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想呵护的天使》 第一章 “叮铃铃……”三分钟预备铃响过了。 “叮铃铃……”上课铃也响起了,伊祎看着门边飘出严老师白色的裙角,眼睛落在教室门的门框上,不死心地凝望着。白裙子移进教室,转身,带上绿色的门,再转身,大步走向讲台,动作一气呵成。“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今天的最后一堂课正式开始了,伊祎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身影,终于相信自己的约法三章仍旧宣告失败了,“尚羿寒,你死定了。”伊祎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承诺。 下课,回到宿舍放完课本,同室友随着人潮涌向食堂,平淡的高中生活,不变的三点一线。“伊祎,尚羿寒在那儿挥手呢。”秦媛拉了拉走在自己前面一心盯着菜谱看的伊祎说道,伊祎回头看了看,鼓了鼓腮帮,撅了撅嘴,“哼,咱们不理他,言而无信的家伙。”说完,完全不给秦媛做出任何反应的机会,拉着她就往打饭窗口挤去。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尚羿寒的眼睛,要知道,他可是一直盯着入口的,但凡伊祎走进食堂,立马就进入了他的监控范围。尚羿寒冲坐在自己对面的汤晨递了个眼色,汤晨立即屁颠屁颠地奔过去拦住了伊祎和秦媛,见伊祎虽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转向对秦媛说道,“媛儿姐,我跟老大可是提前奔过来准备好满汉全席等着你们呢,跟伊祎说说,你俩不去,咱就只能看着一桌的好饭好菜流口水了。”秦媛笑了笑,挽住了伊祎的胳膊,“伊祎”,撒娇味儿十足的呼唤,甜得汤晨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伊祎刚想妥协,跟着秦媛一起过去,可一想到尚羿寒又逃了半天课,又一次对自己失言,心里就堵得慌。“秦媛儿,你跟汤晨去吧,我刚想起来,杨露约了我周六出去,她现在大概在校门口等着我呢。”说完也不管秦媛是否同意,径自拿了她的饭盒,向食堂出口方向走去。秦媛无奈地冲汤晨笑了笑,再向不远处坐着的尚羿寒摊了摊手,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汤晨挠了挠头发,看着伊祎远去的背影,一脸的茫然。尚羿寒一声口哨,惊醒了茫然中的汤晨,“媛儿姐,咱们去吃吧,看来这事咱俩是搞不定了。” 秦媛走近一看,果然啊,满桌子的好饭好菜,难怪汤晨要说是满汉全席呢,四个人,十一菜一汤,心里暗忖“看来这次尚羿寒的赔罪行动得打一个持久战了”。尚羿寒看着秦媛走过来,挺绅士起身迎上来,“秦媛儿,这里交给你们了,别替我省着啊。我得……”,尚羿寒尴尬地指了指食堂出口,秦媛见怪不怪的比了个“ok”的手势,抢白道:“了解,赶紧吧,杨露今晚佳人有约,不可能在校门口等她的,我精神上支持你。”顺带还给了个飞吻,以示加油。“我会把她安全送回来的。”尚羿寒自信地说完便飞奔出去了。 伊祎回宿舍放了饭盒,果真走到了校门口,看了看夕阳,给了自己一个讽刺的微笑,最后还是走了出去。“我真不是一般的傻,撒个谎,连自己都能被骗。”出了铁门,刚拐出门卫室左边的墙,就传来尚羿寒慵懒的声音,“傻丫丫,杨露说,你出来得太慢,她不等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尚羿寒是看着夕阳的,还帅气的甩了甩头发,酷酷地将双手插入裤袋,完全忽视伊祎的怒目相对和欲言又止的嘴唇,“你确实够慢的,我已经站在这里十分钟了。”伊祎瞪了瞪自说自话的尚羿寒,也不顾自己谎言被人拆穿的尴尬,深呼吸,转身,往右边走去。 “伊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费了,我点好了十一道你爱吃的菜,你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不理,“伊祎,今天的夕阳好美哦。”还是不理,“伊祎,秦媛说我们大家今晚应该聚一聚。”还是不理。“汤晨也这么觉得,那小子喜欢秦媛,虽然嘴上姐啊姐的叫着,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追得可紧哪。”依旧不理。尚羿寒慢慢地跟在后面,不停地东拉西扯着。“下周就高考了,我们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好好聚聚了。”话音刚落,伊祎停住了脚步,尚羿寒心里一阵窃喜,有反应就会有突破口,于是将头埋得很低,静静地等着伊祎发话,“你也知道下周就高考了吗?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好好上课呢?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依旧对我言而无信呢?既然你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为什么又要答应呢?利用我打发了你那些狂蜂浪蝶,就可以把自己对我的承诺远远地抛开了是吗?” 第二章 伊祎真的很生气。从第一次见到尚羿寒,就芳心暗许了,只是伊祎是家里的长女,条件并不富裕,所以伊祎懂事得比较早,因此,早恋这样的事情,伊祎是绝对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她常常远远地看着尚羿寒,将自己浓浓的喜欢深深地埋在了自己心里。 记得那会还是初中,伊祎第一次见到尚羿寒,就被他的帅气和阳光吸引了。初一,初二,都这么悄悄地度过了,谁知,到了初三,老天偏不让她继续平静,为了应付中考,班主任在班内实行一帮一计划,刚巧安排了伊祎帮助尚羿寒。各方面都优秀的伊祎,去帮助各方面都拿差的尚羿寒,这样的搭配似乎理所应当。所以伊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老师的安排。一年下来,尚羿寒的学习成绩的确是有所提高,而且两人在学习过程中,也成了好朋友,很多时候,伊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要完成老师安排的任务才格外用心,还是因为自己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慕才竭尽全力的倾囊相授,不过原因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暗恋,不再是一厢情愿的远远的暗恋,她有了很多和尚羿寒的交集,而这些交集,将成为她心中很美的回忆。而且,在伊祎的帮助下,尚羿寒和她一起考进了这所市重点高中。伊祎心里很高兴,因为他们又有了三年可以继续相处的时间。从那以后,一米八的尚羿寒常常会摸着一米六的伊祎的头,深情款款地说:“丫丫,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能有你这么优秀的朋友,我尚羿寒此生无憾了。”听着尚羿寒这样的表白,伊祎心里是甜的,因为这样,至少能说明在尚羿寒的心里,已经有了伊祎的位置,而这样的表白,伊祎听着心里也是涩的,伊祎暗恋他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在尚羿寒的心里,已经将她定位为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那应该与爱情无关吧。有时候,尚羿寒还会坏坏地说,“伊祎,你应该感谢我,上帝之所以要制造出我这样坏坏的学生,完全就是为了要衬托出你天使般的灵魂,没有我做比较,你就会变得千篇一律了。我的牺牲太大了。”天使,圣洁和纯真的象征,所以跟坏坏的尚羿寒,是不可能有故事的。 尚羿寒身边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是超过三个月的,从本年级的班花,到高年级的,低年级的,班花一朵一朵地在他身边绽放,然后校花,再到其他学校的班花校花,尚羿寒早已花名在外,伊祎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女孩飞蛾扑火般跟他纠缠在一起,因为在她的心里,尚羿寒绝对是优秀的,至少,值得她这么暗恋,暗恋了一年又一年。 昨晚,伊祎刚做完自习走出教室,手机便铃声大作,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尚大少。通常会打电话找她,就只有尚羿寒一个人,因为手机原本就是尚羿寒给她的,理由是方便及时沟通学习。“伊祎救命啊。”未等伊祎开口说话,里面就传来了尚羿寒着急又可怜的声音。“怎么了?你在哪儿啊?”,伊祎很担心,所以柔柔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广场是吗?我马上过来。你别着急。”挂断电话,伊祎火急火燎地往广场赶。终于在大榕树的花坛下看见了逃课一天的,在电话里可怜兮兮,在广场却左拥右抱的尚羿寒。尚羿寒看到伊祎,赶紧摆脱开两大美女的纠缠,飞奔向伊祎。“宝贝儿,给你介绍一下,希希,珊珊,是我前女友及前前前女友。我之前已经跟你报备过的。”看着一把把自己搂在怀里的尚羿寒,伊祎似乎明白了尚羿寒所谓的“救命”的含义。尚羿寒还习惯性地替伊祎向耳根捋了捋头发,伊祎很清楚,在生活上尚羿寒常常像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所以这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朋友之间的动作,但是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显得相当的暧昧。尤其是尚羿寒毫不避讳的介绍方式,两人更加笃定伊祎跟尚羿寒之间,关系绝不简单。伊祎用眼神告诉尚羿寒,“这个忙,我不会白帮的。”尚羿寒用唇形说了句“ok”,伊祎便反挽住尚羿寒的胳膊,用暧昧的语气说道,“恩,我叫伊祎,是寒的现任女友,很高兴认识你们,谢谢你们把他调教得如此优秀。”完了还很热情地伸出手,尚羿寒见希希珊珊并不打算跟伊祎握手,便自己牵回了伊祎的手,“宝贝儿,广场夜风有点凉,你应该多穿点再出来的。”“尚,你俩没必要在我面前show恩爱,我跟她,确实不是一条线上的,我认输。祝你们幸福。可是尚,她那么清纯,你别不能再伤害了人家。”珊珊很大度地说,眼里盈满了泪水。伊祎见状,心里猛得疼了一下,咬了咬下唇,便抿紧了嘴唇。这场面,她真没见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况且,她也不是个实力派的好演员,说多错多,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尚羿寒对珊珊的大度颇感欣慰,于是放开了紧紧牵住伊祎的手,双手搭在珊珊的双肩上,“珊珊,好女孩儿,谢谢你。”话音未落,“啪”,一声脆响,伊祎被希希狠狠地掴了一个耳光。闻声,尚羿寒瞪了已经呆掉的希希一眼,虽然他坏,但是他不打女人,所以握了握拳头,还是立即跨过去把伊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用手紧紧握住了伊祎摸着脸颊的手,“伊祎,对不起……”,伊祎用另一只手封住了尚羿寒的唇,“我没事”,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伊祎拿开了尚羿寒握住自己手的大手,越过尚羿寒,转身对着愣在一旁的希希说道:“你叫希希对吗?如果打我可以让你解气的话,这一耳光,我应该受,也可以受。但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尚羿寒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生可以呆到超过三个月,如果都像你这样较真,可能之前的那些女孩吐口水也能淹死咱们三个人。所以当你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清楚,也必须清楚,如果太认真,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你打也打过了,让你们这段感情,有个完美的结束不好吗?好好去找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我相信,我们大家没有尚羿寒,也一定会很幸福的。”声音仍然那般轻柔,只是透着不容否决的坚定。伊祎转身牵起尚羿寒的手,径自朝自己刚刚来的方向走去,刚跨出两步,伊祎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珊珊喊了一声,“珊珊,谢谢你。”于是,安全地将尚羿寒带离了广场。 第三章 学校林荫道旁的长椅上,尚羿寒紧张地把伊祎的脸看了又看。“疼吗?”,尚羿寒的眼里,写满了担忧和心疼。右手依旧习惯性地替伊祎捋了捋头发,只是这次尚羿寒并没有把手放开,而是两只手一起捧住了伊祎的头,“傻呀,你都不知道要躲的吗?”,语气里充满的疼惜和爱恋,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开出什么交换条件的伊祎,完全没有觉察出来。“尚大少,我帮了你,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尚羿寒失落地放开手,向椅背上靠了靠,恢复了平素懒懒的语气,“说吧,只要你能说得出,我一定做得到。”于是,伊祎拿出了尚羿寒给自己的手机,又让尚羿寒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们用它录下来,我说一句,你说一句,铁证如山,我要让你无处遁形。”“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从明天开始,尚羿寒必须好好上课,不可以再逃课,一堂课也不行。” “好,从明天开始,我尚羿寒一定好好上课,不会再逃课了,一堂课也不逃。” “高考结束,尚羿寒必须送伊祎一份礼物,具体礼物由伊祎自己决定。” “行,高考结束,我尚羿寒一定送伊祎一份礼物,只要是伊祎要的,我什么都给。” “从今日起,尚羿寒不可以再玩弄女生感情,除非真爱,否则一定不能随便跟女生谈恋爱。” “可以,从今日起,我尚羿寒不会再玩弄女生感情,我会跟我爱的女孩共度一生,碧落黄泉,永不相负。” “我的尚大少,文学造诣挺高深的呀。拉钩,你说话要算话啊,否则我这一耳光,可算白挨了。”第一次,伊祎一改往日的文静,在尚羿寒送自己回宿舍的路上,不停的说着,“太好了,我这一巴掌,换回多少少女天真烂漫却要即将面临破碎的心啊。” 可是,就在盟约达成的第二天,尚羿寒就缺课整整一天。所以,伊祎真的很生气。 “伊祎,脸还疼吗?”等伊祎骂完,尚羿寒不知死的又提起那一耳光的事,还情不自禁地伸过手去想拨开伊祎垂下的头发,看看伊祎的脸,是否已经消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是一个骗子,坏人,过河拆桥的家伙。”伊祎边说边别开脸,躲开了尚羿寒的手。“伊祎,你是我见过的最单纯最可爱的女孩儿,我不会骗你的,只是今天真的家里有事来不了,我爸还亲自打电话跟班主任请过假的。我不骗你。”痞痞的尚羿寒,好像只有在面对伊祎的时候,才会像个乖孩子。终于,伊祎抬起头,睁大了双眼看着尚羿寒。“看什么看?丫丫,你怎么可以问都不问清楚,就冤枉我?”尚羿寒顿时又变回那个慵懒又霸道的调调。伊祎仍旧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看着尚羿寒,无奈,尚羿寒摸出手机,摁了几下,手机里传出伊祎和尚羿寒约法三章的录音,“从明天开始,尚羿寒必须好好上课,不可以再逃课,一堂课也不行。” “好,从明天开始,我尚羿寒一定好好上课,不会再逃课了,一堂课也不逃。”尚羿寒随着录音一起背诵着,一字不差,语气严肃认真,仿佛是在宣读什么誓言。播完录音,收起手机,尚羿寒随即又痞痞地说道:“伊祎,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在这里了。”尚羿寒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是啊,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应该是记在心里了吧。可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很难觉得他是真的把这约法三章当一回事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伊祎头埋得很低,不敢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眼前的人。尚羿寒双手握住伊祎的肩,“丫丫,你是我想呵护的天使,想一辈子结交的好朋友,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手轻轻的抚在伊祎的脸颊上,“还疼吗?”伊祎摇摇头,“不疼。”,头依旧埋得很低很低。“走吧,我请你吃饭,我还是喜欢看那个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伊祎。”说罢,牵上伊祎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尚羿寒看了看沉下去的日头,心不由得揪在一起,老头子说的事情,还是改天再告诉伊祎吧。 周末单休一天,尚羿寒破天荒地跟着伊祎自习,还主动请教许多高难度的习题,这让伊祎很欣慰。因为在她心里,一直相信,尚羿寒是个很聪明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初中三年时间,三分之二的时间在逃课,剩下的三分之一,还有一半的时间是花在被伊祎劝说应该好好学习上,真正学习的时间就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六分之一了,最后他竟然还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市重点高中。而且,伊祎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足够的学费上这所高中,也是因为有情有义的尚羿寒,如果不是他让他家的专卖店以高薪聘请自己去勤工俭学,她大概早就辍学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尚羿寒总是不愿意好好读书。随后的一个周,尚羿寒也真的很乖,没有缺过一堂课,也没有再和任何一个女生厮混,完全按照自己答应伊祎的都做到了。 第四章 转眼周六又来到。“啊。原来好好学习,是一件如此惬意的事情啊。”陪着伊祎做完晚自习的尚羿寒一出教学楼便言不由衷地大喊了一句。“虚伪,我又没有逼着你非加课不可。”伊祎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丫丫,你这样的女人,就是太聪明,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我已然装得如此诚恳了,还能被你一语中的,本公子甘拜下风啊。”说着,尚羿寒又毫不避讳的把手搭在了伊祎的肩上将伊祎紧紧地环住。伊祎也没有挣脱,对于尚羿寒的亲密动作,伊祎曾经反抗过,但是尚羿寒说了,“想要让我过上真正好好学习的生活,伊祎你就必须把这场戏演完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尚羿寒为了一个名唤伊祎的小女子遣散了后宫佳丽三千,如果我还对你彬彬有礼的话,岂不太不像我的风格了?”单纯的伊祎思索了两秒钟,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加上心里的正义感作祟,为了万千少女的心不碎,只能牺牲一点了。于是伊祎便强迫自己对尚羿寒过分亲昵的行为习以为常了。“过奖,过奖,主要还是老祖宗的经验教导了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我坚信,你尚羿寒决计不可能乐于好好学习,understand?”一路说笑,便到了伊祎的宿舍楼下。“丫丫,你快去把课本放了。我已经约好秦媛儿和汤晨了,咱们四个好好聚聚吧。”尚羿寒把怀里的课本交还给伊祎。伊祎点了点头,抱着课本就上楼去了。楼梯转角时,伊祎回头看了看尚羿寒,心里莫名的泛起了阵阵酸楚。这样的日子,伊祎很享受,可是真的很怕自己会陷进去,毕竟,戏假情真,会忍不住将压抑在心底那句“尚羿寒,我喜欢你”脱口而出。 他们的聚会地点,选在了离学校比较远的广场美食街,吃麻辣烫的路边摊。当时汤晨还打趣尚羿寒,“我的寒少,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只有尚羿寒自己知道,伊祎不喜欢那些富丽堂皇却华而不实的地方,连说话都不能大声,尚羿寒也曾为这事打趣过伊祎,“就你,大声说话也不过是蚊子变小猫而已。”这一夜的聚会,尚羿寒终于将压在自己心里整整一个星期的心事说了出来。“我明晚的飞机去美国。那天缺课,就是为这事,我不想去,可是我家那老头不答应。挣扎反抗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把尚老爷都气晕过去了,最后还是我妥协了。孝顺是咱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不能坏了咱老尚家的名声。所以,…祝福我吧。”尚羿寒自说自话地举起了酒杯,这小子,就是富二代,麻辣烫的路边摊,还能若无其事地举杯红酒。秦媛一直把头低着,汤晨的笑僵在唇边,虽然都有点愣住,但是显然,两人都并不意外。如此看来,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伊祎。伊祎的反应,全在尚羿寒预料之中,睁大双眼,呆住,然后眼眶滚着泪水,然后倔强地抿紧双唇。气氛一下子凝住了,尚羿寒也放下了酒杯。汤晨一言不发,秦媛依旧把头埋得很低。伊祎慢慢地垂下眼,把目光移向了汤锅,尚羿寒一直盯着伊祎,于是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在尚羿寒的注视下,跌进了伊祎的碗里。时间停住了,仿佛四周都突然静了下来。伊祎在心里告诉自己,梦始终是要醒的,本就不该沉沦在自己的梦里,贪恋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有这些回忆,够了。于是,在那滴泪滴到碗里的一瞬,伊祎找回了自己的笑容,虽然有点僵硬。