙却面色冷凝,这须臾之子,名头很大啊。知道自己逃不掉,陆蒙乖乖地跟陈韵并排走着跟在傅未洵后面。陈韵低着头,难得没再有什么动作。 这都惊动须臾之子了? 所谓须臾之子,大的方面来讲,是须臾之主,可以掌管整个须臾之境的生死;小的方面来讲,须臾之子,也是有人类的生活习惯的,当然模样自是俊俏许多, 不过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正常。 沿着一条弯曲的幽径,潺潺流水声不绝于耳,还有很多人间没有的鸟类飞来飞去,沿途尽是绽放的花朵,却没有绿叶。 “到了。”傅未洵声音一沉,陈韵的心也跟着往下沉。陆蒙略抬头,隔着一条小溪,绿叶繁茂旺盛,竹子搭起的亭子中央铺着鹅卵石,再隔个三五米,倒是一座别具古典韵味的红木楼阁。 待陆蒙打量几秒,傅未洵转过身,如玉般的声音传来,“今日,须臾之子的心情还算好,稍稍求个情,这件事可能就过去了。你们自行进去吧。”说罢,挺拔的背影走远了。 陈韵垂头丧气,懊恼地看着陆蒙:“走吧,都是我捅的篓子,也该我去补。”陈韵抬起脚打算进那座古色古香的楼阁,陆蒙拉住陈韵的手,问道:“须臾之子,如何?” 陈韵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楼阁只觉得头好痛,“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陈韵也不说了,给了个“你懂的”的眼神。陆蒙思索一番,那个感觉挺厉害的傅未洵都走了,应该也没什么。 本来陈韵踌躇不前,倒是陆蒙大无畏地拉着陈韵来到了楼阁前。陈韵在陆蒙殷切的眼神下,富有节奏地敲门四下,门就“吱吖”打开了。烛光四溢,陈韵止住陆蒙往前走的步伐,三声鸣钟响过后,一位侍女款款而来,冰蓝色对襟襦裙,侧边亦是冰蓝色丝绦,唇红肤白,身量高挑,提着一盏四角灯笼,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陈韵轻声细语:“这是玉婵姐姐。”陆蒙心里思量,地位不低。 玉婵笑语相迎,“等你们有一会儿了。”说完看了一眼陈韵的装扮,眼神无奈,又说:“韵儿,你说你哪次能听进去姐姐的话。这次又闯祸了吧,幸亏今日,傅爷心情好。” 陈韵听到这话,立刻神采飞扬起来,“玉婵姐姐,我可不是闯祸,傅爷心情好就行。” 玉婵又看着这位外来客,心想,还挺不错,能抵得过须臾之果的药性,看着也一表人才,配得上韵儿。不过,这身份嘛,不重要。 玉婵提着四角灯笼引着陈韵陆蒙二人,刻意绕了一条稍远一点的路,也不见陆蒙说什么,倒是陈韵这丫头嘀咕了几句。玉婵很满意。 这一走,竟也有了半个小时,陈韵无所谓,反正习惯了,倒是担心陆蒙。担忧的眼神看着陆蒙,陆蒙笑笑,摸摸陈韵的头,表示没事。 “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就可,陈韵这丫头熟门熟路的,可别怪我绕远了路。” 说完也不等他二人说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 没有门,只有漆黑的像是走廊。陈韵上前,转了下侧边的按钮,“刷”的一下,竟是像八卦图样的从中间往两侧退开去。 里面灯火通明,倒是现代的装备设计。有沙发,有茶几,有餐桌,似乎还有饭菜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 陈韵笑笑,最初眼里的惧意已经不见了,指着沙发说:“陆蒙,你先坐吧,今天傅爷心情好。”陆蒙实在不解。 “傅爷心情好的话,饭菜肯定会有土豆丝这道菜。”陆蒙特意去闻,果真是有土豆的味道。 看了几遭没看见傅爷人,陈韵也坐了下来,拿了茶几上的橘子想要剥皮,又塞了回去,一脸怕麻烦的样子。陆蒙笑笑,拿起刚刚陈韵塞回去的橘子,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剥着皮,掰出一小块,送到陈韵嘴边。陈韵甜甜一笑,张嘴就吞着橘子吃下去了。 忽然,陆蒙发现沙发旁出现了一个小孩子,四五岁的模样,煞是可爱,不过这气息却有些怪怪的。 陈韵一转头,惊喜地说:“你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过挺可爱的。” 陆蒙疑问。 陈韵边剥橘子打算给小正太边说,“他就是傅爷啊。”小正太撇过嘴不要,自己端着菜上了餐桌准备吃饭。 陆蒙诧异,“傅爷是须臾之子?” 陈韵点点头,“昂,不过他今天这样不用怕啦,完全没杀伤力。” 陆蒙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万一记仇呢? 傅爷拿着空碗小步跑到陆蒙面前,陆蒙愣了,忙向一旁吃得正欢的陈韵求救。陈韵边吃边说:“他让你给他盛饭呢。你的魅力不浅啊。”仰头吃根本不看陆蒙。 陆蒙习惯性的先把小傅爷放到椅子上,再去厨房盛饭。别说,这饭菜烧得很不错,至少,陆蒙这会儿也挺想吃的。把饭送达到傅爷面前,“你也吃,我挺喜欢你的。”软软糯糯的声音真的好配这张正太脸。陈韵简直快星星眼了,陆蒙也很难得的红了耳朵。 小正太吃完饭很快就困了,陈韵戳戳陆蒙,“我们安全了,你把傅爷送去睡吧。” 陆蒙不疑有他,抱着半大的傅爷进入卧室放到了被子里。卧室黑白简约,陆蒙可能明白了些什么。 “要听故事。”陆蒙正打算走呢好回去,结果软萌的正太音 说要听故事!陆蒙还是有隐藏着的父爱光辉的 ,就留下来准备讲故事。 看着床上闪闪发亮如同天上星星的眼眸,是讲格林童话还是一千零一夜,可是陆蒙压根就没听过这些啊。 “我要听你们人间的故事。”好的吧,小正太发话了,以后可能成为孩子奴的陆蒙想了想,只能出卖王西茉了,谁让自己跟她在一起成长的时间最长呢。结果,我就这样被陆蒙华丽丽地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可能跟陈韵有些某种联系,我的意识可以跟你们一起。给我等着!陆蒙!竟然把我五岁扯着卖猪肉的喊爸爸的事情都给都出去了,还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爱吃肉! 再陆蒙讲了四五个关于王西茉的糗事之后,小正太终于睡着了。 陈韵跟陆蒙轻手轻脚地离开,合上了八卦门,玉婵姐姐还是那副样子地出现了,“我引你们出去,阿洵在外面等。” 陈韵点点头,陆蒙也未说话。以后见着傅未洵,他见陆蒙的样子就明白,傅爷“不正常”了。 傅未洵大手一挥,眼神似乎能看我,嘴里像是在念着什么,我就不能再看到陈韵和陆蒙了。然后,我就回到了学校…… 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偶尔的梦里还是能遇到傅未洵,浓郁的眉毛,红色眼眸看着我,静静地不说话,而后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梦正式结束,下一篇是骷髅婆婆,一点都不恐怖,骷髅婆婆人很好的。反正我挺喜欢骷髅婆婆。 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把这个故事写悲了,会不会就有人炸出来了。 ☆、骷髅婆婆1 我在想,我可能得罪了须臾之子。从上次那个有关陈韵的梦醒来几天过后,我没再梦到傅未洵,倒是好几次梦里都出现了那个四五岁模样的须臾之子。虽说确实萌萌哒,可是我知道他是须臾之子,第一次是在梦里面跟我玩各种小游戏,第二次是要我喂饭给他吃,我想我的心里可能死了一只哈士奇。第三次,跟我签订不平等协议要一直陪他一起。看在他是小孩子的皮相上,我随随便便就答应了,答应完我就后悔了,这小正太不会真记着吧。 好在之后几天晚上我都没梦到小正太,这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不过倒是老遇到一个少年,跟傅未洵部分棱角有些相似,衬衫牛仔运动鞋,模样俊秀,长开了之后肯定更能迷倒不少人。 话说这次,入梦时,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落脚点,环顾着周围,尽是些山坡和林子,地理位置偏僻甚至算得上是荒野。只身一人,处在荒野,偶尔还能听到不明生物的嚎叫,应该不是哈士奇。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看时间,该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薄雾将近,鸟儿早已归家了吧。 我身陷山林之中,一时无措,根本不认识路啊。对了,太阳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我望向夕阳,那边是西。