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康之变开始，缔造最强大宋》 第1章 未卜先知赵真人 靖康元年，七月。 夏日炎炎，暑气逼人。 汴京城外十里有个赵家村，村子后山有座灵宝观，观中一个年轻的道士正在打太极拳，挥汗如雨。 他一袭白色道袍，长发只用一根桃木簪挽起，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他的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叫赵素，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蓝星。 一年前，他来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宋。 当时，观里还有一个老道士。不久，老道士撒手人寰，给他留下了一座小小的道观和一套粗糙的太极拳。 宋微宗赵佶自封教主道君皇帝，在他的治下，道教发展至巅峰。 像灵宝观这样的小道观，遍布全国各地，数不胜数，大多勉强度日，原主正是由于饥寒交迫而死。 赵素接手道观之后，不甘心三天饿九顿，在赵家村中搞了几个小项目，目前已经不再为生计发愁。 一套粗糙的太极拳也在他融合了后世的一些招式后变得行云流水，像模像样。 打了半个时辰的拳，他的衣裳已经湿透。 天气太热了！ 然而。 赵素的心却是拔凉拔凉！ 再有一个月左右，金兵就会再次南下。 这一次，北宋没能再幸免于难，汴京被攻破，徽、钦二帝被掳走，史称靖康之耻！ 赵佶和赵桓两个软骨头就算了，没人会可怜他们，可怜的是汴京的百姓。 去年金兵第一次围城的时候，为了巨额赔款，汴京的百姓就被官府搜刮了一遍。 金兵第二次围城的时候，更是惨绝人寰！ 满朝文武，竟然被一个神棍郭京糊弄，导致汴京外城失守。在金兵的佯攻恫吓下，再次搜刮百姓。 官吏直接闯入百姓家中，横行无忌，如捕叛逆。 这次不止是金银，就连粮食、棉衣、木炭等也在搜刮之列。 当时风雪不止，汴京百姓无以为食，将城中树叶、猫犬吃尽后，就割饿殍为食，再加上疫病流行，饿死、冻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金兵还索要妇女，只要稍有姿色，就会被开封府捕捉，以供金人玩乐。赵桓甚至让自己的妃嫔抵数，很多人不甘受辱，死者甚众。 这还不算完！ 趁着混乱，一些金兵和宋兵加入了烧杀抢掠中，很多百姓都被逼得全家跳河自杀。 金兵掳走二帝、嫔妃、帝姬和宫女数千人，又顺手掳走了十万百姓。 当时汴京的人口超过上百万，经过这番摧残，最终变成了一座鬼城！具体死亡人数史书没有记载，大家不妨大胆揣测！ 赵素对这一段屈辱的历史知之甚详，然而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士，连个县令都见不到，更别说朝廷大官和皇帝。就算见到了，有谁又会相信他？分分钟被扣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拉到菜市场斩了。 “差不多该离开了。”他自言自语道。 …… 赵家村外，一队侍卫正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经过。 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疲倦的脸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赵素口中的软骨头赵桓。 年初，金兵渡过黄河，赵佶吓得连忙退位给他，自己以去亳州进香为名跑了。他临危受命，第一个念头也是要跑。 可是受李纲劝阻，加上又有点晚了，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完颜宗翰在太原受阻，只有完颜宗望一路大军围城，加上源源不断赶来的勤王兵马，金兵不得不在勒索了一番后退去。 赵桓虽然和赵佶都是一个德性，优柔寡断，反复无常。但他刚刚坐上皇位，还是想有所作为的，就像赵佶刚登基时一样。 他诛杀了以蔡京和童贯为首的六贼就是证明。 可是，面对被他父王糟蹋得满目疮痍的江山，他一时也束手无措。 这次微服出宫，他是为了巡视皇庄。 “官家，”侍卫头领林汉来到他身边，“这个村子有古怪！” 赵桓不明所以：“有什么古怪？” “官家，你看，这个村子正在生火做饭呢！” 赵桓更懵了：“已是傍晚，生火做饭不是很正常吗？” 黄汉内心无语，解释道：“官家，这两年光景不好，到处都有乱民造反，赋税沉重，就算是京城周围，很多人家都只能中午吃一顿！” “这还是好的，很多人家几天才能吃一顿。” “的确很古怪！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转头对侍卫道：“你们都留下，林汉你带两个人跟着就行。” 赵桓下了马车，带着几人走向村子。 穿过一片密林，面前豁然开朗。 赵桓和几个侍卫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光滑得没有一丝裂缝的灰色石板路两边是一座座崭新的砖瓦房，井然有序，干净整洁。路面上没有一点垃圾，更别说屎尿污水。 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炊烟，饭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村子中。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屁孩正在街头巷尾追逐打闹，笑声清脆悦耳。 这哪里是村子，分明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一个村民发现了几人：“公子，你们是来进货，还是吃饭住宿，亦或洗浴？” 赵桓傻傻问：“此话怎讲？” “进货去前方的杂货店，吃饭住宿去左边的大饭店，洗浴就去右边的澡堂。” 见赵桓还是一脸懵圈，村民无奈道：“算了，俺就当你的向导吧，谁让咱们赵真人说要让每个来客都感觉像回家一样呢。” “跟俺来吧，先带你们去杂货店。” 到了杂货店，赵恒惊呼出声： “这……这是白糖！” “天啊，这是香皂！” “还有，这竟是香水！” 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最近一年出现在汴京中的稀罕之物，价格不菲，就算是他也不能大手大脚地用。 然而小小杂货店里面堆积如山！ 他颤抖着问：“这些都是你们赵家村生产的吗？” 村民自豪道：“当然，这都是我们根据赵真人提供的仙家秘方生产出来的宝贝！” “走吧，看你们舟车劳顿，想必也饿了，先带你们去吃饭。” 村民把赵桓几人带到赵家村大饭店，让店家上了赵真人同款麻辣火锅套餐，吃得赵桓几人大呼过瘾。 吃完饭，又把他们带到赵真人澡堂舒舒服服地搓了一个澡。 至此，赵桓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问村民：“你们句句不离的赵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村民骄傲道：“赵真人可是活神仙，未卜先知，点石成金！以前，我们无衣无食，饥寒交迫。赵真人不忍心，随手点拨了一把，赵家村才有今天！” 赵桓点头：“如此说来，这个赵真人倒真有几分本领。” 受赵佶的影响，赵桓也痴迷道教，不然也不会有郭京作妖的机会。 村民叹息道：“可惜呀，这么好的一个村子，马上就要荒废咯！” 赵桓大吃一惊：“这是何故？” 村民压低声音道：“公子，我只对你说。祸从口出，你不要宣扬。赵真人说了，这大宋马上就要完蛋，到时候金兵会在汴京城郊烧杀抢掠，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赵桓霍然而起：“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村民争辩道：“怎么是胡说八道？去年赵真人说金兵会南下，包围汴京。大伙儿都不信，结果呢？” “正当大家要逃命的时候，赵真人说不用担心，金兵很快就会退走，结果过几天就退了！” “此话当真？”赵桓激动问。 这个赵真人，难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整个赵家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 “快，”赵桓激动道，“带我去见这位赵真人，我要当面请教！” “行吧，俺正要给赵真人送饭呢，你们且跟俺来。” 第2章 赵真人有妙计 见到赵素的时候，赵桓激动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太年轻了！ 比他还年轻几岁，这样的年纪，能有什么神通呢？ 赵素也不管他，就着几样热气腾腾的小菜慢条斯理地吃了饭。 “赵实，大伙儿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吗？”他问带路的村民。 他虽然救不了汴京的百姓，但赵家村的村民还是得拉一把。 “真人，都收拾好了！只等你一声吩咐，大伙儿就能上路！” “在离开之前，把剩下的货物都处理一下，低价卖了吧。”赵素吩咐道。 “是，真人。俺先去安排了。”赵实匆匆离开。 赵桓忍不住上前问：“赵真人，金兵真的会再次南下吗？” 赵素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大胆！”林汉上前一步。 赵桓连忙阻止了他：“下人无礼，请真人见谅。在下也姓赵，乃是汴京城中的普通人家。” 赵素看了一眼孔武有力的几个侍卫，冷哼道：“普通人家？我看是权贵人家吧？说不定还是贵不可言的那种！” 想骗俺，不可能！ 赵桓心头一颤，难道被看出来了？不管了，今天必须问个明白！ “赵真人，你确定金兵会再次南下吗？” 赵素淡淡道：“看在本家的份上，这样吧，你把赵家村杂货店中的白糖、香皂和香水都买了，我便泄露一下天机。” 赵桓毫不犹豫：“没问题！” 他又不缺这几个钱，何况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好东西，大把人想买都买不到。 赵素夹了一块锅包肉放入嘴里，“爽快！贫道便跟你说了吧，这次金兵不仅会南下，还将攻破汴京城！若你家在汴京，贫道劝你快快逃命！” 赵桓被吓得心头一颤，脸上一片惊慌。 林汉当即怒斥道：“你这是妖言惑众！金国才刚刚退兵不久，怎么可能会再次南下？” 赵素冷笑：“怎么不可能？金兵尝到了甜头，当然时刻都惦记着大宋这块肥肉！” 恐怕连完颜宗望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随便打下几座城池，竟直接打到了汴京城下。 可以说，金国已经完全摸清了宋国的外强中干。 赵桓问道：“可是，两国已经言和，金国也没有借口再南下呀？” 赵素毫不客气地骂道：“天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借口还是现成的。数月前，金国以萧仲恭使宋，耶律余睹监军。” “官家认为此二人都是原辽国贵族，可诱而用之，以蜡丸封了一封书信让萧仲恭送耶律余睹，使为内应……” 赵素侃侃而谈，赵桓内心却涌起了滔天巨浪。 这件事可是机密中的机密，只有他和少数几个人知道。 这赵真人竟然一清二楚！ 难道他真的可以未卜先知，洞察秋毫吗？ “你可知，现在这封信在何处？” 赵桓摇头：“不知！” 他把信交给萧仲恭后，一直没有得到后续消息。 赵素一字一顿道：“这封书信现在就在完颜宗望的案头上！萧仲恭根本没有交给耶律余睹，而是直接献给了完颜宗望！” 历史上，金兵第二次南下攻宋正是以此为借口。 赵桓顿时面无人色！ 完了完了！朕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完颜宗望抓住了把柄啊！ 现在，他已经有几分相信金兵会再次南下。 金兵南下，他最关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安危。 他急问道：“赵真人，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不能告诉我，金兵攻破汴京之后，官家结局如何呢？” 赵素没有马上回答，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殷红的酒。 “贫道亲自酿造的葡萄酒，赵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赵桓哪有心情喝酒，“赵真人不必客气！还请回答我的问题！” 赵素抿了一口酒，嘲讽道：“结局嘛，自然只能像狗一样向金国俯首称臣，被废为庶人。连同太上皇，还有妻子妹妹被押到金国去，一路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妹妹被金兵奸淫！最终受尽欺凌，客死异乡！” 赵桓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官……公子！”林汉大急，抱着赵桓转身就走。 赵素在后面大喊：“别忘了把杂货店的货都买下！” 他无语了，自己说的是赵桓那个软骨头，你一个权贵子弟这么激动干啥？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抢手的货物，他就不信卖不出去。就算卖不出去，大不了就内部处理了。 不过想要带着赵家村的村民离开，他还需要办一件事，弄到官府的批文！ 没有官府的批文，他们到了江南就没办法入籍，就属于是流民了，随时都有可能被遣返或者抓起来服役。 他之前就拜托了一个有生意来往的商贾，对方说是和开封尹有点关系，拍着胸口保证帮他搞定，随便要走了他的全部家当。 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消息，让他有些着急。 林汉和两个侍卫抱着赵桓跑回队伍中，经过随行太医的急救，悠悠醒了过来。 赵桓第一时间把林汉和两个侍卫找来：“赵家村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否则抄家灭族！” 几人吓个半死：“官家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赵桓也没心情看什么皇庄了，吩咐道：“回宫吧。” 一路上，赵桓都在想着赵素的话。 对于赵素的话，他半信半疑。 之前金兵的南下和退兵暂且不说，谁知道那村民是不是被蛊惑了。 不过对方竟然知道他使耶律余睹为内应的密谋，让他不得不相信对方有洞察先机的本领。 加上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出自赵素之手，这都是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啊！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怀疑。 在他看来，金兵第一次没能攻破汴京，第二次也很难攻破。 对方很有可能是在危言耸听，让心神失守的自己对他言听计从。 有些妖道，就喜欢这一手！ 且先看看情况。 回到汴京，赵桓被糜烂的局势羁绊，很快就把赵素给忘了。 一个月之后，金国果然以赵桓给耶律余睹写密信，破坏两国盟约为借口，再次兵分两路南下攻宋！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赵桓惊骇欲绝，马上想起了赵素。 原来，对方真不是在吓唬他! 他找来林汉：“快，和朕一起微服出宫，咱们去找赵真人！赵真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定也有应付金兵的妙计！” “大宋的生死存亡，全系于赵真人之身！” 林汉苦脸道：“官家，赵真人之前就说要下江南，现在恐怕不在赵家村了吧？” 赵桓顿时惊慌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他懊悔不已，都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啊！ 林汉安慰道：“官家，不管怎样，我们先跑一趟赵家村。要是赵真人不在，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正是如此，咱们快走！” 第3章 老师，请喝茶 赵桓和林汉快马加鞭赶到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南下。 拖到今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那个该死的商贾根本就没有帮他弄官府批文，对方就是一个大骗子！ 金兵已经南下，他必须要跑路了。 最多自己带着赵家村的村民走慢一些，等汴京城破，北方大乱的消息传到江南，到时候当地官府就不会问自己这些逃难的人要什么批文了。 见到赵桓，他当即破口大骂：“好你个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说好买下赵家村的货物，却一跑了之！” “竟还敢来此，信不信贫道让人把你丢到赵家村的公厕？” 林汉额头青筋暴起，好个胆大包天的道士，竟敢如此辱骂官家，真是不要命了。 赵桓却顾不上生气，连连拱手道：“这是在下不对，赵真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一次则个？” “原谅？贫道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就算沧海桑田、海枯石烂，贫道也不会……” “赵真人，这里是一千两银票，希望能够弥补你的损失。” “呃……大家都姓赵，五百年前是一家，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这下路费有了！ “说吧，你们来找贫道有何贵干？” 林汉上前插话道：“赵真人，咱们能不能坐下说？” 他们一路从王宫狂奔而来，口干舌燥。他自己是无所谓，可不能让官家受苦。 “这边请吧。” 赵素一脸不情愿地把两人请到清凉的廊下就座，为两人泡了一壶绿茶。 “这是贫道炒的茶，赵公子请品尝。” 赵桓抿了一口，赞道：“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好茶！” 赵佶就是好茶之人，还写了一本《茶论》。赵桓受父亲影响，自然也懂茶。 “过奖了，”赵素淡淡道，“赵公子，长话短说吧，贫道还要赶路呢。” 赵桓正色道：“赵真人，在下此次是来问策！赵真人有未卜先知的神通，自然也有应付金兵的妙计吧？” “有又如何？” 赵桓大喜！ 果然，赵真人有应敌之策！ 他激动道：“还请赵真人不吝赐教！” 赵素不为所动：“你既不是官家，也不是什么王公大臣。就算贫道告诉了你，你又能干什么呢？” 赵桓想了想，道：“实不相瞒，在下曾经当过官家的伴读，与官家有些交情。若是赵真人真有破敌之策，在下一定向官家进言！” “真的？”赵素半信半疑。 他知道历代皇帝都会挑选王公大臣的儿子当太子伴读，为的是给太子搭建班底。看来，这个赵公子身份不简单啊！ “千真万确！”赵桓信誓旦旦。 赵素还是摇头：“赵公子，贫道信不过你！若是你转头就把贫道卖了，贫道岂不是比小白菜还惨？” 赵桓有点懵：“赵真人，小白菜是谁？” “你无需知道！总之，贫道不相信你，你走吧！” 赵素下了逐客令。 这种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坏心眼最多，自己可不想自寻死路。 赵桓急了！ 自己当然也可以表面身份，强迫对方说出计策。 不过这等世外高人不喜尘俗，追求的乃是超脱物外。自己若强迫对方，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 着急之中，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对着赵素长揖道：“请赵真人收在下为弟子！” 林汉傻眼了，官家竟然要拜一个道士为师？ 赵素也有点懵：“你为何要拜贫道为师？” 赵桓解释道：“一方面，自然是在下仰慕赵真人的神通；另一方面，咱们有了师生身份，在下要是出卖赵真人，那就是欺师灭祖，天诛地灭，世人不容！” 赵素暗暗点头，欺师灭祖，这可是古代大忌，这相当是一道保险。 “拜师可是要拜师礼的哦……” “赵真人，这里是一千两！” “行吧！贫道就勉为其难收下你这个弟子。” 赵桓大喜：“老师，请喝茶！” 赵素一饮而尽，两人的师生身份正式确定。 从头到尾，赵桓都没有行跪拜礼，他怕赵素承受不起。 赵素也不是注重礼节的刻板之人，在他看来，一千两银子的拜师礼，足以说明对方的真心实意！ “对了，为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老师，学生叫赵龙！” “名字不错！” “老师，现在可以说说破敌之策了吧？” “来！为师今儿个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靖康之变并不算什么死局，它由宋国君臣一系列的作死行为引发。但凡少作死一点，都不会有靖康之变。 赵素问道：“赵龙，你可知为何金兵第一次围城无功而退？” “请老师赐教！” “很简单，我众敌寡，加上防御得当。” 金兵第一次围城，只有完颜宗望一路大军六七万人。而汴京城有禁军和勤王军队二三十万人，其中还有精锐的西军。 宋国这边的统帅又是李纲和种师道，不敢说有多厉害，至少都是知兵之人。 “赵龙，你可知金兵接下来是怎样攻破汴京城的？” 老师要泄露天机了！ 赵桓正色道：“请老师面授玄机！” “也很简单，敌众我寡，加上防御不当！” 金兵第二次围城，有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两路大军十五万人左右，而汴京城内只有七八万人，还主要是不堪一击的禁军！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宋国君臣在作死。 第一次围城，金兵退兵之后，宋国君臣就把汴京城内的勤王大军全部遣散。金兵第二次南下，唐恪、耿南仲甚至命令各地军队不准再来勤王！ 统帅方面，李纲和种师道也受到姚平仲劫寨失败一事影响被褫夺军权，换成了何栗、孙傅，还有刘韐。 刘韐倒是一个人才，宋与西夏作战的时候，被誉为天生神将的刘法战死，就是刘韐收拾残局。 岳飞也是他前几年打辽国的时候，在河北提拔起来的。 奈何，做主的何栗、孙傅两人就是大草包，把希望寄托在郭京身上。 结果，郭京耍杂失败后直接跑路，金兵轻易攻破外城。 听完赵素的分析，赵桓激动万分。老师不仅有未卜先知、洞察秋毫的本领，还通晓军事啊！ 他这个师拜得太值了！ “老师，要怎么做才能避免汴京城被攻破呢？” “天机难测，你且附耳过来！” 被一番交代之后，赵桓已经是信心满满。 “老师，学生马上进宫面见官家，献上计策！有了老师的妙计，金兵这次必定铩羽而归，老师你也不用南下逃难了！” 赵素没有他这么乐观：“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官家不一定听你的，就算今日听了你的，明天也可能反悔！” “他就是一个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的软骨头！” “大胆！你敢诽谤圣上！”林汉霍然而起，对赵素怒目而视。 第4章 赵桓雄起 赵素不爽道：“这么大反应，贫道踩你尾巴了吗？” 赵桓也是满脸通红：“老师，学生和官家熟稔，官家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赵素冷笑：“说明你有眼无珠！” “老师，你太过分了！” 赵素斜瞥赵桓：“怎么，要跟为师翻脸吗？才刚拜师，就要欺师灭祖？” 赵桓不得不压下情绪：“老师，学生不敢！” “还好赵氏有个优点，不因言获罪。你且去献策吧，看官家会不会听你的。为师就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有一说一，宋朝的皇帝在历朝历代中最没有架子。就算得罪了他，最多也就丢官，不用担心被扒皮。 “老师，你等着吧！” 赵桓气冲冲地走了。 他要证明，自己决不是什么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的软骨头！ “别忘了把杂货店的白糖、香皂和香水都买下！”赵素在后面大喊。 …… 金兵南下，官家失踪，此刻的汴京大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延福宫内，赵佶正在指挥太监宫女收拾他收集的古董字画。作为一位文艺青年皇帝，钱财什么的他并不是很在意，但每一幅古书字画都是他的心头宝。 “你们都给朕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这可都是孤本珍本，毁坏了你们十条贱命都不够赔！” 同时，他口中大骂赵桓：“这个不肖子，竟然丢下老子跑了，朕真是瞎了眼才立他为帝。” 自己让位给你，就是让你当挡箭牌，自己先跑了算什么嘛？ 要跑也带上朕一起啊！ 后宫之中，上至太后、皇后，下至美人才人，皇子帝姬都在忙着收拾行装，神色慌张。 一群大臣也汇聚在紫宸殿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拉着小太监询问两位官家的下落。 “诸位同僚，皇上已经跑了，咱们万万不能让太上皇也跑掉！” 否则，谁来背锅？ “是极！咱们这就去延福宫堵着，不让太上皇得逞！” “走走！” 一片闹哄哄中，赵桓带着林汉昂首挺胸地回来了！ 朕已经得到了老师的面授玄机，胜券在握，无所畏惧！ 他先到延福宫向赵佶请安。 “父王，莫慌！儿臣已有退敌良策，且安心留下来！” “这里有一担白糖，送给父王补补身子！” 说罢，大步离去。 赵佶有点懵，问旁边的小太监：“刚刚那个是官家？” “好……好像是。” 赵桓到了后宫，对着一群嫔妃帝姬大骂： “区区金兵，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骨气呢？气节呢？都不要慌！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这些香皂、香水赏给你们了！没事多泡澡，不要瞎操心！” 一群嫔妃帝姬面面相觑，完了，官家癔症了！ 不过香皂、香水都是好东西，不一会就被她们瓜分一空。 最后，他来到紫宸殿。 “宣百官议事！” 迫不及待的百官鱼贯而入。 “官家，金兵来袭，十万火急，咱们得早做决断啊！” “官家，女真满万不可敌，咱们还是先到江南避避风头吧，干脆借这个机会迁都洛阳！” “官家，咱们还是先派使者去议和吧！女真野蛮人不过是想要金银珠宝，给他们就是，咱们大宋地大物博，不差这么一点财物！” …… 百官说什么的都有，除了主战。 因为主战派都被赵桓贬出汴京了。 赵桓大喝道：“众卿家稍安勿躁！” 紫宸殿安静下来。 看着一脸镇定的赵桓，百官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赵桓不是应该害怕得瑟瑟发抖吗？ 赵桓扫视四方：“众卿家，都有何良策？” 百官都望向宰相唐恪。 为了分权，宋朝有很多宰相，正的、副的、实的、虚的。但随着张邦昌、白时中、李邦彦、徐处仁和吴敏等人相继被罢黜，唐恪硕果仅存。 唐恪硬着头皮道：“官家，金兵无非是为了金银和土地。不若送上一批银子，割让河间、中山和太原三镇给金国？” 其他人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 早在金兵第一次围城的时候，赵桓就答应割让河间、中山和太原，但奈何三镇的军民不从，仍然奋力抵抗金兵。 在金兵退去后，赵桓自己也反悔了，让种师道带着西军重新拿回三镇的控制权。 赵桓一脸失望：“这就是宰相的良策？” 赵恒内心：要是能够换来金国退兵，朕倒是想割让啊，奈何三镇的刁民不鸟朕啊！ 见赵桓失望，唐恪连忙道：“不若留太子在汴京抵抗，官家到洛阳坐镇。洛阳四周有险关，易守难攻，金兵必不能再威胁到官家！”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不是割地求和就是逃跑，岂有此理！ 赵桓冷笑：“宰相，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命令各地的军队不准来勤王啊？” 唐恪大惊：“官家怎知臣心中所想？第一次是意外，这一次金兵不可能打到汴京城下，不让各地勤王是为了不劳民伤财。” 朕当然知道！ 赵桓顿时对唐恪死了心！ 老师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唐恪，就是彻头彻尾的投降派。留着他，只是浪费粮食！ 不过大宋不因言获罪，他也不能因此罢黜唐恪。 赵桓咳嗽一声，霸气道：“众卿家，金兵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百官面面相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唐恪忍不住问：“官家，莫非你已有退敌良策？” 赵桓颔首道：“不错！” “愿闻其详！” 赵桓脑子中回想起赵素的话：“这一战，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太原！只要太原不失，完颜宗翰这一路大军就不能南下，金兵就不能隔断西军东向勤王！” “太原不失，最坏的结果就和上次一样！” 赵桓果断道：“马上传朕旨意，由两河宣抚使李纲全权节制刘给部、解潜部、张思正部和折可求诸部！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朕不会对此战指手画脚！” “若不能解太原之围，让李纲提头来见！” 太原在金兵第一次南下就被围城至今，宋军之前组织过一次救援，可由于各部配合不当失败了，还折了种师中这位大将。 此刻身在隆德府的李纲身负第二次救援的重责。 但是历史上，这一次依旧是失败，二十多万西军被打得大败。失败原因依旧是分道进兵，互不协同，被金军各个击破。 随着这一次救援失败，西军基本被打残，重镇太原不久便失陷。完颜宗翰得以长驱直入，会合完颜宗望包围汴京。 没有办法，宋朝对兵权的提防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统帅就算在外领兵，但各部还是得由皇帝遥控分制，使将帅无权，行动不一。 甚至有皇帝头脑一热，想出一个阵法，传旨到前线，让大将依样画葫芦，也不管适不适宜的情况。 赵桓这次为了避免汴京被攻破，狠心开了一个先例。 第5章 重用忠臣 百官果然大惊失色。 唐恪劝道：“官家，不可啊！万一李纲起了异心，二十多万大军尽在他手，五代的前车之鉴不远矣！” 五代几乎所有的改朝换代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反戈一击，包括赵匡胤的黄袍加身。所以，宋朝才会对兵权这么敏感。 结果来说，宋朝非常成功。 终北宋一朝，根本没有武将叛乱的事情发生！ 只是有些过犹不及，重文轻武让整个国家失去了尚武之风。 赵桓摆手道：“宰相不必再说，朕相信李纲的忠心！” 自己都要被掳走，客死他乡，妻女就要被凌辱，还管什么造反！何况，李纲也没有造反的资本！ 唐恪继续反对道：“官家此举有违祖制，万万不可！” 他和李纲乃是死对方，绝对不会给李纲掌权的机会！ 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帝并不能一意孤行，他根本不惧赵桓。 政殿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耿南仲也站了出来： “官家，宰相所言有理，此先例一开，后患无穷啊！还请三思！” 两人政见相同，一向共同进退。他们一个是中书省的宰相，一个是枢密院的二把手，一文一武，牢牢把控着朝政。 “官家，请收回成命！”百官纷纷出列。 只有寥寥几个人无动于衷。 只是，他们就算赞同赵桓，也不敢出来帮赵桓说话。 否则，一顶违反太祖之制，意图不轨的帽子扣下来，他们吃不消。 若是往日，面对这种阵势，赵桓早就打退堂鼓了。 但是！ 一想到老师泄露的天机，他眼睛都红了。 这群该死的狗东西，这是在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啊！ 他霍然而起，怒视群臣：“你们可知道，一旦此战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唐恪淡淡答：“官家，我们有二十多万精锐西军，金兵只有六万人，只要主帅指挥得当，绝对不可能输！” 言下之意就是，一旦输了，就是李纲无能！ 赵桓笑了，这条老狗，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打击政敌。 老师说得没错，这些人对内是窝里斗的好手，对外就是摇头摆尾的哈巴狗。 大宋与士大夫治天下，对士的恩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满朝怎么都是这种无耻小人？ 他大失所望！ 赵桓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此战关乎社稷安危！一旦失败，诸君与朕都将成为金兵的阶下囚！到时候，诸君就是大宋的罪人，民族的罪人矣！” 百官哗然，交头接耳。 唐恪冷笑：“官家，你这是危言耸听！” 赵桓大怒：“朕危言耸听？宰相难道不知，事权不一历来乃兵家大忌？女真满万不可敌，谁敢说这一战稳胜？” 唐恪还想反驳，赵桓已经不耐烦，祭出了赵素教他的大杀招： “宰相如果坚决反对，就让宰相去代替李纲！宰相忠心耿耿，总不会有不轨之心吧？” 唐恪吓了一大跳，自己就是害怕金兵才当投降派啊！ 要自己去面对金兵，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啊！ “官家，此战干系重大，破例一次也情有可原！”他蔫了。 赵桓扫向其他反对的官员：“还有谁反对？” 百官齐齐摇头：“官家，宰相言之有理！” 赵桓冷笑：“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马上传旨！” 果然，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人就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对付他们，不要讲什么民族大义，他们只会当放屁，要直接把他们架在火炉上！ 完成了最大一件事，赵桓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脑子中再次回想起赵素的话：“大宋要做的就是全力确保西路不失，东路这边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让完颜宗望长驱直入。” “但只需在黄河两岸严防死守，待各路勤王大军集结，未必不能将孤军深入的完颜宗望大军一网打尽！” 赵桓再次下令：“传朕旨意，加封宗泽为河北运转使，带着所招募的士卒退回澶州死守！务必不得让金兵渡过黄河！” 此刻的宗泽正在磁州招募士卒准备抵抗金兵，然而，他注定徒劳无功。 因为完颜宗望这一次攻下真定之后，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从磁州南下，而是转道大名，攻破澶州，直达汴京城下。 历史上，赵桓任命赵构为兵马大元帅，宗泽为副元帅。此刻赵构还没有出汴京城，自然无法任命他。 赵构也没有机会出城了，正是唐恪提议割地求和，赵桓才派赵构作为使者前往金国。 这小子在路上磨磨蹭蹭，最后干脆拥兵自重，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老小都被掳走。 由于赵素的出现，之后的历史将从这一刻开始改变。 枢密使冯澥担忧道：“官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宗泽身上，是否太过冒险？” 到目前为止，宗泽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还不算是大佬。 百官也纷纷表示担心。 宗泽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他们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赵桓自信一笑：“冯卿不必担忧，朕自有主张！” 你都能想到，朕岂会想不到？ 之前在灵宝观中，赵桓也提出了和冯澥一样的问题。 赵素随口就给出了一个人选。 赵桓喝道：“刘韐何在？” “臣在！”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文人出列道。 “朕封为你汴京防御使，全权负责汴京的守卫！” “臣遵旨！” 百官暗暗点头，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 刘韐一向知兵，与西夏作战中颇有建树。他作为两河宣抚副使，刚刚救援太原回来，虽然没有成功解了太原之围，但也小有战绩。 由他来负责守卫汴京，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宗泽守澶州，刘韐守汴京，有了这双重保险，百官也放心了不少。 其实这个时期还是有很多会打仗的文人，其他的比如李纲、张叔夜、宗泽等。 种师道一开始也是文人，后来才转武职。 不久前，这名老将已经被宋国的君臣一系列愚蠢的决策给气死了。 随着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和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的相继陨落，作为西军旗帜的种家军正式落幕，让人叹息。 冯澥再次道：“官家，汴京守卫重中之重，只有刘大人一个人无法面面俱到，至少还得安排一名大臣！” 所谓的无法面面俱到只是一个借口，真正原因还是不能把所有防务都交给一个人的手上！ 北宋在分权方面，巅峰造极。 赵桓毫不犹豫道：“那就让李若水当防御副使吧！” 吏部侍郎李若水出列道：“臣遵旨！” 李若水也是一个主战派，赵佶在位的时候就多次上书，条陈兴国治邦良策。 赵桓继位之后，加封他为礼部尚书。不过李若水以自己资历尚浅拒绝了，于是改为吏部侍郎。 这使得赵桓对他印象很好。 加上老师泄露天机，说李若水在他投降金国之后，面对完颜宗翰的收买，他大骂不止。 完颜宗翰命人割下他的舌头，他不能用口骂，便怒目而视，以手相指，又被挖目断手，最后寸磔而死！ 这比刘韐在他投降之后悬梁殉国更加悲壮几分！ 这都是忠臣啊！ 必须重用！ 第6章 火烧神棍郭京 赵桓让李若水当副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刘韐和李若水都是主战派，两人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加上李若水资历尚浅，为人谦虚，能够起到监督作用，又不会给刘韐带来掣肘。 老师说过，刘韐会因为反对任用郭京，惹怒了唐恪被赋闲。直到金兵打到汴京城下，自己才用他提举汴京城防。 不过他上面还有一个宰相何栗和兵部尚书、知枢密院事孙傅，他处处受到掣肘，根本没法作主。 赵桓可不想“重蹈覆辙”！ 很巧合，孙傅此刻站了出来。 “官家，臣有个守城良策献上！” “孙卿请说。” 孙傅激动道：“京中有高人郭京，能施六甲法，只要用7777人就能将金兵击退，生擒敌方主将！请官家任用郭京守城，必能大破金兵！” 百官竟然一片惊喜之色，纷纷向赵桓建议任用郭京。 刘韐大怒：“荒谬！军国大事，岂能听信妖道妖言惑众！” 唐恪反驳：“刘大人，你都没有见过人家，怎么能说人家妖言惑众呢？神州大地自古多神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区区一个六甲法不是很正常吗？” 刘韐冷笑：“笑话！要是妖术有用，还要前线数十万将士干嘛？” 孙傅不服气道：“刘大人此言差矣！这等高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会轻易出世，平日自然需要将士杀敌。” “此番郭真人也是不忍生灵涂炭，才破例出手。你如此武断，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事小，要是因此让金兵攻破汴京，你便是千古罪人！” “正是！”百官纷纷附和。 更有阴谋家趁机给刘韐上眼泪水： “刘大人，太上皇乃教主道君，你口口声声说道术是妖术，这分明是说太上皇是妖人！你眼里还有君父吗？” “你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官家，请治刘韐之罪！” 刘韐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他悲愤欲死，这都是一群什么鸟人啊！ 他绝望了！ 他望向赵桓，等待对方宣判自己的罪名。 按照他对赵桓的了解，自己虽然不会被问罪，但肯定要被罢黜。 所有人都望向赵桓。 赵恒面无表情道：“既然孙卿把这个郭京说得这么有本事，马上宣上殿来吧。” 孙傅大喜：“官家，郭真人正在宫外等候，臣这便把他请进来！” “去吧。” 刘韐绝望！ 果然啊，官家相信了。 官家和太上皇一样，都迷信这些道士。 大宋，迟早要毁在他们手上。 很快，孙傅就带着一个人进紫宸殿。此人一身道袍，手持拂尘，长须飘飘，倒真有几分道骨仙风。 “贫道郭京，见过官家！” “免礼，”赵桓淡淡道，“郭真人，听说你会法术？能否露两手让朕看看？” 郭京婉拒道：“官家，非是贫道不愿意，而是这六甲法需要生辰八字符合六甲的士卒才能施展！” 赵桓犹不死心：“郭真人难道就没有别的神通？” 郭京无语之极，要是自己真有神通，还需要坑蒙拐骗吗？不过他却不能直接说。 “官家，贫道自然有其他神通。不过，能够击败金兵的唯有这六甲法！只要官家允许贫道在京中招募士卒，贫道一定不教官家失望！” “太好了，朕就知道郭真人有诸多神通！”赵桓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 “这样吧，朕给郭真人一个小小的考验，只要郭真人能够通过，朕就答应你任何的要求！” 郭京小心翼翼问：“官家，不知是什么考验？” “一个很小很小的考验！郭真人连六甲法都会，小小考验轻而易举！” “行吧。”郭京不得不答应，通不过再狡辩也不迟。 赵桓在一个侍卫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侍卫匆匆离去。 “众卿，考验在外面，咱们移步殿外吧。” 紫宸殿外，一队禁军正在往空地上堆柴火。 郭京有种不妙的预感，连忙道：“官家，贫道炼的一炉丹已到出丹的时候！贫道先行告退，收了丹之后再来见官家。” 赵桓冷笑：“想走？迟了！给朕拿下！” 林汉大步上前，一把拎起郭京。任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很多官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空地上已经堆起了一人高的柴火。 赵桓对林汉道：“把他绑到柴火上！” 林汉照做。 郭京惊骇欲绝，大喊道：“官家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你放过小人吧！” “官家，你这是？”唐恪忍不住问。 赵桓不理他，高声道：“众卿，朕给郭真人的考验就是下火海！这把戏很多街头艺人都会，郭真人这等大能没理由不会吧？”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一声令下：“点火！” 熊熊大火燃起，郭京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一直到声音消失，百官都没等到郭京施展神通。 赵桓对孙傅道：“孙卿，看来你推荐的这个郭京徒有虚名啊！若是朕用了这等坑蒙拐骗之辈，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你所荐非人，严重失职，回家待着去吧！” 他摇着头，一脸失望离去，留下呆若木鸡的百官。 孙傅一屁股跌坐在地，面无血色。 完了！被郭京这骗子害惨了！ 死寂中，刘韐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啊！当浮一大白！” 福宁宫，赵桓正在换便服。 林汉忍不住道：“官家，这样做是否太残忍？恐怕会折损你的名声。” 活生生烧死一个人，这在连普通百姓死刑都需要皇帝亲自批准的宋朝是大事件！ 可想而知，这件事随着百官散朝，马上就会传遍整个汴京。 赵桓冷笑：“残忍？若没有老师泄露天机，整个汴京的百姓将会因这个无赖而蒙难！朕也会被他害得成为俘虏，客死他乡。朕没有将他千刀万剐，已是便宜他。” “至于名声？是他答应考验的！没有通过，只能怪他自己没有本事。朕没有追究他欺君，这已经是大度！” “倒也是。官家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妙！” 赵桓催促：“别磨蹭，赶紧换衣服，咱们去见老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第7章 老师，你对官家有偏见 赵桓带着林汉来到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在打铁！ 准确来说，是打造一把长剑。 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把趁手的防身武器是必须。 材料是从通过西域商人从天竺购买的上等乌兹钢，他只需要把钢锭加热，花力气把它锤成一把剑即可。 犹是如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已经报废了好几块乌兹钢，手上是最后一块。 看见林汉，赵素大喜过望。 “大块头，来搭把手！” 林汉二话不说，上手就“叮叮当当”打了起来。力道均匀，颇有节奏，竟比赵素打得还好。 赵素耍了耍酸软的手臂，赞道：“大块头，想不到你还会打铁！” 林汉得意道：“赵真人别小看俺，入伍之前，俺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铁匠！”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闭口不言。 赵桓在一旁补救道：“老师，林汉在成为我的护卫之前，在军队中待过一段时间。” 赵素点头，这很正常，从古到今，这些有钱人都喜欢佣雇退伍军人当保镖。 “老师，何必亲自造剑。你需要的话，只管跟学生说一声，学生家里还有几把夏国剑。” 夏国剑，即西夏剑。 西夏剑不仅外表美观，而且犀利无比，很受宋国文人的喜欢。 赵桓自己的佩剑就是夏国剑。 苏东坡就写诗赞美过夏国剑：红妆拥坐花照酒，青萍拔鞘堂生风。螺旋铓锷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苍龙。试人一缕立褫魄，戏客三招森动容…… 赵素却不屑道：“夏国剑好是好，哪里比得上大马士革剑！” “你来找为师，有何贵干？” “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桓迫不及待道：“官家已经听从了你的建议，放权给了李纲，让宗泽死守澶州，刘韐当汴京防御使，李若水当防御副使！” “而且，他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神棍郭京活活烧死！” “真的？”赵素一脸怀疑：“赵桓那个软骨头竟然没吓得割地求和？” 林汉手中一顿！ 赵桓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老师，你对官家有偏见啊！官家并不是你口中那种人，他只是一个没什么主意，偶尔也会害怕的普通人而已！” 赵素叹道：“这样的性格，生在普通人家，当然不是大问题。可他是一国之主啊，这便是原罪！” 赵桓低头：“老师，你给官家一些时间，他一定会变强大的！” 赵素耸耸肩：“你是他的伴读，当然向着他。” 他语气一转：“你既然是他亲近之人，他当了皇帝，就没封你一个官儿当当？” 赵桓昂头道：“当然有！官家本来要封我一个大官，可我还是更喜欢逍遥度日，美酒美人作伴，吟诗作对调情，岂不乐乎？” 赵素摇头：“又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师，我丢不起那个人！” 赵桓泄气。 “老师，官家都听了你的建议，汴京这次不会被攻破了吧？” 赵素认真道：“这可说不定！” 赵桓吓了一跳：“老师，还有什么纰漏吗？” 赵素解释道：“关键还是得看太原这一战！李纲手下虽然有二十多万西军，但金兵也有六万，统兵的还是完颜银术可这个棘手的家伙。” “胜负，犹未可知也！” 此时完颜宗翰的大军还没有到达太原，围攻太原的只有完颜银术可的六万人。 要说金国中最能打的将领，不是完颜宗望，也不是完颜宗翰，而是有着女真大小战神之称的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 两人跟着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无论是契丹还是西夏，亦或北宋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在李纲之前，无论是大名鼎鼎的种家军还是折家军都败在了完颜银术可手中， 李纲，还真不一定能够干得过他！ “李纲一旦大败，金兵一定会堵死潼关，西军就没指望了。完颜宗翰的大军也会兵临汴京，到时候就轮到澶州的宗泽腹背受敌了。” “如此一来，汴京还是会被围城。” “久守必失！” 赵桓大急：“老师，这该如何是好？” 赵素想了想：“别急！且待我手书一封，你让官家快马加鞭转呈给李纲。” “太好了，有了老师的锦囊妙计，李纲一定可以解了太原之围！” 赵素打击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别高兴得太早。” 在林汉的帮助下，赵素如愿打造出了一把宝剑。 看着剑身上羽毛一般的花纹，他高兴道：“就叫你飘羽吧！” “祝贺老师喜得宝剑！军情紧急，还请老师马上写下妙计！” “行吧，你等着。” 赵素回到观里，用自己自制的硬笔写了一封信。 赵桓全程在一旁侯着，看到赵素用硬笔写出来的字，敬佩不已。 初看是很潦草，然而细细品味，颇有几分父王瘦金体的精髓啊！ 不知不觉，赵素的形象在他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隆德府，府衙。 李纲正对着悬挂的地图愁眉苦脸，地图上清晰表面了敌我位置，兵力。 虽然金兵只有六万人，自己一方足足有二十余万。但是，他仍然很担忧！ 很简单，二十余万西军分成四部，而且，他根本指挥不动。他能够直接指挥的，只有手下的一万二千直属人马！ 这很容易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完颜银术可可不是普通人啊！ 而且，此刻的金兵正处于战斗力巅峰状态，素有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说法，远超大宋最精锐的西军。 李纲很清楚自己这一战意味着什么，一旦失败，大宋危矣！ “报！”一个亲卫匆匆走进来：“大人，有官家的旨意！” 李纲唉声叹气道：“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指手画脚了吗？让天使进来吧。” 他脸上忧色更重，本来就胜负未知，官家又来捣乱，这仗要怎么打？ 但愿官家不会头脑发热，让他摆什么太极两仪大阵、先天四象八卦阵！ “李纲接旨！” “门下，从即刻起，使两河宣抚使李纲全权节制刘给部、解潜部、张思正部和折可求诸部！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务必解太原之围！钦此！” “臣接旨！臣一定按照旨意行事，绝不自作主张……” 第8章 太原大捷 下一刻，李纲跳了起来，死死拉着宣旨的小黄门： “小公公，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小黄门无语，只好又念了一遍。 宋朝的太监没什么地位，他可不敢在李纲这等重臣面前摆谱。 李纲开怀大笑：“官家英明啊！臣一定解太原之围，否则无脸见官家啊！” “李大人，官家丑话说在后头，如果你不能解太原之围，请提头来见！” “当然！官家如此信任臣，臣若教官家失望，项上人头留着有何用？”李纲正色道。 “李大人，这是官家给你的尚方宝剑！” “好好，有劳小公公！” 李纲笑不拢嘴。 可是没等他高兴多久，又是一队御使快马加鞭赶到。 “宣抚使，这是官家给你的密信！官家有令，请务必严格执行！” 李纲瞬间石化！ 官家，果然还是那个官家！ 是本官奢望了啊！ 而让本官看看这次是太极两仪大阵，还是先天四象八卦阵。 李纲悲愤地打开了密信。 “咦，小公公，这似乎不是官家的笔迹啊？” “李大人，在下只负责宣旨，其余一概不知！” 密信上潦草地用简短的语言写了一条计策，全篇没有半句之乎者也的废话，只用直白的文字简述了敌我双方的优劣，说明了计策的可行性。 不是什么先天无极大阵就好！ 李纲暗暗松了一口气。 细细看罢，李纲仰天长叹：“此人之才，吾远不及也！” 他暗暗奇怪，官家身边何时有了这等高人！ 而且此人似乎对他很熟悉，笃定他会采取合兵一处，齐头并进的保守方法。 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打算！ 他是一个稳重之人，自认这么做最稳妥。 然而。 此人评价他的合兵一处、齐头并进的办法虽然稳妥，却落入被动，有被金兵集中力量击破一处，然后倒卷珠帘，全线溃败的可能，乃是下策！ 原因很简单，金国的大军多是骑兵，大宋的大军多是步兵。 在太原盘地，骑兵的优势被最大化。在野战中，步兵就是骑兵的猎物！ 这也是历史上，完颜银术可能够凭借少量兵力各个击破，大败二十余万西军的主要原因。 没有骑兵的强大机动力，金兵拿什么各个击破呢？ 后世论坛上有一种说法，认为这场战争如果采用围魏救赵，攻打金兵后方，断敌粮道的策略或许能够取胜。 这是想当然！ 步兵去断骑兵的后路，这简直是笑话！ 当然，大宋西军面对金兵也不是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由于西军常年与西夏的铁鹞子作战，积累了大量对付骑兵的经验。 再者，一部分装备了步人甲的西军乃是重甲步兵，他们手中的重斧也不是吃素的！ 还有大名鼎鼎，三百步可以射穿重扎的神臂弩，这可是冷兵器的巅峰之作啊！ 针对敌我双方上述的优势，此人提出的乃是一条诱敌之计！ 选择有利地形，利用此时金兵对宋军的轻视，诱使金兵攻打宋军一部，其他三部则围而歼之！ 李纲不由得为这条计策拍手叫好！ 也对提出这条计策的赵素佩服得五体投地，直接把他拔高到了高人的位置。 其实，赵素在后世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事爱好者。 不过，后世互联网的资源共享不是古代落后的知识传播途径能比。 可能他一天所翻阅的专业知识比一个古人一辈子所看的专业书籍还要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来人啊！”李纲喝道：“马上给本官传唤刘给、解潜、张思正和折可求！” 李纲全身轻松，这一仗，他信心十足！ 官家终于靠谱了一次！ 靖康元年，八月二十日。 太原之战正式打响！ 按照计划，李纲命刘给部出辽州。 完颜银术可果然上当，率领大军猛攻刘给部。 辽州位于太行山西麓，向北有一条山谷，乃是前往太原的必经之路。山谷虽然不算狭窄，无法在两边设伏，但足以限制骑兵的施展空间。 刘给部大败，退入山谷。完颜银术可不疑有他，紧追不舍，势要消灭这支宋军。 等他发现不对已经迟了！ 李纲四路大军已经合围，堵住了山谷的两端。 一场惨烈的大战开始。 完颜银术可利用铁疙瘩一样的铁浮图开始冲击宋军的围堵。 早有准备的宋军以盾牌和长枪挡道，以神臂弓破甲，身穿步人甲，手持重斧杀敌，一次又一次打退了金兵的冲阵。 这是一场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的巅峰较量！ 两军在山谷中大战一天一夜，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六万金兵在完颜银术可的指挥下，勇不可挡，一度打得二十余万西军节节退败。 李纲指挥若定，利用兵力优势组织起一波又一波的反击。 最后，完颜银术可只带着一万金兵突围而去！ 战争结束！ 这一战，西军伤亡人数七万多，达到三分之一。金兵六万精锐更是只剩一万，直接骨折。 可谓是两败俱伤！ 不过，在战略上，宋军大胜！ 因为，太原之围已解！ 而且，这是大宋在正面战场上首次取得对金国的重大胜利。足足消灭了五万女真铁骑，打破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对大宋来说，这是一场久旱逢甘露，畅快淋漓的大胜！ 每一个活下来的西军都一脸激动，一脸自豪。 可是当他们拆除金兵围城的阻碍物，进入太原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城墙上能够站立着的人已经不足一千，人人都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脸颊凹陷，活像一具具僵尸。 当城里一具具削得干干净净的白骨暴露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城里面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就连皮革做的铠甲都煮了吃。 然后才是饿死病死之人…… 仅凭数千人，能够在六万金兵的猛烈进攻下坚持二百多天，这已经是奇迹。 李纲握住知府张孝纯和守将王禀的手良久无言，只有眼角的泪光在闪烁。 当太原之战胜利的消息传回汴京，全城沸腾！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欢呼雀跃！ 这一场大胜，他们等得太久了！ 有的人，甚至等了一生！ 紫宸殿上，百官弹冠相庆。 太原大捷，太原之围已解，金兵两路大军只剩下一路，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赵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激动不已。 杀敌五万，大胜啊！ 老师料事如神，洞察先机，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听老师的果然没错！ 第9章 赵桓挑大粪 赵桓在接受了百官的恭贺之后，迫不及待地带着林汉直奔赵家村灵宝观。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考试考了一百分，回家告诉家长的小学生。 他人未到话先到：“老师，太原大捷！李纲打赢了，太原之围已解！” 他把太原之战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赵素却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样？ 满心欢喜的赵桓被浇了一盆冷水。 “老师，你不高兴吗？” “多少有点。”太原守住了，他也不需要急着跑路。 “可是你都没有笑容！要知道现在汴京就跟逢年过节一样喜庆啊！” 赵素缓缓道：“战争才刚刚开始！庆祝的话，还是等金兵退了再说吧。” 赵桓吓了一大跳，急问：“老师，什么意思？” “金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会放弃报复吧？” “老师，你能够洞察玄机，金兵接下来会怎么做？” 赵素毫不犹豫道：“当然还是老把戏，一边派使者到汴京恐吓，一边派重兵继续攻打太原！” “如无意外，完颜宗翰将亲自挂帅，兵力会超过十万！十万女真精锐啊！” 历史上，金兵第二次围城，汴京城被攻破是偶然，但金兵能够打到汴京城下绝对不是偶然！ 就算没有郭京作妖，赵桓和投降派作死，汴京也不一定能够守得住！ 彼时太原的西军已经被打残，完颜娄室驻兵潼关，西军被隔断，金兵十五万大军大可以围城打援，未必没有攻下汴京的可能。 “然后嘛，我们的软骨头官家又该被吓得瑟瑟发抖，割地求和！” 赵桓怒了：“老师，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你对官家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这是不对的！” “为师没有污蔑他，这是事实。” “老师你上次说官家不会听学生的，可官家都采纳了！” “那只是意外！” “老师，你对官家太苛刻，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怎么？你有意见？你要去告状，要欺师灭祖吗？” 不用告状，朕已经知道了！ 朕一定会证明，老师你是错的！ “不敢！既然老师这么不相信官家，我们不妨来打个赌！” “好呀，怎么赌？” “老师再告诉学生接下来的对策，学生入宫进言，看官家这次会不会听！” “行呀，赌什么？” “学生若输了，随便老师提要求；老师若是输了，需要留在汴京，为官家出谋划策！” 赵素顿时警觉起来：“你小子不会在套路为师吧？” 赵桓一脸心虚：“老师，怎么会呢！” 恐怕连赵桓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赵素已经产生了依赖。凡是赵素说的话，他都不会怀疑。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赵素确认道。 赵龙这小子家里好像挺有钱的呀！ “当然！”赵桓毫不犹豫道。 朕根本不会输！ “为师和你赌了！” 林汉在一旁偷笑，可怜的赵真人，入套了！ 赵桓大喜：“好！老师且说对策！” “不急，”赵素摆摆手道，“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干点活。” “老师，尽管吩咐！” 这一定是老师对自己的考验！ 林汉有点懵，这天底下，能指挥官家干活的，恐怕也只有赵真人。 赵素把两人带到道馆后面的半亩菜地上。 “你们两个就除草吧！” 赵素只让赵家村的人每天给他送一顿饭，另外一顿他自己简单做点。因此，他自己便在道馆后面种了半亩青菜，自给自足。 这同样也是一种修行。 赵桓和林汉蹲在菜地上开始用手拔草。 八月的太阳依旧火辣，两人不一会就被汗水浸湿。 林汉不忍心道：“官……公子，不如你去休息，属下自己来就可以了。” 赵桓咬牙道：“不！这是老师对我的考验，我一定不能放弃！” 赵素过来看了一眼，气个半死。 林汉市井出身，熟悉农事，干得还不错。可是赵龙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让他除草，他拔的都是菜。 他当即狠狠批评了他一番。 赵桓委屈极了，这不能怪他啊，实在是韭菜和野草长得太像了！ “这里不需要你了！”赵素嫌弃道。 自己辛辛苦苦种点韭菜容易吗？都快让你拔光了！ 别人是割韭菜，你直接连根拔起，岂有此理！ “你去把茅房里面发酵好的粪便挑出来施肥吧！” 赵桓懵了：“老师，你让我挑大粪？” 林汉也对赵素怒目而视！ 让天子挑大粪，你不怕被天打雷劈啊！ 赵素冷冷道：“有什么问题吗？你是不需要吃饭，还是不需要拉屎？” 赵桓满脸通红，内心在挣扎。 老师一定是没信心赢下打赌！ 他这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能让他得逞！ 他一字一顿道：“没有问题！” 林汉大惊失色：“不可！公子，让我来吧！” “不必了！” …… 三人忙活了小半天，终于把所有活计都干完。 赵桓瓢起清凉的井水痛饮，畅快之极。这种筋疲力尽之后的酣畅淋漓他从来没有体验过，他只觉得内心的忧愁尽去。 恰逢午饭时间，赵素用新鲜的韭菜做了饺子。 在这个时代，饺子已是寻常百姓家食物。 赵桓嫌弃其粗鄙，一向不太感冒。 然而，这一次他自己就干掉了半锅！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赵素淡淡一笑，没有点破。 赵桓心里还惦记着打赌：“老师，现在你可以说说接下来的对策了吧？” 赵素放下筷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且让为师先全面给你分析一下金兵接下来的行动。” “老师请说，学生洗耳恭听！” “刚刚已经说了完颜宗翰的西路军，现在说说完颜宗望的东路军。” “真定，完颜宗望肯定是要打的！打下真定之后，完颜宗望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攻克平定，和完颜宗翰一起攻打太原；一个是继续南下，转道大名，攻打澶州，直达汴京。” 历史上，完颜宗望在攻下真定之前，完颜宗翰就攻陷了太原，两人在平定会师，商定了兵分两路快速攻陷汴京的计划。 但李纲解太原之围，历史已经改变！ 赵桓追问：“老师，那你觉得完颜宗望要做哪个选择？” 赵素卖起了关子，指着碗筷道：“洗碗！” 林汉连忙抱住碗筷就走：“公子，赵真人，我来我来！” 他心里暗暗抱怨：赵真人，虽然你是神通广大的高人，但也不能总指使官家干活啊！ 赵素再指廊下的茶具：“泡茶！” 林汉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老师，我来。”赵桓屁颠屁颠上前。 第10章 金国来使 一杯绿茶入口，唇齿生香。 赵桓眼巴巴问：“老师，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素淡淡道：“我猜完颜宗望会做第二个选择！” “为何？” “因为这两人身为左右元帅，乃是竞争关系！完颜宗翰受阻太原，完颜宗望没幸灾乐祸就很好了，不至于支援他。何况，完颜宗翰手中也不缺人。” “但是完颜宗望应该会吸取上一次孤军深入的教训，不会直接长驱直入。他会稳打稳扎，攻下沿途的城池。” “一方面稳步推进，派出使者恐吓，给大宋压力；另一方面等待完颜宗翰攻破太原，再齐头并进。” 赵桓急了：“老师，你的对策是？” 赵素一脸严肃对赵桓道：“在讲对策之前，赵龙，你给官家带句话！” “什么话？” “这一场战争已经从爆发性冲突转变为旷日持久的对抗，大宋的战略部署应该要变一变了！” 一直以来，大宋的战略都是先灭西夏，再灭契丹。 面对突然崛起的金国，大宋是没有准备的，更被说针对金国的战略。 大宋最精锐的西军还是部署在西夏边境，勤王的西军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赵桓追问：“怎么变？” 赵素缓缓道：“西夏已经不足为惧，当与西夏讲和，把西军从西部防线转移到河间、中山和太原之间的北部防线，举国之力对抗金国！” 西夏开国的确挺猛，但与大宋打了这么多年，国内已经捉襟见肘，皇党与母党争权夺利，内乱不断，实力已经不大如前。 宋金灭辽，西夏出兵三万支援辽国，完颜娄室仅带一千金兵就将之打得大败。 这战斗力，和大宋的禁军堪称难兄难弟！ 赵桓大抵也知道情况。 他不甘心道：“老师，西夏再添一把火就可灭了，这个时候放弃太可惜！” 赵素呵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大宋都被金国灭了，还谈什么灭夏？” 赵桓猛然惊醒：“老师教训得对！” “而且，谁告诉你再添一把火就可以灭了西夏？我问你，要是强盗来你家杀人，你是要和亲人继续内斗呢，还是联手打强盗？” “老师，你的意思是？” 赵素恨铁不成钢：“西夏国内形势严峻，可为何迟迟没有崩溃？” “为何？” “因为有大宋在一旁虎视眈眈啊！” “要是大宋撤走大部分西军，全力对抗金国。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西夏说不得马上就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大宋再收拾残局，岂不更好？” “当然，这到底是一厢情愿。最高明的做法还是支持弱势的一方，让他们不斗也得斗！” 赵桓大喜过望：“老师深谋远虑，犹如诸葛再世啊！” 赵素淡淡道：“赵龙，你要记住：上兵伐谋，不要只会打死仗！” 赵桓一脸崇拜：“老师，学生记住了！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向官家传达老师的话！” 赵素点头：“甚好！至于眼下的对策嘛，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西路这边，还是由李纲主持大局，让他重新构建太原防线，阻止完颜宗翰南下。” “东路这边，让各军坚壁清野，死守城池。谨记，不要和金兵野战！” “无非就看谁耗不过谁！” “都记下了吗？” 赵桓点头如小鸡啄米：“老师，学生都记下了！事不宜迟，学生马上进宫，向官家进言！” “去吧。” 赵桓前脚刚回到大内，完颜宗翰派来的使者就到了。 赵恒暗道：“老师料事如神，真乃神人也！有了老师的帮助，朕要大杀四方！” 他大喝道：“移驾紫宸殿，宣文武百官，宣金国使者！” 完颜宗翰派来的使者名为吴孝民，是辽地的汉人。金国攻陷辽国，他便成为金国的一名小官。 上次完颜宗望围城，也是派他来劝赵桓求和。 第二次造访，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害怕。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而且，他已经看穿了宋国君臣骨子里的软弱！ 你越嚣张，他们便越害怕！ 因此他根本不拿正眼看宋国君臣，向赵桓见礼也只是随意拱了拱手。 刘韐出列呵斥道：“大胆金使，胆敢殿前失礼，还不快快跪下！” 吴孝民冷笑道：“大宋官家尊称我大金皇帝为伯父，本使此来代表的是大金皇帝，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他就差明说：赵桓，你就是我的侄儿！ 被如此侮辱，大部分官员竟都无动于衷，只有刘韐、冯懈和李若水几人对吴孝民破口大骂。 吴孝民心里得意极了！ 看吧，就说大宋的君臣大都是一群软骨头吧！ “本使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官家，为何言而无信？明明说好割让河间、中山和太原三镇给大金，诏书都下了，结果却一再反悔！” “官家，你这是在戏耍我大金吗？” 唐恪连忙出来解释：“尊使别误会！非是官家存心戏耍大金，而是三镇的刁民不遵守诏令。这是他们自作主张，不是官家的本意！” 吴孝民盛气凌人道：“既然如此，官家请下圣旨，让三镇的军民放弃抵抗，并斩首抗旨之人！另外再赔偿金一百万，银一千万，绸缎一百万匹，妇女五千！” “如此，大金便罢兵，两国相安无事！” 唐恪大喜，对赵桓道：“太好了，金国同意退兵了！官家，快快答应了吧！” 刘韐忍无可忍，对着唐恪破口大骂：“无耻！无耻之尤！堂堂宰相，竟然对金国使者卑躬屈膝，丧师辱国！你罪该万死！” 他转向赵桓：“官家，万万不可答应啊！” 冯澥、李若水、何粟几人也纷纷反对。 然而，面对以唐恪和耿南仲为首的投降派，他们的声音实在太渺小，很快就被淹没。 刘韐悲愤至极！ 现在，一切都看官家。 在百官的注视下，赵桓慢慢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吴孝民。 毫无预兆，赵桓一脚踹翻了吴孝民。 在百官目瞪口呆中，对着吴孝民拳打脚踢起来。 他一边打一边骂：“无耻小人！你身为汉人，却一口一个大金，真是让祖宗蒙羞！今日，就让朕来替你吴家列祖列宗来教训你！” 直到打累了，赵桓才停下。 此时，吴孝民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赵桓喝道：“你回去告诉完颜宗翰，割地赔款不可能，要打就打，谁怕谁！” 朕有老师撑腰，金兵来再多都不用怕！ 完颜宗翰算个屁！ 第11章 赵桓硬起来了 百官一脸懵逼！ 上次赵桓火烧郭京，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次当众殴打金使，终于使他们确认，眼前的官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官家！ 唐恪连忙出列道：“官家，不可啊！惹怒了金国，万一他们倾巢而出，咱们打不过啊！” 赵桓大骂：“宰相糊涂！难道他们现在不是倾巢而出吗？” 唐恪愣了下，继续道：“官家，大宋这两年天灾不断，流民作乱，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啊！不若先答应了金国，等到大宋缓过气再开战？” 赵恒怒其不争！ “宰相，你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啊！金国不是为了金银珠宝来的，他们是要灭我大宋！所谓的割让三镇罢兵，不过是麻痹我们的借口！” “金国，就是一群不讲任何信用的野蛮人！对付他们，只能用棍棒！” 一口气将老师的教诲说出，赵桓只觉得扬眉吐气！ 朕硬起来了！ 唐恪竟然被反驳得无言以对。 百官震惊！ 官家真的变了！ 望着唐恪，赵桓觉得一阵厌恶！ 此人，真是不堪之极！ 自己不能再留着他了！ “朕需要派一个人去告诉金国皇帝，大宋不再向金国岁贡！除非金国遵守海上盟约，归还我大宋燕云十六州！” 大宋和金国联手攻打辽国时签订了海上盟约，说好灭辽之后，燕云十六州归大宋。 事后，金国反悔，不仅不归还燕云十六州，还借口张觉之事攻打大宋。 或许有些人会说，就连燕京都是金国自己打下来的，大宋根本没有什么功劳。 可事实却是，正因为大宋在宋辽边境拖住了辽国最精锐的军队，金国才能在后方顺风顺水。 到头来，大宋自己损兵折将，好处都归了金国。 这一直让赵桓耿耿于怀！ 借着这个机会，他摊牌了！ “宰相，就由你来当这个使者吧！” 什么？唐恪当即跪了！ 让自己去传达这种决定不是找死吗？何况官家还暴打了金使。 可是，他又不敢抗旨。 “臣遵旨！”他心如死灰。 “官家圣明！”刘韐、冯懈等人纷纷高呼。 接着，赵桓宣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让西线的李纲继续驻守太原，构建太原防线。 让东边各军坚壁清野，死守城池。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新的战略部署，将西军从西部防线转移到北部防线，只剩下一小部分驻守城池。 不过在此之前，大宋需要和西夏进行一次外交上的较量！ “宣孙傅！” 被赋闲的孙傅很快被传召来。 “吾皇万岁！” “孙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朕派你出使西夏，务必向西夏国主阐明唇亡齿寒的道理，签订两国互不侵犯的平等条约！” 孙傅大喜：“臣遵旨！” “退朝！孙卿且随朕来垂拱殿！” “孙傅此人，虽然迂腐，对兵事一知半解，但忠心可嘉。” 这是赵素对孙傅的评价，赵桓铭记于心。 考虑再三，还是把出使西夏的任务交给他。 他手中实在没人可用了！ 垂拱殿中，赵桓屏退了所有人。 “孙卿，你此行身负重责！与西夏签订互不侵犯的平等条约只是表面，你要做的其实是联络西夏的母党，帮助他们重新掌权！” “就算做不到，也要摸清楚西夏朝中的形势，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孙傅感激道：“官家如此信任臣，臣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完成官家的大计！” 现在西夏掌权的是夏崇宗李乾顺，属于皇党。 历史上，此人趁着金兵南下，趁机侵占了大宋大片地盘，此后就一直抱紧金国的大腿。 凭借战争的胜利化解了国内的种种矛盾，使西夏再次强盛起来。 想让这样的浑水摸鱼之辈遵守条约，很难！ 赵素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分化西夏，让其内斗，无力侵犯大宋。 靖康元年，九月。 完颜宗翰亲率十万金兵抵达太原城下，手下更是有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这两位女真大小战神，强兵猛将齐集。 完颜宗翰首先向李纲出示了赵桓之前割让太原的诏书，让宋军遵守承诺。 李纲只当完颜宗翰在放屁，当场就撕毁了诏书。 遵守承诺？宋金之间还有信誉可言吗？ 今天你反悔，明天我毁约的事情还少吗？ 完颜宗翰大怒，下令攻城！ 只是，金兵野战是猛，攻城实在不是他们所擅长。 太原城又是一座要塞，之前王禀依靠几千人都可以守上二百多天，更别说现在太原城内要人有人，要粮有粮。 金兵根本攻不下！ 李纲还命令刘给部、张思正部和折可求部驻扎在附近几座城池，互为犄角。 这让金兵根本不敢全力进攻！ 一连打了半个多月，金兵硬是没有登上过一次城头！ 完颜宗翰气得在城下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分兵，让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去攻打其他城池，自己继续围攻太原。 西路陷入僵局。 十月。 在持续一个多月的攻打下，真定还是被完颜宗望攻破。兵马都钤辖刘翊自缢而死，知府李邈被俘。 完颜宗望果然没有支援完颜宗翰，继续南下，攻城拔寨。 只是，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长驱直入，而是每城必攻，步步为营，稳打稳扎。 河北军民宁死不屈，和金兵在每一座城池都展开了激烈的血战。 虽然最终还是逃不过城破的命运，但也将金兵拉入了战争的泥潭。 东路同样陷入僵局！ 一切都如赵素意料的一样。 收到前线的消息，赵桓彻底没有了顾虑。 自己好不容易硬了一次，看来是对的。 只要按照老师的话去做，金兵跳不起来！ “恭喜官家，”林汉高兴道，“这下子金兵暂时打不到汴京来了。” 赵桓高兴道：“多亏了老师的神机妙算啊！” “赵真人料事如神，有赵真人在，大宋必定能打败金兵！” “是极！走吧，我们去灵宝观。老师虽然神机妙算，这一次的打赌却是朕赢了！” 林汉无言以对，官家你那是打赌吗？你从头到尾都在套路赵真人好吧？ “不过在此之前，朕需要封老师一个官！林汉，你说封老师什么官好？” 既然要把老师留下来为自己所用，一个官位是必须。 林汉小心翼翼道：“官家，赵真人神仙中人，恐怕不会喜欢俗事缠身……” “这样啊……有了！” 赵桓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他当即让中书舍人起草了诏书，当天就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赵佶继位之后，任用六贼，留下来的官员都是一群阿谀奉承的马屁精，没有官员有骨气反驳赵桓的旨意。 何况，太原大捷全仰仗了赵素的对策，论功应赏。 当赵桓怀里揣着圣旨，兴冲冲地带着林汉来到灵宝观，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道观。 “怎么回事？难道老师南下了吗？” 赵桓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苍白。 第12章 武松本松 没有了老师，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没有了老师，自己硬不起来啊！ 林汉扶住了失魂落魄的赵桓：“官家别慌，我们去问问赵家村的村民！” 两人来到赵家村，村子里竟也是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赵桓一屁股跌坐在地：“完了，老师真的走了！还带走了所有的村民！” 此刻，一阵犬叫声响起。 林汉大喜：“官家，有狗！” “有狗怎么了？” “村子还有这么多狗在，说明村民并没有搬走！” “他们应该是集体出去办事了，村子里应该还有老弱病残留下，我们再多敲几家门。” 两人一连敲了十几户人家，终于有一户人家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中伸了出来，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你们找谁？”小女孩怯生生问。 “我们找赵真人！小姑娘，你知道赵真人在哪里吗？” 下一刻，小女孩嘴巴一瘪，嚎啕大哭起来。 “赵真人他被官府抓走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赵桓和林汉大惊。 小女孩磕磕绊绊地说了起来。 三天前，一伙自称开封府的官差闯入了赵家村，要以妖言惑众、大逆不道的罪名逮捕赵素。 赵家村的村民当然不乐意，赵素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双方便对峙起来，眼看官差就要动刀子。 赵素自己从灵宝观走了出来，制止了双方的冲突，但他自己也被官差带走。 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临走前，赵真人还微笑着让我们别担心，说他去去就回……呜呜……可是都三天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大伙儿担心赵真人的安危，都入城去打探消息，想办法营救赵真人了。我们帮不上忙，就留在家里。” 赵桓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敢动我老师！开封府，朕要你们好看！” “要是老师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都陪葬！” “走，我们速速回城！” 开封府大牢，最里面一间牢房。 靠墙而坐的赵素口叼一根稻草，正在思考自己为何会沦落至此。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灵宝观中清修。白糖、香皂和香水这些营生也都是赵家村在打理，自己只是出出主意。 可以说，他想得罪人都没机会。 那么，问题肯定是出在赵龙这小子身上！ 官差抓捕他时的罪名是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自己最近可是给朝廷出了不少应付金兵的对策，可能是因此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定是赵龙走漏了风声，让这些人找上了自己。 他被抓来三天了，一直没有人来提审他。这证明，他犯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案子。 他的猜测十之八九是正确的！ 这下麻烦大了！ 自己目前根本没有和这些人扳手腕的能力！ 他正暗自着急，旁边牢房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赵真人，你在想什么？” 赵素随口道：“贫道在想，到底是贫道做梦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贫道做了一个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梦。” “赵真人，你说得太深奥了，俺不懂！不过赵真人能够说出这么深奥的话，一定是得道高人！”对方不明觉厉道。 “高人吗？算是吧。” “有机会的话，俺一定要跟随赵真人左右，向赵真人请教。” “行呀，你不嫌弃修行清苦的话。” “一言为定！” 不怪赵素如此轻易就收下对方，实在是隔壁这家伙来头不小。 他叫武松！ 当然不是水浒传中的武松，而是真实历史上的武松本松。 武松，河北清河县人，从小拜少林寺武师谭正芳为师，后来又拜陕西大侠周侗为师，学得一身好武艺。 对了，岳飞也是周侗的徒弟，武松算是岳飞的师兄。 武松在杭州卖艺的时候，被杭州知府高权看上，任命他为都头，后来因功被提拔为提辖，相当于现在的派出所所长。 后来高权得罪权贵被罢官，武松也被牵连罢职。 新任的杭州知府是大奸臣蔡京的儿子蔡鋆，他倚仗其父的权势，虐政殃民，百姓怨声载道，人称“蔡虎”。 武松恨之入骨，为民除害，刺杀了蔡鋆。 这就是水浒传的“打虎”原型。 武松“打虎”之后便被捕入狱，相传死于狱中。 至于他怎么到了开封府的大牢，他自己也是懵懵懂懂。 赵素猜测是蔡京想要手刃武松，把他从杭州大牢提到了开封府大牢。 但由于金兵南下，赵桓继位，蔡京被罢官，病死途中等一系列重大事件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导致武松在开封府大牢中无人问津。 如此牛人，还是一个没心机的傻大个，赵素岂有不收入囊中的道理？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从目前的死局中脱身。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官差径直来到了赵素的牢房前，打开了牢门。 几人二话不说，提起赵素就走。 武松大喝道：“站着！你们要把赵真人带到哪里去？” 官差大怒：“闭嘴！与你何干？再嚷嚷有你苦头吃！” “你们说什么？” 武松霍然而起，威武的身躯犹如一头雄狮矗立在官差面前，吓得官差齐齐后退了一步。 “正事要紧，不要管他！”官差提着赵素就走。 “赵真人，你放心，俺一定想办法救你！”武松大喊道。 赵素苦笑，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救我。 赵素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正堂之上坐着两个文士，正中央的中年文士想必是开封府尹，左边一年老文士不知是何身份，架子一点都不比中年文士小。 中年文士一拍惊堂木：“本官开封府尹何粟，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赵素不卑不亢道：“贫道赵素。” 他多看了何粟一看。 他当然知道此人，金兵第二次围困汴京，就是何粟和孙傅负责守卫工作，迷信郭京的也是他们。 当然，这都是史书上的记载！ 何粟本人是主战派，颇有风骨。 他状元出身，当御史中丞的时候，上疏列举王黼十五条罪状，连奏七章，将王黼及其同党胡松年、胡益等人扳倒，因此声名大振，入了赵桓的眼。 但也得罪了蔡京等人，被罢官外放。 赵桓继位之后就把他调了回来，让他当开封府尹。在北宋，这是要重用的节奏。 历史上，他也是反对唐恪议和，在唐恪罢相后成为宰相。 如今唐恪已经被赵桓打发去了金国，此人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宰相。 “这位大人是？”赵素望向左边那人。 赵素并不指望对方会回答自己。 “这位乃是政殿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耿大人！”何粟回答了赵素。 耿南仲！ 如今大宋朝廷上最大的投降派就是唐恪和耿南仲。 