“媛儿,汤晨,你俩酒量好,放倒尚羿寒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臭小子,高考之前丢下我们,忒不仗义了。今晚咱们得让他不醉不归,是吧?”于是四个人,吃完麻辣烫,又去唱k,伊祎一个晚上都很豪爽,尤其是喝酒的问题上相当激情飞扬。很奇怪,特地想买醉的伊祎,喝到秦媛趴下,喝到汤晨趴下,自己却依旧清醒。尚羿寒心疼地抚摸着伊祎的头,很多话,谁都说不出口。伊祎将今夜的疯狂,当做对自己几年暗恋的祭奠,送走尚羿寒,也将心里的眷恋深深地埋葬。“应该醉了吧,能看见好多个尚羿寒了”,伊祎在心里暗忖道。“丫丫,等着我,安顿好后,在你去新学校报到之前,我一定赶回来送你礼物。”尚羿寒在伊祎耳边反复喃喃低语着自己的承诺。 窗外面,似乎天又黑了。伊祎头很痛,听见秦媛在讲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试了试起身,全身酸软,再试一次,还是起不了,头也晕晕的,沉沉的,终于,伊祎决定放弃,“水”。“好,伊祎醒了,我先看一下她,再联系。”秦媛挂断电话,从阳台奔了进来,走到伊祎床边,边帮助伊祎坐起来,边说道:“小姐,不能喝就不要喝嘛,还喝那么多,你是想把你这十几年的酒一次性补齐啊?”秦媛儿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摸了摸伊祎的额头。伊祎翕了翕嘴唇,微微地吐出一个字,“水”,秦媛没有说话,替伊祎掩了掩被子,便去倒水了。秦媛想喂伊祎喝,伊祎摇了摇头,轻轻地接过水杯啜了一口,说道,“谢谢”。秦媛眨了眨眼睛,好似做了个决定,然后轻轻说道:“尚羿寒已经上飞机了,你躺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睡了整整一天了。”说完搬了个凳子放在伊祎床边,将伊祎手中的水杯拿了过来,小心地放在凳子中间。转身离开了。 第五章 见秦媛离开,伊祎轻轻地躺了下去,用薄被将自己全部盖住,从头到脚,整个人全部缩进了被子。秦媛透过门缝,看到了伊祎不停颤动的薄被,也忍不住滚出一滴热泪。拭了拭眼角,毅然转身,直奔楼下。作为伊祎的好姐妹,她的哭,她的痛,秦媛统统了解。 伊祎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另外两位室友都不在,连秦媛也出去买东西了,所以她放纵地任自己放肆的哭泣,“尚羿寒,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伊祎不断地在心里呢喃,原本想着,等到高考结束,就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尚羿寒,哪怕像说笑一般说出来,好几年了,伊祎一直坚守着这份涩涩的甜蜜,终没料到,这一场刻骨铭心的暗恋竟以尚羿寒的离开宣告结束。 记得那会,总会有受伤的女孩儿找到伊祎,告诉伊祎,自己对尚羿寒是多么认真,乞求伊祎帮忙劝劝尚羿寒,不要跟她分手。伊祎总是为难地笑笑,“同学,其实我跟尚羿寒,并不是很熟,只是他爸爸让我做他家教监督他学习而已,至于其他,尚羿寒从来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不好意思,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了你。”记得那会,连秦媛也是其中一个,那个时候,还在初三,秦媛在另一个学校上学,恶狠狠地在校门口堵住伊祎,“你就是伊祎?”伊祎抱着课本,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女孩儿,一头红发,超短牛仔裙,耳朵上套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妆化得有点浓,手上还套了很多根手镯,举手投足间都会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不过,这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只是这一身太妹打扮,着实与她浑然天成高雅气质有些格格不入,“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就是伊祎?”女孩儿见伊祎没有反应,又很不客气地吼了一声。伊祎机械地点了点头,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门卫室就在旁边,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我要做你姐妹,尚羿寒说了,你是天使,让我来见识见识。”说完,也不给愣神的伊祎任何反应的机会,拖着她吃饭去了。名曰“给彼此一个机会,认识认识”,临别,还拖着伊祎去挑了两条坠子,是石头记的一款名唤“比翼双飞”的京白玉坠子,情侣挂坠。秦媛儿不由分说地替伊祎戴上,还说,“以后咱们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好姐妹了。”后来,秦媛告诉伊祎,她跑过来找她,伊祎的反应和尚羿寒预述的情形完全一致;后来,秦媛被伊祎的单纯,率真和坚强深深感染,两人便真的成了患难与共的好姐妹。 记得那会,尚羿寒常常跟伊祎斗智斗勇,一个老想着怎么才能逃避学习,偷溜出去happy,一个总想着怎样才能拦截下又偷溜出去的尚羿寒,让他乖乖做完功课……一点一滴,都是伊祎心中最美好的回忆,虽然无关风月,但是相处中,俩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所以尚羿寒常常痞痞地对伊祎说,“丫丫,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能有你这么优秀的朋友,我尚羿寒此生无憾了。” 一切都那么平淡却又真实地按轨迹平静的上演着,可如今,仅管尚羿寒自己不愿,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家长的安排,做了高考的逃兵,远赴重洋。千山万水的阻隔,粉碎了伊祎所有的憧憬,埋葬了初恋所有的回忆。因为伊祎知道,尚家的主要产业,其实不在中国,也许这一别,他们今生将无缘再见。 轻轻地,伊祎起身,端起秦媛放在床边的杯子,一饮而尽,仿佛喝的还是昨天的烈酒,然后,轻轻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把卡取了出来,走向阳台,重重的甩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也许伊祎真的从梦里清醒了,虽然脸颊的两行泪痕依然清晰可见,但是眼里的毅然和决绝却不容置疑。 宿舍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秦媛,“伊祎,喝点粥,养养胃。”秦媛似乎故意忽视伊祎的泪痕。俩人一同坐在桌边,“嗯”,伊祎听话的接过碗。“好好考试,我们要争全市第一的。”秦媛儿没有缘由的冒出一句完全与气氛不相符的话,“嗯”,伊祎还是机械地点点头。只有她们彼此知道,秦媛很担心伊祎,伊祎没事了。好朋友就是这样,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无须打破砂锅聊到底,便了然了所有。让一切都随着尚羿寒的离开,划上句号吧。 第六章 高考,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之后便是漫长的暑假,漫长的等待。秦媛跟着父母旅行去了,伊祎在市区一家商场的蛋糕店找了份暑期工,尚家的专卖店,伊祎是决计不会再去了。一个月的时间,悄悄地就过去了。偶尔汤晨会跑到蛋糕店点几份蛋糕,一坐一下午,却都只尝两口就不吃了。伊祎特别留意过,汤晨出现,一定是周一,周三,周六,雷打不动。伊祎让他不要再来了,好好度假去吧。他便笑笑,坚定地说道,“媛儿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媛儿姐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帮她照看好你,如果几天都看不到你一眼,那让我怎么跟媛儿姐交代啊?媛儿姐也不会放过我的呀。”最终,伊祎也习惯了汤晨的出现,混熟之后,汤晨还会帮帮忙,把蛋糕店的老板娘和伊祎的同事小姐妹们哄得那个高兴,看来帅哥的魅力是不容小觑的,到哪儿都能吃得开啊。 终于,挨到了录取通知书发放的时间。秦媛和伊祎都报了南京大学,也都如愿考进了那所大学。汤晨自然也紧随秦媛,只是报了不同的系。临近开学的最后一周,伊祎辞去了蛋糕店的工作,打算回家准备准备,然后再跟秦媛,汤晨一同从市里出发。 伊祎的家,住在典型的南方小镇。离市里还有大概两个钟头的车程,离县城也至少需要一个半钟的时间,所以伊祎常常在想,为什么像尚羿寒这样的富二代,家在市区,却跑到县城去读了伊祎上的那所初中。所以伊祎认定,与尚羿寒相识,真的是一种难得的缘分。随着尚羿寒离开的时间越久,伊祎便越想他,也越能释怀。因为伊祎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能遇上,并且还能拥有一段如此纯美的回忆,于她而言,足够了。 伊祎没有爸爸,就只跟妈妈和弟弟相依为命。家里的亲戚也很简单,因为穷,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家走得太近,包括亲人。但是伊祎一家人都很忠厚老实,姐弟俩也都懂事得早,所以在镇上很讨人喜欢,街坊邻居,左邻右舍的人,对他们都很热情。尤其是对伊祎,大家都觉得小姑娘很可人,所以伊祎考上大学,很多人都跑来送钱送礼。伊祎妈妈一一笑着接纳了,因为小镇淳朴的民风,对于别人主动来道贺,拒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当然伊祎妈妈做了详细记录,以备今后还礼。到第五天,伊祎就要从镇上动身了,因为她答应了秦媛,要提前去她家住一晚。临出门前,妈妈把收到的礼金全部交给伊祎,伊祎没有接,“妈妈,你把钱存好吧,我拿了奖学金,而且打暑期工还存了些钱,学费和生活费,都不成问题。我到学校,再去找份工作,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反而是你们,不要舍不得花钱,弟弟在长身体,营养要跟上。还有你,要多保重身体,干活不要太卖命,钱够用就好了。等到我毕业了,我会让你跟弟弟过上好日子的。”说着说着,伊祎妈妈不由得抽泣起来。“伊祎,妈妈让你受苦了,你到了南京,一定好好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妈妈跟弟弟,会照顾好自己的。”母女俩又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妈,快让我送姐姐出去吧,一会赶不上车了。”伊洋拖着行李箱,从中间将痛哭的母女俩分开。“好,伊祎,照顾好自己啊”,说完,妈妈便抹着眼泪进了里屋,轻轻地,阵阵抽泣声传了出来。“姐,我们走吧”,伊祎点点头,把手搭在行李箱拖杆上,和伊洋一起提着行李箱跨出门槛,拖着行李往车站走去。 “伊洋,拿着”,临上车前,伊祎拿了一个信封给弟弟。伊洋知道,里面是姐姐辛苦打工挣回来的钱,所以压根没有要接的意思。“姐,我不要,你读书那么辛苦,还要打工,瘦得跟猴一样,你把钱带过去好好补补身体。”伊祎不由分说的将信封揣进了伊洋的衣服里兜,“放好,别丢了。”然后在伊洋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臭小子,敢说你姐像猴,我多辛苦才保持住这么诱人的身材啊。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别乱说。”伊洋还想挣扎,伊祎紧紧地抱住了弟弟,“伊洋,姐有钱,妈妈给的生活费姐从来就没有用过,你把这钱放好,平常妈妈没有时间买菜的时候,你就勤快点,自己去买,别只买青菜,你跟妈妈都需要好好补补,男孩子要是没两块肉,就不酷了,记住了吗?”伊洋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车起动了,伊祎拉开窗玻璃冲着伊洋拼命喊,“伊洋,你要好好学习,姐在南京等着你。”伊洋追着车拼命地挥手,拼命地点头。终于,伊祎的泪水决堤而出,里面充满了不舍,也写满了欣慰,她相信伊洋,懂事的伊洋,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七章 “我的宝贝儿,你总算到了。”一出车站口,秦媛就给了伊祎一个狠狠的拥抱。自从伊祎扔掉了尚羿寒给的电话卡,联系伊祎便成了问题。秦媛知道伊祎今天会来,但是不知道伊祎几点上车,几点到达,于是一早便拽着汤晨到车站候着。汤晨有些吃醋地说笑道,“其实你应该昨晚直接奔她家去,然后今天再跟她一起回来的,咱就不至于等得这么辛苦了。”一门心思盯着车站出口的秦媛并没有听出汤晨话语中揶揄的味道,竟然一副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也真是的,有这么好的点子,竟然不早点呈上来供本宫采纳,怕本宫没钱打赏你啊?”汤晨彻底无语了,认命地奉承道,“哪儿能啊,我这不是突然才有的灵感吗?”说完,无奈地挠了挠头,心里暗忖,不是说女人只有在恋爱的时候智商才为零吗?秦媛儿怎么但凡碰上伊祎的事情,智商也能速显负值啊? 在汤晨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三人决定打车回秦媛家。因为伊祎一向崇尚节俭,通常情况下,秦媛是跟着伊祎挤公交的。只是汤晨再三推说自己这两天有点中暑,不适合顶着太阳等公车,伊祎才答应打车回去。其实秦媛也很累,等了大半天了,脖子和眼睛都等酸了,只是秦媛明白,钱对伊祎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才从不提出奢侈的要求,一律奉行伊祎能省则省的原则。见汤晨提出如此善解人意的要求并说服了伊祎妥协,上车之前,俩人不约而同地冲对方比了个手势,秦媛翘了翘大拇指,称赞汤晨干得漂亮,汤晨比了个ok,表示小意思。然后才屁颠屁颠地跑去替伊祎放行李。 当晚,班里的同学约好聚会,正式告别高中生活。除了尚羿寒,和几个同尚羿寒一样做了高考逃兵的同学,无一缺席。席间,开了很多瓶啤酒,不管男生女生,个个都喝得很high。除了伊祎,自从那次宿醉,伊祎便决定再也不碰酒。由于伊祎在同学中树立的天使形象相当根深蒂固,自然,没有人会为难她,偶尔有几个死缠烂打的,也都被秦媛和汤晨以第二天要坐车为由挡了回去。当然,没有喝酒的伊祎,也玩得很尽兴,三年的高中生活,无论平素接触是否频繁,长期的相处,大家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共同经历了高考,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同学之情了,他们把彼此都当成了自己的战友,所以,个中的不舍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总之,所有的欢笑和泪水都在聚会中凝聚,升华,气氛异常感人。临别散场,大家都很依依不舍,纷纷拥抱,一一道别。同学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离开,正在跟俩女生话别的汤晨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叫伊祎听电话”,未等汤晨开口说话,话机里便传来了尚羿寒命令式口吻的冰冷声音。汤晨立即向跟前的美女指了指手机,再比了个再见的手势,便跑到伊祎跟前火速将手机递了过去,“伊祎,找你的”,伊祎接过电话,向跟前的同学道了声抱歉,同时对着秦媛做了个去去就来的手势,便走到一旁听电话。“你好”,对方没有说话,“你好”,伊祎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就在伊祎以为对方已经挂机的瞬间,手机里传来了伊祎和尚羿寒约法三章的录音,“高考结束,尚羿寒必须送伊祎一份礼物,具体礼物由伊祎自己决定。”“行,高考结束,我尚羿寒一定送伊祎一份礼物,只要是伊祎要的,我什么都给。”顿时,伊祎心一紧,眼泪情不自禁地在眼眶里打转,思念如洪水猛兽般冲破了伊祎的坚持,在尚羿寒一声“伊祎,是我,我回来送你礼物了”之后,伊祎花了两个多月筑起的心墙瞬间坍塌,“你在哪儿?”“广场。”“好,我马上过来。” 来不及把手机还给汤晨,伊祎朝着广场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伊祎脑海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赶紧去,我要立即见到他。终于,路灯下,花坛边,伊祎看到了尚羿寒高大的背影。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伊祎停下了急促的脚步,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尚羿寒,尚羿寒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立马转了身,看见了伊祎。“丫丫”,尚羿寒轻轻地走了过去。伊祎曾经千万次地设想,这辈子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尚羿寒,也千万次地设想,如果再见,是不是会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大声说出埋藏在自己心里那么多年的秘密。如今果真见了,伊祎却步了。短短的一个月,尚羿寒越发帅气了,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息,让伊祎望而生畏。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伊祎自卑了。尚羿寒常说,“伊祎,你是我想呵护的天使”,其实在伊祎心里,尚羿寒又何尝不是美的不可方物的天使呢?直至尚羿寒痞痞地将双手搭在伊祎的肩上,伊祎都不曾相信,自己又和尚羿寒重逢了。尚羿寒依旧习惯性地抚上伊祎的头发,“傻丫丫,我回来送你礼物了,说吧,想要什么?”伊祎抿了抿唇,吞口水润了润喉,缓缓说道,“送我一个拥抱吧,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于是,尚羿寒紧紧地拥住了伊祎,这个拥抱,真的很紧很紧,紧到伊祎都快呼吸困难了。尚羿寒嗅着伊祎发际传出的幽香,仿佛要把伊祎捏进自己的骨头里,紧紧地,紧紧地拥着,“伊祎,你知道吗?我想这样抱你,很久了。”这话,自然只是尚羿寒在心里自言自语。而伊祎也紧紧地将手扣在尚羿寒的腰间,不停地在心里呢喃,“尚羿寒,我喜欢你,尚羿寒,伊祎喜欢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出口,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第八章 尚羿寒又回美国了,就在他们紧紧地拥抱之后,立即乘坐了当晚的飞机回美国。他果然是特地赶回来送伊祎礼物的。尚羿寒走后,一切又回复了先前的平静。 秦媛,汤晨,伊祎,三人到了学校报到。军训,上课,日子悄无声息地流逝着。伊祎在军训结束后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兼职,是一家小吃店,秦媛再三表示反对,认为卖饮食的地方太辛苦,污浊了伊祎的仙气,并且告诉伊祎,“宝儿,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秦媛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以后你不要那么辛苦的去打工了,生活费我给你,反正我早把你当咱老秦家的一份子了,钱放着怪可惜的,你得帮着我用,要不搁我这有用没用的乱花,挥霍掉也是怪可惜的,对吧?”伊祎自然不会要秦媛的钱,只是答应了做完这个周,就辞职,另外找,找一份秦媛满意的,而且还要仙气飘飘的店。秦媛见伊祎不肯要钱,便硬塞给她一张银行卡,并且再三强调,“一定要找到我满意的店才可以哦。” 转眼国庆到了,从伊祎辞职之后,只要没课,秦媛便打着替伊祎找工作的幌子带着她四处转悠。这次放假,秦媛说要给伊祎两个惊喜。所以休假第一天,大清早便缠着伊祎梳妆打扮,早早地吃了午饭,便拉着伊祎出校等公交。这样的惊喜汤晨自然不会错过,整个策划,应该也有他一份。所以一出宿舍楼,便看见汤晨拎着个大包等在那里。见伊祎和秦媛出来了,立即迎上去,“媛儿姐,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可以先带伊祎去瞧第一个惊喜。”秦媛依旧挽着伊祎的胳膊前行,完全没有要等着汤晨的意思。“还用你说啊,本宫掐着时间安排行程的,自然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汤晨见讨了没趣,便又露出招牌式的傻笑,还不忘挠挠头。 一行三人,风风火火的来到学校附近的一条街,走到一家名叫“忆花缘”的花店门口,秦媛拉着伊祎推门而入。“连姐,瞧吧,这就是我给你推荐的仙女儿。”还未见到店里的人,秦媛便大声喧哗道。这是一家很古朴的花店,柜台后面是红木雕刻的镂空屏风,果然有秦媛要求的仙气飘飘的味道。花店用珠帘从中间隔开,透着帘子,隐约能看见隔壁的屋子里是由很多块像柜台后面的红木屏风一样隔开的小雅间,空气时时透着些许淡淡的花香和茶香。秦媛话音刚落,便珠帘掀起,从里面走出一位长裙飘飘的古典美人,一手拿着托盘,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唇间,轻声说道,“嘘,臭丫头,嚷嚷什么啊。”然后优雅地转身冲着汤晨和伊祎温柔地说:“不好意思,稍等片刻,我进去把这个放下就出来。”说完歉意地点了点头,便走进了镂空屏风隔断的里屋。随着水冲洗声传出,然后是托盘放下的声音,水停,话起,“你叫伊祎是吧?”古典美人又走了出来。这仙家气场,跟伊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只是伊祎毕竟还是小女孩儿,那种吐气如兰的女人味,伊祎还是有些略显下风。“嗯”,伊祎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有礼貌地说道,“连姐好。”古典美人欣慰的点了点头,“连姐好”,随着汤晨一声粗鲁的问好声,空气中涌动的仙气顿时跌落满地。秦媛不客气地瞪了瞪汤晨,然后自信地对古典美人说道,“连姐,怎么样?我家伊祎跟你这‘忆花缘’的气场完全吻合吧?”