默念着“左西右东,上北下南”,大概地定了方向,不过,这地儿我从来没有来过,怎么走出去? 得过且过,不管其他,想想电视上常常放的什么钻木取火,烤鱼烤鸟烤虫子……噫!虫子不吃。原地转了几圈,看看这儿望望那儿,没有水哪儿来的鱼,树木葱茏,绿意盎然,哪儿来的废柴让我取火,想来也不过是电视剧情需要罢了。肚子并不饿,转念一想,打坐好了,休养生息,白白费了这么好的空气。想着也就这样做了,盘腿而坐,地面暖和,突然想起了“大地母亲”这几个字,挺有理的。 打坐有了一会儿,我觉察到周围暗了许多,一睁开眼,果然夕阳只剩下一点余光了,渐渐地湮没。我呼吸一滞,像是什么人堵住了我的呼吸。我害怕了,毕竟孤身一人。 当还有一丁点余晖时,一位老婆婆拄着拐杖蹒跚而来,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大步走向老婆婆。 几步而已,饱经风霜的脸,镌刻着的皱纹,眼睛颇为光亮,和蔼可亲。 “老婆婆,您可知道怎么走出去?我迷了路。”能遇到人就能问到路,总比一个人好。 “怎么在这时候迷了路。你且等等,待会儿我领你出去。”老婆婆有些诧异但似乎碰到过这种事情,很快答应了。我喜出望外,幸好一遇 就遇到了一个知道怎么走出去的人。 我现在一旁,看那夕阳的最后一点光晖不见,老婆婆挥起手中的拐杖对着夕阳落山的地方点了三下,庄重且虔诚,而后放下拐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大约十秒过后,老婆婆拿着拐杖,明显手脚利索,之前是装的?看了我几眼,眼神里有惊讶,却什么都没说。右手放到我的肩上,凉凉的很舒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三次。我看着老婆婆,对老婆婆的动作很不解。 老婆婆只说了句:“今天你怕是走不了了,我带你去我的地方避一避。”我不做思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真是见鬼的阴冷。 “不过,待会儿我要变个身,你这小姑娘可别吓着。”我没听太清楚,变身?什么意思。 老婆婆笑笑,脸似乎年轻了许多,“先闭上眼吧,我还是怕吓着你。”我一听还是乖乖闭上了眼,万一变个我怕的那种……嗯…鬼出来,还是很恐怖的。 似有风声一过,“好了,睁开眼吧。”老婆婆的声音也变了,之前的深沉苍老,现在却透着威严并着慈祥。 我急急地睁开眼,一只鸡蛋都不足以能塞住我的嘴巴!真的是鬼……是骷髅。从小最怕骷髅了,咋办,我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这种觉得很安心的感觉怎么回事? “骷髅婆婆。”我呐呐地开口叫着,应该再合适不过了吧。 “嗯,是个有胆量的,我还以为你会怕了我呢。”骷髅婆婆的嘴一张一合,“走吧,我们先去城镇。” “城镇?”天不是黑了吗?再看天时,已如白昼。 “这是阴界,阳界的夜晚是阴界的白昼。”骷髅婆婆解释着,“鬼也是有生活的,虽然有的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了。” 我点点头,跟着骷髅婆婆走着。 转眼间,我们就到了所谓的城镇。真的跟人间一样,吆喝声,叫卖声,嬉笑声,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稍没注意,一只小鬼撞到我,鬼小力量也小,弹了出去。骷髅婆婆的话“无碍,我在你身上施了法,不会有鬼怀疑你的,你就当一日游吧。不过,千万千万别碰到像我一样的骷髅形象的鬼,那些是阴界的执法官,被逮到了会折阳寿。”我吓得直点头,人,还是贪生怕死的,我不免俗。小鬼朝我笑笑,两颗大门牙分外可爱,竟又跑向我要抱抱。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过,小鬼重量真轻,是了,毕竟是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竟这般小。 放下小鬼,我陪着骷髅婆婆,倒也 再没鬼往我身边靠了。骷髅婆婆,是不是有几副面孔,而真正的面孔又是什么?以前,也有人迷了路跑到了阴界吗?之前沧桑的老人面孔,我觉得熟悉得紧。 跟在骷髅婆婆后面,走了几条街,骷髅婆婆踏进了一家店,要了一匹布料,装好以后看了我一眼自己夹在胳肢窝。 走出店门,“或许,你可以去我的地方参观参观,不会有人打扰你。刚刚忘了说了,别被阴界的鬼碰了超过三次,不然不止折寿这么简单。”骷髅婆婆话语一出,吓得我退了想要抱抱小鬼的念头,嗯,乖乖地度过这一夜就好。 骷髅婆婆拐杖一挥,我们来到了一个堪称小桥流水人家的地方。人烟稀少,不,鬼烟稀少,傍着溪水,有一小屋舍,简简单单,树木栅栏,满园小菜,田园生活。不远处有个大房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骷髅婆婆领着我进了屋,“随意坐,不过这水你不能喝,吃的喝的都不能碰,总之人鬼殊途。”我自然是表示知道了。说完,骷髅婆婆又出门了,看方向,是去了大房子那边。也不知道骷髅婆婆是去做什么。 屋里摆设简单,除了必需品,其他几乎没什么了。不过,墙上有一幅字画,浅浅荷叶露出水面,荷苞粉□□人,荷塘边的襦裙少女一袭白衣撑着油纸伞,仿若静待离人归。右下角还有印鉴,我觉得这少女,该是骷髅婆婆吧,阳界或许有她要等的人。 一阵风袭来,是骷髅婆婆。她坐下饮了一杯茶,沉思片刻,看着我说:“帮我做点事吧,等阴阳界线一开,我就送你回去。” “做什么?”我不疑有他。 “直接去就行,就跟你照顾家里人一样,不需要多刻意。” “哦。” 大房子里大多数是一些老人,感觉跟现代的养老院差不多。骷髅婆婆说道:“这是阴界的收养院,鬼魂原本就残缺的会在这儿,能力过弱的,还有鬼龄过长的都会被送进收养院,直至鬼魂消散,落入轮回。” 这世上真的有轮回?我想问出口,不过看着骷髅婆婆忙前忙后的身影,我也四处小跑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鬼影憧憧,鬼来鬼往,这些鬼魂互相帮助,只是也有漏下的。 那边一老妪佝偻着身躯坐在简易的小床上,我忽然想起了奶奶,常年的体力劳动,年纪大了便弯腰驼背,甚是想念奶奶做的饭菜。老妪就是骷髅婆婆说的鬼龄过长加上能力很弱吧,行动力与□□十岁的老人差不多,步履蹒跚 。看着老妪意欲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手抖抖颤颤,这水杯若是满水也怕能洒了一半。我快步上去,拿着水杯,果真半满,放到老妪手里。随意拉了一旁的矮凳坐了下来,老妪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接过水杯,半倾斜杯子,无声地喝了下去。我猜想,这真的是一只老鬼了吧,纹理沟壑,也许也是一只有故事的鬼吧。 感觉到骷髅婆婆在看我,我移过视线,骷髅婆婆示意我过去。我又看了看老妪,杯子已经被放在了床头柜上,整只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盖着白色被子,目光空洞,眼睛动也不动。我轻轻地把凳子靠着柜子放,蹑手蹑脚地出了这块地方。 “婆婆,怎么了?”骷髅婆婆看不出啥表情,毕竟只是骷髅,我惴惴不安。 “那个”骷髅婆婆顿了一下,“是目前为止鬼龄最长的,她没理你也是好事。虽然鬼龄长,能力却是不弱的。很多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当年她也曾是众鬼心目中的神,而今只因与她相恋的鬼抛弃了她,便自毁能力与外貌……”骷髅婆婆还在说些什么,我听了不免唏嘘,“情”这一字,无论人与鬼,或者还有其他,都避不掉吧。 “羽息怕是看出了你是阳界的人了。”骷髅婆婆话锋一转,差点把我吓死。“那,没事吧?”我试探性问问,这羽息就是老妪的名字吧。 骷髅婆婆又说,“这你放心,羽息不会说什么的,她,历来都把善放心里,不像有些表面说说的鬼。” 又忙了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出了那个名叫羽息的“老妪”没理我,其他的鬼还是很和善的,特别是小鬼,意外地好相处,放到阳界,也都是祖国的小花朵小树苗。 骷髅婆婆的拐杖捶地“咚咚咚”的三下,收养院的鬼瞬间都安静地待在床上,进入睡眠。我小心翼翼地跟着骷髅婆婆,出了收养院的门。骷髅婆婆摇身一变,变成了当初我见到的那个老婆婆。我狠狠地松了口气,还是人类亲切啊。 “我帮了你,你也帮了我,自此就不要再误入阴界了。”婆婆边走边说着。 “嗯。