自己主战的对策一定是触动了此人的利益！ 此人，应当就是幕后黑手！ 第13章 国师，都是误会 “赵素，有人密告你妖言惑众，大逆不道，可有此事？”何粟喝问道。 赵素稳如泰山：“府尹大人，请问贫道如何妖言惑众了？” 耿南仲冷哼道：“你说金兵会攻破汴京城，掳走二帝，这还不是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赵素暗暗皱眉，自己这话只对赵龙和林汉说过。 林汉忠心耿耿，不像是多嘴的人。 一定是赵龙这小子口风不紧，给自己招来了这场横祸！ 哎，早知道就不该为了一千两收下这个便宜学生！ 悔之晚矣！ 当下，他只能嘴硬到底。 “大人，你怎知这不是贫道未卜先知呢？” 连郭京都的六甲法都可以有，自己一个未卜先知不过分吧？ 耿南仲冷冷道：“笑话！眼下金兵已经被大宋大军阻挡在前线，根本打不到东京！你妖言惑众，大逆不道，其心可诛！” 何粟也严肃起来，喝问：“赵素，你散布谣言，引发恐慌，有何居心？” 耿南仲继续道：“本官严重怀疑你是金国的奸细！何大人，此等奸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来人……” 眼看两人三言两语就要给自己定罪，赵素慌了。 “等一下！” 何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贫道说大宋之所以能够抵挡着金兵，是因为贫道的对策，你们信吗？” 耿南仲冷笑：“你说呢？” 赵素泄气。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就让这群狗东西去死好了！ 事到如今，贫道只能大义灭亲！ “府尹大人，贫道有人证！” “谁？” “赵龙！他是贫道的学生，乃是官家的伴读，府尹大人把他找来，一问便知！” 何粟疑惑地望向耿南仲：“耿大人，官家身边有叫赵龙的伴读？” 耿南仲摇头：“从没听说过！定是妖道在胡说八道，企图蒙混过关！” 何粟大怒：“公堂之上作伪证，饶你不得！来人，上夹刑！” 两个官差扑了过来，按住了赵素。 卧槽，来真的！ 这下真的被赵龙这小子害惨了，比小白菜还惨！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赵素连忙大喊道：“贫道供了！别夹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且先忍辱负重。 何粟一挥手，让官差退下，把一份供词放到了赵素面前。 “既然如此，签字画押吧！” 公堂上的耿南仲内心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抵挡金兵的对策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他正是因为如此，才要置此人于死地。 身为枢密院的二把手，之所以亲自陪审，是因为他听到传言，说是此人和官家交情匪浅。 现在看来，到底是传言，此人根本不认识官家！ 赵素苦着脸签了字，画了押。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自己也算是史上最惨的穿越者之一了吧？ 何粟拿着赵素的供词，正要宣判。 一队禁军闯了进来，一个小黄门紧随其后。 “圣旨到！” 何粟和耿南仲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疑惑。两人不敢怠慢，和其他人齐齐跪了下来。 “赵素赵真人可在？”小黄门扫视众人。 赵素眼睛一亮，连忙举手道：“在！贫道在这里！” “赵真人请听旨！” “门下，道人赵素，屡献奇策，解太原之围，阻金兵于太原城下，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有大功于社稷。封为大宋国师！钦此！” 堂上死一般的寂静！ 国师！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人竟然一举被封为国师！ 大宋的国师虽然不是官，没有品级，却是一个非常尊贵的身份，可以不跪天子，除了天子，任何人都不得定罪。 历来只有正一教、全真教等名门大派的掌门才会被封国师称号。 在赵佶独尊道教的背景下，国师可谓是贵不可言！ 赵素自己也有点懵，他想到赵龙会向赵桓替自己讨赏，但没想到一步登天，从一个野道士直接成为天下道门领袖。 这顶帽子，似乎有点大啊！ “赵真人，请接旨吧！”小黄门一脸笑容道。 “贫道接旨！” 若是往日，赵素或许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替赵氏卖命。 但今日他深刻感受到了没权没势的绝望！别人想弄死你，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一个国师身份，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何粟一把将手中的供词撕成了碎片，上前寒暄道：“哎呀，原来真是国师献的策！本官有眼不识泰山，国师勿怪！” 官家圣旨都下了，赵素所谓的罪名当然是笑话。 耿南仲紧随其后：“国师，都是误会！” 误会？误会你大爷！ 赵素冷哼一声，没给两人好脸色。 两人一脸尴尬，恨不得找条裂缝钻进去。 “府尹大人，贫道可以走了吗？” 何粟连忙道：“当然！今日多有得罪，改天本官一定登门道歉！” 这还差不多，赵素脸色好看了一点。 “对了，”赵素道，“府尹大人，大牢中有一个叫武松的人，原是刺杀蔡鋆才被定罪。现在蔡氏已经被官家问罪，蔡鋆死有余辜。可否给贫道一个面子，释放了武松？” 何粟正想着怎样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呢，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当即拍板道：“来人啊！马上释放武松！” “贫道亲自去。” 进入大牢，武松连忙问：“赵真人，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他也是做过提辖的人，深知官府的黑暗。 官差拍马屁道：“你这粗汉该改口了，赵真人如今已是咱们大宋的国师大人！是国师大人向府尹求情，你才能脱罪。” 武松有点懵：“啥？出去一趟就变成了国师？赵真人……国师果然是得道高人啊！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赵素笑道：“还是叫我真人就好。” 官差解开了武松的手铐脚铐，自由了的武松长长舒展了一下身体，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吓坏了一众官差。 赵素认真道：“武松，你已经无罪释放！如果你愿意跟着贫道，贫道很高兴；如果你要走，贫道也不会拦着。你自己决定吧！” 武松傻笑道：“俺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辈子，跟定真人了！” 赵素笑了，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以后我们就是家人，走吧。” 武松感动得一塌糊涂，金刚一般的汉子哭得像个小娘子。 出了开封府衙，等待多时的赵桓和林汉连忙迎了上来。 “老师，你没事吧？何粟有没有为难你？” 赵素对着赵桓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林汉直接石化！ 第14章 赵素藏不住了 赵素举起自己肿得像香肠一样的手指：“你觉得为师有没有事？是你小子走漏的风声吧？为师差点被你害死！” 赵桓委屈道：“老师啊，听说你被开封府抓了，学生可是马上就进宫向官家求救啊！奔波了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呢。” “算你小子有良心，以后嘴巴严实一点！” “老师放心，何粟敢对你动刑，我一定饶不了他！” 赵素如实道：“何粟只是秉公执法，陷害为师的乃是耿南仲这个小人！” 一边的林汉暗暗道：“耿南仲，玩完！” “对了，”赵素问，“何粟和耿南仲都说不知道官家身边有你这号伴读，这是怎么回事？” 赵桓心虚道：“学生与官家乃是私人关系，学生又不是官员，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原来如此！” 赵桓兴奋道：“老师，上次的打赌，是你输了！” 赵素无奈：“没错，想不到赵桓这软骨头还挺听话。” 林汉再次风中凌乱。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心脏病。 赵桓却已经有点习惯了，老师骂学生，天经地义。 “按照约定，老师不能再南下，要留下帮官家出谋划策！” “为师不是接了这国师之位嘛。” “老师，如今你已经贵为国师，不如搬入汴京吧？汴京城中就有一家灵宝观，我让人修缮修缮，正好作为老师的道场！” “不行！”赵素断然拒绝：“为师需要清修，汴京这等繁华之地不适合。” 开玩笑！万一金兵发狠突破了宋军的防线，围困汴京，自己不是想跑都没门吗？ “老师，那学生让官家给你派一队禁军，保护你的安全？” “不必了，为师有武松！” 武松信心满满道：“赵公子放心，有俺在，一定护得真人周全！” 赵桓打量着金刚力士一样的武松，不由得点点头。 这人，一看就很牛逼！ “那随便老师吧。” 回到大内，赵桓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是谁？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差一点害了老师啊！ 不可原谅！ 他细细思量起来，最后锁定在皇后的身上。 他刚刚继位，后宫只有一后一妃。德妃才十六岁，自己一向不与她说政事。唯有皇后与自己年纪相仿，自己经常会和她说起政事。 老师之事，自己也只对她说过。 大内中很快就传出一个小道消息，一向受宠的朱皇后竟然被官家狠狠训斥了一顿！ 据说朱皇后哭肿了双眼，躲在仁明殿中不敢见人。 事情的起因据说是因为一名姓赵的道人。 开封府衙和大内传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汴京，赵素这个大宋国师成了汴京百姓茶余饭后的最新谈资。 穿越一年多，赵素终于藏不住了！ 首先找上门来的是汴京城里大批的下层官吏，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最擅阿谀奉承。面对赵素这个炙手可热的国师，岂有不巴结的道理。 看在礼物的份上，赵素一开始还客套一下。后来实在不胜其烦，只能闭门谢客。 然后就是大批的文人士子，他们借着上香的名头，都想见识一下赵素这位国师的神通。 赵素又不是神棍，哪里有心机和他们耍杂？ 最后，赵素干脆将整个赵家村后山列为禁地。 他让武松把守山道，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山。 如此一来，他终于清净了。 这些没办法上山的人只能逗留在赵家村，没想因此带动了赵家村的发展。 赵家村的村民虽然根据赵素提供的法子发明了白糖、香皂和香水，但他们的销售模式很落后，只是在村里的杂货店自行售卖。 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出自赵家村。 因此只能解决温饱问题，勉强住上砖瓦房，但发家致富还差点。 这些人发现了之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听说三者都是由国师赵真人的仙法所制造，他们便大肆购买起来。 短短几日，赵家村杂货店的存货就被购买一空。 没有买到的人纷纷下订单，直接排到半年之后。 贴上了国师标签的白糖、香皂和香水再次在汴京大热起来，一瓶国师牌的香水在黑市能够炒到十两银子！ 不仅是赵素这边要面对种种纷扰，就连赵桓都无法避免。 首先找到他的就是太上皇赵佶。 “官家，听说你封了一个国师？此人有何神通？” 赵桓得意道：“父王，国师可以未卜先知，料事如神！不瞒父王，就是国师看穿了金兵的诡计，儿臣才能抵挡着金兵南下的脚步！” “太原大捷，也是国师出的奇策！” 赵佶一脸向往：“官家什么时候把国师宣进宫，让朕请教请教？” 赵桓犹豫了：“这……” 赵佶不满道：“官家，朕作为教主道君皇帝，也是天下道人领袖！你封国师就算了，还不让他来见朕，你有把朕放在心上吗？” 赵桓苦笑道：“父王，不是儿臣不想让国师见你，其中有些苦衷！等时机成熟，儿臣一定让国师来见父王！” 要是让国师进了宫，自己的身份不是暴露了吗？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佶，永宁帝姬赵宁儿又找上门来。 这位永宁帝姬乃是赵佶的第三女，比赵桓还大一岁。 然而，她至今未嫁。 她先后许配过三个驸马，都在成亲之前死了。她也因此得了一个丧门星的称号，让人闻之色变。 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得道高人，希望可以破除自己身上的诅咒！ 她开门见山道：“官家，国师可以破除永宁身上的诅咒吗？” 赵桓如实道：“国师虽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但能不能破除你的诅咒，朕也不知道！” “那官家能够带永宁去见见国师吗？” “这个嘛……” 赵桓心里暗暗盘算起来：永宁是自己唯一没有出嫁的姐姐，要是老师能够破除她身上的诅咒，自己就把她许配给老师！ 如此一来，老师就成了朕的姐夫，辈分不会乱套，还可以亲上加亲，不怕老师再跑路！ 至于两人同姓倒是一个问题，不过是小问题！ 想通后，赵桓当即道：“朕正好要去请教国师一些问题，永宁你就跟着吧！不过，咱们的真实身份你需要保密！” 当下，赵桓就带着赵宁儿和林汉直奔赵家村灵宝观。 第15章 姑娘，贫道为你摸骨 第一眼见到赵宁儿，赵素一颗无悲无喜的道心差点喂了狗。 实在太漂亮了！ 她一袭朴素的白衣，身上有种洗尽铅华的娴静气质。春山含翠的柳叶眉，秋水无尘的杏子眼，我见犹怜。 赵素暗暗发誓，一定要避免靖康之变的发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美人儿便宜了金兵！ 见赵素如此反应，赵桓暗暗得意。 永宁之前可是汴京第一美人啊！只不过近两年不再抛头露面，才给了其他人机会。 赵桓介绍道：“老师，这位是我的姐姐，赵宁儿。” “见过国师！”赵宁儿盈盈一拜。 “赵姑娘不必客气。”赵素平定了心神。 不过是红粉骷髅，贫道是不会动心的！ 妖精休想坏贫道道心！ “老师，是这样的……”赵桓把赵宁儿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素沉吟道：“丧门星呀……” 赵桓和赵宁儿紧张地望着赵素，赵宁儿的小手死死攥着，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赵素为难道：“贫道的师父留下一门摸骨的相术，能够通过摸骨判断吉凶，只是男女有别……” 赵桓毫不犹豫道：“老师，没关系，你尽管摸！” 赵宁儿大惊失色，死死拉着赵桓衣角：“官……龙弟，这怎么可以？” 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被一个男人摸了身子？ 赵桓正色道：“姐姐，你想多了！医者父母心，平时大夫给你看病把脉，不也是也接触你的手吗？老师只是为了帮你破除诅咒！” “龙弟，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赵宁儿都快急哭了。 “怎么不可以？老师乃得道高人，在他老人家眼中，众生平等，没有男女之别！姐姐，你不要害羞！” “还是说，你不想破除身上的诅咒了？我告诉你，老师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到你的人！” “这……”赵宁儿犹豫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赵素，马上害羞地低下了头。 要是国师是个白胡子老头，她还可以接受。可是他太年轻了，自己根本放不开啊！ 赵素看穿了赵宁儿的想法，安慰道：“赵姑娘，你不必想太多，就当是一次治疗吧。贫道方外之人，早已看破红尘！” 赵宁儿还是迟迟不肯答应。 赵桓已经不耐烦，作主道：“就这样决定了！老师，请你出手吧！” 赵宁儿脸上落下一行清泪。 官家都已经作主，她也只能认了。 这也是在社会风气开放的北宋，要是到了女子生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南宋，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赵素把赵宁儿带回观里，让武松守住大门。 “赵姑娘，躺下吧。”赵素木板床。 在赵桓的催促下，赵宁儿认命般躺下，闭上了眼睛。 赵素开始施展他的摸骨术！ 按照老道士留下的摸骨术，克夫无非是颧骨过高，他首先仔细摸了赵宁儿的头骨。然后是手骨，身子骨…… 这过程中，赵宁儿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 这让赵素感叹，女人不愧是水做的。 自己只是摸摸骨，你有必要这样吗？ 自己可是有着职业操守的道士啊！ 终于结束…… 赵桓连忙问：“老师，怎么样？” 赵素沉吟道：“赵姑娘的颧骨并不高，按理说不会克夫。但是！” 赵桓顿时紧张起来，赵宁儿也泪眼婆娑地死死盯着赵素。 “赵姑娘乃是万中无一的凤骨，贵不可言！” 赵桓心中“咯噔”了一下，完了，老师看出来了！永宁是帝姬，自然是凤骨。 老师果然深不可测！ 赵素解释道：“为师所说的凤骨并不是说赵姑娘的身份地位，而是一种骨相，任何人都可以有。” 赵桓松了一口气。 “正因为赵姑娘的骨相如此高贵，一般人配不上她！如果硬要凑合，对方只会死于非命！” 赵桓大喜：“老师，你的意思是，姐姐她并不是什么丧门星？” “对！不仅不是丧门星，还是大贵之人！” 赵桓大喜，赵宁儿也是喜开颜笑，只觉得长期的压抑一扫而空。 “所以谁要娶赵姑娘，命格首先要好！” 赵桓恍然大悟：“姐姐的前三任未婚夫都是普通出身，难怪会被克！” 赵宁儿再次盈盈一拜：“多谢国师大人解开宁儿身上的诅咒，此恩永世不忘！” “赵姑娘客气了。” 赵素松了一口气，终于忽悠过去了！ 但愿这位可怜的女子从此幸福！ “龙弟，国师，宁儿先行告退！” 她扭头就走，全身上下都被摸捏了个遍，她已经没脸再继续面对赵素。 “老师，你看我姐姐怎么样？”赵桓试探性问。 “人间绝色也！” “老师，我让家父把姐姐许配给你如何？老师作为国师，贵不可言，肯定能够配得上姐姐。” 赵素喷道：“胡说八道，为师乃是道士，怎么可以婚娶？” 赵桓不服道：“道士怎么就不可以婚配？老师你看太上皇还是教主道君皇帝呢，还不是后宫三千！” 在宋朝，以正一道为首的一些道人可以婚娶，以全真道为首的一些道人不许婚娶。 至于赵素的灵宝派，是符箓三宗之一，隶属于正一道，理论上可以婚娶。 赵素板脸道：“此事休得再提！”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才不会以貌取人！ 赵桓有点失望。 老师不愧是得道高人啊！就连永宁这个昔日的汴京第一美人都无法动摇他的道心，看来自己还需要让两人多多接触，日久生情！ 赵桓收敛了心神。 “老师，学生此次带姐姐来只是顺便，最主要的还是为官家问策！” “老师，眼下我们在西路和东路都顶住了金国的进攻。但形势对我们还是很不利，东路的完颜宗望还是在不断推进！” “官家想问问国师，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一次，不等赵素吩咐，赵桓就识趣地为赵素泡起了茶，轻车熟路的样子让一旁的林汉心疼。 只是，当他想要到道观后面的水井取水时，赵素阻止了他。 “赵龙啊，这水乃是泡茶的灵魂。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难道你要用这下等之水为为师泡茶吗？” 赵桓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师，你的意思是？” 赵素淡淡道：“山脚下有口山泉，你去打两桶山泉水回来吧！” 啥？要堂堂大宋天子去打水？ 林汉霍然而起，对赵素怒目而视！ 上次是挑大粪，这次是下山打水，真是越来越过分！ 欺人太甚！ 第16章 忍辱负重的赵桓 赵桓连忙喝道：“林汉，不得对老师无礼！快快道歉！” 林汉泄气。 “国师，是俺错了！” 赵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羽扇，轻晃道：“无妨。” “国师，俺替公子去打水！” 赵素断然拒绝：“不行！” 林汉满脸通红：“国师，你不要太过分，你可知……” 赵素风轻云淡道：“赵龙，为师并没有强迫你。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一切随心。” 场面一下子变冷。 赵桓咬紧牙关，内心在挣扎！ 这一定又是老师对自己的考验！ 自己绝对不能认输！ 为了大宋，为了百姓，朕要忍辱负重！ 他一字一顿道：“老师，我去！” 林汉失声道：“公子，不可啊！” “不必再说！” 赵桓拎起水桶就走，一脸悲壮。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豪迈，不由得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赵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快滚！不就是打两桶水嘛？搞得跟上战场一样，你要不要脸？” 林汉目眦欲裂，就要跟赵素拼命。 可是赵桓已经揉着屁股下山了，他只能连忙跟上。 在赵桓下山打水的时候，灵宝观外又来了两个人。 刘韐和李若水。 两人作为汴京防御使和副使，这段时日在一起共事，已经成为忘年交。 两人都对官家这段时日的改变很惊讶，同时也对改变了官家之人很感兴趣。 经过开封府册封国师事件，通过圣旨中那一句“屡献奇策”，很多人都猜到了官家的改变与国师赵素离不开关系。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两人齐齐来到了赵家村。 一方面自然是想见见赵素，另一方面也有问策的意思。 两人身份特殊，武松不敢怠慢，回来请示赵素。 “刘韐和李若水？”赵素吃了一惊，这两人竟然也找上门来了，看来自己已经彻底暴露。 “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都是赵素非常欣赏的人物，没理由不见。 甫一相见。 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均是一脸震惊。 他们想不到赵素竟如此年轻！ 在他们想来，能够被封为国师的高人，怎么也得是个白胡子飘飘的老神仙！ 赵素倒没什么惊讶，两人基本符合他的印象。刘韐就是一个老头，李若水正当壮年。 “在下刘韐，见过国师！” “在下李若水，见过国师！” “贫道赵素，见过两位大人！” 互相行礼之后，赵素请他们在廊下就座。 “国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刘韐给赵素送了一幅字画，李若水送了一本珍贵道经，均是价值不菲之物，赵素对他们印象更好了。 “两位实在客气了！贫道学生下山打水泡茶了，且先喝一碗井水解解渴。” “国师客气！国师竟然还有高徒，不知是何方高人？” 赵素摇头：“不是什么高人，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大少爷。说不定你们也认识，他是官家身边的伴读，叫赵龙。”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茫然，他们都不知道官家身边有这号伴读！ 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师，我回来了！”赵桓的声音响起。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刘韐和李若水有些惊疑不定！ 赵桓很羞愧！ 自己一开始竟然对老师产生了那么一丝怀疑，怀疑老师是在为难自己！ 为了争一口气，他打算亲力亲为，甚至拒绝了林汉的帮忙……好吧，其实他是怕老师掐指一算，算出自己在作弊。 总之，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下山挑水。 他哪里干过这种粗活，硬是被折磨得不轻。 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碰到三三两两的赵家村村民也来挑水。其中不仅有半大的少女，还有巍巍颤颤的老人。 可是她们挑起水来稳稳当当，熟悉得让人心疼！ 赵桓羞愧难当，只想找条裂缝钻进去！ 他也一下子明白了老师让他下山打水的意义。 老师这是要他体验民间疾苦啊！ 他二话不说，咬牙挑起两桶水就上了山。 正想向老师认错，却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刘韐和李若水。 “官……” 赵桓连忙抢着道：“啊！是刘大人和李大人啊！我是赵龙啊，官家的伴读！之前在垂拱殿，我们有见过一面！”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暗示。 刘韐和李若水也不是笨蛋，马上就明白了赵桓的意思。 “对对！你是赵龙，官家的伴读！我们想起来了！” 赵素高兴道：“怎么样？贫道就说你们可能认识吧！” “是呀，太巧了！”刘韐和李若水连连点头。 此刻两人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官家竟然叫赵素老师？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赵桓松了一口气。 总算兜住了！ “老师，学生这就给你泡茶！” 赵素训斥道：“要先为客人泡！” “是，老师！” “啊！不……不用客气！”这茶他们哪敢喝啊！ 刘韐和李若水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撞破了官家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赵素开门见山问：“刘大人，李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为何而来呀？” 刘韐看了一眼赵桓，小心翼翼道：“国师，蒙官家信任，任命在下为汴京防御使。在下此来，是想向国师问计！” “是想问大局还是汴京？” “皆有！” “李大人也是？” “不错。” 赵素笑道：“正好官家托贫道的弟子来问策，我们四人便围炉煮茶，好好交流一番。” 李若水连忙道：“交流不敢当，在下聆听国师妙计！” 他一脸仰慕：“国师锦囊妙计，帮助李大人大败金兵，解太原之围，实乃诸葛再生啊！” 他最敬佩的就是诸葛亮，此刻的赵素手持羽扇，太原之战运筹帷幄，不就是诸葛亮的翻版吗？ 赵素很欣慰！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不枉自己扇得手抽筋！ 装逼，贫道是专业的。 赵桓也附和道：“是呀！老师，你说，我们听就好！” 赵素摇头：“非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才是正途。” 刘韐叹服：“国师真乃谦谦君子也！” “在交流之前，我想问几位一个问题。” “国师请问！” 第17章 大宋的兵力 北宋的军队由禁军、厢军和蕃军组成，后者可以忽略不计。 一直以来，赵素都知道北宋有很多军队。 史书记载，宋仁宗时禁军人数高达89万，厢军人数为60万，总兵力达到150万人。 八十万禁军并不是说说而已。 这89万禁军由三部分组成，一部是汴京的中央禁军，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一部是河东河北的禁军，驻扎在宋辽边境。由于宋辽两国自从澶渊之盟后无战事，这部禁军战斗力也不强。 最后一部是西北禁军，也就是西军，常年与西夏作战，战斗力最强。 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军队，原因之一是有需求。 宋军多是步兵，敌人多是骑兵，必须要有数倍的兵力才能对抗。 另外一个原因是北宋的养兵于民的国策，为了治安的稳定，朝廷平时喜欢把罪犯充军，遇到灾荒时则招募流民。 这就导致军队的数量越来越庞大。 从灭辽之战开始，大宋就一直在损兵折将，时至今日，赵素也不知道大宋还有多少人马。 在谈论对策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几位，咱们大宋现在还有多少禁军？请如实说！” 刘韐先后在西军和两河都待过，现在又是汴京防御使，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在赵桓的示意下，他缓缓道：“国师，时至今日，禁军已经不多！” “京中禁军号称十万，其实只有七万。” “河东李纲大人手中还剩十五万西军。” “西夏边境还剩十五万西军。” “加上河北还没陷落的城池中的守军，差不多四十万吧。” “唏！”赵素倒吸一口凉气。 八十万禁军只剩下一半，还要面对西夏和金国数十万大军的前后夹击，赵素有点想跑路！ 至于厢军，那就是一群打杂的老弱病残，要是你指望它还不如直接找条绳子吊死。 赵桓眼巴巴看着赵素：“老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素轻摇羽扇：“京中禁军动不得，李纲手中十五万西军自保有余，进取不足，西军在与西夏达成和议之前不能轻易撤出……” “难搞哦！” 赵桓急了：“老师，你神机妙算，一定有办法！” 刘韐和李若水的目光一触即离，都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他们还以为官家变了呢！ 现在看来，官家大抵还是那个官家。只是，他依赖的人变了而已。 赵素沉吟道：“河东暂时不需要管，河北这边先让各地的勤王军顶上。让他们各自据城而守，继续坚壁清野。” 各地的勤王军还是有一些能打的，比如两湖的刀弩手，广西狼兵等。 赵桓又问：“老师，河北这边，宗泽坐镇澶州后方，前线还需要一个统帅，不知有何人选？” 赵素随口道：“张叔夜很快就会来勤王，可以让他担任前线指挥。” 张叔夜和刘韐是同时期的文人，都是知兵之人，宋江起义就是终结在他手中。 金国攻破汴京之后，他绝食而死。 要能力有能力，要人品有人品。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向官家进言，封张叔夜为前线指挥。” 刘韐和李若水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官家对赵素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选，赵素随口一句就决定了。 看来，他们二人这防御使的职位，很有可能也是拜赵素所赐啊！ “老师，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赵素嘱咐道：“战争进行到这一步，打的是两国的底蕴，一定要保障好前线将士的温饱！” 赵桓面有难色，但还是应下。 “老师的话，学生一定带到！” 赵素望向刘韐：“至于刘大人所问的汴京防御对策，无非是多储备守城物资，多多巡视，不要有任何纰漏，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如此，就算金国有二十万大军，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汴京。” 刘韐看了一眼赵桓，小心翼翼问：“国师，汴京城中七万禁军，大多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这如何是好？” “汴京百万人口，招募个几万民勇应该不难。最好要求身家清白的良家子，不要那些市井无赖。” 针对宋朝老是喜欢招募一些市井无赖这点，赵素非常无语。 “这些人欺负弱小如狼似虎，但是面对金兵，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而那些被他们欺负的弱小之人，在面对国破家亡的时候，往往能够牺牲自己，创造奇迹。” “这是信仰的力量。” 三人皆动容。 刘韐拱手道：“国师教诲，铭记于心！” 赵桓起身：“不打扰老师了，我们这就入宫进言！” 赵素挥了挥羽扇：“去吧。” 下山的时候，赵桓死死盯着刘韐和李若水。 “刘卿、李卿，今日之事，你们要烂在肚子里！” 刘韐连忙道：“官家，臣今天只是来向国师请教的，根本没见过什么赵龙，也不知道什么赵龙！” 李若水附和：“臣和刘大人一样！” “很好！回去后，你们就按照国师的吩咐，在京中招募三万良家子，凑足十万人吧。” “臣遵旨！” 刘韐和李若水大喜，有了三万生力军，汴京的防御更加完善了。 今天这一趟没白跑。 回到汴京没几天，张叔夜果然带着三万兵马入京勤王。 赵桓对赵素的未卜先知已经习以为常，刘韐和李若水却是第一次见识，惊为天人！ 赵桓亲切地接见了张叔夜，封他为河北宣抚使，进资政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让他进往河北统筹全局。 直接压过了宗泽一头。 没办法，宗泽虽然年纪比张叔夜还大，但目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也不像张叔夜这样在朝廷当过大官。 赵桓接着宣布了几项任命。 任命李纲为河东宣抚使，同知枢密院事，统筹河东全局。 唐恪已经出使金国，朝中宰相空缺。 赵恒任命何粟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妥妥的首相。 他给这位首相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尽快调江南之粮，解河北河东的粮草之危。 至于得罪了赵素的耿南仲，赵桓思考再三，没有动他。 和赵佶不一样，赵桓很小就被立为太子，系统学习过帝王之术，懂得平衡之道，朝中的主战派已经很多了，他需要留一个投降派唱唱反调。 大内，琼华阁。 永宁帝姬赵宁儿最近几天有些反常，又哭又笑，让人担忧。 仁福帝姬赵香云一向与赵宁儿交好，听闻之后马上赶来看望赵宁儿。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在赵香云的反复追问下，赵宁儿只能透露了灵宝观中的事。 “什么？姐姐你被一个道士摸了身子？” “嘘！香云你小声一点，国师是为了帮我破解诅咒，和太医把脉是一个道理！况且，这是官家的主意，怪不得国师。” “太过分了，我去找臭道士算账！”赵香云转身就跑。 “别啊！”赵宁儿连忙追了上去。 第18章 真人，这小妞有阴谋 赵香云拉着赵宁儿闯入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在晨练。 一套太极拳耍得越加行云流水，加上山间飘荡的晨雾，使得他犹如神仙中人。 武松挠头道：“真人，她们硬要闯，俺不好拦。不过她们的护卫都被俺打趴了！” 赵素无动于衷，专心耍太极！ 赵宁儿怦然心动！ 国师不但生得好看，动作还这么飘逸，简直就是谪仙在世！ 赵香云叉腰骂道：“臭道士，别装了！你竟敢摸我姐姐身子，这笔账怎么算？” 赵宁儿连忙捂她的嘴：“香云，你别说了！你再说，全世界都知道了！” “姐姐没事，这里只有我们几个。” “这真的不怪国师……” “姐姐，你还为他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他欺负！” 半晌，赵素缓缓收功。 他皱眉道：“大清早，哪来的野丫头大呼小叫？” 赵香云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你说我是野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 赵香云的生母是崔贵妃，她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赵宁儿连忙拦着她：“国师，这位是我的妹妹赵香云。她还小，爱胡闹，国师不要和她计较！” 赵香云？赵素记得这赵佶的一个小女儿就叫赵香云，汴京城破之后，被完颜宗望当作泄欲工具，最后惨死军营。 这应该是巧合吧，毕竟这名字太平常，汴京城中至少也有几十个。 “臭道士！”赵香云不依不饶：“你借口破解诅咒，占我姐姐便宜，这笔账怎么算？” 赵素看都不看她，对赵宁儿真诚道：“赵姑娘，贫道虽然是一片好心，但到底还是玷污了你的清白。” “这是贫道的错，贫道向你道歉！贫道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如果赵姑娘不嫌弃的话，贫道愿意……” 赵宁儿手足无措：“没……没关系，我不怪国师……” “姐姐！”赵香云怒了，一把将赵宁儿拉到身后。 “臭道士，你毁了姐姐的清白，道歉就能解决吗？” “你想怎么样？” 赵香云狡黠一笑：“本小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既然是为了破解姐姐的诅咒才这样做的，那就好事做到底！” “本小姐要你在汴京公开表示姐姐不是什么丧门星，还姐姐一个公道！你是国师，大家都会相信你。” 赵素直觉其中有诈！ 但是为了赵宁儿的幸福，他愿意这样做。不过是一句话，举手之劳。 他点头道：“此乃应有之意，贫道答应。” 赵宁儿感动得无以复加：“国师，谢谢你。” “赵姑娘不必客气，愿你能够找到如意郎君，此生幸福。” 赵宁儿眼眶一热：“国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赵香云打断道：“一言为定！一切由本小姐来安排，五天后我派人来接国师！” 说罢，她拉着赵宁儿就走。 她怕再让两人说下去，赵宁儿就以身相许了！ 姐姐实在太善良，善良得人人都可以欺负她。 自己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五天后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看着一脸奸笑离去的赵香云，武松提醒道：“真人，这小妞有阴谋！” 赵素啼笑皆非：“连你都看出了，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真人还是不要去了吧。” “无妨，无非是小孩子的小把戏。贫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阴沟里翻船！” “对了，我看你一直在偷看我打太极……” 武松连忙跪下：“真人，俺错了，请责罚！” 赵素有点懵：“你这是？” “真人，俺不该偷师！可是真人的这套拳法实在太精妙了，为松平生仅见，松忍不住……” 这时代，偷师学艺可是大忌。 赵素笑道：“武松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责怪你。我是想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武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真人，真的吗？” “当然。” “多谢真人传授神功！松无以为报，唯有终身相随！” 武松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 他本就是一个武痴，先后师从谭正芳和周侗，学得一身好武艺。在见识过太极拳的精妙之后，他脑子里都是太极拳的一招一式。 赵素给武松讲解了太极的理论，然后就是几种发劲，又亲身演示了几遍，武松也就入门了。 他回到观里，把自己之前打造的飘羽长剑交给武松。 这把剑本来是他打算南下的时候防身用，不过目前看来，大概率是不需要跑路了。有武松在身边，他也不太用得上。 武松连连推辞：“真人，这太宝贵了，俺受不起！” 武松是识货之人，知道这种乌兹钢打造的宝剑的珍贵。 赵素直接把剑扔给了他：“你是我的随从，你用就是我用。此剑在你手上，更能发挥作用。” 武松感动得眼睛都红了：“真人放心，谁想伤害你，只能踏过松的尸体！” 赵素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真人，武大哥，俺来送饭了！”赵实拎着一个大食盒上了山。 “赵实，辛苦你了。”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盘红烧肉、一只叫花鸡，一只烧鸭、一盘炸鱼，还有一盘炒时蔬，香气喷鼻。 赵素和武松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赵实请示道：“赵真人，最近我们的产品卖得很好，赚了很多钱。村长问你，这些钱作何用途？” 赵素想了想，道：“四分之一用来扩大生产规模，四分之三用来盖房子吧。” 赵实奇怪问：“赵真人，盖房子干嘛？咱们村里每户都盖了砖瓦房呀。” 赵素神秘道：“别问！盖就是！” “好吧。” 赵真人料事如神，听他的准没错。 “赵真人，还是建砖瓦房吗？” “当然，咱们有水泥，建砖瓦房很容易。” “赵真人，要盖多少？” “能盖多少是多少。” 五天后，一辆大马车来到灵宝观山脚下，请赵素到汴京赴约。 赵素不疑有他，带着武松上了马车。 赵素不知道的是，在这五天里，汴京城已经传开了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新任国师赵素要与神霄派长老张一归在神宵宫斗法，以此确定道门领袖地位！ 神霄派是近年才兴起的道门，却属于“国教”。 因为太上皇赵佶就是该教的教主！ 而赵素是当今圣上钦定的国师！ 这不仅是道门领袖地位之争，更是二帝之争啊。 这件事直接轰动了整个汴京城。 第19章 不按常理出牌 这一天，神宵宫人头涌动。 汴京周边的所有道士都来了，一些看热闹的达官贵人为此挤破了头。至于普通的老百姓，只能伸长脖子远远地望着。 神宵宫的大广场上早已经搭建了一个法台，作为赵素和张一归的斗法舞台。 法台的四周搭建了一圈临时的观赏席，只有汴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资格落座。 作为始作俑者的赵香云就在其中，她还硬拉着赵宁儿来了。 赵香云非常得意！ 她的本意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赵素，于是向父王赵佶，这个神霄派的教主讨了一道法旨，让神霄派来对付赵素。 可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这下子，赵素这个臭道士死定了！ 赵宁儿担心道：“香云，这会不会太过分了！国师答应出山帮我澄清已经是大恩大德，我们还要如此设计他？” 赵香云不以为意道：“姐姐，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借口破解诅咒占你便宜，咱们岂能让他好过？” “再说，他不是国师吗？那么大的本事，应该不会敌不过张一归吧？” “要是敌不过，证明他浪得虚名！他所谓的破解诅咒就是假的，他就是想要占你便宜！” “这……”赵宁儿无法反驳。 “国师赵素到！” 一声吆喝，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望向神宵宫门口。 面无表情的赵素带着武松大步走了进来。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他就是国师赵素吗？好年轻！” “这么年纪，能有什么本事？又是一个林灵素！” 林灵素，正是忽悠赵佶成为神霄派教主，利用其身份作威作福的一个神棍，汴京人对其恨之入骨。 作为东道主的张一归迎了上来。 “国师大驾光临，神宵宫蓬荜生辉啊！” 赵素只有一个字送给他：“滚！”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 赵素非常生气！ 当马车停在人山人海的神宵宫门口之时，他首先大吃一惊。 他拉着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问明白了一切，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走到赵宁儿面前，开门见山道：“赵姑娘，你这是你对我的报答吗？” 赵宁儿慌了：“我……” “贫道好心好意帮你破除诅咒，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带人上山找茬！” “好，贫道好人做到底，答应下山帮你向天下人澄清你不是丧门星。结果你却把贫道当傻子来耍？” “要贫道和一个神棍在台上给你们这群达官贵人表演斗法？娱乐你们？你把贫道当什么了？” 赵宁儿捂脸痛哭，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 “国师，对不起……” 赵香云大怒：“臭道士，这主意是我出的！你冲我来，欺负我姐姐算什么男人！” 赵素却看都不看她。 这种无视让赵香云十分受伤。 你把对方当生死大敌，对方却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张一归也愤怒了，上前扯住赵素的衣袖：“赵素，你说谁是神棍呢？” 赵素面如寒霜：“放手！” “不放！你给我说清楚！” “滚你妈！” 下一刻，一只拳头在他眼中放大。 “哎哟！”一拳之下，张一归鼻血狂喷。 他大喊道：“杀人啦！国师赵素杀人啦！” 一边喊，一边扑向赵素。 武松哪能让他得逞，把他拎了起来。 “真人，怎么处理？” 赵素一脸厌恶：“恶心的东西，还想碰瓷，扔了！” “得咧！”武松轻轻一甩，就把张一归扔到了几米外的法台上。 “扑通”一声，张一归顿时晕死过去。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本来是来看两人斗法，没想到看了一场两人的斗殴。 不过他们也明白了，所谓的斗法根本就是闹剧，张一归并不像他平日宣传的那样会什么五雷法，否则早就把揍他的赵素轰成渣了。 赵素不知道的是，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帮他避过了一场针对斗法的阴谋！ 墙角里，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 “此人不按常理出牌，计划失败，怎么办？” “启动下一个计划！” “是！” 见赵素把张一归揍个半死，赵香云不乐意了。 “赵素，你当众殴打张一归道长，我要到开封府……不，到教主道君皇帝跟前去告你！你这个国师当到头了！” 赵素拍了拍手：“野丫头鬼叫什么？我和张一归道长这是在斗法！你不懂就闭嘴！” “你胡说八道！你……气死我了！” 赵香云气得直跺脚。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国师大人，”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你道法高深，能否趁着这个机会上台给我们讲解一下道法？” 墙角几人对望一眼，嘴角露出阴谋的笑容。 只要赵素上台，他们就有办法让赵素下不了台！ 不过他们显然还不了解赵素。 听到此话，赵素吓了一大跳！ 自己现在已经被烦得不行了，今天这个上门，明天那个上门，不见还不行。 要是再背上一顶道法高深的帽子，以后还要不要享受生活了？ 他连忙澄清道：“贫道不懂什么道法，贫道就是一坨狗屎！” 现场再一次死寂！ 就连对他恨之入骨的赵香云也懵了！ 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打击他，想让他身败名裂。 可是，他却自称狗屎？ 古往今来，她都没有听过这种事啊！ 刚刚带着林汉赶到现场，在外围遮遮掩掩，生怕别人认出他来的赵桓也懵了！ 赵素可是自己的老师，是自己册封的国师，要是他是狗屎的话…… 一片死寂中，一个声音激动道： “为了一个‘名’字，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然而国师却自称狗屎，这份洒脱的胸襟，这已经超越了凡夫俗子！” “这就是我等苦苦追求的超脱物外啊！” “这就是道啊！” “国师大人不愧是得道高人，这一句话，胜过千千万万本经书！” “多谢国师传道解惑！” 此话一出，整个神宵宫都沸腾了！ 不少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今日听国师一言，死而无憾矣！” “今日能够得见国师真颜，聆听国师大道之言，三生有幸啊！” 赵桓一脸崇拜，老师果然是老师，这份洒脱，远远不是自己这些俗世之人能比！ 赵香云有点懵，为何臭道士都承认是狗屎了，这些人还非要往他脸上贴金呢？ 人心太复杂，不懂啊！ 赵素想死的心都有了：“各位，贫道真的不懂什么道法啊！你们不要误会！” “国师大人，你不用再说，我们都懂！” 赵素泄气：“随便你们吧！不要来烦我就行！” 墙角里。 “怎么办？此人太反常了！” “没关系，咱们还有下一步！” “今天，他走不出这里！” 第20章 野道士 一句狗屎让自己成为万众敬仰，这也是赵素没有想到的事。 既然如此，不妨利用一下。 他高声道：“各位，贫道想宣布一件事！” “国师请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其实，”赵素一指赵宁儿，“赵姑娘并不是什么丧门星！她是天生凤骨，一般人无法消受！” “原来如此！” “国师得道高人，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是我们误会赵姑娘了！” …… 外围的赵桓脸色大变：“糟了！这下子要暴露！” 一旦有人喊出一句“永宁帝姬”，他这个官家的身份就瞒不住。一旦老师发现自己在欺骗他，说不定一气之下就要跑路！ 令赵桓意外的是，附和赵素的这些道人都只是顺着赵素的话称赵宁儿为赵姑娘。 在他们想来，国师如此称呼永宁帝姬，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这些道行低微之人，只要顺从就好。 赵桓松了一口气。 赵素望向赵宁儿，复杂道：“赵姑娘，能做的贫道都做了，你我缘尽于此，此生各自安好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赵宁儿心如刀割，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很想出口挽留，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香云也没有那么恨赵素了，自己这样设计他，他还肯帮姐姐澄清，这臭道士还是有点良心的。 赵桓对林汉道：“结束了，走吧。” “慢着！”一声大喝震惊全场。 一个魁梧的白胡子老道龙行虎步而来，身边跟着一群门徒。 此刻的神宵宫汇集了汴京周边的道士，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 马上就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阁皂山灵宝派掌教真人葛尹！” 人群哗然。 彼时道教分为主要活动在北方的全真道，主要活动在南方的正一道。 不过由于赵佶自称属于正一道的神霄派教主，正一道大兴，大大压缩了全真道的生存空间。 正一道主要有三个大门派，称为符箓三宗，分别是龙虎山天师教、茅山的上清派和阁皂山的灵宝派。神霄派只是三宗的一个分支而已。 这个时候的天师教还没有成为正一道领袖，正一道属于三山鼎立的时期。 葛尹作为灵宝派的掌教真人，可谓是一方巨擘。 关键是，赵素这个国师也是灵宝派的人。 在身份上，赵素需要尊葛尹为祖师。 葛尹显然是来者不善。 有好戏看了！ 葛尹直接走到了赵素的面前，脸色不善道：“你就是赵素？” 赵素淡淡道：“不错。掌教真人有何见教？” “赵素！掌教当前，你竟敢无礼？”一名弟子呵斥道。 赵素翻了个白眼：“贫道乃大宋国师，要行礼也是你们行礼吧？” “你……” 葛尹阻止了他，问道：“赵素，你师承何人？” “不知。” 这是实话。赵素的确不知道老道士叫什么名字。 “可有授箓？” 在这个时代，要成为一名正规的正一道道士，需要经过皈依、传度、授箓等程序。 其中授箓最重要，相当于一种传承。 授箓之后，才可被称为法师，才真正在上界有了一席之地，才可以兵将护卫，登坛行法。 赵素如实道：“没有。” 老道士自己都是一个野道士，怎么可能给赵素授箓。灵宝观只是老道士落脚的一座破旧道观，他花了半辈子才修缮起来。 现场一片骚动。 国师竟然不是正规的正一道道士！ 葛尹最后问：“你可有朝廷道录院册封的道职？” “国师算吗？” “不算！” 赵素双手一摊：“那就是没有！如你们所见，贫道就是一名野道士！” 整个神宵宫已经沸腾。 国师竟然自认是一名野道士！ 这不是否定了自身吗？ 赵素对葛尹冷笑道：“掌教真人，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恭喜你，目标已经达成！你可以回去向幕后之人讨赏了！” 赵素已经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另外一边，赵宁儿偷偷问赵香云：“香云，这葛真人也是你请来的吗？” 赵香云一脸迷糊：“不是呀，我没有叫他。” 赵宁儿若有所思：“香云，我们可能被人利用了！”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姑奶奶饶不了他！” 葛尹对赵素的嘲讽无动于衷。 他高声道：“各位同道，大家都看到了。此人根本不是我灵宝派的道士，他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道士！” “这样的人，竟然窃取国师高位！一定是他利用邪术迷惑了官家！我们作为正道人士，今天就要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除魔卫道！”开始只有少数人附和，后来整个神宵宫的人都高呼起来。 所有人望向赵素的眼神都不善起来！ 武松感受到了危机，手中握住了剑柄，死死护在赵素左右。 人群外围，赵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暗暗骂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朕是因为老师出策解太原之围，大败金兵才封的国师，与老师是不是正一道道士有什么关系？” “不过，朕还真不知道老师的真实来历……” 另一方面，他也自认失策，早知道就让道录院给老师册封一个道职了。 为了老师的安危，为了支持老师，朕说不得要公开身份了！ 只是，这样会不会让天下人认为自己没有识人之明？ 甚至说自己迷信妖道？是亡国之兆？ 眼下金国正在攻打大宋，要是因此导致人心惶惶…… 他有点犹豫！ 林汉将赵桓的变化看在眼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场中，赵素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赵宁儿想要上前，却被赵香云死死拉着。 “姐姐，危险，不要过去！” “香云，你放开我！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看着国师被害！” 面对整个神宵宫的敌意，赵素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狂！ 众人都蒙了。 葛尹喝道：“赵素，有什么好笑的吗？” 赵素依然大笑不止。 葛尹恨恨道：“疯子！此人是个疯子！” 哄堂大笑中，赵素高声吟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只此两句，便镇压全场。 装逼时间到！ 接下来，赵素无视所有人，缓缓吟诵全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第21章 师妹驾到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随着最后两句落下，全场震惊。 宋朝重文轻武，诗词是每个达官贵人必修之课。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作出好诗词，但品鉴能力却是必备。 这首词虽然简单，但其中的洒脱不羁跃然纸上，令人敬佩。 赵宁儿已经完全沦陷，一脸花痴：“国师风度翩翩，文采飞扬，果然是谪仙在世！” 赵香云也有些另眼相看：“想不到这个臭道士竟能作得一手好诗！” …… 葛尹冷冷道：“好诗！国师好文采！只是此时作诗，是不是有些不适宜？” 一句话，又把所有人从桃花庵拉回了现实中。 赵素淡淡道：“掌教真人过奖，这只是贫道闲暇时所作的一首小诗！” 赵素环顾四周，高声道：“各位同道，这首小诗就是贫道的心声！”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荣华富贵，于贫道而言，都是过眼云烟！还不如花间一壶酒！” “此番若不是金兵南下，生灵涂炭，贫道也不会献上对策！” “你们却说贫道蛊惑官家，贪恋国师之位，岂不可笑？” 所有人都被骂得低下了头。 他们都对赵素的话深信不疑！ 诗以言志，若是没有真情实感，又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情深意切的一首诗呢？ 赵素一脸失望道：“既然你们说贫道贪恋国师之位，那好，贫道就辞了这国师之位！你们谁有本事就拿去好了！” “贫道这就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此话一出，众人再无疑心！ 离得近的一个道士突然跪在了赵素面前，一脸羞愧：“国师，不要啊！是我等误会了国师！国师世外高人，此番出世乃苍生之福！” “大宋不能没有国师啊！” 有了此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跪倒，苦苦哀求： “国师飘逸出尘，就是那无意俗世的桃花仙！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错了，国师万万不能弃我们而去啊！” “国师，看在黎明百姓无辜的份上，还请不要和我们这些井底之蛙计较，留下来吧！大宋需要你，百姓需要你！” …… 人群外围，赵桓感动得抹泪。 “老师果然大公无私！若不是朕巧遇老师，老师不忍万民受苦，断然不会入世！可笑这些人竟然怀疑老师贪恋区区国师之位！” 他咬牙切齿：“若是让老师失望，因此归隐山林，你们就准备上前线去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兵吧！” 众人一跪，依然站立着的葛尹一行就显得鹤立鸡群。 他们有些懵，有些尴尬。 前一刻自己还是正义之师，下一刻就变成了小人。 葛尹表情凝重起来。 这个对手不简单！ 操纵舆论的手段比他高明得多！ 他决定从既定事实下手：“国师大人，不论怎么说，你冒充我灵宝派的道士都是大忌！你必须给贫道一个交代！” 赵素一脸悲愤：“掌教真人，贫道都辞了这国师之位，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其他人看葛尹的眼神也不对了。 这有点欺人太甚啊！ 葛尹面无表情：“国师大人，贫道此次只是为了我灵宝派内部事务而来！你辞不辞国师之位与贫道无关！” 想甩锅贫道？嫩了点！ 果然，一听是灵宝派内部事务，其他道人都不好开口了。 干涉别派的内部事务，这可是大忌。 赵素眯眼：“掌教大人，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国师大人只要登上法台，公开向我灵宝派道歉，并澄清便可！” “就这样？” “就这样！” 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葛尹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赵素也这么觉得。 “那就如你所愿吧。” 他缓缓走向法台。 葛尹眼里闪过一道喜色。 墙角里，两人对望一眼，都笑了。 “等一下！”又是一声大叫！ 不过，这次的叫声不再中气十足，而是显得尖细清脆。 这是一个女声！ 一条通道被让了出来，通道尽头缓缓走来一个美貌道姑！ 她一袭青色大褂，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整个人显得清爽干脆。 很多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被打断了计划的葛尹大怒：“你是何人？” 道姑冷笑：“葛尹，你不认得我了吗？也是，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我才七岁，你不认得不奇怪！”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葛尹连退三步，手指道姑：“你……你胡说八道！” 道姑高声道：“诸位同道，我今天是来揭开葛尹真实面目的！” “我的父亲叫葛均！” “十年前，灵宝派老掌教仙去……” 葛尹脸色大变，大喝道：“门下弟子，快快将此妖女拿下！” “喝！”十几人扑向道姑。 赵素哪能让他得逞！ “武松，上！” “是！” 十几个灵宝派弟子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哪里是武松对手，不一会就被打趴下。 葛尹大怒：“赵素，你想干什么？” 赵素悠悠道：“掌教大人，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道姑感激地看了一眼赵素，继续道：“老掌教本来是要传位给我父亲。可是，葛尹为了谋取掌教之位，谋害了我父亲！” 全场哗然。 葛尹强自镇定：“胡说八道！妖女，你有什么证据？” 道姑从怀中摸出一个卷轴，打开来，竟是一道符箓！ 道姑解释道：“这是父亲被谋害前交给我的掌教信物！” 有人惊呼道：“这是朝廷赐给灵宝派的灵宝箓，是历代掌教的信物！上面有朝廷的宝印，错不了！” 葛尹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众人都对葛尹指指点点，都想不到灵宝派还发生过这种残害同门之事。 神宵宫作为东道主，门下弟子一拥而上，将葛尹一众拿下，准备扭送官府。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 道姑望向了赵素：“之前我一直以为父亲死了，我势单力薄，不敢站出来指证葛尹。” “半年前，我竟然收到了父亲的一封信！” 众人的兴趣再次被提起。 “父亲说他死里逃生，一直隐居在汴京城外一个叫赵家村的地方，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他的名字叫赵素！” “他让我来找他，告之他一切！并把灵宝箓交给他！” “啥？”赵素也懵了。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都不知道老道士还有这种过往。 随后道姑出示了老道士的画像，这让赵素不得不信。 道姑高声道：“诸位同道，我师兄他并不是什么野道士，而是正儿八经的灵宝派嫡传！如今灵宝箓在他手上，他就是灵宝派的掌教！” 众人纷纷向赵素恭贺起来。 这突然的反转让赵素有些措手不及。 他内心隐隐有个小小的疑问：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第22章 国师要跑路，赵桓抱腿不放 靖康元年，十一月。 张叔夜带领三万大军赶到河北前线，成为河北战线的总指挥官。 张叔夜不愧是猛人，直接就把指挥部移到了最前沿。 当晚就竖起了自己的大旗！ 面对如此挑衅，完颜宗望哪里能忍，立刻下令攻城！ 金兵足足攻打了十天，张叔夜也在城墙上站了十天。巨石在头顶呼啸，箭矢在耳边穿梭，他寸步不退！ 受他的鼓励，手下的将士也寸步不让，一次次打退了金兵的进攻。 战斗非常惨烈，双方都损失了大量士卒。 这一次，金兵没能攻破城池！ 随着张叔夜的到来，完颜宗望的攻势终于被遏制！ 河北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 没等汴京的君臣松一口气，河东这边却发生了重大变故！ 李纲作为河东宣抚使，统筹河东大局。 他亲自带着数万大军镇守太原，与完颜宗翰对峙。 另外，他按照朝廷的命令，让刘给、解潜、张思正和折可求四部驻扎在附近几座城池，互为犄角的同时也组成了太原防线。 完颜宗翰一时无法攻下太原，便让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分兵去攻打其他四座城池。 完颜娄室负责攻打的是张思正驻扎的汾州。 完颜娄室不愧是女真战神，他首先示敌以弱，让金兵在攻城的时候表现出不堪一击的样子。 一连数天，金兵都无功而返，损兵折将。 张思正果然上当，认为金兵不过如此。 立功心切的张思正没有请示李纲，决定夜袭金兵！ 很不幸，他正好落入完颜娄室为他准备好的圈套中。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他本人也被完颜娄室斩下了头颅！ 汾州被攻破！ 这不但使牢固的太原防线出现了缺口，还大大激励了金兵由于久攻不下而低落的士气，大大打击了宋军的士气。 彼长我消，河东战线陷入了苦战中！ 这一场大败传回汴京，刚刚高兴没多久的汴京沉默了。 街头巷尾不再有欢声笑语，人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之前被收起来的行李箱又被翻了出来，百姓一边死死地望着河东，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朝廷的君臣也是脸色苍白，金国的威迫感再一次袭来。 赵桓第一时间就带着林汉直奔赵家村！ 这个时候，唯有老师能够安抚他慌乱的心！ 赵家村，灵宝观。 赵素也在收拾行囊，准备跑路！ 不是因为什么汾州大败，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不是因为日子太苦逼，现在的赵家村日进斗金，他花得花不过来。 也不是新来的道姑师妹不漂亮，这位葛青师妹不但人漂亮，还乖巧得像小奶猫，把他这个掌教师兄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跑路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正被卷入一场可怕的争斗中！ 这几日他越想，越觉得神宵宫事件的不简单！ 这件事表面看是赵宁儿和赵香云引起，但其实是有人利用了她们，可能还不是一拨人，而是两拨人，甚至是三拨人！ 这太可怕了！ 他生怕自己哪一天就死于非命！ 自己虽然是穿越者，但没有什么复活系统，命只有一条。 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靖康之变大概率不会发生。 自己最明智的选择还是离开汴京这个是非中心！ 如此一来，所有针对他的阴谋诡计都将落空！ 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随随便便搞几个小项目都能发财，到哪里不能享受人生？ 何必要留在汴京，成为阴谋家的靶子？ 跑路！ 必须要跑路！ 武松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赵素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所以很配合地帮着忙前忙后，收拾行囊。 葛青显然是不想离开，不断劝解着赵素。 “掌教师兄，我还没有见识过汴京的繁华呢，能不能迟些再走？” “那师妹你自己留下来，师兄先走一步。” 葛青委屈巴巴：“掌教师兄，父亲在信中要你好好照顾我，你却要把我撇下！你对得起父亲吗？” “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葛青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掌教师兄，你怀疑我？” 赵素顿时慌了：“师妹别哭！师兄没有怀疑你，只是想瞻仰一下师父的亲笔信而已！” “信已经被我弄丢了。” “哦，这样啊！没事没事！” 赵桓上山的时候，刚好看见赵素大包小包地走出道观。 他顿时慌了！ 上前直接抱住了赵素的大腿：“老师，你要去哪？” “是赵龙呀，你来得正好！为师要去云游四方了，后会无期！” 赵桓大惊失色：“老师，这怎么可以？你怎么能丢下学生而去？” “赵龙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咱们师生之间终有一别。男子汉大丈夫，洒脱一些！” “老师，你可是国师啊！你答应过要留在汴京帮官家出谋划策，怎么能离开呢？” 赵素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你告诉官家，这个国师我不干了！为师是答应过留在汴京帮他出谋划策，但也没说是多久啊！” “你看啊，为师已经帮了他这么多，出了这么多对策。名义上是什么国师，但其实一文工资也没有领吧？这完全是义务劳动啊！” “为师已经仁至义尽！” 赵桓一时找不到借口反驳。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给老师发俸禄啊！ 赵素语重心长地道：“赵龙呀，师生一场，有些话还是得劝告你，你可能不爱听！” “老师，你说！” “你虽然是官家的伴读，但最好还是不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官家身上！官家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软骨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你把所有都押在官家身上，你会血本无归，甚至死得很惨！” 这一次，林汉难得没有恼羞成怒。 因为在神宵宫，官家的确是迟疑了。 赵桓又羞又怒，死死抱着赵素大腿不放。 “老师，学生不许你这么说官家！学生不会让你走的，打死都不放手！” “赵龙！你要欺师灭祖吗？” “老师，汾州大败，完颜宗翰随时都有可能攻破太原防线！你要在这个时候弃汴京百万百姓而去吗？你忍心吗？” “啥？汾州大败？什么情况？不是让李纲死守城池的吗？”赵素跳了起来。 “与李纲无关……”赵桓苦笑着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素大怒：“张思正死不足惜！” 赵桓急忙问：“老师，现在如何是好？” 第23章 挑拨离间之计 赵素脑中，赵宁儿娇弱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长叹一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老师，我来泡茶！”赵桓连忙爬起来。 “没水了！” “我下山挑水！” “没柴了！” “我来劈柴！” 赵桓先是下山挑了两桶水，又把一人高的木头劈成干柴。生怕老师不满意要跑路，他干得还格外卖力。 他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就被立为皇太子，备受宠溺，哪里干过这种苦活。 干完这一切，他已经累成了狗。 赵素淡淡问：“累不累？苦不苦？” 赵桓脱口而出：“又累又苦，简直就是受刑！” 赵素冷哼一声：“你可知，这就是老百姓的日常！你所谓的受刑，在他们眼中不足一提！” 赵桓大受震撼：“多谢老师教诲！学生已知民间疾苦，以后若是当官，一定善待百姓。” 赵素点了点头：“泡茶吧。咱们来好好计议一下。” “掌教师兄，让我来吧！”葛青自告奋勇。 “行吧。” 年轻貌美的师妹素手泡茶当然要比笨手笨脚的赵龙有看头，赵素觉得茶都清香了几分。 赵桓却暗暗警惕！ 老师这个师妹容貌不比永宁差多少啊！ 如此下去，老师岂不是要对永宁失去兴趣？ 不行！必须让永宁主动一些！ 朕要用永宁来绊住老师的脚步，让他不能轻易跑路！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河东。 “老师，可有妙计解河东之危？” 跪坐一旁的葛青竖起了耳朵。 赵素小口抿茶：“妙计没有，办法倒是有一些。” “老师，你别卖关子了！学生都急死了！” 赵素瞥了他一眼：“办法是想出来的，不是急出来的！” 赵桓深吸一口气：“多谢老师教诲，是学生毛躁了。” 赵素望向葛青：“师妹，你下山去赵家村大饭店打几个菜回来吧，师兄肚子有点饿。” 庭院里正在打扫的武松连忙道：“真人，俺去吧，不敢劳累师姑。” 赵素面无表情：“你打扫完去后院挑大粪！” 没眼色的家伙！ “好吧。”武松爱莫能助地望着葛青。 葛青一脸不情愿地离开了坐席：“师兄，我去了。” 赵桓望了一眼葛青背影：“老师，师姑她有问题吗？” 赵素摇头：“事关机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几分风险。你也不要逢人就说，不是必须之人就不要让他知道！” “姚平仲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可不要忘了！” 说起姚平仲，赵桓的眼睛顿时红了！ 年初，金兵第一次围城。他兴致勃勃地和姚平仲商量好了一出夜袭金兵的计策，可由于奸细的出卖，金兵早有埋伏。 可怜姚平仲带着敢死队有去无回！ 赵桓恨恨道：“老师教训的是！这些奸细实在该杀，可惜了姚将军。” 赵素无语道：“你可怜他干什么？人家现在不知道多逍遥。” 赵桓瞪大了眼睛：“老师，你说姚将军没有死？” “谁告诉你他死了？” 赵恒急忙问：“老师，你神机妙算，你一定知道姚将军现在在哪里吧？” “大概是在青城山上落草为道吧。” 姚平仲夜袭失败，狂奔八百里，这在后世可谓是一大笑谈。 赵恒张大了嘴巴：“姚将军怎么跑到青城山去了？” 青城山在蜀地，离汴京上千公里啊！ “牛逼吹大了，害怕官家找他算账呗！” 赵桓顿时想起当初姚平仲在自己面前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时无言。 赵素开始分析局势：“要解决河东危机，眼下我们一时也无法抽调更多兵力。既然不能从外部打击敌人，那就从内部入手！”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你要使离间计吗？” 赵桓也读兵书，最近在研究秦赵之战。 可以说，赵国就是被秦国的离间计所打败！先是长平之战中离间赵王和廉颇，后来在决战中又离间赵王和李牧。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他对这条计策向往已久！ 赵素点头：“不错！” “老师，咱们离间谁呀？” “自然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还不够资格。” “完颜娄室战功累累，完颜宗翰不过是仗着宗室身份当上西路主帅。完颜宗翰攻打数千人的太原这么久都没能建功，而完颜娄室轻轻松松就破了五万人的汾州。” “你说，完颜宗翰心里对完颜娄室会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忌惮，还有对比之后的恼羞成怒！” “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赵桓兴奋问：“老师，我们具体怎么做？” “具体的做法自然需要前线统帅来施展，且待为师将办法写下，你让官家呈送李纲。” “老师，那你快点写！” “等着吧。” 赵桓心中大定！ 有了老师的锦囊妙计，河东之危不足为虑也！ 上一次老师一个锦囊妙计就大败完颜银术可，留下了五万金兵，解了太原之围。 这一次金兵又岂能好过？ 完颜宗翰、完颜娄室，你们就洗白屁股等着吧！ 朕有老师出谋划策，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拿到赵素的密信，赵桓马上就走。 “别急呀，吃了饭再走！”赵素在后面喊。 “老师，下次再吃吧。”赵桓匆匆而去。 葛青打饭回来，只见赵素一个人在廊下喝茶。 他斜靠廊柱而坐，微风吹乱了他的长发，洒脱又不羁。 葛青一时竟有些痴了。 她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上前道：“掌教师兄，饭打回来了，你要现在吃吗？” “等一下吧。以后叫师兄就好，我还没有认这个掌教呢。” “师兄，为什么呀？灵宝派掌教，道教三巨头之一，这样的身份多少道士求之不得！” 赵素只是淡淡道：“枷锁而已！还是野道士逍遥自在！” 葛青眼珠一转，凑上前来：“师兄，你都和赵龙说了什么计策呀？” 幽香袭鼻，赵桓享受地吸了一口气。 “师妹，你身子好香！” 葛青低头：“师兄，你喜欢就好。师兄，你还没有回答师妹的问题呢！” 赵素嘴角微弯：“想知道？” “想呀！” 赵素指着自己的脚：“捏腿！” “好呢！”葛青整理了一下大褂，跪坐在赵素脚边，卖力地揉捏起来。 她浑圆的臀部将衣服挤压得鼓鼓的，随着她的动作弹上弹下。 看得赵素赏心悦目！ 看来，多个道姑师妹也不是坏事嘛！ 赵素随口问：“师妹，老师信上没有把你许配给我么？” 葛青顿时羞红了脸：“师兄，父亲都说让你好好照顾我了，其中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她特意加重了“好好照顾”四字，说罢还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赵素。 赵素差点没把持住！ 不得了！ 这便宜师妹撩人的功夫不得了！ 第24章 朕要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半个时辰后。 “师兄，可以了吗？” “腿是可以了，肩膀却有点酸！” 葛青恨得牙痒痒：“师兄，你躺下，师妹帮你捏捏。” “师妹，来吧！哎哟……舒服！” 又是半个时辰。 葛青双手累得抽筋。 “师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吧，到此为止。” 葛青兴奋道：“师兄，那你说吧。” 赵素一脸疑惑：“说什么？” 葛青有种不好的预感：“计策呀！师兄你答应过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我只是让你捏捏！” 葛青难以置信：“师兄，你骗我？” “师兄这是让你体验人间险恶！” 赵素大笑而去。 葛青气得直跺脚：“师兄，你这个臭无赖，大骗子！” “你骂吧，骂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 汴京大内，群臣已经在紫宸殿外候了一个上午。 每个人都是一脸着急，到这个时候了，官家又玩失踪，真是够了！ 赵桓带着林汉回到大内，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召见百官。 他马上让一队侍卫带着赵素的密信前往太原，并对侍卫嘱咐了一番。 然后他下达了一个调动禁军的命令。 “林汉，马上调三千禁军到赵家村外驻扎！以守护国师的安全为职责！” 要是今天他晚一步，老师就跑路了啊！ 到时候人海茫茫，他要去哪里找？ 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 他不求这三千禁军能够拦着神通广大的老师，但至少要及时通知他。 林汉当然明白赵桓的想法。 “官家，属下马上去安排！” “内侍！马上从朕的内帑拿一百两黄金给国师，就当是补给国师的俸禄。同时，让户部把赵家村的土地都划入国师的名下！” “遵命！” 老师，这下你不能说朕不给你发工资了！ “另外，派人去青城山找到姚平仲！让他滚回来将功赎罪！” “是！” 赵桓对姚平仲挺有好感，以为他死了之后还伤心了很久。没想到这货一口气跑去青城山了，不是老师掐指一算自己还真找不到他！ 真想亲眼见见这货被自己找到之后那副见鬼的表情！ 有老师在，你休想逃脱朕的手掌心！ “摆驾紫宸殿吧！” 赵桓一坐上紫宸殿的龙椅，以耿南仲为首的投降派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上奏： “官家，金兵来势汹汹，我们还是马上派人议和吧！” “是呀！官家，只要给金人一点银子，他们就退兵了，何必打生打死呢？兵者，凶器也，不可不慎啊！” “官家，臣看咱们还是先到洛阳避一下风头吧？不！还是直接去杭州比较保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 …… 龙椅上，赵桓额头青筋暴起。 还没等刘韐、李若水等主战派出来反对，他就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他霍然而起，指着耿南仲大骂道：“投降！投降！整天就知道投降！除了投降，你的猪脑子里还有什么？” 紫宸殿一片死寂，百官都惊呆了。 官家又变了！ 之前虽然不再瑟瑟发抖了，但至少能够稳住气听人话，据理而争。 现在听都不听，直接开骂？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猖狂至此？以往你才是第一个要投降、要跑路的人啊！ 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从官家失踪到现在，刚好够去一趟赵家村！ 赵桓犹不满足，又指着另外一名投降派大臣大骂：“还有你，整天就知道跑路！敢情除了跑路，你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是吧？” “朕要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一群投降派被吓趴了：“官家，臣等羞愧！” 赵桓继续大骂：“你们的民族气节呢？你们的文人风骨呢？你们的礼义廉耻呢？是不是通通在争权夺利的路上都喂了狗？” …… 直到骂累，他一甩长袖：“你们的确应该羞愧！你们都应该找块豆腐撞死！” 一通大骂，赵桓只觉得神清气爽！ 整个紫宸殿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何粟这位宰相硬着头皮站出来：“官家，河东之危要如何解决？” 赵桓没好气道：“朕已经有了妙计！你们看着就行！等着我大宋雄师大败金兵吧！” 刘韐忍不住问：“官家，不知是何妙计？” 赵桓想起姚平仲的教训，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刘卿，不是朕不信任你。事关机密，目前还不能公布！” 刘韐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若真是官家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他绝对不敢这么决绝！官家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也只有出自国师的妙计，官家才会毫不怀疑！ “好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自己为了及时赶回来，连饭都没吃呢。 “臣有本启奏！”一个中年文士站了出来。 此人姓秦，名桧，乃御史中丞。 “秦卿，请说！” “臣要参吏部尚书王时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前排一个官员缓缓出列，将自己的官帽摘下。 “臣冤枉，请官家明察！” 北宋御史可以风闻奏事，被弹劾的大臣为表清白，一般都要摘下官帽，停职待查。 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按照惯例，皇帝一般都会说一句：“着有司核查！” 其实并不会特意去查，被弹劾的官员在家享福一阵子就起用了。 所以，王时雍一点都不慌。 赵桓正想这样处理…… 等等！ 老师好像说起过王时雍！ 对了，老师之前泄露天机，说此人在金国第二次围困汴京城期间，为金国抓捕城中妇女最积极，被百姓称为“金人外公”！ 赵桓眼睛一下子红了，好一个人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朕扒了你的皮！ 他咬牙切齿道：“即刻将王时雍打入大牢！着三堂会审！” 满堂哗然！ 王时雍一下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官家不按常理出牌啊！ 何粟出列道：“官家，这样做有些不妥……” “不必再说！”赵桓冷冷打断。 何粟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开口。他刚刚被提拔为宰相，不适宜和官家硬刚。 百官望着王时雍都是一脸同情，心想他一定是得罪了官家。 秦桧兴奋极了！ 终于扳倒了一个朝廷的蛀虫！ 这个时候的秦桧还是一个主战派，历史上汴京城破后他也没有投降金国，是被掳到金国之后才被收买。 他没有败在敌人的真刀真枪下，反而败在敌人的糖衣炮弹中。 “退朝！” 赵桓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已经决定，一旦查实王时雍的罪证，自己一定把他家的女眷都打入教坊去！ 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外公”，不如就当汴京百姓的外公吧！ 第25章 鹏举，你也来瞻仰一下高人的计谋 回到自己休息的福宁殿，赵桓正在用膳。 “皇后驾到！”年轻貌美的朱皇后款款走了进来。 “见过官家。” “皇后不必客气，吃了吗？” “还没。” “一起吧。” 朱皇后大喜：“多谢官家！” 看来官家已经原谅自己了。 “官家，你好像兴致不高？”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受王时雍影响，赵桓此刻脑中都是赵素之前给他描绘的一幅幅汴京城破之后的惨案！ 其中就有朱皇后！ 这个贵为一国之母的女人和他一起被掳到了金国，因为不堪污辱而跳井自杀身亡，倒也是个贞烈的女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 “官家，有件事需要请示你一下。” “皇后请说。” “自从国师在神宵宫澄清永宁不是丧门星之后，很多权贵子弟都来提亲，其中一些不错的人选臣妾给你带来了。” 朱皇后掏出一本册子。 赵桓看都不看，冷哼道：“都让他们打别的帝姬主意去，永宁他们就不用想了！” 永宁可是自己留给老师的！ 朱皇后惊讶道：“官家何出此言？永宁年纪已经很大了，要不是容貌最美，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提亲，何不趁此机会……” “皇后不必再说，朕自有安排！” “是。” 官家真是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朱皇后感叹。 “今晚皇后来侍寝吧！” “啊……遵命！” 朱皇后喜出望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官家宠幸了。 都有些忍不住了。 …… 太原，城头。 李纲正在来回踱步，脸色凝重。 不由得他不凝重！ 由于张思正轻敌大意，一举断送了河东的大好局面，现在整个太原防线都陷入了被动。 张思正的人头被完颜宗翰挂在太原城外，金兵整日前来挑衅，宋军士气低落。 “大人，金兵又来挑衅了，不如让属下出城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身边一个偏校请命道。 李纲摇头：“鹏举，不可轻敌大意！” “是，谨遵大人教诲！” 这个小校姓岳，名飞，字鹏举！ 岳飞第一次从军是在四年前，那时候他二十岁，便可以拉开三石弓。他因此被刘韐赏识，提拔当了一名队长。 同年他父亲逝世，他辞职回家守孝。 金兵第二次南下，岳飞在平定当守军小卒。完颜宗望攻克真定之后，虽然没有支援太原的完颜宗翰，但也随手拔掉了平定这颗钉子。 平定陷落，岳飞突围到了最近的榆次，参与了李纲的太原之战。 李纲注意到了岳飞的勇猛，便提拔他做了自己的亲兵队长，成了一名小校。 李纲对岳飞道：“鹏举放心吧，官家一定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危机！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岳飞仰慕道：“想不到官家如此神通广大！” 李纲笑道：“非也！不是官家神通广大，而是官家背后有高人！之前的太原之战就是这位高人出的妙计，本官不过是依计行事罢了。” 岳飞一脸崇拜：“如此高人，真想当面请教！” “会有机会的。” “大人！”一名亲兵匆匆赶来，“天使到！” 李纲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鹏举，随我去迎接！” “诺！” 府衙大堂中，一个小黄门把一封密信交给了李纲。 “李大人，这是官家给你的信。官家吩咐了，请李大人务必依计而行，不得自作主张！” “大胆！”岳飞一声大喝，吓得小黄门一跳。 李纲在他心目中可是值得尊敬的老大人，哪里容得一个小小的阉人侮辱。 “鹏举，不得无礼！”李纲连忙喝道。 若是以往，李纲肯定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不过现在嘛…… “天使请回复官家，臣一定依计而行，绝不自作主张。” “如此甚好。” 小黄门对岳飞冷哼了一声才离开，岳飞又羞又怒。 李纲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密信。 果然！ 还是那略为潦草，却言简意赅的熟悉文字！ 李纲如获至宝，细细揣摩起来。 良久，他拍案起来：“妙啊！好一招挑拨离间！” 他把信交给岳飞：“鹏举，你也来瞻仰一下高人的计谋！” 他想让岳飞分享他此刻的激动。 岳飞看罢也是一脸向往：“好计谋！此计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只要依计而行，太原之危可解矣！” 岳飞顿时理解了李纲之前“谦卑”的态度。 面对这等高人的妙计，他们只能依计而行，根本没有自作主张的资格！ “大人，”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完颜宗翰又来劝降，指明要见你！” 李纲笑了：“来得正好！本官去会会他！” 太原城下，一身戎装的完颜宗翰心情不错！ 虽然之前完颜银术可吃了一个大败仗，但他和大多数金人一样，都觉得宋军不过是依仗了阴谋诡计。 要是真刀真枪，一万宋军都打不过一百金兵！ 这次攻陷汾州就是证明！ 汾州之战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次他指明要见李纲，就是想看看李纲难看的脸色！ 李纲等于登上了城墙。 完颜宗翰高声道：“李纲，识趣快点投降，不然张思正就是你的下场！” 李纲大骂：“我呸！完颜宗翰，你休要猖狂！这句话完颜娄室来说还差不多，你不过仗着宗室身份才当上元帅，休得大言不愧！” 此话一出，金军中一阵骚动，人人表情微妙。 这李纲，瞎说什么大实话！ 完颜宗翰脸上火辣辣的，李纲一句话，就让他的好心情都喂了狗。 “攻城！给老子攻城！老子要把李纲剁碎！” 这一场怒而兴兵的攻城战自然只能和之前一样，以金兵灰溜溜撤兵结束。 当晚，完颜宗翰回到自己的大帐，怒不可歇。 “报！”一个斥候在账外大声禀告：“元帅，我们抓到了一个从太原突围的宋军！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 金兵这次对太原采取了围三阙一的打法，有人突围很正常。 “呈上来！” 完颜宗翰打开一看，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竟然是李纲写给完颜娄室的信！ 信中，李纲的第一句话就是：“娄室元帅，对本官献上的大礼还满意吗？” 完颜宗翰马上就联想到汾州之战！ 原来如此！ 难怪完颜娄室可以轻松击破五万人驻守的汾州城，原来是有李纲这个内鬼！ 可笑那些人还对完颜娄室敬若神明！ 信中话语一转：“接下来，该轮到娄室元帅了！你我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这就是全部内容。 完颜宗翰大喝道：“马上有请时先生！” 第26章 决胜于千里之外 时立爱是辽地的汉人，原先在辽国当官。金国灭了辽国后，归顺了金国。 因为善于出谋划策，被完颜宗翰召至军中效力，算是完颜宗翰的军师。 时立爱看完密信，大惊道：“大元帅，完颜娄室恐有异心啊！不可不防！” 完颜宗翰连忙问：“时先生，此话怎讲？” “大元帅，从信上来看，完颜娄室和李纲存在交易！李纲已经为完颜娄室献上了汾州这份大礼，那么完颜娄室必定会为李纲献上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很有可能就是与李纲对峙的大元帅啊！” 完颜宗翰却摇头道：“时先生，完颜娄室的生死荣辱全系于大金，他没有理由背叛大金！” “大元帅，完颜娄室不会背叛大金，但不代表不会背叛你啊！” 完颜宗翰大怒道：“时先生，你这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大元帅，忠言逆耳，纵然你不爱听，属下也要说！” “大元帅你久攻太原不下，而完颜娄室轻易攻下汾州，都勃极烈（金国皇帝）会怎么想？” “这个时候，要是大元帅再在李纲手下吃个败仗，主帅的位置立马不保！” “完颜娄室便可以顶替你成为主帅，李纲也可以向宋帝请功，这便是所谓的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矣！” 完颜宗望黑着脸在大帐中走来走去，越想越有道理！ “大元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时先生，你觉得完颜娄室会怎么做？” “属下不知道完颜娄室会怎么做，但属下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 完颜宗翰死死盯着时立爱：“时先生要本帅杀了完颜娄室？” 时立爱坦然对视：“此乃上策！” “何为中策与下策？” “中策是马上召见完颜娄室，把他控制起来。” “下策是调完颜娄室回后方去。” “这都可以粉碎他对大元帅的阴谋！” 完颜宗翰扬起手中密信：“本帅还可以把这封信交给都勃极烈！” “大元帅，没用的。这只是宋国单方面的书信，完颜娄室完全可以狡辩是宋国陷害他。” “那时先生怎知宋国不是在陷害完颜娄室？毕竟他刚刚打下汾州，吓坏了宋国君臣，必被视为大敌。汉人最喜欢玩阴谋诡计！” 说罢，完颜宗翰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时立爱。 时立爱仿佛没有听出完颜宗翰的言外之意，淡淡道：“属下的职责只是为大元帅分析利弊，主意还是得大元帅来抓。” 完颜宗翰再次来回走动起来。 最后，他下了决定：“再等等看！”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来人，派人死死盯住完颜娄室，本帅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三天后。 完颜宗翰再次下令攻打太原。 没办法，后头催得紧。 这次宋军一反常态，城门大开，上万精锐大军竟然直接开了出来，悍不畏死地向金兵冲杀起来。 当先一名小将勇不可挡，连挑十几名金国将领！ 攻城的金兵措手不及，竟然被打得大败。 宋军并没有追击，赶跑金兵后就退回了城中。 这一战，金兵损失并不大，不能说是打了败仗，只能说攻城失利。 与此同时，完颜银术可攻打榆次也遇到了宋军的反击。 但是，正在攻打文水的完颜娄室没有遇到宋军的任何反击！ 双方一片和谐！ 金军大帐。 时立爱急声道：“大元帅，不能再拖了！宋军恐怕马上就会发起总攻，要是完颜娄室在背后捅刀，大元帅必败无疑！” “就算完颜娄室什么都不做，只要对文水的宋军视而不见，让这支宋军前后夹击大元帅，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完颜宗翰面沉似水，内心在激烈地挣扎。 一方面，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宋军的阴谋诡计！ 另一方面，他又赌不起！ 况且，其中实在有太多可疑！ 一是完颜娄室可以轻易拿下五万人的汾州就很离谱！ 要知道第一次围困汴京时，宋军就因此夜袭而遭到金兵的伏击。宋军就算再无能，总也得长点教训吧？ 二是李纲对完颜娄室的态度，这两人明显有猫腻啊！ 再就是密信，还有这几天的攻城了。 就算宋军耍诡计故意不反击完颜娄室好了，可完颜娄室也没有出力攻打文水呀！ 完颜宗翰却忘了，人家完颜娄室刚刚立下大功，可以无视后方的压力，他和完颜银术可却不行。 在注定徒劳无功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卖力攻城呢？ 不能赌！ 自己输不起！ 完颜宗翰咬牙道：“马上传令完颜娄室，让他带着本部兵马即刻返回西京，敦促粮草！胆敢违抗军令，立斩！” 最终，完颜宗翰采取了时立爱的下策。 如此，既不用撕破脸皮，又能避免自己阴沟里翻船。 完颜娄室接到军令的时候，他有点懵！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南方，若有所思。 在传令兵的注视下，他当即拔营，带着自己的一万本部人马绝尘而去。 就在完颜娄室离去的第二天，宋军奇袭汾州，和城内的汉人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汾州！ 短短半个月，这座城池失而复得。 太原防线再一次完整。 明白自己被耍了的完颜宗翰气愤不已，但只能哑巴吃黄连。 当然，“蛊惑”他的时立爱不免被他吊起来抽了一顿，没了半条命。 时立爱强忍屈辱，咬牙道：“大元帅，李纲没有这个能耐，宋军背后有高人！必须查出此人的来历，否则此战难了！” 完颜宗翰冷哼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做得好将功补过，做不好别怪本帅不客气！” “遵命！” 消息传回汴京，宋国君臣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他们只知道一个大概的结果。 对于其中种种谋划、步步算计，只有参与了其中的当事人才明白。 太原城头，李纲和岳飞眺望南方。 岳飞叹道：“属下总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决胜于千里之外！” 李纲也叹道：“此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在这生死存亡之秋出世，也算是天不亡我大宋！” 岳飞大笑道：“有此高人在，收复燕云十六州有望矣！” “燕云十六州啊……真的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回归吗？” 第27章 思念成疾 灵宝观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偶像崇拜得一塌糊涂的赵素在美貌师妹的死缠烂打下，终于将所谓的离间计一五一十地吐露了。 葛青听得一脸激动。 “师妹，别停啊！这才按了一半！”趴在廊下的赵素喊道。 葛青拍拍手：“不按了！这么精彩的计谋，我得去把它写下来！” 赵素淡淡一笑：“师妹，迟了哦！” “师兄，你什么意思？” “如无意外，此刻汾州已经失而复得，大局已定！” 面对赵素直透内心的目光，葛青有点慌。 “师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 “哦，是吗？” “就是！不理你了！” “别啊！要不师妹你亲我一口，我告诉你宋军下一步的计划！” 葛青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葛青警惕道：“师兄，你该不会又在骗我吧？” “不骗你。” “你发誓！” “我发四！” “那好吧！” 葛青缓缓凑了上来，幽香袭人。 “臭道士，给本姑奶奶滚出来！” 一声娇喝，赵香云再次打上灵宝观。 武松挠头苦笑：“真人，俺不好拦她！” 葛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跑掉了。 赵香云指着赵素大骂：“好你一个臭道士，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妄为国师！” 赵素大怒：“野丫头，上次的事还没有找你算账，这次又坏我好事！不给贫道一个合理的解释，贫道今天一定好好教训你！” 赵香云的眼眶突然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姐姐快死了，这个解释够不够？” “什么？”赵素大吃一惊：“赵姑娘他病了吗？” “不错，姐姐她已经卧病多日。”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赵香云走上前，狠狠踢了一脚赵素，疼得他龇牙咧嘴。 “野丫头，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臭道士，你害得我姐姐这么惨，本姑娘要替姐姐讨回公道！” 赵素大呼冤枉：“我怎么又害赵姑娘了？” 赵香云呜咽着说了起来。 原来自从神宵宫那日之后，赵宁儿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感染了风寒之后一直没能好起来。 太医诊断之后说是思念成疾，除非能够治好她的心病，否则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赵素一脸不可思议：“赵姑娘这是想我想的？” 赵香云不爽道：“不然呢？也不知道你这个臭道士给姐姐使了什么法术，害得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这怎么可能！” 对于来自后世的赵素来说，思念成疾，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种事，跟买彩票中两亿一样不靠谱啊！ 赵香云大怒：“怎么不可能？姐姐就是这么一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变！” “那赵姑娘为什么不来找我？” 赵香云更生气了：“臭道士，你忘了你在神宵宫说过的话了吗？” “什么缘尽于此，此生各自安好……这么绝情的话，亏你说得出来！” “姐姐面子薄，她怎么可能来找你？” “那现在怎么办？”赵素自责道。 “还能怎么办，你跟我去见姐姐！马上！” “好吧。” 下了山，早有两辆马车等着了。 赵香云钻进了第一辆，赵素带着武松钻入第二辆。马车内部空间颇为宽敞，坐下两人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马车内还配备了小火炉，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赵素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野丫头家里是真的有钱！ 入城的时候，赵素看见了大批流民汇集在城外。 这些都是因为战乱，从河东和河北南下的流民。他们大多是老弱妇孺，因为成年男子几乎都已经投军抵抗金兵。 有一些大户人家开设了粥棚，粥棚前排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武松感叹道：“可怜呐！天气越来越冷，这些流民衣裳单薄，吃也吃不饱，听说每天都在死人。” “马上就要下雪，到时候还不知道还能剩几个。” 赵素皱眉：“官府不管吗？” “这两年各地造反不断，民生凋零，朝廷还在与金兵交战，士卒都饥寒交迫，哪里顾得上这些流民。” 武松暗自伤神，他没有不知好歹地哀求赵素想办法。 真人只是区区一个道士，能够庇护赵家村已经难得，哪里管得了所有人。 赵素却在暗暗盘算，若是自己没有办法就算了，有办法的话还是要拉一把。 马车进入汴京，马上就是截然不同的一幅画面。 作为历史上第一个打破坊市界限的城市，汴京和赵素后世看到的古城景区差不多，整个城市大街小巷都是店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墙之隔，墙外是地狱，墙内是天堂。 马车经过外城，进入了内城。 这下子赵素真的震惊了。 在汴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内城就连一般的官员都住不起。野丫头的家竟然在内城，赵龙这小子不简单啊！ 马车走了一阵子，停了下来。 不是到达了目的地，而是前面的赵香云上了他们的马车。 赵素一脸戒备：“野丫头，你又想干嘛？男女共处一室，说出去你还要不要嫁人了？快坐回去！” “我呸！”赵香云啐他一口：“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是这样，”她狡黠道，“我带你来见姐姐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对姐姐名声不好！” 赵素点头：“可以理解。” “所以，你这位随从就此止步。你呢，需要带上眼罩和耳塞！” 赵素奇怪问：“不能让别人知道为什么要我带眼罩和耳塞？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哎呀，反正你要见姐姐，只能这么办！你放心，我会给你引路。” 赵素一脸怀疑：“野丫头，你该不会在报复我吧？” “我发誓，绝对没有！” “行吧，信你一次。” 接下来，赵素就什么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只知道马车又行驶了很久，然后他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着走了一段距离。 当他的眼罩和耳塞被拿掉，已经身处一个豪华的卧室内。 赵香云指着床的位置道：“姐姐就在床上，你先去看看她。我需要马上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说罢就跑了，还把门给关上。 “神神秘秘！” 赵素走到了床边，赵宁儿正安静入眠。 虽然她的脸已经消瘦了一圈，但还是很漂亮。 赵素很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不忍吵醒她。 但自己此来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不是看她睡觉。 他轻声呼唤道：“赵姑娘……” 赵宁儿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赵素，她直接扑向了赵素！ 温香软玉抱满怀，赵素一下子呆住了。 第28章 贫道的初吻没了 什么情况？ 直接投怀送抱，赵宁儿这么开放的吗？ “赵郎，抱我！” “咕噜！”赵素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他轻轻搂住了赵宁儿娇小的身躯。 “赵郎，亲我！” 啥？赵素没差点跳起来。 他勉强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 要是自己这么做，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赵姑娘，请自重！” “反正是梦，自重什么？” 赵素无语，敢情对方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啊！ 也难怪，自己在不靠谱的野丫头帮助下悄悄进了人家的闺房，出现在人家的床前，被认为是梦也很正常。 见赵素没有动作，赵宁儿自己凑了上来。 “叭！” 一个扎扎实实的香吻打在赵素的脸上，打蒙了赵素。 贫道的初吻没了！ “赵郎，摸我！” 赵素忍无可忍！ 当鬼鬼祟祟的赵香云打开房门，潜入室内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个人在床上翻滚！ 她惊呆了：“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做梦！”两人异口同声道。 “啊！”赵香云简直要疯了，扑向赵素：“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赵素哪能让他得逞，三下两下就制服了她。 赵宁儿看着两人打斗，也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咬了自己白皙的手臂一口，一个红色的牙印马上显现。 疼！好疼！这不是在做梦！天啊！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想到刚刚羞人的一切，她连忙捂住了被子，直接气哭了。 赵香云上前抱住了赵宁儿，咬牙切齿道：“臭道士，你死定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是赵姑娘主动的……” 被子里的哭声更大了。 “你还说！” “好吧，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拒绝。” “臭道士，只要我现在喊一声，你立马就会被乱刀砍死！” 赵素一脸无辜：“野丫头，别啊！是你带我进来的，你也逃脱不了关系！” “呃……”赵香云一时语塞，自己的确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现在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赵素双手一摊：“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还能怎么办？改天我就上门提亲呗！” 被子里的哭声一下子安静了。 “官……我哥他会同意吗？” “你说赵龙？同意呀，他总说要让他父亲把赵姑娘许配给我。” 赵香云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还有回旋的余地！ 下一刻，她恶狠狠问：“那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嫌弃我姐姐？” 赵素连连摇头：“哪能呢？赵姑娘天仙一样的容貌！贫道只是不忍心赵姑娘跟着我吃苦！” “鬼才信你！” “贫道句句属实。” 赵香云凑近赵宁儿：“姐姐，你现在要见他吗？” 被子下赵宁儿拼命摇头。 她现在哪里有脸见赵素！ 赵香云又问：“那你的心病好了吗？” 这个问题都把赵宁儿问懵了，赵素也是哭笑不得。 “没好的话还是见见他吧。” 赵宁儿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快让他走！” “那姐姐你先休息，我送臭道士出去。” 赵素再次被带上眼罩和耳塞，送回了原来的地方。 赵香云威胁道：“臭道士，你要尽快提亲，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素揉揉眼睛：“野丫头，你该改口叫‘姐夫’了！” “我呸！我才不叫你姐夫！” “小姨子乖。” “你去死！” 大内，紫宸殿。 一场关于城外流民的争论正在上演。 以刘韐和耿南仲为首的两帮人争得面红耳赤，龙椅之上的赵桓左右为难。 刘韐义正言辞道：“官家，若是别府的流民还可以商量，但他们都是两河的流民，他们的儿子和丈夫正在河东和河北和金兵拼命！” “朝廷必须要好好安置他们啊！否则，让前线的将士如何安心杀敌？” 李若水附和道：“是呀！官家，若是他们在前线奋力杀敌，父母妻儿却饥寒交迫死在汴京城外，这让他们怎么想？” “搞不好会引起兵变啊！官家请三思！” 一听要兵变，赵桓一下子慌了。 “要管，必须要管！” 耿南仲愁眉苦脸道：“官家，非是朝廷不想管啊！这两年各地造反不断，粮食收成少了三分之一。前线还在打仗，每天耗粮无数，朝廷都要供应不上了……” “不是朝廷不想管，而是朝廷也无能为力呐！” 作为枢密使的冯澥也不得不站出来：“官家，必须要优先保证前线的粮草！此事关大宋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丝妥协！” 赵桓连忙道：“当然！肯定要优先保障前线将士的粮草！” 刘韐：“请官家三思！” 赵桓一脸苦涩：“众卿，难道除了出钱出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一个官员提出了以工代赈，立刻被喷得体无完肤。 这些流民都是老弱妇孺，要她们去修桥修路简直就是谋杀。 也有官员提出了分食各府的传统办法，还是离不开一顿喷。 天气已经冷得滴水成冰，要一群衣裳单薄的老弱妇孺在吃不饱的情况下长途跋涉，这和刑罚有什么区别？ 两帮人吵了半天，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桓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何粟这位新任宰相身上：“宰相，你有什么办法？” 何粟一脸羞愧：“官家，臣也没有办法……” 哎……赵桓心塞，朕实在太难了。 回到福宁殿，面对满桌珍馐美味，他硬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有些烦躁：“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缩减宫内的开支！以后一律不准超过五菜一汤！” 在赵素的灵宝观吃过多顿之后，赵桓觉得寻常的饺子和面条也很美味，不一样要山珍海味。 “遵命！” 正好朱皇后来与他共进晚餐。 赵桓忍不住向朱皇后诉苦起来。 朱皇后提醒道：“官家，国师神机妙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为何不去请教请教？” 赵桓犹豫道：“老师虽然有未卜先知的大神通，打仗的话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但是事关内政，恐怕老师也不会有好的办法……” “毕竟，老师也不能凭空变成银子和粮草来。” “官家，这可说不定！现在宫里的嫔妃都在用的香皂和香水不正是国师发明的吗？这说明国师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赵桓眼睛一亮：“不错！老师无所不能，又岂会局限于军事！” “林汉，我们出宫！” 朱皇后连忙道：“官家，臣妾也想去！国师是官家的老师，也是臣妾的老师，臣妾还没有去拜访过。” “行吧，只是皇后你不要暴露了身份才好。” 第29章 朕的格局小了 赵桓带着朱皇后上到灵宝观，赵素正要做饭。 “赵龙，来得正好，没柴生火了。” “老师，我来劈柴。” 赵桓颠屁颠屁跑回观内拿出柴刀，轻车熟路地了起来。 朱皇后长大了小嘴，怀疑自己在做梦。 官家什么时候解锁了劈柴技能？ 赵素才看到美貌的朱皇后，眼前一亮。 “赵龙，这位是？” “老师，这是学生的妻子朱氏。”赵桓道：“皇……娘子，还不快见过老师。” 朱皇后回过神，盈盈一拜：“朱氏见过老师。” “弟媳不必客气，”赵素虚托道，“弟媳国色天香，雍容华贵，赵龙你小子有福气啊！要好好对弟媳，不然为师打断你的狗腿！” 赵桓连连点头：“老师，一定！” 朱皇后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竟然有人威胁要打断官家的狗腿？ 一旁的林汉却早已经麻木。 官家都在劈柴，他也不好意思干等着，自告奋勇道：“国师，我下山挑水了！” 赵素：“去吧。” 有些懵的朱皇后从袖中摸出一张字帖，恭敬递给赵素。 “老师，这是当今太上皇的一副字帖。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朱皇后别的不多，赵佶的字帖是真多。 这位太上皇每天都要练字，写得满意了就随手赏赐给前去请安之人。 朱皇后每天都要去请安，这字画多得她都不知道放哪里。她又不好拿去卖了，只能当礼物送人。 “啥？”赵素跳了起来，“宋微宗的字！” 赵素打开一看，痩而不失其骨，不正是大名鼎鼎的瘦金体吗？ 发了！这要是保存到后世，妥妥就是无价之宝啊！ “弟媳真是太客气了！” 赵素笑得合不拢嘴，越看朱皇后越顺眼。 “弟媳以后常来哈！” “来，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赵素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成三角状的黄符送给朱皇后。 “这是贫道亲自手书的平安符，弟媳可以随身携带或者放在枕头下。” 赵素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他最近对着符书画的鬼画符。 他想着以后肯定要经常应酬，应酬就要送礼，他又舍不得银子……怎么办呢？于是他想到了自己国师的身份。 没说的，他一口气就画了几百张黄符带在身上。有平安符、有镇宅符、驱邪符…… 耗资十个铜板！ “多谢老师的灵符！” 朱皇后喜出望外，国师的亲自书写的灵符啊！ 一定很灵验，千金难买！ 都觉得自己赚大了的两人顿时有些惺惺相惜。 “弟媳先坐着，为师去做饭了。”赵素转头大喊：“师妹，不用你洗菜了，你来招呼一下。” “来啦。” 一顿忙活，赵素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盘葱油拌面！ 当然，盘有大小之分，武松的直接就是洗菜的盘，朱皇后和葛青只是普通的大碗。 再次让朱皇后大跌眼镜的是，在宫里对着一桌山珍海味都没有胃口的官家竟然对着一盘葱油拌面狼吞虎咽起来！ 吃得满嘴是油，一脸满足！ 刚刚吃完，林汉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人的碗筷都抱走了。 他生怕国师又让官家去洗碗。 赵素让葛青带着朱皇后去大殿拜一拜元始天尊，顺便求点啥。 愿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他和赵桓照例到廊下喝茶。 “说吧，又有什么为难的事？” “老师，瞧你说的，学生没事就不能来探望你吗？” “呵！” 面对赵素洞悉人心的目光，赵桓讪讪道：“老师，的确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请教。” 赵桓把汴京城外的流民之事，还有朝堂上的争论说了一遍。 “这些流民都是老弱妇孺，传统的分食各府，以工代赈都不适用，朝廷又没有多余的银子和粮食赡养……” “老师，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没有办法解决？” 迎着赵桓期待的目光，赵素缓缓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此刻赵素心里暗叹巧合，自己本来就想帮这些流民一把，奈何个人能力有限，要是有朝廷出手，一切迎刃而解。 赵桓大喜道：“学生就知道老师无所不能！老师请说，学生洗耳恭听。” 赵素笑道：“办法很简单，实行大规模化商业生产模式！” “老师，何为大规模化商业生产模式？” 赵素缓缓解释了起来。 说实话，赵素这个办法若是放在其他朝代都不能很好地实施。 唯独宋朝是个例外！ 因为宋朝商业的发达不是其他要么骄傲自大，不屑于与海外蛮夷来往，要么干脆闭关锁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朝代能比！ 宋朝已经具备了远航的能力，别说东南亚海域，宋朝的船队已经可以穿过马六甲海峡，到达印度洋，然后通过印度洋入红海、地中海，与全世界都建立了贸易关系。 所谓货通万国是也。 一船船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运出去，送回来一船船香料、象牙、珊瑚、珍珠…… 朝廷设置市舶司，通过抽解、博买和禁榷等手段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最盛的时候一年高达五百万贯！ 宋朝可以说是一个商业帝国。 在这种背景下，赵素的大规模化商业生产模式完全可以实施。 生产出来的商品不仅可以内销，还可以销往全世界，赚取丰富的利润。 赵桓有些迷糊，他对商业一知半解。 “老师，你的意思是建立大作坊，然后把这些流民全部招收为员工，然后给他们提供吃住吗？” 赵素点头道：“没错，但这只是第一步！为师要建立的是一个模式，一个可以在整个大宋推广的商业模式！” 赵素着重强调了整个。 “一旦这种模式得到大规模推广，大宋将改变小农经济模式，初步摆脱土地的局限，释放更多的生产力，全方位推动社会的进步……” 见赵桓一脸听天书的样子，赵素泄气了。 “简而言之，若是能够成功，以后就算老百姓没了土地，还可以去打工，不至于走投无路去造反。” 这下赵桓听懂了。 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激动道：“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可以让百姓不造反？” “可以这么说……” 历来，防止百姓造反都是皇帝最在意的事情。 自己只是让老师想法子解决流民问题，老师却给了一个防止百姓造反的办法，赵桓怎能不激动？ 不愧是老师啊！ 朕的格局小了！ 第30章 为师要娶你姐姐 只是，老师想得未必有些远了！ 赵桓小心翼翼问：“老师，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素不答反问：“一共有多少流民呀？” “开封府前几日才统计过，大概有一万多户，五万多人，还在继续增加中。” 赵素淡淡道：“把她们都拉到赵家村来吧。” “啥？”赵桓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五万多人啊！ 不是五万头猪！ “前阵子为师让村民新建了一批房子，可以安置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可以安置在村民家里。” 这些流民有些是失去了丈夫的遗孀，年纪轻轻总不能让人家守活寡吧？ 而在赵素的庇护下，赵家村村民个个都是小地主，纳个几房小妾想必非常乐意。 “五万人，赵家村暂时可以安置得下来。” 一下子就解决了流民的安置，赵桓高兴极了。 “老师果然料事如神，早早就作了安排！然后呢？” “然后为师会让村民扩大白糖、香皂和香水的生产规模，其他的酿酒坊、种植场、养殖场都可以搞一搞。” “这些都不是很重的体力活，妇人也可以干。一个厂子收上一万人，五万多人也就消化了。” “当然，这需要朝廷派出工匠来建造更多的房子、厂房，还要派官员来管理。” 五万多人的大项目，赵素可不会自找麻烦。 北宋把盐、铁、瓷器，甚至茶叶都划归为官营，本身就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制度。 赵桓张大了嘴巴：“老师，这么多上万人的官营大作坊吗？这要多少人管理？” 赵素笑道：“怕什么？咱们大宋别的不多，官员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老师说的是！” 冗官一直都是大宋毒瘤之一，也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朝代。 有多严重呢？ 据统计，北宋的官员是唐朝的十倍左右！而北宋的领土面积仅仅只有唐朝的四分之一左右。 “太好了，”赵桓高兴道，“没想到老师这个大规模化商业生产模式还能够解决冗官的问题！” 赵素苦笑摇头。 大宋的冗官是分权制度的问题，不改变这种互相掣肘的制度，永远都不可能根治。 赵桓还有最后的担忧：“老师，建造房子、厂房都要银子吧？朝廷现在可是穷得粮仓饿死老鼠……” 赵素想了想，道：“可以一边生产，一边建造。” “利用赵家村现有的生产线，投入足够人力，开足马力生产白糖、香皂和香水。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商品，不愁没人买。不仅可以在大宋卖，还可以卖到别的国家去。” “赚到的银子便用来扩大生产，建造房屋。只要掌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问题应该不大。” “你让官家找一个有商业头脑的官员来主持此事。” 赵桓眼巴巴地看着赵素。 赵素轻摇羽扇：“别打为师的主意！为师顶多出出主意，不可能亲自主持。为师乃清修之人，不可能参与这些俗事！” 自己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来做苦力的。 “倒也是，老师乃神仙中人，逍遥人间，是学生贪心。” 赵桓一脸理解。 下一刻，他一脸兴奋。 让整个朝廷都头疼的流民问题，老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随随便便一个办法，不仅能够解决流民问题，还可以赚钱，顺带防止百姓造反、减少冗官！ 这简直就是治国良策啊！ 不愧是朕的老师！ “老师，学生马上就去见官家！” “等一下，”赵素道，“赵龙呀，为师也算是解决了你的难题，现在你得帮为师解决一个难题。” “老师，你说！学生一定帮老师解决！” 赵素欣慰道：“不错，为师没有看错你。你安排一下，为师要到你家拜访一下尊父。” 啥？老师要见父王？ 赵桓警惕道：“老师，你见我父亲有什么事吗？” 赵素不好意思道：“为师要到你家提亲，为师要娶你姐姐。” 老师要娶永宁？太好了，老师终究是没能逃过永宁的掌心！ 他高兴道：“老师，此事学生做主就可以了，不必见我父亲。” “这不好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桓撒谎道：“老师有所不知，学生父亲卧病在床，神志不清，家里都是学生做主！” “既然如此，为师更是应该上门探望一下。” “老师有所不知，父亲现在在乡下休养，并不在汴京！” “原来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赵桓兴奋道：“老师放心吧，此事学生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 老师呀，以后你就别想跑路了！ “好学生，为师的终身幸福就交给你了。” 回程，朱皇后见赵桓一脸激动，忍不住问： “官家，你都和老师聊了什么呀？” 赵桓把赵素解决流民的办法说了。 朱皇后感叹道：“老师大能啊！武能定国，文能安邦！” 赵桓骄傲道：“的确，有老师在，大宋有救了！” 当赵桓说了赵素要娶赵宁儿后。 朱皇后恍然大悟：“原来官家所谓的安排是国师呀！” “不错！” “国师年纪轻轻，却有治国安邦之才，永宁嫁给国师也不亏。只是父王那边，官家你还是要打声招呼为好。” “毕竟，永宁可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 朱皇后有些担心。 赵桓信心满满：“皇后放心吧，朕现在才是家主！” 回到大内，赵桓当即宣布了流民的迁移计划。 对于这个既可以安置流民，又能不花朝廷银子和粮食，甚至以后还能赚钱的计划，百官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纸公文，城外的流民便在开封府的引导下迁往了赵家村。 一开始流民都有些不愿意，但知道赵家村距离汴京只有短短十公里，也就没了意见。 赵家村的村民对于流民的到来很欢迎，在老村长的带领下还拉了横幅，搞了个欢迎仪式，蒸了一筐筐大馒头分给流民。 饿得前腹贴后背的流民感动得落泪。 再看到一间间炕头烧得火热的砖瓦房等着他们入住，冷得皮肤发紫的流民直接就跪下了，亲吻着脚下的土地。 从此，他们把赵家村当作了第二个家。 朝廷也派出了大批的工匠和官员来赵家村，开始大兴土木。 短短时间，赵家村就汇集了大量人口。 加上之前络绎不绝前来采购白糖、香皂和香水的商人，慕名而来的汴京游人。 赵家村赫然成了一个小城镇。 人多了麻烦就多，赵素作为赵家村这片土地的主人，不可避免要染上一些因果。 第31章 师妹，咱们坦诚相见吧 相比流民迁移计划的顺利，赵桓信心满满的赐婚却受到了阻碍。 能够阻止他这个皇帝的当然只有另外一个皇帝，他老子赵佶。 两人在赵佶的延福宫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赵桓认为赵素不但年轻英俊，还是国之柱石，足以配得上永宁。 赵佶则认为赵素是个一心清修的道士，永宁跟着他只会受苦。最重要的是，他对赵素的人品一无所知！ 最后更是言明，除非可以让他出宫去见赵素，否则免谈。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赵桓虽然身为官家，但赵宁儿毕竟是赵佶的女儿，他若要强行绕过他，在礼法上这桩婚事不成立。 两个皇帝吵架，这让整个大内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表面上看，两人吵的是一桩婚事，但其实不止如此。 其中有让任何人都避之不及，稍稍靠近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权利争斗。 当天，守卫延福宫的禁军就被彻底更换了一批！ 听闻这个消息，满心憧憬的赵宁儿顿时傻了。 她连忙去延福宫请求赵佶，不想平日对她疼爱有加的赵佶直接给了她一个闭门羹。 匆忙赶来的赵香云倒是见到了赵佶，只是一提到婚事，立刻就被轰了出去。 回到琼华阁，赵宁儿伤心欲绝。 赵香云生气道：“父王实在太过分了！姐姐自己都愿意了，他怎么可以棒打鸳鸯呢？” “姐姐你放心，我去找臭道士，向他说明一切！他不是神通广大吗？他一定有办法。” “别！”赵宁儿连忙拦住她：“香云，不能让他掺和到父王和官家的争斗中来，会害了他！” “姐姐！”赵香云不满道：“你心里只有他！事关你的终生幸福，这趟浑水他不趟也得趟！” 赵宁儿死死拉着赵香云：“香云，先让我们求求父王，实在不行再说！” 赵香云无奈道：“行吧。姐姐你就是太善良！” …… 夜色如水。 赵素正在卧室画符。 白天他下山了一趟，随手送了几张平安符给村民。 不想走漏了风声。 当时他正在泡澡，一下子被几十个“不怀好意”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他当场就懵了。 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把存货都送了出去。 想到那个屈辱的画面，赵素暗恨不已。 “咚咚！”敲门声响起。 “师兄，你睡了吗？” 赵素头也不抬：“进来吧，门没锁。” “咿呀。”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师兄，我给你送莲子羹了。” “师妹有心了。” 一阵幽香袭来，赵素抬头一看，一下子不淡定了。 葛青只穿了一件青色大褂，里面竟没穿内衣，关键是她还把大褂拉得老开，上面露出香肩和锁骨，下面一双大长腿若隐若现。 赵素咽了一口口水：“师妹，你这是？” “哎呀！师兄，你不要盯着人家看！人家刚洗完澡。” 赵素无语，你都送上门了。 而且，你一边让我不要看，一边拉得更开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尝尝我做的莲子羹。” “先放着，待师兄把手上的符画完。” 葛青凑了上来，鼻尖几乎可以贴着赵素的脸。 “师兄，你这镇宅符画得真好！比父亲画得还好，师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妹，你良心不会疼吗？” 自己什么水平，赵素自己知道，他也就欺负一下外行。 “师兄，你奋笔疾书的样子好帅！” “这句话师兄信！” 写着写着，赵素感觉有些不对劲！ 原来，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条玉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的大长腿提起来。 “师妹，我劝你不要以身犯险，以免擦枪走火！” 葛青可怜兮兮：“师兄，你抓疼我了。” 赵素放开了她：“师妹，你回房吧。” “那师兄你把莲子羹喝了，我好把碗带走。” “好呀。” 在葛青期待的目光中，赵素端起碗喝了一口。 未等她高兴，赵素一把搂住了她，直接把嘴里的莲子羹怼到了她嘴里。 “咕噜！”她猝不及防，一口就吞了下去。 “你……”葛青的手掌举了起来。 赵素冷冷盯着她：“我怎么了？” 葛青脸上瞬间恢复笑意：“师兄，你好坏！” 赵素也笑了：“师妹，莲子羹好喝吗？” “好喝，当然好喝！”葛青脸上有些慌乱：“师兄，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就想走。 赵素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师妹，别呀！长夜漫漫，咱们好好聊聊。” 只是这么一会儿，葛青脸上就泛起了一片红霞。 “师兄，你想聊什么？” 赵素认真道：“师妹，咱们坦诚相见吧！” “好呀！” 葛青一划拉，大褂就被她解开，里面空无一物。 “师兄，这样够坦诚了吗？” “咕噜！”赵素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趁着赵素愣神，葛青挣脱了赵素的控制。 一个转身，大褂被她紧紧裹在身上，无限风光被隐藏。 “师兄，我回房了。” 说罢就慌张跑了。 赵素在后面喊道：“师妹，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和自己玩美人计这一套，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靖康元年，十二月。 河北大地下了第一场雪。 虽然很快就被第二天的阳光融化，但这已经预示着千里冰封的寒冬马上就要到来。 赵州城外，完颜宗望动员了足足十万金兵。 他要在大雪封路之前拿下眼前这座摇摇欲坠，却就是破不了的城池。 城墙上，张叔夜严阵以待。 然而，他身边一员中年将领却有些担忧。 “张宣抚，城池已经被金兵的抛石机轰炸多日，已经到坍塌的边沿。张宣抚作为一军之帅，不应该以身犯险，还是撤退吧。” 张叔夜叹息道：“韩将军，本官何尝不知，然而赵州城已是最后一座坚固的城池。我们在此多坚持一日，后方就能加固城池几分。” “不到城破的那一刻，本官都不能离开！” 这位韩将军不是无名小卒，他正是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 韩世忠属于西军中一员，参与了第一次汴京守卫战，金兵撤兵后跟着种师道重新收复河间和中山。 金兵第二次南下，他一直奋战在前线。 他心中暗暗决定，一旦城破，自己一定要保护张叔夜突围出去。 第32章 暴揍开封府尹 “赵真人，出事了！”满头是血的赵实气息喘喘地跑上了灵宝观。 “赵实，你怎么了？被打了吗？”正在晒太阳的赵素吓了一跳。 正在劈柴的武松也提着柴刀站了起来，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赵真人，官府的人要征用我们的祠堂做办公衙门，我们不让，他们就动了手。” “他们有刀，我们不是对手。已经有十几个村民被砍伤，赵牛的一条胳膊都被砍了下来，赵真人你快去看看吧！” 赵实急得快哭了。 “岂有此理！”赵素大怒：“武松，抄家伙！” “喝！” 徐秉哲作为新任开封府尹，是朝廷指定的赵家村项目的负责人。 和其他只会吟诗作对的官员不同，徐秉哲这人善于经营，出身于商户，对于商业比较了解。 在任命之前，他的前任，宰相何粟三番两次提醒他，要他到了赵家村之后要先拜访赵素。 毕竟赵家村所有的土地都属于赵素，赵素这位国师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徐秉哲对此不屑一顾，觉得赵素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已，这样的人他见得多！ 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带着一帮差役来到赵家村，眼前的村子竟出乎他意料的干净漂亮，清一色的砖瓦房就算是汴京外城也不过如此。 他马上就看上了村子里的祠堂，三进的大宅子，古树婆娑，清幽安静，正好用来当他的临时办公衙门。 不料村民竟然强硬地拒绝了他，这让他怒火中烧。 本官看上了你们的祠堂，这是你们赵家村的荣幸！ 既然你们敬酒不喝喝罚酒，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一声令下，几个阻挡的村民就被如狼似虎的开封府差役打得满头是血，其中就有赵实。 这激起了村民的怒火，团团围了上来。 开封府差役哪里会把一帮村民放在眼里，当即动了刀子，砍伤了十几个村民，还有一个村民的胳膊都砍了下来。 本以为这些刁民会一哄而散，不料却有更多的村民围了上来，直接就把徐秉哲一行围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来往的行商和游人对此指指点点，徐秉哲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正当他打算吃个亏，先行撤退的时候。 赵素黑着脸，带着武松大步走了过来。 “赵真人来了！”村民喊道，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 赵素已经从赵实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他怒不可遏！ 老子好心把赵家村的土地、房子、产业都贡献出来，不求你感恩戴德吧，至少不要欺负人。 哪想不但被人家欺负上门，连宗族祠堂都要霸占，还直接抽刀子砍人。 这简直是骑在他头上拉屎！ 看到赵素出现，徐秉哲却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些刁民愚昧无知，一个冲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赵素作为国师，就不得不遵守规矩！ 他气高趾昂道：“你就是国师赵素？本官开封府尹徐秉哲，以后赵家村就由本官说了算！你快快让这样刁民把祠堂腾出来！” 村民气得牙痒痒！ 赵素却看都没有看他，他第一时间就检查了村民们的伤势。 赵牛的一条右臂被从小臂处砍断，血流不止。 还有一名叫赵存的村民肚子都被划开了，他死死捂着肚子，不让肠子流出来。 其他人身上也有各个程度的惨烈刀伤。 狠！实在太狠了！ 这些个差役，面对金兵他们跑得比谁都快，一旦被追上就磕头叫爷爷，就算金兵要砍他们脑袋，他们也不敢反抗。 可是面对老百姓，他们比金兵还要凶残！ 赵素大喝道：“都赶快去找赵老爷子止血，别愣着了！找一辆马车，马上把赵牛和赵存拉到汴京的医馆去！” 赵素口中的赵老爷子是赵家村的大夫，行医一辈子，医术不错，但家里的医馆条件不可能和汴京的大医馆比。 “可是……”村民们看着徐秉哲，一脸不甘。 赵素面无表情道：“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我们听赵真人的，救人要紧！”村民们纷纷拉着伤员离开。 见赵素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徐秉哲大怒。 “赵素，本官在跟你说话！” “说得好听，你是国师；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一个无品无级的道士罢了！” “本官乃堂堂二品开封府尹，你现在跪下谢罪，本官或许还能不计较你的无礼！” 赵素转头，死死盯着徐秉哲。 一刹那，徐秉哲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野兽盯上了。 他后退两步：“赵素，你意欲何为？” 赵素冷冷问：“你说你叫徐秉哲，开封府尹？” “不错！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赵素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历史上，在金兵第二次围困汴京城期间。有两个人搜刮城中妇女最积极，其一是吏部尚书、“金人外公”王时雍，另外一个就是徐秉哲这个开封府尹！ 徐秉哲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将姿色平庸的妇人盛装打扮一番再送给金兵糟蹋！ 这些妇人最后大部分都惨死在金兵的军营中！ 之前，他每每读到这段历史，都恨得牙痒痒！ 眼下，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此人，还有这帮差役，必须要死！ 但是不能由自己亲手去杀。 一个计划很快就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脸上露出笑容，走向了徐秉哲。 或者是赵素的笑容太灿烂，徐秉哲松了一口气。 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红官服，准备接受赵素的磕头认错。 下一刻，一只拳头在他眼里放大。 “嘭！”只一拳，徐秉哲就鼻血狂喷。 “贫道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赵素撸起袖子，开始胖揍徐秉哲。 一帮差役都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要去救徐秉哲。 “啊！”一声惨叫，徐秉哲的命根子被赵素一脚踩爆！ “唰唰唰！”几十把长刀对准了赵素。 武松也拔出了长剑，护在赵素身边。 “真人，全宰了么？” 一帮仗势欺人的狗腿子，武松根本没放在眼里。 赵素问道：“全宰了？然后亡命天涯吗？” 武松顿时无言以对。 是呀，宰了他们容易，但是后果很严重。 赵素拍了拍手：“放心吧，我自有主张！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眼下只是先收点利息！” “你带着他，”赵素指着在地上翻滚的徐秉哲，“咱们说不得又要回到最开始认识的地方。” 第33章 自投罗网 赵素和武松最开始认识的地方自然就是开封府的大牢！ 在几十把长刀的团团围困下，赵素带着武松，武松提着徐秉哲径直把自己送进了大牢中。 自投罗网！ 从赵家村到汴京，这一路无数人目睹了这一事件。 国师赵素暴打开封府尹，这一爆炸性的消息顿时在汴京传播开来，震惊了朝野！ 紫宸殿上。 宰相何粟、枢密使冯澥、签书枢密院事耿南仲和御史大夫秦桧等大臣纷纷要求重罚赵素，群情激愤。 赵素当众殴打堂堂二品朝廷大员，这简直是在拿鞋子抽他们的脸！ 何粟愤怒道：“官家，若是不严惩赵素，朝廷的脸面何在？” 赵素甚至还踩爆了人家的命根，这已经算是重伤致残了。 冯澥义正言辞道：“官家，国师赵素重伤朝廷大员，致其伤残，按照大宋律例，当处以极刑！” 赵桓一脸为难：“众卿，其中必有误会！” 老师虚怀若谷，与世无争，怎么会无端端打人呢？ 秦桧立马怼道：“官家，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因村民无理取闹，阻碍开封府办公。差役不得已动了手，误伤了几个村民。” “国师赵素便因此大动肝火，当众殴打府尹！事情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赵桓犹豫了起来，难道真是老师冲动了吗？ 耿南仲：“官家，请立刻严惩赵素，否则国将不国！” “这……”赵桓一脸为难。 满堂诸公之中，只有刘韐和李若水无动于衷。 群情激愤中，他们对望一眼，皆是一脸苦笑。 说什么国将不国，若是没有国师献策，大宋现在都不知道还存不存在，你们这些人恐怕已经被金兵当作牲口串绑着北上了，你们的妻子女儿正在被金兵玩乐！ 现在国师不过是伤了一个徐秉哲，你们就喊打喊杀。 况且，事情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 他们都与赵素打过交道，对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最后，李若水忍无可忍！ 他愤然出列：“官家，赵素乃是当朝国师！就算要处罚，也必须要三堂会审，现在就下令不符合大宋律例！” 刘韐连忙附和：“官家，李大人所言甚是！” 赵桓连忙借坡下驴：“言之有理，就这样决定了！” 何粟：“既然如此，臣请求主审！” “准奏。”赵桓没有拒绝的理由。 开封府大牢。 再次身陷牢狱之灾的赵素有些不爽。 潮湿的环境，挥之不去的恶臭，还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臭虫……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糟心。 更让他不爽的是对面牢房里面的一个家伙。 这家伙不但有床有被褥、有桌子有凳子，甚至还有精彩的小人书可以消遣！ 自己吃的是剩菜剩饭，这家伙顿顿大鱼大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对比，赵素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亿点伤害。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赵桓下令收入大牢，三堂会审的王时雍。 在吏部尚书的位置多年，与王时雍有利益瓜葛的官员多不胜数！虽然赵桓下令要三堂会审，但却被硬生生地拖了下来。 只要赵桓接下来不过问这件事，那么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 王时雍这段时间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弄明白为什么官家会不按常理出牌了，他有充分证据表明，正是国师赵素在官家耳边说了他的坏话！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自从赵素进入大牢以来，王时雍便开启了嘲讽模式。 这不，吃饱喝足的他又开始了： “国师大人，地上凉不凉快呀？肚子饿不饿呀？” “国师大人要小心那些臭虫呀！之前一个犯人就被咬得全身溃烂而死，那惨状……渍渍渍……” “国师大人害得本官身陷牢狱之灾，想不到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吧？这就叫都说恶人有恶报！” …… 赵素懒得理他！ 武松却忍无可忍，大喝道：“狗官，你休得呱躁！小心俺打烂你的小人嘴脸！” 王时雍拂袖道：“区区一个下贱的奴才，你不配和本官说话！” 武松气得哇哇叫。 赵素无奈道：“武松，你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王时雍冷笑道：“国师大人，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本官门生遍布天下，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 “听说国师大人把徐秉哲的命根子都踩爆了？徐秉哲这人睚眦必报，嘿嘿，恐怕国师难逃一死啊！” 赵素笑了。 “王大人，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掌握着你的生死的不是朝廷，而是贫道！你的运气很不好，在这里遇到了我。” “你的结局，将和徐秉哲一样！” “国师大人，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王时雍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赵素摇头不语，一脸怜悯。 脚步声响起。 狱卒带着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径直走到了赵素的大牢前。 狱卒对两人行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 “咦，是你们！”赵素惊喜道。 来人竟是赵宁儿和赵香云！ 下一刻，赵素一脸责备： “胡闹！这里不是你们女儿家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赵宁儿抬头望向赵素，未语泪先流。 赵香云直接怼道：“臭道士，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想想后果？你往牢里一坐是彻底了，却害得姐姐担惊受怕！” “呃……”赵素竟无言以对。 “野丫头伶牙俐嘴，当心嫁不出去！” “我呸！你才嫁不出去！”赵香云羞红了脸。 赵素对赵宁儿温柔道：“宁儿，此事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相信我！” 一声“宁儿”让赵宁儿羞红了脸。 “真的吗？” “当然，你且等着看好戏！” 赵桓信心满满。 “对了，之前我已经向赵龙说了我们的亲事，他说他会安排好。现在怎么样了？” 赵香云忍不住道：“臭道士，这件事有麻……” 赵宁儿连忙捂住她嘴，抢着道：“赵郎放心，事情已经在操办。” 赵香云委屈跺脚。 赵素哪里看不出赵宁儿在撒谎。不过眼下他身陷牢狱，也没有办法可想。 “等我出去后，再找你好好聊聊。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一切都听赵郎的。”赵宁儿乖巧点头。 见赵素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赵宁儿也安心了不少。 赵香云越发好奇，忍不住问：“臭道士，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呀？” 在她看来，赵素人都在大牢了，可谓是山穷水尽，还能有什么手段反败为胜呢？ 第34章 不用审了，贫道认罪 赵素瞥了她一眼：“想知道？” 赵香云连连点头：“想呀！” 赵宁儿也眼巴巴地看着赵素。 赵素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叫声姐夫来听听！” 赵宁儿顿时红了脸，害羞地低下了头。 “臭道士，你休想！” “那你休想知道。” “小气鬼！” 最终赵香云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低着头叫了声“姐夫”。 “太小声，听不到！” “姐夫！” “哎，小姨子乖！” “说吧！” 赵素双手一摊：“事实上，你姐夫我现在也是在等。具体的计划还需要看具体的情况。” 赵香云瞪大了眼睛：“所以说，你也不知道具体计划？” “可以这么说。” 赵香云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骗我？” “不能这么说！” “啊！臭道士，你给姑奶奶等着！” 赵香云气得脸都红了，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赵宁儿被逗乐，捂嘴偷笑，眼睛弯成两轮月牙，煞是好看。 “好了，香云别闹了。” “姐姐，他竟敢骗我，太过分了！” 作为帝姬，从小到大哪里有人敢骗她？ “赵郎跟你开玩笑呢。” “鬼才跟他开玩笑！” 赵素犹豫了一下，道：“宁儿，你方不方便帮我一件事？” “赵郎，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照料一下赵家村的村民？告诉他们我没事，让他们不要做多余的事。”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多谢！” “我们之间无需客气。” 赵素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一字一顿道：“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需要惊慌，耐心等着即可！” 赵宁儿郑重点头：“我省得了。” “很好！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又湿又臭，不要多待。” 赵宁儿拍了拍手，几个狱卒马上送来了干净的床和被褥，桌子凳子。 “赵郎，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再次遮掩得严严实实，转身离去。 对面的王时雍吃醋了，他也想逗小姨子啊！ 他不爽道：“哟！国师大人，看来你勾搭上了一个权贵之家啊！能让狱卒大开方便之门，此女来头不小！” 由于赵宁儿和赵香云都背对着他，他并没有认出两人的真实身份。 赵素鸟都不鸟他。 “罢了，反正你都快要死了，好好珍惜最后的日子吧！” “王大人，这句话我反送给你。” 次日，赵素和武松就被带上了堂。 堂上三个人，有两个是赵素的老熟人。巧合得很，这两人正是上次主审他的何粟和耿南仲。 还有一个臭着脸的中年官员他不认识，看他一袭紫色官服，金鱼袋，也是一名大员。 耿南仲一脸得意：“国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赵素送给他四个字：“跳梁小丑！” 耿南仲顿时大怒：“赵素，你休得猖狂！今日你再次犯在本官手里，必教你有死无生！” 赵素送给他两根中指。 耿南仲虽然不明白意思，但其中挑衅意味明显。 他气得脸都黑了：“好！好一个狂徒！本官与你不死不休！” 赵素望向何粟：“宰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何粟上次虽然夹了他，但也卖了他一个人情，释放了武松，两人算是有一点交情。 赵素对何粟这个人印象不算太坏，这人品格还可以，能力也有，就是有点迂腐。 何粟冷冷道：“国师，咱们今日只谈案子，不谈交情！” “公事公办是吧？行呀！” 何粟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何粟作为主战派，并不想置赵素于死地，因为他也明白，没有赵素献策，就没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但是！ 官家似乎对赵素言听计从，一有事就往灵宝观跑，这置他这个首相于何地？ 所以，他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个让他难堪的对手铲除。就算不杀，也要把他流放。 他不认为大宋没了赵素会不行，也不认为自己会不如赵素。 赵素望向最后一名大员：“这位大人是？” 大员面无表情道：“本官御史中丞秦桧，受官家委托，审查国师殴打开封府尹一案！” 秦桧！ 赵素顿时有想打人的冲动。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秦桧还没有黑化，但就是有想揍他的冲动！ 谁让自己的偶像是小岳岳呢！ 还有赵构，自己迟早把这两个王八蛋绑一起揍一顿！ 何粟一拍惊堂木：“闲话少说，升堂！” “威武……” “等一下！”赵素大喊。 “赵素，你还有何话要说？”何粟黑着脸问。 “当然有，”赵素道，“我想问一下宰相大人，这审案是不是应该有个先后之分呢？” “什么意思？” “宰相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王时雍都在大牢里住了大半个月了吧？为何你们不先审他，反而急着要审贫道？” 何粟顿时有些难堪。 耿南仲连忙道：“审案有先后之分，亦有轻重之分！赵素你当众殴打朝廷大员，搞得整个汴京沸沸扬扬，当然要先审你！” 赵素怼道：“简直是笑话！贫道不过是打人，最多重伤致残，都还不是命案。王时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你却说贫道的罪比王时雍还重！耿南仲，你还要脸吗？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吧？” “你……”耿南仲气个半死。 秦桧作为将王时雍参下台之人，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但他不能容赵素藐视公堂！ “赵素，此事本官自然会向官家奏明！今日，是你的审问时间！” “好一个官官相护！当真无耻之极！” “啪！”何粟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惊堂木。 “赵素，今天只讨论你殴打朝廷大员一案，再左顾而言他，休怪本官上刑！” 赵素冷笑不已。 他对何粟彻底失望，此人迂腐就算了，私心也如此之重，已经无药可救。 这主战派之中，也不全是好人！ “升堂！” “威武！” 何粟：“赵素，本官且问你……” 赵素一挥袖，打断道：“不用审了，贫道认罪！” 这次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屈打成招的机会！ 自己直接认罪！ 啥？堂上三人懵了。 他们也审过不少案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 何粟不甘道：“不是，赵素你不狡辩一下吗？” 赵素一脸决然：“不用了。” 一旁的武松急了：“真人……” 赵素举手打断：“不必再说！” 第35章 请判贫道死罪 耿南仲一脸难受！ 他当然很想赵素认罪，但不是直接认罪，而是让他先体验一番严刑拷打的快感之后！ 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把女神搞到手，才刚脱裤子就泄了，他怎么能不难受？ 何粟再问：“赵素，你知道自己会被判什么处罚吗？” “什么处罚？” “刺配之刑！黥面，杖五十，发配边境！” 北宋的刺配之刑集黥面、杖刑和流配三位一体，算是死刑之下最重的刑罚。 “贫道反对！” 耿南仲一脸喜色。 对，就是这样！反抗吧！挣扎吧！ 何粟和秦桧也是一脸欣慰！ 何粟故作生气：“赵素，这已经是看在你屡次献策的份上网开一面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秦桧附和：“是呀，否则你当众殴打朝廷大员重伤致残，理应死罪！” 耿南仲反对道：“何大人，秦大人，不妥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素有功，已经得到了封赏。现在他犯法，就该按照法理来宣判！” “本官觉得，理应判处秋后问斩！” 三人就此争论起来，吵得面红耳赤。 二对一，最后还是何粟和秦桧吵赢了。 耿南仲一脸挫败。 何粟：“既然如此，本官宣判……” “等一下！”赵素大喝。 何粟喝道：“赵素，本官已经从轻处罚了，你还要怎地？” 赵素悠悠道：“判得太轻了，贫道不认！” 啥？三人再次傻眼。 你脑子是有病吧？ 秦桧：“赵素，你想怎么判？” 赵素抬头挺胸：“请判贫道死罪！除了死罪，其他一概不认！” 三人面面相觑。 如果在现代，赵素肯定要被拉去先做个精神科的检查！ “赵素，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贫道确定。” 耿南仲大喜：“两位，既然他自己都如此请求了，那就如他所愿吧！” “荒唐！”何粟大喝：“如何判处，自有主审官作主！轮不到你一个犯人指手画脚！” 秦桧点头：“就是！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只需要服从！” 赵素问：“你们觉得贫道罪不至死？” “可以这么说……” 赵素叹气：“既然如此，贫道这里还有一份自己的罪证呈上！” 整个大堂一片死寂！ 不仅是堂上三人，堂下的武松和两边的书记官、差役等人也是张大了嘴。 他们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真的有人活腻了，一心求死！ 武松死死拉着赵素：“真人，算俺求求你，你闭嘴吧！” 赵素大义凛然：“不行！贫道有罪，今个儿贫道一定要死罪！神仙都阻挡不了我！” 耿南仲脸上乐开了花。 秦桧叹息道：“你且把罪证呈上来！” 赵素伸手入怀，走向秦桧。 下一刻，秦桧“哎哟”一声惨叫，脸上被赵素一拳砸开了花。 众人呆若木鸡！ 公堂上公然袭击主审官，他们就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能够拳打秦桧，此刻赵素心里就一个字：爽！ 小岳岳，贫道为你报仇了！ 他昂首挺胸：“两位，这份‘罪证’足够定贫道死罪了吧？” 众人了然，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罪证啊！ 秦桧捂着流血不断的鼻子，愤怒地咆哮道：“公堂上公然袭击主审官，藐视朝廷法度，死罪！必须死罪！” 赵素举起拳头，望向何粟：“何大人，你怎么说？” 何粟连忙捂住了鼻子：“死罪！秋后问斩！” 赵素拍拍手：“早这么判不就好了，磨磨唧唧大半天，浪费贫道的时间！” “武松，咱们回牢！” 他转身就走，丝毫不把堂上三人放在眼里。 武松对堂上三人拱手道：“三位大人，也请判小人一个死刑吧！小人要与真人共赴黄泉，在黄泉路上保护真人不受恶鬼欺负！” 何粟面无表情：“本官成全你的忠义！” 垂拱殿。 赵素的死刑判决书被何粟摆上了赵桓的案头。 宋朝的死刑需要皇帝来亲自审批。 赵桓大吃一惊：“何卿，不是让你先拖着，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何粟一脸无奈道：“官家，非是臣不想拖着，而是耿大人和秦大人非要急着审问啊！” “而且臣千方百计为国师脱罪，可是国师不但不配合，还非要自认死罪。” “臣坚决不许！可是国师他……他竟然公然在公堂上袭击秦大人，还想殴打臣啊！” 何粟表面一脸委屈，内心却有些暗喜。 这次，神仙都救不了赵素！ 大敌除矣！ 赵桓目瞪口呆：“你所言当真？” 老师竟然这么飘？ “官家，臣字字属实，整个公堂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可怎么办？” 赵桓慌了。 “朕绝不可能同意！” 何粟义正言辞道：“官家，事已至此，若是不处置国师，恐怕大宋威严扫地，天下人都会看大宋的笑话！” “这……”赵桓犹豫了。 何粟添油加醋道：“这对于官家的威望可是大大的打击啊！官家要小心上面那位利用此事做文章！” 赵桓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急得团团转：“可是，国师不能杀啊！” “官家，不如判处秋后问斩，利用这段时间再补救一下。” “这……只能如此了吗？” “只能如此！” 赵桓叹息一声，老师啊，这次是你做错了，不能怪朕啊！ 随着一纸秋后问斩的判决书落地，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当然，这是对别人而言。 对赵素来说，一切才刚开始！ 大牢里，他开始悠哉悠哉地看起了赵宁儿送来的小人书。 随着印刷术的普及，连环画在宋朝开始逐渐成型。 看着看着，他觉得没意思了，故事老套得他无力吐槽。 他干脆开始了西游记的搬运工作！ 这可是身为一个穿越者的必备技能。 一个大闹天宫的剧情写得他津津有味。 这过程中，对面的王时雍一直在冷嘲热讽。 赵素只当他在放屁。 不过武松显然没有他这份从容，急得团团转。 “真人，秋后问斩的判决书都下来了，这下该怎么办啊？俺死不足惜，可是真人不能有事啊！” 赵素淡淡道：“稍安勿躁，我们只需要等！” “等什么？” 赵素笑道：“等一场暴风雨！把这个肮脏的人世间清洗个干净！” “真人，俺不懂。” “不必懂，等着就是。” “那要等多久？” 赵素如实道：“贫道也不知道。” 令赵素没有想到的是，暴风雨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短短几日之后，一个红翎信使打破了汴京的平静。 “八百里急报！金兵攻破赵州城，兵分两路南下，势如破竹，直指汴京！” 第36章 请国师出狱 靖康元年，十二月四日。 在金兵大型抛石机日夜不断的轰炸下，赵州城在坚持了大半个月之后，正面城墙被轰塌！ 金兵趁机发动总攻，十万金兵与五万宋军在城中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宋军寡不敌众，战败于赵州城。 在王渊和韩世忠的保护下，张叔夜只带了二万勤王军突围而出。 得到了兵力补充的完颜宗望一改之前稳打稳扎的战术，将十万金兵分成左右两路。 左路五万人由完颜昌率领，往刑州、磁州方向进攻。 右路五万人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往大名方向进攻。 原本张叔夜以为自己多在赵州城坚持一天，后方的城池就能加固一分。 但是他低估了朝中一帮大臣的愚蠢和无能！ 城池虽然得到了加固，但是守城的将士却一天比一天衰弱！ 原因很简单，朝廷根本没能供给足量的粮食！ 后方的将士只能勉强不被饿死，吃都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怎么可能有力气和士气如虹的金兵对抗？ 于是，宋军兵败如山倒，刑州、磁州、大名等重镇相继被攻下！ 整个河北都陷落了！ 一直被追着打的张叔夜终于在河南浚州城组织起了一次反击，但也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金兵的脚步。 幸好！ 之前朝廷把宗泽安排在澶州，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已经把澶州打造得铁板一块。 凭借着澶州的黄河天险，宋军终于阻挡住了金兵进攻的脚步。 如今，澶州已经是最后一座关卡。 可是，随着寒冬的到来，黄河已经开始结冰！ 到时候，黄河再也不是天险。 澶州一旦被攻破，渡过黄河的金兵就会兵临汴京城下！ 对汴京百姓来说，这简直就是打到了家门口！ 满城一日三惊！ 大内，垂拱殿。 看完急报的赵桓吓得双腿直哆嗦！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不对！朕还有老师！ 想到赵素，赵桓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朕要去灵宝观……不对，老师被自己判了秋后处斩，正在开封府大牢！ “快！马上给朕宣宰相！”他大喊道。 何粟很快就赶到垂拱殿。 “拜见官家！” “何卿不必多礼！何卿，你马上亲自去开封府大牢释放国师！” 何粟不明所以：“官家，为何？” 赵桓急道：“为何？金兵都打到了家门口了，你还问为何？” “官家，金兵打到家门口与释放国师有什么关系？” “哎呀！何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何粟有点蒙：“官家，臣是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赵素曾经给官家出过一些对策，比如给李纲放权、重用刘韐、李若水和宗泽等人。 这顶多也就是说明对方有识人之明，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赵桓直接道：“何卿，朕和你明说了吧！” “正是因为有国师的锦囊妙计，李纲才能打赢太原之战，解太原之围。” “汾州城破，也正是因为国师的离间计，李纲才能收复汾州，将完颜宗翰死死挡在太原一线！” “甚至如今张叔夜和宗泽能够在澶州挡住金兵，没有让金兵直接打到汴京城下，也正是因为国师的先见之明！” “没有国师，绝对没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何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可笑自己还觉得自己不比赵素差！ “如今这个局面，也唯有国师能够力挽狂澜！” 何粟连忙道：“官家，臣马上去开封府大牢释放国师！” 何粟匆匆忙忙赶到开封府大牢的时候，王时雍正在展开对赵素新一轮的“炮轰”： “国师大人，你不是说本官的命掌握在你手上吗？你倒是来要本官的命啊！” “我呸！我看你就是一个只会吹牛皮的江湖骗子！还国师呢，你怎么不使个五雷法劈死我？” “放心吧，等你秋后问斩的时候，本官一定会去现场观礼！不，本官要当监斩官，亲口下令斩了你！” …… 赵素已经全身心投入“大闹天宫”的伟大事业中，哪里会鸟他。 何粟看到这一幕，顿时被赵素的宠辱不惊给折服！ 这份面对生死毫不在意，面对辱骂只当放屁，在恶臭的狱中仍笔耕不辍，这实在是吾辈典范啊！ 不愧是高人！ 王时雍看见何粟，连忙大喊：“首相大人，我在这里！你是来释放我的吗？哎呀，怎敢劳烦首相大驾！” 何粟却看都不看他，就跟他不存在一样。 王时雍傻眼。 何粟对着身后一帮唯唯诺诺的狱卒道：“开门！” “是，首相大人！” 一个狱卒连忙打开了赵素的牢门。 何粟跨了进去，对着赵素鞠躬道：“国师，金兵攻破赵州城，兵分两路南下，势如破竹，直指汴京！” “汴京危在旦夕，大宋崩坏在即，请国师出狱！” 武松又忧又喜，忧的是金兵南下，生灵涂炭，喜的是自己终于等到了这场暴风雨！ 赵素也是心中一动，想不到完颜宗望比他想象中还要给力。不，能够势如破竹，恐怕其中少不了一帮猪队友的功劳。 他脸上却无动于衷，缓缓放下硬笔。 “首相大人说笑了，贫道区区死刑犯，这大牢就是贫道的栖身之地，如何能出狱？” 何粟急道：“国师，国家生死存亡之秋，还请不要推托！” “推托？”赵素冷笑，“何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刑犯就该待在牢里等待秋后问斩！你请回！” 他转过身，再次拿起了笔。 何粟无可奈何，只能匆匆忙忙回去复命。 王时雍大喊道：“首相大人，别走啊！我是王时雍啊，你我把酒言欢就在昨日啊！” “轰！”大牢大门都狠狠关上。 王时雍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个个都当老子是透明的啊！ 望向赵素，他有些惊疑不定。 他客气道：“国师大人，金兵南下，何大人为何要请你出狱呀？” 他知道的和之前的何粟差不多。 赵素依然没鸟他。 武松却挺起了胸膛，冷哼道：“狗官，你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王时雍强自镇定：“狗奴才，吓唬本官吗？尽管放马过来，本官等着！” 只是不知为何，他有些惴惴不安，隐隐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望着那个奋笔疾书的背影，他突然生出一丝惧意！ 第37章 一切都由国师说了算 “何卿，怎么样？国师他出狱了吗？”赵桓急问。 “官家，国师他不肯出狱……”何粟将赵素的话复述了一遍。 赵桓一拍大腿：“是朕的疏忽！朕马上就下令赦免国师！” 何粟迟疑道：“官家，这有些不妥啊！官家前脚刚刚签署了死刑，后脚就赦免，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官家？” 赵桓挥手打断：“何卿糊涂了！汴京危在旦夕，大宋面临灭顶之灾，朕还怕什么天下人非议？” “况且，朕这是在拯救汴京的百万百姓，拯救大宋，谁又敢说三道四？” 何粟无言以对。 他虽然有私心，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很清楚。 赵桓当即下达了对赵素的赦令。 “何卿，麻烦你再跑一趟！要快！” “遵命！” 何粟再次匆匆回到了开封府大牢，宣读了对赵素的赦令。 “国师，你已经无罪，请出狱！” 对面的王时雍张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咸鸭蛋！ 短短一个时辰，身为首相的何粟再次来请，还宣布了官家的赦令，这完全就是礼贤下士的节奏。 难道赵素真的有办法可以阻止金兵南下？ 赵素静静听完赦令，淡淡问：“何大人，这是赦令？” 何粟不明所以：“当然。” “也就是说，你们都已经认定了贫道之前的犯罪事实？” 何粟有点糊涂了：“可以这么说……” 赵素挥袖：“何大人，恕贫道不能接受这道赦令！” 何粟再次傻眼：“为啥？” “贫道若是接受了这道赦令，不是默认了犯罪事实吗？这个污点岂不是要伴随贫道一辈子？” 何粟连忙道：“可是国师之前已经认罪！” 赵素冷冷道：“贫道不认罪又能怎样？除了手指被夹废，身上多几块烙印，屁股被打烂，结果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何粟被怼得哑口无言。 是呀，就算赵素不认罪，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赵素认罪。 当初他还是开封府尹的时候，可是二话不说就请赵素品尝了一道夹刑！他此刻再辩解什么都是苍白的。 他苦涩道：“国师，你直接说吧，如何才肯出狱？” 他此刻竟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赵素断然道：“贫道需要一个清白！” 垂拱殿。 “清白？何卿，马上再次三堂会审此案！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还国师一个清白！”赵桓急忙道。 就在刚刚，澶州就发来了金兵全力进攻的战报，他心急如焚！ “谁敢有半分阻拦，马上就给朕到澶州前线抵抗金兵去！”他大喝道，声音回荡在垂拱殿，久久不绝。 何粟自然也看到了这份战报，大冬天里吓出了一身冷汗。 “官家请放心，臣即刻去办！” 赵素再次被请到了公堂之上，并享受了赐座的待遇。 除了赵素，一直在家疗伤的徐秉哲也被请了过来。之前他因为重伤昏迷，没有参与第一次三堂会审。 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有当时在场的赵家村村民，商人和游人也被作为证人被请来。 徐秉哲一脸怨毒地看着赵素，恨不得上前咬他几口。他的命根子被踩爆，已经没法治疗，算是半个废人。 他大声喊冤：“首相大人，你要为下官做主啊！赵素当众殴打本官，让本官断子绝孙，实在恶毒之极，当处以极刑！” 然而，何粟看都不看他。 徐秉哲有种不妙的感觉。 “耿大人？” 耿南仲把头偏向一边。 “秦大人？” 秦桧直接装听不到。 “啪！”何粟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案子开始重审。 这个案子有大量人证，本来就不难。 在何粟的重刑恐吓下，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不敢有任何谎言。 案情很快就明了！ 徐秉哲欲要霸占村民的祠堂在先，命令差役出手伤人在后，还直接抽刀子砍人，导致十几名村民受伤，其中一名村民失去右臂，一名村民肚子被划开，抢救无效死亡！ 听到赵存抢救无效死亡，赵素心中一疼，顿时怒火冲天，望向徐秉哲的目光已不带任何感情。 徐秉哲听到出了命案，也有一点慌。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区区一名贱民而已，死就死了。自己堂堂开封府尹被断子绝孙，这才是大事！ 他叫嚣道：“三位大人，你们都听到了？赵素殴打本官，导致本官失去命根子，这是铁打的事实！请处以极刑！” 耿南仲怜悯地看了一眼徐秉哲。 这家伙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没看到连自己这个恨不得赵素死的投降派都不敢吱声了吗？ 何粟没有马上宣判，而是望向了赵素。 他客气道：“国师，你觉得应该怎么判？” 徐秉哲有点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问一个犯人怎么判？ 还有，赵素这个行凶者为什么可以有坐位，而自己这个受害者却要站着？ 赵素看了一眼耿南仲：“耿大人不是说过吗，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得咧！何粟立马领会！ 他大喝道：“本官宣判，判处杀害村民赵存的开封府差役陈宝死罪，其他出手伤人的差役通通刺配之刑！” 赵素不满道：“何大人，作为指使人的徐秉哲呢？” 何粟为难道：“国师，徐大人乃堂堂二品大员，本官没有权力处置他，需要官家亲自处置。” “那何大人先去请示吧，贫道不急！” 赵素把眼一闭，开始神游天外。 何粟无奈，只能让人速速进宫请示。 徐秉哲头皮发麻！ 为什么？为什么拿主意的会是赵素？ 但直到此刻，他都不认为自己会死！ 开封府衙离大内并不远，请示的官吏很快就回来，同时也带回了赵桓的圣令： 一切都由国师说了算！国师的宣判就是朕的宣判！ 偌大一个公堂上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既然如此，”赵素一指徐秉哲，“此人死罪！还有所有动手的差役通通死罪！贫道不要什么秋后问斩，贫道要斩，立，决！” “你们什么时候把他们的人头送到贫道面前，贫道再考虑出狱！” “武松，我们回牢！” 他转身就走，留下满堂惊恐万分之人。 徐秉哲脸无人色，瘫软在地，屎尿横流。 当天傍晚，徐秉哲和一帮砍人的差役就被拉到菜市场斩了头，甚至等不到第二天正午！ 第38章 皇后帝姬齐上阵 当一溜串血淋淋的人头摆在赵素面前的时候，对面的王时雍直接吓尿！ 尤其当他认出当先一个人头正是徐秉哲之后，他魂飞魄散！ 何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刚刚被砍下的人头就被送了过来，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胃一阵阵翻腾着。 然而眼前的赵素却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让他更加坚定，这位国师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赵素扫了一眼徐秉哲的人头，挥了挥手：“行了，拿下去吧。” 何粟连忙喝道：“快！快拿走！” 一群狱卒连忙上前把人头都包好，提了下去。 何粟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胃里的翻腾。 “国师，请出狱！” 赵素没有回答，反而望向了对面的王时雍。 只一眼，王时雍就被吓个半死。 他重重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他带着哭腔哀求道：“国师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在这给你磕头认错。你就当我是一坨狗屎，不要与我计较！” 武松解气道：“狗官，这几日你不是骂得很欢吗？” “小人嘴贱，小人掌嘴！” 他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起了自己，清脆的“啪啪”声响彻大牢。 赵素淡淡道：“何大人，此人都在这里吵吵闹闹大半个月了。能否来个三堂会审，给他一个了结呢？” 何粟立刻对身边一名官吏吩咐道：“马上让冯大人、耿大人和秦大人三堂会审王时雍，务必让他交代所有罪证，从重处罚！” “是！”官吏匆匆而去。 王时雍顿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何粟一挥手，狱卒上前把死狗一样的王时雍拖了出去。 官家早就下令三堂会审王时雍，只是王时雍依靠关系一直拖着而已。既然他得罪了赵素，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个时候的赵素，就算要裂土封王，官家可能都会答应，别说区区一个王时雍！ 何粟再次鞠躬：“请国师出狱！” 赵素摸出了自己的羽扇，轻摇慢摆。 “何大人，若是你被恶人欺负上门，打伤打残了你的家人，还把你当作罪犯抓进了大牢。虽然最后你得到了清白，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你能就这样算了吗？你要如何跟被打伤打残的家人交代？你的冤屈就白白承受了吗？” 何粟哪里还不明白赵素的意思。 无非就是索赔呗！ 他当即道：“所有被打伤的村民，都由官府支付所有医药费，另外再赔偿一笔抚慰金。” “被砍掉手臂的村民不但由官府支付所有医药费，还将每个月都得到一笔抚慰金，直到他逝世。” “抢救无效死亡的村民也由官府支付所有医药费给其家属，另外发放一笔最高标准的抚恤金给其家属！” “国师，你看这样如何？” 赵素点头：“不错。” “至于国师的赔偿，请国师直言吧！” 就算你要黄金万两，官家恐怕都会给你搜刮来！ 赵素摇头：“贫道清修之人，金银珠宝对贫道来说意义不大。” 何粟适时奉承道：“国师高风亮节，视钱财如粪土！” 赵素有点傻眼，贫道只是装个逼，你不要当真啊！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演。 “只是贫道为了大宋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心寒！官家若想贫道出狱，为他出谋划策。” “那就让他亲自来请吧！” 垂拱殿。 “老师……国师他真的这么说？”赵桓一脸为难。 “不错，”何粟道，“国师高风亮节，不要一文钱赔偿，只需官家亲自去请，此乃名士风范也！” “这……” 若是答应，自己的真实身份岂不是要暴露？ 老师一气之下，会不会一走了之啊？ 这种要命的时候，他可不敢冒险啊！ 他急得团团转。 半晌，他停下。 “有了！朕以赵龙的身份去求老师，老师看在师生之情的份上，或者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对了！老师很喜欢皇后，朕把皇后也带上！” “最重要的是永宁！听说永宁去大牢看望老师了，两人必定是有了感情。永宁开口，老师总不能拒绝吧？” 说干就干，赵桓连忙叫上了朱皇后和赵宁儿，拖家带口直奔开封府大牢。 刚刚进入大牢，赵桓和朱皇后就捂住了鼻子。 出身高贵的他们哪里进过又脏又臭的大牢，他们居住的宫殿无时无刻都在燃烧着海外进口的香料。 赵宁儿第二次来，倒是适应了一些。 这几日，她看了一场好戏，心里对赵素佩服得情难自禁！ 几人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狱中的环境，来到赵素的大牢前。 赵桓心虚道：“老师，学生来看望你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赵素一看是赵龙，当即冷哼一声。 “你都跑哪里去了？为师身陷牢狱，你都不来探望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赵桓连忙道：“老师，学生前段日子去了一趟杭州谈生意，刚刚才回到汴京。一听老师身陷牢狱，马上就带着娘子和姐姐来看你了！” “原来如此，却是为师错怪了你。” 朱皇后连忙上前行礼：“朱氏见过老师。” 赵素微笑道：“弟媳不必客气！你来看望我很高兴，只是这里又脏又臭，还是快快离开吧。” “老师，不要紧。老师都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我待这么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赵素赞道：“弟媳深明大义啊！” 朱皇后喜滋滋：“老师过奖了。” 赵宁儿上前道：“赵郎，我来看你了。” 赵素点头：“多谢宁儿送来的纸墨笔砚，让我这几日不至于无聊透顶。” “来！这里是我刚刚写完的一个小故事，送给你无聊消遣。” 赵素把自己抄的大闹天宫随手给了赵宁儿。 “啊！多谢赵郎。” 第一次收到赵素的礼物，赵宁儿喜不胜收。 赵素开始赶人：“好了，看也看过了，你们都走吧！这地方空气浑浊，你们女儿家家，身子弱，别感染了病毒才好。” 赵桓连忙道：“老师，实不相瞒，学生受官家所托，请你出狱！” 赵素当即黑了脸：“为师说过了，让他自己来请！”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39章 一言不合就换首相 赵桓张口就来：“老师有所不知！非是官家不愿意来，而是官家听闻金兵南下，心神失守下感染了风寒，难以下床啊！” “官家让学生带话给老师，改日一定亲自上灵宝观登门道歉！” 赵素一脸怀疑：“有这种事？” 赵桓疯狂给朱皇后和赵宁儿打眼色。 朱皇后无奈道：“老师，的确如此。宫中传出确凿消息，官家忧心战事，卧病在床。” 赵宁儿低头道：“赵郎，龙弟他没有说谎……”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朱皇后和赵宁儿一脸歉意。 赵素脸上表现出挣扎的表情。 赵桓趁热打铁道：“老师，看在学生的面子上，你就出狱吧！大宋需要你，汴京百姓需要你啊！” 朱皇后也劝道：“老师，这大牢又脏又臭，潮湿不已，待久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出狱吧。” “是呀，”赵宁儿接口，“赵郎，你就出狱吧！” 在赵桓的注视下，她不得不又加了一句： “赵郎，求你了！” 赵桓一脸决然：“老师，今天你不出狱，学生就不走了！” 就连一直沉默的武松都忍不住了。 “真人，咱们还是出狱吧，俺想赵家村了。” 赵素心软了。 他叹息道：“那就出狱吧。” 赵桓大喜：“老师，我扶你！” 再见天日，赵素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走！咱们回赵家村。” 一直在开封府大牢前守候的一个赵家村人立马把赵素出狱的消息带回了村里，一传十，十传百……等赵素回到村口，差不多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激动地喊道： “多谢赵真人为我等讨回公道！” “欢迎赵真人回家！” …… 赵素连忙上前扶起老村长，大喊道：“都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套。” 赵实上前道：“赵真人，大伙给你准备了洗尘宴呢！就在赵家村大饭店里。” “大伙一片心意，贫道自然不能拒绝。你们先去准备吧，贫道得先去泡个澡。” 在大牢这么多天都没洗过澡，赵素感觉全身都是臭虫，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泡个热水澡。 他望向同样迫不及待的赵桓：“赵龙，你也来。” 赵桓有点懵，老师要和自己一起泡澡？ 自己身为天子，可从来没有和男人泡过澡啊！ 不过老师显然是要借此机会对自己面授玄机，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汴京百姓，自己只能为老师献身了！ “学生莫敢不从！” 赵桓又转向朱皇后和赵宁儿：“弟媳，宁儿，你们也来吧。咱们赵家村的大澡堂，可舒服着呢！” 两人顿时羞红了脸，她们也从来没有在外面泡过澡。 不过官家都去了，她们也只能跟着。 考虑到接下来的谈话的机密性，赵素包下了整个澡堂。 偌大的一个澡堂分成男女两部分，被四人两两霸占。 “舒服啊！”泡在澡池里的赵素长叹道。 赵桓却有些放不开，感觉全身不自由。 在男人面前脱光，他还是人生第一次啊！ 赵素骂道：“别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咱们大男人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赵桓被骂得面红耳赤：“老师教训的是！” “说说前线的战事吧。” 赵桓连忙把这一场大溃败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听到由于后方将士由于吃不饱、穿不暖而无法对抗金兵，赵素无语极了。 “之前不是让你转告官家，一定要保障好将士的温饱吗？” 赵桓苦涩道：“老师，学生已经转告官家。官家也下令调集南方的粮草北上，可各地的常平仓根本没有多少粮食。” “朝廷又没有钱购买，调集到的粮草有限，根本供应不上啊！” 宋朝是很商业的朝代，一切都讲钱。农民交赋税交的是钱，就连徭役也可以用钱来抵销，一切都可以用钱来交易。 同样，朝廷如果没有钱，那就什么都做不了。 赵素恨铁不成钢：“没有钱购买不会去借，去组织捐赠，或者干脆征用吗？一旦国破家亡，异族入侵，那些粮商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赵桓被骂得低下了头。 他觉得很委屈，这些事又不是他的责任。 “这是主持者的严重失职！”赵素问：“官家让谁来主持这件事？” “首相何粟。” 赵素冷哼道：“你转告官家，如果不想大宋灭亡，趁早换个人当宰相！” 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赵素算是看明白了何粟这个人。 此人虽然是主战派，骨气也有，但是太过迂腐，不知道变通。当个御史会很称职，当宰相的话，分分钟把大宋这条船带翻。 老师一言不合就要换首相，赵桓也是吓了一跳。 他含糊道：“老师，我一定转告官家。” “老师，十万金兵已经攻到了澶州城，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多少兵力？” “收拢了溃兵之后，大概有七万兵力。” 赵素沉吟道：“七万人守澶州城足够了，张叔夜和宗泽都不是庸才。” 赵桓着急道：“可是黄河马上就要结冰了！” “那就凿开黄河！” 赵桓眼睛一亮：“好主意！老师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这并不是赵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算是常规操作。 南北朝时期，东魏和西魏隔河而治，每到黄河结冰时期，弱势的一方就要派人不断地凿开黄河，不让对方过河。 “为师这里还有几个守城的法子，等下一并写出来，你交给张叔夜！” 赵桓大喜：“太好了！老师的锦囊妙计一出，澶州城稳如泰山！” 赵素打击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粮草问题！没有粮食，就算是黄河天险也挡不住金兵。” 赵桓眼巴巴地看着赵素：“老师，你一定有办法解决吧？” 赵素冷笑：“办法不是没有，只怕官家不舍得用！” 赵桓连忙道：“老师，你说！官家一定会用。” “只需要把大内的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卖掉一半，这仗足够打上几年！” 大宋一船船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运出海，换回来一船船香料、象牙、珊瑚、珍珠……这些东西大多数都珍藏在大内。 历史上，这些珍宝最后都便宜了金兵。 可怜那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将士吃都吃不饱，当权者却从没有想过把这些东西变成粮食。 果然，赵桓一脸心疼。 但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得不下定决心。 “这只是短期的办法，长期着想，为师还是建议官家换个会经营的首相！” 又是一言不合就换首相！ 老师啊，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第40章 有国师在，汴京稳如泰山 目的已经达到，赵桓急忙忙带着朱皇后返回大内。 赵宁儿留了下来，她有些事和赵素说。 吃过丰盛的洗尘宴，赵素带着赵宁儿和武松回到了灵宝观上。 偌大一个灵宝观一个人也没有，葛青不知所踪。 武松开始了打扫，赵素在廊下接待赵宁儿。 没有赵香云这个电灯泡在，赵素终于可以放开手脚！ 他一把抱住赵宁儿柔软幽香的身子，大嘴就怼了上去。 “宁儿，亲一个！” “赵郎，别这样！会被人看到！” 赵宁儿奋力躲闪着他的大嘴。 可是人都被抱住了，又能躲到哪里去。 最终还是被赵素得逞。 “唔唔……” 直到赵素的咸猪手伸进了她的怀中，赵宁儿才猛然挣扎起来。 “赵郎，还不行！”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惊慌，赵素只能伸出了手。 北宋的女子虽然还没有被程朱套上层层道德枷锁，但也不可能有后代的女子开放，自己不能乱来。 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赵宁儿比他想象中有料多了！ 绝色尤物啊！ 赵宁儿挣脱了赵素的怀抱，整理起凌乱的衣裳。 她低着头，不敢看赵素。 气氛有些尴尬。 赵素只好转移话题：“宁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赵宁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 “赵郎，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们的婚事不太顺利。” “没关系，你尽管把一切都说出来，我来解决！”赵素拍着胸口道。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赵宁儿斟酌道：“父亲他不同意这门婚事！” “为什么？” “主要是他还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的为人。” “那简单，我去拜见一下。岳父现在在汴京还是在老家？” 赵宁儿一脸纠结：“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某种原因，龙弟他不让外人和父亲接触……” 赵素怒了：“这就是赵龙的不对了！这不是变相地把自己的父亲关起来吗？有这样当儿子的吗？” 赵宁儿一脸惊慌，连忙去捂赵素的嘴。 “赵郎，这话不能乱说！” 赵素抓住她的小手，继续道：“何况，我是外人吗？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父亲的女婿，我们是一家人！” “话虽如此……” “宁儿你放心！下次赵龙来，看我教训他。我会去见你父亲，征得他同意的。一切都交给我，你等着美美出嫁就好！” 赵宁儿心里吃了蜜一样甜：“嗯呢！有赵郎在，宁儿很安心。” 这次的牢狱之灾，她算是见识到了赵素的手段。 临走之前，赵宁儿想起一个事。 “赵郎，你在狱中写的大闹天宫很好看，我和香云都入迷了。不过好像还没有完结，你有空能不能再写写？” 赵素随口道：“小事一桩，下次给你稿子。” “多谢赵郎。” “你我无需客气。话说天都快黑了，不然你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去？” 赵宁儿害羞地剐了他一眼：“你想的美！” “保证不干坏事，宁儿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个鬼！” 汴京，大内。 今日的紫宸殿没有往日的宁静，百官纷纷交头接耳，皆是一脸惊慌。 金兵都打到了家门口，不由得他们不慌啊！ “官家驾到！” 一身大红龙袍的赵桓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拜见官家，官家万岁。” “众卿平身。” 赵桓扫视百官，所见皆是惊弓之鸟！ 他冷哼一声，朕就想到是这样！ 若是以往，这会儿肯定有一帮大臣跳出来提议要议和、跑路，甚至迁都。但他们不久前才被赵桓狠狠辱骂了一顿，这会儿都有些退缩。 见场面有些冷，赵桓只能主动道：“众卿莫要惊慌，金兵打不到汴京城下！” 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很显然，官家又去赵家村了！ 何粟、耿南仲和秦桧等人也很好奇，斩了一个开封府尹和一个吏部尚书，官家究竟从赵素那里得到了什么对策。 何粟忍不住问：“官家，请示下！” 赵桓大手一挥：“立刻下旨给张叔夜和宗泽，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着澶州城，将金兵阻挡在黄河边上！” “官家，可是黄河马上就结冰了呀！” 赵桓大喝道：“结冰了就派人凿开！” 百官哗然，纷纷感慨自己怎么想不到这个办法。 耿南仲连忙拍马屁道：“官家英明！这个主意妙啊！如此一来，金兵休想渡过黄河！” 赵桓没好气道：“这不是朕想出来的，是国师点醒了朕。” 百官纷纷恭维： “国师妙计啊！” “有国师在，汴京稳如泰山！” …… 何粟追问：“官家，前线将士的粮草问题要如何解决？不仅是张叔夜和宗泽这边，李纲那边的粮草也不足了。” 何粟不提还好，一提赵桓就来气。 他毫不客气道：“何卿，朕早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不但办不好，如今还要问朕如何解决？你像话吗？” 何粟委屈道：“官家，朝廷没有钱，臣也没有办法啊！” 赵桓张口就骂：“没有钱购买不会去借，去组织捐赠，或者干脆征用吗？一旦国破家亡，异族入侵，那些粮商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何粟一脸羞愧：“请官家责罚！” “责罚以后再说，现在还是把眼前的困难解决了。” 赵素对何粟还是有好感的，加上现在也没有好的人选。 “官家，这粮草……” 赵桓一脸心疼道：“朕决定把大内珍藏的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拿出一半来售卖，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百官纷纷高声道：“官家深明大义啊！官家以身作则，臣等也愿意解囊相助！” “臣捐赠一百两！” “臣捐赠五百两！” “臣捐赠一千两！” …… 自己的举动竟引得百官纷纷捐赠起来，这是赵桓没有想到的，让他欣慰不已。 “官家，这些珍宝要如何售卖？” 赵桓复述其赵素的话：“就在矾楼公开拍卖！价高者得！可以用银子买，但优先用粮草来交易！” 矾楼，汴京最大的酒楼。它不是一座楼，而是一个建筑群。 百官纷纷赞道：“官家，此计妙啊！如此一来，不怕筹集不到粮草！” 赵桓冷哼一声，心想：“老师的计策当然妙了，还需要你们说！” “更妙的还在后头呢，你们且睁大眼睛看着吧！保证惊呆你们的下巴。” 第41章 宋军玩不起，耍妖术 澶州城不是一座城，而是隔着黄河一南一北两座城。 两座城隔河相望，互为犄角。 北城直面金兵，显然地理位置更加危险。 然而，此刻无论是张叔夜还是宗泽都选择坐镇北城。 为此，两人甚至当众吵了起来。 张叔夜：“宗泽，本官乃是河北宣抚使，你只是区区运转使，本官命令你镇守南城！” 宗泽不屑道：“张叔夜，你都说你是河北宣抚使了，这里是河南！所以，你无权命令老夫！” 张叔夜气得牙痒痒。 “就算如此，老夫也是官家任命的前线指挥，你是后方指挥，就应该在后面的南城！” “张叔夜，官家命令老夫坐镇澶州城，这里就是澶州城。相反，你只是一个败军之将，就应该好好待在南城！” …… 两位主帅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韩世忠和一名中年将领一脸尴尬。 中年将领名为张俊，同为中兴四将之一。 韩世忠劝道：“大敌当前，两位老大人别吵了。” 张俊附和：“是呀，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可惜两人人微言轻，张叔夜和宗泽哪里会听他们的，持续大战中。 一声尖细的长唱响起： “圣旨到！” 争吵戛然而止。 “臣接旨！” “门下，任命张叔夜为澶州城留守，宗泽为副留守，务必将金兵阻挡于澶州城下，不得让金兵渡过黄河！钦此！” “臣接旨！” 韩世忠和张俊如释负重，圣旨来得正是时候！ 若是再让两人争下去，势必影响到大局。 小黄门另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张叔夜：“张留守，这是官家交给你的守城策略！请务必依计行事，不得擅作主张！” 张叔夜和宗泽对望一眼，都有种不妙的感觉！ 肯定又是官家头脑发热想出来的什么混元一体守城大阵、金刚无敌防御阵法…… 完了！ 张叔夜生无可恋地打开密信，惊奇地发现不是官家的字迹。 “小公公，这不是官家的笔迹啊！这封信是何人所书？” 小黄门也不隐瞒：“这是国师的信，官家说了，国师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 张叔夜有些疑惑，京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国师？ 但他还是耐心看了起来，宗泽也凑了上来。 两人看罢都齐齐叹了一口气：“国师大才啊！” 里面不但说了凿开黄河阻挡金兵过河的办法，竟还有许多他们没有想到的办法，只要依计而行，金兵就休想攻下澶州城！ 韩世忠忍不住问：“两位老大人，能否让我们也看看？” 张叔夜随手把信给了他。 他迫不及待展开，张俊同样也凑了上来。 两人看罢同样感叹道：“国师大能啊！” 四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张叔夜一声令下：“各位，咱们依计而行吧！” “喝！” “宗泽，麻烦你和张将军坐镇南城，负责给老夫提供支援！” 宗泽一脸丧气：“遵命。” 没办法，他现在是副留守，必须听从张叔夜这个留守的命令。 第二天，当金兵再次攻打北城的时候，十万大军全部目瞪口呆！ 他们面前的澶州城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样子，竟然结了厚厚一层冰！ 之前的砖石之城变成了一座冰城！ 金兵议论纷纷： “从没听说城池也会结冰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宋兵施展了妖术不成？” …… 得到消息的完颜宗望急忙从后方赶了上来，看到冰城的那一刻，他也大受震撼。 他大老远就看见了城头上一脸奸笑的张叔夜。 “张叔夜，你这个手下败将！打不过本元帅，便耍起了妖术！看本帅砸烂你这个冰龟壳！” 张叔夜一脸鄙视：“完颜宗望，你这个野蛮人！有胆就放马过来，老夫就在这里等着你！” 不由得张叔夜不鄙视。 这招凝冰筑城其实并不是多新鲜的招数，他只不过是昨夜让士卒在城头上浇了大半夜热水而已。 热水浇在城墙上，凝结成冰，自然就成了冰城。 之前大宋与契丹作战的时候，杨延昭就用这招击退过辽军的进攻。 完颜宗望却说是妖术，真是不学无术！ 招式虽然不新鲜，但用在此时此刻的澶州城，却是最完美的守城策略！ 张叔夜不得不佩服那位素未谋面的国师！如此妙计，就算身在前线的他都没有想到。 而且，这仅仅是众多妙计中的一条而已！ 被手下败将鄙视，完颜宗望大怒。 “给本帅攻城！” 战鼓声响起，金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首先发威的就是金兵的大型抛石机。 然而。 一颗颗巨石砸在城墙上，冰屑四飞，却砸不破厚厚一层坚硬逾铁的冰层！ 付出大量伤亡，好不容易冒着宋军的床子弩和神臂弩冲到城下，金兵却发现自己的云梯车根本勾不住滑溜溜的城墙！ 一脸茫然的金兵很快就被城上抛下来的巨大冰块砸成了肉泥。 这仗，根本没法打！ 完颜昌不得不硬着头皮对正在怒火上的完颜宗望道：“元帅，鸣金收兵吧！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送命啊！” 完颜宗望终于泄气：“撤退吧。” 第二天，不甘心的完颜宗望再次卷土重来。 然而。 前一天被砸得千疮百孔的冰墙不但完好如初，甚至更厚实了几分！ 完颜宗望目瞪口呆：“谁能告诉本帅，宋军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啊？” 其他金兵也都一脸挫败。 宋军玩不起，耍妖术啊！ 看到完颜宗望吃瘪的样子，城头上的张叔夜和韩世忠哈哈大笑起来。 韩世忠赞叹道：“这招凝冰筑城实在是妙啊！不但可以保护城墙不被金兵的抛石机轰塌，还可以让金兵的云梯车无法攻城。” “至少在这个冬天，金兵休想攻下澶州城！” 张叔夜抚须道：“妙是妙，就是有些废柴火！韩将军，城中的柴火够用吗？” 韩世忠笑道：“张大人不必担心！朝廷刚刚送来了两船煤炭，足够用上一个多月！” 北宋，煤炭已经取代木炭成为冶炼、烧石灰、烧砖、制陶、酿酒等手工业行业的重要能源。 “好啊！”张叔夜大喜：“澶州城稳矣！” “现在只看宗泽那边了！但愿他不要出什么差错，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国师这番良苦用心。” 第42章 绝望的完颜宗望 金军大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面对无处下手的澶州城，完颜宗望气得掀桌子，砸椅子，各种文书、令牌撒满地。 完颜昌劝道：“元帅，不必如此！澶州城打不下，咱们饶过就是。黄河已经开始结冰，马上就可以通过。” “咱们直接打到汴京去，到时候张叔夜肯定回去勤王，咱们再来个回马枪，灭了他们！” 完颜宗望眼睛一亮：“不错！黄河什么时候才能通行？” “汉人向导说，若要大队人马通过，还需要等半个月；若是小队人马，现在就可以通过！” 完颜宗望大喜：“那还等什么！明天就派斥候过河，先行打探消息！” “是！” 次日，一队金兵斥候赶到黄河边。 他们再一次傻眼！ 本来前几日就结了一层冰的黄河此刻冰碴子都没了！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对岸宋军手中正拿着长枪使劲凿着水面呢！ 冰面本来就不厚，被他们一凿就裂成了冰块，被水流带走。 斥候连忙把消息报告了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和完颜昌大吃一惊，匆匆赶到黄河边。 定睛一看，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完颜宗望咬牙切齿：“该死的宋军，卑鄙无耻！不敢堂堂正正决战，就会耍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好不容易打到这里，难道就止步于此了吗？” 完颜昌想了想，道：“元帅别急，还有一个法子！” “哦？快说！” “咱们可以找些船来，偷偷渡河，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啊！就这么办！” 金兵很快就调集到了上百艘小船，完全足以运送一支先头部队过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千金兵雄纠纠，气昂昂地发出了。 可是才刚行驶到河中心，对面竟然有敲锣声响起！ 原来，宋军早在河中布置了机关，只要有船渡河就会触发警报。 紧接着，对岸火光大亮，他们一下子暴露了。 与此同时，一支宋国水军顺流而下，扑向了上百条小船！ 金兵征集的都是渔民打鱼的小船，面对宋国可以航海的大福船，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一个撞击，上百小船就被撞得粉碎，不习水性的上千金兵瞬间落水，就算没被撞死，也被冰冷刺骨的河水冻僵！ 渡河金兵全军覆没！ 次日。 望着河边密密麻麻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完颜宗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完颜昌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 “元帅，挺住啊！” “挞懒，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完颜昌一脸苦涩。 澶州城无处下手，眼下渡河计划又失败，他已经无法可想！ 见此，完颜宗望绝望了！ 前线的消息传回汴京，百万百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全城欢呼雀跃。 逃难南方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 “凝冰筑城”、“黄河凿冰”、“半渡而击”几个小故事纷纷登上戏台和说书先生的案台，整个汴京百姓都看得听得津津有味！ 国师赵素，张叔夜、宗泽等人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赵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啊！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老师！ 只是，金兵虽然被挡在了澶州城下，但要如何把金兵赶回去，还是得请教老师啊！ 毕竟，让敌人一直堵在家门口也不是个事。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筹集粮食！ 他已经开始在矾楼售卖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等珍宝，买的人不少，但用的都是银子，以粮食交易的很少。 有些大商贾宁愿多花钱，也不愿意用储存的粮食来交易。 一帮大臣在紫宸殿上争吵了大半天，硬是没有想出一个有用的办法。 赵桓无奈，只能叫上林汉，再次出发赵家村。 灵宝观上，赵素此刻正在拳打赵构！ 没错，就是那个历史上的宋高宗，现在的康王赵构。 赵构的生母韦氏原本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小侍女，虽然后来也封了修容，但并不受宠。 这导致赵构从小在宗室中受尽白眼，身边也没有什么势力。 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的赵构一直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所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正是如此，历史上他才主动请缨出使金营，神使鬼差成为南宋开国皇帝。 由于赵素的出现，他出使的机会没了。 不过他又逮到了新的机会！ 在徐秉哲被赵素玩死后，朝廷没人愿意再来赵家村主持流民安置工作，生怕得罪了赵素这尊杀神。 赵构再次主动请缨。 宋朝并不像明朝一样把王室当猪养，除了不可以担任地方官职、领兵和担任相位，但其他外官、节度使（虚职）、府尹还是可以的。 这赵家村主持流民安置工作正好不在限制内。 挨不过他的苦苦哀求，赵桓答应了他。 吸引了徐秉哲的教训，赵构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山拜访赵素。 赵素一听来人是赵构，这拳头就痒了起来！ 这货必须得揍啊！ 刚揍完秦桧，再揍赵构，自己的小目标就达成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拉着赵构切磋了起来！ 赵构也是练武之人，能够拉弓一石五，也算是小有武力。 赵素也不是吃素的，一手太极拳已经练得有小所得。 太祖长拳对太极拳，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当然，是在赵构谦让的前提下。 就在赵素要败下阵的时候，赵桓和林汉到了。 “老师，学生来了！” 赵构当场傻眼，官家叫国师为老师？ 赵素抓住机会，一个黑虎掏心把赵构打得弯了腰，又是一招力压泰山直接干趴！ 赵素拍拍手：“爽！” 赵构一脸憋屈：“国师，你胜之不武！” 赵素板着脸道：“胡说八道！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分神而手下留情吗？” 赵构一脸羞愧：“国师教训得对！” 赵桓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答应赵构，赵构后脚就来了灵宝观。 自己这个弟弟也太积极了一点吧？自己还来不及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呢！ 他赶紧抢在赵构行礼前道：“见过康王！康王，我是官家的伴读赵龙啊！之前我们在垂拱殿见过一面……” 赵构也是个醒目之人，马上接着道：“对对！本王想起来了！你是赵龙！” 这边，赵素已经面沉似水！ 他指着赵桓骂道：“赵龙，你给为师跪下！” 赵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竟然有人让官家跪下？ 第43章 赵构跪了 赵桓也有点傻眼。 自己什么时候惹老师生气了？不应该啊，上次一起泡澡还坦诚相见来着。 赵素不满道：“你在嘀咕什么？为师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林汉勃然大怒：“国师，你别太过分！” 赵素瞥了他一眼：“贫道教训自己的学生，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林汉额头青筋暴起：“你……” 赵桓连忙拦住他，一脸苦涩问：“老师，学生做错了什么吗？” “你还好意思问？告诉你，为师都知道了！” 赵桓大吃一惊，老师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对！若是如此，老师就应该跪了。 “老师，还请明示！” 赵素冷哼一声，道：“你上次告诉为师，你父亲身在老家？简直是谎话连篇！其实你是把自己的父亲关了起来，不让他见外人！” 赵桓脸色一沉！ 林汉直接就趴了。 赵构面色惨白，双脚不停地哆嗦！ 天啊！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自己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来拜访啊？这一刻，他悔恨不已。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珍惜生命，远离灵宝观。 “怎么？被为师说中了？要怒羞成怒了吗？” 赵构跪了！ 他多想上前堵住赵素的臭嘴，你自己找死不要带上本王啊！ 但是，让赵构惊呆下巴的事发生了。 赵桓脸上虽然风云变幻，但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他不是弑兄杀弟，谋权篡位的李世民，他的皇位是赵佶心甘情愿……不，是强硬塞给他的，不要还不行，他问心无愧！ 他对赵素鞠了一躬：“老师，此事是学生不对，可是其中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素追问：“什么苦衷？” 赵桓想了想，道：“父亲他有病，大夫说会传染！与他接触的外人，会死！” 一旁，赵构听得心惊胆战，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戳聋。 “什么病？为什么只有外人会死？没有治疗吗？” “一种怪病，万中无一，很难治疗。” 赵素皱起了眉头，这可难办了，自己还要见他，让他同意自己和赵宁儿的婚事呢。 不对！说不通！ 他冷冷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岳父他老人家还会坚持要见为师，见不到为师就不答应为师和宁儿的婚事？” “因为学生不想父亲担心，就骗他说是普通的病，只需要静心疗养就能康复。” “原来如此！”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为师和宁儿的婚事怎么办？” “老师，你再给学生一点时间，学生一定让父亲答应！” 赵素叹气：“那你要抓紧，为师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赵桓高兴道：“老师放心好了！” 终于再次蒙混过关！ 三人来到廊下，围炉煮茶。 赵构全身不自在，他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话！ 赵素看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康王殿下，你身上有虱子吗？” 赵构讪讪道：“没有没有……啊，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行……” “急什么！”赵素打断了他：“喝杯茶再走！” 赵桓也附和道：“是呀，康王殿下先喝杯茶嘛。” “遵……好吧。” 赵素瞥了赵桓一眼：“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赵桓有些尴尬：“老师，你真是火眼金睛啊！” “哦，老师，你还不知道火眼金睛是什么意思吧？” 赵素有点懵，自己不知道火眼金睛是什么意思？当自己是文盲吗？ 赵桓解释起来：“这个词语出自最近在京中火爆起来的一本叫西游记的小说，其中的孙猴子被关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练成了一对火眼金睛，可以一眼看穿虚实！” 赵构也兴致勃勃地说道：“那火眼金睛可厉害了，眼中一道金光，一切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要是本王也能练成就好了！” 咦！自己抄的大闹天宫这么火吗？两人竟然都知道。 事实上，一节大闹天宫所造成的影响大大超过赵素的想象！ 相比唐朝文化的进取开拓，宋朝的文化是内敛的，程朱等大儒都在告诉百姓要守规矩，存天理，灭人欲，三纲五常……要为百姓套上层层枷锁。 一节打破常规，挑战权威的大闹天宫就像一潭死水中投进了一颗燃烧的陨石，整个汴京都沸腾起来！ 赵素点头：“原来如此！” 他无意点破什么。自己只是一个抄书的，又不是原作者，没有什么可炫耀。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 “老师，是这样……” 赵桓把矾楼的事说了一遍。 这不是什么机密，他不怕赵构听到。 “老师，为什么他们宁愿高价买，也不愿意用粮食来交易呢？” 赵构没想到赵桓是来问策，竖起了耳朵。外界把赵素传得神乎其神，他倒想见识下赵素的真实本事。 “眼下到处都在打仗，这些粮商是想着奇货可居！”赵素一语道破真实原因。 “原来如此！这些黑了心的粮商！”赵桓忿忿不平。 赵素一脸无语，论黑心，谁比得上朝廷！ 北宋为了捞钱，把盐、铁、瓷器、丝绸，甚至是茶叶都列为官营，强买强卖，逼得多少小作坊的手工业者家破人亡！ “老师，这可怎么办呀？” 赵素淡淡道：“很简单！他们不是打算奇货可居吗，你让官家派船队去交趾购粮，并放出消息！” 赵桓激动道：“妙啊！只要交趾的粮食运回大宋，他们手中的粮食就会变得不值钱！他们肯定急着要在船队回来之前把粮食尽可能卖出去！” 赵构忍不住道：“国师，让船队出海去交趾采购粮食，这恐怕得不偿失！” 北宋的航海虽然已经很成熟，但航海的风险无法避免，所以盐、铁、瓷器、丝绸运出去，买回来的都是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等珍品。 他们需要赚取最大的差价，将价值更大化。 所以，谁也不会去采购“不值钱”的粮食。 赵素淡淡道：“所以这事只能由官方的船队去做，这是一种战略，不以赚钱为目的。” 赵桓点头：“老师说得不错！眼下粮食就是大宋的救命药！” “何况，交趾距离大宋也不是很远，走海路比南方的粮食晚不了几天到，路上也比较安全。” 赵素淡淡一笑。 他的目的当然不止如此，他要借此让中原王朝看到东南亚诸国的富庶，引起他们的窥觊之心。 得到了对策的赵桓匆匆离去，赵构也颠屁颠屁跟着跑了。 两人一走，葛青就黏了上来，在赵素脸上吐气如兰。 “师兄，你又给赵龙出了什么主意呀？” 第44章 师兄，不信你摸摸 葛青是在一个风很安静的夜晚回来的！ 赵素一直没有理睬她，当她是个透明人。 葛青也一直没有解释什么，两人虽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 赵素拿开葛青环抱着自己脖子的手，冷冷道：“师妹，请自重！” 面对赵素怀疑冰冷的目光，葛青当即扑到了赵素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师兄啊！你被抓进大牢这些天，我可是一直在外面奔走，想办法救你，人都瘦了好几斤呢！” “我不信！” “师兄，不信你摸摸！” 赵素当即毫不客气地摸了起来。 有便宜不赚是王八蛋！ “师妹，还是这么丰满，一点都没有痩啊！” “哎呀，师兄你在抓哪里？讨厌呐！” 一顿好摸，摸得葛青气息喘喘，脸色潮红。 “师兄，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葛青死死咬着贝齿：“师兄，你不要太过分！” 自己都被你摸遍了啊！ 赵素面无表情：“我并没有强迫师妹，师妹不喜欢可以走。” 葛青顿时垮了，一脸凄苦：“师兄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赵素一把抱起她：“这个问题，我们进房慢慢讨论！” 葛青大长腿乱蹬：“师兄，不要啊！光天化日，不能乱来！” 赵素直接用嘴怼了上去。 “唔唔……”葛青拼命挣扎。 “师妹，你这样子，我不会原谅你的哦！说不定咱们今天就得分道扬镳！” 葛青的身体一下子僵了，可怜兮兮问：“师兄，我不反抗你就原谅我吗？” “我考虑一下！” 赵素的嘴再次堵上，三寸不烂之舌胡搅蛮缠。这次葛青没有挣扎，丁香小舌和赵素缠绕起来。 “呜呜呜……” 良久，唇分，拉出一道水丝。 葛青一把抹去嘴角的水丝，颤抖着问：“师兄，可以了吧？” “师妹，你说什么呢？这才刚刚开始！” 直到赵素把她扔到了床上，葛青才慌了起来。 “师兄，真的不可以！” “为什么？你不是说师父把你都交给我了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 “没事，先上车后补票也是一样的。” “师兄，这不符合礼法！” “师妹，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不受世俗礼法拘束！” “撕拉！”赵素三两下就把她撕了个精光，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太有料了！ 葛青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又有些茫然。 “师兄，不要啊！”葛青惊恐摇头。 “师妹，乖！”赵素慢慢逼近：“师兄这里有一套双修之法，你我一起参详，同修大道，同登极乐。” 关键时刻，外面又是一声熟悉的娇喝：“臭道士，滚出来！” “师兄，有人找你！”葛青大喜，连忙裹起衣服，一溜烟地跑了。 赵素那个气啊！ 他怒气冲冲走出房间，果然又是赵香云。 这个野丫头，三番两次坏自己好事，他忍无可忍！ “野丫头，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次总不会赵宁儿又生病了吧？ 赵香云双手叉腰：“你能拿本姑娘怎么样？” 赵素邪恶一笑：“贫道会把你绑起来，在你衣服里面放老鼠！” 赵香云果然大惊失色，抱着身子一脸害怕。 嘿！还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 赵香云色厉内荏道：“臭道士！你敢这样做，我姐姐会恨死你！你一辈子也别想娶我姐姐！” 呃……赵素差点忘了，这野丫头是自己的小姨子。 不过，小姨子就是要好好教训！ 他步步紧逼：“你看我敢不敢？” 赵香云慌了，委屈道：“臭道士，你没有良心！你进了大牢，我还和姐姐去看你。” 赵素差点忘了这茬。 他没好气道：“只原谅你这一次！说吧，又有什么事？” 赵香云伸出了小手：“稿子！” “什么鬼？” “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姐姐西游记后续的稿子吗？” “你都说是给你姐姐，干你什么事？” 赵香云理直气壮道：“姐姐面子薄，不好催你，本姑娘代她来催稿！” 事实上，最急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赵素开始上下打量着赵香云。 赵香云被看得面红耳赤，气得跺脚：“臭道士，你无礼！” 从小到大，作为尊贵的帝姬，没人敢这样打量她。 “野丫头，大闹天宫是你传出去的吧？” 赵宁儿不是爱炫耀的人，如今大闹天宫搞得满城皆知，必定是赵香云搞的鬼。 果然，赵香云低下了头，小手指戳呀戳。 “人家只是忍不住在诗会上拿出来传阅了一下，没想搞得满城皆知。再说，人家不是在替你扬名吗？” 赵素摸出羽扇，轻摇慢摆。 “你觉得贫道是那种贪恋名利之人吗？名声，对贫道来说就是羁绊！” 赵香云眼睛一下子亮晶晶。 她见过太多在她面前争名夺利的大族公子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赵素这种淡泊名利，视名利为粪土之人！ 她脱口而出：“姐夫，你好帅！” 赵素得意之极，又搞定一个小朋友！ “要是姐夫能够把后续的稿子给我，那就更帅了！” 赵素泄气，敢情这鬼丫头在给他灌迷魂汤。 不过作为男人，他一向吃软不吃硬！ “等着。” 他回屋把写好的稿子给了赵香云，威胁道：“若还想得到后面的稿子，就别说这是贫道所写！” “没问题！”赵香云喜滋滋接过。 “臭道士，我走了！” 只是没走几步，她又转了回来。 “姐夫，马上就到元日。到时候大家都会猜谜语，往年我总是输，大家都笑话我。姐夫你又会写诗，又会写小说，一定也会写字谜吧？” 这鬼丫头，变脸真快，有用就是姐夫，无用就是臭道士。 他冷哼道：“字谜，小道矣！” 赵香云一脸崇拜：“姐夫好厉害，要是能给我写几个字谜就更厉害了！” 还来这招？ 赵素冷笑道：“可以呀，你求我！” 赵香云双手合十：“姐夫，求你了！” “没诚意！” 赵香云一咬牙，拉起赵素的大手摇呀摇，撒娇道：“姐夫，求你求你求你……” 萝莉加夹子，这哪个男人顶得住？ 男人一硬心就软！ “好吧！答应你。” “姐夫最棒了！” “只是字谜太俗套，姐夫给你出点新鲜的谜语，保证你今年独占头鳌！” “真的吗？” “你且附耳过来！” 第45章 有姐夫在，你们都得哭 矾楼这段时间成了汴京最热闹的场所，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贾都涌了进来。 他们当然不是来享受的，而是冲着其中的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等珍宝而来。 这些东西他们平时想买都买不到，需要出海才能得到。 如今却在矾楼公开出售，价格也不是很高，他们当然趋之若鹜。 虽然官方表示优先粮食交易，但谁也不傻，兵荒马乱的年头，手里有粮才能不慌！甚至可以待价而沽。 朝廷要派船队前往交趾购粮的消息终于传出，但依然没人出售粮食。 他们认为这只是烟雾弹，按照朝廷要钱不要命的一贯做法，他们不认为朝廷的船队舍得用他们有限的船舱去装不值钱的粮食。 一道圣旨粉碎了他们的嘲讽！ 当天，朝廷在开封的一支船队就出发交趾。 不得了！手中的粮食要不值钱！ 必须马上就处理！ 卖的话当然不如和朝廷交易香药、象牙、珊瑚和珍珠等珍宝划算！ 一开始，由于对朝廷的信誉有所怀疑，大家只是少量地交易。 可是，朝廷这一次没有耍任何花招，更没有搞有借无还的借条那一套，而是真真正正地一手交粮食，一手交珍宝！ 于是乎，整个大宋的粮商都在往汴京赶，一船船的粮食通过大宋四通发达的水路网络绎不绝地运往汴京。 这些粮食都不需要卸货，只要清点清楚，马上就被运往河东和澶州城，还有关中的西军。 紫宸殿。 赵桓和百官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批粮食，就不用担心各路大军造反，太原防线和澶州城也能够据城而守，将金兵阻挡在外。 局势稳矣！ 至少在这个冬天，他们是不用太担心金兵会打到汴京城。马上就是元日，他们能够安心过个年了。 何粟拍马屁道：“官家此计甚妙啊！只是一道圣旨加一支船队，就解决了粮草的问题！” 赵桓摇头：“这不是朕的计谋，是国师的计策。” 百官对望一眼，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都暗暗庆幸，庆幸赵素是个不喜俗事缠身的清修之人。否则这样的人要是进了朝堂，他们都不用混了！ “众卿家，国师说了，天气严寒，不宜动兵。咱们趁着这个元日好好筹划一番，只待开春，就是大破金兵之时！” 有赵素撑腰，赵桓豪气万丈。 “官家英明！”百官齐声道。 随着元日的到来，汴京城中春味渐浓。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场独属于帝姬之间的争芳斗艳开始了。 那就是猜谜语。 这一天，各帝姬会在矾楼展出自己的谜语。来自各国各地的青年才俊齐集矾楼，参与其中，以期博得帝姬青睐。 这个活动的本来目的是让未出嫁的帝姬通过猜谜语，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爷。 但后来就发展成了各帝姬之间比拼人气的争斗，谁出的谜语有难度，自然能够吸引更多的青年才俊，人气也就更高！ 尤其是赵佶生了一大堆的帝姬后，帝姬变得不那么值钱了，各帝姬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 往年，赵香云总是输得惨不忍睹。自己出的谜语很快就会被猜出，根本留不住人气！ 这让她一度对这个活动深恨痛绝！ 但是今年不同了，她要一洗前耻！ 一大早，她就拉着赵宁儿来到了矾楼。 赵宁儿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参加这个活动，她是被赵香云拉来助阵的。 她们被请到了一个单独的豪华阁楼上。 这个阁楼的视野很好，下面的亭台楼榭一览无余。 这是矾楼专门为帝姬准备的休息室，她们的谜语将会在阁楼下面的花园中展出，她们可以从这观察到一切。 一群少女走了进来，当先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少女。红衣少女容貌比之赵香云不逞多让，身材却更加火辣。 她是赵佶的二十女，仪福帝姬赵圆珠。她比赵香云大一岁，在大内处处针对赵香云，两人乃是死对头。 “哟！赵香云，你来得真早！今年又准备好丢脸了吗？” 赵香云大怒：“赵圆珠，你别得意！今年看我怎么报仇，你就等着哭吧！” “赵香云，你每年都这么说，每年都输！”另外一名少女嘲笑道。 她是赵佶的二十一女，柔福帝姬赵嬛嬛，与赵圆珠同年。 赵香云羞红了脸：“今年不同往年！” “有什么不同？” “你们且等着瞧！” 今年，有姐夫在，你们都得哭！ 赵圆珠嘲笑道：“赵香云，我看你是虚张声势！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们打个赌如何？” 赵香云毫不犹豫：“赌什么？” “我赢了，你将父王之前赐给你的那棵大地之树给我！” 大地之树是一颗一人高的珍贵红珊瑚。 “你输了呢？” “我把我的那颗东海之珠给你！” 东海之珠，一颗拳头大的珍珠。 “一言为定！” 赵宁儿连忙拉住了赵香云，她觉得赵香云有些飘了。 “香云，你真有把握？那颗大地之树可是父王赐给你的嫁妆啊！” “姐姐放心吧！”赵香云在赵宁儿耳边嘀咕起来。 “原来如此！”赵宁儿明白了赵香云的底气所在。 底下的花园中开始有三三两两的青年才俊出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青年才俊在溜达了一圈之后，竟都聚集在了赵香云的谜语摊子上！ 就像苍蝇闻到了腐肉，鲨鱼闻到了血腥味。 才开场一个时辰，赵香云的谜语摊子就人满为患，其他帝姬的谜语摊子则冷冷清清，寥寥几个人还是挤不进赵香云的谜语摊子才来的。 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对比就像巴掌一样狠狠地甩在除了赵香云之外的一众帝姬脸上！ 赵圆珠和赵嬛嬛面沉似水，其他年纪小一点的帝姬已经有泪珠在眼眶打滚。 太丢脸了啊！ 扬眉吐气的赵香云嘴角已经裂开到了耳根。 “赵圆珠，愿赌服输，把东海之珠交出来吧！” 赵圆珠咬牙切齿道：“赵香云，你到底出了什么谜语？” 赵香云得意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赵圆珠径直冲了出去，其他帝姬纷纷跟上，都想知道赵香云这次到底出了什么谜语，竟然可以把所有人都吸引过去。 第46章 姐夫说了，这叫脑袋急转弯 众帝姬驾到，青年才俊纷纷让开通道。 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好美！这分明就是一群天上的仙子啊！ 赵佶本来就长相俊美，娶的又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这生下来的女儿还真没有几个是丑的！ 其中又以赵宁儿、赵香云和赵圆珠几人为最佳，简直就是倾国倾城之貌。 一众青年才俊纷纷沦陷，一脸花痴。 赵圆珠直接来到赵香云的谜语摊子，一一揭开上面的谜语。 每揭开一条，就有人念出来： “什么蛋中看不中吃？” “哪种水果视力特别差？” “什么布不能做衣服？” “什么马不能骑？” “什么植物最老实？” …… 林林总总一共十几条谜语。 全部揭开后，众帝姬都懵了。 赵圆珠大怒：“赵香云，你这是什么鬼谜语？” 赵香云得意道：“我姐夫说了，这叫脑袋急转弯！” 围观的青年才俊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全新的谜语叫脑袋急转弯啊！ 他们之所以都被这种谜语吸引，倒不是谜语有多难，而是这种谜语足够新鲜，足够好玩。 他们都已经腻烦了传统的什么十张口，一颗心、什么一只黑狗，不叫不吼这类老套的谜语。 相比之下，这种叫脑袋急转弯的谜语更加有趣味！ 这不，一些年纪小的帝姬纷纷开始猜上了！ 只有十岁的令福帝姬赵金印忍不住拉着赵香云问：“香云姐姐，什么蛋中看不中吃呀？” 赵香云点着她的小脸蛋：“自然就是你这张小脸蛋！” 赵金印恍然大悟：“原来是脸蛋啊！” 下一刻，她鼓起了手掌：“太好玩了！” 眼见赵金印叛变投敌，赵圆珠大怒：“赵香云，你这是作弊！我们的打赌不算数！” 赵香云鄙视道：“赵圆珠，我就知道你要耍赖！堂堂帝姬说话不算数，真是丢人丢到家！” “你这些谜语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你管它是难不难登大雅之堂，第一，它是谜语；第二，它吸引到了人。最后，我赢了！” 赵圆珠气个半死：“我不服！” “那你如何才肯服？” “元夕的诗会，我们再比一场，你我各出一首诗词定输赢！我若输了，不但把东海之珠给你，还公开向你道歉！” “好！”赵香云一口答应：“我若输了，同样把大地之树给你。” 两人当众击掌为誓！ 赵圆珠和赵嬛嬛对望一眼，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赵香云有种不妙的预感：“你们笑什么？” 赵圆珠得意道：“赵香云，刚刚我说的是你我各出一首诗词定输赢，可没说是我们自己做啊！” “什么意思？你要请外援？你请，我也可以请！” “随便你！告诉你也无妨，这次我可是从淄州请来了李大家！” 赵香云脸色一紧：“哪个李大家？” “自然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赵香云顿时面无血色！ “赵香云，你还是乖乖把大地之树交出来吧！”赵圆珠笑着离去。 一众帝姬也是一脸怜悯地看着赵香云，和李大家比作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李大家十六岁就以一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名动京城，时至今日，已是文坛一代词宗！ 赵香云一脸要哭的表情，求助般望向了赵宁儿：“姐姐……” 赵宁儿双手一摊：“香云，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去找你姐夫吧！” 对！我还有万能的姐夫！ 灵宝观上，赵素直接原地起跳。 “啥？让我跟李清照斗词？你咋不让我起飞呢？” 赵香云一脸哀求：“姐夫，求你了！” 赵素连连摇头：“不行！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让自己跟千古第一才女斗词，这不是要输得凄凄惨惨戚戚吗？ 哦，好像李清照这时候还没有写凄凄惨惨戚戚的《声声慢·寻寻觅觅》。 要不自己盗用一下？呸呸！自己现在可是智谋无双的国师啊！要是拿出这首词，这形象一下子就毁了。 “姐夫，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输掉嫁妆吗？” “没事，姐夫替你攒一份。” “姐夫，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咽不下也得咽！那是李清照啊！” 作为穿越者，赵素比赵香云更清楚李清照的才情。在作词上，李清照已经登峰造极。自己就算是抄，恐怕也比不过对方！ “姐夫，你不答应我，我哭了！” “那你哭吧！” “呜呜……” 赵素无动于衷！ 眼看诉苦无效，赵香云只能拿出杀招。 “姐夫，若是你能帮我这次，我就想办法让父亲答应你和姐姐的婚事！” 赵素根本不信：“你哥哥和姐姐都没有办法，你一个丫头片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求我娘帮忙！父亲最疼我娘了，他一定会答应！” 赵素有些意动：“你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 赵素犹豫了。 赵香云添油加醋道：“姐夫，你也不想我姐终日独守空房，独自垂泪吧？多可怜啊！为了我姐的幸福，你就答应了呗！” 赵素最终还是摇头：“不行！这件事还是交给赵龙处理，你不要插手，以免弄巧成拙。” 眼看还是无法说服赵素，赵香云发狠了！ “臭道士，你不要逼我！” “哦？野丫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姐姐，你非礼我！” 赵素笑了：“你以为宁儿会相信你吗？” 在赵素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赵香云竟然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裙带，把自己完全裸露出来！ 赵素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什么大波大浪没有见过？赵香云还不够看的！ “野丫头，你想诱惑我的话，还是再长两年吧！” “臭道士，要是我现在大喊一声‘非礼’，山下的护卫就会冲上来！” “别！”赵素吓了一跳。 如此一来，自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你答不答应？” “三，二……” “答应，我答应！”赵素连忙道，“真是怕了你了！快把衣服穿上！” 赵香云急忙把自己捂起来。 她的小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再也没脸面对赵素。 “臭道士，元夕那天我再来接你！” 说罢转身跑了。 赵素一脸无奈，这个小姨子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自己还是得提防一些，以免有一天被她得逞了！ 只是，自己真的要跟李清照斗词？ 这事想一想都觉得不现实啊！ 第47章 教姚平仲做人 一只信鸽飞进了太原城外的金军大营。 时立爱匆匆走进了完颜宗翰的大营。 “元帅，查清楚了！”他激动地挥动着手中的密信。 正在喝闷酒的完颜宗翰不悦道：“什么查清楚了？” “元帅，宋军背后的高人已经查明！” 完颜宗翰霍然而起，怒喝道：“说！到底是谁！” 此人害得他被死死挡在太原城下不得寸进，一场太原之战让他丢尽脸面，他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时立爱正色道：“此人名为赵素，乃是大宋的国师！太原之战和收复汾州之战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完颜宗翰皱眉道：“国师赵素，本帅怎么没有听过这号人？” “此人刚刚成为国师没多久，身份是一名道士，乃是符箓三宗之一灵宝派的掌教真人。” 完颜宗翰凝重道：“灵宝派的掌教真人？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行啊！难怪可以挡着本帅的兵锋！” “不止如此，”时立爱道，“完颜宗望好不容易打到了澶州城，也是此人献上守城计策，将他死死挡在澶州城下。” 听到竞争对手完颜宗望也被挡住了，完颜宗翰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此人几乎是以一人之计就挡住了我大金对宋国的攻伐？” “元帅，咱们可以把‘几乎’去掉！” 完颜宗翰握紧了拳头：“此人必须死！” “时先生，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本帅允许你动用我们在宋国的棋子！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务必除掉此人！” “本帅不希望他活过这个冬天！” “必不教元帅失望！” 汴京大内，垂拱殿。 赵桓正在接见一个奇葩！ 他就是史上逃跑第一将姚平仲。 当赵桓派出的禁军在青城山上找到他的时候，此君完全傻掉了。 即刻此刻面对赵桓，他还是有些懵逼。 “官家，在你杀俺之前，能不能告诉俺，你是怎么找到俺的？” 赵桓一脸冷笑：“国师掐指一算，你就无处遁形，还想跑！” 姚平仲叹息道：“国师真乃神人也，末将心服口服。” 赵桓死死盯着姚平仲：“朕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要逃走？” 姚平仲一脸羞愧：“末将败军之将，无脸见官家啊！如今既然被官家找到，末将亦无脸再苟活，项上人头请官家拿走吧。” “别装了！”赵桓道，“朕要是要杀你，还会找你回来吗？” “谢官家不杀之恩！”姚平仲大喜。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此以后你跟着国师吧，国师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姚平仲挠头：“官家，你的意思是？” 赵桓缓缓道：“朕在赵家村安排了三千精锐禁军保护国师的安全，还缺一个统领，就由你担任了。” “你要借此机会多多和国师请教，如果能够学到国师万分之一的本领，你此生受用无穷！” “遵命！” “除了保护国师，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官家请吩咐！” 赵桓郑重道：“如果国师要跑路，你一定要拦住他！” 姚平仲小心翼翼问：“官家，国师为啥要跑路呀？难道也打了败仗？” 赵桓骂道：“胡说八道！你以为国师是你吗？” 他叹息：“实在是国师一心清修，时刻都想着遁入深山。可是现在大宋的生死存亡全系于国师一人之手，朕怎么能让国师跑了呢？” “原来如此！官家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你现在就去赵家村报到！” “遵命！” 独自一人的垂拱殿中，赵桓喃喃自语： “想要老师不跑路，关键还是永宁！” “这桩婚事，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他高声道：“来人，朕要去向母后请安！把皇后也叫上！” 请安当然是借口，他要联合母后、皇后一起向父王“求情”。 很快，赵桓就和皇后朱氏、太后郑氏一起进了延福宫，三人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期间里面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各种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二帝二后争吵，整个大内都噤若寒蝉。 赵桓带着林汉来到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在观看武松与姚平仲的切磋。 姚平仲一大早就来灵宝观拜访赵素。 听闻是大名鼎鼎的逃跑将军，赵素也是颇有兴致地接见了他。 一番交谈，赵素大失所望。 此人勇力是有的，但性格太过轻浮冲动，自以为是。就算是经过劫营失败的打击，还是没能沉稳下来。 他决定让武松来教他做人……不对，是磨练磨练他。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切磋。 武松正值武力巅峰时期，师从多位名家，又得到了赵素传授太极拳，姚平仲哪里是对手，没几下就被打趴。 赵桓和林汉上山，正好看到姚平仲在被武松胖揍。 赵桓迫不及待道：“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个扫把星能有啥消息呀？”赵素道：“不会是金兵又打来了吧？” 竟然有人骂官家是扫把星？ 刚刚爬起来的姚平仲瞬间趴了！ 幸好他之前被赵桓叮嘱过才没露馅。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官家竟然也没生气！ “老师，真是好消息！族里找到了一名神医，父亲的病得到了控制，可以见外人了，他想在元夕那天在矾楼见你一面！” “如无意外，老师和姐姐的婚事能定下来了！” 延福宫中，赵桓拉上太后郑氏和皇后朱氏一起说服赵佶。 然而赵佶坚持己见，最后更是直接挑明，想要他同意，必须让他自由出宫。 最后，赵桓退了一步，让赵佶可以在盛大的节日出宫散心。 最近的盛大节日就是元夕。 赵素喜出望外：“不错啊！你这次总算没有欺骗为师的感情！” 赵桓得意道：“那是！学生时时刻刻把老师的终生幸福放在心上！” “正好是春节，双喜临门！咱们做一顿饺子，好好庆祝一下！” 赵素开始分派任务： “姚平仲，你下山挑水去，要把大水缸都挑满。” “林汉，你劈柴。” “武松，你下山买些新鲜的精肉做馅。” “赵龙，你就去割韭菜吧，舒服你了。” “师妹，你去生火。” 葛青忍不住问：“师兄，你做什么呀？” 赵素理直气壮：“贫道当然是监督你们干活！” “切！” 元夕很快就到来。 一大早，赵香云就在灵宝观上喊了起来： “臭道士，快起床了！诗会要开始了！” 第48章 身份大暴露 “野丫头，要不要这么早啊！”赵素打着哈欠出来。 “早什么早，太阳都晒屁股了！你看谁来了！” 赵素擦眼一看，是赵宁儿。 她上身墨绿云裳，下身大红罗裙，披着雪白大氅，脸上略施粉黛，美艳不可方物。 赵素眼睛一亮：“宁儿，你好美！” 赵宁儿顿时害羞地低下了头。 赵香云吃醋道：“臭道士，不害羞！” “我夸自己的媳妇，关你什么事？你上次还在我面前脱……” 赵香云大骇，连忙打断：“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出发吧。今天汴京可热闹了！” 说罢狠狠瞪了赵素一眼，眼中警告的意思十分明显。 赵宁儿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暗暗警惕起来。 上了马车，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臭道士，你到底有没有信心赢李易安？” 赵素把手一摊：“没有！” “你！” “你什么你，都是你逼我的。我肯答应，你就应该烧香拜佛了！” 竟然逼得自己要跟李清照斗词，简直离大谱！ 赵香云扑倒在赵宁儿怀中，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姐姐，他欺负我！” 赵宁儿一脸心疼：“赵郎，你别这样。” 赵素无奈道：“行了，我会尽力的。” 相比斗词，赵素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宁儿，你父亲到了矾楼吗？第一次见面，你父亲有没有什么忌讳？” 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岳父，他有几分紧张。 赵宁儿笑道：“等我们到了矾楼，父亲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先见过父亲，再去参加诗会。” “赵郎不必紧张，父亲他很好说话。” “那就好。我准备了两张新年定制版的平安符作为礼物，不知道岳父会不会喜欢？” 赵香云“扑哧”一声笑了：“没听说过平安符还有新年定制版的！” “你懂什么，这叫与众不同！” “我看你是把父亲当作冤大头！”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 到了矾楼，早有护卫等候多时。 三人被带到了矾楼最里面的一座阁楼。 相比外面热闹非凡的场所，这座阁楼安静异常。 “请！”护卫打开了阁楼大门。 赵宁儿拉住了赵素的大手，手心全是汗水。 她安慰赵素不要紧张，其实她更紧张。因为她觉得，自己比赵素更清楚这次见面意味着什么。 赵素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交给我。” 赵宁儿轻声道：“等会儿不论父亲说什么，你都不要太当真！” 赵素笑了笑：“明白了。” 赵素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老师，你来了！”赵桓和朱皇后首先迎了上来：“这是我父亲和母亲。” 大堂的上首坐着一男一女两人，虽然保养得很好，但眼角的鱼尾纹还是暴露了他们人到中年的事实。 他们自然就是宋微宗赵佶和太后郑氏。 两人端正地坐着，一脸威严地审视着堂下的赵素。 赵素恭敬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郑氏和蔼道：“国师不必多礼，以后宁儿就拜堂你照顾了。” “岳母放心，小婿一定不让宁儿受任何委屈！”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以为会有个圆满的结局。赵桓、朱皇后、赵宁儿都露出了笑容。 然而。 一声冷哼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冷哼声出自赵佶！ 赵佶看了一眼赵桓，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对方想让他陪着演戏，自己偏偏不如他所愿。自己要拆穿这一切，看他怎么收场！ “大胆赵素，朕乃是太上道君皇帝，你怎敢无礼？” 空气一下子安静，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赵桓大怒：“父王，你答应过儿臣的！” 赵佶训斥道：“君无戏言！你作为官家，谎话连篇，像话吗？朕作为你的父亲，有义务纠正你的错误！” “父王，你……” 赵桓连忙望向赵素：“老师，你听我解释！” 朱皇后也帮腔道：“老师，官家不是故意的。” 赵宁儿惊慌地抱住了赵香云，两人都紧张地望向赵素。 四人都害怕赵素怒羞成怒，拂袖而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素很平静，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赵桓惊呼道：“老师，难道你早已经发现了？” “不然呢？” “老师，你是怎么发现的？” 赵素无奈道：“你撒了一个谎，就要无数谎言来圆谎。就算我一开始没发现，慢慢也会发现不对。我又不是白痴。” “你说你是官家伴读，不喜欢做官，喜欢游戏人间。可是每次有事，你都紧张得第一时间往为师这里跑。至于语言上时不时的漏洞，贫道就不说了吧！” “还说太上皇得了只会传染给外人的怪病，你当为师傻啊？” 赵桓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素望向朱氏：“皇后，还有你，太上皇的亲笔手书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送礼的吗？” 朱氏也羞愧地低了下头。 赵素最后望向赵宁儿和赵香云：“还有你们两个，每次来都带一帮侍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在开封府大牢甚至能够弄来被褥桌椅、笔墨纸砚，指挥一帮狱卒如臂使指，谁家的大小姐有这般能耐啊？” “小姨子，最离谱的就是你！带我去见宁儿，竟然要蒙上我的眼睛和塞住耳朵，生怕我不知道去的是王宫吗？” 两人也羞愧低头，小手指绕呀绕。 赵桓不爽道：“老师，既然你都发现了，为何不说？” 赵素双手一摊：“我以为你喜欢玩这套呢？你要隐瞒身份，体现民间疾苦，为师怎能不成全你？” 赵桓一脸苦笑，本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小丑是自己。 他小心翼翼问：“老师，你不会怪我骗你吧？” 赵素耸肩：“你不怪我让你去挑大粪、挑水和劈柴就行。” 朱氏“扑哧”一笑，赵宁儿和赵香云也忍得很辛苦。 赵桓一脸生无可恋：“原来老师是在报复我骗你啊！” “老师，那以后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只要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就可以来。” 赵桓大喜：“多谢老师！” “哼！”一声重重的冷哼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 赵佶面沉似水，指着赵素骂道：“赵素，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故意消遣官家，还让官家跑去见你！” “朕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第49章 打脸赵佶 赵桓连忙道：“父王，这是儿臣自愿的，与国师无关！何况，国师乃是朕的老师，弟子孝敬老师，天经地义。” 赵桓疯狂给赵素打眼色，想让他顺着赵佶说几句话。 反正两人的交易已经达成，这桩婚事已经确定，如今的赵佶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能。 赵素望向赵佶，皱起了眉头。 如果要数他最讨厌的一个皇帝，那么一定就是赵佶！ 此人软弱无能、轻佻浪荡、自私自利、追求享乐，宠信六贼，压榨百姓，搞得民不聊生……一句话，一条狗当皇帝都比他适合！ 可以说，此人就是造成靖康之耻的罪魁祸首，数百万条性命都要算在他头上，整个北宋都断送在他手上。 如果说赵桓还能救一下，赵佶就是无药可救！ 如果他没有穿拆大家的身份，赵素或者还会装作不知，蒙混过关。 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忍！ 他不卑不亢道：“太上皇，要是你面对金兵能有这份骨气就好了！” 全场死寂！ 金兵第一次南下，赵佶退位赵桓，仓皇逃跑，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也必定沦为千古笑柄。 此刻被赵素毫不客气地掀开，他当场就懵了，继而是恼羞成怒： “赵素，你以下犯上，胆大包天！朕要狠狠惩治你！来人啊！” 然而，任由他怎么叫，外面的禁军都无动于衷。 这些禁军都是林汉手下的人，只听命于赵桓。 赵佶气疯了，指着赵素道：“好！你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别想朕同意把永宁许配给你！” 赵桓不满道：“父王，我们已约定好！” 赵佶拂袖道：“朕就算以后都不能出宫，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 赵宁儿拉着赵素的手，哀求道：“赵郎……” 赵素不慌不忙，对赵佶道：“太上皇，既然你想出一口气，贫道便给你一个机会！” “哦，你待如何？” “你不是很擅长绘画吗？我们来现场作画一幅，一较高低！当然，主题由贫道来出。” 此话一出，赵桓、朱氏、赵宁儿和赵香云都慌了！ 天下谁人不知他们这位父王皇帝当得差劲透顶，可是这书法绘画无人能比啊！花鸟、山水、人物、楼阁，无所不画，无所不精。 赵佶大喜：“你若输了，该当如何？” “贫道输了，给你跪下道歉，任由处置！你若输了，便要同意我和宁儿的婚事，不得再阻拦！” “好！朕同意了！” 和朕比绘画，赵素，你这是自寻死路！ 赵桓着急道：“老师，不可啊！” 赵宁儿急得都要哭了：“赵郎，你太冲动了！” 就连赵香云都看不下去了：“臭姐夫，你这是自取其辱啊！” 赵素却信心满满：“且看着吧！” 赵佶兴奋道：“这阁楼太狭窄，我们换到外面的花园去作画如何？随便请整个矾楼的人作证！” “太上皇，你确定？” “怎么，你怕了？” 赵素冷笑：“贫道怕太上皇输了下不了台！” “笑话！朕的绘画博众家之所长，开创一代先河，岂会输给你！” “那就来吧！” 太上皇要与国师赵素现场作画，一较高低！ 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矾楼。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赶来看热闹，两人比试的花园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赵桓命令禁军围成了一个圈子，将看热闹的人阻挡在圈子之外。 只有一些身份贵重的王公大臣能够进入圈子之内，他们之中有正巧在矾楼的赵构、耿南仲、秦桧，还有被罢黜的“浪子宰相”李邦彦。 赵佶高声道：“赵素，你出题吧！” “你我便以人像为题，在现场中任选一人作画，谁画得最像谁赢！” 赵佶大喜，人物写实可是他最擅长的啊！ “一言为定！” 赵素当场就选了赵宁儿为模特，赵宁儿虽然害羞，却也没有拒绝。 赵佶却在一名侍卫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侍卫匆匆而去，很快带回来一名身穿宽大道袍，容貌不在赵宁儿之下的女子。 听四周的窃窃私语，赵素知道了这个女子的身份。 名妓李师师！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妓女，而是被赵佶豢养在宫外的禁腐。 作画开始！ 赵佶让人搬上了案台，准备了笔墨纸砚等诸多工具。 然赵素只让人准备了一个画板，一张白纸和一支炭笔！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画完。 赵佶首先展出了自己的画作：庭院中，一个绝代佳人低眉垂首，脸上略带忧愁。 栩栩如生！ 令人惊艳！ 围观的人群赞不绝口。 赵佶得意道：“赵素，让大家看看你的大作吧！” “如你所愿！” 赵素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素描人像！ 现场先是安静了几秒钟，继而纷纷惊叹起来： “这是什么画法？闻所未闻也！” “好形象啊！不能说很像永宁帝姬，只能说一模一样！” …… 赵佶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他死死地盯着赵素的画，满脸难以置信！同时，也有一丝激动之色，他看到了一扇新的大门。 赵桓大喜道：“父王，结果不用再说了吧？” 他完全没有想到，赵素还有这么一手。 赵佶沮丧道：“是朕输了！罢了，这门亲事朕认了。” 赵佶的画重在写意，然而赵素事先说得明白，比的是写实，自然是赵素的素描更加真实。 赵宁儿和赵香云抱在了一起，欢呼雀跃起来。 赵素把画递给赵宁儿：“宁儿，送给你。” 赵宁儿满脸幸福：“多谢赵郎！” 赵香云忍不住道：“臭姐夫，我也要！你帮我也画一张！” “不画！” “不画就不画！小气鬼！啊！诗会要开始了！” 赵香云连忙向赵佶和赵桓告辞，拉着赵宁儿和赵素就走。 到达诗会的时候，现场已经人山人海。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被众星捧月围在中央的李清照！ 赵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位千古第一才女，便和赵宁儿躲进了小阁楼中，他们无意出什么风头。 诗会的主题很快就给出：以元夕作诗词一首！ 众人纷纷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赵香云连忙跑进了小阁楼，告知了赵素主题。 赵素心中叹息想：“老辛啊，只好对不起你了！” 他提笔就写，一气呵成，一首《青玉案·元夕》跃然纸上。 他递给赵香云：“拿去吧！姐夫只能帮你到这了！对了，不准透露是我作的！” 说罢，牵起赵宁儿的小手：“日已西沉，宁儿，我们去赏花灯吧！” 赵宁儿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直到两人走出阁楼，赵香云还没有从手中的词中回过神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好美好浪漫的词啊！” 第50章 反攻计划 赵素和赵宁儿手牵着手，漫步在汴河边。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种形状的花灯，汴河上漂满了一艘艘灯火小船，天上飘满了一盏盏孔明灯。天上地下，皆是星星点点。 有烟花在空中炸响，点亮了夜空。 此情此景，赵宁儿不由自主地念起了刚刚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她一脸痴情地看着赵素：“赵郎，我爱死你这首词了！