连姐一边招呼三人到花房的会客区就坐,一边准备着茶水,然后还一边回应道,“好一个清新脱俗的姑娘,配得上你秦大小姐用天使形容。你们尝尝,这是本店新研制的,用西伯利亚空运过来的鸢尾花,以本店特有的秘传工艺制作出的花茶,我叫它‘绝恋’,不过还是感觉凄惨了些,等想出好的名字,再把它记入茶谱。”秦媛也帮着招呼汤晨和伊祎品茶,三人刚端起杯子,连姐又发话了,“对了,听秦媛儿说,你俩都是才华横溢的好青年,品完之后也替我出出主意,给这茶起个好名字吧。”汤晨听到连姐表示秦媛夸自己才华横溢,一面受宠若惊地的傻笑着,一面拍着胸脯保证道,“没有问题,我一定竭尽所能,替这茶想出一个好名字。”同时,秦媛儿也很不客气地纠正连姐的口误,承认自己是夸过伊祎才华横溢,但绝没有说过汤晨也才华横溢。伊祎只是笑笑,静静地品起茶来。喝毕,轻轻地放好茶杯,认真地说道,“连姐,鸢尾花的花语,其中一种说法是绝望的爱,我想,你唤它‘绝恋’,应该是出于这个原因吧。但是伊祎听说,鸢尾花有另一种花语,那就是相信者的幸福,同时它还象征优雅的心,精致的美丽和赞赏对方素雅大方,特别是紫蓝色的鸢尾,还代表着想念你,所以,你看叫它‘雅念’怎么样?‘优雅’的‘雅’,‘思念’的‘念’。”“雅念。”秦媛,连姐和汤晨都情不自禁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在咀嚼在品味。“不错,果然是南大的才女。雅念,充满幸福和希望,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记入茶谱,开始销售。”连姐满意地赞不绝口。秦媛乐得合不拢嘴,仿佛夸的是她自己。木讷的汤晨也不住地点头。听到连姐如此直接地称赞自己并且立即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伊祎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伊祎这丫头还挺腼腆的嘛。”这话是对秦媛说的。然后又看着伊祎问道,“伊祎,你方便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我这里没有强行要求,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以小时算,日结周结还是月结,都无所谓。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就是你下班的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实在忙不过来,不能让你立即离开的情况下,我希望,你没有特别的原因,就等忙完之后再走。工钱我以加班费算,按两倍薪水付你。”“嗯,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可以加班,但是连姐,您不用加倍付我薪水。”伊祎感激地抬起头说道。茶房传来要求结账的声音,连姐立即起身,“我先忙了,就按我说的吧,秦大小姐介绍的人,我可不能亏待了。何况,以后还得劳烦你替我的花茶起名儿呢,版权费咱可能省下挺大一笔数了。”三人也跟着立即起身,“连姐,那我们也先走了。这个假期暂时还另有安排,过几天我再把伊祎给你送过来啊。”秦媛在连姐身上蹭着说了道别。于是三人走出了忆花缘。 第九章 离开花店,伊祎又被秦媛和汤晨带到了机场。换登机牌,安检,登机,直到坐在了位置上。秦媛才告诉伊祎自己安排的第二个惊喜。“我带你去青岛看海。”汤晨委屈地纠正道,“媛儿姐,是我们带伊祎去看海,我们,好不好?”伊祎靠窗坐着,第一次坐飞机,显得有些不适应,所以并没有插话。而秦媛却不一样,立即还回去,“mr汤,我的计划原本就没你的哎,是你自己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还非说要鞍前马后的伺候,赶都赶不走。我跟伊祎去旅游,有你什么事啊?”见秦媛字字狠绝,汤晨不怒反喜,“媛儿,你还生我气啦?我都跟你解释好几回了,那些女生,真不是我故意要去招惹的。我这不连班长的职务都辞掉了吗?”秦媛儿听到汤晨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便倒腾出耳机,边替伊祎戴上,边还嘴道,“我懒得理你。谁有闲工夫跟吃你醋啊。”汤晨窃笑,秦媛自知自己说错话了,便撅了撅嘴,戴上耳机闭目养神了。飞机滑翔,起飞,隔了好久伊祎才适应过来。幸好,没有晕到吐。 终于,一小时后,飞机抵达流亭机场。打了车,汤晨便带着两位美女来到已经预定好客房的天泰温泉高尔夫乐活酒店。这里交通便利,环境又比较清幽,距流亭机场30公里,乘车约需30分钟。 距青岛市区50公里,乘车约需40分钟。汤晨套用秦媛的话说就是“这酒店,气场和伊祎很相符。”客房是以汤晨的身份预定的,一共要了两间房,秦媛和伊祎住一间,汤晨住隔壁。汤晨把两名女子送到房间后,从大包里拿出一个小包,交代了几句,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收拾完毕,6:30。秦媛决定今晚先吃饭,吃完饭就在酒店附近玩玩,明天再去传说中的五四广场。于是不等汤晨来敲门,就拉着伊祎过去找他了。见到秦媛和伊祎,汤晨一改往日的木讷,细心地询问,“伊祎,你好些了没?晕机的感觉有没有缓过来?”声音温柔,充满了关切。秦媛和伊祎不由都愣了一下,虽然汤晨对秦媛也是关怀备至,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是如此有男人味的语气,她们俩确实没有见识过。见俩美女都愣神了,汤晨又换上平常傻傻的神态,痞痞地说道,“没见过帅哥吗?要是看够了,咱们就下去吃饭吧。”,说完,不由分说地一只手牵起一个美女儿就向电梯走去。“我好多了。”快走到电梯,伊祎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而秦媛,则是直到进了电梯,才从震惊中醒过来,猛然发现汤晨牵着自己的手,又愣了两秒,才条件反射性地挣扎起来。 吃完饭,汤晨又带着秦媛和伊祎去了咖啡厅。这是他强烈推荐的。之后,便在附近散步,刚走没几分钟,秦媛见伊祎脸色有些苍白,便推说无聊提议回房休息。 刚躺床上,伊祎便紧紧地抱着秦媛,“媛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安排的惊喜。只是,这一游,得花掉你们老秦家不少大洋吧?”秦媛也反抱着伊祎,“傻瓜,我早说了,我的就的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咱老秦家,虽算不上富可敌国,但供咱俩小奢侈一把,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只要答应我,从今以后都要快快乐乐地,不要总那么忧伤,看得人怪心疼的。只要你开开心心的,真正从心里笑出来了,让我明儿去五四广场跳海我也愿意。”“噗嗤”,被秦媛动情却又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嗯,只要明儿你带着汤晨一起从五四广场跳下去,我以后就天天乐呵呵的,成不?”话音刚落,秦媛便开始挠伊祎痒痒,还不住地骂道,“你这臭丫头,给你点颜色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想我跳是吧?让你想我跳,让你想我跳。”挠得伊祎连连求饶。疯累了,俩人才开始静静地背对着背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秦媛儿,你怎么知道我想看海的?”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嗯?你说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单纯得跟个白痴一样的伊祎,有什么能逃得出我的火眼金睛?” “心里想的也能知道吗?” “好吧。我告诉你,那晚在老秦家,我俩一起失眠,你看着我去海边玩水的照片,那眼神告诉我,你想去。” “你去的那地方,尚羿寒也去过。我见过他的照片,和你拍照的地方也一样。” “伊祎……” “秦媛儿,你说,如果尚羿寒不走,他会喜欢上我吗?” “伊祎……” 秦媛转过身,从背后抱住了伊祎。 “我没事。秦媛儿,你说,我喜欢尚羿寒那么久,那么那么喜欢他,他应该也知道的吧?”说完,伊祎终于忍不住流泪了,然后转身,也抱住了秦媛。“伊祎……” “秦媛儿,我好想他,那晚,我差点告诉他,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可是我不敢说,他仿佛高高在上的星星,我配不上他。” “傻瓜,你那么优秀,怎么会配不上呢?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呗。” “秦媛儿,我会好好的,我会开开心心的,早就决定放弃了,可是我忘不了他啊。” “那就别忘!一直放心里想着。” “可想着想着,心就疼了。” “那就别想!” ……,……。 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聊了多久,总之一直聊到俩人都睡熟,直到汤晨来敲门。 第十章 秦媛一开门,汤晨就毫不避讳的冲了进去。刚想揶揄几句,因为昨晚临别前,是秦媛趾高气昂地吩咐汤晨,不许赖床。结果汤晨进门看到我情形是伊祎和秦媛都还穿着睡衣。话头还没出,瞧见俩美女都盯着浓浓的黑眼圈,且还有点泛红,汤晨知趣地把话咽了回去。倒腾倒腾,三人吃了早饭便往五四广场赶。 五四广场北依青岛市政府办公大楼,南临浮山湾,总占地面积10公顷。穿过亨段东海路,他们首先来到了广场南区的滨海公园。因为时间还有些早,四周人不太多。三人沿着海边散步,汤晨拿着相机拼命取景。广场不小,逛了好会儿才走到传说中的喷泉。因为喜迎国庆,所以喷泉白天也会喷。收到这个信息,秦媛才决定带伊祎来看五四广场的。 果然,汤晨正准备给秦媛和伊祎拍照,便看见她们身后喷泉射了出来。迎着阳光,很美。在汤晨眼里,景美,人更美,所以他对着濛濛的水雾中的美人拼命拍,拼命照,最后还换成摄像,傻傻得看着秦媛笑。突然,伊祎脖子上一道白光,喷泉喷得更厉害了,变换着频率,变换着方向。秦媛也感觉到身旁的伊祎发出耀眼的白光,转过头看去,只见另一道更强白光从天而降,与伊祎脖子上的白光迎合在一起,照得人睁不开眼。最后,白光消失了,喷泉也停了下来,身旁的伊祎不见了踪影。秦媛走向伊祎刚刚站的位置,汤晨也火速奔了过来。除了地上躺着秦媛几年前强迫伊祎挂在脖子上的比翼双飞京白玉挂坠,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仿佛原本就只有秦媛一个人在那里似的。 “伊祎……伊祎”,汤晨和秦媛在广场找了整整一天,秦媛眼睛都哭肿了,可就是不见伊祎的身影。十月的青岛,太阳还有些许晒人,加上心里责怪自己弄丢了伊祎,急火攻心,又一天滴水不进,太阳快落山时,秦媛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挂了一瓶点滴,秦媛显得精神了些。“伊祎找到没?”秦媛试着起身,由于身体晃动,将汤晨刚刚放在额头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汤晨捡起毛巾,扔在盆里,便去扶秦媛再躺下。“你再躺一会,我去换盆水,你必须继续冷敷,否则烧退不下来的。”秦媛躺下后,便拽着汤晨的手臂不放,“伊祎呢?”汤晨蹲下,替秦媛掖了掖被子,柔声说道,“听话,我去换盆水,然后给你要点吃的,等你恢复力气了,咱慢慢说,慢慢找,好不?”看着汤晨乞求的眼神,第一次,秦媛任性不起来了。伊祎不见了,她不想再失去汤晨了。 汤晨打电话叫了吃的,便走到床边坐下,替秦媛换毛巾。秦媛也破天荒的乖乖躺着,让汤晨替自己冷敷。“我叫了粥,我知道你在担心伊祎,我也着急,但是你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有力气去找伊祎啊。所以一会你乖乖的,能吃多少吃多少,这样病才好得快,知道吗?”秦媛听话的眨了眨眼睛,“嗯。” 很快,粥送来了。汤晨扶秦媛靠在床头半躺着,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秦媛也果真听话地一勺接一勺地吃着。吃完,秦媛似乎脸色红润了一些。汤晨替她量了量体温,“烧退了。”然后端着盆子进了洗手间。秦媛轻轻地跟在汤晨后面,“你是不是知道伊祎去了哪里?”汤晨看见秦媛鞋子都没穿,皱了皱眉头,不给秦媛任何思考的时间,抱起她就走回了床边。“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好不好?”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链子递给秦媛。 秦媛当然认得,这就是几年前,自己非要给伊祎套上的坠子,这就是伊祎失踪之后,唯一留下的东西。秦媛握着坠子,鼻子不由一酸,两行清泪滴了下来。“我对比过了,跟你脖子上的玉坠一模一样,没有一丝裂痕。只是,翅膀上,涌出了很多细细的红丝,像血一样。”听了汤晨的话,秦媛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摸出自己脖子上的玉坠,仔细地看了起来。“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尚羿寒了,他很爱伊祎。只是他一直固执地认为,伊祎是他心中的天使,他不想污秽了伊祎的仙气,所以他要等她长大,长大了再让伊祎做他的新娘。”秦媛听了汤晨的话,愣了一下,其实她一直知道尚羿寒对伊祎是不同的,只是不知道他对她,如她对他一样,是浓浓的爱。“两个傻子。”秦媛心疼地骂了一句。 汤晨将桌上的笔记本放到秦媛怀里,“你看一下,这是今天我拍到的最后的视频。”视频中,清楚地拍摄到,伊祎是随着从天而降的那道更加强烈的白光一起消失的。看完录像,秦媛眉头紧皱,思维完全呆滞了。“所以,我推测,伊祎的消失,绝不是简单的失踪。”汤晨坚定地总结道。 第十一章 天和元年,无仙国麒麟镇金阙山庄。夜已经很深了,端木痕好不容易哄走烦人的郡主大人。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心里没来由地充满了担心。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掌控。想起她不顾一切地冲到自己身后挡住了那把飞刀,心里像被火烧似的,生生地疼。 三天前,接到薛王爷的密函,他火速赶往无仙镇。得知郡主为了躲避与蓝萧国的和亲,离家出走了。国主安岳桥待薛雅情同兄妹,自然知道薛雅不会答应远嫁。本想力挽狂澜挡了这门亲事,谁知弄巧成拙,让太后和国后误以为国主与薛雅有私情。当今国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儿,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所以联手太后从中作梗,促成了这场和亲。安岳桥对此,倍感内疚,可是看在国后眼里,却是安岳桥对薛雅浓浓的不舍之情。她可以接受安岳桥不爱她,但是绝容不得安岳桥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所以当听说薛雅逃婚后,便背着太后一意孤行地派出了大内死士,并传国主口谕,“格杀勿论”。因此,出走的薛雅,很不安全。 另一边,地处西南的离风国一直对无仙国和蓝萧国的和亲政策虎视眈眈,想要参与却无从插手。论国力,又最弱小,只能依附着两大国默默无闻地生存着。见薛雅逃婚,自觉是个机会。只要杀掉薛雅,破坏了和亲,两国一旦开战,最后渔翁得利的就是他离风国了。所以,不远千里派出刺客,国主密令,“绝不留活口”。因此,薛雅的安危,真可谓命悬一线了。 端木痕知道,若不是情非得已,薛王爷不会向他寻求帮助。看着薛王爷担忧的眼神,端木痕郑重地承诺道,“薛将军,我一定将郡主毫发无伤地送回来。”当年与薛王爷结交时,他还没有封王,是无仙国唯一一位因为战功显赫而封王的外姓王爷。薛将军救了初出江湖的端木痕,从此之后两人便成了莫逆之交。端木痕武功盖世,却没有人知道他师出何门,包括薛将军,也不知道,薛将军从未问过,端木痕也从未说过;端木痕富可敌国,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薛将军从不问,端木痕也从不说。他们相聚,不过杀杀棋,聊聊天,再喝个不醉不归,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原来薛王爷竟然和江湖上神秘的端木痕是挚友。薛王爷派出了薛王府所有家丁,包括薛家军,找了整整三天了,却依旧音信全无。所以薛王爷才想到要祈求端木痕帮忙。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帮自己救出薛雅的,就只有端木痕一个人了。 出了薛府,端木痕立即进了无仙城最大的妓院,在水一方。“公子看着面生,在我们在水一方可有相好的姑娘啊?”一踏进去,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院妈妈直扑进端木痕的怀里,挽着他的胳膊往里面拽,生怕对方会后悔退出去似的。“主子怎么来了?”院妈妈用丝绢挡住嘴唇轻声问道。“妈妈好眼力,本公子初到贵宝地,听说这里有个叫什么……”,“水如烟,水姑娘是吧?”,院妈妈笑得花枝乱颤,看见端木痕仿佛就像看见了一堆金元宝一样。“不管她在哪里,半刻钟内,我要见到她。”端木痕低声说完,然后又夸张地大声喊到,如恍然大悟一般,“对对对,就是水如烟,本公子可是慕名而来的哦。”看见风度翩翩的端木痕,长得俊,又一身华衣,都知道是个金主,所以许多姑娘水一般地涌上去,可听到对方点名要找水如烟,又都只得悻悻而归。“哟,不巧了,水姑娘已经约了客人了。”院妈妈边说边扭动着粗腰往端木痕身上蹭,吃尽了豆腐。“妈妈,钱不是问题。”端木痕掏出一锭金子,看得院妈妈眼睛都直了。“好好好,富贵,领这位公子去如烟房里候着,去传我话,让水姑娘赶紧过去,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进了房,丫鬟伺候了茶水,便退了出去。“王公子,抱歉抱歉,如烟今儿已经被妈妈许了客人了,实在情非得已啊。改天王公子再来,如烟一定把爷伺候好当赔不是了,好吧?”那妩媚的声音,甜得能拧出水来。打发了死缠烂打的客人,如烟推门进了房。“主子,如烟让你久等了。”见端木痕坐在桌边,茶杯兵未动过。如烟行了个礼,低声说道。“水儿不必多礼,是我来得太突然。”“不知主子今夜前来……”水如烟沉静稳重的态势,和之前在门外和别人调情的媚姿完全判若两人。“立即派出水玉阁所有门人,一个时辰内,我要知道画像上的人身在何处。”端木痕递过画像,语气冰冷。“是,水儿这就去办。” 第十二章 半个时辰后,水如烟便收到门人的飞鸽传书,薛雅找到了。“主子,您请过目。”如烟呈上信函。“好,做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差所有门人煞费苦心地四处找寻,那丫头竟然就在水儿的地盘,不知水儿是否有兴趣同我一道赶过去悄悄呢?”端木痕满意的笑了,虽然笑容僵僵的,语气也依旧冰冰的。“水儿遵命。”于是,两人走到床边,一个飞身,消失在无尽的夜空。 两天之后,看着眼前偌大的“麒麟镇”牌坊,端木痕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真没有料到,薛雅那丫头竟然会挑上这个靠海的边城。“水儿愚钝,轻功还是不及主子一半的娴熟。”端木痕刚想开口,天边炸开了一朵兰花。这是水玉阁的信号弹,“不好,郡主有危险。”两人一跃,朝着兰花绽放的方向飞了过去。赶到海边,护着薛雅的蓝媚儿已经口吐鲜血,看样子伤得不轻。十几名黑衣人将两个姑娘围在中间,“你们放了这位姐姐,我跟你们回去。”薛雅很搀着蓝媚儿,很义气地喊道。话音未落,端木痕和水如烟便跃到了圈内,挡在了薛雅和蓝媚儿的身前。刚落地,水如烟便封了蓝媚儿的穴道,替她止了血。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交给薛雅,“郡主,劳烦你喂她服下。”蓝媚儿使尽浑身力气,道了句“谢谢水姑娘。”其中一名黑衣人听到后,喊道,“你是水如烟?”水如烟也不客气,狠声说道,“小女子正是水如烟,被你们打伤的姑娘是舍妹蓝媚儿,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让你们下如此毒手?”另一名黑衣人也不客气地高声喊道,“管她是什么烟呢,我们的任务是杀了那个女人,阻挡者格杀勿论。”于是,一场险象环生的厮杀立即拉开帷幕。 端木痕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他从来不争天下第一,但是迄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胜过他。所以水如烟护着薛雅和蓝媚儿,端木痕几招就杀了个片甲不留。刚想走过去跟水如烟三人会合时,又跳出了从沙子里跳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去攻击水如烟,一部分拖住了端木痕。转眼,黑衣人仿佛越杀越多,而且招式和先前的黑衣人也截然不同。端木痕担忧水如烟应付不过来,瞬间走了神。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已经倒下的黑衣人里面,竟然有一个已经醒了过来,且正用一把飞刀瞄准他。这个黑衣人,似乎想要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端木痕一刀毙命一般,屏住呼吸,静静地瞄准。就在此时,海面上忽然卷起一堵浪花墙,一道白光扔下了点什么,便消失不见了。仿佛水墙和白光,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端木痕依旧没有发现正在向自己瞄准飞刀的黑衣人,只是利用白光突现的几秒钟,摆脱了纠缠住自己的人,往水如烟三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他没有想到,这一飞跃,给了地上的黑衣人更加有利的角度。刚被白光扔下来的伊祎看见这阵仗,有点吓呆了。刚好,在她所站的位置,能看见端木痕身后正在用飞刀瞄准的即将飞射 的黑衣人。伊祎没有时间过多的考虑,甚至都还来不及弄清楚周遭的状况,飞奔过去,从端木痕身后抱住他,挡住了这一刀。端木痕转身将身后中刀即将倒地的伊祎抱在怀里,他愤怒了。几个飞身,端木痕用了自己的绝招,“雁过无痕”,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招的,也没有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出招的,总之,所有的黑衣人统统倒下了。