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我来的那个地方吗。” 婆婆点点头,说道:“那个地方是阴阳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每到日落之时,我要去那个地方等太阳完全落下去,施以结界,日出也是如此,我的职责就是划分阴阳。” 原来如此,“那不是到日出日落时分,只要在阴阳山都可以见到您呢?” 也许我看 错了,婆婆似乎丢了个白眼给我,“阴阳山也是有阴面和阳面的,误入阴面可能会遇到我,也有可能自己走丢了一辈子困在这山里。” 我们走出了阴界,黎明的黑暗我有些不适应。渐渐有些光亮从东边散出,偶有鸟鸣声入耳,晨风微冷…… 作者有话要说:骷髅婆婆来啦!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每只鬼也是有的。家里没电,我只能就着手机码字(??)ゞ 另外,没人看的话我就不写第一个梦的番外辣→_→ ☆、骷髅婆婆2 我忘了是怎么误入阴阳山的阴面,也忘了为什么我就一点都不担心骷髅婆婆是歹人。在阴界度过了一天,我都快忘了在人间的滋味,洗的发白的校服,每天做不完的试卷和听不完的课,还有班主任讲不完的唠叨,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了。虽然这是黑夜,但我仍然能够看清楚骷髅婆婆,清楚地有些失真,也许不止是阴阳山和阴界的守护者。 当山的那头顶端露出一丁点的光亮,骷髅婆婆挥着拐杖对着光亮点了三下,而后“咚咚咚”地敲着地面,双手合起,神色肃然,闭眼不语。一秒过后就睁开眼,拎着拐杖的下端扔向了大概是西南方向吧,拐杖也不见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往太阳升起的那边走就可以。”骷髅婆婆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我本来面对着骷髅婆婆,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东边不远处的小溪边上似乎是晕倒了一位女子,白衣素裙,异常怪异。 “婆婆,我们要救她吗?”我开口打破骷髅婆婆的沉寂。 “……救和不救又有什么区别?”骷髅婆婆似乎心情不好,语气都弱了许多。 我看着那女子实在可怜,早晨太过凉快了些,那姑娘看着就是个单薄的主,遂试探说道:“要不我去看看,这晨气怪冷的。” 骷髅婆婆扫视了我一眼,挪着那年迈的身躯风一样迅速地就到了那女子身边。我惊叹,小跑过去,果然跑了一会儿身体暖和多了。 骷髅婆婆蹲下身子,打算探探女子的呼吸,忽的神色一凛,转过头,“你看看。”侧过身离我远了很多,让我去探。 “我刚跨过阴阳界线,本阴界,暂时碰不得阳界人,有禁制。”婆婆又在解释了,明明是个热心的“人”。我探了探女子的呼吸,“婆婆,还活着。” 没人应,我转过去,却见着……一个大美人儿。我本就是颜控,好看的我都喜欢,何况是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姑娘,鹅蛋脸上柳叶眉杏圆眼,长长的黑发早已及腰,浅蓝色的襦裙装扮也遮不住大长腿。仔细看着竟觉得好生眼熟,“我说,婆……婆,你变身干什么,还这么好看?” 骷髅婆婆难得面含羞涩,“好久没变回活着时候的模样,时代变革太快,有些生疏。”婆婆这模样若放在现代的大街上,十个人该有八个回头,剩下的俩是吃货。 “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婆婆了,忒违和。” “青歌,以前活着时候的名字。”骷髅婆婆喃喃地说着,“都快忘了呢……” “好美啊!……我说名字。”可能我颜控的毛病治不好了。 …… 骷髅婆婆,不,现在是青歌完全没想到我的回答这么……直接。“那姑娘该是快醒了吧。”说着,青歌快步向前,半跪在地上,将那女子的手搭在腿上,切脉。我寻思,青歌莫不是医女?看这一抬手,还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不一会儿,女子就醒了,盈盈眼眸,恍若剪水,再普通不过的面容却有着极为出色的眼睛。“你……们救了我?”女子看着还跪坐着的青歌又看看我,出声问着,有些暗哑,许是着了寒气吧。 青歌扶着女子先坐了起来,我给青歌搭了把手,青歌借着我站了起来,衣裙边沾了着草屑。女子还是有些气弱,我与青歌一起架着女子站起来。 女子不好意思笑笑:“我走了许久,饿得没力气就晕倒了。小女子墨家五娘,墨卿漓,多谢二位姑娘的相救。” 我跟青歌二人面面相觑,饿得没力气?出走?还是私奔?还有这不是现代吗,怎么冒出个墨卿漓出来? 青歌本就变的是古装扮相,那么我呢?这时,我匆匆看看自身,什么时候也穿着襦裙了,还是嫩绿色…… 再看一旁的青歌,已然笑说:“附近有一屋舍,还有着干粮,我与妹妹二人也是赶巧了能碰见姑娘,有了这缘分。” 墨卿漓再次道谢,果然再看着西边儿不远处有间茅草屋,离家出走必备。 朝阳带着活力,洒在身上暖暖的,空气清新,群鸟飞过,叽叽喳喳,甚是热闹。青歌引着墨卿漓前去,我跟在后面纠结着问题,是穿越还是反穿越? 茅草屋在远处看着小,近看倒是挺大,东西也挺齐全,栅栏严实,房屋看着也牢固,有三四间房,鸡鸭也叫得欢快,还有一只大型黑犬朝我直摇尾巴。黑犬看着陌生人墨卿漓假装叫唤了一声,绕了一圈闻了气味就回窝躺着了。 青歌从主屋前的厨房拿了干粮和水递给墨卿漓,墨卿漓也不客气,小口饮食着,姿态太过优雅,贵族礼仪。“若是累了,有卧室,也别嫌弃这山林中的小屋。”墨卿漓含笑应着,喝了口水。怕墨卿漓因有人看着她吃而害羞,青歌赶着我出来了。 我拉着青歌离了主屋远远地问:“我们怎么跑古代来了?” 青歌摇头,“我也不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这屋舍确实是我的,确实很古怪。” 我又问道:“会不会是有人误 入阴阳山的阴面?你想想看,本来你是等日出布结界,然后我就可以回到阳界,但是你布完以后,这姑娘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小溪边,之前怎么没看到?” 青歌若有所思,犹豫片刻,说道:“其实我感觉到了有人的,而且日出的时候我布的结界也没错,可能……”青歌惊呼,“我把拐杖扔错了方向了。” 如果有一群乌鸦“嘎嘎”地路过头顶,那就是我现在的心声,很认真的那种。“不过,拐杖扔的方向还有讲究?” 青歌懊恼道:“日出的结界布完,拐杖只能扔到西北方向。扔到其他方向的话,我不走出结界还好,走出去就不是我所处的那个时空了。” “那……怎么回去?”我不担心,不知道的底气就是不担心,有青歌在。 “找到拐杖就行了。”总感觉青歌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就妥妥地放心了。 “既然来到古代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你也算是古代的人,不如带我游玩游玩。” 青歌想了想,“也好,那位墨家五娘墨卿漓,我们还是把她送回家的好。你也知道古代有多注重名节。” 我想到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不是稍微跟男的见了一面就逐出了家门,要不就是在河边玩水时脚露出来了被男的看见了就要那男的负责。果断点点头,只希望墨家人能好一点。 青歌不放心墨卿漓的身体,没跟我聊两句,又匆匆忙忙地回了房。不过,墨卿漓身子有些虚,吃完自己的份已经躺下了。青歌又去忙着熬驱寒的药,我闲着无聊,逗着窝里的黑犬,抓它的尾巴玩。黑犬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根本不鸟我。我又乐颠颠地跑去那边玩得欢实的鸡群里捉了一只芦花鸡,抱到黑犬的窝里,芦花鸡想要啄我没啄到,就去啄了黑犬的尾巴一下,黑犬尾巴一扫,鸡就后退了一步,叫了起来。唉,力量悬殊。我觉得我不能欺负一只动物,我又跑去捉了一只鸡。这下好了,两只鸡都被我放到了狗窝里,黑犬被挤着了,吠了几声,两只鸡吓惨了,“咯咯咯”地直往外冲,真快! 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时不察,这墨家姑娘已经出来了。 “妹妹倒是活泼地紧。” 我硬着头皮,实在是不习惯这文绉绉的话,“墨姑娘醒了啊。” 墨卿漓点点头,举止大方,“不妨叫我漓姐姐,听青歌说,你还小。” 我不禁腹诽,我当然小,我比青歌小了不知道多少岁呢。 面上还是叫了声“漓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我想到吃食问题,便问着:“漓姐姐,你们那儿可有什么美食啊?” 