只是，不知赵郎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人是谁呀？” 赵素捧起赵宁儿的脸：“你说呢？” 赵宁儿嘤咛一声，埋首赵素怀里。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谁也没有发现，一把弓弩已经瞄准了赵素。 伴随着一声烟花的炸响，一支弩箭直插赵素胸口！ 就在此时，赵宁儿轻轻推了赵素一把，从而挣脱了他的怀抱：“赵郎，我要和你永远……” “咻！”弩箭直接插入了她的胸口，打断了她的话。 赵素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目眦欲裂。 他大喝道：“武松！” “真人，交给俺！”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武松立马向着弩箭的方向冲了上去。 赵宁儿晕死在赵素怀中，口中溢出鲜血来。 人群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尖叫着跑开。 赵素抱起赵宁儿，直接往王宫跑。 他心急如焚，丝毫不敢停下。即使气喘如牛，他还是咬牙坚持。 幸好他们离王宫大内不远，只有几公里的样子。 他大老远就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永宁帝姬中箭了，快叫太医！” 整个大内瞬间被轰动！ 大内，琼华阁。 赵素守在赵宁儿身边已经一天一夜。 赵宁儿胸口的弩箭已经被取出，但是她身子太弱，加上出血有点多，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这么重的钝器伤，赵宁儿一只脚已经在鬼门关中！ 赵素根本不敢离开片刻，生怕赵宁儿就此一命呜呼。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话，期待奇迹的出现。 赵桓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老师，刺客已经交代。” 也算是那刺客不走运，遇上武松，他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赵素寒声问：“是谁？” “刺客是金国安插在汴京的奸细。” “是完颜宗翰还是完颜宗望？” “完颜宗翰！准确来说，是完颜宗翰的一名谋士一手安排，名为时立爱。” “很好！完颜宗翰、时立爱，等着吧！” 此时，赵宁儿的嘴唇动了一动。 赵素大喜，对守在一旁的侍女道：“再去端一碗参汤来！” “是，国师大人！” 赵宁儿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大内里面珍藏的百年老参吊着命。 半天后，赵宁儿醒了过来，脉象也平稳起来，算是渡过了生死难关。 赵素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然后便一头昏睡过去，他太累了。 垂拱殿。 赵桓坐在主位，赵素坐在他的旁边，下首左右分别是宰相何粟、枢密使冯澥，还有本来不够资格，却被赵素点名的刘韐和李若水。 赵桓兴奋道：“几位，朕今天请来了老师，咱们今天要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反攻计划！” 几人大吃一惊，一是官家竟然公开叫赵素为“老师”，二是官家竟然还想着反攻金兵！ 几人连忙向赵素行礼，赵素只是淡淡回应。 何粟小心问道：“官家，眼下大宋的兵力能够抵挡着金兵的进攻已经很不容易，谈何反攻？” 赵桓脱口而出：“有老师在，没什么做不到的事！” 几人愕然，官家对赵素也未免太有信心了吧？ 冯澥忍不住问：“国师，请问该如何做？” 赵素无语地看了一眼何粟和冯澥，这样毫无主意的人竟然也能做宰相和枢密使，北宋不亡才怪。还好自己从来没指望他们。 他不答反问：“官家，出使西夏的事情进展如何？” 赵桓摇头：“老师，还没有孙傅的消息。” 赵素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让小太监搬来一张大案几，在上面摊开一张最新的敌我势力地图。 “首先是完颜宗翰，”赵素指着太原的方向，“从秦凤路的西军中抽五万精锐出来！剩下的十万人死守城池，不得轻启战端。” 冯澥和刘韐都点了点头，面对日薄西山的西夏，十万西军死守城池问题不大。 赵素想了想，道：“这五万人就由刘光世率领。” 冯澥问：“国师指的可是侍卫马军都虞侯刘光世？” “不错。” 冯澥赞同道：“刘将军将门之后，骁勇善战，可也！” 在金国攻打大宋这段时间，西夏当然也没闲着，而是应金朝之约攻宋以牵制宋朝。 双方在杏子堡发生了一次战斗，刘光世击败了西夏军。虽然这只是西夏试探性的进攻，但刘光世还是因此得到了升迁。 赵素知道刘光世当然不是因为这场战役，而是对方乃是中兴四将之一。虽然此人后期抗金不是很积极，饱受诟病，但带兵能力还是不错的。 赵桓当即拍案道：“马上下令侍卫马军都虞侯刘光世率领五万秦凤西军支援太原！” 赵素还不知道，由于他的点将，这一场反攻大战将汇聚岳飞、刘光世、韩世忠、张俊，中兴四将由此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 当然，中兴这个字眼可能得换一换。 刘韐皱眉道：“国师，就算有了五万精锐西军的支援，想要反攻完颜宗翰还是不太够啊……” 双方经过补充，金国的兵力还是维持在十万人左右，宋国十五万，再加上五万秦凤西军也就二十万。 虽然达到了两倍的兵力，但是别忘了，金国大多数都是骑兵啊，而宋军的骑兵可以说是没有！ 赵素轻摇羽扇，不慌不忙道： “我们还有一路援军。” “还有一路？”几人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硬是把眼珠子都盯出了都没找到。 赵桓苦笑道：“老师，你别卖关子了。” 赵素淡淡道：“辽军！” 几人面面相觑。 赵桓提醒道：“老师，可是辽国已经被灭掉了啊！” 第51章 言听计从的赵桓 面对几人的疑惑，赵素手指地图上的原辽国西北部的镇州： “这里！可敦城，耶律大石还有两万大军，而且都是骑兵！” 冯澥大吃一惊：“国师，你怎么知道？” 赵素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怎么可以不知道耶律大石呢？ 此人在辽国灭亡之际带两百骑兵出走，直奔辽国西北边境的可敦城（今蒙古乌兰巴托附近）。 辽国在这里设置西北路招讨司，豢养着数十万匹马，常年驻扎着两万骑兵。 金国与南宋交战的时候，他还尝试联系南宋和西夏，想要反击金国，奈何处于上升期的金国不可撼动。 无奈之下，他在公元1130年向西而去，在中亚建立了强极一时的西辽帝国。 赵桓对冯澥道：“老师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冯卿不必大惊小怪！” 几人半信半疑。 刘韐问：“国师，就算耶律大石在这里有两万骑兵，可是镇州连我们这里路途遥远，还隔着金国，我们要如何联系到他呢？” 赵素指着西夏道：“找几个熟悉西夏的士卒，让他们假扮成西夏人，从西夏过境。” 刘韐点头：“这倒是可行。” 一直静静听着的李若水问道：“国师，就算联系到了耶律大石，你又怎么保证他会帮助我们呢？” “错也！他这不是帮助我们，而是帮助自己！” “可是咱们才刚刚联合金国灭了辽国，他会相信我们吗？” “李大人，国与国之间最重要的是利益，信任在后。” 李若水无言以对。 刘韐道：“国师，就算耶律大石有心出兵，可是他才两万人，面对金国，他想必也不得不权衡利弊吧？” 赵素淡淡一笑：“这是肯定的！” 否则，历史上他也不会先向西发展。 “那……” “无妨，”赵素自信一笑，“贫道会给他手书一封，他看了之后，必定出兵！” 几人心痒难耐，眼巴巴地看着赵素，期待他说出个所以然。 然而，赵素却闭口不言。 赵桓已经习惯了赵素的神神秘秘。 高人嘛，都是这个德行！ 他高兴道：“如果有耶律大石的二万骑兵从后方牵制，这一战就有希望了！” “老师，完颜宗望这边要如何反攻？” 相比还算遥远的太原，近在咫尺的澶州城更让他枕食难安。一旦澶州城被攻破，金兵顷刻间便兵临汴京城下。 赵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刘韐：“刘大人，各地的勤王军到达汴京的有多少人了？” 自从金兵南下以来，从南方各地而来的勤王军络绎不绝。 赵桓听从赵素的建议，让刘韐这个汴京防御使挑选出其中精锐的一部分安置在汴京城外，老弱病残和流氓无赖则打发回去。 刘韐答道：“能用之兵大概有五万左右。” 赵素果断道：“再从汴京禁军中挑选五万人，组成十万大军，即刻赶往澶州城！” 何粟大吃一惊：“国师，如此一来，汴京只剩下五万人，是否太冒险？” “放心吧，只要按照贫道的计划来，金兵打不到汴京城下！” 赵桓也附和道：“何卿放心，老师算无遗策，说汴京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 何粟无言以对，官家你对赵素也未免太盲从了！ “老师，只派十万人就可以反攻完颜宗望了吗？” 赵素摇头：“这只是正面战场。”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难道还有背后战场？” “不错！针对完颜宗望，贫道打算用正面硬抗，背后断敌粮道的办法！” 刘韐赞道：“国师好计谋啊！完颜宗望孤军深入，兵家大忌也！一旦粮道被切断，十万金兵不攻自破。” 冯澥却有不同的意见：“可是沿途的重镇都被金兵打了下来，他们的粮道都在保护中，切断金兵的粮道谈何容易？” 赵素笑道：“重镇都被打下，不是还有一些小城在我们手中吗？而且整个河北的军民都是我们的助力！” “只要我们在前线和完颜宗望硬刚起来，金兵必定要集中所有兵力，后方的防守自然就会薄弱。” “这个时候，只要我们派人到后方去把分散的力量团结起来，切断金兵的粮道并不难。” 赵桓顿时大喜：“妙计啊！就这么办！老师，如此一来，这个人选就很重要！你有推荐吗？” 赵素羽扇一挥：“让韩世忠去吧！” 他之前从赵桓给他看的澶州城防御战战报中看到了韩世忠的名字，知道韩世忠和张俊此刻在澶州城。 之所以选择韩世忠，是因为韩世忠正直沉稳，有勇有谋，比较靠得住。张俊私心太重，关键时刻可能会掉链子。 赵桓：“马上下令给韩世忠，让他按照国师的计划行动起来！” 何粟和冯澥对望一眼，均是一脸苦笑。官家对赵素不能说是事事依仗，只能说是言听计从啊！ 赵素凝重道：“官家，两路大军同时反攻，后勤保障是重中之重，一定不可以出现粮草供应不上的情况！” “老师放心吧，出售掉大内一半的香药、珍珠、象牙和珊瑚之后，粮草已经在城外堆积如山。” 赵素提醒：“数十万大军每日耗费就是数万石粮草，就算是粮山也会很快吃空，必须加紧从南方调粮。也不能停止向交趾购粮。” 赵桓对何粟道：“何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官家，臣一定竭尽全力保障前线将士的粮草。” “那就好。” 赵素想了想，道：“官家，可以派船队去南美洲那边找找土豆和地瓜，这两种农作物亩产惊人，可以大大缓解大宋的粮食危机。” 赵素还是觉得大宋的粮食种类太单调了些，只有五谷明显是满足不了大宋一亿多百姓的。 要是能够找到土豆和地瓜，则可以大大缓解。 至于依靠土豆和地瓜，让所有大宋百姓都能吃饱饭，这纯粹就是臆想了。 要是土豆和地瓜真有这么万能，后世为什么会有三年大饥荒呢？ 何粟忍不住问：“国师大人，这土豆和地瓜是何物？亩产如何？” 赵素随口道：“是南美洲的土特产，关键时候可以当主食吃，地瓜的亩产差不多一两千斤吧，土豆二三千斤的样子。” 说罢，他发现空气有些安静。 几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地盯着他。 第52章 澶州初战 何粟：“国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冯澥：“国师，小麦的亩产才三四百斤啊！你说土豆二三千斤？” 赵素无奈道：“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你们的反应也很正常，不过这是事实！各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被自己的思维禁锢！” 他意味深长道：“你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几人中，只有赵桓对赵素的话深信不疑！ 他大吼道：“来人啊！马上派出一支船队前往南美洲，全力搜寻土豆和地瓜的下落！能够把两者的种子带回来的，赏万金！” 要是有了这土豆和地瓜，他还需要变卖大内珍宝吗？老师也真是的，现在才说！ 离开了垂拱殿，赵素没有出宫，而是转去了琼华阁。 赵宁儿正躺在床上养伤，赵香云在一旁笨手笨脚地伺候着。 看见赵素进来，赵香云顿时喜开颜笑。 “姐夫，你来啦！” 这一声姐夫她叫得十分自然！ 矾楼诗会上，她凭借赵素一首元夕轰动了整个汴京，不但赢下了和赵圆珠的赌约，还大大出了一把风头。 现在她已经是汴京最有人气的帝姬！以往爱答不理的小太监、小宫女都颠屁颠屁来巴结她。 她对赵素这个姐夫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赵素直接无视她，坐到床边，握住赵宁儿的手。 “宁儿，身体有不舒服吗？” 赵宁儿微笑摇头：“赵郎不必担心，我很好，能够感觉到身体正在恢复。” “宁儿放心吧，我一定替你报这一箭之仇！到时候把完颜宗翰和时立爱绑到你前面，让你狠狠抽他们！” 赵宁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红了脸。 “赵郎别乱说，我才不抽他们。” 赵香云凑了上来，恶狠狠道：“姐姐，你不抽，我来帮你抽！保证抽得他们屁股开花，皮开肉绽！” “姐夫，到时候你要叫我啊！” “好，我答应你。” “姐夫最好了！” 这时，赵香云偷偷戳了戳赵宁儿的腿。 赵宁儿一脸为难地对赵素道：“赵郎，我有个不情之请。” “宁儿，你说。” “我现在整天躺着有点无聊，赵郎你能不能把西游记后面的情节写出来给我解解闷？我知道你现在很忙，要是没空写也没关系！” 赵素看了一看赵香云，赵香云连忙低下了头，小手指戳呀戳。 他无奈道：“行吧，我抽空写写。” “多谢赵郎！” “多谢姐夫！” 赵素已经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去抄西游记！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超前的西游记对这个时代的人有多大吸引力，也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西游记在汴京有多火。 靖康二年，二月。 河南大地冰雪开始融化。 十万宋军从汴京城外开赴澶州城，澶州城的宋军达到了十七万之多。 这一次，他们可不是来守城的！ 十七万大军当天就与十万金兵在澶州城外展开了大战。 这是宋金继太原之战后又一场重大战役。 旌旗蔽日，战鼓震天。 宋军背靠澶州城，组成密集阵型，分成左中右三军，向金兵缓步推进！ 阳光把他们的盔甲映照得闪闪发光，就像一道铜墙铁壁。 面对宋军稳健的进攻，金兵浑然不惧，“轰隆隆”的铁骑踏碎了大地，向宋军发动了雷霆一击。 宋军组成了长枪阵，一把把长枪对准了奔袭而来的铁骑。 “轰隆！”两军狠狠撞击在一起。 无数的士卒被撞飞，还在半空中就震碎了五脏六腑，吐血身亡。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没有废话，没有试探。 震天动地的杀喊声中，双方的将士红着眼睛拼尽全力在厮杀，用刀砍，用枪刺，用斧砸……用尽一切手段将对方杀死。 大地很快就被尸体铺满，鲜血汇集成条条涓流。 大战最后以宋军败退澶州城结束，金兵获得了胜利。 宋军伤亡在两万左右，金兵不到一万。 以优势的兵力却打出了2:1的伤亡比例，宋军可以说是输得很彻底。 尽管如此，这也是宋军首次敢和金兵光明正大地野战，而且还保住了大军没有崩溃！ 金兵并不是无法战胜！ 澶州城中的宋军士气大振！ 听到澶州城中传出的阵阵欢呼声，完颜宗望握紧了拳头。 其实，此刻金兵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他们深入敌后，粮草需要从燕京运来，路途遥远不说，冰雪封路更是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一批粮草运送到前线往往只剩下三成。 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澶州城，他就不得不考虑退兵！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最终完颜宗望一声令下，三万镇守后方的金兵被紧急征调上来。他要用这三万大军压垮宋军，攻下澶州城！ 澶州城城头上，张叔夜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一脸刚毅。 他喃喃道：“韩将军，祝你马到功成！” 其实，宋军发动这一场大战并不是为了单纯和金兵硬刚，提升士气，而是为了掩护韩世忠突围！ 为了韩世忠这次行动，张叔夜把澶州城仅有的五百匹战马都给了他。 五百铁骑将会在河北联合各地的势力，完成断敌粮道的重任。 镇州，可敦城。 经过一个月多的生死冒险，终于有一个叫李虎的大宋使者穿过西夏和辽上京，找到了正在秣兵厉马的耶律大石。 听说宋国来使，耶律大石难以置信。 他迎头就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的？” 李虎得意道：“咱们国师神机妙算，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在出发之前，李虎和赵素见过面，深深被赵素的平易近人折服。所以这一路尽管历经磨难，几次险死还生，他都咬牙坚持，只为报答赵素的知遇之恩。 “宋国国师？”耶律大石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你们找本王有何贵干？” “国师希望可以和大王合作，共同夹攻完颜宗翰！” 耶律大石大怒：“宋国背叛宋辽的兄弟盟约，与金国夹击我大辽！如今被金国打得节节退败，又反过来要和本王合作？真是无耻之尤！” 李虎不卑不亢道：“国师说了，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王，你想要复国，如今只能和我大宋合作！” “大胆！来人啊！将这个宋人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且慢！”李虎喝道：“这里有国师给大王的一封信，大王看完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本王倒要领教一下你们国师的高招！” 耶律大石怒气冲冲地打开了密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随即，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见了鬼一样。 看完，手中的信飘落在地，心神剧震的他“噔噔噔”连退三步。 第53章 震惊的耶律大石 其实，耶律大石心中一直在犹豫不决。 他很想向金国复仇，重建大辽。但是他也深知自己此刻势单力薄，仅有的两万骑兵在金国数十万大军面前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硬要复国，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能够联合的盟友只有西夏和宋国，西夏已经投入了金国的怀抱，成为金国走狗。宋国懦弱无能，不堪一击，而且背信弃义。 两者都靠不住！ 所以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向西发展！ 他知道西方还有一个广阔的世界，他想在西方立足，发展自己的势力。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杀回东方，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复国。 但是，西方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 是选择靠不住还是选择未知，这让他彻夜未眠，愁白了头。 但是现在，一封来自大宋国师的密信震碎了他三观的同时，也帮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封信看起来有些怪，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段记载。 里面竟然记载了他出征西方之后的一系列事件！ 1130年，以青牛、白马祭祀天地、祖宗，整顿队伍向西进发！ 1132年，正式在叶密立称帝，号称菊儿汉！ 1134年，平定了康里和葛逻禄动乱，在虎思斡耳朵建都。 随即，率军七万东征。然而，因大漠阻隔，战线过长，西辽军牛马多死，最终无功而返！ …… 1143年，在虎思斡耳朵逝世！ 信的最后一句话是：终其一生，未能回归故土！ 这竟是一封来自未来的信，耶律大石焉能不震惊？ 震惊过后，耶律大石便是泪流满面。 这就是自己往后余生啊！ 终其一生，未能回归故土，何其残酷也！ 当然，他有一万个理由怀疑这封密信的可靠性。 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吗？ 可万一是真的呢？自己岂不是一去无回？ 此刻，耶律大石心中的天平已经倾向了留下。毕竟，支撑着他西征的就是回来复国。 见耶律大石动摇，李虎趁机道：“国师大人说了，正面由我们大宋来对抗金国，大王只需要从背后袭击西京（大同），断敌粮道即可！” 耶律大石冷笑：“正面对抗金国？宋国有这个能力吗？别被金国打得丢盔弃甲，本王反而被回兵的金军瓮中捉鳖才好！” 李虎不服气道：“以前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有了国师，一切都将不同！” “哦，有何不同？” “大王还不知道吧？在国师的谋划下，我大宋多次打退了金兵的进攻！太原之战中，更是大败完颜银术可，斩杀金兵五万！” “现在，金兵两路大军都已经被我大宋死死牵制住。大王只需要出兵金兵后方，必有所获！” 耶律大石震惊万分：“你所言当真？” 李虎昂首挺胸，与之对视：“小人句句属实，但凡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耶律大石死死盯着李虎，打量着他干枯开裂的嘴唇，龟裂的皮肤，冻坏的耳朵…… “你虽是宋人，却是条汉子，本王相信你不会说谎！罢了，本王赌了！” 李虎大喜：“大王，可敦城距离遥远，还请立刻出兵！” “来人！立刻召集所有契丹勇士，咱们要去打金狗！” “李虎是吧？反正你也要回去，就暂时跟在本王身边当个谋克如何？” “敢不从命！” …… 太原城，城头。 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金军大营，李纲眉头紧皱。 过去这个冬天，双方虽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役，但是小的战斗时有发生。 金兵依靠自己骑兵的优势，已经切断了宋军太原防线各个城池之间的联系。 李纲多次派出斥候，都是有去无回。如此一来，他完全不知道太远之外是什么情况。 不仅如此，金兵还数次袭击宋军的粮道，使宋军损失了一批重要的粮草。 太远守备王禀凝重道：“李大人，金兵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再一次困死我们！” “我们的粮草需要从江南运输过来，距离遥远。而金兵可以从大同就近得到补给，比我们方便得多。” 李纲苦笑道：“王将军，本官何尝不知。只是，我们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啊！” 王禀叹息不已。 他为将多年，打过西夏，也打过契丹，现在轮到了女真。面对这些在马上飞来飞去的异族，严重缺少战马的大宋常常有心无力，被动之极。 这也是偌大一个大宋，却始终拿小小一个西夏没有办法的主要原因。 小将岳飞在旁边听得气愤不已，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组建一支骑兵，杀尽这些蛮夷。 “报！”一个士卒匆匆跑了上城：“禀告大人，南城之外正有一队大内侍卫向太原城奔来，身后有上千金兵追杀！” 李纲毫不犹豫道：“岳飞，命你带领二百骑兵出城接应！” “诺！” 岳飞镇定自若，大步流星而去。 王禀看着岳飞的背影，抚须道：“李大人慧眼识英才啊！此子有大将之风！” 之前的离间反击战中，岳飞连挑十几名金国将领，已经在军中小有名气。这个冬天他带领着二百骑兵四处出击，维护了宋军仅有的一点尊严。 在一次和其他士卒一起搓澡的时候，他背上“尽忠报国”四个大字更是传得满城皆知，成为年轻士卒的偶像。 李纲谦虚道：“王将军过奖。璞玉还需雕琢才能成器，王将军战功累累，行伍经验丰富，还望多多提点一下他。” “李大人客气，为国育才，本将分内之事也。” 南城之外，岳飞带着两百骑兵直接越过逃命的大内侍卫，毫不畏惧地冲向上千金军骑兵。 还在二百步之外，他就举起了手中的三石强弓。 “咻！”箭如流星，为首的金兵猛安（相当于千夫长）应声而倒。 惊骇不已的金军骑兵顿时大乱，被岳飞带着二百骑兵杀得大败而逃。 岳飞带着惊魂未定的大内侍卫回到太原城，李纲亲自迎接。被大内侍卫团团保护的是一名内侍，受了赵桓的吩咐而来。 “让小公公受惊了！” “李大人不必客气，官家让奴婢带来了国师的一封密信。官家说了，请李大人依计行事。” 李纲和王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喜色。 他们都已经知道，官家背后的那名高人就是国师赵素。 国师来信，金兵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说罢，他大笑起来：“各位，反击要开始了！” 第54章 抽空结个婚 在前线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汴京里却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新郎是国师赵素，新娘是永宁帝姬赵宁儿。 赵宁儿的伤势已经痊愈，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还胖了几斤。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两人干脆就把婚结了。 不是赵素猴急，而是赵宁儿实在等不起了。别人这个年纪儿子都可以打酱油，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再等下去，就要变成昨日黄花。 赵桓赐了赵素一座位于内城的五进大宅子，作为国师府，也是两人婚后居住的驸马府。里面家具、仆人、护卫一应俱全，根本不需要他操半点心。 赵素本来不乐意住入汴京，可他总不能让娇生惯养的赵宁儿跟着他到灵宝观上去挑水劈柴吧？ 就算赵宁儿愿意，他也舍不得呀。 为了爱情，他只能牺牲一点自由。 婚礼这一天，赵桓带头，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就连赵佶也臭着脸坐在了高堂之上，赵素很不爽地给他磕了头。 婚礼的繁琐超远赵素的想象，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操控着。 直到…… “礼成，送入洞房。” 他才猛然一震，恢复了清醒。 虚情假意地应酬一番后，他迫不及待地溜了。 “宁儿，我来了！” 不料半路杀出一个赵香云：“站着！闹洞房！” 赵素甩出一叠最新的西游记稿子：“滚！” “好咧！姐夫你玩得愉快！” 可是他忘了，赵佶别的不多，女儿是真多！ 刚刚打发走一个赵香云，以赵圆珠、赵嬛嬛为首的一帮少女又挡住了他。 好多小姨子！ 赵素头疼不已。 赵圆珠上下打量着赵素：“你就是国师赵素？就是你给赵香云出的脑袋急转弯，害得我们在猜字谜比赛上丢脸？” 赵素暗暗庆幸，幸亏对方不知道那首元夕也是自己给赵香云的，否则绝对要跟自己拼命。 他板着脸道：“无礼！你该叫我姐夫！” “我呸！你休想！” “直接说吧，你们怎样才肯放过我？” 赵圆珠想了想，道：“我要你给我写一百个赵香云不知道的脑袋急转弯！” 赵嬛嬛接着道：“听说你绘画很好，甚至赢了父王。我要你给我现在给我画一幅画！” 其他大小帝姬纷纷附和：“我也要！” 赵素头大如斗，一百个脑袋急转弯就很要命了，要是每人为她们画一幅素描，自己今天就休想洞这个房。 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要逼我！” 赵圆珠叉腰道：“不答应的话，今天你休想进房！” “好！你们给我等着！” 赵素一头扎进了花园中。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万物复苏。没有多久，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到一帮小姨子的面前，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缉：“你们到底让不让？” 赵圆珠鼻孔朝天：“不让！” 赵素狞笑道：“是你们逼我的！” 他从大袖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手中赫然拎着一条小菜花蛇！ 顿时尖叫声四起，一帮小姨子提着裙子四处逃散，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嘿！一群小样，还想挡路！” 终于进入了卧室，赵素反手把门锁得死死的。 盖着头盖的赵宁儿正静静坐在案几上。 “赵郎，是你吗？”她紧张地问。 “宁儿，是我。”他搓手走近。 他用秤杆挑开头盖，露出赵宁儿倾国倾城的脸庞。她的小脸红彤彤的，艳丽中带着几分可爱。 他忍不住伸嘴就亲：“宁儿，亲一个！” 赵宁儿用手挡住了他，害羞道：“赵郎，先喝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赵素再也忍不住。 “宁儿，我来了！”他抱着赵宁儿就是一顿亲。 赵宁儿也很配合，两人开始缠绵在一起，相濡以沫。 翻滚中，两人的衣裳尽去。一个诱人的娇躯出现在赵素眼前，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宁儿，你好美！” 赵宁儿闭着眼睛道：“赵郎，你喜欢就好。” “宁儿，准备好了吗？” “赵郎，你来吧！” 下一刻，痛苦中带着一丝快乐的痛哼响起。 赵素抱着赵宁儿久久没有动。 直到赵宁儿拍了拍赵素的背：“赵郎，可以了。” 赵素开始慢慢挪动着，情深而义重。 许久，两人同登极乐。 赵宁儿小脸通红，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光滑的额头和脸颊，她把头埋在赵素胸膛。 “赵郎，我终于做了你的女人！我太幸福了！” 赵素亲吻着她的小脸：“能和你长相厮守，我也很幸福！” 再次感受到赵素的坚强，赵宁儿羞红了脸。 她声若蚊呐：“赵郎，你尽管来吧，我没关系的！” 赵素抓起她的玉足，压了上去：“那我不客气了！” 屋外下雨了，风声、雨声、雨打芭蕉声不绝于耳！ 半个时辰之后，赵宁儿仰颈长吟，身体抖如糠筛，瘫软了下来。 她捧起赵素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赵郎，你好棒！” “宁儿，你好美！” “赵郎，你还可以吗？” “当然，贫道脚踩七星，乃七星郎君也！”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次日，赵素带着行动有些别扭的赵宁儿返回宫中请安。 赵素乃是孤儿，没有父母，两人只能向赵佶和郑太后敬茶。 赵佶对赵素只有一声冷哼，赵素当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就放他不存在。反倒是郑太后很好说话，对他问长问短。 赵宁儿被郑太后留了下来，赵素则被赵桓请到了垂拱殿。 “老师，新婚快乐呀！” 终于把赵素绑到了船上，赵桓很高兴。 “同乐同乐。”赵素笑呵呵。 下一刻，赵桓脸上笑容敛去，叹息道：“老师，不知能否解我一个迷惑。” 赵素也认真起来：“你说！” 赵桓缓缓道：“老师，我大宋最终能够打败金国，将金国赶出燕山一线，甚至收复燕云十六州吗？” 一日不将金兵赶走，他这个皇帝就当得提心吊胆，山珍海味如同嚼蜡。 赵素心里暗道：“这是要套自己的底啊！” 他严肃道：“也罢，今日为师便好好和你说道说道，给你交个底。” 赵桓正色道：“学生洗耳恭听！” 第55章 治国之策 人类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古代虽然发生过无数次战役，但谋略大抵逃不过一本孙子兵法，计策逃不过三十六计。 大多数战争，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大多数谋划，都需要一些硬性条件。 赵素不是神仙，不会撒豆成兵，当然也被局限在内。 面对赵桓的问策，他决定首先给对方一点信心。 “官家，按照现在大宋的国力，想把金兵赶出燕山一线，并不难！” 当然也不容易！ 赵桓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他就等着这句话。 “老师，请赐教！” 赵素缓缓道：“统一调度，保障后勤，缓步推进，按部就班即可。” 他只给了十六字，要是长篇大论，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赵桓连忙提笔在纸上写下，看着十六个字，如获至宝。 给了甜头，接下来自然就是打击。 “至于收复燕云十六州，短期内不太现实！” 赵桓一脸失落：“老师，为何？” “很简单，我们的军队都是步卒，燕云十六州远离宋土，补给困难。要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去攻打金国的骑兵，无异于以己之短，迎敌之长。” 历史上，岳飞之所以能够连连大捷，一是他通过缴获金国扶持的伪齐得到了大量战马，组建了大名鼎鼎的背嵬军；二是他作战的地方乃是河东和河北，有两河军民支持，后勤无忧。 就算他不被害，让他打下去，他就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吗？ 恐怕未必！ 彼时燕云十六州已经脱离中原的统治上百年，汉人契丹人混住，百姓已经对中原王朝失去了归属感，宋军将得不到后勤支持。 在这样的条件下，只有一万多骑兵的背嵬军能够打败十几万金国骑兵吗？ 见赵桓还有些不甘，赵素接着道：“官家自比汉武帝如何？” 赵桓颇有自知之明道：“汉武帝雄才大略，朕远远不如也。” “可是汉武帝为了打败匈奴，也不得不在全国推行马政，有了足够的战马才能击败匈奴！” 赵桓终于心服口服：“老师所言甚是！” 中原的养马地主要是河西、河套和关东地区，汉代初期虽然被匈奴占据了河西地区，但河套和关东还是有一部分在手中。 然而，这些地方北宋一个都没有！ 北宋想要战马，只能向青唐吐蕃和大理国进口战马。但进口的战马数量有限，而且战马质量也不好。 赵桓一脸苦涩：“老师，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必须推行马政吗？可是大宋也没有推行的条件呀。” 赵素轻摇羽扇：“在现在的大宋推行马政不现实。” “老师，难道就无法收复燕云十六州了吗？” “当然不是！” “老师，计将安出？” 赵素缓缓道出了他的方略：“先退金兵，再取西夏，后复燕云！” “只有击退了金兵，我们才能全力对西夏出手。” “只有取得西夏，拥有河西这块肥沃的养马场，我们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桓一拜到底：“多谢老师解惑！” 这一刻，他信心满满。 他还年轻，只要一切都听老师的话，一定可以在有生之年全取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先祖的遗愿，成为秦王汉武这样的千古一帝！ 赵素想了想，道：“这只是常规操作！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自己作为穿越者，怎么可以满足常规操作呢？ 赵桓连忙问：“老师，是什么办法？” 赵素一字一顿道：“造火枪大炮！” 弩为什么会取代弓成为战场的主要武器？因为它使用方便。 但弩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制造耗时，一把好的弩需要花费数年时间。 所以，弩也一定会被取代。 取代它的自然就是火枪。 宋朝对火药的应用已经很成熟，出现了最早的火枪：突火枪，最早的大炮：霹雳炮。 自己作为穿越者，搞个原始版的燧发枪和前装滑膛炮不过分吧？ 到时候数十万大军人手一把燧发枪，数千门滑膛炮一起发射，吓也把金兵吓死！ 相比赵素的志得意满，赵桓则一脸怀疑。 “老师，我也不是没见过突火枪和霹雳炮，这玩意儿吓人还可以，实战的话……” 赵素嗤之以鼻：“为师说的火枪火炮可不是突火枪和霹雳炮！” 赵桓眼睛一亮：“莫非老师对火器还有研究？” “略有研究！” “太好了！”赵桓当即拍板道：“老师，我任命你为知军器监事如何？” 这知军器监事虽然不需要直接管理军器监，却有管理军器监的权力。 这是要把军器监交给自己的意思啊！ 自己想要打造火枪和大炮，也的确需要这个权力。 “行吧，这差事为师接了。” “那全依仗老师了！” 其实赵桓对赵素的第二个想法并不太看重，只是顺着赵素的意思来，随便给赵素身上绑点套子罢了。 他真正在乎的还是赵素的第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策！ 两人一番密谈，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赵桓把赵素留下用膳，朱皇后和赵宁儿也在席。 期间，朱皇后一直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赵素。赵素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国师府，赵素忍不住问起了赵宁儿。 赵宁儿却一脸慌张，避而不谈。 赵素无语道：“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不管了！”他一把抱起赵宁儿：“宁儿，咱们再续情缘！” 赵宁儿玉足乱蹬：“赵郎，大白天的，不要呀！” “这有什么？食色，性也！” “可是我有点疼……” “放心，这次我会很温柔！” “请赵郎怜惜。” 一番温柔的缠绵，两人都得到了满足。 “赵郎，我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赵宁儿的玉指在赵素胸膛画圈圈。 “我更喜欢像你一样的小公主。”赵素亲吻着她的额头。 一个慌乱的脚步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外面响起赵宁儿侍女小青的声音： “国师，康王请见！说是有要紧事！” 赵素一脸不爽地来到大堂，赵构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国师，大事不好！” “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赵家村生产出来的香皂出了问题，汴京城里一些用了香皂的人皮肤都出现了红斑，还死了十几个人！” “什么？”赵素跳了起来。 第56章 一天破案 “到底怎么回事？”赵素急忙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啊！”赵构一脸沮丧：“我正在赵家村巡视呢，开封府的人就来封了咱们的香皂厂，说是汴京一些用了香皂的人皮肤出现红斑，还死了十几个人。” “他们还要我配合他们调查此案！” 赵构哭丧着脸继续道：“出了此事，整个汴京都恐慌了，咱们的香皂都没人用了，生产出来的香皂也没人买，订单都被退了。” “还连累到香水和白糖，甚至是酿酒坊、种植场和养殖场出产都受到了影响！总之，凡是赵家村出产，大家都避之不及。” 他一把拉着赵素，声泪俱下：“如此下去，赵家村就完了！那么多流民都将无法安置，搞不好会出大乱子。国师，你得帮帮我啊！” 赵构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把此事揽上身，简直是自找麻烦。 赵素喝道：“冷静一点！” 赵构连忙道：“我冷静，我冷静！国师，你快想想办法。” “香皂的生产配方有改变吗？” “没有啊！一直都是根据国师的方子来，以前村民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赵素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是有人搞鬼！” 赵家村很早之前就开始生产香皂了，一直都没有出事。为什么等赵构接手后才出事，其中肯定有阴谋。 只是不知道这阴谋是针对赵构，还是针对他。 赵构直接对赵家村负责，而香皂打的是他这个国师的名头，两人都脱不开关系，可以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此时，国师府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武松匆匆走了进来，急道：“真人，国师府外汇聚了好几千人，都是香皂的受害者和家属。他们说香皂是国师弄出来的，要找国师讨一个公道！” 赵素冷笑不已！ 现在基本不用猜了，这场阴谋针对的就是自己！ 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不仅自己的名声要臭，赵家村也会没了活路。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走，出去看看！” 国师府门外，数千百姓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要赵素滚出来。 地上还放了十几具担架，上面盖着的白布显露出人体的形状。 十几名国师府护卫拔刀挡在大门前，神情紧张，额头冒汗。 “咿呀”一声，大门大开，赵素昂首阔步而出。 他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视着下方的百姓。 受到他气势上的震慑，场面安静了下来。 他高声道：“贫道就是国师赵素！” 百姓一下子激动起来，纷纷大喊道： “赵素，还我们公道！” “狗贼，你还我女儿命来！” …… “安静！”武松一声如雷大吼，场面再次安静。 赵素大喝：“贫道出来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问题，不是来和你们吵架！再有喧哗者，别怪贫道不客气！” 场面彻底安静，所有人都敢怒不言地盯着他。 “你们说贫道生产毒香皂，敛财害人。贫道想说的是：第一，香皂不是贫道生产的，贫道只是提供了方子。负责生产的乃是康王！” 赵素毫不犹豫就把赵构卖了。 躲在他身后的赵构一脸受伤。 “第二，香皂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在汴京使用。为何到现在才出事？其中必有蹊跷！这件事有人在搞鬼，你们都被利用了！”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赵素的话不无道理。 再望向赵素，他们眼中的仇恨已经淡了很多。 “不过贫道既然站了出来，就会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百姓纷纷大喊： “国师仁慈啊！” “请国师为我们做主！” …… 短短几句话就让百姓从仇恨到爱戴，赵构对赵素举起了大拇指。 众目睽睽之下，赵素走到了一个担架面前，掀开了白布，下面是一个女子的尸体。 尸体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的红斑，触目惊心！周围的人忙不迭地捂着口鼻远远退开，如避瘟疫。 赵素一一看过了十几具尸体，竟发现都是女人。 “有用了香皂之后皮肤出现红斑的人站出来！”他高声道。 陆陆续续有几十人站了出来，大多数都是用纱布蒙着脸的女子。 “摘下面纱让贫道看看！” 众女纷纷摘下面纱，再次吓退了一批人。 她们的脸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只是没有尸体上那么严重。 赵素问道：“你们之前有用过香皂吗？有没有出现过红斑的现象？” 有十几个人都表示有用过，并没有出现红斑的现象。 赵素再问：“你们这次用的可都是最新买的香皂？” 众女纷纷点头称是。 “都说说你们的香皂是什么时候买的！” 众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最早一个是七天前。 赵素当即喝道：“武松！马上通知开封府，让他们以最快速度在汴京张贴公告，十天之内购买的香皂都不要使用！可以拿着香皂到赵家村找康王退钱！” “是！”武松匆匆而去。 赵构蔫了，为何受伤的总是本王？ 虽然他觉得赵素有些小题大做，因为汴京使用香皂的人不计其数，现在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出现问题，可见不是所有最新生产的香皂都有问题。 不过，这的确是控制事情进一步恶化的好办法。 区区几块香皂也不值钱，算了，本王认栽。 赵素再次扫视众人，严肃道：“各位，你们先回去。这件事贫道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答复。” “国师，需要多久？在沉冤得雪之前，我女儿无法下葬啊！”一个死者家属问道，其他死者家属也纷纷附和。 赵素决然道：“一天足以！明天贫道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国师，此话当真？”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当然！若是没有，你们尽管去找康王的麻烦！” “国师，我们相信你！” 数千人慢慢散去。 赵构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拉着赵素的衣袖：“国师，你可别开玩笑！这么大一件案子，开封府都要审几个月，你一天破案？” 赵素纠正道：“贫道不是破案，只是弄清楚真相！” 赵构急道：“这有什么区别？” 赵素摊手：“你说没有就没有。” 赵构哭了：“国师，你这是在坑本王啊！” “怎么，你对贫道没有信心？” “一天的话，确实没有！” 就算是狄仁杰在世，一天之内也很难破案吧？ “既然如此，贫道不管了。”赵素转身就走。 赵构当即跪了：“别啊！国师，本王的身家性命全系于你手，你不能不管我啊！” “既然如此，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赵素当即在赵构耳边嘀咕起来。 赵构眼睛一亮，拍着胸口道：“国师，交给本王吧！” 第57章 不杀赵素，不足以平民愤 次日，紫宸殿朝会。 又是一年春季，赵桓本想和百官讨论一下春耕的问题。可是未等他开口，十几个官员便冲了出来。 看他们一脸悲伤的样子，所有人都感觉事情不对劲。 “官家，臣等有事启奏！” 赵桓有点奇怪，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啥。 “准奏！” “官家，臣要状告国师赵素谋财害命！” 啥？老师谋财害命？赵桓懵了。 “爱卿，此话怎讲？” 十几名官员开始哭诉起来： “官家，近日我等的家眷用了赵家村生产的香皂之后，皮肤均出现了红斑，甚至有人因此丧命！” “这香皂乃是国师赵素提供的方子，罪魁祸首自然就是他！” 赵桓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 “官家，不止是我等。汴京城中已经有数千百姓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已有数十人丧命！此事已经引起了所有汴京百姓的愤怒。” “官家，不杀赵素，不足以平民愤！” 赵桓傻了：“你们所言当真？” “官家，千真万确！” 赵桓：“这……” 他还是很怀疑。 此时，冯澥站了出来。 “官家，臣的家眷中同样有用了香皂出现红斑的情况！臣昨天还请了太医令去看，官家一问便知。” 堂堂枢密使都这样说，赵桓不得不接受现实。 关键时刻，刘韐站了出来：“官家，此事有蹊跷！” 赵桓忙问：“刘卿，此话怎讲？” “官家，臣的家眷也用了香皂，为何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李若水也站了出来：“官家，臣的家眷也用了香皂，均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赵桓眼睛一亮：“对呀！大内也在使用香皂，好像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一些家中用了香皂而没有出现红斑的官员纷纷站出来表态，他们占据了绝大部分。 一时间，形势有些反转。 耿南仲站了出来：“官家，这只能说明不是所有的香皂都有问题。但朝中这么多人家眷都出现了问题，还有数千百姓，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因此，国师赵素难逃其责！” “非也！”刘韐反驳道：“既然不是所有的香皂都有问题，那就不是方子的问题！也就不是国师的罪责，而是生产的问题！” 一直看热闹的何粟最后站了出来：“官家，生产负责人难逃其责。但国师作为香皂的创造者，同样有责任！” “没有他创造出这香皂，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此话明显漏洞百出，但何粟作为首相，一般人哪敢当面挑刺？ 赵桓连忙问：“是谁负责赵家村香皂的生产？” 大殿中鸦雀无声。 赵桓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一个声音弱弱道：“启禀官家，是康王。” 赵桓一拍脑门：“对！朕差点忘了！” “马上把康王叫来！哦，还有国师也一并请来！” 赵构很快就被找来，他已经从宣旨的内侍口中得知了殿中形势。 一进紫宸殿，他首先就跪了：“官家，臣弟冤枉啊！” “你有何冤屈？” 赵构连忙把昨天发生在国师府大门前的事复述了一遍。 百官顿时议论纷纷，正如赵素所说，这香皂一年前就开始在汴京出现，很多得了红斑的人之前用了都没事，为何现在才出事？ 其中必有蹊跷啊！ 赵桓却抓住了另外一个点：“康王，昨天国师说要一天之内找出真相？” “不错。” “也就是说，等会儿国师来的时候，就是真相揭晓的时候？” 赵构缩着头道：“应该是。”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期待地望向了紫宸殿外。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赵素迟迟没有现身。 耿南仲忍不住嘲讽道：“国师大人不会是自知罪孽深重，跑掉了吧？” 秦桧出列道：“官家，请马上派人把赵素抓来！他竟敢让官家在这里等他，实在是大不敬，罪不可赦！” 赵桓犹豫道：“也许是国师正在调查的紧要关头，咱们再等等。” 一直到正午，赵素才姗姗来迟。 他首先望向赵构，赵构微不可查地对他点了点头。 赵素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万众瞩目中走进紫宸殿。 “见过官家！” “国师不必多礼！国师，查出真相了吗？”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赵素。 赵素笑道：“当然！” 百官哗然，都想不到赵素竟真能在一天之内查出真相。 莫非他真的有什么神通不成？ 赵桓大感兴趣：“国师，能够详细和我们说说吗？” “如官家所愿！”赵素淡淡道：“经过昨天对受害人的调查，臣已经确定，问题就出在最近十天出产的某一批或者几批香皂中！” 赵桓恍然大悟：“难怪宫中没有出现红斑现象，宫中的香皂都是一个月采购一次，上次采购还是大半个月前。” 同时他也庆幸不已。 其他家眷没事的官员也都纷纷表示自己府中用的是十天之前买的香皂。 赵素摸出自己的羽扇，轻摇慢摆。 “想要了解这个案子，大家有必要简单了解一下赵家村香皂的生产过程！一共有五个步骤。” “第一步，先将石灰石烧制成生石灰，然后加水变成石灰水。” “第二步，将草木灰在水中过滤，制成碱水。” “第三步，将石灰水和碱水混合就能得到烧碱。” “第四步，加热烧碱，加入猪油搅拌。” “第五步，也是最后一步，加盐和鲜花汁液。最后倒入模具中冷却即可。” 大部分官员都有些懵，他们哪里懂什么石灰水和烧碱呀。 赵素很善解人意地说道：“大家不懂也没关系，只需要知道前四步都不好做手脚！因为就算加入了毒液，也会被高温破坏！” “因此，臣便把目标锁定在操作第五步的人的身上！” 他这么一说，百官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赵素继续道：“经过排查，有五个人很有嫌疑，他们要么是刚刚加入没多久，要么平时品行就有问题！” “最后，臣的目标锁定在一个叫陈二狗的人身上！此人成为生产工没多久，他嗜赌如命，前不久欠下了一笔巨债。” “经过臣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他终于交代！正是有人利用巨债逼迫他，让他在香皂中加入漆树的汁液！” 百官哗然，难怪那些用了毒香皂的人会长红斑，甚至死亡，这正是漆树汁液的特性啊！ 漆树汁液会使皮肤过敏，特别是皮肤娇嫩的女性。 赵桓急问：“国师，这指使陈二狗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 赵素扫视众人，一字一顿道：“此人，就在这里！” 第58章 竖子不足与谋 “国师，到底是谁？”赵桓面带杀气。 此人实在是歹毒至极，竟然在香皂中加入漆树的汁液，害死了这么多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赵素却卖起了关子：“官家，其实昨天臣还让康王帮忙办一件事！” 赵桓急得抓耳挠腮，却不得不沉下心问：“哦，是什么事？” 赵素望向赵构，示意他自己说。 终于有表现机会的赵构激动道：“官家，国师让臣弟派人去找内城收垃圾的差役，一一询问最近有没有哪户人家扔了未使用过的香皂！” 百官纷纷赞叹赵素想得周全，若是有哪户人家扔了未使用过香皂，说明那户人家知道香皂有毒！ 这同样是一个破案的方向。 百官中，一个人脸色大变！ 赵桓追问：“康王，你问到了吗？” 赵构一脸兴奋：“问到了！” 赵桓霍然而起：“是谁？” 赵素喝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不解地望向他。 赵素笑道：“官家，这样如何，臣和康王同时把查出来的幕后之人写在纸上，一起公布！” 赵桓鼓掌：“妙！就依国师！” 百官也纷纷点头，若是两人所写的都是同一人，两相印证之下，便可以确定真凶就是此人！ 想抵赖都难！ 小黄门为两人送上笔墨纸，两人分别写下一个名字。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同时展示了纸上的名字。 赵素写的是：耿府管家。 赵构写的是：耿府。 所有人都望向了面如死灰的耿南仲。 此刻的耿南仲内心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涛！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对付赵素的毒计，仅仅才一天就被识破，并找到了他这个幕后黑手。 这份手段，这份智谋，恐怖之极！ 赵桓面如寒霜：“耿卿，你为何要这么做？” 耿南仲作为老油条，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他脸上迅速换上委屈的表情，哀嚎道：“官家，冤枉啊！此事臣完全不知道啊！” 赵桓大怒：“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来人……” “慢着！”何粟一声断喝：“官家，刚刚国师说的是耿府管家，康王说的是耿府，但并没有说是耿大人！” “耿大人为官多年，忠心耿耿，臣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赵桓犹豫了：“说是这么说……” 何粟趁热打铁道：“或许这只是耿府管家一人所为也说不定！” 说罢，他看了耿南仲一眼。 耿南仲眼睛一亮，立马喊道：“官家，一定是这样！请官家立刻派人去臣府上抓捕此人，还臣一个清白！” 看着两人在大殿上唱双簧，赵素冷笑不已。 耿南仲对付自己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自己的存在触动了他这个投降派的利益。 至于何粟，这分明就是把自己当作敌人，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套老掉牙的玩意儿来保耿南仲！ 之前他就对何粟失望透顶，但谈不上仇恨，现在嘛，他觉得是时候换个宰相了！ 但赵桓接下来的操作却让他蒙圈！ 他立马同意了耿南仲的要求，要派禁军去耿府抓人。 何粟连忙给秦桧使了个眼色。 秦桧会意，出列道：“官家，臣作为御史中丞，请求带队去耿府抓人！” “准奏！” 赵素眯起了眼睛，他意识到事情可能要脱离他的掌控！ 果然！ 秦桧很快就回来，禀告道：“官家，臣赶到耿府的时候，耿府管家已经自缢身亡！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说明了他指使人在香皂中下毒的缘由！” “死了？”赵桓大吃一惊：“是何缘由？” “此人的弟弟是一个卖胰子的商人，因为香皂的出现，导致胰子卖不出去。他就想着把香皂搞臭，让人重新用回胰子。” “但他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恐慌之下便畏罪自杀。” “官家，遗书在此！”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合理！ 百官纷纷议论起来，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这个理由。 何粟：“官家，此事已经真相大白！耿大人是无辜的，罪魁祸首乃是耿府的管家。” 耿南仲一脸自责道：“官家，臣管教不严，酿此大祸。请官家罢免了臣，以儆效尤！” 赵桓叹息：“既然如此，耿卿你就先回家休息一阵子，这件事就到此……” “且慢！”赵素一声大喝。 他愤怒地望向何粟和秦桧：“宰相大人，中丞大人，你当大家是三岁小孩吗？” 何粟面无表情：“国师，本官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桧冷笑：“国师，你这是在质疑宰相，质疑本官吗？此事数百禁军都可以作证，恐怕轮不到国师你来质疑！” 赵素懒得搭理他们，转向赵桓。 “官家，请立刻将耿南仲凌迟处死！以慰数十个无辜的亡魂，以安汴京百姓之心，给受害者一个交代，给赵家村一个公道！” 赵桓一脸为难：“国师，真相已经查明，耿卿他是无辜的……” 赵素死死盯着他：“官家，贫道并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但是数十条人命就这样算了吗？那么多因此受害的百姓就算了吗？” 刘韐也毅然站了出来：“官家，请立刻将耿南仲凌迟处死！” 李若水也想站出来，却被刘韐用眼神制止。他们两人身负汴京防御的重责，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 “大胆！”何粟站了出来：“尔等敢威逼官家？” 一帮马屁官员纷纷站出来指责两人。 龙椅上的赵桓内心激烈挣扎中。 良久，他还是苦笑道：“国师，凡事都需要讲证据……” 赵素一脸失望。 “竖子不足与谋！” 众目睽睽之下，他拂袖而去。 全场死寂中，刘韐也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放在地上，走出了大殿。 回到国师府，赵素当即大喊道：“武松，收拾行李！咱们回赵家村，回灵宝观！” 这汴京，这国师府他是一刻都不想待！ “好咧！”相比于国师府的一地鸡毛，武松也更喜欢灵宝观中清闲度日的日子。 赵宁儿大吃一惊：“赵郎，这是为何？” 赵素把前因后果给她说了一遍。 赵宁儿转身要回房收拾行李：“赵郎，我和你一起走！” “别，”赵素阻止了她，“宁儿你不用跟我一起。” 赵宁儿愣了一下，豆大的眼泪当场夺眶而出。 “赵郎，你不要我了吗？” 赵素连忙用手帕擦去她的眼泪，哄道：“宁儿，你误会了！灵宝观上条件简陋，我不愿意你去那边吃苦。赵家村又不远，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赵宁儿固执道：“我不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赵郎在哪，我就跟到哪！” 赵素头疼不已，只能让步：“宁儿，这样如何？我先回去把灵宝观修缮一下，添置一些家具，收拾好了再接你过去。” 赵宁儿泪眼婆娑：“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 “一言为定！” 太原。 一场酝酿已久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这一场汇集宋国、金国、辽国三国力量的大战将决定河东的局势，小将岳飞将震惊世人。 第59章 太原反击战 靖康二年三月，太原防线。 龟缩了一整个冬天的宋军终于有了动作，还是大动作！ 刘给部出辽州、解潜部出文水、张灏部出汾州，折可求部出榆次，四部都是全军出动，向太原的金兵包围而来！ 得到斥候回报的完颜宗翰大喜！ 他不怕宋军有动作，最怕宋军龟缩在城内没有动作！ 他当即命令大将完颜银术可再次带着五万骑兵出击，势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将这四部各个击破！ 在太原盆地，骑兵就是绝对的王者！ 关键时刻，刘光世带着五万秦凤西军出现在战场上。 这五万秦凤西军都是骑兵，是宋国仅有的成编制的五万骑兵，乃是宋国多年的经营成果。 历史上，这支骑兵在富平之战中被完颜娄室一举覆灭。 这支骑兵的战马都是从吐蕃和大理国购买的劣等战马，骑兵素质也比不上出身于黑山白水间勇猛的金国野蛮人，可以说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不过，他们接到的命令并不是正面对抗完颜银术可的五万骑兵大军，而是从旁牵制。 有了他们的牵制，各部便能及时摆好防御阵法，不至于被金国铁骑一冲击溃；金国铁骑也不敢全力出击，避免陷入前后夹击。 靠着刘光世的五万骑兵，刘给、解潜、张灏和折可求四部只付出了极小的损失，最终在太原城外合兵一处。 二十万宋军对战十万金兵！ 一场超过三十万人次的大战在太原城外爆发！ 如果说上一次的大战是太原守卫战，那么这一次就是太原反击战！ 战斗非常激烈，断肢横飞，鲜血四溅。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金兵固然悍不畏死，一个人就敢冲击一队宋军。 宋军为了保家卫国，也是拼了老命。当然，这是在他们相信自己会赢的前提下。 第一天结束，谁也奈何不了谁，双方休战。 太原城，城主府。 刘给提议夜袭金兵，被李纲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冷冷道：“刘将军，别忘了姚平仲和张思正的前车之鉴！” 刘给不甘道：“李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也！” 李纲拂袖道：“刘将军不必再说！我们只需要按照国师的安排，按部就班即可，一切多余的动作都是自作主张！” 刘给无奈，只能听命。 现在官家把前线的指挥权都交给了李纲，还赐给了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他可不敢违抗军令。 金军大营。 等了大半夜的完颜宗翰和完颜银术可不得不回去睡觉。 完颜宗翰不爽道：“宋军终于学聪明了！” 完颜银术可不服道：“我看宋军是越来越怕死！” 第二天，激战继续！ 此时，坐镇西京的完颜娄室也收到了完颜宗翰的支援请求。 尽管他对之前完颜宗翰的怀疑很不爽，但为了大局，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组建起了三万精锐骑兵。 一旦三万精锐骑兵南下，就能与完颜宗翰的十万金兵对宋军形成前后夹击，一举击溃顽强抵抗的宋军！ 但是一支突然出现在西京城外的辽国铁骑打乱了完颜娄室的计划。 这支辽国铁骑自然就是耶律大石率领的二万辽国骑兵，乃是辽国最后的力量。 这对金兵的打击非常大！ 要知道金兵中很多都是战败投降的契丹人，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耶律大石，难免会有一些人会动归降的心思。 完颜娄室果断带着三万铁骑出击，要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面对完颜娄室的出击，耶律大石二话不说就逃。他的任务是在后方捣乱，可不是和完颜娄室拼命。 耶律大石虽然只有两万人，却足足带了十万匹战马，一人五骑！没办法，蒙古大草原上别的不多，就是马多。 一人双骑的完颜娄室根本就追不上！ 完颜娄室停，耶律大石也跟着停。 完颜娄室退，耶律大石就进。 完颜娄室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有这两万辽国骑兵在，他是别想南下支援完颜宗翰了。 他望向南方，叹息道：“这一战，悬了！国师赵素吗？有点门道。” 太原城外，激战持续到了第三天。 岳飞向李纲请命：“大人，请给末将一千铁骑，末将愿意直捣黄龙，拿下完颜宗翰的首级！” 李纲凝重道：“鹏举，你有把握吗？” 岳飞昂然道：“若不能胜，提头来见！” 李纲大喝道：“好！我给你五千骑兵，你去吧！” “喏！” 最后的时刻到了！ 万众瞩目中，岳飞带着五千秦凤骑兵以势不可挡之势直插完颜宗翰的中军！ 他一马当先，一把沥泉枪或刺，或戳、或点、或扫、或挑，无一合之敌！ 他的神勇激励了身后的骑士，人人皆是舍生忘死，只管向前！向前！向前！ 一开始，完颜宗翰并没有将区区五千宋国骑兵放在眼里。 随着岳飞越来越接近，他有点慌了，连忙派出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去阻挡。 他的兵力本来就少，二千人已经是极限。 不过这二千人都是金国精锐，在他想来，扫平这五千宋国骑兵易如反掌。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为首的金国万人敌只是一个回合就被岳飞刺死，二千骑直接被击溃！ 此时五千宋国骑兵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巅峰，直扑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跟着完颜阿骨打起兵的时候，也曾是一个不怕死的勇士，因为那时候他一无所有。 然而，他现在身为金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权势滔天，这一切都是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他退了！ 这一退，还在奋战的十万金兵士气全无，顿时兵败如山倒！ 太原反击战，宋金激战三天，最终宋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一举将金兵赶出了北部防线！ 这一战，宋军死伤五万人左右，金兵也差不多。 对宋军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大胜！ 岳飞成为这场大战最瞩目的将星。 可是未等汴京的君臣高兴，澶州城这边传出一个噩耗！ 由于春暖花开，澶州城不能再凝冰筑城，加上完颜宗望增兵三万，在金兵猛烈的进攻下，澶州北城陷落！ 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南城。 金兵正在北城整顿军备，修建船只，准备渡河，进攻汴京！ 第60章 征服师妹 赵素是偷偷带着武松返回赵家村的。 为了对付他，赵家村生产的香皂被耿南仲派人动了手脚，搞得现在整个赵家村的生产都陷入了困境。 虽然消息已经从大内传出，罪魁祸首乃是耿府管家，但一时半会，整个汴京百姓难免对赵家村出产都闻之色变。 既然有第一次，谁又能保证没有第二次呢？他们的性命可只有一条啊！ 造成如今的局面，赵素觉得自己有很大责任，他没脸面对赵家村的村民。 虽然他能够躲得开村民，却逃不开看守后山的三千禁军。 刚刚上山，姚平仲就像狗皮药膏一样黏了上来。 他兴奋道：“国师，俺可是听说了，你一天就破了毒香皂的案子，真是神通广大啊！” 赵素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别在贫道面前提这件事！” 姚平仲连忙道：“是是，不提了！欢迎国师回家！” “这还差不多。贫道不在这些日子，你有让人打扫灵宝观吗？” “国师，不是俺不想帮国师打扫庭院，而是葛真人不让呀！说是她自己来就可以了。” 赵素吃了一惊：“贫道的师妹还住在灵宝观？她一直没有离开吗？” 姚平仲挠头道：“葛真人中途离开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回来了。说是要等国师回家。” 赵素若有所思。 他严肃道：“姚将军，从现在开始，不要让任何人上山！贫道要封山三天！” “是，谨遵国师吩咐！” 上到灵宝观，葛青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 她笑靥如花：“师兄，你回来啦！” 赵素笑道：“师妹，想师兄了没？” “想呀！早也想，晚也想，天天想，月月想。” 她低下了头，一脸娇羞。 “可是，师兄大婚，为何师妹没有来祝贺呢？” 葛青脸上流下一行清泪：“师兄，听闻你大婚的消息，师妹在观里哭了三天！眼睛都哭肿了，没法见人！” 赵素暗暗佩服，这颜值，这演技，放在后世还不是拿奖拿到手软。 他叹息道：“却是我辜负了师妹的一往情深！师妹，晚上来我房间一下，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灵宝观虽然有葛青打扫，但挑水劈柴这种事还是得男人来干。 赵素和武松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吃上了一口热饭。 虽然是清淡的豆腐青菜，两人却吃得很香很安心。 夜幕降临，赵素点燃一盏小橘灯，坐在桌子边，一边写西游记的稿子一边等待。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葛青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锁门！”赵素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葛青一脸紧张：“师兄，你想干什么？” 赵素没理她。 葛青只好忐忑不安地锁了门，战战兢兢在赵素面前坐下。 良久，赵素放下了笔。 “师妹，我们坦诚相见吧！” 葛青抱着自己的胸口：“师兄，上次我袒露的还不够吗？” 赵素冷笑：“师妹，别装了！你既然选择留下，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吧？” “师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素一把捏住她的小脸，死死盯住她：“你懂！” 葛青直视赵素：“我不懂！” “师妹，你不要逼我！” “师兄，是你在逼我！” “撕拉！”葛青的衣服被撕开，身无片缕。 “师妹，现在说还来得及！” 葛青死死咬着红唇：“师兄，我没什么好说的！” “好！让我看看你能够忍受到什么时候！” 赵素的手指划过葛青的脸颊、下巴、脖子、锁骨……葛青的身体在颤抖，在忍耐，但她没有半点闪躲。 赵素的手在丰腴之处一下子收紧，葛青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娇喘。 “师妹，最后的机会！” 葛青倔强地看着赵素：“师兄，我真的没什么好说！” 赵素的手继续往下，目光却冷峻如冰。 他不能放任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在身边，他要彻底征服她！ 葛青一声娇呼，她被拉到了赵素的怀里。 对葛青来说，这是被无情蹂躏、被各种摧残的无眠之夜。 赵素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对她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攻伐。 她被折磨得欲仙欲死，忍不住大声求饶，可只换来更加猛烈的进攻。 好不容易风停雨歇，却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她彷徨，她无助，她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绝望地承受着浪潮的一波波拍打。 从桌子上，到床上，到地上，她艰难地往门口爬行，想要逃脱魔爪，他在后面紧追不舍，攻伐不休。她抽搐着趴倒，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一次次仰颈长吟，声嘶力竭。 他化身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无视苍生的悲鸣，一心耕种。 一直到她瘫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全身都被大汗浸湿，他才停下。 “师妹，还要不要继续？” “师兄，我不行了！求你放过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吧，你是谁的人？何粟？耿南仲？还是冯澥？” “都不是！” 赵素大吃一惊：“都不是？那是？” “是唐恪！” “唐恪？他不是被打发去了金国上京见金国皇帝了吗？” 葛青解释道：“不错，我正是他离开前留下的后手！他那时候已经知道是你在官家背后出谋划策，并调查清楚了你的来历。” “他知道这一去很难回来，便派我来你身边打探对金作战的情报，期望可以在金国立功！” 赵素咬牙切齿：“真是无耻小人！” “这么说，你的身份来历都是假的？那道灵宝箓也是假的？你到底是谁？” “不！我的身份来历都是真的！那道灵宝箓也是真的！当初我父亲被葛尹所害之前，把我交给了与他有旧的唐恪。我其实是唐恪的养女！” 赵素冷笑：“这么说，只有我师父的那部分是捏造的？真真假假，真是好心机！” “对了，神宵宫中，葛尹是你安排的吧？” “不错！我打听到你要与神霄派斗法的消息，便向葛尹透露了你的情报，他果然上当，来找你的麻烦。” “然后你就看准时机压轴登场，报仇的同时认下我这个师兄，成功接近我！真是好计算！” 葛青一脸委屈：“师兄，唐恪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没有办法拒绝他。而且，师兄你一直在防范我，我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久前我得到了消息，唐恪他已经被愤怒的完颜吴乞买杀掉了！师兄，我以后都不会干对不起你的事。” “我现在无依无靠，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会好好伺候你，保证你舒舒服服！” 她趴在了赵素身下，张开了小嘴。 赵素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行吧，看在你还算坦诚的份上，你以后还是我的师妹！” “多……些湿胸……” 低着头不断动作的葛青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第61章 国师一言，朝廷格局天翻地覆 大内，垂拱殿。 前一刻，太原反击战大胜的消息传来，赵桓兴奋地跳起来，激动得脸色潮红。 下一刻，澶州北城陷落的消息传来，赵桓就像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 大起大落，只在短短半天。 “林汉，我们去找老师！马上！”赵桓大吼道。 “官家，”林汉犹豫道，“国师已经返回赵家村灵宝观，并封山三天。就这样去的话，恐怕国师不会见你。” “对，不能就这样去！”赵桓在大殿中转了起来：“老师是因为朕没有惩罚耿南仲而失望回山，想让老师出山的话……” “来人啊！立刻让刑部重新调查毒香皂一案！恢复刘韐防御使的职位，并加封刑部尚书，让他主审此案！” 赵桓并不傻，他很清楚这个案子另有隐情，耿府管家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替死鬼。 他之所以不再追究，一方面是给何粟这个宰相面子，另一方面也不想现在就撸掉耿南仲，让主战派一家独大。 但此时生死存亡之秋，他也顾不得这么多。 弃官在家的刘韐很爽快地接受了旨意，立刻走马上任刑部尚书，当即开始重审毒香皂一案。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毕竟赵素和赵构已经查得水落石出，就差撕开最后一层纸，刘韐只需要在此基础上继续调查即可。 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经手的不可能只有耿府管家一个人。 耿南仲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并没有继续杀人灭口。 因此，刘韐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证人，第三个证人…… 面对如山铁证，耿南仲无法抵赖！ 只用了短短两天，这个案子就彻底告破。 赵桓大手一挥：“耿南仲为了陷害国师，指使人制造毒香皂，导致数十人因此丧生，数千人受害，罪大恶极，立刻凌迟处死！” 刘韐提醒道：“官家，那些受害者也得抚恤。” “不错！此事刘卿自己看着办吧，不必问朕。” “遵命。” 行刑的当天，菜市场人山人海。 绑在木柱上的耿南仲还没有被千刀万剐，就被愤怒的老百姓砸了一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之前，官府把所有罪责都归于一个已死的管家身上，汴京百姓非常不满，他们压抑的怒火无处宣泄。 现在，耿南仲给了他们宣泄的机会！ “时间到！行刑！”监斩的刘韐一声大喝。 顿时，耿南仲的惨叫声，百姓的欢呼声响彻菜市场。 一些受害者家属甚至抢着上前生啖其肉！ 这样残酷的一幕在诗书礼仪的大宋百年难得一见，在汴京周围造成了非常轰动的效果。 耿南仲一死，赵桓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朱皇后和赵宁儿直奔灵宝观。 他自己去的话怕被赵素轰下山，带上老师喜欢的皇后，还有作为老师妻子的永宁，有她们替自己说话，老师便无可奈何。 守卫后山的姚平仲看见赵桓带着皇后、帝姬上山，立马就怂了，根本不敢阻拦。 不过机灵如他还是马上派了一个人抄近道上山提前知会了一声。 赵素正在房间内把葛青按在桌子上深入交流，听闻赵桓带着朱皇后和赵宁儿杀了上来，吓得他一个哆嗦！ “师妹，你快躲起来！” “师兄，我不要嘛！” “乖，晚上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师兄你可不要食言！” 刚刚在廊下坐下，赵桓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老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耿南仲凌迟处死！澶州北城陷落，完颜宗望马上就要打过河，老师你快出山吧！” 原来不是自己的奸情败露，赵宁儿带着赵桓和朱皇后上山兴师问罪！ 赵素大大松了一口气，恢复了镇定。 面对一脸着急的赵桓，他不动如山，眺望远处的青山，脸上风轻云淡，就当赵桓不存在。 赵桓一脸苦涩，连忙给朱皇后和赵宁儿打眼色。 朱氏上前：“老师，我来看你了。” 赵素笑道：“是弟媳呀，坐，不必客气。” 赵宁儿直接上前拉住了赵素的手：“赵郎，我想你了！” 赵素拍着她的小手：“宁儿，我也想你呀。” “弟媳，你先和宁儿去大殿上炷香吧。”赵素淡淡道。 朱氏和赵宁儿明白两个男人是要谈事情，点头离开。 赵桓当即作揖道：“老师，之前是学生的错，不该听信何粟的话，对耿南仲网开一面。请老师原谅！” 赵素点头：“看在你认错态度还行，就原谅你一次。” 赵桓大喜：“多谢老师！” “老师，澶州北城陷落，完颜宗望马上就要打过河，我们该怎么办？” 赵素瞥了他一眼：“为师只是原谅了你，可没说再帮你出谋划策！” 赵桓五雷轰顶，差点就跪了。 他哭丧着脸道：“老师，你怎样才能再次帮我？” “很简单，”赵素道，“我要何粟罢相！” 赵桓惊呼出声！ 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之前老师就建议自己换掉何粟，不过只是建议，自己还可以敷衍。现在老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自己已经不能再搪塞。 他苦笑道：“老师呀，何粟虽然有私心，但是他办事很用心。多亏了他的帮衬，学生才能理清千头万绪的政务。” 赵素冷冷道：“为师原本无意为难他！然而此人为了恶心我，竟然不顾真相，包庇耿南仲！” “在他的心里，数十条人命，数千受害者还比不上他的权利地位。今日他能够无视数十条人命，他日就能无视数千，数万条性命！”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赵桓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自己只能二选一。 何粟虽然对他很重要，却不是不可或缺。 “老师，可是现在也没有适合的人选呀！” “刘韐虽然不错，但他的经验都在军政上，对于各地的政务恐怕不太熟悉。” 赵素随口道：“太原反击战不是结束了吗？把李纲调回来呗！一个宰相不行，那就再多一个。” “老师，调李纲回朝，那太原交给谁？” 赵素轻摇羽扇：“我看王禀可以，让岳飞给他当个副将。” 小岳岳虽然是自己的偶像，但赵素也不敢贸然把他提拔得太高，怕捧杀了他。 现在的岳飞才二十四岁，还不是历史上那个经过重重磨炼的岳大将军。 赵桓咬牙道：“就按照老师说的办吧！何粟罢相！调李纲回来当太宰，刘韐当少宰。升王禀为河东宣抚使，负责太原防务。” 一旁的林汉震惊得无以复加！ 国师一言，朝廷格局天翻地覆！ “老师，完颜宗望这边要怎么办？” 赵素淡然道：“莫慌，为师早有安排！” 第62章 霹雳舰队登场 靖康二年，四月。 黄河北岸，数百艘大船延绵数里，大旗迎风招展。 这并不是宋国的水军，而是金军在这一个冬天的成果。 这些船远远比不上宋国的大福船，充其量只是大一些的渔船，不过用来渡河已经足够。 岸边，完颜宗望豪气万丈！ 拿下了澶州北城，大军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渡河。 数百艘大船一次性就可以运输两万前锋大军，只要他们在南岸站稳脚跟，后续的大军就能分批尽数渡过黄河。 到时候，十二万大军就可以直扑汴京城！ 澶州南城的宋军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现在还没有收到完颜宗翰败退大同的消息，觉得自己一旦兵临汴京，太原的宋军一定会抽兵勤王，到时候太原可破也！ 如此一来，金军两路大军就能把汴京围死，拿下宋国！ 最后论功行赏，自己就是妥妥的第一人！ 想到美好的前景，完颜宗望不禁大笑起来。 “快！前锋大军马上登船！” “挞懒，前锋军就交给你了。这一战，你最关键！” 完颜昌拍着胸口道：“元帅放心，俺一定完成任务！” 战鼓声响起，二万金军雄赳赳，气昂昂地登上了大船，向着南岸进军。 澶州南城，城头。 张叔夜和宗泽心急如焚。 澶州城一南一北两座城互为犄角，南城阻止敌人过河，北城让敌人不能安心过河，如此才成就了它的要塞之名。 现在北城被金兵拿下，防御力失去一半，只剩下阻止敌人过河一途。 然而！ 原本阻止金兵过河的水军不久前返回开封补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兵过河！ 一旦金兵在南岸站稳脚跟，澶州南城里面的十几万宋军就废了一半！ 面对金国的骑兵大军，十几万大宋步兵根本无可奈何。 张叔夜一拳打在城墙上：“到底怎么回事？水军怎么还没有回来？” 宗泽叹息：“应该是被临时征调了吧。” 他太清楚朝廷的尿性了。 北宋有两支水军，一支驻扎在登州，数量为两万人，战斗力还可以；一支驻扎在开封外的汴河，数量为一万人。 之前阻止金兵过河的就是后者。 与其说是一支军队，还不如说是一支运输队！ 开封处于天下水路网络的中心，货运繁忙，因此这支水军就成了皇家贵族随意呼来喝去的打杂队。 张叔夜恨恨道：“岂有此理！这种要命的时候，竟敢公器私用，老夫回去后一定要狠狠地参上一本！” 宗泽打击道：“等你有命回去再说吧！” 对面的金国大船已经行驶到了河中央，眼看宋国的水军还没有出现，金兵不由得大喜过望。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谁也不想和宋军打水战。 船头的完颜昌大笑道：“天助我也！宋国气数已尽矣！” 就在此时，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上游。 关键时刻，大宋水军终于出现！ 张叔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宗泽却皱起了眉头：“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 面对来势汹汹的宋国水军，金兵吓了一跳。 若是在陆地上，就算宋军来上十万人，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这是在水上啊！ 完颜昌大喝道：“女真勇士们，不要怕！宋国水军只有一万人，我们有两万人，绝对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不错！怕他咋地，宋军都是一群软骨头！” “必胜！