毒针封喉,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静静地,端木痕看着怀里的伊祎,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你没事吧?”这是伊祎昏迷之前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薛雅和水如烟扶着蓝媚儿走了过去,“主子,我已经通知了金阙山庄的人,这位姑娘需要立即医治。”第一次,端木痕慌神了,竟然忘记替怀里的人封住穴道。听水如烟一说,这才慌忙地点了伊祎的几大穴。然后从胸前拿出一个瓷瓶,“主子,这是用天山雪莲和万年灵芝研制的回天丸,你不能……”端木痕没有理会,连瞪一眼都没有,好像完全就没有听到水如烟说话一样,打开瓷瓶,轻轻地给伊祎喂了进去。是的,他是主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见伊祎将药丸咽了进去,“即刻赶往金阙山庄,通知金无名,无论用什么方式,马上回庄候着。如果我到了山庄见不到他,让他永远不要回庄了。” 果然,待到他们赶到金阙山庄,金无名已经候在那里了。嬉皮笑脸地打趣道,“急死我了,好险好险,差点再也回不了山庄。”见端木痕亲自抱着一个姑娘走进大堂,金无名皱了皱眉头。端木痕没有理他,直接抱着伊祎进了自己在金阙山庄的房间。“无名,我要她活着。”金无名自知事态严重,水如烟趁他们在检查伊祎伤势的时候,吩咐了山庄的人带薛雅下去休息,并找了其他医者替蓝媚儿疗伤,然后向端木痕行了个礼,走到了门口守着。“水儿,你也先下去休息吧,唤一名丫头在门口候着好好了。”“是,水儿遵命。” 金无名又是封穴,又是输真气的,倒腾了半天,“离风蛊毒,她中的是离风蛊毒。”金无名擦了擦汗,得出结论。“我要她活着。”端木痕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那语气,几乎可以冷得掉下冰渣。“我要去配解药,她服了你的回天丸,应该可以护住心脉。我会遣两个武功高一些的医者过来守着,必要时给她度度真气。应该能等到我配出解药。”金无名说着便要离开。“不用了,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端木痕坚定地说道。金无名愣住了,这个冰冷的家伙,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上心,不敢相信地确认,“你确定?还要不停地替她冷敷,防止她发烧。”端木痕依旧一副冰冷的语气,“你赶紧去,我要她活着。这里,我会守着的。”金无名点了点头,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十三章 夜已经很深了,端木痕好不容易哄走烦人的郡主大人。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心里没来由地充满了担心。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掌控。记得她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没事吧?”第一次,端木痕为一个人,将心揪在了一起。由于是背部中刀,又要做冷敷,所以伊祎只能侧躺。她一直昏迷着,但是睡得却不安慰。眉头一直紧锁着,伤口应该很疼吧。如果说当初薛王爷的恩情,只是欠了一个人情的话,那自己现在欠眼前这个姑娘的,就应该是一条命了。 轻轻地,端木痕又替伊祎换了一次毛巾。天就快亮了,也不知道无名的药配好了没。看着床上让自己心神不灵,却又不知姓名的姑娘,端木痕宁愿中刀的是自己。 青岛。天泰温泉高尔夫乐活酒店。两天后,尚羿寒赶了过来。看着布满血丝的玉坠,还有汤晨拍摄的最后视频里那道诡异的白光。尚羿寒心如刀绞,他真的害怕那晚的一别,将成为永别。秦媛不断地自责,怪自己弄丢了伊祎,不停哭着。汤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两位挚友,只是拍着秦媛的背,做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推测。“伊祎会不会被什么东西带着穿越时空了?”这句话,将秦媛从悲伤中惊醒过来。“穿越时空?”汤晨抱歉地笑了笑,“我也是瞎猜的,没有科学依据,不太可能的哦。”相反,尚羿寒和秦媛却不这么认为,异口同声地说道,“去找连姐。”于是,三人立马订了当天的机票,回南京。 今天的“忆花缘”很安静。连姐没有看见伊祎,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招呼他们坐下,依旧泡了一壶那天用来招待过他们的鸢尾花茶。“原来你就是伊祎雅念的人!”连姐直截了当地说,不像是在询问,也不像是在肯定地回答。“雅念?”只有尚羿寒不明白雅念的由来,所以不由发问。“对,雅念,优雅的思念。就是伊祎为这茶起的名字。”连姐优雅的啜了口茶,轻声回答。“连姐,我想知道伊祎究竟去了哪里。”这次,是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们应该知道结果。你们之所以会来找我,正是因为你们相信了自己的推测,不是吗?”三人谁都没有做出回答。“伊祎很好。如你们所想,她去了另一个时空。”“我要去找她。”这次又是三人异口同声。秦媛和尚羿寒不禁望向汤晨,汤晨依旧傻傻地挠了挠头,憨憨地说,“秦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们俩去不了。你们的命格进不了那个时空,而且,那个时空的事,也与你们无关。”连姐这话是冲着汤晨和秦媛说的。“那我呢?”尚羿寒着急地问。“你,可以去,但绝对不是必须去。因为有可能,伊祎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你过去,将不再是尚羿寒。而只是尚羿寒的灵魂,另一个人的身体。”连姐没有看向尚羿寒,目光一直停留在茶杯上,严肃却又平静地说着。“我必须去,伊祎是我想要呵护的天使,我要去找她。”尚羿寒语气坚定。“一旦你去了,你将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在这个时空,有关你的所有事情,都会随着你的离开烟消云散。从此这个世界再没有尚羿寒这个人,以前没有过,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你想清楚了吗?”尚羿寒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这月农历十五晚上十点,你到这里来找我吧。” 于是三人离开了忆花缘。接着,秦媛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人记得有个伊祎。室友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连学校里所有资料,都没有伊祎的名字。真的如连姐说的一样,随着伊祎的离开,所有与她有关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第一次,秦媛以一个朋友的心态,紧紧地抱住了尚羿寒。“尚,我不想忘记你们。我好怕有一天,我会不记得你,记不起伊祎。我不想忘记你们。”尚羿寒也抱住了秦媛,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跟汤晨好好的处,他是个好男孩。我已经错过伊祎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他。忘记了更好,你们就不会永无止境地雅念。我会永远将你们放在我的心里。”尚羿寒拉过汤晨,三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还有三天。离农历十五,还有三天时间。三个人朝夕相对,不停地聊,不停地到处转悠。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融进这三天里。偶尔秦媛会跟尚羿寒争论一番,“尚,你过去之后,可要替我们老秦家照顾好伊祎那个傻丫头啊。”“拜托,伊祎是我未来的老婆,是我们老尚家的人,跟你老秦家有什么关系啊?”这个时候汤晨便会不识时务地插进来,“尚羿寒,你他妈的走了之后,连尚羿寒都不存在了,还他妈什么老尚家。”最后,就是秦媛和尚羿寒一起围攻汤晨。 有时候尚羿寒还会厚脸皮地问秦媛,“媛儿,伊祎那么爱我,她不会忘记我的,对不对?” 秦媛知道,他跟汤晨都是傻瓜,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愿意。所以她回答了他这个她也不敢确定的问题。“嗯,伊祎很爱你。她不会忘记你。绝对不会。” 虽然大家都刻意不提,但是浓得化不开的离别之痛,充斥着整个空气。 第十四章 “伊祎,醒醒啊。你不能再睡了。”在梦里,伊祎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很痛。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唤,刚开始听不清楚,现在听清楚了。是在叫伊祎。谁是伊祎啊?头好痛。“伊祎,你醒醒啊。”“你是在叫我吗?”无数声呼唤之后,伊祎决定问一问。“是啊。伊祎,你醒啦?”终于,白茫茫的雾气散开了。伊祎看见了自己面前的女孩儿,是一条美人鱼,头上有犄角的美人鱼。“我不知道你是在叫我哦。其实我听见你叫了好多天了,我不记得自己叫伊祎了。不好意思啊。”美人鱼漂到了伊祎面前。“伊祎,对不起,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我的恩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不能违抗天意。可我又不想他就这么死去,所以我就偷了龟爷爷的天书,上面写了,你是他的有缘人,所以我只能把你弄过来。”伊祎看着小美人鱼,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然后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小美人鱼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一片鳞片,用自己的头发串了起来,挂在伊祎的脖子上。不知道为何,这个动作,让伊祎的头痛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了闪,但是又看不清晰。“伊祎,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这个你戴好,是一个很好用的护身符哦。你只要记得,你是伊祎就好了。”“哦”,伊祎看了看脖子上的鳞片,突然,鳞片自己飞进了伊祎的衣服里面。再抬头,小美人鱼已经不见了。 守在床边整整三天三夜的端木痕看见床上的姑娘皱了皱眉头,手指动了动。“来人啊,快去把无名给我叫我。”端木痕赶紧走过去握住了伊祎的手,还不忘冲着门口喊了一声。一直躲在窗外偷看端木痕的水如烟低声对金无名说道。“无名,你赶紧把解药交出去吧,你就不怕主子知道了,问你的罪?”“如烟,以主子的功力,正常情况下,我们能在这里站多久不被发现?”金无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屋里心急如焚的端木痕傻笑。如烟摇了摇头,“不被发现,绝无半点可能。”“这不就结了,咱俩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主子依旧没有发现,那说明,他永远也不可能发现我金无名早在一天前就已经配好解药了。” “来人啊,传我话,金无名再不赶过来,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金阙山庄了。”里面的人已经发狂了。金无名这会才飞奔过去,还不忘装得气喘吁吁,“主子,……,无名,无名,赶来了。”一向精明的端木痕,竟未瞧出半点破绽。“她动了,我看到她动了,你赶紧过去看看。”金无名依旧是这里点点,哪里摸摸,然后度了度真气,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主子,解药我配好了,不过我也不确定有几成把握,要喂给姑娘吃吗?”端木痕着急地说,“怎么会这样?你也不确定有几成把握?”声音异常冰冷。“是的。这是离风蛊毒,之前在下并未接触过。我将姑娘体内提取的毒,喂给了小狗,然后用解药做了试验,小狗的确是救活了。只是不知道用在人身上,是否可行。”“那毒还有吗?下在我身上试试。”端木痕斩钉截铁地说。 窗外,木炼烽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对身旁的水如烟说道,“烟儿,你输了,今晚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水如烟冲着木炼烽飞起就是一掌,待到出了端木痕的院子才大声说道,“木炼烽,我杀了你。还绝了你木湖堂的门人,让他们为你陪葬。”说着便不客气的招招逼向木炼烽。“娘子,你可是要谋杀亲夫啊。愿赌服输嘛,我都说了,主子肯定会为了那姑娘以身试药的,你们偏不听。生生给我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木炼烽一边躲,一边还不忘调戏水如烟。两人打得不相上下,难分难解。 “主子,这可是离风蛊毒。万一有个闪失,无名也回天乏术啊。”金无名还想捉弄端木痕。“无名,我的命是这位姑娘救的,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试一试。”第一次,端木痕向手下的人解释了自己的行为。金无名被端木痕知恩图报的决心感动了。“主子,无名骗了你。我唤回了身在离风国的木炼烽,配齐了姑娘所中的毒的原料,所以,无名配的解药,绝对有十成把握。”端木痕没有生气,因为他关注的是,金无名配出了解药,有十成把握的解药,那就是说,伊祎有救了。“那你还不赶快喂她服下。”金无名为难地说,“主子,姑娘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这药直接喂服,恐怕吞不下去。”“那要怎么做?”“用嘴吹进去。”端木痕犹豫了一下,“把药给我,你出去吧。”金无名顺从地把药交给了端木痕,出门之前,坏坏的笑了笑。暗忖道。“主子,你得谢谢我,替你套住了这么个美娇娘。” 听见金无名已经走远,端木痕便轻轻地将药丸放进了伊祎的嘴里。然后低下头,用嘴往里面吹起。刚开始,端木痕并没有碰上伊祎的嘴唇,所以药丸还是梗在伊祎喉咙里下不去。“这个死无名,为什么不把药制成凝露的呢?”端木痕无奈地骂道。躲在窗外偷看的金无名窃笑道,“我要制成凝露的,你又怎么有机会一亲芳泽呢?”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来声音。金无名暗叫不好,立即飞身离去。 只是房内的端木痕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帮伊祎吞服下药丸,根本就没有觉察到金无名刚刚的举动。“姑娘,恕在下冒犯了。”终于,端木痕含住了伊祎的嘴唇,一运气,一股热流涌进伊祎的嘴里,药丸也顺着热流滚了进去。伊祎的喉管动了一下,端木痕连忙趁势喂了伊祎一口水。药总算进入了伊祎的胃里。 第十五章 “如烟姐姐,你们俩为什么打架啊?”就在水如烟和木炼烽连续对搏一百招的时候,薛雅冒了出来,还很兴奋地参合了进来。不得已,两人被迫收招。“哎,怎么不打了?我还没学会呢。”话音刚落,薛雅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瞅着木炼烽,“如烟姐姐,这位公子是谁啊?”如烟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地吐出两个字,能明显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木炼烽。”木炼烽见面前是个可爱的姑娘,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这位是……”,“我叫薛雅。”不等如烟介绍,薛雅自报出家门。“哦,你就是传说中人见人爱的薛雅郡主啊?”木炼烽温柔地说道。“你听说过我?”薛雅很兴奋,这位长得很俊的哥哥竟然知道自己。水如烟刚想说什么,却见到木炼烽拼命冲自己眨眼,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当然,很多人告诉我,薛雅郡主是个有情有义有爱心的好姑娘。”“嘻嘻,真的吗?”薛雅单纯地笑着询问。木炼烽刚想接话,薛雅却大叫一声,“完了完了,被你们一栏,我都忘记我是来干嘛的了。我得去看看端木痕和那个漂亮姐姐,如果没有他们,薛雅早就命丧黄泉了。”说完便向端木痕的院子走去。“薛郡主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有情有义啊,只是可怜了那姑娘。”听木炼烽这样说,薛雅又倒了回来,“此话怎讲?”见鱼儿上钩,木炼烽对水如烟使了个眼色,然后悲情地说道,“听无名说,所配的解药还差了一味,据说要无仙国国主的皇宫才有。”瞬间,水如烟明白了木炼烽的用意,立即附和道,“是啊,无名说,当今世上,应该只有皇宫才有这味药了。只可惜……”“只可惜皇宫守卫森严,我们要潜进去都难,而且还要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味药,谈何容易啊。”木炼烽接过如烟的话,无奈地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们忘记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了吗?不就是皇宫吗?还不是我薛雅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二人瞬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喊笨。“我这就去向端木大哥辞行,我现在就回无仙城拿药。” 冲进了端木痕的房间,薛雅义不容辞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端木痕看了看木炼烽,又看了看水如烟,最后点头同意,“让炼烽和水儿护送你回去吧。”薛雅用江湖上都手势跟端木痕行了个道别礼,转身跟水如烟和木炼烽保证道,“炼烽哥哥,如烟姐姐,你们相信我,我一定拿到那味药,决计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的。”木炼烽和水如烟笑着表示他们相信薛雅,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只是那笑容,不比哭好看多少。“水儿,炼烽,你们俩一定要保护好郡主,把郡主安全地送回薛府。路上多加小心。”木炼烽和水如烟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两拨黑衣人想要薛雅的命,所以主子才不惜派出一个阁主一个堂主护送薛雅。这一路要想安全,绝不轻松啊。只有薛雅,一手牵着一位绝色,蹦蹦跳跳地走了。 “你还要看多久?还舍不得出来?”木炼烽,薛雅和水如烟三人离开后,端木痕对着窗户冷冷地说。金无名一个飞身,从窗户里跃了进来。“主子,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吗?炼烽真能耐,我们怎么劝薛郡主都不愿回去,现在竟然被他两句话就哄得打死也不留在这里了。佩服佩服。”“去,通知土灵,让她把土冰教现在手上的单子全部停下。”金无名不相信地询问道,“全部停下?”“对,全部停下。让土灵带领所有教众,一路护送薛雅三人安全回到薛府。在木炼烽和水如烟撤离后,留下一名灵卫,保护薛雅安全。我不想看到再有第二个人中离风蛊毒。你去通知土灵之后,暂时不用回来了,就先跟她一同往无仙城护送薛雅。记住,你要给我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是,属下遵命。”金无名刚要退出去,端木痕又唤住了他,“对了,把火飞给我唤回来,”“是。属下告退。” 金无名走后,端木痕又走到床边,看依旧昏迷不醒的伊祎。“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替我挡刀?”端木痕握住伊祎的手,轻声问道。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竟可以如此温柔地说话。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背很痛是吗?无名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了,他的药可以让你的皮肤不留下任何疤痕的,只是愈合的过程会比普通的药痛一些。不怕,我会守着你的。”端木痕发现,这几天的守候,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受伤姑娘的存在。而且常常会对着昏迷不醒的她说些心里话。他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但是却很享受跟伊祎独处的时光。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反正,就是很想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照顾她。在端木痕看来,自己的命是伊祎给的,所以只要伊祎能醒过来,他什么都愿意。 第十六章 南京。忆花缘。 秦媛,汤晨和尚羿寒依约在农历十五这天来到了忆花缘。尚羿寒紧紧拥着两个挚友,“你俩要好好的。保重。”秦媛又哭了,“尚,替我好好照顾伊祎。”终于,连姐在里面发话了,“时间差不多了,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尚羿寒放开了怀里的秦媛和汤晨,毅然地走了进去。门自动关上,秦媛追了上去,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一丝光线,漆黑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一丝缝隙。汤晨抱住了颤抖的秦媛,“媛儿,他们会幸福的。”两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尚羿寒走进了花店,屋子里很亮,泛着蓝光,不是阴森恐怖的蓝光,是很明亮很明亮的蓝光,可是找不到任何光源。忽然,屋子正中出现一道耀眼的白光,光线消失后,凭空多出了一颗巨大的珍珠。