墨卿漓笑笑:“去了就知道了,我做东。” 我愉快地点点头:“就这么说好了。” 这会儿青歌刚好从里屋出来,收拾了行李,准备了充分的干粮,带上了门,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出发了。 我们没问墨卿漓为何出现在这座山里,各人自有各自的说处。青歌很好奇,墨卿漓竟然知道怎么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已经到了繁华的街市,一切都恍如昨日。 大街上买卖盛行,男女皆有,也算得上是小开放了。青歌的眼神有些晦暗的复杂,靠着的我耳边说,“这是我当时生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缘何判定。 “看那家的店,只有我生活的地方才有,死后我曾回来过,只有这家店没有变过。”青歌指着前面隔个三四家的店面“馥晏轩”,红色大字招牌,看着有些旧了。 “你们知道那家店啊,还想给你们介绍介绍呢。”墨卿漓看着我们,言笑晏晏。也许是个契机。 “姐姐知道,我可不知道。不如,漓姐姐你就介绍一下。” “馥晏轩,尚城有名的百年老店。每个季度都推出一款新品点心,排队的人从东门排到西门,十里方圆的点心铺子都抵不上这一家,你该知道有多好吃了吧。” 青歌吸了口气,叹道:“都过去百年了啊。”我看到墨卿漓眸色暗了几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啊,已经百年了,它还在这儿。” 正在这儿感慨着呢,青歌有事瞒着我! 正说着呢,“小姐,我可找着您了。”一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墨卿漓前边,低头说着,似乎有些害怕地抖了抖身体。 “要找我作甚,哥哥征战一日未归,我就一日不嫁。不是说过了吗?我出去散散心,到了时间我便回来。”墨卿漓似有意让我跟青歌知道。小丫鬟唯唯诺诺地应下“是”,退了一步,抬头看了我们二人,表情惊诧地甚至快要撞到路过的行人。 我与青歌对视,哦~原来是逃婚,郎有情,奈何大舅子未归娶不到姑娘;姑娘心系哥哥,担心安危,不想嫁。不过,这小丫鬟是什么歌意思? 我想,青歌,我们可能被墨卿漓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骷髅婆婆的原身是个大美 人,准确来讲是个大家闺秀。其实我本来打算写“十个有九个回头,剩下一个不是吃就是傻”的,太夸张了些,虽然,青歌是真的很漂亮。墨家,有故事呢。 ☆、骷髅婆婆3 小丫鬟一脸认识青歌的神情,做戏都没这么假,一边还拿小眼神儿去瞅自家小姐。 我一把上前,追着小丫鬟问:“你认识我姐姐?” 小丫鬟连连摆手,“不不,不认识,只是看着太像一个人,是我看错了。” “年纪不大,眼神儿也不好了,这都能看错,哼。”听着我的讥讽,小丫鬟委屈地快哭了,又退在了墨卿漓后面,不知道谁欺负了她似的。我坚决不承认我欺负小丫鬟~ 青歌一脸有心事的样子,无甚注意。墨卿漓不着痕迹地挥着衣袖让小丫鬟走远,别以为我没看见! “妹妹别恼,小丫鬟年纪小不懂事。不过,看着眼熟倒是真的,青歌模样肖似我二伯母年轻时候的样子。”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在所难免。”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墨家又是怎么一个存在? 墨卿漓提出让我们去墨家休息一下,还有美食的诱/惑,一旁的小丫鬟默默地不说话,引着我们走着。 青歌在一旁低头走着,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特别是嘴唇干皱着,有点脱水。难道是受禁制的影响? 就这样一行四人在大街上走着,眼神闪躲的小丫鬟,神秘莫测表面温柔端庄的墨卿漓,脸色虚弱的青歌,还有一个默默观察的我。 苍劲有力的“墨府”两个大字挂在门上方,两座石狮很有气魄,小厮堪比保安,目不转睛地守着。 “五小姐。”俩看门的小厮弯了下腰恭敬地叫着,又笔直地站着。 墨卿漓摆着东道主的身份,领着我们进去。 我搀着青歌,手心尽是冷汗,并未注意到周遭的景色。 “青歌姑娘这是怎么了?”墨卿漓早就注意到了,偏到这会儿才问,支头打发小丫鬟,“快去找东方先生,或是……东方夫人也可。” 小丫鬟挑头看了青歌,瞄到我抖抖索索地缩回头……跑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欺负过这小丫鬟。 天空传来了一声闷雷。 …… 安排在了一个院子,我扶着青歌躺了下来,墨卿漓关心地留下一个丫鬟,就说要处理事务去书房了。青歌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留下我跟丫鬟大眼瞪小眼。 丫鬟动了动,去外间拎了只茶壶过来,“姑娘口渴吗?” “不渴。” “姑娘饿吗,小厨房还有些… …” “不饿。” “姑娘……” “我不渴也不饿也不困。” “姑娘,我想说的是,东方夫人来了。”丫鬟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我羞赧地出了房门,急急地迎东方夫人进门。小丫鬟也没敢进屋子,缩在门外面等着,我很吓人吗? 屋里的这个丫鬟倒茶备点心,跟东方夫人说了一下情况,东方夫人神色平静地进去内屋,把我也拦在了外面…… “姑娘。”丫鬟又开了口。 我坐在桌子旁,正盯着点心发呆,偏过头看她,“嗯?” “奴婢,文月。姑娘有什么吩咐都可跟奴婢说,来者是客,五小姐交代了奴婢务必要尽心伺候。” “哼,这就是待客之道吗?”其实,我对文月已经没有偏见了,只是下不了台阶。 “姑娘别误会,五小姐回来有许多事要处理,医所离得远,送过去也是要一个时辰的。”文月耐心地解释着。 她竟然知道我抱怨什么,古人智商……也挺高的。我捏着块小点心扔进嘴里,酥香无比,实乃美食,“喏,这点心还可以。” 文月轻笑,“这是馥晏轩这个季度刚出的点心。” “那是挺好吃的。” “墨家的产业之一。” 我惊讶,“馥晏轩是墨家的?!” “是的,姑娘。”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东方夫人从里屋出来了,要了水净了针帕。 “东方夫人,家姐情况如何?”是叫东方夫人吧。 “姑娘莫急,令姐身体无大碍,我施了针法。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脉象紊乱错杂,恕我才疏学浅。我还是给令姐开个温补的药方。文月,你随我去。”后半句是对文月说的。 我脑袋一切空白,胡乱地点点头。怎么办,青歌你不能有事,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了。是了,青歌是阴界人,怎么会还有脉象。趁着她们不在,我赶忙进了里屋,青歌已经醒了。 “王西茉。”我一惊,我可从来说过自己的姓名。 “过来这边坐。”我先是拿了靠枕,慢慢扶坐起青歌,再坐下。 “你……还好吗?” 青歌苍白一笑:“有什么好不好呢?”有些绝望的味道,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 “是禁制? ”我怀疑。 “不,不是。我们被困在幻境里了。” 我大惊,“怎么会?”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遇到墨卿漓的吗?” 我想了想,“你是准备送我出去,扔完拐杖以后……就看到东边小溪旁躺了一个姑娘。” 青歌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 “我说要不要去救那个姑娘,你说救不救都没什么区别,但你还是去救了,然后我一转身看你的时候那姑娘就醒了。” “对,我想就是那时候我跟你都入幻境了。” “是她布的幻境?”我们都知道她是谁。 “嗯,现在我身上法力尽失,一是进入幻境时,二是刚刚那个东方夫人。” “这么说,是我……害了你。”我惭愧地低了头。 “没事的。”青歌摸摸我的头,安抚着。“在大街上看到馥晏轩时,我就在怀疑,明明当初是我一把火把它给烧了的,怎么还在,而且她还介绍的那么奇怪,所以我动用法力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幻境,我想用我原本的力量冲破它时,却冲不破。那个东方夫人封了我的穴位,除非幻境破灭,或者……” 青歌眯起眼,没再说,我正打算问着,忽然听见门口那边走了脚步声。 