必胜！” 双方迅速接近。 此时，宋国水军船上的一物引起了金兵的注意。那是一根根又大又长的管子，每一条船上都有好几根。 完颜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距离一百米的时候，宋国水军把这些管子都对准了金兵的大船。 “点火！”一声大喝。 一声声霹雳巨响中，这些管子射出一团团白色的圆球。这些圆球直接在金兵的船队中炸开，遮天蔽日的白色粉尘瞬间在金兵船队中弥漫开来。 金兵先是被那一声声霹雳巨响惊得魂飞魄散，很多人慌乱中都掉下了河。接着白色粉尘弥漫，他们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接着有金兵惊恐地大喊起来：“俺的眼睛好疼！这粉尘有毒！俺要瞎了！” 更多的金兵急促地咳嗽起来，肺都要咳出来了，根本无法说话。 这个时候，唯一的选择唯有跳水求生！ 当白色粉尘散去，偌大的金兵大船上已经没几个人了，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拼命挣扎的人头！ “杀啊！”宋国水军的大船直接碾压过去。 毫无悬念，金兵两万前锋全军覆没！ 只有完颜昌在几个熟悉水性的金兵帮助下逃得一命。 澶州南城城头，张叔夜和宗泽此刻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咸鸭蛋！ 张叔夜弱弱问：“宗泽老匹夫，那能发出霹雳巨响的是啥玩意儿？” 宗泽有点不确定地说：“似乎是一种大号的烟花！” 若是赵素在此，说不得要赞上一句“大聪明”！ 宗泽说得不错，这玩意儿就是一种大号的烟花，赵素只不过把其中的铁粉换成了石灰粉而已。 这玩意儿有个很响亮的名字：霹雳炮！ 没错，它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大炮！ 赵桓任命赵素为知军器监事后，赵素抽空去过一趟军器监。在把燧发枪和滑膛炮的图纸交给一脸懵逼的工匠时，他也看到了所谓的霹雳炮。 正好水军回来补给，他就灵机一动，想出了今日这个主意。 宋国水军的出现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早就埋伏在了上游，就等金兵过河，给他们来个半渡而击！ 不习水性的金兵站在船上本来就簌簌发抖，被霹雳炮一吓，石灰粉一撒，再来个大船压顶，全军覆没顺理成章！ 此战，史称澶州水战！这支舰队被称为霹雳舰队！ 宋国水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覆灭了二万金国前锋大军，摧毁了金国的大船，使完颜宗望的过河计划夭折。 消息传回汴京，全城欢呼雀跃！ 当然，大家称赞的都是作为主帅的张叔夜和宗泽，还有水军统领陆安。 除了寥寥几人，没人知道这是赵素一手策划。 赵家村后山上，赵素正带着一帮赵家村的工匠在修缮灵宝观。 不管他回不回汴京国师府，破旧的灵宝观都到了修缮的时候。他是在这里开始的，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正卖力地踩着泥浆，山下气息喘喘地跑上来一个禁军。 “国师，有个自称李师师的道姑求见！” 啥？第一名妓李师师送上门来……呸呸，是上门拜访！ 必须要见啊！ “让她上山吧。” 第63章 李师师送上门 乘风亭是赵家村后山最高峰上的一座亭子，可以远远眺望偌大的汴京城。 相比堪称人类奇迹的汴京，赵素更愿意欣赏眼前一身道袍，却遮掩不住其天香国色的李师师。 上次在矾楼初见已经很惊艳，眼下近看更是让赵素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难道后宫三千的赵佶会为她着迷。 当然，在赵素心中，李师师比赵宁儿还差一点！ 历史上，汴京陷落后李师师去踪成谜。同时，她的年纪也是一个谜。 不过看她宽大的道袍也掩盖不住的丰腴身段，肤如凝脂，想必不会超过三十岁，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华。 面对赵素不加掩饰的打量，李师师脸上无悲无喜。 她盈盈一拜：“小女子李师师见过国师大人！” 赵素虚托：“师师姑娘不必客气。” 他开门见山道：“师师姑娘，是太上皇让你来的吧？” “正是。” “不知所为何事？”赵素明知故问。 李师师缓缓道：“太上皇想和国师化干戈为玉帛！” 赵素冷笑：“大可不必！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又没什么交集，完全没必要强迫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人。” “国师此言差矣！太上皇一向对国师的才华很欣赏，更不用说国师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决胜于之千里之外的手段！” 赵素看着一脸平淡的李师师，无语道：“师师姑娘，你恭维贫道的时候，好歹表现得激动一点！你这样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啊！” 李师师的依然一脸平淡：“国师大人，我不是什么说客，只是来传达太上皇的意思。” “好吧，你回去告诉太上皇。就说贫道没兴趣，也没有时间和他玩虚情假意的游戏！” 并不是赵素小气，不愿意和解。 赵佶身份敏感，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往上凑？ 有了第一步的和解，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自己可不想参与到皇权的争斗中。 “国师大人，你不想知道太上皇给你的礼物吗？” “哦，是什么礼物呀？” 李师师看着赵素，平静道：“太上皇给国师大人的礼物就是小女子。” 赵素顿时懵了！ 赵佶要把李师师送给自己？李师师这还真是送上门来啊！ 他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理智和欲望在死掐……良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师师姑娘，你很漂亮，只是贫道无福消受，请回吧！” 李师师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是震惊！ 竟然有男人抵挡得住占用她的欲望！ 她看了赵素一看：“国师大人，小女子在矾楼等着你。” 赵素皱眉：“什么意思？” 李师师一字一顿道：“太上皇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去！尤其是女人！” “若是别人执意不要呢？” “那就扔掉！” 李师师脸上留下一行清泪，转身离去。 赵素顿时明白了她一脸平淡的缘故，或者说是生无可恋更准确。 十多年的苦苦等待，最终却沦为送人的礼物！她这是哀莫大于心死啊！ 赵佶，你这个人渣！ 刚回到灵宝观，一脸忧愁的赵构便找上山来。 赵素对他可不会客气，当即道：“脱鞋子，踩泥浆！” 于是，堂堂康王，历史上的南宋开国皇帝便化身泥水工，卖力地踩起了泥浆。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忧愁了。 赵素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一脸便秘的样子！” 赵构唉声叹气道：“国师，你这是明知故问！毒香皂的案子虽然结了，真相大白，都是耿南仲作的孽，跟咱们赵家村没有关系。” “但是，咱们的产品还是没有人买啊！现在仓库的货物堆积如山，再卖不出去，咱们赵家村的彻底完了！” 赵素笑道：“莫慌，贫道已有办法！” 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赵构大喜，连忙追问：“国师，是什么办法？” “你猜！” “莫非国师要洗白香皂？” 赵素摇头：“非也！名声积累很难，摧毁却只需要一瞬。短时间内，洗白不现实。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赵构急得抓耳挠腮：“哎呀！国师你别卖关子了！” 赵素笑道：“很简单！既然大宋的百姓不买，那我们就卖给大宋之外的国家！日本、高丽、交趾、吕宋都可以卖，这是一个大市场啊！” 赵构眼睛一亮：“好主意啊！这些蛮夷一向仰慕咱们大宋，凡是咱们大宋流行的东西，他们的贵族都趋之若鹜。” “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咱们的丝绸和瓷器，香皂和香水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追求！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毒香皂。” “咱们的香皂和香水完全可以高价卖给他们，这些蛮夷都是贱种，越贵他们就越觉得是好东西！” 赵素赞道：“不错，你小子很有经商天赋呀！作为天朝上邦，咱们就是要引领世界潮流！” 下一刻，赵构蔫了。 “可是，咱们怎么卖到国外去呢？咱们又没有海船。” 赵素大手一挥：“没有就造！” “国师，你的意思是？” “是时候组建咱们赵家村商队了，咱们的产品咱们自己卖，不给中间商赚差价的机会！” 赵构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赵家村商会，一个遍布全世界的商业帝国。 他激动道：“听国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去找造船厂打造咱们自己的海船。” “去吧。” 看着赵构幸福激动的背影，赵素摇头苦笑。 这宋朝的皇帝和明朝的皇帝都是一群奇葩，明朝有蟋蟀天子、木匠皇帝，宋朝的话，赵佶是个文艺青年，赵构看起来就很有奸商的潜质！ 黄河北岸，金军大帐。 虎踞主座的完颜宗望怒火冲天，跪在下方的完颜昌一脸羞愧。 “元帅，末将无能，导此大败，连累两万女真儿郎命丧黄河，罪该万死！请元帅责罚！” 完颜宗望拳头捏得“噼里啪啦”，大帐内的温度在直线上升。 良久，完颜宗望一声叹息。 “罢了，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实在是咱们女真勇士不习水性，加上宋军阴险狡诈，才导致两万前锋覆灭。” “你能够死里逃生，已是大幸。责罚先记住吧。” “多谢元帅！” 完颜宗望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你看看这个。” “这是？” “这是完颜宗翰传达给本帅的紧急军情！” 完颜昌拆开密信，一目十行。 良久，他发出一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宗翰元帅已经败退西京？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宋国的国师赵素？” 完颜宗望咬牙切齿道：“本帅道宋国怎么如此难对付了，原来是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原来如此，难道宋军的表现和上次完全不同！” “此人，必须死！” “可是，宗翰元帅刺杀失败，咱们的细作都被揪了出来，要怎么杀此人呢？”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上一次咱们围困汴京，暗中投诚的人可不少啊！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第64章 李纲是民族罪人 灵宝观终于修缮好了。 赵素并没有把它修缮得富丽堂皇，毕竟这是一间道观，是他修行的地方，不是享受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添置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尽可能与人方便。 他暂时没有把赵宁儿接过来的想法，因为不好交代！ 食髓知味的葛青每晚都要进入他的房间，与他同参双修大道。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些带图案的双修秘籍，每晚都有新的动作，每晚都有新的花样，都不带重复的。 面对如此勤奋修行的师妹，赵素这个师兄也只能悉心指导！ 此刻，她摆出一个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 “师兄，请出招！” “师妹，你这一招妙啊！且看师兄怎么破你！” 赵素悍然拔剑，化身推车的老汉，手捧累累硕果。 “师妹，怎么样？” 葛青娇喘不止：“哼！老掉牙的招式！” 赵素大怒，抬起她一条玉足，发起了猛烈攻击。 “师妹，这样如何？” 双轮车一下子变单轮车，不但承载的累累硕果摇晃得更加厉害，就连车子本身都激烈地晃动起来。 “师兄，这招太猛了！师妹要承受不住啦！” 没多久，她便仰颈长吟，抖如糠筛，瘫软下来。 然而，赵素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屋外又下雨了，雨点打得瓦片“啪啪”作响。 一个时辰后，云收雨歇。 脸色潮红，香汗淋漓的葛青在赵素胸口一边画圈圈，一边撒娇道： “师兄，能给我说说澶州水战吗？师妹可是知道，这可是师兄一手策划的大战！” “师妹，你问这个干什么？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 “人家就是好奇嘛，也想瞻仰一下师兄的风姿！我从小就对打仗感兴趣，只可惜是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 “行吧，满足你。” 反正打都打完了，赵素不介意当作故事讲给葛青听。 他一边把玩着葛青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一边简单地将澶州水战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休息完毕的赵素正要翻身上马。 葛青却伸出素手阻止了他：“师兄，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赵素霸王硬上弓，狞笑道：“这这么办！” “师兄，不要！” “由不得你！” 两人大战又起。 赵素可以不回答葛青，却不得不回答赵桓。 垂拱殿中，赵桓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由于师妹修行太刻苦，又老是缠着他讲什么煞风景的战争，赵素决定搬回汴京的国师府住一阵子，安慰一下空虚寂寞的赵宁儿。 当然，他是瞒着葛青偷偷下山的。 结果他前脚刚进国师府，小黄门后脚就来宣他觐见了。 殿中，除了冯澥、刘韐和李若水三个老熟人，还有一个刚刚从太原赶回来的李纲。 至于何粟，已经被罢相！ 不过赵桓还是太心软，念着旧情没有赋闲他，而是把他调到了山东当宣抚使，组织当地民勇抗金。 毕竟他虽然不称职，有点私心，却也没犯什么大错。 随着赵桓的问话，几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赵素身上。 其中李纲的目光最复杂！ 在进京之前，他最大的期待之一就是得见国师的真颜。 在他的想象中，赵素应该是一个长须飘飘的得道高人形象。 然而，眼前却是一个比赵桓还要年轻的青年！ 落差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也不会因此小看了赵素。亲自领略过赵素那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他早已经心服口服。 面对赵桓的问题，赵素微微一笑： “接下来嘛，自然是做好反攻的准备！” 赵桓大吃一惊：“老师，咱们的大军要过河与金军决战吗？” 太原反击战，宋军之所以能和金军正面对抗，那是因为二十万宋军都是精锐的西军，还有五万骑兵。 可此刻澶州南城的十五万大军都是什么呀？ 五万是河北的溃兵，五万是各地的勤王军，五万是狗都摇头的中央禁军……毫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而且，他们还都是步卒。 要是过河决战，还不是分分钟被完颜宗望的十万金兵砍瓜切菜地杀个干干净净？ 赵素提醒道：“官家别忘了咱们的后手。” “老师是指韩世忠？” “不错。” 冯澥忍不住问：“国师就这么确定韩世忠能够成功断敌粮道？” 赵素轻摇羽扇：“贫道相信韩将军。只要韩将军成功，金军不攻自破。” 刘韐：“国师，就算韩将军成功断敌粮道，金兵撤退，咱们也追不上金兵呀？”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算追上了，也不一定打得过！说不定会被金兵杀个回马枪，全军覆没。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大家却都明白，皆是一脸苦笑。 赵素却不回答，笑道：“诸位放心，一切都在贫道的掌控中！都做好准备吧，韩将军成功之日，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 “完颜宗望，逃不出贫道的手掌心！” 赵桓长叹一口气，老师高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无奈道：“诸位爱卿，就按照国师的话来准备吧。” “遵命！” 王宫门口，李纲快步追上了赵素。 “国师，等一下我。” 赵素停下脚步：“是太宰大人呀，不知有何贵干？” 对于李纲此人，赵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宋金劫寨之战的失败，李纲要负很大的责任！ 通过这段时间和姚平仲的交流，赵素也知道了一些事。 当初金兵第一次围困汴京，李纲和种师道一起主持汴京的防务。 赵桓和姚平仲一拍即合，决定夜袭金兵，老成的种师道反对，然而李纲为了争功和迎合赵桓，不仅同意了，还亲自主持。 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赵桓怎么也不至于在两位主帅都反对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再者，历史上第二次太原保卫战的大败，虽说有分道进兵，互不协同的缘故，但能说他这个负责人没有一点责任吗？ 这一战的失败，使北宋失去了最后的抵抗能力！ 两战加在一起，说李纲是民族罪人都不为过！ 感受到赵素的冷淡，李纲有点蒙。 或许，高人都是这样清高自傲的吧。 “没事，就是久仰国师的大名，想请国师赏脸喝一杯！” 请自己喝酒？赵素一脸犹豫。 “还请国师不要推辞，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国师。” “哦，太宰大人能够透露一下吗？” 李纲一脸严肃：“事关大宋，金国与西夏三国！” 赵素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第65章 凄凄惨惨戚戚 两人喝酒的地方是矾楼。 矾楼有专门为皇家贵族准备的清静典雅的小阁楼，并以最流行的词牌名命名，其中以四字词牌阁楼最为精致。 两人一个是百官之首的太宰，一个是官家都要叫老师的国师，被侍者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名为“露华春慢”的阁楼中。 李纲热情招待道：“国师，这是大内的苏合香酒，能除百病。除了大内，只有矾楼能够喝得到。请！” “请！”赵素很给面子地一干到底。 来都来了，总不能还摆臭脸吧？ “全依靠了国师的锦囊妙计，才能打赢太原守卫战和太原反击战。国师挽大厦之将倾，我再敬国师一杯。” “请！” 赵素连忙打断了李纲的客套：“太宰大人，恭维的话不必再说！咱们说正事！” 再这样下去，这顿酒得喝到明天。 李纲放下酒杯，缓缓道：“国师，太原反击战之后，金兵溃败，我们的士卒在完颜宗望的大帐中发现了一封信！” “什么信？” “一封西夏国主李乾顺给完颜宗翰的密信！” 赵素一下子来了兴趣：“哦，信上说了什么？” 李纲郑重道：“李乾顺请示完颜宗翰怎么处置孙傅！” 李纲原本以为赵素会震惊，可赵素只是愣了一下。 “难怪孙傅这老头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敢情是被李乾顺扣留了起来，充当了西夏向金国示好的筹码。” 李纲担忧道：“国师，完颜宗翰这个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恐怕孙大人有生命危险啊！与西夏议和之事，恐有变故！” 一当上太宰，李纲就翻阅了他不在这段时间所有的重大政务，知道了赵桓派孙傅出使西夏之事。 他拉赵素来喝酒，自然是想从赵素口中得到解决的办法，不至于被赵桓问到的时候束手无策。 赵素悠悠道：“李大人莫慌，若是太原反击战输了，孙傅必死无疑。但是现在嘛，活着回来问题不大。” “国师，此话怎讲？” “李大人，这不明摆着吗？狗改不了吃屎，西夏就是墙头草！以前在大宋和辽国中左右逢源，现在轮到了大宋和金国。” “完颜宗翰被咱们打回了大同，李乾顺肯定担心大宋把下一个目标放在他身上，还不得把孙傅乖乖送回来？” 李纲大笑：“国师大人妙人妙语啊！” “那依国师看，议和之事还有希望吗？” 赵素慢悠悠地喝起了小酒：“不瞒李大人，派人出使西夏是贫道给官家出的主意。” “不过若是李大人以为贫道的目的是议和，那李大人就错了！” 李纲神色一动：“原来国师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敢问国师的用意是？” 赵素淡然一笑：“给某些人传达一个信号而已！” 李纲追问：“什么信号？” 赵素看了李纲一眼：“李大人，饭要一口一口吃。眼下我们的精力应该放在澶州城外，黄河边这一战上，而不是西夏。” 李纲没差点被郁闷死，不带你这样吊人胃口的！ 两人小酌了几杯。 李纲还是不死心：“国师，能否透露一下对付完颜宗望的计划呢？也好让我做好准备工作。” 赵素双手一摊：“李大人这是在为难贫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完颜宗望下一步会怎么走，贫道哪里会有什么计划？” “却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三杯！” 李纲郁闷地灌了几杯酒。 他恨自己没赵素的本事！ 他暗暗发誓，以后若是有人来请教自己，自己一定也学赵素这样装逼到底！ 此时，阁楼外的花园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李纲正郁闷呢，正好有了发泄的借口。 他大喊道：“侍者，这是怎么回事？” 守在门外的一个清秀小侍女吓得连滚带爬起来，颤抖着答：“禀太宰大人，是仪福帝姬她们在举行春日诗会，李易安作了一首新词，引起了轰动。” “打扰了太宰大人，万分抱歉！” 小侍女缩着头，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一边是帝姬，一边是太宰，她们矾楼谁也惹不起啊！ 赵素阻止了李纲的“无理取闹”，对小侍女温柔道：“小姑娘不要害怕，李易安作了什么新词呀？能否读来听听？” 赵素想不到李清照还留在汴京，还作了新词，当即来了兴趣。 这可是一代词宗的最新大作啊！能够第一时间听到，这是一种荣誉。 李纲也是爱诗词之人，自己也写诗词，当下也竖起了耳朵。 小侍女感激地看了一眼赵素，答道：“国师大人，太宰大人，李易安作的是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小侍女吟罢，李纲霍然而起，一脸激动。 “好词啊！此词之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赵素也是一脸感慨。 这首大名鼎鼎的寻寻觅觅本来是北宋灭亡之后，李清照流离失所之下所作。 因为他的出现，历史已经改变。他本以为这首词不会出现了，不曾想竟在今日听到。 赵素不知道的是，这首词的出现和他有很大关系。 因为受到蔡京一党的迫害，赵明诚和李清照一家被贬到青州为官。他们一直很怀念汴京的繁华，很想回来。 年前李清照受到赵圆珠的邀请，便信心满满地上京了，她本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讨得帝姬的欢心，使其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丈夫就有机会调回汴京。 奈何半路杀出一个赵素，一首元夕让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十分不甘心，并没有立刻返回淄州。 她住在一个破旧的驿馆里，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想起这半生的风风雨雨，望着窗外的梧桐细雨和满地落花，愁从中来，便有了这首寻寻觅觅。 李纲兴致勃勃道：“国师，咱们去一睹李易安的风采如何？” 赵素欣然答应：“走吧。” 可令赵素没想到的是，一到现场，就见赵香云趴在假山上哭，哭得那个凄凄惨惨戚戚。 他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赵香云就像看见了救星，一下子扑到他身上。 “姐夫，你要为我做主啊！” 第66章 终将是暴露了 赵香云最近有点飘。 凭借赵素的元夕成为了第一人气帝姬，手中更是握住西游记的发行权，她已不再将任何帝姬放在眼里！ 在今天的春日诗会上，面对赵圆珠和赵嬛嬛的挑衅，她很容易就上当，答应了两人的打赌： 若是两人能够拿出一首能够和元夕相提并论的词，赵香云不但要把之前赢的大地之树和东海之珠交出来，还要当众学狗叫！ 然后李清照就出场了，一首寻寻觅觅震惊四座。 这首词虽然不见得比元夕好，但也没差，赵圆珠和赵嬛嬛赢得了打赌。 赵香云傻眼了，大地之树和东海之珠就算了，要她当众学狗叫，那是万万不愿意的。 面对赵圆珠和赵嬛嬛的冷嘲热讽，她只能一哭了之！ 赵素了解了详情后，有点哭笑不得。 这帮小姨子还真闹腾！ 他尝试着当和事佬，对赵圆珠道：“这样吧，我让香云把东海之珠还给你，这件事到此结束如何？” “不行！”赵圆珠斩钉截铁道：“必须把大地之树和东海之珠都交出来，还要学狗叫！” 赵素沉下了脸：“赵圆珠，你别太过分！这件事分明就是你们在给香云设套，别把别人当傻子。” “那又怎样？谁叫赵香云答应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想耍赖。” 赵香云当即翻旧账：“上次猜谜语你输了还不是耍赖！” 赵圆珠恼羞成怒：“我不管！今天你不答应，休想走出矾楼！” …… 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李纲和李清照一脸尴尬。 这种涉及皇家内部的事务，实在不是他们可以插手。 最后，赵素不耐烦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如果你们不服，不妨去找官家、皇后、太后评理！再胡搅蛮缠，小心我不客气！” 赵圆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们姐夫！” “我呸！上次你还拿菜花蛇吓我们，算什么姐夫！” 赵嬛嬛附和：“就是，你连作词都不会，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当裁判！” 赵香云脱口而出：“谁说姐夫不会作词，元夕就是他作的！” 空气瞬间安静！ 意识到说漏嘴的赵香云连忙捂住了小嘴，一脸歉意地看着赵素。 不过事到如今，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但是元夕，就连西游记也是姐夫所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赵素一脸无奈。 终将还是暴露了！ 李纲一脸敬仰：“国师不但计谋无双，这诗词一道也是冠绝天下啊！更是开创了小说之先河！” 赵素一脸风轻云淡：“太宰过奖，诗词，小道矣！小说，不过是贫道闲时消遣的小玩意！”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赵香云挺直了胸口，傲视四方。看看，这就是我姐夫！ 李清照有点无地自容，敢情自己最为骄傲的词作在对方眼中只是不足挂齿，甚至不屑于公开宣扬的小道！ 赵圆珠、赵嬛嬛等帝姬都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赵素，这个之前还拿菜花蛇吓唬她们的无赖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赵素问：“怎么样？现在我有资格当裁判了吧？” 一帮秒变小迷妹的大小帝姬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此事到此为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此时，李纲向李清照发起了邀请： “易安居士，我正与国师在小酌，能否赏脸一起喝一杯？” 李清照大喜：“恭敬不如从命！” 回到阁楼，一番交谈下来，几人也知道了李清照的难处。 李纲当即拍着胸口道：“易安居士，此事包在我身上！” 蔡京一党已经覆灭，他作为太宰，这种旧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清照感激涕零：“多谢太宰大人，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这一趟汴京之行，她终于得偿所愿。 河北，涿州。 一支一万人的金军运粮队正蜿蜒前行。 刚刚开春，冰雪融化，道路泥泞不堪，使他们的前进十分不顺利，不时有运粮车卡在泥泞中动弹不得。 为首的金国将领狠狠地咒骂着，驱赶着手下去推车。 好不容易走过这段泥泞，上到了官道。 未等他们高兴多久，“轰隆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一支数千人的骑兵从前方的树林中奔袭而来。 马上骑士皆是黑甲红缨，为首一员大将手持一把錾金虎头枪。 这竟然是一支宋国骑兵！ “敌袭！准备作战！”金兵将领大喊。 下一刻，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箭矢正中他喉咙。 为首的宋将快速收起了手中的强弓，扬起了长枪，径直杀入了金兵运粮队中。 说是金兵，其实这些士卒都是投降的契丹人，战斗力和宋国中央禁军有得一比，要不然也不会被当作运粮兵。 战斗毫无悬念，一万运粮兵一败涂地，所有粮草都被付之一炬。 为首的宋将不是别人，正是赵素寄予厚望的韩世忠。 这段时间他驰骋在河北大地上，团结一切可用的骑兵力量，不论是散兵，还是民勇，亦或是太行山的土匪，他都来者不拒。 他的队伍也从五百骑变成了三千骑，使他具有了袭击金兵运粮队的实力。 今天是他第一次断粮行动，没想到金兵的运粮队如此不堪一击，使他初战便告捷！ 这让他信心大增，觉得一定可以完成这次断敌粮道的任务。 当消息传到黄河北岸的完颜宗望手上时，他首先是难以置信。 他望着大帐中的众将：“谁能告诉本帅，这支宋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将互相对望间，都是一脸蒙圈。 然后才是咬牙切齿的愤怒：“这支骑兵，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我们将面临断粮的危险！” 完颜昌当即起身道：“元帅，属下愿意戴罪立功。请给我一千骑，属下一定将这支胆大包天的宋军杀光！” “不！本帅给你五千骑，若是不能除去这支宋军，提头来见！” “遵命！” 完颜昌大步而出，开始清点人马。当日，他就带着五千女真铁骑直扑河北涿州。 一场宋金之间的骑兵之战即将在河北大地打响，韩世忠的名字也将响彻华夏大地。 直到此刻，完颜宗望都只认为这支宋军不过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完全没有把它和河对岸的宋军联系在一起。 第67章 不行，你还小 王志文是东宫属官，从五品的太子洗马。 这个官职掌东宫经史子集四库图书的刊辑贮藏，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虽然官职不大，可一旦太子继位，那就是帝师，重臣。 当今皇太子赵谌，年仅十岁，却是赵桓嫡长子，贵不可言，注定将来要荣登大宝。 因此，王志文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然而，他心里却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像一个雷，一旦引爆，他将粉身碎骨。 这天，一封密信被一个外城的帮闲送到了府上。 看了信，王志文脸色大变。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次日，他给赵谌上完课后，表现出一脸忧愁的样子，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赵谌问道：“王洗马，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愁眉苦脸？” 赵谌虽然才十岁，却已经非常成熟。 被寄予厚望的他从小就被灌输各种礼仪道德，圣人大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玩泥巴，他就已经在背论语。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其他同龄孩子来说！ “太子，你没有听说吗？现在整个汴京都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赵谌被引起了好奇心：“王洗马，到底是什么事？” 王志文不答反问：“太子，你读过青玉案·元夕吗？” “当然，此词可谓是千古名篇也！就是不知作者是何人，仁福姑姑守口如瓶。” 王志文再问：“太子，你读过西游记吗？” “现在汴京大小酒楼的说书人都在说这本书，本宫自然也听过。同样，这也是仁福姑姑不知道从何人手里弄来。” 王志文缓缓道：“日前，仁福帝姬在矾楼亲口承认，这青玉案·元夕和西游记都出自国师赵素之手！” 赵谌大吃一惊：“竟都是国师所写，难以置信！” “太子，我忧心的就是此事啊！” “王洗马，这有什么好忧心的吗？” 王志文一脸严肃道：“太子，这青玉案·元夕就算了，可是这西游记，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书！” 赵谌吓了一跳：“王洗马，此话怎讲？” “太子，这西游记一来就是大闹天宫，区区一只猕猴，竟敢不尊天帝，反抗天庭，这还不是大逆不道吗？” “国师赵素，就连官家都要叫他老师。这样的人却写出这样的东西，难道不叫人担忧吗？这样的书在天下流传，难道不怕引起可怕的后果吗？” “要我说，国师赵素，包藏祸心啊！” 赵谌脸色大变，当即道：“王洗马，本宫马上去面见父王，拆穿此人真面目！” 王志文连忙道：“太子，不可轻举妄动！官家如今处处依仗赵素，对他言听计从。和赵素作对的徐秉哲、耿南仲和何粟都没有好下场啊！” 赵谌一脸悲壮道：“就是如此，本宫才更要挺身而出！除了本宫，还有谁能够劝说父王？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本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他昂首挺胸而出，正义感充斥心田。 身后，王志文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垂拱殿。 赵谌人未到，声先到：“父王，你听说了吗？青玉案·元夕和西游记都是国师赵素所写！” “听说了，真想不到老师还有这番才情。”赵桓正在批阅奏章，头也没抬。 对于诗词小说什么的，赵桓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乃是赵素的那份神机妙算和运筹帷幄。 “父王，国师赵素包藏祸心，请立刻诛杀此人，并封禁西游记！” 赵桓提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缓缓放下毛笔，死死盯着赵谌。 “你说什么？” “父王，”赵谌将王志文的话复述了一遍，“国师赵素写西游记，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举！” “胡说八道！”赵桓拍案道：“老师不贪财，不谋权，多亏了老师出谋划策，大宋如今才能勉力支撑！” “老师的功劳，就算裂土封王都不为过，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在此污蔑！” 赵谌硬着脖子道：“可是他写西游记是事实！西游记不尊天帝，反抗天庭也是事实！” 赵桓忍着怒火解释道：“朕也看过西游记，孙猴子之所以不尊天帝，反抗天庭，那是因为天庭欺压在先，后来他不是被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吗？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父王，此言差矣！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论如何，孙猴子都不应该不尊天帝，反抗天庭。” “若是父王做错了事，百姓都起来造反，这天下不是乱了吗？这江山社稷还是赵家的吗？” “混账！”赵桓拍案而起，怒指赵谌：“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天下不单单是赵家的！朕也绝对不会欺压百姓！” “说！这话是谁教你的？” 他不相信只有十岁的赵谌自己能说出这番话。 面对赵桓的怒火，赵谌一下子怂了。 他支支吾吾道：“父王，这是儿臣从书上看到的，没有谁教我。” 赵桓更加生气了，拂袖道：“只是从书上看到几句话就敢胡言乱语，罚你一个月不准出宫！下去吧！” “是，父王。” 赵谌一脸不甘地退下。 果然如王洗马说得一样，父王被赵素迷惑得太深了！ 不行！本宫不能放弃，本宫一定要揭穿此人的真面目，拯救大宋于水深火热中。 很巧，赵素此刻也处于水深火热中！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重新回到国师府的他立马就被赵宁儿的火热和水深包围。 一向优雅贤淑的赵宁儿在闺房内展现出了完全相反的大胆和火辣，她一把将赵素按倒，然后翻身上马，水蛇腰便疯狂扭动起来。 赵素大吃一惊：“宁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热？” 赵宁儿给了他一个白眼：“还不是赵郎你新婚不久就跑回灵宝观，留下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 “说好接人家过去又没有动静，害得人家朝思暮想，你就是个大骗子！” 赵素挣扎着半躺了起来，将疯狂扭腰的赵宁儿抱在怀里。 “宁儿，此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对不起没用，”赵宁儿娇喘道，“你要好好补偿我！” “行，今天咱们不尽不休！宁儿，来，我教你几个新姿势。” 听着房内的动静，守在门外的侍女青儿脸色潮红，夹紧了双腿。 作为通房丫头，她也有义务伺候赵素，他也想尝试一下这令一向冷清的永宁帝姬都狂热的鱼水之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咿呀”一声，赵素开门走了出来。 门外，青儿已经脸色潮红地瘫软在地，身下一片湿滑。 “青儿，你这是？” 青儿羞愤欲死，可是内心的欲火使她一反常态。 她一把抱着赵素的腿：“老爷，你要了青儿吧！” “不行，”赵素连连摇头，“你还小！” “老爷，青儿不小了！不信你摸摸！” “果然不小……呸呸，贫道说的是你的年纪！” 这丫头好像只有十四五岁，还得养一两年。 第68章 世之猛将韩世忠 延福宫，一个小太监一五一十地向赵佶禀告了近几日王宫内外发生的事情。 “元夕和西游记都是赵素所写？”赵佶大吃一惊。 之前赵素在神宵宫作的一首桃花庵就令他惊艳了，想不到一经问世就惊动了整个汴京的元夕也是他所作。 更不用说开创了一代先河的素描像和小说。 一直以来，赵佶都觉得自己乃是文曲星下凡，才华无人能及。 可是，赵素的每个作品都像在“啪啪啪”打他的脸！ 本来他还以为可以和对方惺惺相惜一番，于是忍痛割爱，把视为禁腐的李师师送了出去，不料对方根本不领情！ 这让他恨得牙痒痒！甚至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所以，当听到太子赵谌向赵桓建言封禁西游记，诛杀赵素时，他毫不客气地下令道： “马上让咱们的人也行动起来，帮太子一把！赵素，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罚酒，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这一次，你就算不死也脱层皮！” 从这一日开始，便有官员不断上书要封禁西游记，诛杀赵素。 赵桓一律驳回，后来干脆直接扔到火盘上一把火烧个干净。 宋金战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韩世忠在河北的活动吸引了宋金两国的目光。 第一次成功断粮的消息传回汴京，上下一片喜庆，赵桓连忙召见赵素、李纲、冯澥、刘韐和李若水议事。 赵桓高兴道：“韩世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待，老师慧眼识英才啊！” 当初赵素推荐韩世忠去执行断敌粮道的任务，赵桓有些怀疑。相比于出身草莽的韩世忠，他更愿意相信那些将门子弟。 事实再一次证明，听老师的话，不会错！ 李纲几人也纷纷称赞韩世忠。 “老师，韩世忠已经成功断敌粮道，你可以说你的计划了吧？” 赵素淡然道：“别急，这才是第一次行动，只能让完颜宗望的粮草储备少个几天而已，还影响不到大局。” 赵桓一脸不甘：“老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等到完颜宗望急了的时候！” 几人齐齐泄气。 李纲皱眉道：“国师，根据最新的情报，完颜昌已经带着五千女真铁骑北上！再等下去，我怕错失良机啊！” 赵素望向他：“李大人不相信韩将军？” “不是我不相信韩将军，而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 赵素打断了他：“李大人，我军三千骑，敌军五千骑，差距并不大！” 李纲反驳：“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真铁骑啊！” 赵素笑了：“既然如此，李大人，咱们打个赌如何？” 李纲警惕起来：“赌什么？” “就赌个一千两吧，贫道最近刚刚修缮了灵宝观，囊中羞愧。” “好，我接了！” 李纲决定要狠狠打脸赵素，树立自己太宰的威严，也让官家看看赵素并不是无所不能！ 赵桓一脸不甘：“老师，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赵素沉吟道：“为了给韩将军减轻压力，我们可以有点动作。”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你说！” “下令张叔夜、宗泽和陆安，让他们做好随时进攻澶州北城的准备！一旦发现金兵有大规模调兵的迹象，不要犹豫，直接攻打澶州北城！” 河北大地，两支骑兵终于相遇！ 没有人看好韩世忠，毕竟他的三千骑只是东拼西凑而成的杂军。 而五千女真铁骑是金兵精锐中的精锐，完颜阿骨打起兵之初就敢带着二千多女真铁骑冲击十万辽军！ 造就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传奇。 但是，结果却让天下震惊！ 开战之初，韩世忠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人数，只知道来的肯定是能够轻易击溃他们的女真铁骑！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向三千骑士言明，这一战九死一生，不想死的可以退出。 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 这三千人都是河北子弟，他们无法容忍金兵在自己的故乡奸淫掳掠，他们要报仇，他们要保家卫国。 为此，他们不惜性命！ 韩世忠能成为中兴四将，自然不是庸才。 经过深思熟虑，他将战场选择在了保州城之南。 因为保州城是进入涿州的最后一站，女真铁骑千里迢迢从澶州而来，按理要在保州城休整一下。 在进入保州城之前，是女真铁骑身心最疲倦的时候！ 老天爷没有跟韩世忠开玩笑，他成功等到了带着五千女真铁骑远道而来的完颜昌。 于是，三千以逸待劳的宋国铁骑在韩世忠的带领下对五千女真铁骑发起了视死如归的冲锋！ 铁骑踏碎大地，鲜血染红长空。 女真铁骑大败，只有完颜昌带着几百人头也不回地逃回了燕京。他不敢回澶州城，怕完颜宗望砍他的脑袋。 这一战，宋军以少胜多，以弱克强，是宋金开战以来的首次！ 彻底打破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传奇！ 韩世忠名扬天下！ 垂拱殿。 李纲终于心服口服：“国师料事如神，是我输了！赌资散朝后就让家奴送到国师府上。” 赵桓笑道：“朕就知道会是这样！太宰竟敢和老师打赌，实在是自讨苦吃啊！” 李纲苦笑：“是我不自量力。” 赵素：“李大人言重了。” 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皆是幸灾乐祸。 冯澥忍不住问：“国师，你怎么这么笃定韩将军能胜呢？” 其他人也望着他，期待得到一个解释。 赵素缓缓道：“楚汉争霸。” “巨鹿之战，项羽五万楚军大败四十万秦军！” “彭城之战，项羽三万楚军击溃五十多万汉兵！” “井陉之战，韩信三万人大破二十万赵军！” …… 最后，他一字一顿道：“韩将军世之猛将，三千骑击溃五千女真铁骑不是很正常吗？” 几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赵素对韩世忠的评价如此之高，竟然拿他和项羽、韩信相比较！ 赵桓不得不再一次提高了韩世忠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迫不及待问：“老师，韩将军击败五千女真铁骑，金兵粮道再次被我们阻断，这下子完颜宗望应该急了吧？” 赵素笑道：“我猜他是要急了。” 赵桓激动道：“老师，你的计划可以说了吧？” 其他几人也死死盯着赵素，一脸苦大仇深。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赵素这个关子卖得太久，吊足了他们胃口。 赵素轻摇羽扇：“如你们所愿！” 他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赵桓大喜：“老师妙计啊！如此一来，完颜宗望逃无可逃也！” 李纲大赞：“国师高谋！完颜宗望之前竟敢围困汴京，这一次咱们让他永远留在大宋！” 冯澥、刘韐和李若水也纷纷感慨赵素的深谋远虑。 赵桓拍案道：“各位，马上按照老师的计划行动起来！” “遵命！” 第69章 太子算老几 黄河北岸，金兵大帐。 空气死一般寂静，众将噤若寒蝉。 主位上的完颜宗望脸上青红交加，有五千女真铁骑被三千宋军击败的羞耻，也有被完颜昌背叛的愤怒。 完颜阇母是仅次于完颜宗望和完颜昌的金兵将领。 完颜宗望不说话，他不得不打破沉默。 “元帅，如今我军的粮道被宋军阻断，军中粮草只够半月之需，必须马上解决这支宋军，恢复粮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再精锐的军队，几天不吃饭也会失去战斗力，任人宰割。 完颜宗望叹息道：“本帅当然也明白这点，本帅不明白的是，这支宋军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有如此战斗力？” 一名将领不爽道：“元帅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宋军不过是以逸待劳，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若是堂堂正正决战，他们绝不是对手！” 其他人纷纷附和。 完颜宗望没有反驳，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谁再去灭了这支宋军？” 诸将纷纷请命，都快打起来了。 最后，完颜宗望还是决定让完颜阇母率军前往。 他咬牙切齿道：“阇母，这次本帅给你三万女真铁骑！不管这支宋军有何来头，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只能覆灭！” 为了不陷入缺粮的危机，完颜宗望豁出去了。三万女真铁骑，就算是面对十万宋军都可以直接碾压！ 要不是对面的宋军一副要攻打澶州北城的样子，他恨不得亲自率军前往。 完颜阇母信心满满：“元帅安心，我一定将宋军主将的人头带来给你！” 然而。 完颜宗望的想法很快落空。 当看到金兵有大规模的调兵迹象，对岸的张叔夜和宗泽立刻按照赵桓的最新命令，发动了对澶州北城的进攻。 张叔夜先是让一小部分水军利用霹雳炮打出石灰粉，遮掩金兵的视线，然后让大部水军乘载宋军过河。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金兵根本无法阻止宋军过河，只能跳着脚大骂宋军卑鄙无耻。 宋军顺利发动了对澶州北城的进攻。 虽然最终被金兵击败，根本就没有登上过城头，但还是让完颜宗望感受到了压力。 他无奈地对完颜阇母道：“阇母，本帅只能给你一万女真铁骑。你谨慎行军，不要给宋军任何机会，应该问题不大。” 完颜阇母拍着胸口道：“元帅放心，一万女真铁骑，足矣！别说区区三千宋军，就算三万，十万，我都没放在眼里！” 完颜阇母带着一万女真铁骑北上后，宋金两军又恢复了隔河对峙的局面。金兵过不了河，宋军不敢过河。 完颜宗望还不知道，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套上了一根绳子，绳子正慢慢收紧！ 讽刺的是，作为套绳者的赵素也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被套了一根绳子！ 把计划全盘托出之后，赵素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完颜宗望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便可。 国师府中，赵素与赵宁儿、赵香云正在搓麻将！ 为了给赵宁儿解闷，赵素还是把这种东方精粹拿了出来。 想不到最上瘾的不是赵宁儿，而是好赌成性的赵香云。一开始她每天天不亮就跑来国师府，后来干脆就在国师府住下。 这严重干扰了赵素和赵宁儿两人的夫妻生活！ 赵宁儿面皮薄不好意思说，赵素可不会客气。 “小姨子，这副麻将送给你了。你拿回宫，找小太监小宫女搓去。” “六万！”赵香云头也不抬：“我不嘛！和小太监、小宫女有什么好搓的，肯定是处处让着我。” “那你就去找赵圆珠、赵嬛嬛搓，她们可不会让着你。” “我不要！看到她们就讨厌，谁要和他们搓……五筒！快出牌！” “那你也不能赖在国师府不走啊！天天缠着我们打麻将，你这样会影响到你姐姐生小孩！” “这跟姐姐生小孩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的她一下子红了脸。 “臭姐夫，真讨厌！” 她眼珠一转，说道：“想要我不打扰你们也可以，姐夫你把西游记后续写出来给我！” 赵素毫不犹豫：“想都别想！我早已经说过，要是你敢泄露是我写的，就别想要后续！” 赵香云装可怜：“姐夫，求你了！” “求也没用！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麻烦？现在天天有人上门求见，说是我的仰慕者，让我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赵香云望向赵宁儿，一脸哀求：“姐姐……” 赵宁儿望向赵素，一脸哀求：“赵郎……” 赵素对赵宁儿无语，别人是扶弟魔，你是宠妹魔。 “老爷，”青儿小跑了过来，“太子来了！” “谁带他来的？” 赵素当然知道赵谌，一个小屁孩嘛。 “没有谁带他来，是他自己带着侍卫来的。” “让他过来吧。”赵素淡淡道。 他可不会去迎接赵谌。 自己不但是他老子的老师，他的师公，还是他姑父，根本无需自降身份去迎接。 赵谌很快被带到几人面前。 “见过太子！”赵宁儿和赵香云很给面子地行了一礼，毕竟是储君。 “两位姑姑不必客气。”赵谌装模作样道。 转头看到赵素无动于衷，他顿时怒了。他此来本就是为了找赵素的麻烦，正好有了借口。 他指着赵素道：“国师，你为何不行礼？” 赵素一脸不屑：“你算老几？” 自己连你老子，还有你老子的老子都不给面子，你又算哪根葱？ 赵谌怒喝：“本宫乃是太子！” 赵素淡淡道：“太子算老几？我是你师公！” “你大胆！” “又如何？” 赵谌气得小脸通红，指着赵素对身后的两个侍卫道：“给本宫拿下这个大胆之徒！” “喏！” “武松！” 两个侍卫还来不及动手，就被一旁的武松一手一个拎了起来，一个对撞，立刻头破血流，找不到东西南北。 “真人，怎么处置？” “扔出府去！” “是！” 赵谌竟敢在自己的府上动手，赵素怒不可遏。 他黑着脸走向赵谌。 赵谌有些害怕了：“赵素，你想干什么？” 赵素一把拎起他，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 “啪！”一声脆响，他狠狠地给了赵谌屁股一巴掌！ 全场死寂！ 赵谌懵了，从小到大，何尝有人打过他？ “啪啪啪！” 赵素继续打！ “赵谌，贫道今天就替你父亲教训你！” 赵谌尖叫起来：“赵素，你敢打本宫？” “贫道打的就是你这个熊孩子！” 赵宁儿和赵香云也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一左一右过来拉着赵素。 “赵郎，你冷静！” “臭姐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啥？” “你们让开，今天不打烂他的屁股，老子不姓赵！” 赵谌最后是大哭着离开国师府的。 第70章 皇后上门 垂拱殿。 “父王，你要为儿臣做主啊！赵素他竟然敢打我，简直无法无天，无君无父，罪该万死呐！”赵谌哭诉。 “大胆！”赵桓拍案而起。 赵谌一看有戏，哭得更卖力。 “就是！赵素简直胆大包天，竟敢殴打储君，这与谋反何异？请父王马上下旨抓捕赵素，斩首示众！” 赵桓怒指赵谌：“朕不是罚你一个月不准出宫吗？你把朕的话当耳边风？” 赵谌一愣，父王这关注点有偏差啊！ 他提醒道：“父王，现在是儿臣被打了！殴打皇太子，大宋开国以来头一遭啊！” “朕在问你，为何把朕的话当耳边风？” 赵谌委屈万分，悲愤不已。自己的屁股都被赵素那个王八蛋打肿了，父王还在抓住自己擅自出宫的事不放。 他干脆趴在地上撒泼，嚎啕大哭起来，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赵桓揉了揉眉头，下令把赵谌身边的侍卫带来。 在他凌厉的眼神下，两个头上还缠着绑带的侍卫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将国师府上的事说了一遍。 赵谌趁机诉苦：“父王，儿臣没有骗你吧？赵素真的打儿臣了！” “岂有此理！”赵桓大怒。 赵谌再次燃起希望：“不错！父王，马上把赵素抓起来，儿臣要抽他一百鞭子！” 赵桓死死盯着赵谌：“你竟敢让侍卫对国师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赵谌彻底绝望！ 他大喊道：“是赵素先对儿臣无礼！” “国师不但是你的师公，还是你姑父，要行礼也是你行礼！” “父王，你偏心！你不疼儿臣了！” 赵谌伤心欲绝。 看来王洗马说得没错，父王已经彻底被赵素迷惑！ 赵桓怒不可遏，喝道：“你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在先，对国师动手在后，今天朕必定重重惩罚你！来人啊！” 一队禁军涌了进来。 赵谌害怕了。 关键时刻，朱皇后赶了过来。 赵谌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扑到朱皇后的怀中大哭起来。 “母后，父王他偏心！赵素打儿臣，父王不但不把赵素抓起来，还要惩罚儿臣！” 朱皇后大吃一惊：“官家，到底怎么回事？” 赵桓无奈，把经过说了一遍。 赵谌赶紧道：“母后，你听到了吧？儿臣真的被赵素打了，母后要为儿臣做主啊！” 朱皇后摸着赵谌的头：“谌儿，这件事却是你的不对！你怎么能对国师无礼呢？还让侍卫动手，太过分了！” 赵谌长大了小嘴，难以置信。 父王被赵素迷惑就算了，怎么连母后都这样？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朱皇后对赵桓道：“官家，臣妾亲自带谌儿去向老师道歉。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了谌儿这一次吧？” 赵桓苦笑：“皇后都这样说了，朕还能怎样？” 朱皇后微微一笑：“多谢官家。” 朱皇后当即带着赵谌往国师府而去。 赵谌当然不愿意，不过他只是一个十岁小孩，又怎么反抗得了朱皇后，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被带到了国师府。 自己的屁股都打开了花，还要反过来向打人者道歉，赵谌觉得自己在经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同时，他对赵素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只要有任何对付赵素的办法，他都会接受！ 赵宁儿带着赵香云去大相国寺上香了，国师府只剩下赵素一个人。 “朱氏见过老师。”朱皇后盈盈一拜。 “弟媳不必客气。”赵素笑道。 “老师，谌儿对你无礼，官家和我都教训了他。还望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原谅谌儿一次。” 朱皇后转向赵谌：“谌儿，快道歉！” 赵谌硬着脖子道：“我不要！” 朱皇后语气变得严厉：“谌儿，你若是不道歉，母后只能让官家惩罚你！” 赵谌委屈之极，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个啊！ 赵素冷笑道：“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朱皇后催促：“谌儿，道歉！” 赵谌悲愤欲绝！ 他本来就不愿意，当下看到赵素得意的嘴脸更是怒极。父王和母后一个个都这样，他觉得已经没人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那本宫就自己来！ 他直接扑向了赵素：“赵素，本宫和你拼了！” 朱皇后眼见不好，连忙挡在赵谌跟前：“谌儿，不要！” 她身娇体弱，哪里挡得住赵谌的发狠，直接被撞向了赵素，和赵素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三人都懵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可没有胸罩穿，赵素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受到了两记沉重的挤压！好大好柔软！ 不愧是皇后！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弟媳，你没事？” 朱皇后脸色通红，一脸慌乱，低着头不敢看赵素。 “没……没事。” 没事才怪！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有些东西忍不住要流出来。 她很不解，面对赵桓，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为什么面对老师，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跟永宁说的她和老师之间的闺房秘事有关系？ 赵谌顾不上和赵素拼命，连忙上前扶着朱皇后。 “母后，对不起，儿臣不是有意的！” “谌儿，快向老师道歉！”朱皇后急声道。 赵谌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赵素大方道：“算了，下次别来闹腾就好。” 反正自己打也打了。 “老师，我们先告辞了。” “不送。” 慌乱的朱皇后带着赵谌飞也似的逃了。 当天晚上，朱皇后就做了一个春梦，梦里那个男人却不是赵桓！这让一向贤良淑德的她恐慌不已，开始在宫里吃斋念佛。 东宫。 赵谌趴在软榻上，一脸生无可恋。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无力，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对手。 就连父王、母后都维护着赵素，他不知道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够对付赵素。 对他来说，赵素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大魔王！ 王志文适时出现在赵谌身边。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赵谌一脸委屈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 王志文恨恨道：“赵素，欺人太甚！” “就是！王洗马，本宫心里苦啊！” “太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赵素！” 赵谌一脸怀疑：“什么办法？” 王志文在赵谌耳边嘀咕起来。 赵谌大喜：“妙啊！王洗马，你马上去帮本宫安排。赵素，你等着吧！敢打本宫，本宫要你死！” 第71章 奇袭平定城 国师府。 “啪啪啪”的鞭打声响个不停，赵素挺直腰杆，策马奔腾，意气风发。 良久，马儿说话了： “赵郎，今儿个你怎么如此勇猛？” 赵素斥之：“胡说八道，贫道哪次不勇猛？” “可是，今儿个特别勇猛啊！这都半个时辰了！” 赵素能说自己被朱皇后引起了一腔欲火吗？ “可能是今儿个吃多了秋葵吧。” “哦，那赵郎以后可要多吃点秋葵。” 赵素停了下来：“娘子，你这是在挑衅为夫吗？” 赵宁儿的浑圆主动撞上，并扭动着，一下又一下。 “是又怎样？”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娘子，看贫道怎么惩罚你！” “道长你来呀！” 赵素继续策马奔腾，从站立式到跪立式，再到伏地式。 半个时辰后，赵宁儿抖如糠筛，缴械投降。 “赵郎，我不行了。” “娘子，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赵郎，我错了。” 赵宁儿紧紧缠着赵素，一张绝色脸庞在赵素脸上不断亲吻。 “赵郎，我爱死你了。” 赵素报以热吻，抚摸着美人柔若无骨的娇躯。 “宁儿，我也爱你。” “还有呢？” “你好美！” 赵宁儿脸上露出满足又甜蜜的笑容，好看之极。 美人一笑，满室生花。 赵素觉得自己又行了！ 正想翻身上马，屋外传来青儿颤抖的声音： “老爷，宫里来了侍卫，说是官家召见。” “让他等着！”赵素不爽道。 自从回到国师府，赵桓这没主意的家伙恨不得一天召见他三次，真是让他一刻都闲不下来。 “老爷，侍卫说是有急事。” 赵宁儿也劝道：“赵郎，政事为重，咱们来日方长。” “好吧。”赵素只能就范。 赵宁儿爬不起来，只能让青儿进来伺候赵素更衣。 看着赵素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身体，闻着房间内别样的气味，青儿情迷意乱。 来到垂拱殿，李纲、冯澥、刘韐和李若水已经等候多时。赵桓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李纲几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老师，大事不妙！金兵过河了！” “啥？”赵素也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冯澥抢着道：“国师，千真万确！我们的探子在黄河南岸看到了金兵的骑兵！” 赵桓一脸紧张问：“根本没有收到金兵过河的消息，金兵难道会飞不成？老师，你看我是不是先到洛阳避避风头？” 没错，他又想跑路了！ 他之前所有的硬气都建立在金兵还没有过河的前提下。 “官家莫慌！”赵素安慰道：“张叔夜和宗泽没有金兵调兵拔营的情报送到吗？” 李纲摇头：“没有！” 赵素想了想，笑道：“贫道明白了！” 赵桓急问：“老师，你明白了什么？” 赵素不屑道：“完颜宗望这是在吓唬咱们呢！” “老师，怎么说？” 赵素解释道：“既然张叔夜和宗泽没有金兵调兵拔营的情报送来，那说明完颜宗望调动的只是小股骑兵，这才没有被咱们的斥候发现。” 若是大规模的调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死死盯着金兵的张叔夜和宗泽。 几人连连点头，一脸认同。 “这一小股骑兵应该是在咱们水军的视线盲点偷偷渡过黄河，目的有两个，其一是监视咱们后方的动向。” “其二就是吓唬咱们，让我们澶州城的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好让他们顺利击溃韩将军，打通后方的粮道。” “所以，咱们完全不必大惊小怪。” 赵桓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打汴京的就好！ 其他几人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事情并没有脱离掌控，一切都在计划中。 若是赵素知道，完颜宗望偷偷派出这一小股骑兵的主要目的是联系汴京城中的奸细，想置他于死地，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老师，咱们怎么对付这小股金兵？” “不必理会，”赵素道，“毕竟，咱们的后手并不在汴京！” “正是！”几人对望一眼，均大笑起来。 北方大地，一座太行山将河东和河北隔绝开来。 平定城，一座太行山中的小城，却扼守着河东和河北唯一的交通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金兵第二次南下的时候，完颜宗望拿下了平定城，并在此驻扎了五千金兵。 平定城地势险要，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五千人，足以抵挡数万大军。 为首的金兵将领名为萧明，乃是一名投降金国的契丹贵族。 在他看来，完颜宗望把他打发到这太行山的一座小城驻扎，这完全就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属于被边缘化的行为。 故国已亡，在金国又受到排斥，他郁闷不已，整日借酒消愁，根本无心管理什么防务。 这天晚上，一队身手敏捷的宋国士卒从后山的密道中翻了进城。 这条密道只有十分熟悉平定城周围环境的人才知道，金兵占领平定城时间还短，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 随即，这队士卒按照计划兵分两路。 一路开始在城中放火，传播宋军已破城的谣言，制造恐慌和混乱。 一路摸到了城门处，偷偷打开了大门，火光明灭三次，向山下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大军传递了攻城的暗号。 一直到岳飞带领一万大军杀入平定城，醉酒的萧明才被属下摇醒。 当他披甲完毕，冲出城主府的时候，半个平定城已经陷落！ “来人！跟随本将杀敌！”他根本就没把宋军放在眼里。 当初，宋金灭辽，十万宋军攻打燕京，耶律大石和萧干只有两万兵马，仍将宋军打得溃不成兵。萧明当时就在萧干军中，亲自参与了这一战。 刚刚冲到主街道，萧明就遇到了一马当先的岳飞。 “杀！”两人都红了眼，冲向了对方。 结果只一个回合，他就被岳飞斩于刀下。 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岳飞乘胜追击，一举灭掉了城中的抵抗力量。 一夜之间，宋军便攻陷了平定城，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就连城头上的金国旗帜都还保留着。 站在城头，眺望脚下的大军，岳飞感慨万千。 上一次，他作为平定城的一名守城小卒城破而逃。这一次，他杀回来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第72章 赵素的计划 靖康二年，六月。 完颜阇母率领一万女真铁骑与韩世忠的三千骑在河北定州相遇！ 完颜阇母吸取了完颜昌的教训，一路上并没有以最快速度行军，时刻保持着战马的充沛体力。 两军相遇的那一刻，金兵当即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他们要报仇雪耻，将这支宋军一个不留地杀个干净，不如此难以重振女真铁骑的威名。 韩世忠二话不说，带着三千骑打马就逃。 完颜阇母紧追不舍，他们一万人都是一人三马，宋军只有一人双马，很多人还只有一匹马，迟早要被他们追上！ 只有消灭这支宋军，他才能完成这次任务。 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 最后，走投无路的韩世忠带着三千骑拐进了一片柏树林中。 完颜阇母没有怀疑，直接一头扎了进去。这片稀稀疏疏的柏树林若是有埋伏，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到。 宋军马上就要耗尽马力，他岂有放过的道理？ 当金兵冲出树林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眼前哪里是三千宋骑啊，迎面向他们发起冲锋分明是密密麻麻的宋国骑兵！他们根本数不清具体有多少人！少说也有五六万。 中计了！ 完颜阇母脸色大变。 下一刻，两支骑兵狠狠撞击在一起。 杀喊声中，人仰马翻，落马的士卒被踩成肉泥。 宋军以逸待劳，有备算无备，加上人数是金兵的五倍，只是一轮冲杀，金兵就少了一半人。 完颜阇母惊骇不已，根本不敢回头，直接带着剩下的人逃了。 宋军紧追不舍。 形势完全反转！ 最终，只有完颜阇母带着几百人成功逃脱。 一万女真铁骑，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逃命中的完颜阇母悲愤欲绝，宋国什么时候在河北部署了这么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他根本一无所知啊！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了，宋国这样的骑兵只有一支而已。 它就是刘光世带领的五万秦凤西军！ 太原反击战之后，完颜宗翰被赶回大同，这五万秦凤西军一直留在太原，等的就是今天！ 派岳飞奇袭平定城，打通河东和河北的通道。以韩世忠为诱饵，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太原的刘光世五万骑兵伏击女真铁骑，这就是赵素的计划！ 这个计划，赫然汇集了中兴四将中的三人！ 当然，这并不是计划的全部，充其量只是一个开始！ 当完颜阇母一身是血地回到黄河北岸的金兵大营的时候，前一刻还战意盎然的金兵大营沉默了。 完颜阇母直接跪在了完颜宗望的脚下，声泪俱下： “元帅，末将死罪！末将回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告诉元帅宋军的阴谋！” 完颜宗望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末将在定州遇到了三千宋骑，一路追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遇了宋国的骑兵大军，足足有五万人！” “什么？”完颜宗望大吃一惊，“五万骑兵？这差不多是宋国全部的骑兵了，从哪里冒出来的？” 完颜宗翰虽然告诉了完颜宗望太原反击战的结果，但并没有详细地说明经过，因为这无异于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所以，完颜宗望并不知道刘光世带着五万骑兵到了太原。 他更不知道平定城已经陷落，河东和河北交通要道已经掌握在宋国手中。 一个将领沉声道：“元帅，这支骑兵从哪里冒出来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军的粮道再次被阻断，必须马上退兵！” “此地距离燕京路途遥远，只要迟上一天，我军就有断粮的风险！”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完颜宗望跌坐在大椅上，喃喃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宋国，好算计啊！其他人没有这个能耐，这一定又是赵素的阴谋！” 下一刻，他跳了起来。 “退兵，必须马上退兵！” 一声令下，金兵开始拔营起寨，当天就开始退兵。 可是让完颜宗望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前脚刚退兵，对岸的十五万宋军后脚就过了黄河，不紧不慢地吊了上来！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领怒道：“元帅，请给我三万骑，我去把宋军杀个大败！” “不可！”完颜阇母阻止道：“宋军就是想拖住咱们，让咱们陷入缺粮危机。咱们不必管他们，反正他们也追不上咱们。” 完颜宗望点头道：“不错，继续撤退！” 一天之后，前方的斥候传来消息：五万宋骑游弋在前方，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后方的斥候也回报：十五万宋军加快了进军的脚步！ 金国众将顿时脸色大变，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宋军的意图。 这分明就是要前后夹攻他们的节奏啊！ 若是平时，他们根本无惧一战。可是现在他们的粮道被阻断了一个多月，军中只剩下几天的粮食，根本不能停下脚步啊！ 完颜宗望陷入了两难的局面，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大内，垂拱殿。 最新的消息传回，大殿一片欢声笑语。 赵桓高兴道：“老师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啊！完颜宗望完全入套！现在咱们两军前后夹攻，短兵缺粮的完颜宗望只有败亡一途！” 赵素淡淡道：“未到最后一刻，官家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李纲趁机捧臭脚：“任完颜宗望狡诈似鬼，也要喝国师的洗脚水！” 赵素一脸嫌弃：“老李，看不出你是这么恶心的人！以后你别拉贫道去喝酒，我怕会吐。” 还是刘韐比较务实，问道：“国师，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赵素冷冷道：“当然是要给完颜宗望最后一击，把他永远留在河北，祭奠河北无数因他而亡的英灵！” 赵桓连忙道：“老师，这次你不能卖关子了！快说，咱们怎么做？” 几人都死死盯着赵素。 “很简单……” “官家！”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打断了赵素的话。 赵桓大怒，指着小太监喝道：“大胆奴才！朕正与众卿商议军国大事，谁让你进来的？” 小太监吓得连忙磕头：“官家，奴才死罪！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外面百官求见，说是……”小太监望向了赵素，欲言又止。 赵桓大喝：“说！” 小太监一咬牙：“说是要状告国师包藏祸心，大逆不道！” 第73章 心灰意冷 紫宸殿。 秦桧义正言辞道：“官家，国师赵素撰写西游记，包藏祸心，大逆不道，请诛杀赵素，封禁西游记！” 有了秦桧带头，百官纷纷出列附和。 最后，偌大一个紫宸殿只有李纲、刘韐、冯澥和李若水还站在原地。 赵素则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冷眼看着这一切。 赵桓大怒：“朕早已经说过，此事不准再提！你们都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吗？” 宋军之战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这帮不顶事的家伙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他简直要气炸。 秦桧浑然不惧：“官家，臣作为御史中丞，检举不法乃是臣的职责！西游记煽动百姓造反叛乱，必须封禁，赵素必须诛杀！” “否则，天下将大乱！社稷将倾覆！” 赵桓指着秦桧骂道：“胡说八道！西游记只是一本小说而已，你们何必上纲上线？时局艰难，你们不把心思放在战事上，反而抓住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这就是你们的操守吗？” 礼部尚书孙狄反驳道：“官家此言差矣！西游记虽然只是一部小说，但整个汴京都在传读。如果不封禁，很快就会扩散到整个天下！” “到时候，若是人人都学那孙猴子，遇到不平就造反叛乱，大宋的江山危矣！恐怕不等金兵打进汴京，大宋就亡了。” 礼部侍郎邓圭附和：“是呀！官家，金兵的威胁固然致命，但内部的隐患也不得不防啊！” 赵桓犹豫了：“真的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 秦桧一字一顿道：“官家，黄巾之乱就是前车之鉴！” 赵桓顿时吓了一大跳，黄巾之乱前期就是靠着太平道的传播蛊惑人心。 见赵桓犹豫，秦桧、孙狄等人再次奏请，百官也纷纷附和，大殿上群情汹涌。 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前者毅然站了出来。 “官家，此事不妨先压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对金国的战争，这丝毫耽误不得啊！” 赵桓连忙道：“少宰说得对！此事先压下！” “不可！”秦桧大喝道：“官家，此事今天必须有个了断！请官家诛杀赵素，封禁西游记！” “诛杀赵素，封禁西游记！”百官纷纷跪倒。 大殿上站着的只剩下李纲、刘韐、冯澥和李若水，不过他们也是一脸无奈。赵素撰写西游记乃是事实，他们也无法反驳。 其实在他们心里，对西游记的看法也和其他人一样。 站在大殿中央的赵素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冷笑变成了怜悯！ 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其中必定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对付他，但很大一部分官员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是真的对西游记感到恐惧！ 赵素最初抄西游记，虽然主要是为了解闷，但何尝没有做一个小尝试的想法。 要想缔造一个最强的大宋，单单从政治、军事和经济上改变还不够，还应该包括思想上的解放！ 汉人的思想在宋朝是一个拐点。 唐朝无疑是开放的，它海纳百川，接纳各民族的一切，李世民因此被称为天可汗。唐朝也是古代汉人政权中疆域最大的朝代，创造了辉煌的历史。 但积弱的宋朝却大谈什么存天理，灭人欲，抑制个人的私欲，来维护社会的秩序和道德标准。 百姓连私欲都没有了？这个王朝还谈何开疆拓土呢？ 蒙古铁骑为什么可以席卷天下？靠的难道是存天理，灭人欲吗？还不是赤裸裸的财富、土地和美女！ 赵素就是想趁着程朱这套东西还没有彻底普及，打开一个小口子。 他抄西游记已经是很谨慎了，要不然他分分钟来上一部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怼天怼地的爽文！ 现在看来，他这个小尝试无疑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赵桓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最后一脸歉意地望向了赵素。 赵素背负双手，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赵桓慌乱地别开了头。 赵素知道，赵桓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叹息一声，心灰意冷。 果然，赵桓下令道：“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把西游记列入禁书，凡是传阅收藏者都以谋反罪论！” “至于国师，就罚俸一年吧。” 罚俸一年？这算什么惩罚？国师无品无级，好像也没有俸禄吧？ 秦桧不服，当即出列：“官家……” “住嘴！”赵桓一声大喝，吓坏了秦桧，也吓坏了百官。 “此事到此为止，谁再敢提，朕决不轻饶！退朝！”赵桓拂袖而去。 赵素乃是他的老师，他想要完成祖宗未竟的伟业，就离不开老师的帮助。他绝对不可能杀老师！ 这是他的底线。 谁想杀老师，自己就杀他全家！ 至于老师会不会造反？笑话！老师要是有造反的心思，这大宋早就变天了。说任何人造反赵桓都信，唯独老师的话，他打死都不信。 赵桓再次回到了垂拱殿，前后脚跟着他回来的只有李纲、刘韐、冯澥和李若水四人。 赵桓一脸苦涩地问：“老师呢？” 李纲叹息道：“国师他出宫了。” “老师他说什么了吗？” 李纲摇头：“国师他什么都没有说。” 赵桓心如刀割！ 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对他无话可说！ 自己再一次伤害了老师的感情啊！ 刘韐问道：“官家，眼下国师不在，与完颜宗望这一仗要怎么打？” 李若水试探道：“官家，要不还是下旨让国师再来一趟吧？” “不，”赵桓拒绝道，“朕现在没脸面对老师。老师已经把路都铺好了，就差这最后一步，我们不必再劳烦他。” 冯澥附和道：“官家说得不错！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比不过国师一个人，总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对望一眼，皆是一脸苦笑。 不可能比不过吗？事实却是，真的比不过啊！国师的智谋，和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啊！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啊！ 见此，赵桓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冯澥身上。 “冯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冯澥信心满满：“不错！” 赵桓急问：“快说！” “官家，眼下无非就是两路大军协同作战，把完颜宗望留在河北！因此，只需要派出一名主帅统揽全局即可！” 赵桓点头：“冯卿说得有道理！两路大军初次协作，的确需要一个人统揽全局。冯卿，你看谁合适？” 冯澥昂首挺胸：“官家，臣作为枢密使，当仁不让！” 李纲凭什么当上太宰？不就是打赢了太原守卫战和太原反击战吗？ 自己一样可以！ 只要灭了完颜宗望，自己的声威将超过李纲，后来居上也不是不可能！ 赵桓高兴道：“冯卿有这份担当，朕很欣慰啊！那就命冯卿前往前线，以枢密使的身份统揽全局！” “多谢官家！” 赵桓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个决定，让宋军险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74章 滑稽的收场 冯澥三天后就赶到了前线，从张叔夜和宗泽手中接过了大军的指挥权。 他自任主帅，让张叔夜和宗泽任左右副帅，辅助于他。 这种在最后一刻来抢功劳的行为自然引起很多将士的不满，奈何大宋的武将实在没什么地位，要是他们敢违抗命令，冯澥分分钟就敢砍了他们。 所以，他们也只敢发发牢骚而已。 张叔夜和宗泽虽然是文臣，但也不能违抗圣旨。 顺利得到大权的冯澥意气风发，当即向两路大军都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他亲自带着前方的十五万宋军，刘光世带着后方的五万骑兵，声势浩大地向中间的完颜宗望八万金兵步步逼近。 生死存亡之秋，完颜宗望发了狠，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没有选择带着大军向后突围，而是下令全军向前方的冯澥中军发起了奔袭！ 八万女真铁骑声势何等浩大，大地都要被他们的马蹄踏碎，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铁与血的气息如大山一般拥压而来。 冯澥懵了！ 他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在他想来，完颜宗望就应该向刘光世的五万骑兵发起进攻，然后自己在后面捡功劳就好。 自己是来立功的，不是来冒险和完颜宗望拼命的！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带着亲卫打马就逃！ 谁也不敢拦他，谁也来不及拦他。 就这样，蒙圈的十五万宋军在八万女真铁骑的奔袭下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竟直接被一击而溃。 漫山遍野的逃兵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关键时刻，张叔夜和宗泽利用自己的威望集拢了一批人，硬生生顶着了金兵的进攻，才不至于彻底崩盘。 完颜宗望无意与张叔夜和宗泽硬拼，调转了马头，大军扑向了后方刘光世的五万骑兵。 