蓝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连姐从屏风后面飘了出来,尚羿寒看清楚了,连姐没有脚,而是一条很美的鱼尾。只见连姐对着尚羿寒的方向鞠了个躬,“参见七公主。”顿时屋子中央的珍珠裂开,里面蹦出一条更美的美人鱼,看起来像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连儿免礼。”然后美人鱼转过身看着尚羿寒,届时,尚羿寒才看清楚,这尾小美人鱼头上有犄角。“尚羿寒,你看见我,跟伊祎的反应一模一样。”小美人鱼笑了笑,说道。“你见过伊祎?她怎么样了?”尚羿寒着急地询问。“对不起,尚羿寒,是我只顾着自己报恩,没有顾忌到你们的感受,拆散了你跟伊祎。对不起。”小美人鱼没有回答尚羿寒的问题,而是痛苦得说道。“我是龙王的七公主,许多年前,是端木痕救了我一命。我在龙宫算到他命中注定有一劫,我想报恩,所以偷看了龟爷爷看管的天书。天书上面说只有伊祎能救他一命,所以我启动了命运之轮,把伊祎送了过去。对不起。”小美人鱼字字真恳,尚羿寒想骂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可以送你过去,也可以尽可能保留住你这一世的记忆,只是在那个时空,端木痕也是伊祎的有缘人,所以我不确定能还你们一段圆满的姻缘。真的对不起。”小美人鱼说完,流下了眼泪。蓝光顿时混浊起来。“公主”,七公主向着小连挥了挥手,然后从自己身上取下一片鳞片,又用自己的头发串起来,交给了尚羿寒,“尚羿寒,你把这个好好的戴着。这个东西可以保你在那个时空平安,伊祎也有一条,等你们重逢了,也许对她恢复这一世的记忆,也有帮助。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真的对不起。”对于七公主的道歉尚羿寒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说不出口,说不怪她,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说得那么诚挚,而且也在尽力地弥补自己的过失,尚羿寒又能再说什么呢? “尚羿寒,你准备好了,就闭上双眼吧。你在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事物,将随着你的离开烟消云散,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尚羿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尚羿寒发现自己一身华服,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雕床上。一睁眼便看见床前立着一位手持长剑,长发漂漂的男子笑着对自己说道:“九公子,您总算是醒过来了。您要是再不醒,雪儿眼睛都该哭瞎了。”尚羿寒稍微愣了一下,静静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终于肯定,自己已经被七公主送到异时空了。听到男子的话,趴在桌上抽泣的雪儿直奔到床边,“九公子,您真的醒啦?雪儿还以为又是宫血在捉弄雪儿呢。”粉衣姑娘捉住尚羿寒的手臂,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终于确定她口中的九公子是真的醒过来了。这情形,尚羿寒有点不知所措了,倒是被雪儿唤作宫血的男子发话解了尚羿寒的尴尬,只见他拱手行礼禀道:“九公子,属下立即差人通知主子,务须再担忧,您已无恙。”尚羿寒点了点了头,他认为,当前这个局势,应该要先弄清楚究竟这个身子的主人是什么状况,在此之前,他必须尽量少说,以免说多错多,所以只能酷酷地点点头,这样总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吧。宫血见主子点头,便又对雪儿嬉皮笑脸地说道,“雪儿,你家九公子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你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点吃食。”单纯的雪儿拍了拍自己的头,恍然大悟地说,“瞧我,公子一定饿坏了吧,雪儿即刻就去准备吃的。”说完,还不忘替尚羿寒整了整垫在背后的枕头,随即行了个礼,便飞快地退下了。 见雪儿离开,宫血又拱起手,严肃地对尚羿寒禀报道,“公子,属下已经查清那天那位姑娘的所在,只是一直查不到姑娘的身份。”这话说的,尚羿寒深吸了口气,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宫血见尚羿寒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公子恕罪,属下定竭尽所能,尽快摸清那位姑娘的情况。”尚羿寒挥了挥手,表示让宫血先行退下。精明如他,当然明白,眼前这个男子一定不简单,跟身子的主人也一定交情匪浅,所以他决定从刚才那位天真的粉衣姑娘身上着手弄清自己现在的状况。宫血见主子示意自己退下,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虽然狐疑主子为什么没有追问那位姑娘究竟身在何处,但见主子刚刚苏醒定是需要好生休养,便不好多问,行了个礼,“属下告退。”便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第十七章 宫血刚走一会儿,雪儿便端着一碗粥冲了进来。看这丫头冒失的举动,以及刚才宫血并不是很恭敬的禀告,尚羿寒猜想,这个身子定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主子。“公子,这是雪儿为您煲的燕窝粥,您尝尝。”说着雪儿便把碗端到床前,并舀了满满一勺粥递到尚羿寒唇边。尚羿寒看了看雪儿关切的眼神,认命地将嘴碰了过去,心里暗忖,“这丫头果真很冒失。”尚羿寒喝了一口,嘴唇没被粥烫到,于是抬眼看向雪儿。“嘻嘻,公子,好喝吧?雪儿特地用冰镇了一下,不烫不凉,温温的,最适宜养胃。”尚羿寒轻声地道了句,“谢谢。”心里莫名得又想起了伊祎,他的伊祎,也如雪儿一样,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天真单纯而又可爱。想着想着,心里不由一疼。原本看着主子不断地喝着自己喂的粥心里暖暖的雪儿突然看见主子眉头紧锁,便又紧张地询问,“公子怎么了?雪儿煲的粥不好喝?”可能由于久不进食,这个身子的胃确实装不了太多东西,见雪儿紧张地样子,尚羿寒觉得是时候向这丫头套套话了。“你叫雪儿是吧?”雪儿见主子要起身,便放下碗,搀扶了一下,完全没有听出尚羿寒询问的是“你叫雪儿是吧?”便条件反射性地应了一声“嗯”。 待扶着尚羿寒到太师椅上坐好之后,才惊觉,“公子,您不认识雪儿了吗?”雪儿一下子跪在尚羿寒面前,悲情地喊道。尚羿寒想起身去将雪儿扶起,无奈这个身子实在太虚弱了。于是厉声说道,“你快起来,我现在没有力气去搀你。听话,如果你还想我活得久一点的话。”听到后面一句,雪儿几乎是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公子,我听话听话,你不要动气,雪儿乖乖听话。”尚羿寒招呼雪儿坐在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面前,“你别紧张,我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身体已经在恢复了。”不说还好,一说,雪儿便又泪如雨下了。“都怪国师,非说公子的三世情缘在无仙国,弄得公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坏人。”无奈,尚羿寒又要柔声哄着雪儿,又要厉声喝住她的哭泣。“雪儿,求你不要哭了,行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告诉我。乖。”雪儿拭了拭脸颊的泪水,终于止住了抽泣,点了点头,抬起眼望向尚羿寒。“我叫什么名字?”“公子的名讳,雪儿不敢乱唤。”说着雪儿又要跪下去。“你别跪了,是我需要知道,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但凡我问的,只要你知道,你只须据实回答便可。我恕你无罪。”尚羿寒毕竟在现代也算娇生惯养的天子骄子,所以一些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还是可以信手拈来的。看着房屋的装潢,以及宫血和雪儿的言行,尚羿寒几乎已经笃定,这个身子也定是非富即贵的主儿。于是,从雪儿那里,尚羿寒完全摸清了自己身处的局势。 原来他在这个时空,叫萧羿寒,是蓝萧国的九皇子。他就是即将与无仙国薛郡主和亲的皇子,也是因为不愿接受皇族安排的政治联姻,便带着自己的侍卫和丫鬟偷偷跑了出来。别看雪儿娇弱,其实她是国师玉烛唯一的入室弟子,堪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临出宫前,国师算到了萧羿寒会逃,但他同时也算到,萧羿寒的三世情缘即将降临在无仙国,便提议他们到无仙国看看。原本萧羿寒并不相信国师的“三世情缘”之说,谁知出来之后,宫血收到线报,无仙国郡主竟然逃婚了,于是萧羿寒便决定见见这位跟他一样抗拒政治联姻的郡主的庐山真面目。三人便马不停蹄地向无仙国赶了过来。 到达麒麟镇,雪儿算出郡主在海滩有难,三人便火速赶往海滩。到达海滩之后,便看见一名男子和两名女子被数十名黑衣人围攻,当然,萧羿寒三人,也看到了正在后面准备偷袭的黑衣人。宫血刚准备出手相助,便见天边一道白光袭来,海上顿时卷起千层浪,浪退白光消失,竟是扔下一名女子。女子衣袂飘飘,犹如仙女下凡,虽然服饰怪异,却依旧掩盖不了浑然天成的仙气,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不可方物的美,让人折服,这气场,让雪儿和宫血都看呆了。当然,同时看呆的,也有萧羿寒,他顿时觉得心口一阵火热,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在翻滚,反复数万年前,这名女子就是属于自己的。于是吩咐身边的宫血,“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话音刚落,他看到的却是女子冲过去,替被围攻的男子挡住了黑衣人偷袭的飞刀。瞬间,萧羿寒感觉天昏地暗,胸口一阵闷,仿佛已经不能呼吸,当女子吐出一口黑血,萧羿寒也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苏醒。 尚羿寒推测,萧羿寒看到的女子,应该就是伊祎。原来,他们果然有三世情缘,在这个时空的他,只远远的见了伊祎一面,看了一眼,便因为她的生死要承受锥心之痛。难怪小连说他能来这个时空,他与这个时空的事有关。 尚羿寒吩咐雪儿去准备一些养胃的食物,因为他认为他现在急需做的事,便是恢复体力,然后去找寻他的伊祎,呵护他的天使。只是七公主说了,这一世,他的伊祎,也许已经忘记他了,怎么办呢?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鳞片,告诉自己,他一定能很快跟他的伊祎重逢,就算伊祎真的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他也一定能够让他的伊祎再记起他,即使再也记不起来,他也一定要让伊祎再爱上他,对,一定可以的。 第十八章 端木痕唤来丫鬟替伊祎换了衣服,又亲自替她擦了擦脸。看着熟睡的可人儿,端木痕内心深处忽然柔软了一个地方。想到自从自己喂她服下金无名配制的解药,已经整整一天了,还不见有要苏醒的势头,端木痕不由又心中一紧,很痛,很闷。“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啊?”端木痕捋了捋伊祎的头发,柔声问道。 窗外,金阙山庄的上空,万米高空,七公主,小连,还有帅气的尚羿寒,站在一块云端低头看着。“乱了乱了,小七,命运之轮被你转成这样,看这场痴缘如何收场。”男子确实拥有与尚羿寒完全相同的脸,但是比尚羿寒看起来更加坚毅沉稳,更加好看。“北石上仙,小七不知道您是奉了王母之命来了结尘缘的,才误打误撞将尚羿寒占了你的凡体。对不起。”说着,七公主又要哭出来。“罢了罢了,萧羿寒本就是尚羿寒的前生,我本就不该再对与她的前尘往事念念不忘,占就占吧。只是,你如今将她本该在不同时空的真命天子全放到了一起,我真不知这段情,该如何收场了。”面对北石上仙,七公主只是一味地自责,一味地哭泣,她这不是在施苦肉计。面对这样的局面,她真的回天乏术,原本只是想报恩,谁曾想会惹出这许多乱子。沉思还在继续,可北石上仙却不见了踪影。低头却见,金阙山庄的门口,多出了一位翩翩公子。 “主子,庄外有一位公子求见,他自称是这位姑娘的师父。”端木痕轻轻地将刚拧干的毛巾放在伊祎的额头,循声望向一身红衣的火飞,“师父?”“是,他自称是这位姑娘的师父。并说,只有他才能唤醒姑娘。”见端木痕在思索,火飞继续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份了。”只一瞬,端木痕立刻做出决定,“好,先领他进来。”于是很快,男子来到了端木痕的房间。 “在下冥夜,见过端木庄主。”端木痕很疑惑,放眼三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才是金阙山庄真正的庄主,而眼前这位自称是姑娘师父,美得像妖却又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却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只是一瞬,端木痕便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还礼道,“在下端木痕,冥兄请上座。”冥夜也不客气,径自往端木痕所指的位置坐了下来。火飞立即遣丫鬟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听闻冥兄自称是在下救命恩人的师父?”招呼冥夜喝了一口茶,端木痕直截了当地问道。“没错,在下正是伊祎的师父。”“伊祎”,端木痕在心里复述了一遍,“原来她叫伊祎”,然后沉静地说道,“师父说能救醒伊姑娘,还望师父先诊治在下的恩人,可好?”“正有此意。”说着,在端木痕的带领下,冥夜走进了内间。终于,他看见了令自己朝思暮想四处追寻的女子。看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冥夜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生疼生疼的。 他走过去,轻轻拿起伊祎的手,号了号脉,然后转身对端木痕说道,“端木庄主,烦请您先回避一下,在下要替徒儿疗伤。”端木痕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听到端木痕确实走出了房间,冥夜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手轻轻地抚上了伊祎脸颊,“丫头,你还是不懂怎么保护自己。没有关系,冥夜陪着你,冥夜保护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冥夜轻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承诺,眼里充满了爱怜。“你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呢?失忆而已,难道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你就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了吗?”冥夜边说,边往伊祎掌心度着仙气。渐渐地,伊祎的伤口开始愈合,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丫头,是我害了你,不该动了思凡,连累你被王母下了诅咒。”冥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里一直盈满了泪,他是真的很爱眼前这个女子,哪怕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没了他的痕迹。慢慢地,虚弱的伊祎恢复了正常人的面色,显得生机勃勃了起来。冥夜还在不断地将仙气输进伊祎体内,直到伊祎脖子上的鳞片闪现蓝光。终于,伊祎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苏醒的伊祎见一陌生男子紧握着自己的手,眼里充满爱怜,“你是人是妖?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冥夜见伊祎生动又丰富的面部表情,不由笑了笑,“你终于醒了。”伊祎起身反握住冥夜的手,“你一定跟我很熟是吧?我能感觉得出,你很担心我。对不起啊,害你难受了。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我不认识你,因为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在门外守着的端木痕听见屋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忍不住推门而入,正巧冥夜在告诉伊祎,“你叫伊祎,我是你的师父。”声音很小,不知道伊祎是否有听见。因为他真的不想以这样的身份走进伊祎的生活,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伊祎认出推门而入的端木痕,“你没事吧?”突然跳下床迎了上去。端木痕心头一热,这丫头,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刀,昏迷之前和苏醒之后所说的话,竟然都是问他有没有事。伊祎见对方没有说话,才惊觉自己的失礼,竟然抓住了只见过两面的男子的胳膊。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她记得他,所以她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不认识他,但是刚才自称自己是她的师父的男子,她不确定,因为她是真的失忆了。端木痕见自己走了神,怕伊祎误会自己介意她刚刚的举动,他多想伊祎能一辈子都这样挽着他的胳膊啊,不能让她误会自己要将她拒之门外,于是给了伊祎一个自认是最迷人的笑容,说道,“我没事。倒是你,因为我,差点命都丢掉。多谢姑娘舍命相救。”说着,还拱起手作了个揖。 第十九章 伊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要这样说,其实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看到你受伤,我很怕痛的,如果早知道会这么痛,还差点要死掉的话,我不一定会冲上去的。”冥夜走上前去,手很自然地搭在了伊祎肩膀上,“傻丫头,以后不准这样了,害师父心痛了好多天。让端木庄主也几天没有合过眼,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还不跟庄主说声谢谢。”说完还宠爱地摸了摸伊祎的头,那亲密的程度看起来,既像长辈对晚辈,又像热恋的情人。伊祎点点头,情不自禁地向端木痕伸出右手,同时说了声“谢谢”,端木痕似乎不明白伊祎的动作,伊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条件反射性的伸出右手,仿佛道谢用这个动作是多么的理所应当。见端木痕没有回应自己,尴尬地缩回了手,心里暗忖,鞠躬应该没错了吧,于是准备对着端木痕鞠个躬。只头低出了个弧度,便被端木痕止住了,“伊祎姑娘使不得,在下的命都是姑娘救的,怎么受得起恩人行如此大礼呢。”最后还是冥夜解了围,“不如端木庄主和爱徒都不要再客气了。如果没有伊祎相救,端木庄主早已命丧黄泉,但是同样,如果没有端木庄主不离不弃地细心救治,我的徒儿大概也早已不在人世。你们就都不要再那么别扭了,感恩是要放在心里的,不是吗?”端木痕立即附和道,“冥师父说得对,伊祎姑娘的大恩大德,端木痕记在心里了。”伊祎嘴上说着,“是啊,是啊,我也记在心里了。”但是在心里却不服气地说,“这个妖师父,自己矫情地让道谢,谢完又怪我们太矫情。真是个怪人。” 北石上仙冥夜对伊祎这点小心思一览无遗,暗暗在心里偷笑,这个丫头,失忆还把调皮的因子诱出来了,这个年龄,就应该这样,也算因祸得福吧。最后,寒暄了几句,冥夜以师徒需要好好叙叙旧,端木庄主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为由,送走了端木痕。便带着伊祎到山庄转转,当然,端木痕确实也累了,便吩咐火飞跟着,自己找了间客房,补眠去了。 待到端木痕走远,冥夜对伊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是妖怪。”伊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暗忖道,“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冥夜痞痞地笑了笑,“就算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妖怪啊。”伊祎彻底无语了,又暗暗在心里还嘴,“就算不是妖怪,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会读心术呢。”想完,无奈地向塘边的凉亭走去。“我没有用读心术,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因为我了解你。”背后传来冥夜鬼魅般的声音。看见伊祎抓狂的模样,冥夜心里感觉暖暖的,很满足。“我不会叫你师父的。”伊祎走到凉亭靠水一边的石凳上坐下,用通知的口吻说道。这样的知会,冥夜很满意,其实他也不想做她的师父。伊祎见冥夜没有应声,有点内疚地说道,“我不是怕你故意说是我师父占我便宜,只是我真的很难相信,我会有你这么一个奇怪的师父。再说,反正我也失忆了,确实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我师父啊。平白掉了个辈分,我多亏啊。”冥夜无奈地笑笑,这小妮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如果是要占便宜,直接说她是他的夫人,不皆大欢喜了吗?