啊,对了,找到拐杖就行了。 青歌慢慢地躺下装睡,我整理好心情,担忧地看着青歌。东方夫人站在房门口,轻声说着:“方子我开好了,文月正熬着药。” 我感激地走到东方夫人面前,道了谢。东方夫人也没再打扰,袅袅地走了。看着东方夫人的身影,果然,不太一样呢。这幻境可真够写实的,墨卿漓,你想做些什么,还是骷髅婆婆得罪过你? 我突然很想知道骷髅婆婆的前世——青歌的故事,一定有关联! 我在门口的门脚处卡了一截小木头,系了头发丝;里屋还有个屏风,被我斜着摆放,恰巧能挡住外屋的视线。 青歌见我忙得正欢,提了一句:“这是她的幻境,你以为你动了物件摆放的位置她就会不知道吗?” 我一愣,思考了几秒,也是,“难道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青歌目光灼灼,“就这么等着,能让你我入幻境,定是有原因,我可不信她是中二的少年。” 还“中二的少年”,婆婆,你太可爱了,这是哪学来的,我简 直哭笑不得,不过确实很贴切。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我宁愿相信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复仇这种,或者……她看上骷髅婆婆了? 日升月落,一日三餐,文月还是那个文月,东方夫人也没有再来过。只是,当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幻境的时候,我却为文月感到悲哀,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她只是一个生活在幻境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生活在幻境之中,不知道哪一天会被毁灭,不知道生的原因,也不知道死的原因,我会崩溃吧。 我愈发对文月好起来,吃饭的时候一起吃,缠着文月讲讲她以前发生的故事。青歌意外地看着我的这些举动,却也明白,自从她说开了这是幻境以后,我的感性她并不意外。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也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刚吃过午饭,第一天接墨卿漓的那个小丫鬟双月来说,“三公子胜利凯旋,五小姐要成亲了,让二位姑娘也参加婚礼,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双月成熟了不少,至少不是那么害怕我了,淡定地说完话也没留就走了。只是这刚迈过小院的门槛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是怎么回事? 文月大喜,笑着说:“小姐可算是要成亲了。” 我捏着青歌的肩,想着昨晚青歌有一瞬间又变成了骷髅婆婆的模样,有些担心。青歌套着文月的话,“之前也听说过五小姐的一段姻缘,似乎有些曲折呢。” 文月兴致颇高,说:“五小姐小时候啊,就跟杜府的嫡公子定了亲,本来去年中秋就要成亲的。奈何圣上下了旨意,钦点三公子征战滇南,五小姐从小就跟三公子这个哥哥感情深,所以啊就放话等哥哥征战归来再成亲。” “这要是三公子战那啥沙场,那五小姐岂不是要……” “是啊,五小姐是这么放下话的。所以啊杜府就千盼着万盼着咱家三公子能早日归来,一定不能有任何事故。” “那,五小姐对那位杜公子感……受?”我生生地把“情”拐了个弯儿,这是古代,再不济它是幻境,可它还是古代。 “欢喜冤家,感情很好呢。”文月羡慕地说道。 “咳咳……” “姐姐,你咋了,咳成这样?眼睛,……抽筋了?”青歌一边咳一边使眼色。 “哟,在说我呀。说到哪儿了?” ……这不是好几天没出现的墨卿漓,我错了,我不该问的。青歌别过脸,偷偷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情,更晚了。 喜欢的,小天使们可以评论哟。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断更的。 话说,我家女主可能前期有点傻,后期会慢慢成熟的。 ☆、骷髅婆婆4 紫裙玉带,面若桃花,因着三公子凯旋归来吧,墨卿漓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刚刚说我什么呢?我可都听到了啊。”我脑袋里只浮现出“有一美人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句话。 我讪讪地笑着,低了头,加重了捏青歌肩膀的力度,青歌倒吸了一口气,我又放轻了力度。 “在说有什么样的英雄能配得上墨家五小姐。”青歌救了场,文月跟我一样低着头,忙去端了一壶茶过来,又借口要去小厨房端点心……我支支吾吾地看着青歌,我也可以走吗?被人抓包的滋味不好受。 “青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妹妹的芳名呢? ” “西茉。” 墨卿漓愣了愣,没想到这两个字,脸上的面具有些破裂了呢。“西风寻笔墨?” 青歌摇头轻笑,示意我解释着。 我歪头想了想,这个还真有点难度,我爸我妈…… “是家母取的名字,源于最期待的庭院里西边的茉莉恰逢盛开,希望妹妹可以如茉莉一般纯洁,也期待着妹妹能觅得良人,如同家父家母的感情。”听了青歌的解释,我觉得老爸老妈都自叹不如,也许取名只是恰好看到。 “寓意颇深。觅得良人……还令人歆羡呢。”我抬头能看到墨卿漓望着门外景色,有些失落。难道那个杜公子不是良人? “还未恭喜卿漓好事将近。”青歌看不出来,墨卿漓似乎对婚事不太满意吗?怪不得放话不嫁,怕是再好也好不过自家哥哥吧。 墨卿漓拉回思绪,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多谢青歌,既然是客,也来参加婚礼吧。青歌怕是还没嫁人吧,沾沾喜气。”墨卿漓这是在炫耀?青歌,这不能忍,这人欺负单身贵族。 “恭敬不如从命,我早已立志不嫁,家父家母游历山川,年幼的妹妹需要我照顾。” 我满头黑线,青歌说这睁眼瞎话说得越来越不溜,尽管我也十分好奇青歌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嫁人,还是所嫁非人? “我家三哥也是很好呢,青歌要不要见一见?” “不必。” “我们墨家的家规有一条,男丁不得三妻四妾,一妻足以。” 我推了推青歌,这很好啊,反正家规在这儿,也不怕男人三妻四妾。青歌愣了下,笑答:“我心里有人,虽然他死了,但他永远在我心里。我也不愿去耽误他人。” 墨卿漓早有所料,“我家七郎,不知配不配得上西茉。” 我去,墨家五小姐到底想做啥?非要做个媒牵个线,这幻境到底因何存在着? “不了,舍妹还小,不急。”青歌知道我不愿,直接谢拒。 墨卿漓还想说些什么,双月这时候跑了进来,“夫人找您。”墨卿漓“抱歉”了声,带着小丫鬟走了。倒是这时候,文月才进来,提了一食盒。 我动动自己的手脚,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扭扭自己的脖子,按摩也是个体力活。 “二姑娘,这是还没推出去的新点心,小厨房说是五小姐交代的。” 我挺好奇的,这墨卿漓说是对我们好吧,又把我们困在幻境里;说是不好吧,饮食起居还又照顾得周到,派来的丫鬟文月是个有能力的。 打开食盒,哇,这点心真是漂亮,小巧的鲜花绽放造型,配上光润的色泽。用小勺舀了一瓣,放到嘴里,淡淡的清甜味……我又弄了一小块,送到青歌面前,“尝尝,挺好吃的。”青歌直接张开嘴等着,“青歌,你变了,你怎么可以还让我喂你。”看我表现得一脸伤心欲绝,文月忙劝我说,“二姑娘,我来吧。” “就你被她骗了。”青歌抢我手上的勺子,笑着对文月说。尝了口,点头称赞,“是不错,这是墨家专用厨师做的吗?” 文月一脸娇憨,回道:“不是,馥晏轩其实是五小姐一直在打理的,七少爷才是做点心的人。” “七少爷?”我疑问,就是墨卿漓给我搭线的那个“七郎”? 文月介绍说,七少爷是墨家最小的男子,老夫人宠着,老爷子惯着,前头四个哥哥都各有所长,五小姐和六小姐向来也是宠着的。七少爷就整天钻研吃食,说是大哥入了朝堂二哥去经商三哥战沙场四哥研究研究字画,自己还是做个俗人。 这……该说是个纨绔子弟,还是上进少年?墨家才人辈出,我等只能望洋兴叹。 “这墨五小姐的二伯母是个什么人物?”青歌转移话题转得很彻底。 文月吓了一跳,“青歌姑娘,您怎么知道……二夫人?” “五小姐说的。”我插了一句。 “其实二夫人是个特别和气的人,三公子和七少爷都是二夫人的孩子。老爷子膝下三个儿子,二夫人是老爷子还未过门就死了的未婚妻那个家族的侄女。”