刘光世收到前方主帅遇到金兵攻打的消息，正急忙带着大军往回赶。 眼看金国大军奔袭而来，首先就慌了。加上没有前方十五万宋军的协作，单单五万骑兵根本不是八万女真铁骑的对手。 只是一个冲锋，五万宋骑就溃不成军！ 在张叔夜和宗泽带着宋军气息喘喘赶到时，女真铁骑正好扬长而去！ 张叔夜和宗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脸无奈。 就这样，一场本来十拿九稳的围猎行为付之流水。 金兵的前后奔袭也给宋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十五万步兵只剩十二万，五万骑兵只剩三万。 足足损失了五万人马，而女真铁骑的损失不足一万！ 这场万众瞩目的决战，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收场。 其中固然有完颜宗望不按常理出牌，女真铁骑前后奔袭的强大战斗力，但冯澥的逃跑无疑是主要原因。 惊魂未定的冯澥一口气跑回了汴京，当即就被赵桓打入了大牢。 垂拱殿。 赵桓气得七孔生烟，大骂不止。 “冯澥这个废物，死不足惜啊！多月的布置，多少心血，多少算计，全部被他一手毁了！朕对不起老师啊！” 李纲也黑着脸骂道：“本来可以砍断金国一臂，现在却放虎归山，冯澥实乃大宋的罪人！” 李若水怒道：“官家，临阵逃脱，死罪也！请斩冯澥，以儆效尤！” “这……”赵桓犹豫了。 大宋向来没有斩杀打败仗的文臣先例啊！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士大夫的地位之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叹息道：“事已至此，斩了冯澥也于事无补，就让他外放，永生不得回京吧。” 李若水虽然不甘，也只能接受。 毕竟，他也是士大夫中一员。 赵桓自我安慰道：“好在，金兵终究还是退兵了，汴京无恙矣！” “对了，完颜宗望退到了哪里？” 李纲答道：“根据斥候回报，完颜宗望退入了真定城，得到了城中粮草补充。” 赵桓皱眉：“完颜宗望这是贼心不死啊！这场仗，还不算完！” 如果说太原是河东的重镇，那真定就是河北的重镇。 真定还在金兵手中，河北就不能算安稳。 “众卿，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办？” 刘韐沉吟道：“官家，眼下我们应该重新占领金兵退出的河北诸城，重新布防，防止金兵的再次南下。” 赵桓点头：“此乃老成稳重之举也，就这么办！” “至于其他，见机行事吧。” 没有老师在身边，赵桓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灵宝观，赵素听说了这场闹剧之后也是叹息不已。 冯澥，就是一个软骨头。在后方打理一下军务还可以，赵桓竟然派他当前线主帅，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挖坑吗？ 自己千方百计才把完颜宗望逼入绝境，就这样被这帮猪队友搞黄。 也是完颜宗望命不该绝吧。 他回到灵宝观已经三天，直接让姚平仲封了山，谁都不见。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带赵宁儿，两人虽然是夫妻，但也没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彼此之间还是要有一些空间。 何况他回灵宝观是清修，不适合情情爱爱……好吧，他承认，是因为葛青的缘故。 “师兄，”葛青黏了上来，在他脸上吐气如兰，“官家竟然派冯澥当主帅，白白浪费了你一番心血，实在是可恨呐！” 赵素贴上了她光滑的脸庞：“师妹，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当然了，师兄的消息，我可是时刻都关注的呢。” “哦，倒是想不到师妹如此关心我。” 葛青的素手摸上了赵素的胸膛：“师兄，你觉得宋金之间的战事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赵素的手也深入了葛青的怀里，“真定城还在完颜宗望手里呢！这场仗，充其量只打了一半。” 葛青娇喘道：“师兄，你觉得下一步金兵会怎么做？” “当然是报复！金国两路大军虽然都被打退，但损失比大宋小得多。以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的性子，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葛青一把抓住了赵素已经伸到了腹下的爪子：“师兄，你心里一定有了应对的计划吧？” “有又如何？” “师兄可以告诉我吗？人家实在好奇呢！” “那就要看师妹的表现了！” 葛青放开了按住赵素的手。 下一刻，她的身体触电般颤抖起来。 赵素一把抱起她：“师妹，夜了，咱们回房修行吧！” 第75章 卑微的赵桓 在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河北的宋金决战时，金国的西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完颜宗翰因为攻打太原不利，损兵折将，被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阵前换帅。 原本吧，完颜宗翰声名赫赫，大军在手，完颜吴乞买是绝对不敢这么干的。 但奈何两场太原之战下来，损兵折将的完颜宗翰威望大损，很多骄兵悍将都对他有了微词。 颇有政治手腕的完颜吴乞买哪里有不趁机换帅的道理？ 新的主帅是完颜娄室！ 不仅是完颜娄室以往的战功赫赫，他打下汾州城，更是成为太原之战中唯一的亮点，挽回了金国的一点颜面。 这位女真战神刚刚走马上任，立刻就看到了宋国的注意力都在河北，而且抽调了仅有的五万骑兵前往支援这一点，悍然发动了对宋国的新一轮攻伐！ 他带领着八万铁骑闪电般打下了代州、忻州，然后和完颜银术可兵分两路。 他亲自攻打文水，完颜银术可攻打榆次。 在他们猛烈的攻势下，措手不及的宋军无法抵挡，文水和榆次相继被打下，镇守榆次的折可求更是被完颜银术可斩杀当场！ 太原失去了左右两翼，太原防线岌岌可危！ 在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宋国最新的组建的太原防线。 这条太原防线以太原为中心，文水和榆次算是左右两翼，起掩护作用。汾州和辽州是后方两翼，起支援作用。 五座城池组成了一条牢固的防御线。 文水和榆次一去，太原虽然不至于孤立无援，但也成了直面金兵的第一线，压力大增！ 消息传回汴京，全城哗然。 福宁宫，赵桓的寝宫。 得到消息的赵桓吓得跳了起来。 他欲哭无泪：“完颜宗望刚刚退了，完颜娄室又来了，这真是刚去了饿狼，又来了猛虎啊！金国，还真是不死心！” “林汉，咱们马上去找老师！这种情况只有老师出马才能解决！” “把皇后和永宁也叫上！老师可以不理朕，但不会不理皇后和永宁！” 几人乘坐马车匆匆赶到赵家村，无心欣赏沿途风景，直奔后山。 山脚，姚平仲挡在了路口。 赵桓大怒：“狗东西，你敢拦朕？” 姚平仲吓得直接跪了：“官家，末将不敢拦你！只是国师让末将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快说！” “国师说了，若是官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非要上山，那他立马就收拾行李，云游四方去！” 赵桓一下子蔫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跑路啊！ 为此，他不惜与赵佶翻脸，与赵佶妥协，也要把赵宁儿嫁给老师，期望以此来绑着老师的手脚。 当初，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赵香云也那么轻易就带赵素进宫，进入永宁的闺房。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冒险。 “看来这次老师是真的对朕失望了。”他叹息道。 “皇后，永宁，你们先上山劝劝老师吧！”赵桓无奈道：“你们此次成败，关乎大宋的江山社稷！一定要老师同意出山，至少也要老师同意见朕。” 朱皇后和赵宁儿顿时压力山大。 朱皇后郑重道：“官家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劝老师！” 赵桓最后嘱咐：“老师有任何要求，你们都得答应！” 任何要求吗？朱皇后心头一颤。 两人上到灵宝观的时候，早就得到姚平仲派人通知的赵素已经在廊下煮好了茶。 他招手道：“弟媳，宁儿，来这儿喝口茶解解渴。”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两人身娇体弱，爬到山顶已经是香汗淋漓，口干舌燥。 当下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就吞了两杯茶。 “多谢老师。” “多谢赵郎。” “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们身子骨太弱了，有空多来灵宝观爬爬山。” 朱皇后：“我一定多来看老师。” 赵宁儿则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赵素，我还想来常住呢，是你不让！ 朱皇后还在组织话语，赵宁儿仗着两人关系亲密，首先劝说道： “赵郎，官家也来了。就在山下！你让他也上来喝杯茶吧？天气怪热的。” “武松！”赵素大喊：“你送一壶茶下山给官家，莫说咱们灵宝观怠慢了圣人！” “是，真人。” 朱皇后和赵宁儿对望一眼，一脸苦笑。 看来，赵素是不肯轻易罢休了。 赵宁儿：“赵郎……” 赵素打断道：“宁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赵宁儿一脸无奈，一边是自己的官家弟弟，一边是自己的夫君，她也很难办呀。 见此，朱皇后一咬牙，直接跪了下来。 “老师，若是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赵素急了：“弟媳，快起来！你乃一国之母，哪有跪贫道的道理！这不合礼法！” “国师是官家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弟子跪老师，天经地义！” 朱皇后咬唇道：“老师只要答应见官家，我可以答应老师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吗？可惜有老婆大人在场…… 赵宁儿也拉着他的手摇呀摇：“赵郎，你就让官家上来吧。” 赵素无奈：“怕了你们！行吧，让他上来吧。” 两人大喜。 “多谢老师，老师真是太好了！” “赵郎，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为难。” 赵桓很快就屁颠屁颠跑上山来。 他一脸讨好：“老师，弟子来给你请安。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哼！”赵素冷哼一声。 赵桓一脸尴尬。 赵宁儿：“赵郎……” 看着赵宁儿哀求的表情，赵素真是无语了。 这媳妇胳膊肘往外拐啊！自己真是上了赵桓的大当！ 他长叹道：“哎呀，差不多该煮饭了。可是水缸没水，柴也没劈，难搞哦！” 赵桓立马会意：“老师，我去劈柴！林汉，你去挑水！” “是，官家！” 林汉气愤地瞪了赵素一眼，拎起两个水桶就下了山。赵桓则轻车熟路地从柴房抱出木头，撸起袖子，抄起大斧“嘿呵嘿呵”地劈了起来。 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眼睁睁看着官家干活的朱皇后和赵宁儿一身不自然。 “老师，请让我也干点什么！” “赵郎，我也要干活！” 赵素也不宠着她们：“那你们去摘菜洗菜好了。” 皇帝劈柴，皇后帝姬摘菜洗菜，这顿饭的配置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76章 让存天理，灭人欲见鬼去 饭后，赵素再次坐回了廊下。 这次，只有赵桓一个人陪同。 “老师，喝茶！”赵桓十分识趣地主动倒茶。 “说吧，”赵素懒洋洋道，“是不是金兵又打过来了？” 以赵桓的尿性，不是金兵打来，他不可能跑来受这份委屈。 “老师真是料事如神啊！” 赵桓一五一十地把完颜娄室南下，攻取文水和榆次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素不由得点了点头，赞道：“完颜娄室不愧是女真战神，不容小觑！” 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女真大小战神齐齐出击，这下子难办咯！” 赵桓一脸便秘，老师，你哪边的啊？说这话的要是别人，他分分钟让人乱棍打死！ 他眼巴巴道：“老师，求你出山吧！大宋需要你！” 赵素摇头：“满堂朱紫皆视我为敌，为师才不回去受这个气！” 出山是不可能出山的！ 自己在这风景如画的灵宝观上，忙时和师妹修行修行，闲时下山到赵家村溜达溜达，下下馆子，泡泡澡，这日子不美么？ 要回到国师府，被赵桓像狗一样呼来唤去？ 赵桓欲哭无泪：“老师，要是你不出山，太原危矣！大宋危矣！你忍心看着大宋亿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女真人的奴隶么？” “别来这套，”赵素淡淡道，“不过你若是能够答应为师一个条件，为师也不是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赵桓大喜：“老师，你说！你要官还是要银子，我都答应！” 赵素无语：“为师清修之人，要官要银子干嘛？” “那老师要什么？” 果然啊，老师不贪财，不恋权，实乃世上最高风亮节之人！ 赵素一字一顿道：“为师要你下旨禁止洛学！” 洛学就是二程的学说，洛学传承于周敦颐，又吸收了张载的关学思想，已经是一门很成熟的学说，眼下的影响已经非常大。 存天理，灭人欲就是洛学的中心思想。 洛学可以说是为宋朝理学奠定了基础，后面朱熹就是在洛学的基础上发扬光大，成为集大成者。 从此，程朱理学成了汉人的一道枷锁！ 什么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三从四德更是成为束缚中国妇女近千年的严重精神桎梏！ 赵素要让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三从四德全部见鬼去！ 既然从底层影响上层的西游记失败了，他干脆就直接从上到下！有时候，简直粗暴反而最有效！ 赵桓大吃一惊：“老师，为何要禁止洛学？” 洛学问世以来，向来被宋朝统治者看重，因为这可以束缚民众，有利于他们的统治。 赵素知道，想要赵桓支撑自己，首先要说服他。 他摸出羽扇，轻摇慢摆。 “官家，为师问你，你是不是想成为秦皇武汉那样的千古一帝？” 赵桓一脸向往：“当然，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 “那你觉得，就凭积弱的大宋，能够实现你的梦想吗？” 赵桓当即反驳：“老师，大宋才不弱！” 赵素冷笑：“不弱吗？小小一个西夏打了一百多年都打不下来就算了，连大理、交趾这样的弹丸小国都打不过，历史上有比大宋更窝囊的朝代吗？” 赵桓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很想反驳，可赵素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赵桓泄气：“好吧，大宋的确积弱。” “那你可知为何？” “我知道，”赵桓道，“这跟本朝的一些制度有关系。” 赵桓指的当然是宋朝的养兵制度、崇文抑武等。 赵素淡淡道：“这跟本朝的制度的确有很大关系，但今天咱们不讨论它。” 赵桓眼睛一亮：“哦，老师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养兵制度、崇文抑武都是老生常谈，他早已经听腻。可这些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关系到方方面面。 赵桓缓缓道：“除了制度，这思想也是使大宋积弱的罪魁祸首！尤其是洛学，简直就是大宋的毒瘤！” “什么，”赵桓吓了一跳，“老师，此话怎讲？” “因为洛学把大宋的百姓变成了一群绵羊，面对辽国、金国这样的雄狮，西夏、大理这样的饿狼，交趾、高丽这样的野狗，自然沦为俎上之肉。” “这……” “我问你，什么叫存天理灭人欲？没有了欲望，不就变成了一群只会吃草的绵羊了吗？” “你不要想着把百姓变成绵羊有利于你赵家千秋万代，环伺的雄狮、狼群会首先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绵羊可保护不了你！” “把洛学变成统治的手段，这是非常愚蠢、无知、短见的想法！” 赵素毫不客气地揭开了赵桓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使他脸色大变。 赵素不说话了，他需要给赵桓一点考虑的时间。 他默默地喝着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对赵素郑重一拜：“老师，受教了！” “你答应了？” “朕答应了！” 赵素笑了：“很好！” “可是，”赵桓苦脸道，“禁止了洛学，该支持什么学说呢？” 赵素斩钉截铁道：“不要支持任何一门学说！任何一门学说都有其局限性，朝廷应该采众家之所长！” 他豪气道：“也不要打击任何一种学说，就让百家争鸣重现大宋好了，这样的世界才精彩。”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赵素高兴道：“来！咱们以茶代酒！” “干！” 赵桓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 “老师，眼下该如何应对完颜娄室？” 终于让存天理灭人欲见鬼了的赵素心情大好，当下也不卖关子。 “官家莫慌！有王禀在，太原短时间不会有失！” 当初只凭几千人，王禀就可以守上二百多天。现在太原城内数万人马，就算是完颜娄室也拿王禀没有办法。 赵素认真道：“官家，眼下这场战争已经从局部变成了整体！咱们不能只盯着一个完颜娄室，完颜宗望也必须考虑到！” 其实完颜娄室能够拿下文水和榆次，赵素也有责任，毕竟赵桓是按照他的计划，把刘光世的五万骑兵都调到了河北，才给了完颜娄室可乘之机。 否则有五万骑兵牵制，完颜娄室也不可能进军如此迅速，丝毫不给宋军反应的机会。 但赵素当初想的是，如果能够灭了完颜宗望的十万大军，损失一两座城池也值得。 只是没想到被一帮猪队友坑了，完颜宗望没拿下，还被完颜娄室打了进来。 “老师，愿闻其详！” 第77章 岳飞足以 “通过第二次南下的一系列战役，无论是完颜娄室还是完颜宗望肯定明白，只靠一路大军，无法攻破太原，或者打到汴京城下。” “官家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办呢？” “他们会联合起来！”赵桓跳了起来。 金兵一路大军已经很可怕，要是两路联合，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到洛阳躲躲风头！不，还是建康风景比较好！ 赵素安慰道：“官家莫慌！这只是金兵最后的挣扎罢了！” “老师，怎么说？” “同样，经过这么一系列的战役，我大宋的将士也已经认识到，金兵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也是人，他们也可以被打败！” “金国虽然吞并了辽国，实力大增，但短时间内和大宋相比，国力还是有所不如。因此，只要我们稳打稳扎，这场战争就输不了！” “金兵，一定可以被赶出北方防线！” 赵桓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老师，你以后能不能别吓朕？ “老师，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赵素说了一堆，但都是大局上的东西。虽然也很重要，但他还是急需要知道具体的行动，如此才能踏实。 赵素摇着羽扇道：“金兵既然想两路大军联合，那么平定城就是他们绕不开的存在！因此，金兵的下一步必定是攻打平定城！” “我们要做的就是死守平定城，不但可以让金国两路大军无法汇合，还可以消耗金国！” 赵桓连忙道：“平定城如此重要，那必须要派一名大将镇守才行！老师，你有推荐吗？” 赵素摇头：“不用派什么大将，岳飞足以！” 岳飞奇袭平定城之后，就留在了平定城驻守。 赵桓有点担心：“老师，岳飞会不会太年轻了？要不还是派一个有经验的大将吧？太原防线虽然折了折可求，不是还有解潜、张灏和刘给吗？” 之前的韩世忠就算了，毕竟人到中年的韩世忠在西军磨炼多年，镇压方腊起义也有亮眼战绩。 可是岳飞才刚刚冒头，虽然太原反击战中带领五千骑直捣黄龙，吓得完颜宗翰落荒而逃，名震天下。 不过，岳飞才二十五岁，终究还是太年轻！年轻就意味着经验不足！ 赵素不爽道：“你不相信为师？” 赵桓连忙道：“没有的事！学生对老师，那是百分百信任！只是，岳飞终究经验不足……” 赵素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道：“你若是想平定城被金兵轻易攻破，你就不用岳飞！” 开玩笑！小岳岳可是自己的偶像啊！ 虽然这个年纪作为大军主帅还嫩了点，但守一座要塞，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赵桓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敢违背赵素的话。 毕竟，老师从来就没有错过啊！ 老师既然相信岳飞，那岳飞必定有过人之处！ “对了，为师这里还有一点小玩意，你帮为师运几船给岳飞！岳飞有了这些小玩意，完颜娄室和完颜宗望就算撞死在平定城，也打不下！” 赵桓一脸好奇：“老师，是什么东西？” 赵素云淡风轻道：“不过是为师闲暇时捣鼓的一点小玩意，不值一提！” “哦。”见赵素这么说，赵桓也失去了兴趣。 得到了赵素的面授玄机，赵桓心里终于不慌了，头抬起来了，腰杆挺直了，去建康看风景的念头也可以放一放了。 “老师，学生就这回去布置！不打扰你清修。” “去吧。” 临别之时，赵宁儿死死抓住赵素的衣袖，一脸幽怨！ 赵素有点愧疚，但是，他怎么会忍心从小锦衣玉食的赵宁儿来灵宝观跟着他吃苦呢？ 他拍了拍赵宁儿的小脸：“宁儿，乖！过两天我进汴京去看你。” “真的？” “骗你是小狗。” “那我等你！” 一旁的赵桓暗暗窃喜，永宁干得好！就是这样！ 有了永宁，老师就别想跑路！ 几人一走，葛青就黏了上来。 “师兄，你又给官家支了什么招啊？” 赵素的大手摸上了她的浑圆：“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 葛青恼怒地拍掉了赵素的咸猪手，生气道：“师兄，你还好意思说！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葛青想想就生气，自己伺候了他整整大半夜，双腿都抽筋了，舌头都麻了，结果赵素只是说了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赵素一脸委屈：“师妹，这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我谢谢你的至理名言！” “要不师妹你陪我玩点新花样，我就告诉你。” “真的？” “骗你是小狗。” 葛青顿时警惕：“刚刚你也是这么和你家帝姬说的！” “有吗？这个不重要！师妹你不答应就算了，师兄我最不喜欢强人所难。” “别，”葛青连忙道，“我答应！” 反正自己什么都给了，已经没什么可失去。 可是，当赵素掏出一捆绳子的时候，她还是瞪大了眼睛。 “师兄，我不要！” “师妹，已经迟了！” 一捆绳子，将葛青绑在了一张木椅上。 赵素悍然拔剑：“师妹，接我一招直捣黄龙！” 葛青仰颈长吟。 小小卧室，呻吟声拍打声木椅不堪重负的摇曳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此刻都不是事。 赵桓回到大内，当即召见了李纲等人，把赵素的安排吩咐了下去，根本都不带讨论的。 冯澥一去，李纲、刘韐和李若水都是赵素的小粉丝，根本不会有任何异议。最多就是对岳飞的安排有些震惊，见赵佶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没有再劝。 只是赵桓的另外一条命令却遭到了李纲和李若水的坚决反对，刘韐也是一脸不敢苟同。 赵桓却一脸决然：“两位爱卿不必再说，朕意已决！洛学，必须要禁！” 朕可是要当秦皇汉武的人，不能把百姓变成绵羊！ 圣旨一下，天下哗然！ 尤其是洛学的发源地洛阳，所有的文人士子都犹如晴天霹雳。他们根本不明白，好端端的，官家为什么要禁洛学。 这件事愈演愈烈，惊动了大宋所有的文人士子，一场学说界的风暴平地而起。 第78章 不服者，尽管来辩 “官家禁止洛学？” 延福宫中，赵佶也是一脸震惊。 “此举无疑于自废武功啊！官家糊涂！”赵佶恨铁不成钢。 奈何，他现在和赵桓闹得很僵。赵恒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请安，根本就不会听他的话。 “官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禁止洛学呢？其中必有蹊跷！马上派人去打听一下官家前几天的行踪！” 密探很快回报：“太上皇，官家是从赵家村回来后才突然宣布要禁止洛学！” 赵桓冷笑不已：“果然与赵素有关！” “赵素呀赵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上次没能置你于死地，这次看你怎么死！” 之前借助西游记发动百官状告赵素，这虽然是太子赵谌出的主意，但赵佶也没少在后面推波助澜。 结果赵素仅仅被罚俸一年！ 气得赵谌把东宫所有瓷器砸个稀巴烂，赵佶自己也气得一天没吃饭。 “马上把消息散布出去，说官家禁止洛学是因为受了赵素的蛊惑！” “是！” “赵素，你就等着被天下文人士子口伐笔诛吧！文人士子中可不缺少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一个冲动就教你血溅当场！” 和赵佶想的一样，他的消息一经散布，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文人士子当即找到了宣泄口。 赵素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当天，赵家村后山山脚就汇集了一大群的文人士子，嚷嚷着要找赵素理论。 只是，三千精锐禁军把守的后山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上去，别说是人。 姚平仲大马金刀挡在山门口，俯视一群文人士子。 “各位，国师早有吩咐，封山！不见任何人！” 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文人士子还真不敢硬闯。他们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很多人干脆就在山脚下住了下来！ 赵素，有种你一辈子不下山！ 既然住下来，这食物和住宿就得在赵家村解决。 赵家村村民对赵素奉若神明，得知这些文人士子是来找赵素麻烦，纷纷拒绝这些人投宿和购买食物！ 更有泼辣大娘抄起扫把就打，敢来找赵真人的麻烦，老娘打不死你们这帮兔崽子！ 结果。 当赵素五天后下山，山脚已经不见了一个文人士子。 这让准备“大开杀戒”的武松大为不满，抱怨道：“好一群无胆匪类！” 赵素也是一脸不屑：“都是一群吃饱了撑着的家伙，闹剧而已。” 姚平仲颠屁颠屁跑上来：“国师，要下山吗？” 赵素如实道：“不错，回一趟国师府。” 毕竟答应了赵宁儿，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独守空房吧？这很容易让可爱美女变深闺怨妇，那可不妙。 姚平仲搓着手道：“国师，俺能跟着你吗？” 赵素瞥了他一眼：“怎么？怕贫道跑路？” 姚平仲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想跟在国师身边学习学习！” 学习是借口，套近乎才是目的。 姚平仲太清楚赵素在赵桓心中的地位了，只要赵素一句话，他分分钟就可以重新回到战场，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西军中，姚家和种家一样声名赫赫。 随着种师道和种师中的死，种家已经没落。 姚家的话也差不多，他的父亲姚古因为在第一次太原保卫战中作战不力，被贬到了广州，他自己又成了一个看门的。 他想重拾姚家的荣誉，赵素就是现成的大腿！ 赵素点头道：“那你就带一队人跟着吧。” 他也怕突然冲出一群文人士子，泼他一身狗屎。有了姚平仲这大块头在身边，关键时刻可以挡一挡！ 姚平仲大喜：“多谢国师！” 很快，赵素就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实在是无比英明！ 这些文人士子并不是放弃了围堵他，只是转换了阵地而已！ 他刚到国师府门口，迎接他的就是一声大喊：“赵素狗贼回来了！大伙儿上啊！” 然后他就被密密麻麻的文人士子包围了！ “呛啷！”姚平仲和十几个禁军连忙拔出了长刀，围在了赵素身边，一脸戒备。武松的双拳青筋暴露，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 感受到禁军的杀意，文人士子也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围着他大骂： “赵素狗贼，你恶意打压洛学，妒贤嫉能，不得好死！” “赵素狗贼，你也写诗写词，你也是读书人，为何要针对洛学？” “赵素狗贼，今天你不给咱们一个交代，休想离开！” …… 这些文人士子一口一个狗贼，赵素也是怒极。 他明白，自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已经避无可避！ 虽然他已经让赵桓下旨禁了洛学，但若是不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难免会激起天下读书人的反扑。 自己在灵宝观倒是无所谓，生活在国师府的赵宁儿难免受他牵连，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既然如此，干脆就来场辩论吧！ 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都兴这套，南宋朱熹和陆九渊的鹅湖之会更是载入史册。 “安静！”他一声大喝。 “你们想知道贫道为何针对洛学？你们想要贫道给你们一个交代？没问题！” “十天之后，矾楼，贫道和你们来一场辩论！不服者，尽管来辩！” “若是贫道输了，贫道就劝说官家解封洛学！”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素，你此言当真？” “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难道贫道还能反悔吗？” “好，我们就等着，看你到时如何狡辩！” 围堵的文人士子很快就散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赵素约战洛学士子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先是汴京和洛阳，然后是北方，最后是南方，天下皆知。 所有的洛学传人都在往汴京赶，誓要辩倒赵素，挽救洛学。 一场影响力丝毫不弱于鹅湖之会的精彩辩论即将上演。 回到国师府，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赵宁儿扑入赵素怀中。 “赵郎，他们堵在门外叫喊，我好怕啊！” 赵素一脸歉意：“宁儿，是我连累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臭姐夫，”赵香云也来凑热闹，“你搞得我和姐姐都不敢出门，要怎么补偿我们？” “补偿？那简单！”赵素一把抱起赵宁儿就往闺房走。 “小姨子，你不是要补偿吗？一起来呀！” “呸！”赵香云羞红了脸：“谁要一起来，不要脸！” 第79章 宋军又使妖术了 平定城。 “岳飞听旨！” “门下，岳飞年少有为，骁勇善战，今任命为平定城留守。务必死守平定城，不得让金兵越雷池半步！钦此！” “末将接旨！” 岳飞大喜，自己终于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领！ 小黄门嘱咐道：“岳将军，官家说了，平定城非常重要，不容有失，你一定要尽心尽责。” 岳飞郑重道：“小公公请转告官家，岳飞一定死守平定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很好，”小黄门点头，“这里还有国师给你的一封信。” 国师的亲笔信？岳飞受宠若惊。这可是只有一军主帅才能得到的殊荣啊！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幸得到。 而且，伴随着国师的亲笔信而来的必定是胜利！ 岳飞激动地打开信，一目十行。 信中并没有说什么计策，只是鼓励了他一番，说给他带了一份礼物，并附上了使用说明书。 看完使用说明书，岳飞倒吸一口凉气。 他连忙问小黄门：“小公公，国师带来的礼物在哪？” “喏，这不是，”小黄门指着城外正在卸货的马车，“整整几十车呢。” 小黄门也很好奇国师的礼物到底是啥，可他不会多嘴去问。 岳飞大笑起来：“有了国师这份礼物，平定城固若金汤矣！” “岳将军可要打出咱们宋军的威风，莫要辜负了国师对你的期望。” “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黄门解释道：“岳将军，你虽然骁勇善战，不过终究年轻，这个平定城留守原本落不到你头上。只是国师对你青睐有加，才给了你这个机会。” 岳飞恍然大悟：“原来是国师的提携！国师大恩大德，岳飞没齿难忘！” 几天后，金兵姗姗来迟。 不是他们动作慢，而是平定城易守难攻，他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不，这一来直接就是两路金兵一起前后夹攻，带着大批的攻城械具。 东路的金兵由完颜阇母带领，人数三万。 西路的金兵由完颜银术可带领，人数二万。 在他们想来，五万人攻打小小一座平定城，且攻城械具齐全，还不是轻而易举？ 平定城虽然是一座要塞，但城池太小，只能容纳一万守军左右。 相比之前，此刻的平定城城墙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它的外墙已经从砖石变成了光滑的灰色石壁，有种浑然一体的感觉。 岳飞站在城头，傲视城下的五万金军。 完颜银术可开始喊话：“本将完颜银术可，城上何人，报上名来！” “本将岳飞！” “岳将军，宋国注定要在我大金的马蹄下覆灭，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投降，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否则，城破之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岳飞大骂：“金狗，废话真多，要打就打！” 完颜银术可大怒，大手一挥：“攻城！” 一架架大型投石机被组装了起来，开始对平定城狂轰乱炸。 完颜阇母见打了起来，也不废话，大手一挥，又是一排大型投石机被组建起来，开始对平定城的另一边轰炸。 一时间，平定城的上空巨石呼啸，有如山崩地裂。 完颜银术可和完颜阇母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就等着小小的平定城被轰塌，然后一股脑冲进去，将不识好歹的宋军杀个干净。 可是半天过去，他们的嘴角都笑僵了，还是没有等到。 情况有点不对劲！ 城墙虽然被巨石砸得坑坑洼洼，但根本没有坍塌的迹象，就连裂缝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要知道，这种大型投石机可是金国最新改进的型号，威力巨大，小小的平定城不可能挡得住。 这不得不让有些金兵想起澶州城的凝冰筑城！ 一名将领对完颜阇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副元帅，很明显，宋军又使妖术了！” “使你姥姥！”完颜阇母一巴掌把他打得找不着北。 他正恼火呢，这家伙还来水上浇油。 “继续砸！老子就不信邪了！” 相比金兵的惊疑不定，宋军则彻底安了心。 他们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外城那一层灰色的石壁，这可是国师送来的名为“水泥”的神奇之物！ 宋人普遍迷信，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都相信世界上有法术存在。 赵素作为国师，肯定有大神通。 这水泥就是证明！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信心十足。有了国师的水泥，金兵必定攻不破平定城。 消息传回汴京。 垂拱殿内，君臣都松了一口气。 李纲感慨：“国师真是料事如神啊！金兵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赵桓一脸理所当然：“太宰，老师的神通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 “不过，朕还是低估了老师，想不到老师闲暇时随手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就让五万金兵束手无策！” 刘韐郑重道：“官家，这水泥要是用得好，乃是守城利器啊！” 李若水附和：“不错！官家一定要向国师讨要这水泥的制造方法！” 赵桓笑道：“不要问了，老师已经把赵家村的水泥厂都交给了朝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若水叹服：“国师真是大公无私啊！” 刘韐兴奋道：“官家，我们不是正在重修金兵退出的河北诸城吗？这水泥正好用得上！” 赵桓眼睛一亮：“不错！朕马上下令给康王，让他督促工匠全力赶制水泥，以供所需。” 刘韐笑道：“如此一来，以后金兵攻打我们的城池就更加困难了！” 君臣对望一眼，脸上都笑开了花。 李纲想了想，道：“官家，下一步咱们该怎么行动，还是得请教一下国师。” 赵桓一脸苦涩：“估计老师现在没空搭理朕，还是等老师参加完辩论之后再说吧。” 说起这场闹得天下皆知的辩论，君臣都沉默了。 他们不觉得赵素一个人能够说得过如同过江之鲫的洛学传人，这场辩论，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不过也好，他们都不想禁止洛学，正好趁机解禁。 赵桓叹气道：“老师也真是的，干嘛要和一群只会空谈的文人士子计较，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辩论如期在矾楼举行。 第80章 国师大杀四方 汇集在汴京的大批文人士子一大早就往矾楼赶，偌大的一个矾楼几乎被挤爆。 不过矾楼的老板娘樊三娘并不高兴，因为这些文人士子大多都是穷鬼，根本不会消费，只是看热闹。 至于名气？矾楼作为天下第一酒楼，还需要这玩意？ 不高兴归不高兴，她还是得强颜欢笑。若是得罪了这些文人士子，矾楼可就完了。她可不是国师赵素，可以头铁到单挑天下洛学士子。 在她眼中，这些文人士子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瘟神！ 她很希望国师今天能够狠狠教训一下这些文人士子，让他们知道个好歹。 一直到正午，赵素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没办法，昨天晚上和赵宁儿玩得太嗨，直到天亮才睡着。 赵宁儿表面冰清玉洁，但被他调教之后，闺房中的她要多主动就有多主动，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赵素觉得自己很有调教帝姬的天赋！ 所有的文人士子都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咬他一口。任谁干巴巴地等了整整一上午，心情都不会好。 赵素大大咧咧道：“你们这么看贫道是什么意思？贫道又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没有晚上才来已经很给面子！” 文人士子大怒：“赵素，你眼中还有最基本的谦卑礼让吗？” 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你礼貌吗？ “你让我们等就算了，可是你怎敢让龟山先生等你！” “啥？”赵素瞪大了眼睛：“乌龟先生在等贫道？哪呢？” “赵素，你敢侮辱龟山先生，我们跟你拼了！” 一些文人士子忍无可忍，撸起了袖子，就要跟赵素拼命。 “武松，姚平仲！”赵素赶紧喊人。 两个庞大的身躯一左一右出现在赵素身边，就像两尊门神目视一群文人士子。一些文人士子看着自己的大腿还没有人家的手臂粗，不由得打消了拼命的念头。 “赵素，你无耻！”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不但无耻，还粗鄙，这就是所谓的洛学传人吗？” “你……” 一群文人士子被气得脸色通红，以往都是他们怼别人，不想今天被一个道士怼得哑口无言。 “稍安勿躁！”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位布衣老者在众星捧月中缓缓走来：“国师，咱们又见面了！” 赵素皮笑肉不笑：“哎呀，原来是乌龟先生在此！早知道贫道就来早十分钟，不至于让乌龟先生等候贫道！” 老者当即板起了脸：“赵素你恶语伤人，有损一国之师的威仪！”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这位龟山先生名为杨时，乃著作郎兼侍经筵，还是国子祭酒。可以说，他也是赵桓的老师。 同为赵桓老师，赵素和杨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敌人。 百官在紫宸殿状告赵素撰写西游记之时，跳得最欢的除了秦桧和礼部尚书邓圭，就是杨时。 杨时还是二程中程颐的弟子，程门立雪的主角之一。 二程去后，他就是洛学扛大旗的。有弟子数千人，遍布天下。 可以说，此人就是当今文人士子中最有威望的那个人。 此人和他老师程颐一样都是老顽固，提倡见鬼的存天理，灭人欲，你看他一身布衣打满了补丁就知道。 赵素并不是对这种极致的勤俭节约有什么意见，如果杨时只是作为对自己的要求，赵素肯定对他竖起大拇指，甚至跪拜大佬都不是问题。 可是他不但要求自己，还要求家人，要求天下人都这么做！ 这简直就是变态！ 身为他的家人，该有多悲哀？ 如果天下人都一件衣服穿十年，国家的经济怎么发展？ 百姓都是视钱财如粪土，视美女如红粉骷髅，只知道吃草的绵羊，这个国家又怎能不完蛋？ 对于这种“祸国殃民”的老顽固，赵素很难对他客气！ 他拂袖道：“杨时，咱们开始吧！” 杨时皱眉：“赵素，如果你蛊惑官家禁止洛学是因为我在紫宸殿上状告你，那么只要你让官家解封洛学，老夫任由你处置！” 说罢，他一脸大公无私。 他的弟子感动得涕泪交零： “老师牺牲自己一人，挽救洛学，实在是太伟大了！” “老师，吾辈楷模也！” …… 赵素冷笑不已：“杨时，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贫道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贫道针对的就是见鬼的洛学！” “为何？” 赵素高声道：“为了大宋！” 杨时冷笑：“胡说八道！如今风气败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洛学就是为此而生！” 赵素毫不客气道：“笑话！杨时，你扪心自问，那些高门贵族会鸟洛学这一套吗？面对唾手可得的金钱，挥手即来的尤物，又有几个人抵挡得住诱惑？” 他指着杨时身边的寒酸弟子：“洛学这一套，只是你们这些人用来掩饰自己无能的借口罢了！” 全场哗然！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简直是对天下的寒门开炮啊！ 国师实在太猛了！ 杨时气得满脸通红：“赵素，你根本不懂！改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只要养成这种社会风气，迟早可以席卷天下！” 赵素一字一顿道：“那个时候，就是大宋的末日，中国的末日！” 杨时颤抖地指着赵素：“赵素，你别危言耸听！” 赵素不得不再次把对赵桓说的“绵羊论”说了一遍。 全场死寂。 赵素的每一句话都在众人心海中投下一块陨石，撼动着他们全身的神经。 最后，他更是抛下一句至理名言：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你……”杨时瞪大了眼睛，指着赵素说不出话来。 他一生所学，竟被这一句话彻底动摇！ 难道，老夫所作所为真的是在祸国殃民吗？ 赵素背负双手，俯视全场：“现在你们都知道贫道为何要官家禁止洛学了吧？贫道都是为了大宋，为了中国啊！” “你们还年轻，就应该好好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整天大谈什么存天理，灭人欲！” 所有人都被他说得低下了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扑哧！”杨时终于忍不住，一口逆血喷了出来，仰头就倒。 底下顿时乱成一片。 杨时的弟子趁机喊道：“赵素妖言惑众，气死了龟山先生！为龟山先生报仇，打倒赵素！” “为龟山先生报仇，打倒赵素！” 数千弟子同仇敌忾，冲向了赵素。 第81章 师师姑娘，你夹疼贫道了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一场辩论，最终演变成一场围殴！ 面对汹涌而上的文人士子，赵素傻眼了！ 武松和姚平仲赶紧护在了赵素身边，一左一右。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也双拳难敌四手。 武松喊道：“真人，你先走，我们挡住他们！” 赵素拔腿就跑：“你们顶住了！” 怎么可能顶得住？两人武艺超群不错，可分身乏术。一部分洛学弟子干脆饶过他们，直追赵素。 赵素惊骇不已，心想搞不好今天要栽！ 他本来还以为只是打嘴炮，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没有带禁军。 阴沟里翻船了啊！ 也幸好他这两年每天都坚持练太极拳，身体素质大大增强，不至于跑几步就熄火。 他慌不择路，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跑。 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他也不去想矾楼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院子，直接就闯了进去。 “嘭！”他粗鲁地踹开了厢房的门。 那一刻，他惊呆了！ 李师师也惊呆了！ 她正在更衣，身无片缕！ 下一秒，院子外响起了吆喝声和脚步声。 赵素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扑了上去：“师师姑娘，救命呐！” 数十名洛学弟子闯入小院的时候，一身盛装的李师师依门而立。 她面如寒霜：“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良家妇女闺房？” 一名洛学弟子说道：“姑娘，我们正在搜捕一名贼人。我们远远看见他进了院子，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笑话，”李师师道，“你们非官府之人，凭什么闯进别人家里搜捕。” 洛学弟子不耐烦道：“见义勇为，人人有责！不是官府之人，也有抓贼的义务。姑娘，得罪了！” 他大手一挥：“搜！” 数十人顿时涌了进来，把小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 可是，根本就没有赵素的人影！ 一名洛学弟子挠头道：“奇怪了，明明看见他跑了进来，为什么会找不到呢？难道妖道会遁地术吗？” 赵素当然不会遁地术，但是他会钻裙术！ 他正藏在李师师宽大的裙子底下！ 因为实在太匆忙，李师师甚至来不及穿亵裤！ 为了缩小体积，赵素紧紧地蹲着，李师师原本应该骑在他的脖子上，但由于太慌乱，她骑反了！ 赵素被直接一脸蒙逼！ 甚至，李师师为了不让裙子显得太宽大而引起怀疑，还夹紧了他！ 紧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此刻的李师师一脸潮红。 但在洛学弟子看来，这是被人私闯闺房之后气的，很正常。 一名洛学弟子不死心问：“姑娘，你没有看到有贼人进来吗？” 李师师灵机一动，指着墙角道：“我听到动静出来，看见一个人翻墙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贼人。” “原来如此，”洛学弟子恍然大悟，“好狡猾的妖道！不打扰姑娘了！我们追！” 数十人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赵素连忙从裙子底下滚了出来，咳嗽不止。 他揉着脸颊，无奈道：“师师姑娘，你夹疼贫道了！不过，还是多谢师师姑娘的救命之恩！他日必有厚报！” 此刻的李师师不但下面，眼睛都要出水了。 她一把将赵素拉进了闺房，大门轰然锁上。 “不用他日，此时就要！” “师师姑娘，你想干嘛？” 李师师一把扯去掩人耳目的盛装，露出鬼斧神工般的娇躯，缓缓逼近赵素。 “国师大人，你说呢？” “师师姑娘，有话好说，不要这样子！” 李师师一把将赵素推倒在床上，三两下就扒光了他的衣服。 “你把奴家撩拨成这个样子，必须负责！” 下一刻，她直接跨坐了上去，开始疯狂扭动起来。 李师师不愧是被赵佶圈为禁腐多年的京城第一名妓，赵素感觉自己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对手！ 他不敢小看对手，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小小的闺房变成了战场，一众器物被殃及池鱼。 木床发出了令人心酸的“咿呀”声，随时有可能解体，桌子在两人战到数百回合后轰然而倒，椅子更是东倒西歪。 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打得瓦片“啪啪”作响。 得到了满足的李师师香汗淋漓地趴倒在赵素胸膛，素手轻抚他的脸。 “想不到国师大人还是此道高手！” “师师姑娘过奖了，你我不分伯仲！” 李师师冷冷道：“国师大人，这对女人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夸奖！” 赵素抓起她晃得自己眼花的大白兔：“在贫道这里是。” “国师大人想怎么安排奴家呢？” “什么意思？” 李师师手上一僵：“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你不会提上裤子不认账吧？” “当然不会，”赵素苦笑，“师师姑娘对贫道有救命之恩，我一定妥善安排你。” “你可得快一点儿。” 轮到赵素问：“什么意思？” 李师师解释道：“太上皇抛弃了奴家后，已经有好些个高门贵族找上门来，其中一个快入土的老头还想奴家给他当美人盂。” “岂有此理！告诉我，是谁？贫道找他算账去！还美人盂呢，贫道让他吃屎！” 李师师沉默不语，她不想给赵素找麻烦。 赵素把她抱在怀里：“放心吧，在此之前，我会对樊三娘打声招呼，不会让任何人来骚扰你。” 李师师嫣然一笑，伏下了头。 “师师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不让国师大人也抛弃奴家，奴家打算使劲浑身解数，让国师大人知道奴家的价值！” “师师姑娘，大可不……啊，好舒服！师师姑娘，请继续！” 垂拱殿。 赵桓正在欣赏自己最新的字帖。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老师这句话说得妙啊！朕一定要好好体会！” 林汉匆匆走了进来。 赵桓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老师脱险了吗？” “官家放心，国师已经平安回到了灵宝观。不过国师是扶着腰回去的，似乎受了伤。” 赵桓大怒：“这群胆大包天的文人士子，说不过老师，竟然动手加害老师，罪不可赦！” “门下！马上下旨，将所有想要加害老师的洛学士子都抓起来！朕要让老师决定对他们的惩罚！” “是！” “林汉，走吧！” “咱们去灵宝观向老师请安，顺便问一下宋金这场战争下一步该怎么走！” 刚走出垂拱殿，赵桓就碰上了李纲，两人便一起往灵宝观而去。 第82章 通通送去流求开荒 两人来到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趴在廊下享受着葛青的腰部按摩。 “疼疼疼！师妹你轻点！” “师兄，你腰部都没有外伤，不像是摔伤啊！” “不像摔伤像什么？” “像是有力过猛扭伤！” 赵素大吃一惊，自己这个师妹的眼光很毒啊！ “师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 “不是！绝对不是！”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葛青又不是赵宁儿，自己怕她做什么？ “师妹，你好好按，别八卦！否则，别怪师兄我找根绳子把你绑起来！” 葛青一脸挑衅：“师兄，你来呀！你这腰，恐怕不行了吧？” “大胆师妹，竟敢质疑我！贫道今天就算拼个腰间盘突出，也要将你绳之以法！” 赵素正将葛青扑倒，压在她身上亲着小嘴儿，赵桓和李纲的身影就出现在山口。 他连忙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师妹，有客人来了，去泡茶。” 葛青扁着嘴，一脸不情愿地离去。 “老师，”赵桓小跑上前，“你的腰伤好些了吗？” “好不了，”赵素摇头，“一两年内好不了！” 赵桓顿时一脸失望，他还想着请赵素下山呢。 赵素暗暗冷笑，小样，你屁股一撅，贫道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纲也走上前来：“国师乃大宋顶梁柱，还请保重身体啊！” “太宰大人有心了。” “国师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将洛学打入十八层地狱，实在是精彩之极啊！” 赵素连忙解释：“两位，这只是一句警示之言，贫道并不是提倡百姓都去做卑鄙无耻之人！” 赵素可不想被后人冠上一个卑鄙者之祖的称号。 赵桓点头：“老师，朕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周围都是一群卑鄙之人的情况下，我们自己讲高尚只是死路一条！” 赵素赞道：“官家明白就好。” 李纲感叹：“说实话，我真想不到国师以一人之力单挑以杨时为首的数千洛学士子，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取得胜利！什么舌战群儒，比国师差远矣！” “老李，你又来了！” 赵桓咬牙切齿道：“只是老师虽然胜了，该死的洛学士子却恼羞成怒，差点害了老师。” 赵素冷笑：“恼羞成怒？非也！他们明白，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洛学就无法翻身。他们是想置贫道于死地！” “简直是胆大包天，”赵桓霍然而起，“老师，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全部抓了起来，你说怎么处置？” 赵素恨不得把他们都拉到菜市场斩了！ 只是，他明白这不现实。 不杀士大夫是宋朝皇帝的祖训，连冯澥这种临阵逃脱的都没有杀，何况是一群未造成杀人事实的文人士子。 赵素咬牙切齿道：“通通送去流求开荒！” 流求，即台湾。 宋朝对士大夫的惩罚，流放琼州（海南）已经是极重。 但是经过北宋多年的开发，琼州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不毛之地。 朝廷在上面设置了官府、军队和学堂，占城稻在这里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妥妥的一个小粮仓，这里出产的槟榔和香料更是为朝廷赚取了大量的贸易收入。 琼州已经隐隐是一个世外桃源，两广大批汉人都潜入其中。 赵素能这么便宜这些要他命的洛学士子吗？ 赵桓果然大吃一惊：“老师，流放流求是不是太过了？” 流求是一个未经开发的不毛之地，还与中原隔了一大片海域。流放流求，这与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赵素更正道：“官家，非是流放，而是开荒！朝廷连年大战，粮草紧缺，正好让他们为朝廷做贡献！” 李纲暗暗腹诽：国师，你这开荒恐怕比流放更狠吧！人都流放了流求，还要人家去干活，没你这样压榨劳动力的！ 赵素蛊惑道：“官家，流求可是一个比琼州更大的岛屿啊！占城稻、槟榔和香料同样可以在流求种植，势必可以为朝廷带来大量的粮食和外贸收入！” “而且，流求距离江南更近，移民也更加方便！” 李纲附和道：“官家，国师所言不虚也！流求若是开发出来，不比琼州产出差。” 赵桓顿时蠢蠢欲动！ 朝廷最缺的是什么？是钱啊！有钱赚，他自然心动。 赵素继续蛊惑：“而且，流求处于战略位置之上，若是我们在这里训练一支水军，不但可以为东海的商队保驾护航，还可以随时出兵吕宋、柔佛等南洋诸国！” “正所谓进可攻退可守也！” 赵桓当即拍着大腿道：“好！朕决定了，马上着手开发流求！” 下一刻，他蔫了。 “老师，可是区区数千洛学士子，想要开发流求，杯水车薪也！” 琼州可是北宋用了半个多世纪，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开发出来。 赵素训斥道：“官家，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也！” 赵桓郑重道：“多谢老师教诲！” 赵素摸出了羽扇：“为师这里有几个开发流求的建议，官家可以参考参考。”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请说！” 李纲也竖起了耳朵。 赵素摇着羽扇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要最快开发流求，离不开一个‘利’字。” “第一步，招募流民。当今天下大乱，吃不饱饭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官府可以招募流民，免费发放占城稻种子和耕作工具，免费送他们去流求开荒。” 李纲赞道：“此策妙啊！不但可以增加朝廷的粮食储备，还可以防止流民生乱。” “第二步，设置官府和军队管理流民，协调流民和当地土著的关系。模式的话，照搬琼州那一套就行。”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摸索，北宋已经在琼州实行了一套成熟的管理体系，包括以夷制夷，兴文教，易风俗等等。 “第三步，推广种植槟榔、香料植物等作物，要让每个人都获利！如此一来，江南路、福建路自然会有大批想要发财的平民涌入。” “如此种种，不出十年，流求就是下一个琼州！” 北宋用了半世纪才开发琼州，那是因为采用的政策都比较被动，加上彼时天下平定，百姓安居乐业，根本没有什么流民。 赵素采用主动的办法，以利益驱使，加上天下大乱、流民遍地的局势，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当然要比开发琼州时间短。 赵桓大喜道：“好啊！有了老师的计划，流求未来可期！” “朕决定了，要把流求作为老师的封地！” “啥？”赵素懵了。 第83章 请叫我岛主大人 赵素吓了一跳：“官家，你认真的吗？” 把流求给自己？到时候自己造上一支无敌舰队，把流求海峡一封，妥妥就是土皇帝啊！ 李纲也是吓了一大跳。 把整整一个岛屿作为某人的封地，这简直就是裂土封王！ 这在防武将跟防贼一样的大宋绝无仅有。 赵桓正色道：“老师，朕是认真的！” 他缓缓道：“没有老师，大宋可能早就亡了！老师的功劳，足以封王拜相！可是老师一心清修，不贪财，不恋权，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封赏老师。” “为此，朕良心难安。” 他兴奋道：“如今，这就是一个机会！趁着流求还是一个不毛之地，朕就算把流求封赏给老师，朝廷上也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还请老师不要拒绝！老师想要清修，流求远离中原，山清水秀，不失为一个清修福地。老师作为流求的主人，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看着一脸期待的赵桓，赵素实在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 他叹息道：“官家一片心意，为师怎能拒绝？” 赵桓激动道：“太好了！明天的紫宸殿朝会，朕就宣布此事。” 李纲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觉得，赵素配得上这个封赏。 赵桓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正事。 他平静了情绪，问道：“老师，如今我们已经守住了平定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平白得了流求当封地，当上了岛主，赵素心情大好。 他爽快道：“自然是拿下真定城！” 真定城乃是河北重镇，只有拿下真定城，河北才能掌握在手中。加上太原和河间，将构建起初步的北方防线。 赵桓吓了一跳：“老师，完颜宗望可是驻扎在平定城啊！” “那又如何？”赵素不屑道：“他让完颜阇母带了三万人去攻打平定城，真定城里只有五万人。” “咱们之前虽然被摆了一道，但步兵还有十二万，骑兵也有三万，加起来就是十五万。缓缓图之，未必不能拿下真定城。” 赵桓担忧道：“老师，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的兵力只有金兵的三倍，而且我军的战斗力远不及金兵……” 李纲笑了：“官家稍安勿躁！国师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他一定有妙计可以拿下真定城！” 赵桓眼睛一亮：“对啊！老师神机妙算，计谋无双，小小完颜宗望，只能喝老师的洗脚水！” 赵素挥手：“少拍马屁！妙计没有，计策倒是有几条。待为师写下来，你将它交给张叔夜。” “好啊！”赵桓鼓掌：“老师锦囊妙计一出，此战稳矣！” “老师，这一战还是以张叔夜为主吗？” “不错，你少整一些贪生怕死的人去捣乱！” 赵素说的自然是冯澥。 赵桓脸色微红，任用冯澥可谓是他最近最大的失误。 “老师，其他人呢？” 赵素想了想，道：“以张叔夜为主帅，韩世忠为先锋大将，刘光世为骑兵主将吧。至于宗泽，让他留守澶州城，保障大军退路。” “老师怎么说，朕怎么下令！” 赵桓和李纲一走，葛青不出意料地黏了上来。 “师兄，咱们的大军又有新动作了吗？” 赵素昂首挺胸：“师妹，请叫我岛主大人！官家可是把流求封赏给了我呢！” 葛青一脸崇拜：“哇，师兄……岛主大人好厉害！要是能把咱们大军的下一步计划告诉我，那就更厉害了！” 赵素泄气：“师妹，你好假！你也觉得，流求不过是一块不毛之地，当了岛主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管几只野猴子是不是？我可告诉你……” “师兄！”葛青连忙打断：“人家对什么流求不感兴趣呢，人家感兴趣的是打仗！” 无话可说，赵素对这个尤物师妹完全无话可说。 “师兄，你就告诉人家嘛。”葛青在他怀里撒娇。 “想知道也行，先把我伺候舒服了！” “真的？师兄不会又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 “可是，师兄这腰……恐怕行动不太方便吧？” “我行动不太方便，师妹方便呀！” “好吧。”葛青将碎发捋到耳边，低下了头，张开了樱桃小嘴。 “哟，舒服！师妹，不要停！” 良久，“啵”的一声，葛青抬起头，嘴角带起一道缠绵的水丝。 她张开双腿，慢慢往赵素身上蹲下：“师兄，我来了哦！” 赵素豪气道：“师妹，我就躺着，任你招式千变万化，我只以一招以下犯上破之！” 葛青媚眼如丝：“师兄，请赐教！” 次日，紫宸殿。 赵桓首先宣布了对洛学士子的惩罚：通通送去流求开荒！ 百官想了半天，才想起流求是哪个犄角旮旯，皆是大惊失色。 “官家，不可！流求不毛之地，瘴气弥漫，野兽横行，蛇虫成群，人无去无回啊！” “官家，惩罚太过了！不如让他们去琼州吧，琼州已经是穷山恶水之地。” …… 赵桓挥袖道：“众卿不必再说！洛学士子企图谋害国师，罪大恶极。不如此，不足以抵销其罪行！” 百官还想再说，赵桓祭出了大杀器：“谁再劝说，就陪他们一起去吧！” 殿下顿时噤若寒蝉。 “此外，以后的刑徒不再充军，全部送去流求开荒！” 这也是赵素的建议。 他一直觉得，宋朝将地痞流氓全部充军的制度很操蛋。这些人毫无纪律性，平时偷奸耍滑，打仗就想着逃跑，就是一条狗都比他们强。 这些地痞流氓大大拖累了宋军的战斗力，赵桓此举也算是为军队的改革开了个头。 “官家，这有违祖训啊！而且，此举无疑会大大增加军队的开支。乃不明智之举也！” 地痞流氓虽然不靠谱，但是他们不需要饷银啊！ “朕明白众卿的意思，但是兵在精，不在多。这些地痞流氓，就算白送也不要！” 见赵桓心意已决，百官不再劝说。 赵桓并没有当场宣布开发流求，他怕百官会阻止他的下一个决定。反正开发流求也不是一时半会的时候，他已经吩咐李纲开始做准备工作。 他深吸一口气，宣布道：“众卿家，朕要封国师为县伯，将整个流求作为国师的封地！” 第84章 封爵 宋朝的爵位大致分为九等，从高到低分别是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和县男。 县伯在第七等，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 赵桓宣布完毕后，百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冷场。 并没有人出来阻止！ 或者说，他们懒得浪费口舌去阻止。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相比其他朝代，宋朝的爵位相对廉价！ 有多廉价？别的朝代需要打生打死，立下大功，甚至非军功不封爵，但是宋朝的爵位不需要立功！ 只要你的职位到了，资历够了就可以封爵。 比如李纲，在他刚刚当上太宰的时候，他就是国公了。 殿下的满朝文武，哪个没有爵位？之所以没有提起，是因为这根本没什么值得炫耀。 别的朝代到国公已经是顶，但北宋甚至出现了两位异姓王，其中生封的是广阳郡王童贯，死封的是舒王王安石。 南宋的时候，韩世忠和岳飞也皆封王。 另外一个廉价的表现就是，宋朝的爵位根本就没有世袭一说，你也没有权利管理封地，你能够得到的就是一个头衔，还有每月收取每户几十文钱的户赋。 仅此而已。 一句话，宋朝的爵位就是大白菜！ 所以，赵桓要封赵素区区一个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的县伯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说国师无品无级，直接封县伯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赵素的功劳。屡次力挽狂澜，拯救大宋于绝境，若是他当官的话，早封王了。 至于将整个流求作为封地，他们更是无所谓。 在他们眼中，流求就是一个孤悬海外，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他们很多人甚至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这样的地方，不说七百户，就是一户都没有吧？ 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以为赵桓这是在坑赵素呢！官家你不想给户赋就直接说呗，把人家封到一个不毛之地是什么意思？ 见果然没有人反对，赵桓暗喜。 生米煮成熟饭矣！ 到时候就算你们发现流求变成和琼州一样的宝岛，自己甚至把整个流求都交给老师做主，想要反对已经迟了！ 没错，自己就是要让老师裂土封王！ 不是赵桓败家，而是只有他明白，老师对大宋意味着什么。 不如此，他良心难安。 不如此，他怕老师跑路！ 咳嗽一声，赵桓坐正了身子，脸色也变得郑重。 “众卿家，朕已经决定，即刻发兵攻打真定城，势要将金兵赶出河北！” 刘韐大吃一惊，连忙问：“官家，你问过国师的意见了吗？” “刘卿，这就是国师的意思！” 刘韐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冯澥外放后，刘韐趁机上位。现在的他既是少宰，又是枢密使，军政大权在握，不比李纲差多少。 “敢问官家，以何人为将？” 赵桓复述赵素的话：“以张叔夜为主帅，韩世忠为先锋大将，刘光世为骑兵主将。至于宗泽，让他留守澶州城，保障大军退路。” 刘韐点头：“如此甚好。” 张叔夜和宗泽都是稳重之人，韩世忠英勇善战，刘光世熟悉骑兵，都是各自职位很好的人选。 “众卿家各司其职，保障好大军后勤，一切都以战事为重，不得有误！” “遵命！” 靖康二年，九月初。 张叔夜尽起十五万大军，直扑真定城。 他亲自坐镇中军，命令韩世忠带着三万大军为先锋，大军稳步推进。 完颜宗望当然不能坐视宋军大摇大摆地进军，当即派出三万女真铁骑长途奔袭。其中五千还是重甲骑兵，是完颜宗望最宝贝的家底。 三万铁骑踏碎大地，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五千重甲骑兵奔袭在最前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们有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灵骑士。 可惜张叔夜不是冯澥，不会被女真铁骑吓到逃跑。 韩世忠更是热血沸腾，战意冲天。 金兵的意图很简单：利用重甲骑兵冲破宋军的防御，轻骑随后掩杀！ 这也是最常见，最有效的骑兵战术。 张叔夜临危不乱，利用长枪阵加上刀盾兵的组合顶住重甲骑兵的冲击，然后利用宋军最犀利的神臂弩射杀金兵的马匹。 金兵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五千重甲骑兵如陷泥潭，寸步难行，更被说冲破宋军防御。 最后，金兵五千重甲骑兵全军覆没！ 宋军也付出了三万人的巨大代价，毕竟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很一般。 二万五千金国轻骑见此，只能退去。 经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他们遭到了宋军的伏击！ 巨石滚滚而下，箭雨一蓬蓬撒下，金兵被砸得头破血流，被碾压成肉泥，被射成马蜂窝，被大火烧成焦炭…… 最终只有一万轻骑逃了回去。 原来，金兵的一切行动都在赵素的意料之中！ 他给张叔夜的第一个计策就是步兵缓缓进军，三万骑兵则在刘光世的率领下全速进军，前往金兵的必经之路埋伏，只等金兵退兵的时候发起雷霆一击。 三万女真铁骑只剩下一万回去，五千重甲铁骑更是一个不剩，完颜宗望心疼得难以呼吸！ 五万大军只剩三万，他再也不敢出城！ 十二万宋军顺利包围了真定城！ 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宋军，完颜宗望悲愤欲绝。从来只有他围困宋军，不想今天倒了过来。 不过，宋军嚣张不了多久！ 在宋军围城之前，他就让人去传令给完颜阇母，让他率军回击。到时候两军前后夹击，宋军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难道赵素会忘了完颜阇母的三万大军吗？会想不到他会撤回这三万人吗？ 毕竟，真定城都被围了，平定城又打不下，再把三万人放在平定城下不是浪费吗？ 赵素给张叔夜的第二条计策就是让刘光世的三万骑兵快马加鞭赶去太行山，伏击完颜阇母的三万金兵。 不过这条计策出了一些纰漏！ 宋军三万人刚刚伏击完完颜宗望的骑兵大军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太行山，每个将士都很累。 因此，他们偷懒了，并没有准备好足够多的滚石。 完颜阇母也是一名大将，抓住了机会，重新组织好了队形，就要反戈一击！ 关键时刻，岳飞带着五千宋兵赶到，和刘光世前后夹击，杀了完颜阇母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岳飞见完颜阇母撤退得匆忙，料定金兵有变，便让斥候盯紧了金兵。这才在关键时刻带兵赶到，一举击溃金兵。 这一战，只有完颜阇母带着五千金兵逃出生天。他也不敢回真定城，直接逃回了燕京。 宋军千里奔袭，前后两场伏击，消灭了近五万金兵，震惊天下！ 消灭了金兵的援军，宋军在真定城下开始调兵遣将，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即将打响。 第85章 再怼赵佶 消息传回汴京，全城欢呼，一洗之前冯澥临阵逃脱，二十万大军被金兵大败的沉重气氛。 赵桓本来也很高兴，但是随着一个人的求见，他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来人是杨时！ 辩论当日，他被赵素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打击得吐血晕倒。 在家里养了好些天，刚清醒过来就听闻自己所有的弟子都被抓了，要送去流求开荒。 他立刻不顾家人反对，挣扎着到了垂拱殿。 赵桓小心翼翼问：“杨侍讲，你是为洛学士子而来？” “不错！” 赵桓哀叹，完蛋了！杨侍讲要为洛学士子求情了，可是圣旨已下，自己不能总是朝令夕改啊！ 可杨侍讲不但是自己的侍讲，还是自己很尊敬的大臣。 他从政五十多年，名声很好，敢于直言，曾公然斥责童贯、蔡京，是朝中主战派代表，一身正气。 在赵素出现之前，赵桓一度把杨时当作自己的偶像！ 他苦涩道：“杨侍讲，洛学士子意图谋害国师，罪大恶极……” 杨时打断道：“官家误会了，臣此来并非为弟子求情。” 为洛学士子而来，却不是求情？赵桓有点反应不过来。 “臣的弟子谋害国师，臣也逃脱不了关系！臣此来，是想请官家将臣一并发配流求开荒！” 赵桓大吃一惊：“杨侍讲，不可！你年事已高，流求不毛之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杨时叹息道：“官家，臣一生都在宣扬洛学。以身作则，想把大宋变成三代之治，自认为无愧于天地万民。” “可是，国师一言惊醒梦中人！臣这是在祸国殃民啊！臣这是在把大宋、中国推入深渊啊！” “臣还培养了这样的弟子数千人！臣有责任让他们回归正途。因此，臣必须要和他们一起去流求！” 赵桓叹气：“杨侍讲，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成全你。朕打算设置流求安抚司来管理流求，杨侍讲就当第一任的安抚使吧。” “朕会给你配备安抚司的属官，再给杨侍讲一支厢军。杨侍讲只需要参照琼州的管理方式去开发流求即可。” “谢主隆恩！臣此去势要将流求变成下一个琼州，以报答君恩。” “还望杨侍讲保重身体，朕希望还可以在垂拱殿聆听杨侍讲的教诲！” 杨时感动不已：“官家，你也保重！臣，走了！” 望着杨时迟暮的背影，赵桓对杨时再次生起几分敬仰之情。他明白，杨时此去，此生再难以回归故土。 毕竟，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九月初九，重阳节。 由于前方战事的节节胜利，朝廷决定恢复断了好几年的重阳花展，让被战争压得喘不过气的汴京百姓放松一下神经。 一夜之间，皇宫就摆满了数万盘菊花，达官贵人也纷纷展出自己培育的珍贵菊花，真个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老百姓也纷纷出门，登高望远。 一大早，灵宝观上就响起了赵香云的叫喊声。 “臭姐夫，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野丫头，大清早嚷嚷什么，扰人清静！” 赵素从后院的菜地转了出来，入眼是一身清爽打扮的赵宁儿和赵香云。 原来，两人把登高望远的地点选在了灵宝观所在的赵家村后山。 赵宁儿手里还提着食盒：“赵郎，我给你带了重阳糕。” 赵香云在一旁道：“臭姐夫，这可是姐姐亲手做的哦！” “正好，我还没有吃早餐！”赵素伸手就拿。 “慢着，”赵宁儿笑道，“赵郎，你先得为我们插茱萸。” 赵宁儿拿出一把新鲜的茱萸来。 登高和插茱萸，乃是唐宋重阳习俗。王维的名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正是出自于此。 “好好！”赵素为两人一一插上茱萸。两人本来容貌就极美，插上茱萸更添几分花色。 他接过食盒，拿起酥酥糯糯的重阳糕大快朵颐。 “赵郎，好吃吗？” “人间美味也！” 赵宁儿幸福地笑了。 赵香云趁机道：“臭姐夫，吃了姐姐的重阳糕，今天你可得陪我们一天！现在整个汴京都是菊花，晚上皇宫还会举办重阳宴呢，可热闹了！” “没问题！”赵素爽快答应。 自己这些日子很少回国师府，有些冷落赵宁儿了，正好借机弥补。 可惜好景不长，姚平仲气息喘喘地跑了上山。 “国师，太上皇要见你！” 赵素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出来了？” 赵宁儿提醒：“赵郎你忘了吗？父王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官家答应父王，让他可以在节日出来散心。” “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素问姚平仲：“他在哪？” “就在赵家村酒楼中等着国师。” 赵素对赵宁儿道：“宁儿，你们先玩着。我去见见太上皇，晚点再陪你们。” 赵宁儿嘱咐道：“赵郎，你去吧，可不能再跟父王吵架哦！” “不会的。” 不会才怪！ 赵素根本不想见赵佶这个瘟神，可是自己“接手”了李师师，怎么也得给他一个面子。赵佶肯定也是因此而来。 不过赵佶若是以为凭此就可以拿捏他，那就是想太多！ 赵家村酒楼，外面围了一圈禁军，里面只有一坐一站两个人。 坐着的自然就是赵佶，站着的是赵构。 赵构作为赵家村项目的总负责人，也算是赵家村半个主人。赵佶前来，他当然要伺候左右。 “见过太上皇。”赵素不冷不热地行了一个礼。至于哈巴狗一样的赵构，他看都不看。 一丝怒意在赵佶脸上一闪而过。 “国师，对朕的礼物还满意吗？” 他指的自然是李师师。 赵素当即嘲讽道：“当然满意，师师姑娘人间极品也！可惜有些人眼里只有权势，竟把陪伴了多年的佳人当作礼物送出去。” “贫道实在为师师姑娘感到不值！” 赵构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他听到了什么？赵素不但把父王的女人玩了，完了还对父王冷嘲热讽！ 赵佶勃然大怒：“赵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接受了朕的礼物，何必在此装清高？” 赵素针锋相对：“贫道接受了你的礼物不假，但休想贫道对你摇头摆尾！最多，贫道答应以后帮你一个忙。” “但有个前提，无关争权夺利。这已经是底线，你休想得寸进尺！” 赵素当然可以白睡李师师，赵佶根本奈何他不得。不过你若是不讲规矩，对方也不会讲规矩。他和赵佶之间，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赵佶对赵素怒目而视。 赵素毫不退让，反瞪回去。 空气中有火花在闪烁，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第86章 赵家村商会 两人针锋相对，最遭罪的是赵构。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本王只是想好好打理赵家村，做点买卖度日，你们何必把本王拖下水？ 表面上看，这是赵素和赵佶之间的矛盾。事实上，这就是官家和太上皇之间的矛盾啊！ 这不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王可以掺和的事。 在他求遍满天神佛下，两人最终没有爆发直接冲突，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赵佶冷冷道：“赵素，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他拂袖而去。 赵素在后面喊道：“太上皇，慢走，不送！下次别来了！” “啪！”赵构直接跪了。 赵素不屑地看着赵构：“瞧你这窝囊样，你的骨头比重阳糕还软！” 要不是造化弄人，就凭这货的胆气，帝位根本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给他十万大军，他也不敢造反。 赵构欲哭无泪：“国师，不是本王骨头软，是你骨头太硬！” 怼太上皇、怼官家、怼天下寒门士子……他就没有见过赵素这么头铁的人啊！ 赵素摇头就走，这货一辈子只配做个奸商了。 赵构连忙跟上：“国师，等等本王。” “有事？” “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咱们边走边聊。” 有些日子没下山的赵素开始了他的日常溜达，赵构亦步亦趋。 赵家村也过重阳，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培养的菊花摆到了街边，整个赵家村也成了一个菊花展，引得来往的游人和商贾频频驻步观赏。 “国师，你也知道，咱们的第一批货物已经顺利出海，赚了个盘满钵满。” 不久前，赵家村商会正式成立。赵构任会长，赵素任名誉会长。赵构占股一成，赵素占股三成，朝廷占股六成。 与此同时，十几艘装满了白糖、香皂和香水的商船也随之扬帆出海。 和他们想的一样，他们的货物在东南亚诸国受到了疯抢，很快就高价销售一空。 然后他们再大肆购买当地便宜的香料、珍珠和珊瑚等珍宝，回到大宋又大赚一笔。 而且，因为商队打着赵构和朝廷的名头，各地的市舶司根本不敢为难他们的商队。要不是赵素有吩咐必须要交税，他们的商队可能连商税都能免。 商队的成立不但解决了赵家村货物滞销的问题，还大大提高了盈利。 赵构也因此得到了赵桓的表扬，甚至让他管理水泥厂这种战略部门。 赵构此刻是意气风发！ “所以，本王想继续扩大生产。一来可以继续安置更多的流民，二来可以提高盈利。” 赵构已经尝到了自销自卖，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甜头。 赵素想了想，道：“继续扩大生产也行，不过你要保证，绝不可以再出现上次的毒香皂事件！” “否则，摊子摊得越大，你越难以收场！到时候，可别指望贫道救你。” 赵构信心满满地拍着胸口：“国师放心吧！本王已经在所有关键岗位都实施了实名制，而且必须是品行良好之人才录用，绝不可能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赵素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另外，国师，咱们还有什么新品可以开发呀？只是白糖、香皂和香水三样太单调了。香皂和香水就算了，毕竟还可以有各种香味的品类可以选择。” “但是白糖就太普通了，很多地方的霜糖其实只比白糖差一点儿。三种货物中，白糖卖得最差。” 赵素随口道：“这个简单！既然香皂和香水有各种香味，那么糖也可以有各种味道！” 这根本难不倒赵素这个穿越者。 “贫道这里有一个方子，可以在糖的基础上添加各种果汁，形成各种口味的水果糖！什么橘子糖、蜜桃糖、石榴糖、荔枝糖都可以有。” 赵构大喜：“水果糖？闻所未闻也！一听就很高大上，必定可以大卖！” 这个时代有黑糖、红糖、白糖，麦芽糖、龙须糖……就是没有水果糖。 “国师，快！把方子给本王！本王马上去找原材料、找人、找工具生产。” “行吧，你可不要让人走漏了秘方，否则就不值钱了。” “本王明白！” 打发了赵构，赵素便陪着赵宁儿和赵香云前往汴京赏菊。先游大相国寺，再游御街，最后游大内，各种菊花看了个遍。 他情不自禁地哼道：“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赵宁儿眼睛一亮：“赵郎，这是你写的曲子吗？怎么如此之怪？” 赵素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我随口来的，不必在意。” 赵香云摇着赵素的手臂：“姐夫，你能不能给我写一首关于菊花的诗词呀？” 她又想在赵圆珠和赵嬛嬛面前显摆了。 赵素一口拒绝：“休想！” 赵香云皱起了小鼻子：“哼！臭姐夫！真小气！” 赏完菊，天色已见晚，皇宫的重阳宴开始了。 庆端殿挂满了菊灯，亮如白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见此，赵素不得不感慨北宋的文化可谓是到了古代一个巅峰，明朝远远比不上，更别说不解风情的元蛮子和清鞑子。 生在宋朝，既是一种幸运，又是一种不幸。 赵佶早在几天前就给赵素送了重阳宴的请帖，他原本以为一心清修的赵素不会来。 看到赵素带着赵宁儿和赵香云出现在庆端殿，他连忙让侍女把赵素一行请到了自己的御座左右。 “老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你我今晚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朱皇后也笑道：“老师，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弟媳，贫道也想你呀！” 一出场便被如此礼待，赵素一行出尽了风头。 赵素和赵宁儿倒是没什么，赵香云可就神气了，对着不远处的赵圆珠和赵嬛嬛挺起了胸膛，一脸得意。 