想着想着,冥夜甩了甩头,告诉自己,这一世,自己不能再增添伊祎的烦恼了,只能远远地守着她,不可以有非分之想。伊祎见冥夜一会笑一会皱眉,以为自己伤了他的心,不好意思地走到冥夜跟前,“最多我不把你当妖怪咯,但是我还是不能承认你是我的师父。还有啊,冥夜这个名字太冷清了,还是妖比较酷,以后我就叫你妖吧。”冥夜起身,拥住伊祎,轻声说道,“伊祎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真的是妖,因为贪恋你的美色,所以私自来到人间。所以,你只要知道,冥夜是来守护伊祎的,这样就够了。”冥夜魅惑的声音,深邃的眼神,看得伊祎失了神。很奇怪,她并不排斥冥夜的拥抱,仿佛这样的姿势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很平常的问候一般。 远远的,端木痕和火飞在阁楼上看着在塘边拥住伊祎的冥夜,“主子,我派出了所有的火影,没有查到丝毫伊祎姑娘和冥夜的信息。”端木痕强忍着揪心的疼,尽量平静地说道,“不用查了。”然后在心里补充道,“伊祎,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是谁,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了。”火飞疑惑地看着端木痕,两人脸上都一片冰冷,没有任何表情。端木痕挥了挥手,火飞点点头,轻轻地退下了。 在塘边拥着伊祎的冥夜,抬眼瞥了瞥远处阁楼上看着自己的端木痕,看不出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冥夜自己知道,他的心,再一次沉沦了。过了许久,冥夜终于放开了伊祎,从自己怀里取出一颗白色的玉珠,替伊祎戴在手腕上,“伊祎,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将珠子摘下来。”伊祎看了看玉珠,听话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些什么,仿佛不久之前,也曾有人这样替她戴上过什么东西,但这种感觉转瞬便消失不见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些害怕,不觉咬了咬下唇。“不用担心,调养一段时间,你会恢复记忆的。”冥夜心疼地说道。伊祎又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看着冥夜,“伊祎说我是妖,我便是妖。”未等伊祎做出下一步思索,冥夜率先说道。伊祎调皮地眨了眨眼,否认道,“我没有这么想。” 第二十章 两天后,尚羿寒完全恢复了体力。宫血告诉他,薛雅正被一男一女护送回无仙城,而那位姑娘名叫伊祎,刚刚苏醒,现在就在金阙山庄,关于伊祎姑娘,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来历不明。“不用查了,她的一切,我都了解。”尚羿寒情不自禁地说,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是主子,不用费力跟下属做解释,他也相信宫血聪明如他,不会多问的。“公子,老夫人病危,老爷急召主子回去。”宫血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信函呈了上去。其实他知道,病危只是借口,但是主子身为臣子,此时必须即刻回宫。尚羿寒接过信函,看了看,深呼吸后说道,“宫血,拜托你替我跟着伊祎,随时告诉我她的消息,谢谢你了。雪儿跟我,回宫,即刻起程。”听了尚羿寒的措辞,宫血连忙跪了下去,“公子言重了,宫血一定紧跟伊祎姑娘左右,护她周全。”宫血是机灵的,对于公子的授意,他总能摸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公子说得很隐讳,他也总能领会公子的用意。尚羿寒起身搀起宫血,“好,等我安顿好一切,再去寻你会合。”又一次,尚羿寒放弃了与伊祎见面的机会。他不想,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这个身子是别人的呢。他可以不管不顾什么老夫人,什么老爷,可是这个身子不可以,这个身份不可以。所以,他做出了理智的决定。 另一边,护送薛雅回无仙城的水如烟和木炼烽正在一片竹林歇息。有了土灵和土冰教的护航,一路还算平安,几乎没有遇到任何袭击。算起来,大约还需要一天的脚程就能赶到无仙城了。无仙国国后派出的死士每每准备好偷袭阻击,都会被一群白衣蒙面人击败溃逃。为情蒙住双眼的女人,往往都不够聪明。因此她只会在接到败北的消息后,大发雷霆,然后再派出一批又一批的死士继续组织阻击。而离风国的国主风飞扬却不一样,以阴狠狡诈著称的他,在第一次接到死士败逃的消息之后,就差人寻查白衣蒙面人的来头。终于,他查到了土冰教,也查到了会解他离风蛊毒的金无名,还查到了那个会使用百年前就失传的“雁过无痕”绝学的端木痕,自然,也收到消息,端木痕寸步不离,不眠不休地照顾一个女子。所以他决定挟持这个女子,以震慑端木痕,从而趁乱杀掉薛雅。只是,他没有查到,端木痕的势力,远远不止他查到的那些,也不知道,他离风国国库的银子,有多少是端木痕旗下的产业缴纳的税收。如果他知道这些,他大概不会贸然派出死士挟持伊祎的。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啊。 是夜,由于伊祎已经苏醒,不再需要端木痕彻夜守候,况且男女有别,冥夜也被安排到了别的房间休息。所以,风飞扬派出的死士,很轻松地便将中了迷香,熟睡中的伊祎掳走了。由于伊祎没有任何反抗,所以冥夜给的玉珠也没有发出警报。直到巡夜的火飞看见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金阙山庄才惊觉有人潜了进来。待到冥夜和端木痕冲到伊祎的房间时,伊祎已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柱子上钉着纸条的飞镖。端木痕拔下飞镖,看了看字条,“以雅换祎”。看来对方做了不少功课,连伊祎的名字都知道了。他很生气,不管是谁,如果伤害伊祎,他一定让他在这片土地上再无立足之地,手起纸飞,还未下落,便被震成碎屑。与此同时,冥夜使用仙术追寻着伊祎的下落,只要玉珠在伊祎手上,无论她在哪里,冥夜都能感应得到。“他们过了刀月镇,在一个大湖边上,旁边有一个寺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冥夜将自己在幻影中看到的情形描述出来。“火飞。”端木痕严肃地唤道。“属下立即去查。”说完一个飞身,消失得无影无踪。“冥师父,我们先赶往刀月镇,你看怎么样?”端木痕虽然介意冥夜对伊祎的亲昵,但是对救醒伊祎的冥夜还是相当敬重的。“正有此意。”于是两人施展轻功,跃上房顶,朝刀月镇的方向飞去。 奉萧羿寒之命暗中保护伊祎的宫血,一路尾随绑架伊祎的黑衣人,确保伊祎没有受伤,宫血便没有出手相救。因为他尚未弄清对方的来头,自己又并非无仙国的子民,所以不便轻举妄动。而且自己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殿下了,没有得到殿下的指示,他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保护伊祎安全。 由于中了迷香,伊祎一路都是沉睡着。而且风飞扬的目的不在伊祎,只是用她作为交换薛雅的筹码,所以一路上,黑衣人不但没有伤害她,而且刚刚相反,一路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在湖边休息了半晌,在黑衣人给伊祎喂水的时候,伊祎终于醒了。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身边有不下十个黑衣人盯着她。在确定这些黑衣人并未作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之后,伊祎壮着胆子喊道,“我饿了,光喝水是不够的。”“噗嗤”,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由被伊祎的话语逗笑了。远处观望的宫血也不禁笑出声来,随即立即往更隐秘的树丛躲了躲。领头的黑衣人瞪了瞪笑出声的黑衣人。伊祎不怕死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心里嘲笑我,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吃。笑吧笑吧,我不在乎。可是,我也是看你们暂时并没有想要我命的意思,才想到要吃的。要不把我饿死了,你们也交不了差啊。”缓了缓,伊祎麻掉的手脚似乎能动了。便站起来,见黑衣人都不禁握紧了佩剑,又紧张地继续不怕死地说道,“你们别紧张,我不会武功的。我只是脚麻了,起来活动活动。”终于,领头的黑衣人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递了个眼色,那人扔给伊祎两个包子。领头的黑衣人说道,“姑娘将就一下,这会只剩下肉包了。” 伊祎没想到黑衣人完全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内疚地笑笑,便不淑女地啃起了包子来。 第二十一章 解救伊祎 同端木痕一起在茶寮小歇的冥夜,看见幻影中正啃包子的伊祎,不禁失笑。见端木痕不解地看着自己,冥夜便拿出身上的白玉珠递给端木痕看。刚才伊祎的一举一动,像唱大戏一样,被玉珠重播了一次,端木痕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瞬,端木痕便又用更加疑惑的眼神望向冥夜。想问却又不知从何出口,伊祎说冥夜是妖,端木痕是有听到的。只是毕竟伊祎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大概除了她救过他,其他的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冥夜喝了口茶,“伊祎说我是妖,”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伊祎可爱的表情,冥夜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幻术,我给了伊祎一颗一模一样的白玉珠。”寥寥几句,解了端木痕的疑惑。最后冥夜还补充道,“伊祎是个笨徒弟,我会的,她一样都没有学会。”那种宠溺的眼神,看得端木痕很不舒服。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红衣的火飞从天而降,落在了端木痕和冥夜的面前。火飞毫不避讳地直接禀报道,“主子,那湖叫静思湖,与去无仙城的方向刚好相反。掳走伊祎姑娘的,是风飞扬的人,属下已经派人通知如烟和炼烽多加小心了。”端木痕把手中的玉珠递还给冥夜,然后吩咐道,“好。火飞,现在由你去接替炼烽护送郡主。告诉炼烽,让他即刻赶回离风国,一日之内,我要风飞扬拿不出闲钱来搞这些小动作。”“属下遵命。”说完,火飞一个飞跃,消失在空中。冥夜很佩服端木痕,处事雷厉风行。他有些认命了,也许端木痕确实比自己更适合伊祎,毕竟,现在的自己,仙不仙,妖不妖,人不人的。 蓝萧国皇城。刚刚探视完母后的萧羿寒一回到寝宫就收到了宫血的飞鸽传书。“伊祎被掳,暂无危险”,“丫丫,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到哪儿都不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虽然他相信宫血说的“暂无危险”,但是他还是很担忧,伊祎是个单纯的女儿,在她眼里,是没有坏人的。在这样一个随时可以一剑将人毙命的时空,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殿下,雪儿现在就去和宫血会合,把姑娘带回来。”静静站在萧羿寒身边的雪儿,见主子看了字条后眉头紧锁,便跪到主子面前主动请命。“雪儿,你起来。有宫血在那边守着,我很放心,你先下去吧。”萧羿寒柔声说道。他真的想不到,无论哪个时空,他都总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现在,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时空,很多事情,不能轻举妄动,所以现在只要知道伊祎安全,他便只能选择按兵不动。雪儿还想说什么,见主子已转身离去,便起身跺了跺脚,毅然地飞离了皇城。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纵使即将面临残酷的责罚,她也不要再见到殿下如此不开心,伊祎姑娘,她掳定了。 同时,火飞追上了木炼烽一行,代替木炼烽和水如烟继续护送薛雅。而木炼烽收到主子的命令,便火速动身赶回木湖堂。“哇,端木痕是搜集美人的吗?怎么他身边混的人无论男女都这么漂亮啊?”薛雅见了一袭红衣的火飞,很热情地扑上去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噗嗤”,水如烟忍不住笑出了声,“郡主,用漂亮赞美火公子,似乎有点不妥哦。”薛雅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哦,火飞哥哥比炼烽哥哥看起来更酷,更像男人。”火飞与木炼烽不同,如果是木炼烽,铁定嬉皮笑脸地往薛雅身上蹭了,而火飞却酷酷地甩出一句,“郡主请自重。”便抽身走到了一旁,在保护范围内尽可能地离薛雅远一点。薛雅见讨了没趣,便撅着嘴扑进了如烟的怀里,“如烟姐姐”,如烟抱住薛雅,轻拍着她的背说道,“郡主莫见怪,也别生气,火飞是卖棺材的,常年跟死人或死者家属打交道,不太会说人话了。”如烟认真解释的样子,惹得薛雅哈哈大笑。火飞也不辩驳,只是冷眼看着嬉笑了两名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地守在一边。反正在他的世界里,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要主子相信他,只要能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说他卖啥的都没有关系。 其实有没有水如烟和火飞在,薛雅都很安全。因为端木痕派出了整个土冰教,包括土灵,薛雅所在的位置,方圆十里都是土冰教的教众,所以离风国的死士想要不动声色的接近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端木痕担心国后会孤注一掷,派出皇家军队,毕竟,土冰教不能跟朝廷正面冲突,那样罪同叛国。虽然端木痕在各国都有势力,也算不上是哪一国的人,他根本不用在乎,但是薛雅也在,一旦兵戎相见,薛王府势必会受到牵连。“教主,木堂主嘱咐,尽快派出一名灵卫火速赶往静思湖,伊祎姑娘被掳。”土灵听了来者的禀报,转过身来,一身黑衣,一头金发,看起来不超过20岁,清纯可人的模样,让人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是江湖上人称魔教魔头的土冰教教主土灵。“好。霹雳,你即刻动身,我要在你主子找到伊祎姑娘之前,确保伊祎姑娘毫发无损。”土灵对身旁一位蒙面白衣人说道,“是,属下遵命。”,一个飞身,被唤作霹雳的男子便没了踪影。 第二十二章 龙三 端木痕和冥夜离开茶寮后,很快走进了一片山林,山林入口的树丛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迷踪林”。突然,冥夜的玉珠断断续续地闪着蓝光,紧跟着,双手也开始发出蓝光。冥夜用泛着蓝光的手在端木痕眼前一晃,端木痕便倒在了地上。这时,从空中掉下一颗巨大的闪着白光的珍珠,白光散去,七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北石上仙,我三姐偷溜出龙宫了,她要杀伊祎。”冥夜不解地询问,“她要杀伊祎?为什么?”“上仙,没时间了。我得走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伊祎姑娘。”说完,七公主影像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然后完全消失不见。冥夜深吸了口气,使用仙术,带着端木痕瞬移到了静思湖,但是黑衣人和伊祎,已经没了踪影。 冥夜冲着端木痕的眼睛挥了挥手,端木痕便睁开了双眼。看见自己已经身处静思湖,端木痕冷冷地说道,“你果真不是常人。”冥夜没有否认,只是说,“我不会伤害伊祎的。”端木痕刚想说什么,见冥夜望向了离湖不远的寺庙,便没再说话,也顺着冥夜的目光看了过去。两人对了一下眼神,便径直朝寺庙的方向走去。从静思湖到寺庙,须经过一小片树林。刚踏上林间小道,端木痕踩到了一片血渍。顺着血迹,他看到了躺在树下的霹雳。“主……子,属……下,属下,……无能,……没……没有……救下……伊……伊祎姑娘。”端木痕奔过去,立即封住了霹雳的穴道。但是还是已经来不及了,霹雳断断续续地说完那句话便断气了。冥夜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霹雳的伤痕,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龙三。”便向着寺庙飞了过去。端木痕看了看霹雳的尸体,发了一个信号弹,便追着冥夜飞走了。 冥夜一进寺庙,便看见嘴角挂着血渍的伊祎被绑在柱子上。而四周的黑衣人,全都躺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之后,冥夜才望向坐在佛龛上的龙三。“啊。”龙三崩溃了,直飞过去掐住了伊祎的脖子。“冥夜,你的眼里只有她。一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后你还是如此。我现在就杀了她,毁了她的元神,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晚到的端木痕一落地便看见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犄角,满头白发的女人掐着伊祎的脖子。于是飞奔过去,刚抓住她的手,女子一挣,手一挥,端木痕便被重重地抛到了墙角。“这个妖精,总是能勾搭到男人为她死为她活。”端木痕突然的一抓,龙三有些被震到,伤了些元气,轻蔑地说完此话后便收回手,闭上眼,运气疗伤。冥夜趁着这个空当,扶起了墙角的端木痕,并喂了他一粒丹药。看了看伊祎,依旧昏迷着,心里暗忖,“这丫头,大概被人掐死到了地府都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死的吧”。之后才看向龙三,缓缓说道,“龙三,你这又是何苦呢?”龙三手轻轻一甩,一股紫气向伊祎飘了过去,伊祎呻吟了一下,睁开了双眼。伊祎首先看到的,是受伤的端木痕,然后才看到自称自己师父妖颜惑众的冥夜。“你看见没有?她最在乎的人,不是你。你又是何苦呢?”伊祎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浑身都痛,“妖,你们来啦?”龙三不可思议地回头盯着伊祎,“你叫他妖?”“哈哈哈,哈哈哈,冥夜啊冥夜,问世间情为何物啊。”言毕,龙三又将手掐在了伊祎脖子上。“你别伤害她。”端木痕厉声喝道。冥夜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关切伊祎的话,因为他怕自己对伊祎的紧张,激怒了龙三。“冥夜,为了她,我犯下了滔天大错,被压在寒潭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你说我这又是何苦,我也想知道我这又是何苦。我恨你,我更恨她。我要她魂飞魄散,你不爱我,我就要你恨我。能恨我,就说明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龙三说着,泪如雨下,顿时寺庙里飘起了红色的雪。“龙三,是我对不起,但是跟她无关。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一介凡人。”“哈哈哈哈,你痛了是吗?你难受了是吗?我就是要让你痛,就是要让你难受,我毁了她,你就能刻骨铭心的记住我了。哈哈哈,哈哈哈。”说着,龙三掐住伊祎脖子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龙三,不爱就是不爱,你不要逼我。”冥夜见劝说不成,最终按捺不住心痛,字字铿锵,狠狠地说道。“我就是要逼你,我看你能为了她到哪一步。难道当真能为了她不死,杀掉我,然后被削去仙职,堕入血河,承受永生永世的寂寞和煎熬。哈哈哈哈,我现在就毁了她的元神。”说罢,立即加重了掐住伊祎脖子的力道。伊祎看着冥夜嗜血的眼神,艰难地想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不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冥夜幻化成一道火红的光束,直直地穿过龙三的身体。龙三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松开了手,随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转瞬,便化成了无数只紫色的泡泡,渐渐地,紫色淡了,淡成了透明,然后便消失不见了。而那道火红的光束瞬间又变成了冥夜,面色惨白,异常虚弱。只见他对着伊祎笑了笑,那笑里充满了爱怜,宠溺,还有不舍。未等端木痕替伊祎解开绳索,冥夜便渐渐变得透明,逐渐散开,然后聚成一道白光,飞上了天际。 看着冥夜消失的伊祎,直接晕倒在端木痕的怀里。其余的黑衣人,立即恢复了正常,不再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这时,一只白鸽飞进了寺庙,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取下信函一看,上面写着四个人,“放人撤退”。他向其余的黑衣人递了个眼色,便一起飞了出去。 端木痕抱紧倒在怀里的伊祎,看着她的苍白的面色,不由把心揪在了一起。伊祎眉头紧锁,气若游丝,睡得很沉,但却并不安稳,眼角还不断滑出泪水。端木痕轻轻地替伊祎拭干眼角的泪痕,抱起她往无仙城的方向飞去。 第二十三章 再次昏迷 看着端木痕抱着伊祎进了在水一方的后院,宫血随即便飞到城郊放飞了信鸽。谁知信鸽刚刚飞出几米,还未越过树高,便跌了下来。信鸽拍打着翅膀,看样子不是跌落,是鸽子自己往下飞的。终于,宫血看清了令鸽子落飞目标,是一袭粉衣的雪儿。未等宫血开口询问,雪儿便向宫血奔了过来,还毫不淑女的大声说道,“宫血,我来协助你保护伊祎姑娘,顺便伺机将姑娘带回去。”