文月小声地说着。 “未婚妻?” “是,尚城第一美人呢。可惜红颜薄命,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离婚期只有半个月。” “那老爷子得有多伤心。”我感慨道。 青歌一直拿着点心的手顿了下,也没再问。就听着文月讲那几十年前的故事。 本已入秋,天气转凉。墨家家主墨非城带着未婚妻去看自己亲手准备的礼物——馥晏轩。馥晏轩,观其名,就是香的美味的吃食。其实,最根本的用途是为了美人的喜好。 美人曾说,“非城为我搭一间小厨房可好?” 墨非城笑答:“别说一间,百间也使得,只要你喜欢。” 美人固执的眼睛闪闪发亮,“不,我只要一间,独一无二,点心最好也是独一无二。” 墨非城温柔地摸摸美人秀亮的发丝,宠溺地说:“好好好,都依你。” 尚城还是一样的人来人往,只是八月初一这个日子甚是特别,墨家家主为未婚妻特地准备的一间店今天开张。 鞭炮声响,舞狮热闹,美人言笑晏晏,墨非城也甚是开怀,婚期已定,终于结束了长达七年的分离,即将成婚。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衣锦还乡时。墨非城只经历了其一,这人生还长着,下定决心陪美人好好过。只是这好景不长,就在婚期的前半个月晚上,有人冒名顶墨非城替送了一封信给美人,美人欣喜也没多想,孤身一人去了馥晏轩。只是这一去便香消玉殒,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根本来不及扑火。而墨非城那天晚上刚好被自家父亲派去解决一件事情没来得及回来。 馥晏轩才开张了半个月就烧没了,墨非城决意要重建馥晏轩,不吃不喝地守着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病倒了以后躺了两个多月。自此墨非城再也见不得人说自己的未婚妻。一年之后,墨非城遵循家里的意思,娶了世家嫡女,生活也算合合满满,有了三个儿子…… 我听了半段,心疼得紧,感叹红颜早逝,也感叹墨家家主爱而不得。一场大火,隔了阴阳。 青歌一脸讥笑:“不过是传言罢了。”独自饮着水,看向我,“有些只是表面,世人也只知道表面,谁知道背后。” 文月拿了帕子给我,一脸担忧,我才察觉到脸上尽是泪水。 我想了一会儿,“青歌,这不是表面不表面的话,只是可惜了红颜,也可惜了深情。” “有什么深情,哼。” “我们还没见到墨家家主……前墨家家主,自然不好判断。但无论如何,这馥晏轩始终是一个寄托,若是不爱,又何必补救,还办的这么好?” 青歌沉思,“你猜到了?” 我点点头。文月眼睛珠子转了几转,“都怪我,说这么感伤的话题,五小姐的婚期近了,我们得高高兴兴地准备着。” 是了,面子上还是要装装的。 一转眼便是一个月之后,院子里也被布置的喜喜庆庆的,仆人们也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装点着这份喜庆。 我与青歌怕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存在了吧。喜庆的闺房,聚着一大堆人,丫鬟都在外屋忙活着,我们二人刚到里屋门口,看到了几位夫人,那张与青歌肖似的脸庞,清雅的气度散发出来,一定是二夫人吧。二夫人似有感应,眼神中留过诧异与惊叹又恢复了平静,慢慢地走过来,“这位是?” 梳妆台前,美人梳发,背后的看着装应该是三夫人,墨卿漓看到了我们,就等于一房间的人都看到了我们。“这是青歌,是她姐妹二人救了我,我才得以归来。” 二夫人愣愣地看着我俩,“这俩姐妹看着不太像,许是一个肖父一个肖母罢。” “夫人说笑了。”青歌回的游刃有余,我默默地装聋作哑,一派娇羞状,墨卿漓没理,看着好不容易梳妆好的秀发,我头皮一紧,挺沉的吧。 “别是你娘家失散在外的亲人,闻氏。”一旁的穿着气度雍容华贵的夫人笑说着。 “我觉着也像,倒更像是我那个姑姑呢。哎呀,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这个,该打该打。”二夫人轻描淡写跳过话题。一群人又热热闹闹地围着新娘子说喜话。 青歌拉着我,也说了些喜庆话,无非就是一定要幸福、早生贵子啥啥的。 到了时辰,听声音,前门似乎热闹得很,来迎门了。 “哟,探花郎也来助阵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探花郎别客气,使劲儿用文采碾压他们。” “出题了出题了,安静……”人群中吵吵闹闹。 “云叆叇” “日曈朦” “过天星似箭” “吐魂月如弓” “驿旅客逢梅子雨” “池亭人挹荷花风”人群中一阵喝彩,“好好……好” “再来,茅店村前,皓月坠林鸡唱韵” “……板桥路上,青霜锁道马行踪” 这一关算起过了。墨卿漓说说笑笑,但作为一个新嫁娘,这反应太过平静了些吧。 “小姐,快到了。”一旁的喜娘遮上鸳鸯喜帕,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并着二夫人在一旁坐着,三夫人也就是墨卿漓的娘亲,含着眼泪,笑着不敢出声,一直捏着帕子擦着眼角。 “请…出…堂…”喜婆们欢喜地叫喊着。 这婚礼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在侧,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墨非城怒气冲冲:你怎么可以把她写死了?我还没成亲!(一脸委屈) 美人斜了一眼:哼,都没有新鲜的点心出炉,我凭什么要嫁给你? 墨非城:娘子…… 美人呸了一声:谁是你娘子,我们可没成亲! 墨非城:不管,我不管,是她没让我们成亲(指着作者)。你就是我娘子…… 老夫人出场(一脸忧伤):君不爱我,何故娶我? 墨非城大叫:娶你的不是我,别找错人,我身家清白…… 我好像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捂脸中……) ☆、骷髅婆婆5 喜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墨卿漓,三夫人挨着三老爷坐在高堂之上,三拜跪礼。右侧首座还有一稍显老态的妇人,该是老夫人吧,那个世家嫡女。看样子,老爷子没来。青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憋了口气,唉,这事情,我不掺和最好。 新郎已经站在了门外,就等着新娘子出来,一旁的少年,委实面熟,好像见过几面。许是我的眼神太炙热,那少年挑过头来看我,笑笑还是笑,耀眼得简直让我恼火,索性撇过头不去想那笑容。青歌看到我的怪异,轻声说着,还是个孩子啊。 一旁的妇人都说着新郎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正配着五小姐呢。接下来,是由新娘的兄弟背新娘上花轿,我也见到了传闻中的三公子。气息纯净得不像征战沙场的人物,反而似谪仙,若是我有这样的哥哥,我也舍不得嫁,至少不能比这个差。但是,很明显,新郎杜公子比不上,特别是,当华服三公子背着墨卿漓走着的时候,立马见高下。 我悄声问着青歌,“三公子像吗?” 青歌摇头,“容貌再像也不是那个人。” 那就是像喽。是与青歌相配,极为登对。 新娘上了花轿,按理来说就没女方家里什么事了,青歌被文月拉着去小厨房尝点心,但这个少年,不,是探花郎大长腿逼近我。身高差距太明显,我只到他的肩膀处。 “那会儿,是你看我?” “我……没看你。” “哦?没看我,那看的是杜亦?” “杜亦是谁?”我想了会儿,哎呀,笨!杜亦杜公子=新郎。 “你知道你笨就可以了,别表现出来。”探花郎说话也是不留情。 喇叭锣鼓喧天,花轿准备启程,可这位探花郎似乎一点都没有要挪动贵足的样子,站在我旁边,太阳好像也没有那么烈了。 “你……是墨家亲戚?” “啊?唔……算是吧。” “及笄了吗?” 及笄就是成年吧,古人成年的早,我应该也算。“及笄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初。”说完我就后悔了,古人对这个很重视吧,我就这么说出口,探花郎不会认为我太轻浮吧。 “定亲了吗?” “没……没” “我也没,一起吧。”探花郎语气怎么变弱了许多。 “什……什么,一起,你跟我同一天成亲?” “……”探花郎有点头疼,这太阳晒得,她晒就晒伤得了,我何苦自作多情。探花郎一甩袖,大步离开。 “那个……探花郎,你走……错方向……向了。”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眼前的一大片黑暗,眼睛很不舒服,我摆着衣袖挤着眼睛。 探花郎近了一步,我心一跳,背着光,他说,“叫探花郎的人太多,我叫傅景行。”说罢哼了一声,走了。 我吓得慌,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念着这个名字“傅景行”,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日头怎么这么大,我晒得头晕,甩甩脑袋,别想了,不过都是幻境,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骷髅婆婆的拐杖,早点出去。 我转过身,走回院子,奇怪,一路什么人都没有,连一只鸟叫声都没了。“青歌……青歌……”我慌忙跑着,边跑边叫。 院子没人,我又跑去小厨房,厨娘们做些事物,也没见青歌的身影,文月也没有……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青歌! 我筋疲力竭地回到院子里,径自倒了杯水,捏着茶杯准备喝水,然后文月出现在了门口,“诶,二姑娘你没去二夫人那儿?” “二夫人?我没去啊?” “姑娘跟奴婢在小厨房的时候遇到了二夫人,二夫人邀请姑娘,姑娘也没推辞。我还以为二夫人遣了丫鬟找您呢?” “文月,你很希望我去?” “奴婢不敢。”说着便跪着,头低得很。 “就这么跪着吧,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我加重了“本分”二字,不早点告诉我,白跑了那么多地方。 约摸有了一刻钟,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克制住,看着文月这丫头,是我太大意了,故事一半真一半假。“带我去见二夫人。” “是。”文月起了身,想是知道我的怀疑了,果然能屈能伸,也不愧是墨家这种地方培养出来的。 如果不是墨家五小姐,或许我……青歌能把文月救出来,可是啊,有人自愿做这无境的傀儡。 不过小半个时辰,我已踏入了二夫人的院子,门口早有丫鬟前去通报,却迟迟不见有人再出来。我也顾不了这些糟蹋人的礼仪,卯足了气势靠近主屋。 远远地就听见,“还不速速招来,你到底是何人?我家小五最是善良,偏得总有人上前来欺骗。” “ 夫人,人晕过去了。” “去提一桶水来,看她醒不醒。” 一旁奴仆应了声是。 “嫂嫂别急,也许不是。”这声音,是二夫人。 我慌忙推门进去。顿时,婆媳提了水,一群人愣在了那儿。二夫人连忙陪笑,“只是有点误会。” 推倒了水,“这叫误会?”我忍不住大声问道,指着青歌身上一条一条的伤口责问着,“哼,这就是墨家的待客之道吗?看不惯我姐姐自是可以说,动手算什么?”我生气得全身发软,更是害怕,本来骷髅婆婆法力尽失,如今又受了鞭刑。看着身上一条一条的伤口,我心疼……这墨家怕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我该想到的,世家大族,谁没个阴私!我攥紧手心,上前抱着奄奄一息的青歌,发丝被冷汗浸湿,嘴唇白得单薄,身上有些冷,人已经晕过去了。没人阻拦,我扶着青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二夫人的院子,管你是不是被借的刀还是本来就打算这样下去。墨家,我跟你结仇了,去谁谁谁的谪仙,去谁谁谁的点心吃食。 忘了怎么出的墨府,我知道文月一直跟着我们,背着行囊,一言不发,默默地走着。我的体力似乎也要耗尽了,可是这个世界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吸了吸鼻子,很想哭。找了一棵大树,慢慢地将青歌放下,靠在大树上。我一下子瘫倒在一旁,静静地留着眼泪。 文月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说着,“二姑娘,之前对不起,我不得不那么做,不然青歌姑娘会更危险。” 借口。我闭上眼不想听。 “二夫人猜测青歌姑娘是不是她姑姑。”这句话把我炸醒了。惊坐起,“你先告诉我,大夫人为什么对姐姐用刑?” 文月叹了口气,“墨三公子看上了青歌姑娘,动凡心了。大夫人以为是青歌姑娘故意勾/引,二夫人虽然不认同但也没阻止。” “勾/引?简直可笑,姐姐需要?”真是“莫须有”的罪名,果然是好借口。“附近哪儿有医馆?” 文月摇摇头,眼光一闪,“奴婢家里空着,我……我会些医术,二姑娘可……信我?” 我深深地看了文月一眼,“嗯。” 我使了使力气,借着衣袖抹干了眼泪,咬牙背着青歌。文月很是愧疚,一边托着青歌,一边鼓励着我。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每走一步我就更坚定要快点找到拐杖,远离这个幻境,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明明一点仇恨都没有。 小巷幽深,浅浅青苔,“吱呀”一声,文月推开了门,匆忙跑进屋子简单打扫了下,我挪着青歌缓缓向前,青歌的眼轻微眯着。 进了屋子,空气还算清新,不过依然是跟墨府的院子没得比,呵,我竟然还学会挑剔了。 文月打开东边房间,帮着青歌扶进了屋子,搬到了床铺上。“姑娘且等着,我去烧水。桌子上还有些茶水,姑娘先用巾帕蘸了水润湿青歌姑娘的唇即可。”我自是点点头,照着做了起来。 等烧好了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文月很有经验地侍弄着,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文月可以选择继续待在墨府,却跟着我们…… 青歌被打理好了以后清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也许是真的困了吧。天将黑,文月点亮了蜡烛,又钻进厨房做饭。我坐在了庭院内的石凳上。唉,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更无用。不知怎么,我竟然想起了探花郎傅景行,白天那不正经的对话。啊……不想了,脸发烫得紧,对,我得好好照顾青歌。一想到拐杖,我整个人都不好。 晚餐,咸菜白粥,还有点心?我抬头看向文月。 “我知道二姑娘喜欢,便早早地从厨房多拿了几份。姑娘不必多虑,还有。” “文月,这一次是我欠了你,还害得你从墨家出来了。” “姑娘严重了,我自愿的。”文月笑笑,很明显的安慰。 “唉~”不知道是睡惯了墨府的床,还是担心青歌的伤势。我从西屋跑去看青歌,脸色好很多了,也不知道伤势如何,是轻是重。 正准备走,“西茉。” “青歌,你醒了?” “嗯。”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好多了。” “别骗我。”我撇撇嘴。 “西茉,你过来点。”诶? 我靠了过去,青歌悄悄说她法力恢复了。 “真的?” “算是因祸得福,文月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正好解了我被封的穴位。好了,快去睡吧。” 我兴奋地点点头。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月牙还挂在东边,但再早也早不过文月,早饭已经备好了。依旧是白粥咸菜小点心。正当我拿着筷子捣了捣摆在碟子里的点心,门口一阵敲门声,我高问一声,“谁呀?” 敲门声停了下来,我靠近大木门,又 问了一遍,“是谁?” 沉稳的声音传来,“是我,傅景行。” 鬼使神差般的,我开了门,青衣衫肩头还有露珠,“你…很早就来了?” “嗯。”有点鼻音。 “来做什么?” “跟我走吧。带上你姐姐,带上丫鬟也行。” “为什么?” “我不想听到你的叹息,我想看你笑。” 我……探花郎在发什么神经? “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点虐……墨家怎么可能辣么简单。凡事别只看表面,不一定就是那样。你以为的和气,也许是仇人见面逢场作戏。 奉上小剧场 傅景行:我是探花郎 杜亦:我是不如谪仙的杜公子 墨三公子:我不是谪仙,我只想去打仗 墨七公子:我……馥晏轩出新点心辣 杜亦(焦急):快快给我一份,我媳妇儿要生了…… 傅景行白了一眼:跟你媳妇什么关系 墨三公子和七公子:那是咱墨家的五小姐! 傅景行:我先拿一盒,追媳妇去了。 ……众人吐槽:探花郎太过洒脱 ☆、骷髅婆婆6 “什么你来晚了?” “那只骷髅呢?” “骷……骷髅髅,哪有?”我大惊失色。 “我知道她在里面,我也知道拐杖在哪儿。”傅景行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你是……傅爷?