宫血把佩剑往地上一插,就近靠在了树干上,转头问道,“你来?”雪儿见宫血抓住了自己的破绽,原本就不打算隐瞒的,便和盘托出地承认了,“对,是我。我偷偷出来的,没有公子的授命,也没有让公子知道,我自己跑来找你的。”雪儿边说边抚摸着落在自己手掌中的鸽子,然后将其放飞,便走到宫血跟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继续说道,“你要是呆在公子身边,看着他天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样子,你也会受不了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位伊祎姑娘为什么能如此牵动公子的心,但是我相信,只要看到伊祎姑娘,公子便能立马恢复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状态。所以……”,“所以你就一意孤行地跑来打算将姑娘掳回去?”宫血拍了拍了雪儿的头,抢着说道。雪儿尴尬地笑了笑,坐在了树旁的石头上,“也不能说是掳啦,我会很恭敬地邀请,把姑娘请回去。”“你呀,动机挺好,可是暂时你应该请不了姑娘了。”宫血便说便从土里拔出剑,便径自往回城的方向走去。雪儿立即跟了上去,不停地聒噪道,“此话怎讲?”于是宫血便将伊祎在寺庙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雪儿讲了一次,并告诉雪儿,现在他们只能按兵不动,等候公子的命令。说罢,便带着雪儿进了一家在“在水一方”对面名叫“雁归来”的客栈。 天又黑了下来,土灵看着水如烟和火飞进了薛府,便遣退了土冰教所有灵卫,独自来到“在水一方”复命。“主子”,刚进后院,便看见端木痕跨出房门,于是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属下已经带领土冰教协助如烟,火飞安全地将郡主送回了薛府。”“灵儿辛苦了,”端木痕点了点头后吩咐道,“劳烦你先代我守着伊祎姑娘,我必须亲往薛府面见将军。这会儿丫鬟在替姑娘更衣,你可以先行休憩一下再过来。”土灵狐疑地抬起头看了端木痕一眼,便立即低头应承道,“主子客气了,属下不累。就这去屋里守着姑娘,替主子分忧,是土灵应尽的本分。”说完便径自朝房间走去。她倒不是为了挣表现,而是心里早就对这个久闻大名的伊祎姑娘充满了好奇,巴不得早日一睹芳容呢。看着土灵进了屋子,端木痕一个飞身便朝着薛府的方向跃去。 “爹,我要进宫。”一进薛府大厅,还未坐下,薛雅便大声嚷了起来。“放肆!来人,立即把小姐押回房间,令薛家军侍卫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字字铿锵有力,薛雅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完全还在愣神之中,便被侍卫押了下去。等到想起要呼救时,已经被带出了大厅,只从回廊远远地传来薛雅呼唤水如烟的声音。看着押解薛雅的侍卫全部退了下去,薛王爷才拱手对水如烟及火飞抱歉地说道,“老夫教女无方,让各位见笑了。承蒙各位拼死相护,小女才得以安全回府,大恩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说着便要跪下去。这一举措,弄得火飞和水如烟面面相觑,应接不暇,两人慌忙地伸出双手去扶住薛王爷,“王爷,万万不可。如烟和火飞只是奉命行事,怎受得起……”如烟的话未说完,便传来了端木痕的声音,“将军,端木痕有负将军重托,让郡主受了惊,还险些丢了性命,如将军还要对在下的属下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让端木痕再无脸相见。”转瞬,便跃到薛王爷跟前,扶起了欲行跪拜之礼的王爷。火飞和水如烟见端木痕到来,连忙退到一边,拱手行礼道,“主子。”“主子。”端木痕挥了挥手,以示免礼。“端木,大恩不言谢。”薛王爷紧紧地抱住了端木痕。“将军客气了,端木痕特来复命。在下当即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不便久留,这两位亦是在下的生死之交,火飞,水如烟,还不见过王爷。”“如烟,见过王爷。”“火飞拜见王爷。”见水如烟和火飞行礼之后,端木痕接着说道,“将军,在下这两位朋友仰慕将军多时,想就此在将军府上叨扰几日,不知将军是否方便?”端木痕说得很隐讳,但是薛将军自然明白,端木痕是想留下自己手下的两位高手继续保护薛雅。于是立即表示欢迎之至,便差人带火飞和如烟去客房歇息了。火飞和如烟走后,端木痕便表示要拜别将军先行离开,临别,端木痕给了薛王爷一个拥抱,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心国后,薛府有奸细。”薛王爷也紧紧地抱了抱端木痕,然后轻轻说了句,“多谢。”便放开了端木痕,目送他离去。 土灵等到丫鬟们替伊祎换完衣服,便轻轻地走到了床前。见床上的女子果真我见犹怜,一副倾国之貌,只是身子娇弱了些。正是这样,她才诧异,如此娇弱的女子,竟有勇气丝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替主子挡刀,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土灵走到一边,从盆里拧干另一块毛巾,轻轻地走到床边替伊祎更换掉额头上的毛巾。刚想离开,却被睡梦中的伊祎抓住了手,于是将替换下来的毛巾放在一边,静静地在床沿坐下,有节奏地拍着伊祎的手,像极了哄孩子睡觉母亲。 第二十四章 千年前的爱恋 睡梦中,伊祎听到七公主的呼唤,拼命挣扎着不想醒来。就在冥夜消失地一瞬,伊祎的心仿佛被电击中一样,许多影像不断在脑海里呈现,伊祎想要看见,可是每次即将看清的时候,一切便又消失不见了。伊祎拼命挣扎,拼命挣扎,结果却跌入了一个黑色的空间,这个空间,什么都没有,像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里有长长的隧道,伊祎固执地认为,只要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冥夜,所以她沿着隧道一直跑,拼命跑。可是每当快到尽头的时候,便会被七公主的呼唤拉回来,她捂住耳朵,接着跑,她相信,只要走到尽头,一定能再见到冥夜。 突然,伊祎眼前亮起一团白光,慌忙中,她觉得自己抓住了冥夜的手臂,所以即使耀眼的白光让自己睁不开眼,她还是一样感觉很安全。白光渐渐散去,变成了柔和的蓝色光晕,终于,她看清了自己握住的手臂的主人,美人鱼七公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伊祎依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而拽得更紧,“告诉我,妖究竟去了哪里?”七公主轻轻地掰开伊祎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你叫他妖?”伊祎没有说话,在心里暗暗想道,“难道不是吗?他会读心术,他告诉我,我说他是妖,他就是妖。”七公主飘向一边,背对着伊祎说道,“会读心术的,不一定就是妖。”伊祎睁大眼睛看向七公主,这次她没有露出很诧异的表情,因为在她眼里,七公主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对于她可以洞悉自己的心事,伊祎并不觉得奇怪。“他是究极仙界王母的儿子,北石上仙,冥夜是仙,不是妖。”七公主转过身,缓缓说道。“一千年前,你也是究极仙界的仙女儿,北石上仙的贴身丫鬟。由于身份悬殊,王母拒绝了冥夜想要娶你的请求,还接受了龙王的求亲,将龙三公主许配给了冥夜。可是冥夜却因为钟情于你,百般反抗,可惜没有用,碍于龙王的面子,王母娘娘也回天乏术,联姻势在必行,于是她便以你的性命作为要挟,无奈之下,冥夜答应成亲,唯一的条件是要你继续做他的丫鬟,并让王母保证,能天天看见你。可就在大婚当日,冥夜当着众仙,在龙三公主的面前跟你拥吻,并告诉众仙,你是被迫的,还向王母宣告,说此生非你不娶。龙三崩溃了,由于气急攻心,摘下凤冠霞帔那一刻,她原本很美的紫发,变成了满头银丝。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离开天庭,回到了龙宫。龙王丢下一句“天庭龙宫,从此恩断义绝”便愤愤离去,王母也因冥夜的忤逆行为,气得吐血晕倒。一场华丽的婚礼变成了一出闹剧。龙三被冥夜悔婚之后,便去勾结魔界的冥王,向天庭宣战,扬言要斩杀冥夜,为龙三雪耻。冥夜被迫应战,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却依旧不相上下。最后龙三偷袭,向冥夜扔出了仙界禁物散魂雷,此时,你飞了过去,替冥夜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而你却被打散了元神。愤怒地冥夜三招重伤了冥王,冥王带着他的冥界军团撤退了。冥夜抱着逐渐透明的你,去求王母替你修复元神,没有人知道冥夜用了什么作为交换。总之,王母替你修复了元神,却只能下凡为人,因为被散魂雷击中的神仙,是续不了仙骨的。而王母因为愤怒,便给你下了诅咒,让你历经千世情劫,世世拥有倾城之貌,却世世不得善终。龙三被罚锁进了龙宫寒潭,日日尝受鞭策之痛,以思己过。而冥夜却被罚不许再踏出北石殿一步,没有人知道期限。至于为何冥夜这一世再次出现在你的世界,小七便不便过多透露了。” 听完七公主的讲述,伊祎全身瘫软,跌坐在地上。七公主继续说道,“冥夜为了守护你,一再逗留人间,已触犯天规。如今他又为了救你,以自己的元神作为武器杀了龙三,弑神啊,罪犯滔天,即便是他此刻没有形神俱灭,他也必须为自己的过失承受应得的处罚。他拿他的命,换回了你,而你呢?现在要干什么?竟然不愿再醒过来。你对得起冥夜吗?”伊祎泪流满面,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千年前的记忆,但是冥夜对自己的情深意切,她在相处之中却是能真实感受到的。“他死了吗?”七公主轻轻地扶起伊祎,平静地说道,“没有,他只是在受罚。”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样的惩罚,比死更难受。”但是,她不能告诉伊祎。“他现在在北忘山上,他想见你最后一面。那里是极寒之巅,必须承受常人承受不了的酷寒冰痛,你愿意去吗?”伊祎抓住七公主的手臂,坚定地说道,“我去!”七公主知道,冥夜是想用自己最后的仙法封住伊祎的记忆,让心爱的女人永远地忘记自己,这会是多么的残忍。原本她是不想帮冥夜这个忙的。只是禁不住冥夜的反复哀求,又看到伊祎因为冥夜的消逝不再留恋人间,所以便决定送伊祎去北忘山,也许这样,对他,对她,都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十五章 她不愿醒来 按七公主的要求,伊祎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瞬间,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便是刺骨的冰冷。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是这刺骨的酷寒冰痛,还是相当真切。“伊祎”,坐在寒床上的冥夜看着缩着身子的伊祎,心疼地叫道。伊祎听到冥夜的呼唤,睁开双眼便飞奔过去扑进了冥夜的怀里。冥夜撑着最后一口仙气保持的肉身,因着伊祎飞奔而来的冲力一撞,痛得皱起了眉头。“妖,你怎么这么傻呀。我是人,死了还能轮回,再投胎做人的啊。”伊祎边说边哭,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冥夜抱住伊祎,宠溺地抚着她的长发,郑重地说道,“伊祎,我真的好爱你。”慢慢地,冥夜将手放在了伊祎的天灵上,顿时,伊祎头上聚起了一团绿光,渐渐地,绿光越来越柔,越来越淡,伊祎昏倒在寒床上。冥夜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北忘山的影响也瞬间化为乌有。伊祎跌回了自己的梦境,记忆停留在麒麟镇海边替端木痕挡刀的那一刻。 梦外,端木痕焦急地等待着金无名的诊断结果,手里握着的茶杯,眼看就要被捏成碎片。“主子”,土灵轻轻地从端木痕手中取下杯子,连同茶壶,将其他茶具一起端离了端木痕所坐的桌子。金无名继续向伊祎体内不断度入真气,又一会点点这里,掐掐那里,然后再号号脉,反复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一直没有停过,也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又给伊祎喂下一粒丹药,垂着头走到端木痕面前。“主子,恕属下无能,还是唤不醒姑娘。”端木痕叹了口气,冲土灵和金无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便走到了伊祎床边。土灵和金无名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好,便行了个礼,“属下遵命。”双双退出了房间。端木痕握起伊祎的手,心疼地说道,“伊祎,你还要睡多久?怎么可以这么懒呢?”端木痕将伊祎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眼里的写满了爱怜。 “公子,已经七天了。姑娘似乎还未苏醒。”手握长剑两手抱在胸前的宫血,酷酷地说道。这七天,萧羿寒主仆三人总是天一黑便跃到“在水一方”的屋顶上观望。这些自然逃不出端木痕的眼睛,只是因为他们并未做出任何举动,他便吩咐土灵传令下去,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听了宫血的话,萧羿寒心中暗暗一痛。他当然知道他们已经是第七天到这里观望了,他当然清楚他的伊祎已经昏迷不下十天了。他多想冲进去,紧紧地将伊祎拥住,可是那个叫端木痕的家伙竟然寸步不移地守在伊祎房里,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近伊祎。见萧羿寒没有说话,雪儿接着说道,“公子,不如让雪儿去试试吧,怎么说雪儿也是蓝萧国的名医啊。”就是这句话,守在伊祎床边的端木痕决定会一会屋顶上的三位神秘人。于是话音刚落,端木痕便跃到了萧羿寒三人的跟前。“在下端木痕,听闻这位姑娘自称蓝萧国名医,不知可否借步替贱内诊治诊治呢?”萧羿寒听到端木痕称伊祎做自己的贱内,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快嘴的雪儿立即还回去,“本姑娘确实是蓝萧国名医鬼球雪,蓝萧国国师鬼球道人便是本姑娘的师父了。只是端木大侠,伊祎姑娘是不是尊夫人,还有待确认吧?”端木痕见鬼球雪拆穿了自己,也不惊慌,“看来三位是伊祎姑娘的旧识,那就更有理由随在下进屋瞧治瞧治了。”萧羿寒也不客气,道了声“多谢”便直接从屋顶跃进了院子。天知道,他想见伊祎,已经很久了。 一走进屋子,萧羿寒便觉得脖子上的龙鳞变得灼热起来。未等端木痕做出请的动作,雪儿便向床边奔了过去。听闻蓝萧国名医鬼球雪要替伊祎诊治,金无名火速赶了过来。倒不是不乐意主子没有知会他便另请了神医,而是出于对医术的挚爱,鬼球雪的名号,他当然是听过的,于是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结果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弄出了很大的声响。金无名刚想致歉,见端木痕冲自己摆摆手,便心领神会地闭了口。雪儿号脉,封穴,度真气,步骤跟金无名完全相同,甚至很多动作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度真气之前,雪儿取出两根银针,往伊祎的太阳穴扎了进去。折腾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雪儿拔针,瞧了瞧,又插回布兜里,揣进了袖子,洗了洗手,然后走出了里间。端木痕看了眼土灵,土灵点头,留在了里间。而其余人,便跟着雪儿走了出去。 “伊祎姑娘脉象平和,一切正常。而且姑娘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真气一直护着她心脉,使得姑娘原本娇弱的身子反而健康过常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伊祎姑娘好像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见大家都坐下,雪儿正襟说道,表情异常的严肃认真。话音刚落,金无名兴奋地跳了起来,“主子,鬼球姑娘所言同属下的诊断结果一字不差,您现在应该相信伊祎姑娘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了吧?”听了鬼球雪和金无名的话,萧羿寒与端木痕同时陷入了沉思。“伊祎,你快醒过来吧。只要你能醒过来,我端木痕愿倾尽所有,包括我的性命。只要你醒过来,我要看见你好好的,我想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求求你,快快醒过来吧。”端木痕的目光紧紧锁在里间的珠帘上,眼里充满了担忧。“丫丫,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你快醒过来吧,我来找你了!你是我想呵护的天使,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眷恋,为什么你要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萧羿寒望向窗外,表情凝重。 第二十六章 再次失忆 睡梦中的伊祎,也感觉到鳞片烙在胸前一阵烫心的热。漆黑的屋子里,她看不清任何方向,于是伊祎无助地蹲在墙角,她怕黑,所以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双手抱住头,甚至连抬头看一下都不敢。忽然,她听见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伊祎”,“伊祎”,她很疑惑,难道自己的名字叫伊祎?渐渐地,远处传来了一丝光亮,她看见了两个人影,但是却很模糊,于是伊祎情不自禁地朝着光亮走去。“尚羿寒”,无意识地,伊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难道是这两个人影中的谁? “主子,姑娘的手在动了。”守在床边的土灵看见伊祎手指动了两下,于是冲着帘外喊道。端木痕立即冲了进去,萧羿寒也起身准备跟进去,却被宫血拦住了。宫血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唤了声“公子”,然后靠向主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雪儿盯着宫血和萧羿寒,只见公子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沉重地说了句,“即刻回宫。”于是走到珠帘跟前,隔着帘子对端木痕说,“端木公子,在下另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伊祎姑娘就拜托阁下多加照料了。”言毕,不等端木痕做出反应,便带着宫血和雪儿离开了在水一方。掠过“在水一方”屋顶的一瞬,萧羿寒回头看了看伊祎所在房间的窗棂,心如刀割,“伊祎,你醒了吗?为什么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屋里,伊祎感觉胸前的灼热逐渐消退。手被人紧紧握着,但是却没有意料中的温暖,虽然凉凉的,但是伊祎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力度,那是一种刻骨的关切。渐渐地,伊祎觉得前方很亮,亮得刺眼,她飞奔过去。终于,端木痕看见伊祎睁开了双眼,他激动地喊着,“伊祎”。接着端木痕握住自己手的力道,伊祎坐了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说着,伊祎还把腿放到床边,挪了挪位置,对着端木痕的背部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端木痕虽然不解,但是看着活蹦乱跳的伊祎,心里一阵欣慰,便由着伊祎打量自己。“吓死我了,我跑慢点你就被飞刀扔中了。”伊祎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伊祎,是你替我挡了那把飞刀”端木痕思忖了片刻,试着说道,“冥夜救醒了你,你不记得了吗?”伊祎坐到桌边,自己替自己斟了杯茶,独自饮着。她很奇怪,自己加上这次,不过才是第二次见到眼前的帅哥,但是自己对他,却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而周遭的环境,她没有任何印象,却没有任何不自在,仿佛她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一样。“什么冥夜?不是尚羿寒吗?”伊祎放下茶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端木痕走到伊祎旁边的凳子坐下,同时冲守在一边的土灵挥了挥手,土灵点点头,便走了出去。然后端木痕才缓缓说道,“伊祎姑娘,你昏迷期间,的确有一位叫羿寒的公子来看过你,并且还带了名医鬼球姑娘来替姑娘诊治。但是据在下所知,这位名叫羿寒的公子,姓萧,不姓尚。他叫萧羿寒,大约是蓝萧国的王宫贵胄,不知伊祎姑娘可识得此人?”伊祎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蓝萧国,萧羿寒,王宫贵胄,什么跟什么嘛,完全搞不清楚。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尴尬的问道,“公子,请问您怎么称呼啊?我好像失忆了,之前的事情完全都不记得了。您叫我伊祎,您认识我对吧?” 端木痕听了伊祎的话,边执起伊祎的手替她号脉,边柔柔地说道,“在下端木痕,承蒙姑娘舍命相救。姑娘芳名伊祎,是姑娘的师父冥夜师父告诉在下的。”伊祎任端木痕替自己号脉,还很自然地用空出的另一手端起茶杯喝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沮丧地说道,“我的师父?我不记得了也。除了记得那个偷袭你的黑衣人,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听了伊祎的话,端木痕没有说话,只是让站在一旁的金无名替伊祎号脉,自己走到了一边看着,心里暗忖,“冥夜,伊祎终于醒了。