那个小正太?” 傅景行勾起嘴角,“终于知道了,智商还算有。进去说。” “嗯。”我忐忑不安,怎么会这样。 房间内,青歌刚刚用过早餐,但还不能下地走。文月端着盘子正准备出来,正看到我们,有些惊讶,“姑娘刚还问我二姑娘去哪儿了,可赶巧了。探花郎……”文月低着头,忙着出去了。 青歌脸色平静,“你来了。” 傅景行挑剔地看着屋子,就这么站着说:“嗯。我知道拐杖在哪,暂时也不会有人发现。” 青歌点点头,“我连累傅爷了。”却丝毫不见愧色。 “嗯。玉婵想要见你。” 脸色有了些松动,“还是不见吧,毕竟是我选择的这条路,还请傅爷多担待些玉婵。” “自然。” 见他们俩聊的这么起劲,我乖乖地退出了房间,去寻文月。 院子里一片狼藉,文月侧倒在地,嘴角轻微破裂。站了一个人背对着我,不正是墨家五小姐墨卿漓。 “你来做什么?还嫌我姐姐被害得不够惨吗?” “哼,再惨也比不上我的二爷爷惨。” “什么二爷爷三爷爷的?” “青歌快给我出来。”墨卿漓不理我,直接坐在石桌凳子上喊,“也没人给我上个茶。” 说罢,文月匆忙起身,去了厨房,我……这古代的奴性! “墨卿漓。”青歌款款地出来了,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一旁还有个傅爷。傅景行朝我摆摆手,过来。我转过头看墨卿漓,眼眸盛怒,气焰嚣张,哎呀,太可怕了,我还是找个避风港。 巴巴地又到了傅爷旁边,傅景行手一揽把我包在了他的身后,“好好待着,事情由我们解决。”我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再看青歌,已经走到了石桌前,桌上也摆了茶水点心。墨卿漓把点心扫下地,“哼,馥晏轩的点心都是为你而做的,你知道吗?知道你来了,二爷爷还亲自拖着病重的身子去厨房做的,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就为了你,你知道吗? ” “他,还活着?”青歌抽了口气。 “跟我去见二爷爷。”说着,墨卿漓就拉着青歌的手准备走。我想扯开墨卿漓,傅景行拦住我,“让她自己去解决,本来就是她的错。”什么?青歌的错。 青歌走了,文月跟在后面。 “青歌犯了什么错?” “先坐下,喝口水。” 我拿着傅景行递过来的茶杯,沾了沾嘴角,“你先说。” “好,我先说。” 墨非城是墨家家主不错,但当时墨家几人都还想着争这个位子,其中有一人是墨非城的小叔,不过年长墨非城几岁而已,能力也尚可。总有人不服输,于是主意就打到了墨非城的未婚妻身上——闻青歌。婚礼前半个月,借着墨非城由于紧急任务被派了出去,堂叔伪造笔信约闻青歌一聚。闻青歌也不怀疑,丫鬟也没带,一个人去赴约了。堂叔自然是想把闻青歌说服,说什么不羡名利游山川。闻青歌也想着试探,但堂叔突然起了歹心,色令智昏。青歌一时情急,拿起花瓶砸晕了堂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烧了这地方。 “青歌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所以馥晏轩里面死的是堂叔,不是青歌。”傅景行喝了口茶水,略有些嫌弃,继续讲着故事。 青歌逃离之后,才意识到可能出了人命,心里愧疚,也不敢回去找墨非城。自从尚城里传言自己死了之后,青歌乔装打扮,淹没在普通人群里,看到了墨非城。是真的站在了馥晏轩的废墟之前几天几夜,最后晕了过去,但青歌什么也不能做,身无分文,肚子早就饿的不行。直到碰到了来人间游历的傅景行。 “跟我走。”傅景行面无表情地说着。 青歌虚弱地躺在土地庙里,艰难地点点头。 “痴儿,不过世间的浮华。” “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墨非城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想起晕倒前看到的那一抹身影,青歌没死,那死的只能是他了。内心挣扎着,却也原谅了,以后再赎罪。 青歌来看墨非城的时候,墨非城好不容易睡着了,以为他死了,就伤心离去。 我心塞,“就这样?” 傅景行轻笑:“你以为呢?” “我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鼻子,还在。“不过,那是你第一次来凡间吧。还痴儿……” 傅景行撇过眼神, “红楼梦里是这么写的,我不过是来执行任务的。” “哈哈,我就知道。不过青歌怎么会到了阴界?” “她自己选择的惩罚。” “其实是想等到墨非城的灵魂吧。要不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发展进度?” 傅景行冷眼看我,“等结果就行,人家的家事。” “墨非城没再娶?” 傅景行想了想,“嗯,没有。” “哇,令人羡慕。” 突然,门被打开,文月蔫蔫地进来,直奔了厨房。 “怎么了?”文月不理我。 墨卿漓也来了,神色恹恹地坐在了我旁边,我手一抖,想挪着凳子往傅景行身边靠,石凳挪不动。 “青歌。”我眼神一亮,却是个老婆婆形象,手里还拿着拐杖。“婆婆……” 青歌无语地看着我,“可以走了。傅爷还回须臾吗?” 傅景行点点头,“来这里的时间够久了。” 墨卿漓一听青歌要走,立马站了起来,“青歌,你就留下来嘛,陪陪我二爷爷,他等你那么久。” 青歌笑说:“我跟他都了了遗憾,从今往后再无瓜葛。”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直打突突,“并且我还有自己的职责。” 墨卿漓不再挽留,带着文月回去了。 骷髅婆婆恢复了原身,拿着拐杖一挥,我们又回到了阴阳山。 我狠狠地吸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你也该走了。” “婆婆,你,为什么不留下?”我不死心地问。 “不是不能,而是已经不可以了,回不去了,懂吗?”骷髅婆婆张张骷髅嘴巴。 “婆婆,我走了。” “走吧。” “诶?傅景行呢?” “傅爷早就走了,须臾之境很多事情。” “婆婆,须臾之境到底是干嘛的呀?” “你不是走吗?” “你回答完我就走。” 骷髅婆婆扶额,“不是你该知道的。你个小丫头片子,赶快走吧。” “婆婆,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我神色正经倒是把骷髅婆婆吓了一跳。 “瞎说什么,就这次。” “哦。婆婆我走了。” “走吧走吧。快烦死了。” 我跨出这山,一转头,不过是学校的操场,“骷髅婆婆好小气。” 傅立拍拍我的肩,“快走,上课了。” “哦哦哦,谁的课啊?” “师太的。” 完了完了,我撒了脚丫子快快地跑着,后面傅立追着说,“跑错方向了,是这边这边……” 现实 我摇了摇快睡懵了的脑袋,啊,阳光好刺眼,我睡了多久了到底? 陈韵敲敲我的脑袋,关切地递过来毛巾,“怎么,又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点点头,“头都快炸了。费脑。”我指指脑袋。 “还好这是星期天,你睡了十五个小时知道吗?差点吓死我,还以为你在梦里被绑架了?” 我…… “听说了吗?” “啥?”我一边问,一边穿着脚上的袜子,肚子都快饿扁了。 “高二新转来了一个学生,长得好帅好帅,身高一米八二,血型ab型,笑起来简直阳光小天使。”陈韵花痴地说着。 “你见过了?这么花痴,别忘了你还有你的男神陆蒙。”我一把扔过毛巾,正盖住了她的脸。 “都说是传言了,要不咱出去溜溜,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帅。”说着就拉起我的手臂往外拖。 “等等,我鞋还没穿。”手忙脚乱地找着另一只鞋。 “快点快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说完就“咚咚咚”地跑了下去。 “嗯。”我是对着空气回答的?跑这么快! 宿舍其他人都不在,我拿了梳子对着镜子打理起刘海来,有点翘了,不管了,肚子饿得直响。拿着小挎包,我就出门了。 陈韵在宿舍楼下门口东张西望,我还在楼梯口,她就兴奋地说,“快点,听说那个高二的就在校门口呢,好像在等人。” 我刚到门口就被陈韵拉着刷刷刷地跑着,我保证我八百米都没这么快,陈韵也是,她平常都是蜗速。 阳光一缕一缕,柔和地摊开,只一眼,校门口那个少年回过头来,嘴唇轻轻地说:“我等你好久了,茉茉。”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发展太快,我控制不住……是故事它自己要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