可是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好像都忘记了。这是你的意思吗?”金无名号完脉,轻松地说道,“主子,姑娘已无大碍。只是体内余毒未清,待在下开几副草药调理一下,便可完全……”未等金无名说完,伊祎便捉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道,“那我的失忆呢?什么时候能康复?我什么时候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接连三个问题,未得主子授意的金无名不知应该如何作答,便向端木痕投去求救的眼神。对于这个问题,端木痕也不知该跟伊祎从何说起,况且,冥夜的消失,也许遗忘,对伊祎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见自己面前两位绝美的男子对于自己的提问都沉默不语,伊祎有些恼怒,刚想说些什么,帘外便传来推门的声音。接着,便是土灵端着托盘掀帘而入,“主子,这是属下按主子的意思,配合无名大夫的草药,为伊祎姑娘熬的灵芝燕窝药粥。这粥得趁热喝,否则凉了就失了原有的药效了。”接着土灵的话,金无名严肃地附和道,“对对对,药粥得趁热喝。”借着土灵送粥,端木痕便带着金无名悄声退了出去。剩下土灵守着伊祎,伺候她喝药粥。 一进阁楼,金无名便正色禀报道,“主子,姑娘失忆是因为天灵被一股戾气封住了一小部分,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端木痕挥了挥手,示意金无名退下。“属下告退。”金无名走后,端木痕走到桌边,斟了三杯水酒,朝着阁楼大门的方向举起一杯说道,“冥夜,端木痕敬你。”言毕,便一饮而尽,随即端起另外两杯,轻轻地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七章 此情此恩 萧羿寒离开,伊祎醒来,一晃已有十几日了。蓝萧国传来消息,皇帝萧云霄驾崩,举国哀悼。霄帝遗诏废太子萧清羽太子之位,改封襄王,赐襄南城八乡十五郡;传位于九皇子萧羿寒,称“寒帝”,封寒帝之母蔓贵妃为祥和太后,移居玉暖殿。萧羿寒虽对此感到困惑,也自感疑点重重,但对于这个时空,他知之甚少,遂也只得听从祥和太后的安排,择日登基。寒帝即位后,便派出使者以国丧之名向无仙国国主提出暂缓和亲。原本就不赞同薛雅前往蓝萧国和亲的安岳桥自然欣然应允,并派出使者送上五箱金银珠宝以示慰问。而离风国国主风飞扬被木炼烽弄得国库亏空,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便再也不敢造次。而陪同安岳桥送走来使,得知和亲取消的国后邹惜弱恨得咬牙切齿,一回凤仪宫便歇斯底里地大发雷霆。扔掉案上最后一只玉杯,邹惜弱狠狠地说道,“薛雅,本宫定不能容你继续呆在无仙国了。来人啊,传追命七虎之首赛一虎。”很快,一名黑衣蒙面带刀侍卫飞到了国后面前跪下。邹惜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赛一虎便退出了凤仪宫。 “说了我不会再喝那些黑乎乎的苦家伙了,你怎么还端过来?”见金无名又端着一碗药出现在房门口,伊祎逃命似的夺门而出,边跑还边愤愤地说着。金无名无奈地摇摇头,端着碗追了出去,自从伊祎姑娘跟土灵混熟之后,她便再也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时常跟土灵联手捉弄自己。“伊祎姑娘,良药苦口,只有按时按剂好好服药,你才能恢复得快啊。”伊祎哪会听金无名细说啊,一个劲地往前冲着,走到池边的凉亭,跟迎面走来的端木痕撞了个满怀。金无名见主子出现了,如得了救星般,将药放在凉亭的石桌上便闪人了。端木痕替伊祎揉了揉额头,轻声说道,“疼吗?”伊祎看清肉墙的主人,立即撒娇道,“端木痕,你不要再让他给我喝那些药了好吗?天天喝那些苦家伙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如果真要一直喝下去,我宁愿一辈子失忆好不了。”端木痕牵着伊祎,走进凉亭坐下。其实他比伊祎更清楚,那些药,根本治不了伊祎的失忆,只是他不能告诉伊祎,她的体内,还有一种他们也弄不清楚是什么的寒毒。如果不喝那些药抑制住,一旦蔓延开,伊祎将变成活死人,只剩一口气在,永远醒不过来。 坐下的伊祎往端木痕怀里挪了挪,她喜欢这种姿势,她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总之,在伊祎看来,端木痕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因为在她残缺的记忆里,只有端木痕和那个黑衣人,还有一个看不清长相,只知道名叫尚羿寒的人。见端木痕陷入沉思,伊祎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在想谁家的姑娘啊?想得那么入神。”伊祎嬉笑地逗趣道。端木痕一把抓住了伊祎的手,“还能想谁?天底下除了我的救命恩人伊祎姑娘,谁还有这个本事牵动我端木痕的心?”见端木痕如此直接的回答,伊祎不禁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退到了凉亭的另一角。“伊祎,乖,趁热把药喝了。”端木痕端起碗,向伊祎走了过去。伊祎见端木痕端着碗过来,抗拒地把手一抬,把碗掀翻在地上,顺着势头,伊祎来不及收手,重重地打在了端木痕的手臂上。“啊”,端木痕一声呻吟,便见着衣袖渗出了血渍。“你受伤了?”虽然伊祎不是故意的,但见自己闯了祸,连忙扶端木痕坐下,紧张地询问。“我没事。伊祎,答应我,好好喝药,好不好?”伊祎心里虽然着急,但是想到那药又苦又涩又腥,便迟疑了。路过凉亭刚好见到这番情景的土灵,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奔了过来,双手抓住伊祎的肩膀,厉声质问,“姑娘你知道主子为了你的药费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你天天喝的药里是拿什么做的药引吗?”伊祎无辜地睁着大眼睛,这些天的相处,她觉得土灵就像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而现在,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姐莫名的怒发冲冠,伊祎心里充满的恐惧。“土灵退下。”端木痕起身将伊祎拉入自己怀里,厉声喝道。土灵很生气,尤其是见到主子衣袖滴下的鲜血,她心里的话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脱口而出,谁也拦不住。“伊祎姑娘,你可知道,主子的手臂为何受伤?”“土灵,我让你退下。”“姑娘体内余毒未清,主子为了给你配齐七七四十九味草药,派出了所有火影,包括木湖堂九九八十一个堂口的人,及我土冰教上千教众……”“金无名,把土灵给我拉下去。”端木痕冲着天空喝道。瞬间,金无名凭空飞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土灵往亭外拽。土灵仍旧不依不饶地喊着,“寻回所有草药,主子割破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鲜血作为药引……”金无名捂住土灵的嘴,一个飞身,将她带出了院子。 土灵的话,惹得伊祎泪流满面。她轻轻地牵起端木痕渗出血渍的手,小心翼翼地替挽起他的袖子,“疼吗?这样为我,值吗?”端木痕用另一只手替伊祎擦了擦脸颊的泪痕,然后握住伊祎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腰间,随即将伊祎紧紧地环在了胸前。“不疼。只要伊祎好好的,就值。这一生,我端木痕就想好好守着伊祎,呵护她,宠着她,哪怕让我倾尽所有,也值。”伊祎伸出双手,紧紧地环在了端木痕身上,抽泣着说道,“伊祎答应你,一定好好喝药。再也不耍小聪明偷偷把药倒掉了。”端木痕拥着伊祎,宠溺地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心里补充道,“伊祎,能这样抱着你一辈子,此生足矣!” 第二十八章 邂逅 最后一丝阳光没入山际,天终于暗了下来,城西郊柳林越发显得突兀起来。一声鸦啼,从树丛中腾起几只乌鸦,一名一身家仆打扮的男子左顾右盼,扯了扯灰色的帽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去。到了柳林深处,男仆终于在一棵古槐树边见到一位着黑白相间长衫的男子背影等在那里,男仆连忙奔走过去,在隔着一米的地方抱拳行礼并单腿跪在了地上,“大哥恕罪,小五来晚了。”话音未落,长衫男子便转身扶起了跪下的小五。“五弟免礼,是大哥早到了。”长衫男子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张脸,“大哥,东西还是没有找到,老家伙似乎已经有所觉察,最近府内加强了防卫。”长衫男子点了点了,沉思了片刻,握住小五的手轻声说道,“如此,五弟今夜回府后,就不要再到柳林来了,如有情况,为兄自会与你联系。凡事多加小心,自己保重。”“是,小五明白。”说完,唤作小五的男子未作停留,立即退出了林子。片刻,长衫男子摘下面具,终于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他的面容,正是国后邹惜弱派出的杀手追命七虎之首的赛一虎。 撩人的月色下,赛一虎倾城之姿的面容显得愈发斯文俊秀。他同冥夜一样,有惑众的妖颜,甚至比冥夜更美得不可方物,但是相比较而言,冥夜的美有着万千赛一虎的美带着一丝阴柔。待到那个自称小五的男子彻底消失在月色之中时,赛一虎才缓缓地向林外走去。突然,林荫道上窜出一个人影,直直地向赛一虎逼近,赛一虎反射性地抬起胳膊一挡,并顺势捉住了对方的手臂。来人柔弱地说出一句“公子救命”,便双手锁在赛一虎的腰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赛一虎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女子,被他捉住的手臂有点粘糊,猜得出是血,吻住自己的双唇也不断从舌尖传来丝丝血腥,可见对方伤得不轻。转瞬,从姑娘奔来的方向,又涌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剑。赛一虎立即抱住怀里的女子,一个转身便将其靠在刚刚自己身后的树干上,并紧紧锁在了自己怀里,并开始回应女子的亲吻。很快,黑衣人冲到了林荫道上,借着月光,看见拥吻的两人,领头的人不禁咳嗽了两声。随即,赛一虎装做惊觉有人的样子,慌乱地转身将“心爱”的女子藏在身后,然后颤颤地抱拳行礼又怯生生地问道,“不知各位大哥有何贵干?”而女子则顺从地害羞地躲在赛一虎身后,并紧紧地拥着赛一虎。黑衣人看着眼前两人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窃笑起来。领头的黑衣人正色问道,“无心打扰公子好事,只是在下率领手下兄弟正追逐一名入府行窃的在逃飞贼,追到此处便不见了踪迹,不知公子可曾见着?”赛一虎心里暗忖,“如此儒雅的杀手,看来不是泛泛之辈”,但表面仍旧和颜悦色地怯声说道,“在下,在下不曾见到,就是诸位,也是,也是大侠的咳嗽声响起,在下才……”说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望望身后的女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仿佛在说,是你们惊扰了我们忘情地拥吻。领头的黑衣人顺着赛一虎回望的方向看过去,月色朦胧,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且传过去的真气告诉他,面前的两个人,似乎真的都不会武功。于是黑衣人打断了赛一虎吞吞吐吐的回答,并致歉准备离开,“抱歉,我等急于追捕窃贼,无意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黑衣人刚转身,便踩到了地上未干的血迹,于是驻了脚。瞬间,所有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开始寻起路边的血迹来,很快,他们便沿着血迹找到了赛一虎两人站立的方向。未等黑衣人做出反应,女子同赛一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跃身飞逃进树林,黑衣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紧随其后穷追不舍,一场较量很快拉开帷幕。 而另一边,刚刚批阅完最后一张奏折的萧羿寒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便遣退了守在殿内的宫婢,独自走向殿外。明月当空,凭栏远眺,萧羿寒的身影愈发显得孤寂。“皇上”,几声轻唤,终于把沉思中的萧羿寒拉回了现实中,宫血和鬼球雪才跪拜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奴婢参见皇上。”“起来吧,都说你们不用叫我皇上了,我还是比较习惯听你们叫我公子。”萧羿寒没有转身,虽然眉头紧锁,但是语气却很温婉。“是,属下遵命。”“奴婢遵命。”二人起身后,鬼球雪便迫不及待地禀报,“公子,踏水崖出现医死人的行踪。”话音未落,萧羿寒便立即转身看向二人,“哦?”雪儿见萧羿寒有了反应,继续说道:“公子,江湖上盛传,这个医死人有起死回生之术,但来无影去无踪,此次在踏水崖现身,应该算是伊祎姑娘的造化,只是这个人,行事古怪,不轻易救人。”“怎么个怪法?”说这话时,萧羿寒是看向宫血的,因此宫血接着鬼球雪的话解释道,“医死人专医快死之人,不轻易救人,且必须有令他满意的交换条件他才会救人,至于他开出的条件,没有人能揣测得到。”“没有人能揣测得到?”宫血点点头,刚想开口继续,却被鬼球雪抢了话去,“公子,这个雪儿比宫血清楚,让雪儿告诉你。”见萧羿寒没有出声,鬼球雪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医死人这个怪人,他救人不图求财,也不怕死,所以威逼利诱在他面前是行不通的。小时候我听师父说起过,师叔中了很霸道的毒,师父解不了,师父的师父也解不了,最后是师叔的小师妹,冰婷师叔带着师叔去求了那个医死人。冰婷师叔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比伊祎姑娘还漂亮,她用以身相许作为条件交换,可医死人硬是不答应。后来医死人问冰婷师叔,‘你是不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啊?’冰婷师叔想都没想就点了头,然后医死人就把师叔给救活了,结果他的条件是让冰婷师叔学三声狗叫,理由是他想看看,如此绝色的女子学起狗叫是什么样子。”听完鬼球雪的描述,萧羿寒立即做出决定,“好,你们即刻随我前往踏水崖。”“公子”,宫血还想说什么,见萧羿寒冲自己抬了抬手,“宫血,这个皇宫,有没有我这个皇帝,差别不大,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伊祎就是我的命。”听了萧羿寒的告白,鬼球雪和宫血都愣住了,“是,属下遵命。”见宫血行礼,鬼球雪才缓过神来,“奴婢这就去准备盘缠。”说罢便行礼转身离去。 第二十九章 冰园 晚饭过后,端木痕便带着伊祎出了在水一方,出门时天已渐黑,正是西郊赛一虎同小五会面的时候。端木痕领着伊祎,边走边玩边看,待到来到城东一处名叫“冰园”的宅子时,赛一虎两人正跟黑衣人杀得不可开交。城东城西,一动一静,光景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见冰园依山而建,从正面看去,琉璃瓦,红砖墙,朱漆大门,简朴却又不失高雅,像个大户人家。“这是哪儿啊?”自从醒过来,伊祎似乎从来没有叫过端木痕的名字,甚至连“喂”都没有唤过一声,但是伊祎总是固执地认为,端木痕肯定知道,自己是在跟他讲话。“伊祎,如你所见,这里是‘冰园’。”端木痕抬了抬眼,示意伊祎看上面。伊祎顺着他的眼神,看到黑底金边的匾额上苍劲有力地写着偌大的两个烫金大字,“冰园”。“冰园,这是你家吗?”伊祎眨巴着双眼,好奇地揣测道。“不,冰园是五行天和我的家。”端木痕边神秘地说着边拉着伊祎径直走去叩响了大门。“五行天是谁?”伊祎话音刚落,朱漆大门便缓缓开启。开门的是一位一身蓝衣家仆打扮的男子,见来人是端木痕,立即将大门大敞开,并鞠了个90度的躬,“主子好,伊姑娘好,主子,伊姑娘这边请。”“啊?你好你好。”对于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姓氏,伊祎有些惊讶,慌忙地也向男子鞠躬还礼。伊祎的举动弄得男子不知所措,便又向伊祎鞠起躬来。见二人不停地冲着对方鞠躬,端木痕轻笑起来,“小白,你先下去吧。”小白听了端木痕的话,感激地冲着端木痕鞠了个躬,“谢主子,小白这就去吩咐丫鬟收拾客房。”待小白关上大门,消失在月色中,伊祎才大大地吐了口气,夸张地问道,“他叫小白?”端木痕轻轻了点了点头,“嗯,他叫白龙,这里的人都叫他小白。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冰园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嘻嘻,小白,挺可爱的。”伊祎一脸坏笑,自然逃不过端木痕的眼睛,“怎么了?”见小心思没有被人看穿,伊祎吐了吐舌头,坦白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听到小白,就觉得很好笑啦,不过我也不记得为什么这么好笑了!”听到伊祎这样的回答,端木痕怜惜地走到伊祎面前,双手搭在伊祎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地抚上伊祎的头,这个动作,让伊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些什么东西,但是就那么一瞬,又恢复了正常。“伊祎,会好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替你找回你所有的记忆的。” 听着端木痕深情中带着几分自责的承诺,伊祎心里疼了一下,牵起端木痕的手,领着他顺着正门前面的大路朝着小白消失的方向走去,“我现在不知道多自在呢,回忆嘛,又不一定都是好的,要是忘掉的都是些不怎么样的往事,想不起来岂不更好,我继续过我这逍遥快活的日子,不知道多痛快呢。只是有些委屈你了,让我白吃白喝,还要哄我开心,简直是惹了个超级大麻烦。”“伊祎,我没……”“对哦,是不是你嫌弃我了,不想管我这个救命恩人了,所以想让我赶紧想起以前的事情,找到我的亲友,让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省的天天对着我烦得要死不活的,还不敢吭气?”“伊祎……”“我知道你们江湖人士最讲究行侠仗义,知恩图报了,如果你现在就这样打发了我,多不道义啊……”伊祎发现自己嘴不停地动,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是端木痕见抢白不成,便点住了伊祎的哑穴。端木痕停下了脚步,挡在伊祎面前,“伊祎,我抢不过你,所以点了你的哑穴。”见伊祎愤愤地瞪圆了双眼,端木痕率先坦白道。“伊祎,你先听我说完,我说完就立马替你解开穴道,好吗?”尽管看见端木痕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伊祎已经决定先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撅了撅双唇,见伊祎终于安静了,端木痕继续说道,“伊祎,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从你替我挡刀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今生今世,我端木痕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知道,伊祎于在下而言,是救命恩人,但是我更加清楚,我对伊祎,不只是感激。”一贯不善于表达的端木痕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他有些不自在,所以边说边背转了身去,独自深深沉湎于自己的感情抒发中,一点也没察觉身后已经站满了人。金无名,木炼烽,水如烟,火飞和土灵,齐刷刷地和伊祎站成了一条直线,拼命向伊祎摆手的摆手,挤眉弄眼的挤眉弄眼,纷纷示意伊祎不要知会端木痕,然后各自强忍着笑,静静地聆听着端木痕的告白。语毕,端木痕缓缓地转过身,却发现映入眼帘的不是伊祎一个人,而是连同伊祎在内一排六个人,端木痕很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换回平素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见端木痕脸色异常,立即齐齐抱拳行礼,并异口同声地喊出,“五行天拜见主子。”虽然已经装得很严肃了,但是每个人的眼角还是依旧挂着偷笑。“五行天?五行天是你们?”未等端木痕做出回应,伊祎走出了那排直线,诧异地看着刚刚突然冒出来站在自己身旁的五个人张嘴问道。口型相当到位,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伊祎又无奈地望向端木痕,只见端木痕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乖乖地把手一抬,伊祎砸吧的嘴唇便有了声音,“你们是五行天?”伊祎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嘴,嘴角轻轻地往上翘了一下便立即收敛住,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端木痕一眼。见此情景,水如烟不禁掩嘴窃笑,火飞,金无名等人也忍不住侧了侧身,大概是不想端木痕发现自己也在忍俊不禁吧,只剩土灵,毕恭毕敬地回应道,“伊祎姑娘,我们就是主子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天。”听了土灵的回答,伊祎开始傻傻地掰着手指数着什么。最后,在端木痕冰冷的声音里做出了英明的决定,“我们先进玉冰厅坐下慢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