看见赵素，旁边的太子赵谌咬牙切齿，一脸仇恨！ 王志文眼珠一转，凑在赵谌耳边“嘀咕”了起来。 赵谌眉飞色舞：“好！这这么办！赵素，这次看你怎么下台！敢打本宫屁股，本宫与你死磕到底！” 第87章 太子找茬，先打一顿 庆端殿。 丝竹之音大作，众人载歌载舞，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赵桓拍了拍手，一队宫女鱼贯而入，为每一个客人都献上一支菊花。越是身份高贵，手中之菊越是艳丽硕大，赵素就得了一朵巴掌大的千层菊。 赵宁儿得了一朵开得正灿烂的大叶菊，赵香云只得了一朵小小的矢车菊，气得她对赵桓翻白眼。 这便是重阳宴的赐花。 众人纷纷把手中之菊插在耳边，名为簪菊。 赵素嫌弃此举太娘气，便没有插。 赵谌立刻跳了出来，指责道：“国师，父王赐花，你为何不簪？你是不是对父王所赐之花不满？你这是对父王不敬！”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太子赵谌，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找赵素麻烦。 关于两人的恩怨，大家都很清楚。毕竟，敢打储君屁股的，大宋开国以来，赵素是头一个。 赵素的脸沉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小屁孩，竟敢挑自己的刺。 他随口道：“贫道对花粉过敏，故而没有簪，并不是对官家不敬。” 赵谌大喊：“你说谎！” “住口！”赵桓指着赵谌大骂：“再多说一个字，立马滚回东宫，半年都不要出来了！” 赵恒那个气啊！ 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当众挑拨自己和老师的关系！ 王志文连忙上前把忿忿不平的赵谌拉回了座位。 宴会继续，只是经过赵谌的打岔，气氛已经不再热烈。 酒过三巡，赵谌又站了出来。 面对赵桓杀人的目光，他浑然不惧！ “父王、母后，时值重阳佳节，儿臣要为你们献上一首诗！” 赵桓松了一口气，不是找茬就好。 朱皇后笑道：“谌儿，你尽管念来。” 赵谌臭屁地转起了圈子，缓缓念道： 奇姿能艳复能幽，志意坚贞不可求。 举面向人先自赤，风前无语小低头。 说实话，这首诗很一般。而且，很明显不是赵谌这个年纪能够做出来的。 不过众人还是纷纷鼓掌叫好，给足了赵谌面子。 礼部尚书邓圭更是亲自为赵谌背书：“太子这首菊花妙啊！道尽了菊花的种种姿态，表达了菊花不畏寒霜，真诚内敛的美好品格！” 一些小官也纷纷附和，大拍马屁。 赵谌得意极了，像个骄傲的小公鸡。 赵桓也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赵谌挑衅般望向了赵素：“国师，你既然能够做出元夕这样的传世之词，想必一首小小的吟菊也不在话下吧？” “不知今日本宫能否有幸聆听国师的大作呢？” 所有人都望向了赵素，一脸期待。 赵素却冷了脸，毫不犹豫道：“不会！” 他是实话实说！ 他从不觉得抄袭别人的诗是件光荣的事情。迫不得已就算了，可是抄袭来炫耀算什么？只能算小丑！ 元夕的话，不是赵香云的苦苦哀求，他也不会拿出来。而且，他也千叮万嘱她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在别人看来，这冷冰冰的回答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做！ 赵谌立刻打蛇随棍上：“国师，你这是在推辞！怎么？难道父王、母后当面，满朝文武大臣当面，还请不动你做一首诗吗？” “国师，你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你眼里，还有父王、母后和满朝文武吗？” 大殿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他们算是明白了，太子今个儿是铁了心要找赵素的麻烦。 不过不得不说，太子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准！ 面对整个大殿异样的目光，赵素身边的赵宁儿首先扛不住了。 她摇着赵素的手，哀求道：“赵郎，你就做一首吧？” 赵素冷冷道：“你也认为我在推辞吗？” 赵素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还有脸上淡淡的失望狠狠地抽打着赵宁儿的心，她一下子慌了，泪流满脸。 “赵郎，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香云：“臭姐夫，你就随便做一首呗！” “你给我闭嘴！” 赵香云连忙捂住了小嘴。 好吓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生气的赵素。 此时，赵桓霍然而起：“赵谌，你给朕滚回东宫去！立刻！马上！迟一点打断你狗腿！” “慢！”赵素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向赵谌。 那一刻，赵谌怕了！ 他哆嗦道：“赵素，你想干什么？你莫不是被本宫说中了，恼羞成怒？” 众目睽睽之下，赵素一把拎起赵谌，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对着他光溜溜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整个庆端殿都惊呆了，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 忍无可忍的赵素可不管他们，手下不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贫道打死你这个坏心眼的玩意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阴谋家挑拨离间、含沙射影！” “就你这德行，还想做皇帝，做白日梦吧你！今天贫道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惹到贫道的后果！” 赵素气坏了，下手毫不留情，赵谌的屁股很快就被打肿。 赵谌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大殿，眼泪鼻涕横流。 “父王、母后，救命啊！” 没有人来救他！ 此刻的赵桓和朱皇后进退两难，一方是他们的老师，一方是他们的儿子，他们难以抉择。 还是赵宁儿和赵香云上前拉住了赵素。 “赵郎，快住手！” “臭姐夫，够了，你疯了吗？” 等赵素停下手，赵谌的屁股已经红肿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赵桓一挥手，一群小太监连忙上前将赵谌抬了下去。 微妙的气氛中，秦桧站了出来。 “官家，国师赵素当众殴打储君，不尊君上，此乃大不敬也！必须严惩！” 一帮御史纷纷附和。 赵桓训斥道：“胡说八道！国师乃是朕的老师，太子的师公！太子出言不逊，目无尊长在先，国师教训他天经地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想不到，赵素在官家心中的地位竟然高得如此离谱！就连太子被打了，也丝毫不怪罪赵素。 “官家……”秦桧还想再说。 “不必再说！此事到此为止！”赵桓拂袖而去。 一场重阳宴不欢而散。 赵素也一声不吭就走。 “赵郎……”赵宁儿在后面呼喊。 然而，赵素不曾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 赵宁儿一下子跌坐在地，脸色苍白，泪如雨下。 赵谌这一闹，虽然没有成功挑拨赵素和赵桓的关系，却把赵素和赵宁儿之间的甜蜜摧毁得一干二净。 第88章 贫道只是贪恋你的销魂 东宫，赵谌杀猪般的惨叫不绝于耳。 “疼疼疼！狗奴才，轻一点儿！” “赵素，本宫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两次都被赵素打得屁股开花，赵谌对赵素简直恨之入骨。 王志文凑了上来，恨恨道：“太子，赵素实在太过分了！当众扒拉你的裤子，打你屁股，让你的颜面往哪里放？” 赵谌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太子，臣有个主意……” “打住！”赵谌大叫：“王洗马，你的主意根本不管用！上次让本宫叫官员状告赵素，结果赵素只是罚俸一年。” “这次更是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本宫当众被打得屁股开花！” 赵谌再傻，也明白王志文不靠谱。 王志文一脸冤枉：“太子，不是臣的主意不管用，是官家太维护赵素！” “臣算是看明白了，一般的小打小闹对赵素根本没用！咱们得一击致命，不给赵素任何翻身的机会才行！” 赵谌迟疑道：“王洗马，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咱们不去惹赵素这个凶神了。” 是的，他怂了！ 两次被赵素打得屁股开花，他对赵素恨之入骨不假，但也怕到了骨子里。 赵素要打自己，父王、母后都拦不住啊！ 王志文当然不可能让赵谌就这么算了！否则，他自己就得玩完！ “太子，刚刚你还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呢。” 赵谌苦涩道：“本宫只是说说而已。父王这么维护赵素，根本没人奈何得了赵素。” “何况，咱们之间也没有非得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 赵谌想了想，自己找赵素的麻烦好像是因为西游记，可是西游记都已经禁了…… 王志文连忙打断赵谌的“胡思乱想”：“太子，之前是没有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但现在有了！” “太子忘了刚刚赵素的话了吗？他说你想做皇帝，是做白日梦！” “赵素在官家心中的位置有多重，太子应该能够体会到吧？官家现在正年轻，到时候要是有了其他皇子。” “这换太子，恐怕就是赵素一句话的事情啊！” 赵谌跳了起来：“赵素，必须死！” …… 赵素出了皇宫，夜色已深，回赵家村是不可能了。 至于国师府，不回也罢！ 那一刻，他竟有种无家可归的孤独感。 最后，他只能来到了矾楼，走进了最里面那个小院子。 他敲门后，里面传出李师师警惕的问话： “谁？” “我。” 点着一盏小橘灯的闺房内，两人相对而坐。 李师师什么话都没有问，没有话都没有说。因为她明白，太多问题和太多的话只会让男人厌烦。 自己只是一个玩物，只需要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投怀送抱就好。 她不说话，赵素只能开口。 他摸着鼻子道：“今晚我在你这里过夜。” 李师师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 长裳滑落，露出一副令人目眩神晕的成熟躯体。 赵素把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开始享受这副完美的躯体。 相比上一次的粗暴，这一次他很温柔。 李师师的玉足紧紧缠着赵素的腰，迎合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的身体抖如糠筛，同登极乐。 那一刻，他们有种融为一体的感觉。 赵素摸着李师师绝色的脸庞，柔声道：“放心吧，这一次，你不会被抛弃！你的余生，贫道包了。” 他对李师师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怜悯她的遭遇，贪恋她的绝色。 被击中内心柔软的李师师脸上划过一行清泪。 “你以为我会相信男人的话吗？” “那就让时间来验证好了。” 李师师死死盯着赵素，一字一顿道：“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别！”赵素连忙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洛学那一套，什么三从四德，见鬼去吧！” “我若有一天死了，你尽管随意，别委屈了自己。你这样的美人儿，就应该好好享受人生。” 李师师笑了！ 赵素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 笑起来的她像幽谷中独自开放的小雏菊，清纯又美丽。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喜欢你！” 赵素连忙道：“你千万别当真，贫道只是贪恋你的销魂！” “销魂吗？那你就再次感受一下吧！” 李师师低下头，挽起碎发，张开了小嘴。 第二天，赵素并没有离开。 他累了，想要过两天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好吧，他只是想要多多体会那种销魂的感觉。 河北。 十二万宋军已经围着真定城攻打了半个月，真定城摇摇欲坠！ 完颜宗望带着大军进入真定城的时候，城中的粮食本来就不多。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更是见底。 三万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也难以为继。 宋军虽然打野战很烂，但是攻城很有一套。 他们的投石机是最先进的，神臂弩更是可以在城下死死压制金兵的弓箭手。 胜利有望，在建功立业的诱惑下，宋军也终于有了几分血性，不再对金兵畏之如虎。 惨烈的攻城战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城中的金兵只剩下一万人，宋军也损失了五万人，只剩下七万。 整个真定城成了一个绞肉机，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秃鹫在头上盘旋，城上城下皆是还没有彻底干枯的血迹，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尸臭。 宋军大帐中，张叔夜意气风发。 “诸位，最多再有十天，我们就可以拿下真定城，活抓完颜宗望！” 众将顿时笑了，大帐中一片欢声笑语。 张叔夜望向手臂缠着绷带的韩世忠，赞叹道：“能够打下真定城，韩将军当记首功！” 正因为有韩世忠带着三万先锋大军奋不顾身地拼杀，宋军的血性才能激发。 韩世忠谦虚道：“大帅折煞末将了，都是大帅指挥有方！” 两人互相谦让，其他人在一旁笑呵呵，和乐融融。 “报！”一个斥候匆匆闯了进来。 “禀告大帅，后方发现一支三万人的女真铁骑！距离真定城五十公里，半日可至！” 诸将大吃一惊，纷纷跳了起来。 韩世忠变色道：“大帅，这定是金国的援军！还请早作决断，万万不可让他们冲击我们本阵！” 张叔夜一脸淡然：“诸位莫慌！金兵的一切行动皆在国师的意料之中，国师早有计策！” “咱们，等的就是他们！” 第89章 真定三策 定州。 一支金国大军小心翼翼地行进在荒野中。 不断有斥候被派往四面八方，这些斥候被要求半个小时回报一次，一旦有一队斥候回报迟了一点，大军就会立刻停下来原地警戒。 这支三万人的大军明明是骑兵，却硬是走出了步兵的速度！ 之所以有如此滑稽的一幕，是因为这支骑兵的主将是完颜昌，副将是完颜阇母。 这两人，都被神出鬼没的宋军伏击过。 他们已经怕了！ 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自己只是按照都勃极烈的吩咐谨慎行军而已！ 毕竟，对宋战争的失利使得金国一再派出援军，如今已经没多少兵力可用。 这三万人，还是各族凑出来的。 一旦再覆灭，短时间内他们就真的无兵可派了。而且他们两人都是戴罪立功之身，绝对不允许再失败！ 很快斥候就回报，前方三十里有一支三万人的宋国骑兵奔袭而来。 完颜昌和完颜阇母面面相觑。 完颜昌喝问：“看清楚了吗？真的是宋军？” “禀都勃堇，是宋军无疑！为首的乃是宋将刘光世。” 完颜昌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宋军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啊！竟敢和咱们大金打野战！” 完颜阇母咬牙切齿道：“挞懒，宋军竟敢小觑咱们女真铁骑，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全军听令，冲锋！” “将宋军杀得一个不剩！” “嗷嗷！” “轰隆隆”，大地震动，两支铁骑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对方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这一次，没有埋伏，没有诡计，只有硬碰硬！ 所以，宋军毫无意外地输了！ 刘光世发挥了他们刘家的优良品质，带着不足两万宋骑头也不回地逃了！ 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气的金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在完颜昌的率领下紧追不舍，势要将宋军杀得片甲不留。 宋军再次慌不择路地逃入了一片稀疏的柏树林中。 完颜阇母连忙追上完颜昌，急道：“挞懒，小心有诈！” 完颜昌不以为意：“阇母，上一次我是因为没有料到宋军会把西军仅有的五万骑兵调了过来。这一次，宋军已经没有骑兵可以调遣！” “而且你看，这片树林如此稀疏，要是有大量伏兵，咱们一眼就能看到。” 完颜阇母也觉得完颜昌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劝。 可是，宋军虽然不能埋伏大量伏兵，但是在地上埋伏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几个人可以干什么？答案就是…… 前方的树林出口毫无预兆地拉起一条数丈长的绊马索！ 这条绊马索乃是宋军特制，足足有手臂粗，上面缠绕着一根根铁丝倒刺！ 它被埋伏在两边的几个宋军牢牢地绑定在两边的大树上，根本不是马力可以拉断！ 女真铁骑此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只能一头撞了上去。 那一刻，完颜昌和完颜阇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又中计了！” 一排排的女真铁骑被绊倒，人仰马翻。后面的根本停不下来，只能对着同伴一头撞了上去。无数骑士被活活踩死，被砸死，整支大军乱成了一锅粥。 宋军早已经调转了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一万骑士翻身下马，一万把神臂弓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女真铁骑！ 为了这一战，张叔夜把军中所有的神臂弩都交给了刘光世。 “射！”刘光世狠狠挥手。 宋军开始了无情的轮射，一万弓弩手分三排，一排射击，二排准备，三排张弦，变换阵型，周而复始，箭矢不绝。 “咻咻咻！”箭矢如雨。 惨叫声不绝于耳，面对三百步可以穿甲的神臂弩，金兵只能地屠杀！ 这一战，女真铁骑再次大败。 三万大军只有一万逃了出去，就连完颜阇母都死在了乱军中，尸体都被马踩扁了。 真定城就在金国的眼底下，金国当然不可能看着它被攻破，必定会派出援军。 赵素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给张叔夜的第三策就是围城打援。 这就是即将载入史册的大名鼎鼎的真定三策！ 这三条计策都是依靠三万骑兵来完成，但并不是利用传统意义上的奔袭，而是充分利用了骑兵的速度和机动力来完成战略部署。 与其说他们是骑兵，还不如说是有着骑兵速度的步兵！ 这算是开创了骑兵的一种全新玩法。 面对这种全新的玩法，金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三战皆败！ 很显然，这是最适合宋国骑兵的玩法。毕竟，就算是十万宋骑对战二万女真铁骑，宋军也没有胜算。 三战过后，真定城的一万金兵已经成了无源之水。 真定城的陷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赵素在矾楼的花间小院足足住了三天。 三天来，他不去想任何战争的事情，不用防备任何阴谋诡计，不用和任何人虚与委蛇。 他感觉疲倦的精神得到了治愈，净化！ 就是身体会有点虚…… 毕竟，三天里，他和李师师一会儿坐而论道，一会儿躺而论道，一会儿站而论道……总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论道！ 阅片无数的赵素道行之深不用多说，李师师作为京城第一名妓，道行也非同小可。 两人都觉得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对手，每次都全力以赴。房间内被损坏的木床、桌子和椅子见证了战况的激烈。 最后，还是赵素弃械投降。 没办法，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扶着腰回到赵家村，姚平仲第一时间闪了出来。 “哎哟，国师你终于现身了！这三天你音信全无，可把俺急死了！” “官家更是一日三问，就差全城发布寻人启事了！” “要不是没有你出城的消息，官家都要疯了！” “少废话，”赵素道，“除了官家，还有人找我吗？” “有！永宁帝姬和仁福帝姬是天天来！一大早就来，直到晚上才走。要不是观里房间不够，她们都要住下不走。” “永宁帝姬总是对着山口望眼欲穿，默默流泪！可怜呐，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赵素有点羞愧，重阳宴上，赵宁儿的行为虽然让他有些不满，但自己作为男人，实在不应该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甩脸色。 还消失了三天。 这妥妥就是冷暴力啊！ “走！上山！贫道要哄娘子！” 第90章 你们姐妹俩一起来吧 赵宁儿非常后悔！ 赵郎不想作诗，自己为什么要强迫对方？虽说自己是出于好心，不想官家和百官认为赵郎不给他面子。 但其实，她自己内心何尝没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呢？ 她想看到自己的夫君在天下人面前展现他的才华，想自己的夫君受天下人的崇拜。这样一来，她自己也有面子。 可是，赵郎是个一心清修的世外高人，是那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清的桃花仙人，向来低调行事，不屑张扬。 对他来说，诗词不过是小道，小说也不过是随手写给她解闷的东西。 要不是天下大乱，赵郎不忍大宋百姓沦为金国的奴隶，他也不会出世！ 要不是为了帮自己破解诅咒而摸了自己的身子，他恐怕也不会娶自己！ 这样一个低调的人，自己竟然为了一点虚荣心要他在大庭广众下做诗作词，这不是在为难他吗？这不是把他架在火炉上烧吗？ 这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吗？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懊悔万分，心如刀割！ 所以，当赵素略显疲倦的身影出现在山口的时候，赵宁儿提起裙子就冲了上去。 她直接跪在了赵素的面前：“赵郎，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打我骂我吧，求你原谅我一次！” 看着赵宁儿清瘦了不少的脸庞，一脸懊悔的表情，赵素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应该自己使出全身解数来哄对方，对方才勉为其难地原谅自己一次才对吗？他甚至都准备好跪算盘了！ 哦！对了，忘了自己这是在古代！ 古代的女人好啊，古代的女人妙啊，古代的女人不用哄！ 他连忙扶起赵宁儿：“娘子，是为夫不好，为夫不该给你脸色看……” “不，”赵宁儿一脸感动，“赵郎不用为我找借口，错就是错了。赵郎若是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好吧，为夫原谅你了！” 赵宁儿喜开颜笑：“多谢赵郎。” 赵素叹息：万恶的古代啊！ 赵香云也磨蹭着上前，扭扭捏捏道：“姐夫，我也错了，请你原谅。” 赵素对她可不会客气，板着脸问：“你倒是说说，错哪了？” 赵香云低着头，绞着手指：“我不该为了向赵圆珠她们显摆而求你做诗。”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姐夫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就……” 赵香云害羞地低下了头：“好吧！” 赵宁儿也道：“赵郎，我也来！” “行！你们姐妹俩一起来吧！” 同时享受两位绝色帝姬的服务，赵素还是头一回享受这份待遇！ “姐夫，这样可以吗？” “再慢一点，温柔一点，要一进一入，掌握好节奏……对，做得很好。” “赵郎，我呢？” “宁儿你太温柔了，可以再激烈一点，这样才能摩擦出火花，摩擦出快感……不错，就是这样。” …… 赵桓带着林汉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三人黏在一起！ 赵宁儿和赵香云想要行礼，赵桓阻止了她们。 “不必多礼！你们好好伺候老师！” “是，官家！” 两人继续她们的动作。 一旁的林汉一脸羡慕，可以同时享受两位帝姬的按摩服务，国师真是好福气啊！ 看到赵素现身，赵桓也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赵素再晚一天现身，他肯定要在全城发布寻人启事！ “老师，”赵桓高兴道，“你的真定三策已经成功，完颜宗望八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三万援军也只逃了一万。” “真定城，指日可下！” “哦，金兵这么不经打吗？” 赵素也想不到会这么顺利，他本来觉得有一两条计策能够成功就很好了。 赵桓反驳道：“老师，不是金兵不经打，而是你的真定三策太妙了！金兵就是一群野蛮人，遇到老师的锦囊妙计只能束手就擒。” “少拍马屁！战场上瞬息万变，再好的计策也要有人来执行。是张叔夜临危不惧，指挥有方。”赵素实话实说。 “老师，张叔夜也是你推荐的，说明你有识人之明！” 赵素叹息，赵桓对自己到底是多有信心啊？ 这种盲目的崇拜让他压力很大啊！ 赵桓望向赵宁儿和赵香云：“你们先下去，朕有要事和老师商议。” “是，官家。” 赵素也不说话，就静静等待着。 赵桓深吸一口气：“老师，孙傅有消息传回！”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西夏的态度大变！之前李乾顺一直扣押他，不让他迈出大门一步，也不允许任何人见他。” “但是，不久前李乾顺非常客气地接见了他，并且有意和大宋签订互不侵犯的平等条约。并放松了对他的限制，使他可以在兴庆府内自由活动。” 赵素笑道：“这很正常！西夏就是墙头草，眼下我们与金国的战争节节胜利，他是怕了！” “老师，那这个互不侵犯的平等条约咱们还签吗？” “当然签啊！为什么不签？” “老师，按照你先退金兵，再取西夏，后复燕云的兴国策略，打退金兵之后咱们就该对西夏动手了啊！” 赵素无语道：“这不是还没有打退金兵吗？” 赵桓不服气道：“这不是眼看着的事情吗？刚刚签订就要毁约的话不太好吧？” 赵素也不说话，就一脸怪异地望着赵桓。 看得赵桓心里发毛！ “老师，你看朕干什么？” 赵素毫不客气道：“官家，你毁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赵桓顿时蔫了！ 一旁的林汉一脸平静！ 更大逆不道的话他都听过，这算什么？ 赵桓苦着脸道：“老师啊，朕也是要面子的啊！正因为毁约过，朕才更要珍惜以后的名声！” “朕可是要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祖宗伟业的人，不能总说话不算话！” 赵素一脸欣慰：“想不到官家还有这种觉悟！” “不过，反正都这么多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赵恒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师啊，不带你这么坑朕的！ 赵素安慰道：“官家，其实这不叫毁约，这叫兵不厌诈！” 赵桓眼睛一亮：“不错，老师一言惊醒梦中人也！” “好！这个和平条约咱们签了！” 一个大内侍卫匆匆跑上了山，向赵桓禀告道： “官家，有一个商人求见，说是找回了土豆和地瓜，要献给你。” “什么？”赵桓和赵素霍然而起。 第91章 土豆地瓜找到了 赵桓激动问：“他现在在哪？” 大内侍卫答：“属下把他带了过来，就在山脚下。” “干得好！马上让他上来！” “遵命！” 赵桓和赵素对望一眼，均是一脸激动！ 若真是土豆地瓜，不敢说大宋的百姓从此不会饿肚子，但是大宋的粮食危机将大大减小。 这对于连年大战的大宋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可以说，有了土豆和地瓜，赵素拟定的兴国策略将平添几分胜算。 一个大腹便便，长着一对滑稽小胡子的商人被带了上来，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子。 他纳头就拜：“小人钱康，拜见官家，国师大人！” 赵恒急问：“不必多礼！盒子中便是土豆地瓜吗？” “回官家，正是！” “呈上来！” “是！” 林汉上前，将胖子商人手中的木盒转呈给赵桓。 赵素连忙凑上前，两人对看一眼，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打开了木盒。 木盒被挡板隔成两半，一半装着几颗圆滚滚的黄色果实，一半装着长条状的红色果实。 赵桓颤抖着问：“老师，这是土豆和地瓜吗？” 赵素笑了：“不错！” 虽然个头有点小，但的的确确就是赵素所认识的土豆和地瓜。 赵桓大笑起来，欣喜若狂。眼前的胖子，他是越看越顺眼。 “钱康，你是哪里人氏？” 钱康激动道：“官家，小人乃是福建人士！” 赵桓点头：“难怪你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回土豆和地瓜。” 这时代，靠海吃海的福建商人多从事航海生意。他们不但有丰富的航海经验，还有牢固的大福船。 福船福船，顾名思义就是福建造的船。 赵素感兴趣问：“钱康，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土豆和地瓜的？” “禀国师，事情是这样的……” 之前赵素一提到土豆和地瓜，赵桓就马上派出朝廷的船队去寻找。与此同时，他也向民间发布了悬赏令，凡是能够带回土豆和地瓜之人，一律赐官封爵！ 和悬赏令一起发布的还有赵素所画的土豆、地瓜图片，还有他制作的简易世界地图，上面清楚地标识了南美洲的位置。 悬赏令一出，其中最积极的就是沿海地区从事海上贸易的商人，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天之路啊！ 他们就算赚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名身份低贱的商人。 可若是能够带回土豆和地瓜，便可以土鸡变凤凰，从一名低贱的商人转变成统治阶级的士大夫！ 那段时间，所有有能力出海的商人都消失在了大宋的国土上。 钱康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他先是从大宋装了几船丝绸、瓷器和茶叶，从南海出发，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由印度洋入红海，再穿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来到了欧洲。 在罗马，他卖掉了所有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购买欧洲精美的工艺制品，然后返航。 他根据朝廷提供的土豆和地瓜图册在当地询问起来，想着欧洲离南美洲不远，或者会有引入。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不得已，他只能由地中海进入大西洋，开始了一段未知的冒险之旅。 这一段海路，从来还没有欧洲人探索过，更何况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人（哥伦布1492才发现南美洲）。 很倒霉，钱康进入大西洋后不久就遇到了暴风雨。还好他们的大福船足够扎实，没有船毁人亡。 正所谓祸福相依，他被暴风雨带到了一片新大陆上，这片新大陆就是他要找的南美洲！ 根据朝廷提供的地图，钱康找到了西部的印加帝国。 当土著一样的印第安人看到大宋像城池一样的大福船，当即把钱康他们当作了神的使者，纳头就拜！ 钱康出示了土豆和地瓜的图册，恭敬的印第安人拉来山一样的土豆和地瓜。 达到了目的的钱康为免节外生枝，并没有和印加帝国官方接触，稍作调整就返航了。 就这样，凭借领先世界的航海技术，还有赵素所制的简易海图，钱康完成了一次奇迹之旅！ 钱康，这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注定载入史册！ 听完钱康的讲述，赵桓的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咸鸭蛋。 良久，他才叹息道：“原来，世界如此之大啊！好一片新大陆！钱康，你干得很好！” 钱康喜滋滋：“多谢官家赞赏。” 赵素也不由得感叹钱康的运气是真的好！ 大宋虽然有了指南针和可以航海的大福船，航海技术领先世界。 但是，神秘的海洋是何等凶险？就算是到了19世纪、20世纪，拥有了各种高科技，出海船毁人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钱康这胖子就靠着几艘大福船、指南针，当然还有他提供的世界地图，竟在整个地球溜达了一圈！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钱康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道：“国师大人，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钱康深吸一口气：“难道国师去过南美洲吗？甚至去过全世界吗？” “为何这么问？” “要不然，国师怎么可以画得出世界地图呢？” “经过小人这趟远行，发现国师所画的世界地图丝毫没有偏差！简直就像是实地考察之后画出来的！” “而且，国师还知道南美洲，知道印加帝国，知道土豆、地瓜……” 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钱康和他的船员差不多一年时间！ 赵桓笑了，抢着答道：“钱康，你不必大惊小怪！国师乃得道高人，会灵魂出窍，一夜之间就可以神游全世界，知道这些很正常！” 赵素：“……” 钱康一脸敬仰：“原来如此！国师神通广大，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素一脸无奈，不过也懒得解释。 他连忙将话题拉回来：“钱康，这土豆和地瓜你带了多少回来？” “禀国师，土豆带了一船，地瓜也带了一船。咱们返航的时候，船队上千人吃的主要是这土豆和地瓜。” “对了，还有其他的土特产也装了两船。” 赵素急问：“还有何物？” 钱康板着手指头道：“还有被当地人称为玉米、花生、西红柿和辣椒的作物。” 第92章 南美洲土特产美食节 一场南美洲土特产美食节在灵宝观上临时举行！ 赵素当然是那个美食制作人，给他打下手的有武松、姚平仲、林汉和钱康。 参与品鉴的有赵桓、赵构、赵宁儿、赵香云和葛青。 一口大铁锅，赵素颠勺如癫疯，很快就将两盘菜肴送上了品鉴台。 “爆炒土豆丝，鸡蛋炒西红柿，各位请品尝！” 赵桓小心翼翼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端起盘子就往自己的碗里倒！ 赵宁儿一脸怀疑地夹了一块西红柿，下一秒，她眼睛大亮，开始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 很快，两盘菜肴就被扫荡一空。 赵香云嚷嚷道：“姐夫，再来一盘鸡蛋炒西红柿！” 赵构：“国师，我要爆炒土豆丝！” 赵素叉腰道：“闭嘴，你们没有点菜的权力！贫道上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两人泄气。 不多时，赵素又从冷却的土窑中扒拉出一大堆东西送上来。 “烤地瓜、烤玉米、烤花生，请各位品尝！” 看着灰不溜秋，甚至有些焦黑的烧烤，五人都迟疑了。 赵宁儿忍不住问：“赵郎，这能吃吗？会不会有毒呀？” 赵桓已经不嫌烫地拿起了一根烤地瓜，他对赵素是百分百信任。 地瓜被他掰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赵桓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二话不说就大快朵颐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抢了起来。 不一会，一大堆烤地瓜、烤玉米、烤花生都被干掉了。 赵桓摸着滚圆的肚子，叹道：“朕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土特产！这南美洲莫非是天堂不成！” 钱康忍不住道：“官家，此言差矣！南美洲不过是一个荒蛮之地，这些土特产吃多了其实味道也一般，是国师的厨艺登峰造极！” 他可是在海上吃了大半年的土豆和地瓜，都快吐了。回到大宋的那一刻，他就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玩意！ 可是赵素的爆炒土豆丝和烤地瓜一出，他就决定让自己的誓言去见鬼！ 赵桓：“言之有理！老师无所不能，区区厨艺当然不在话下。” 葛青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责怪道：“师兄，都怪你，人家撑得难受！” 赵素皱眉：“各位，不是都吃饱了吧？” 五人齐齐点头。 “可是重头戏还在最后啊！” “不是吧？”五人顿时傻眼。 炭火刚刚好，赵素架上烤架，一大把新鲜的羊肉串就被烤上了。等火候差不多，赵素将一把刚刚研磨好的辣椒粉、孜然粉撒上，整个灵宝观都是肉香！ 品鉴台上，赵素独自狼吞虎咽，其他五人面面相觑。 终于吃上了正宗的烤羊肉串，赵素那个满足啊！ 他对武松、姚平仲、林汉和钱康道：“你们也来吃，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四人抵抗不住诱惑，都上前拿了一把，站着狼吞虎咽起来。 姚平仲直接哭了：“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人间美食，俺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啊！” 吃饱的五人更难受了。 赵香云气呼呼道：“臭姐夫，你绝对是故意的！” 赵宁儿瞪了赵素一眼：“赵郎，你太坏了！” 赵桓一咬牙：“不管了，朕今天就算撑死，也不能放过这美味羊肉串！” 赵构：“本王也是！” 赵宁儿、赵香云和葛青也忍不住拿了一串尝了起来。 整个灵宝观上只剩下狼吞虎咽的声音。 美食会结束，赵素和赵桓重新回到了廊下喝茶，钱康也被叫上。 赵桓高兴道：“钱康，一次性带回这么多南美洲土特产，你厥功至伟啊！朕言而有信，一定要给你赐官封爵！” 钱康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多谢官家！”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你看给钱康一个什么官好？” 一时之间，赵桓也没什么主意，只好问问赵素。 赵素问钱康：“钱康，你会种地吗？” 钱康连忙道：“会的！小人在经商之前，就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 赵素笑了：“官家，那不妨让钱康先做个县令。就安排在汴京附近好了，然后让他负责这些土特产的种植。” “若是能够把这些土特产都种活了，在大宋推广开来，又是大功一件！” 赵桓点头道：“老师考虑得很周全！钱康，朕就赐你一个县令，封县男。土豆、地瓜对大宋非常重要，你种植好了，朕再给你升官。” “多谢官家封赏！” 钱康大喜过望！ 灭门知府，破家县令。县太爷，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职位！他原本以为能够当一个县丞或者县尉就很好了，没想到一步登天。 而且，若是把土豆和地瓜培育好了，还能升官发财，前途一片光明啊！ 最后，赵素对钱康道：“钱大人，有空把你此行写成一篇游记。” 钱康一脸苦笑：“国师大人，下官大字不识几个，读读书还可以，这写文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没事，不会写的话，可以口述，找人帮你润色。到时候朝廷会把你的游记传遍天下，你就成为名人了！” 钱康大喜：“谨遵国师吩咐。” 赵素想利用钱康的经历，鼓励更多的宋人出海，开创中国的大航海时代！ 次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拿着赵佶的令牌找上了灵宝观。 之前赵素答应帮赵佶一个忙，作为他接受李师师这份礼物的代价。 赵素没有想到，赵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小人张千，拜见国师大人！” “说吧，太上皇要贫道干什么？事先说明，贫道绝对不介入他和官家的争斗！” 据赵桓透露，近段时间赵佶的小动作可是不少！ 张千答道：“太上皇让国师把小人安排入赵家村的禁军中！” 赵素顿时警惕起来：“把你安排进赵家村禁军？有何目的？” 张千摇头：“小人只是听令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赵素皱眉，难道赵佶想监视自己？或者说他想知道赵家村的商业机密？亦或目标是水泥厂？ 只是，明目张胆安排区区一个禁军又能有多大作为？ 还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不管怎么说，这都没有违背他的事先声明，他不得不答应。 最后，他把张千交给了姚平仲，并要姚平仲把他盯死了。 河北，真定，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终于要落下帷幕！ 第93章 千里奔袭 巨石呼啸，箭矢如雨。 杀喊声响彻四野，一场激烈的攻城战再次在真定城上演。 又经过近十天的攻打，真定城已经摇摇欲坠。 张叔夜已经下了死命令，今日必须攻破城池，活抓完颜宗望！谁能第一个登上城墙，官升三级，赏万金！ 面对如此诱惑，还有摇摇欲坠的真定城，宋军上下士气大振，对真定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真定城城头，一脸憔悴的完颜宗望望着密密麻麻攀爬而上的宋军。他明白，这次真的守不住了！ 士卒只剩下三千，粮草早已经告罄，城内已经人吃人！ 就算如此，也已经到了极限。 他决不允许自己落到宋军手上！ 他抽出宝刀，摸向了脖子。 “大帅，不可啊！”亲卫死死地拉住了他，使他无法得逞。主帅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完颜宗望一脸秃然：“这一战，是大金输了啊。” 靖康二年，十一月三日。 真定城被宋军攻陷，完颜宗望被活捉。 消息传回汴京，整座城池都欢呼雀跃起来。 这个昔日围困汴京，不可一世的金国元帅如今却成了大宋的阶下囚，所有人都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么多年来，大宋连年征战，却是输多胜少，大多数老百姓都很失望。 这一次，一洗前耻！ 然而。 一个被大家遗忘许久的人却在此时露出了他的獠牙！ 女真战神，完颜娄室！ 自从取代完颜宗翰成为西路元帅后，他除了命令完颜银术可带着两万大军去攻打平定城外，一直没什么动作。 这难免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趁着真定城打得头破血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趁着宋军把所有的骑兵都调到了河北。 他悍然带着五万铁骑绕过了久攻不下的太原，也没有进攻早有防备的汾州和辽州，而是直接向汴京奔袭而来！ 这突然的动作和闪电般的速度，让后方的宋军根本没有防备。 十一月一日，完颜娄室攻克威胜。 十一月五日，完颜娄室攻克隆德府。 十一月九日，完颜娄室攻克泽州。 十一月十三日，完颜娄室攻克孟州。 直逼宋国西京，洛阳！ 然而，还不止于此。 一道措辞严厉，要求西夏出兵攻打宋国的命令送到了李乾顺的案台上！ 李乾顺再次扣押孙傅，边境的西夏大军开始调兵遣将！一副要和金国前后夹攻秦凤路的西军的势头。 大宋整个西部一时间战火纷争，百姓纷纷逃命。 大宋，举国皆惊！ 汴京大内，一日三次百里急报。 赵桓直接被吓尿，带着林汉连滚带爬地上了灵宝观。 “老师，完蛋了！完颜娄室打来了！” 赵素正带着武松在给灵宝观安装壁炉。天气马上就要转凉，这个冬天他可不想再受罪。 他皱眉道：“官家莫慌！把情况详细说来。” “老师，是这样的……” 赵素听完赵桓的讲述，脸上也认真起来。 “好一个千里奔袭！完颜娄室，贫道还是小看了他啊！” 赵桓急得快哭了：“老师，该如何是好？要不朕还是去建康看风景吧？” 赵素无语道：“官家，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师，那你快点下山吧！只有你能够对付完颜娄室了！” “也罢，就让为师会会这个女真战神！” 赵素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了武松，和赵桓来到了廊下就座。 赵桓轻车熟路地开始泡茶，一烫二温三泡……这过程中，他着急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再被穿廊而过的山风一吹，他平静了。 “老师，请喝茶！” 茶色氤氲中，赵素开始为赵桓分析当前形势。 “官家，完颜娄室的战术很简单，无非是利用骑兵的速度和机动力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在河东没有骑兵，根本没办法牵制他。” “但他也明白在太原没有被攻陷的情况下，他此举无疑有被咱们切断后路的危险。所以他想联合西夏，前后夹攻，拿下秦凤路。” “一来可以消灭秦凤路的西军，削弱大宋的兵力；二来可以得到西夏的兵力和粮草援助，进攻汴京！” 赵桓连连点头：“老师分析得很有道理！任完颜娄室再狡猾，也躲不过老师的法眼！” “少拍马屁，”赵素无语道，“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完颜娄室需要攻克挡在路上的洛阳和长安。他们都是骑兵，没有携带攻城械具，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素缓缓道：“所以，真正的威胁其实不是完颜娄室！而是西夏！” 赵桓大吃一惊：“什么？竟是西夏！” “眼下我们在秦凤路只有十万西军，若是西夏尽起数十万大军来攻，在后路被完颜娄室堵死，得不到支援的情况下，秦凤路很有可能被攻陷！” “届时长安和洛阳在西夏和完颜娄室的前后夹攻下也保不住，全盘皆输！” 赵桓跳了起来：“老师，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素笑了：“很简单，在西夏攻陷秦凤路之前消灭完颜娄室！一旦完颜娄室被消灭，西夏必不敢再轻举妄动。” “大宋在宋夏边境经营多年，更有十万大军驻守，西夏没那么容易攻破我们的防线。同样，完颜娄室手下皆是骑兵，我们想要野战击败他也很困难。” “这一战，就看谁的动作更快！” 赵素这么一分析，赵桓立马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就像在一团迷雾中看到了前方的路。 当然，仅仅只是看到。 “老师，计将安出？” 赵素摇着羽扇，缓缓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赵桓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担忧尽去，哈哈大笑道： “有了老师的妙计，这一战稳矣！完颜娄室，你就等着来汴京和完颜宗望作伴吧！” “到时候两路元帅皆成为大宋的阶下囚，看金国还怎么嚣张！” 然而，赵素却没有赵桓这么乐观。 “官家，完颜娄室非常人也！不可大意！要未虑胜先虑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谨记老师的教诲！” “老师，朕这就过去安排！” “去吧！” 第94章 大宋国师对决女真战神 “师妹，你能不能别磨蹭了！”躺在床上的赵素不耐烦道。 “师兄，那你告诉我，咱们要怎么对付完颜娄室。”坐在赵素身上的葛青继续磨蹭，她脸色潮红，喘息不止。 “师妹，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你都已经成湿妹了啊！乖，快进去！” “不要！除非师兄答应告诉我计划！” “行，怕了你！” 反正大军已经行动，告诉葛青也改变不了什么。 “师妹你让我进去，咱们一边动，一边说！” “好吧！”葛青早已经忍不住。 赵素感觉自己像条黄鳝，一下子钻入了又湿又滑的温暖洞穴。 葛青踮着脚尖开始动作：“师兄，你快说呀！” 赵素扶着葛青的水蛇腰，缓缓道：“很简单呀，完颜娄室和西夏想要左右夹攻咱们的西军，那咱们就上下夹攻他！” 葛青加快了动作：“师兄，怎么上下夹攻？” 赵素狠狠一顶：“就像这样！” 葛青一声惊呼，喘息道：“师兄，你坏死了！快说！不然我不动了！” 赵素一边揉搓着大白兔，一边解释道：“完颜娄室虽然绕过了太原防线，但咱们在太原还有十万兵马，抽调个八万不成问题，此为上路也！” “师兄你轻点，抓疼人家了。” “那我不说了。” “别！师兄你继续，想怎么揉就怎么揉，我忍着！” “真定城被攻陷，河北这边的战役已经告一段落。只需要留下一两万大军防守，抽个五万人出来不是问题。” “咱们还有两万水军！七万人乘坐水军的大船，通过运河，从河北直接杀向孟州，此为下路！” “水陆并进，上下夹攻，这便是咱们的计划！” 葛青眼睛一亮，抽身而退，带起一蓬水渍：“师兄，我要下山买点胭脂水粉，等我回来再修行吧。” 赵素冷笑一声，翻身将葛青压在身下：“师妹，今天你别想下床！” “师兄，就凭你么？我马上就让你弃械投降！” “妖精，吃俺老赵一棒！” 木床摇曳声和雨打芭蕉声顿时大作。 孟州，金兵大帐。 一个斥候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帅，我们打探到，太原方向有八万宋军向我们杀来，滑州方向也有七万宋军乘船而下，直奔咱们！” 完颜娄室表情凝重：“好快的反应速度！十五万大军，水陆并进，上下夹攻吗？” “大宋国师赵素，这一定又是你的计谋吧？” 一个女真将领不屑道：“元帅，宋军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根本不必担心！” 完颜娄室训斥道：“胡说八道！这一场战争关乎大金的国运，岂是儿戏？你们如此轻敌大意，迟早吃大亏！” 女真将领连忙请罪：“元帅，是属下狂妄！” “知错就好。” “元帅，咱们该如何应对宋军的进攻？” 完颜娄室想了想，握拳道：“宋军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本帅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们要利用骑兵的机动力来个各个击破！” “传令！马上拔营起寨，全军出击！” “元帅，咱们打谁？” “自然是太原的宋军！” 隆德府，八万大军正缓缓行军。 他们并不是像平常行军那样排成一字长龙阵，分得很散，而是在官道宽度允许的前提下尽量排成多列行军。 而且，他们行不多久就要停下来休息，喝水吃干粮。 “报！”一个斥候打马飞奔而回。 “启禀大帅，金兵的五万铁骑已到了三十里外，半个时辰就可杀到！” “好快！”众将都变了脸色。 作为这支大军统帅的王禀却稳如老狗，他沉声道：“诸位莫慌！一切都在国师的意料之中，咱们依计而行就行！” 当完颜娄室带着五万铁骑赶到的时候，他的面前是八万围成了一圈的宋军。 最外圈是一把把四米长的长枪组成的枪林，枪林后面是被盾牌保护着的长枪手和刀盾手，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弩箭从盾牌的空隙中伸出。 完颜娄室赞叹道：“好一个刺猬阵！” 他当然不会被吓倒。 “谁去冲阵？” 是硬茬还是虚有其表，一试便知。 “元帅，俺来！”一个两米高的金国将领打马出列。 “给你五千女真铁骑，去踏破宋军的乌龟阵吧！” “喏！” 五千女真铁骑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大地震动，万马嘶鸣，五千女真铁骑一头撞入了宋军的长枪阵中。 在相撞的那一刻，宋军纷纷把手中的长枪斜插在地上，让大地来承受五千女真铁骑那恐怖的冲击力。 “轰！”无数长枪被拦腰折断，一些倒霉的宋军被折断的长枪扫中，身子还在半空喷血，人已经死透。 前排的战马虽然被刺死，但是速度却还在，更多的宋军被战马撞死，砸死。 就是这么一个冲击，宋军至少就损失了数千人。 不过，终究还是挡下了女真铁骑的冲阵。 “射！”一声令下，宋军最恐怖的神臂弩露出了獠牙。 “咻咻咻！”近距离之下，女真铁骑身上的铁甲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无法抵挡神臂弩那三百步可穿甲的可怕威力。 在宋军弓弩手的轮射下，五千女真铁骑很快就一个不剩，尸体堆积如山！ 完颜娄室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女真骑士咽气，他始终面无表情。 “走！”他调转马头就退，毫不犹豫。 他已经确认，这支大军是硬茬！ 就算他能够击破他们的刺猬阵，五万铁骑恐怕也要消耗殆尽！ 他的目的可不是和宋军同归于尽！ 望着女真铁骑远去，王禀抚须而笑。 他这八万人可都是出身西军，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有着最精良的装备。又经历了太原守卫战和太原反击战磨炼，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气都处于巅峰。 只要自己有了准备，女真铁骑休想讨得便宜！ “全军稍作休整，一个时辰之后进军！” 按照国师的策略，两路大军必须保持同时进军的节奏，要慢，但是不能停！三天后，他必须赶到泽州。 平白损失了五千铁骑，金国大军士气有些低沉。 一个将领追上完颜娄室：“元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完颜娄室冷冷道：“此刻滑州方向的七万宋军应该已经上岸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咱们女真铁骑的雷霆一击！” 第95章 暴揍完颜宗望 宋军下路的七万大军主帅是张叔夜。 刚刚攻破真定城，活抓完颜宗望，使张叔夜的名声大振，隐隐超过了打赢两场太原之战的李纲。 此时奉命由水路进攻完颜娄室，他不免有些飘飘然。 骄傲自大说不上。毕竟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只是依计行事的棋子而已，真正的棋手乃是国师赵素。 没太把完颜娄室放在眼里多少有点。 在他想来，就连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完颜宗望都栽在了国师的手里。完颜娄室区区五万深入敌后的骑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在斥候回报完颜娄室带着大军往北而去了的时候，他没有想太多，便带着五万陆军在孟州码头登陆。 然后直扑孟州城，想要占领孟州城，执行赵素一步步压缩金军活动空间的策略。 但他低估了完颜娄室的决然，还有女真铁骑千里奔袭的速度。 眼看就要进入处于无主状态的孟州城，大地开始震动，四万五千女真铁骑杀到！ 这一战，张叔夜大败。 一来被打得措手不及，二来他的五万大军本就是一支杂军，打不了逆风局。 作为先锋大将的韩世忠试图力挽狂澜，但无奈人力有时尽。他只能组织起一部分精锐断后，避免这支大军全军覆没。 最终，只有二万人退回了水军的大船上。 五万人一下子伤亡过半，不得不说是一场惨败！ 在与赵素的对决中，完颜娄室狠狠挽回一局！ 消息传回汴京大内的时候，赵桓正在垂拱殿接见一位特殊人物，陪同的有李纲、刘韐和李若水。 与其说是接见，用面见会比较适合。 此人就是被宋军活抓的金国东路军元帅，完颜宗望。张叔夜从河北乘船而下，路过开封府的时候，让一队士卒押着完颜宗望到了汴京。 面对赵桓，完颜宗望昂首挺胸，根本没把赵桓放在眼里。虽然他的双手被反捆，双脚却站得笔直。 李纲大怒：“完颜宗望，你一个败军之将，见到官家为何不跪？” 完颜宗望不屑道：“你们官家尊我们大金皇帝为伯父，与本帅便是平辈，本帅为何要跪？” 完颜宗望乃是完颜阿骨打的次子，完颜吴乞买的侄子，他这么说倒也没错。 “大胆！你如此嚣张无礼，信不信本相斩了你祭旗！” 完颜宗望大笑：“来啊！我们女真男儿从不畏死，本帅大好头颅在此，尽管来取！” 说罢，他狠狠朝李纲吐了一口痰。 李纲气得七孔生烟：“官家，此人桀骜不驯，请斩此人，以告慰被他害死的大宋百姓！” 赵桓也觉得完颜宗望太无礼，一脸不悦。 完颜宗望傲视几人：“若是宋国不怕我们大金兴举国之兵南下，便斩了本帅！” 赵桓顿时软了！ 他阻止了李纲的动怒，笑道：“完颜宗望，你之前围困汴京的时候，可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朕的阶下囚？” 完颜宗望冷哼道：“赵桓，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本帅会一洗前耻！到时候，你的下场恐怕比本帅更惨！” 刘韐也忍不住了：“大胆！完颜宗望，你一个阶下囚，竟敢威胁官家，真是不知死活！” “官家，请斩此人！” 完颜宗望一脸蔑视地看着赵桓，一副“你敢么？”的表情。 赵桓还真不敢！ 毕竟，完颜宗望不是普通人。若是杀了他，金国必定不会罢休。 见此，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简直要气炸。 此时，张叔夜在孟州被完颜娄室大败的急报传到。 赵桓顿时手脚冰冷，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脸色大变。 完颜宗望更加嚣张了！ 他大笑道：“怎么，这就是宋国军队的实力吗？真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啊！” 被当面如此耻笑，赵桓一脸不自然。 “赵桓，识趣的话快快放了本帅！本帅大人有大量，还可以不计较你们的无礼。” “否则，我金国大军攻破汴京之时，本帅今日之耻，必百倍奉还！” 赵桓脸色苍白。 完颜宗望越发不可一世：“对了，国师赵素呢？让他来向本帅磕头谢罪！” 完颜宗望可忘不了赵素，自己之所以沦为阶下囚，完全是因为赵素。 他被押来汴京，最想的就是见一见这个把他弄得如此狼狈的对手。有可能的话，弄死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国师到！”一声喝唱，赵素表无表情地走了起来。 他乃是赵桓的老师，有不需要通报直接见赵桓的权利。 他本来只是回一趟国师府，安慰安慰空虚寂寞的赵宁儿。刚好撞上红翎信使入城，他拦下信使，得到了张叔夜大败的急报。 想都来了，他便进了宫。 没想到，大老远就听见完颜宗望在大放厥词。 赵桓大喜：“老师，你来得正好！”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如释重负，有国师在，天就塌不下来！ 赵素看都不看赵桓，冰冷的眼神扫向了完颜宗望。 那一刹那，完颜宗望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寒毛直竖！ 他为自己会产生这种错觉而羞愧，进而恼羞成怒。 “你就是国师赵素？就是你出的阴谋诡计？不敢堂堂正正与我们女真男儿较量，只会耍阴谋诡计，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识趣的话，你就自刎，向被你害死的女真英雄谢罪！否则，等你落到本帅手上，必将你千刀万剐！” 赵素开始活动手掌。 “赵素，你听到本帅的话了……” “啪”的一声脆响，赵素的大耳光狠狠地甩在完颜宗望的脸上。 完颜宗望整个人都被抽飞，落地的时候吐出一嘴带血的碎牙！ 垂拱殿一片死寂！ 赵素淡淡道：“耳根终于清净了！狂吠的狗，就该打！” 完颜宗望一脸难以置信：“赵素，你敢打本帅？” 他可是堂堂金国“二太子”啊！ 就连辽国的天祚帝都要臣服在他脚下，卑微鞠躬。 现在，他竟被赵素抽飞了？ 赵素走到完颜宗望面前，举起了大脚丫子。 “你觉得贫道敢不敢？” 垂拱殿中，完颜宗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暗暗叫好，一脸解气。 赵桓则心惊胆战，赵素踹在完颜宗望身上的脚丫子就像踹在他身上一样。 他很想让赵素停下，可是又不敢！ 他怕赵素生气，一走了之！ 到时候，他就真的完蛋了。 第96章 西夏出兵 一直到打累了，赵素才停下。 他对着完颜宗望吐了一口口水：“完颜宗望，就你这样的货色，来多少贫道都可以按在地上摩擦！” “敢在贫道面前嚣张，谁给你的勇气？” 完颜宗望气若游丝：“赵素，本帅与你不死不休！” 被吐了一口痰的李纲趁机上眼药水：“国师，此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不如斩了吧？” 他知道，官家万万不会杀完颜宗望。但只要赵素要杀完颜宗望，官家也不敢不答应！ 赵素摇头：“不杀！留着好歹是个筹码，干嘛要浪费掉？” 李纲顿时泄气。 赵桓则松了一口气，不杀就好，不杀就好！ “不过，”赵素笑了，“也不能太便宜他！” 李纲眼睛一亮：“国师，怎么处置他？” 赵桓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赵素狞笑道：“把他装在囚车上，拉去游街！让他见识见识咱们汴京老百姓的热情！” 李纲倒吸一口凉气，狠，太狠了！ 完颜宗望作为第一次围困汴京的罪魁祸首，汴京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拉去游街，汴京的臭鸡蛋和烂菜叶恐怕要卖得比黄金还贵，大粪恐怕要被哄抢！ 完颜宗望显然也想到了后果，低吼道：“赵素，你有种就杀了本帅！” 赵素望向了赵桓。 赵桓连忙道：“来人啊！把完颜宗望拉下去，就按老师的吩咐来办！” 完颜宗望啊完颜宗望，不是朕要羞辱你，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老师！ 一队禁军上来将完颜宗望拖了下去，垂拱殿恢复了凝重的气氛。 赵桓急道：“老师，张叔夜粗心大意，被完颜娄室大败，五万陆军只剩两万，计划恐怕有变啊！” 赵素淡淡道：“官家莫慌！贫道已有对策！” 赵桓大喜：“老师，你果然是算无遗策啊！” 几人开始商议起来。 这边，完颜宗望已经被关进了囚车里。 亲哥哥死在金兵第一次围困汴京战斗中的禁军队长甚至自作主张，将完颜宗望的衣服都剥了去。 反正官家也没说让不让他穿衣服！ 十一月的天气寒冰刺骨，完颜宗望顿时冷得直哆嗦。也是他出生于东北的白山黑水间，从小就耐寒才不至于冻死。 比寒冷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份羞耻！ 若是早两年，他早就一头撞死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自杀的勇气。或者说，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真定城墙头的那一刀上。 禁军推着囚车刚刚走出御街不久，汴京百姓就得到了消息。 不可能得不到，因为这队禁军一边慢吞吞地推着车子，一边敲锣打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汴京都疯狂了！ 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涌向了御街。 汴京万人空巷，御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群情汹涌，老百姓纷纷大喊： “杀死金狗，报仇雪恨！” “将金狗千刀万剐，以牙还牙！” “侩子手，去死吧！” …… 完颜宗望很快就不冷了！ 因为没走多久，他全身就沾满了臭鸡蛋液和烂菜叶。这些鸡蛋液和烂菜叶甚至变成了他的外衣，为他遮挡了寒风。 老百姓犹不满足，开始冲击禁军，想要对囚车中的完颜宗望动手。 场面一度失控。 不得已又增加了几队禁军，足足三千名禁军才控制着局面。 老百姓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扔臭鸡蛋和烂菜叶。最后，大粪这个终究武器还是被愤怒的老百姓掏了出来！ 这可苦了押运的禁军，如此大规模的群攻，他们难免会被伤及无辜。 这一天，汴京的老百姓脸上都带着笑容，整个汴京就像过节一样。 这一天，汴京的老百姓开始对大宋有了信心，对金兵不再畏之如虎。 这一天，不少汴京青年都开始收拾行李，他们要去投军！ …… 宋夏边境。 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也拉开了序幕。 西夏起兵二十万攻宋！ 自从横山之战后，宋夏之间已有近十年没有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十年来，双方尽管摩擦不断，但都保持着克制，让边境的百姓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但从这一刻开始，安宁不再。 一时之间，整个秦凤路都蒙上了战争的阴影。 二十万西夏大军的主帅是李乾顺的庶弟，晋王李察哥。就是那个大败“天生神将”刘法，消灭十万宋军的察哥。 二十万大军分为左中右三路，李察哥亲自带领十万人进攻兰州，左右两翼各五万进攻湟州和会州。 宋国十万西军此刻的统帅是步军副都指挥使、徐州观察使、保静军承宣使、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 刘仲武出身将门世家，横山之战的时候就已经是秦凤经略使，和刘法地位相当。 刘法死后，他就成了西军的大佬。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是风烛残年，加上旧伤复发，站上城头都已经很勉强。 好在，他有九个不错的儿子。 其中的九子刘锜更是南宋名将，一度挤掉只会逃跑的老六刘光世成为中兴四将，时与岳飞、韩世忠、张俊齐名。 面对二十万西夏大军的进犯，刘仲武镇定自若。 他把其余八个儿子分到湟州和会州去，依靠大宋历年修建的城堡抵御西夏军，自己则亲自坐镇兰州，留刘锜在身边帮忙指挥。 此时的刘锜年近三十，已经开始展露他的才能。 面对西夏大军的猛烈攻势，他指挥若定，一次又一次打退西夏兵的进攻。 宋军有着各种领先世界的弩箭，除了大名鼎鼎的神臂弩，还有守城的三弓弩，八牛弩。 所谓八牛弩，顾名思义，需要八头牛的力量才能拉得动。 当初澶渊之战中，射死辽军统帅萧挞凛的床子弩射程才五百米。而八牛弩，最远射程达到了一千米！ 这几乎是现代狙击枪才能达到的距离，可谓是冷兵器的巅峰！ 神臂弩、八牛弩都是守城的利器，是攻城者的噩梦！ 出色的统帅、坚固的城池加上守城利器，尽管宋军的兵力只有西夏军的一半，还是让西夏军难以越雷池半步。 战争一开始就陷入了僵持。 第97章 皇后，你把贫道当成什么人了 一场秋雨打在屋顶瓦片上，庭院的芭蕉叶上，“啪啪”作响。 屋外响，屋里面更响。 赵素双手枕头，看着赵宁儿在自己身上卖力捣鼓。 她双手撑着赵素的胸膛，双腿张得老开，踮着脚尖，一上一下，疯狂扭腰，两只大白兔晃得赵素眼花缭乱。 即使累得直喘气，她还是坚持不懈。 香汗打湿了她的碎发，凝脂一样的皮肤上出了一层细汗。 赵素皱眉道：“宁儿，够了！停下来休息一下！” 赵宁儿咬着贝齿，倔强道：“我不要！” 赵素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既是如此，她还是不断地扭着腰。 赵素心疼道：“傻瓜，你不用这样讨好我。我真的已经原谅了你。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赵宁儿喘息道：“真的吗？我好担心赵郎有一天会消失在我的世界，无影无踪。” 赵素摸着她的长发：“真的！就算要走，我也会带上你。” “嗯呢！”赵宁儿终于安心。 不过，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挣脱赵素的怀抱，调转了身体，以屁股对着赵素，踮起脚尖继续捣鼓！ “宁儿，你……” “赵郎，”赵宁儿娇喘着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其实我想要一个孩子！” “咱们大婚都快一年了，为何我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呢？一定是我承受得不够，所以我一定要继续努力！” 赵宁儿急了！ 她的年龄比朱皇后还大两岁，可是太子赵谌已经能够上房拆瓦了，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说起孩子，赵素也觉得奇怪。 他和其他人做的时候，还会有所防范。可是和赵宁儿做，他是完全放开。按理说，赵宁儿的肚子早应该有动静。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让赵宁儿担心，他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安慰道：“宁儿，这种事讲究一个机遇巧合，强求不得。慢慢来，总会有的。” “嗯呢！对了，赵郎，其实皇后一直想让我问问你，如何才能让官家像你这样龙精虎猛呢？” 竟还有这种事？难道是赵桓这小子不行了？ 不过他马上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宁儿，皇后是怎么知道为夫龙精虎猛的呢？” 赵宁儿红着脸道：“我和皇后是闺蜜，自然有些闺中秘语！赵郎，你不要打听这么多！” “好吧。只是，这个为夫也不知道啊！为夫天生神勇，金枪不倒。一夜七次，不在话下。关于这点，想必宁儿你深有体会。” “呸！赵郎你不害羞！” 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爷，皇后和太子求见！”通房丫鬟小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请皇后和太子在客厅稍等！”赵素应道。 他一把按倒赵宁儿：“宁儿，承受为夫的狂风暴雨吧！” 赵宁儿玉足紧缠：“赵郎，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半小时后，赵素出现在客厅。 “抱歉！弟媳，让你久等了。” 他看都不看赵谌一眼！ 这个讨厌的熊孩子，他一见就来气！ 赵谌本来对赵素怒目而视，不料瞪了个寂寞，不由得有些泄气。 朱皇后连忙站起来：“老师，你客气了。” “宁儿现在不方便出来见你，说是过两天再进宫看你。” 朱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红了脸。 她低着头道：“没关系。” “弟媳，找贫道有什么事吗？” 说到正事，朱皇后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 她对赵谌喝道：“谌儿，给老师道歉！” 赵谌不情不愿道：“师公，对不起！” 咦！这熊孩子竟然叫自己师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太阳当然不会从西边出来，赵谌也没有变了性子。 这一切还要说回赵素重阳宴上对赵谌说的那句气话：就你这德行，还想做皇帝，做白日梦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皇后因为这一句话，担心得茶饭不思，失眠了好几天。 她太清楚赵素在官家心中的地位了，若赵素真的对赵谌怀恨在心，赵谌的太子之位恐怕坐不稳！ 她作为赵谌的生母，当然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局面。 所以，她便把赵谌叫了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顿，言明利弊。 赵谌也知道利害，在暂时没有办法对付赵素之前，他决定忍辱负重！ 面对赵谌没有诚意的道歉，赵素只是冷哼一声。 “贫道可受不起太子殿下的道歉！” 赵谌低下了头，咬牙切齿！ “太子，你先下去，母后有话要单独和老师说！” “是，母后。” 客厅内只剩下赵素和朱皇后两人！ 朱皇后咬牙道：“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老师答应！” “弟媳，你说。” 对于端庄典雅，国色天香的朱皇后，赵素一向很喜欢！ “请老师以师公的身份，教导太子！” 啥？要自己去教赵谌这个熊孩子？这还不分分钟把自己气死？ 他毫不犹豫道：“皇后，此事休提！” 朱皇后跪了下来：“老师，求你了！” “皇后，你这是干什么？”赵素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扶。 肌肤相亲，朱皇后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 她红着脸道：“只要老师答应，我可以答应老师做任何事！” 她很清楚，只是单纯的道歉化解不了两人的矛盾。 这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办法，要是两人有了师生之情，老师不但不会成为谌儿的阻碍，反而会成为助力。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不惜任何代价！ 赵素仍然摇头：“贫道没有资格教导太子殿下，也不需要皇后为我做什么。” 朱皇后一咬牙，当场开始宽衣解带！ 赵素大吃一惊，连忙喝止：“住手！你这是干什么？皇后，你把贫道当成什么人了？” 朱皇后一脸决然：“老师，你不贪财，不恋权，妾身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这副蒲柳之身！” 此时，朱皇后已经身无片缕。 赵素只看了一眼，便开始蠢蠢欲动。 好一副傲人的娇躯！ 不愧是皇后！ 只是，朱皇后毕竟是自己弟子的妻子啊！ 男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 他连忙背过身：“够了！贫道答应你了，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老师，真的吗？” “真的！真是怕了你！” 朱皇后开始穿上衣服，那一刻，她竟有点失落！ 第98章 计划破产 赵谌被叫了进来，当场向赵素磕了三个响头。 赵素一脸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贫道每周上东宫一次，教导太子。不能再多了！” 朱皇后连忙道：“大宋内忧外患，全靠老师勉力支撑，老师能够抽出时间教导太子已是难得，岂敢要求更多！” “事先说明，若是太子顽劣，贫道可不会手下留情！” “老师，你尽管打就是！” 这下轮到赵谌生无可恋！ 敢情，母后这是把本宫彻底卖了啊！ 自己落到赵素这个大魔王的手里，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朱皇后回到福宁宫，把结果对赵桓说了。 赵桓也很高兴：“太子顽劣，现在有了老师的教导，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大宋未来可期啊！这是社稷之福！” 不过他有点疑惑：“只是，老师一向不喜欢太子。皇后，你是怎么说服老师的呢？” 朱皇后低头道：“老师原本也不同意，可经不住妾身的苦苦哀求……” 赵桓点头：“原来如此！老师就是这么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啊！” “皇后，以后若是有需要，朕可以拜托你去哀求老师吗？” “这……好吧，只要官家不介意。” “朕当然不介意！” 朱皇后离开，赵桓很快又把心思放到眼下这场夹攻与反夹攻的战争中。 “老师的后手，此刻应该到位了吧？完颜娄室，这次看你蹦跶！” 赵素所谓的后手，其实就是刘光世的五万骑兵！ 没错，是五万！ 之前被完颜宗望突袭是只剩下三万，不过这段时间通过击败女真铁骑，陆陆续续得到了大量的战马，又招募了一批河北子弟兵，目前已经恢复到了五万。 五万骑兵的加入，一下子弥补了宋军机动力不足的致命缺憾。 在骑兵的掩护下，张叔夜再也不怕被完颜娄室杀个措手不及了。 他只留下一万水军游弋在运河上，保障大军的后路，亲自带着三万大军上了岸，五万骑兵作为两翼，缓缓压向四万五千女真铁骑。 上路，王禀的八万大军也按照计划缓缓向下推进。 上下夹攻的阵势已成！ 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五万骑兵的主帅换了人！ 一道圣旨，将刘光世提拔成了河东运转使，成了张叔夜的副手，而韩世忠被提拔为侍卫马军都虞侯，成了五万骑兵的主帅。 这当然是赵素的主意。 仅有的五万骑兵对大宋来说太重要，赵素实在不放心把它交给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跑的老六刘光世。 刘光世这个老六能够成为中兴四将，不能说没有一点本事，但有很大的水分！可以说，是运气和身世成就了他。 可接下来的大战，运气和身世不管用。朝廷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彻底执行命令，可以为此牺牲自己性命的大将！ 但毕竟刘光世之前依靠真定三策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直接撸掉也不好，只能来个明升暗降，让靠谱的韩世忠顶上。 其实，赵素最属意的人选是岳飞！ 正所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把五万骑兵交给岳飞训练，分分钟就是一支背崽军！ 可惜，岳飞现在资历尚浅，尤其没有在西军历练过，在如今西军一山独大的大宋，这会给他的晋升之路造成不小的阻碍。 赵素想让他再磨炼两年。 有他在，大宋还有时间，他不想拔苗助长。 泽州，金兵大帐。 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面对上下两路，十六万宋军的夹攻，金国的骄兵悍将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上路是一打就变成刺猬阵，根本无处下嘴的王禀军，下路是有五万骑兵助阵的张叔夜军，哪一路都不好惹！ “元帅，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诸将都望向了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死死地盯着地图，眉头紧皱。 良久，他拍案而起：“为今之计，只能兵行险着！” “既然堂堂正正胜不了，那就出奇制胜！” 完颜娄室不愧是女真战神，面对危急形势，他想的不是如何保存自己，依然还是战争的胜利！ 凡是成大事者，都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他的信念鼓励了众将，使他们不再害怕。 当王禀和张叔夜按照计划，同时赶到孟州的时候，他们眼前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营地。 四万五千女真铁骑不翼而飞！ 消息传回汴京，赵桓吓了一跳，连忙召见在国师府中和赵宁儿造娃的赵素。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纷纷被传召到垂拱殿商议。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金兵怎么会不翼而飞呢？难道他们也会法术？”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一脸不解。 同时，他们也很不甘。 这煮熟的鸭子，竟然飞走了？ 赵素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良久，他一语道破了完颜娄室的计划： “只有一个可能！完颜娄室明白无法正面取胜，要行险！” “金兵一定是想抄小路绕过洛阳和长安，从背后攻打秦凤路的西军！” 不得不说，赵素的猜测完全正确！ 回到金兵大帐中。 受到完颜娄室的鼓舞，金兵将领士气大振。 “元帅，你就直接说吧，要咱们怎么做？” 完颜娄室指着地图道：“很简单！咱们不和宋军上下两路大军硬碰，咱们从小路绕过洛阳和长安，直接杀向兰州！” “和西夏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宋国十万西军，拿下宋国的秦凤路，连通西夏！” 众将面面相觑。 一个将领小心翼翼问：“元帅，你知道可以绕过洛阳和长安的小路？” 完颜娄室摇头：“本帅不知！但是，本帅相信一定有这样的小路！中原有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咱们也可以开出一条来！路，是人走出来的！” 见众将一脸犹豫，完颜娄室郑重道：“诸位，这是眼下咱们唯一的机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 一个将领被说服，恶狠狠道：“俺赞同元帅的主意！就赌一把好了！赌赢，皆大欢喜；赌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众人被他感染，纷纷嚷道：“好！干了！” 完颜娄室大手一挥：“事不宜迟，马上拔营起寨，全军出发！” 赵素精心策划的一场上下夹攻计划就这样破产！ 这场战争走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第99章 调兵遣将 垂拱殿。 李纲望向刘韐：“刘大人，你久在西军，熟悉河东路和秦凤路，孟州真的有小路可以饶过洛阳和长安，抵达兰州吗？” 刘韐沉吟道：“这一带都是崇山峻岭，自古只能由洛阳走官道到长安，从长安走丝绸之路到兰州，本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小路可以直达！” 李纲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完颜娄室完全是慌不择路啊！他的大军就准备被西部的穷山恶水吞噬掉吧！” 赵桓却有点不放心，望向赵素：“老师，你怎么看？” 赵素淡淡道：“我们要以最坏的结果来考虑，而不是赌运气。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当完颜娄室兵临凤翔府，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纲、刘韐齐齐拱手道：“国师此乃老成持重之言也！” 赵桓不淡定了：“老师，若是完颜娄室兵临凤翔府，与西夏里外夹攻西军，秦凤路就真的完了！” “官家莫慌，”赵素道，“完颜娄室这一步棋虽说避免了被我们上下夹攻，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是先机已失！” “老师，怎么说？” 赵素问道：“官家觉得，是完颜娄室抄小路抵达凤翔府快呢，还是咱们直接从官道去凤翔府快？” 几人眼睛一亮，都明白了赵素的意思。 赵桓兴奋道：“洛阳到凤翔府的官道几乎是直线，路面平坦，完颜娄室抄小路，山路崎岖不说，必定还需要绕道，不可能比咱们更快！” 赵素摇头：“这是在双方都是骑兵的前提下！咱们的大军主要可都是步兵。” “老师，你的意思是？” “咱们的步兵不走官道！” 几人懵了。 “老师，步兵不走官道，走什么路？” 赵素淡淡道：“官家忘了咱们有水军吗？” 刘韐激动地指着地图上的渭水：“我明白了！咱们可以从洛阳乘船通过渭水直达毗邻兰州的熙州！如此一来，比走官道更快！” 赵桓鼓掌道：“好啊！如此一来，完颜娄室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比咱们更快赶到凤翔府！” 李纲笑道：“如此一来，咱们稳占先机！” 李若水：“到时候咱们的大军就在凤翔府等着完颜娄室，以逸待劳，此战稳矣！” 赵桓问：“老师，咱们应该如何调兵遣将呢？” 现在洛阳附近汇集了十七万大军，有步兵，有骑兵，也有水军，成分更是复杂。赵桓自己都糊涂了，更别说拿主意。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都望向了赵素。 说来也憋屈，他们身为堂堂太宰、枢密使，在这种事情上竟然完全插不上手，整个大宋只凭赵素一人的心意行事。 甚至，就连他们本身的官职也是拜赵素所赐！ 整个大宋，国师为棋手，其他人都是棋子！ 赵素沉吟道：“五万骑兵肯定少不了，让韩世忠带着他们走官道进入凤翔府。” 几人点头，这没什么可争议。 “让一万水军带着王禀的八万西军通过水路抵达熙州！” 这也很合理，西军回到秦凤路就是主场作战！ “让张叔夜带着其余三万人去太原防守！” 这也是应有之意，太原太重要，王禀离开后，需要一员稳重的大将镇守。 其实，赵素想得比他们更多一些。 接下来的秦凤路将会有连番大战，刘仲武老矣，刘锜还没有能力掌控数十万大军，韩世忠和岳飞也是一样，他需要一个能够顶替刘仲武的大将。 这个人就是王禀。 赵桓笑道：“老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老师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就这样吧！” 李纲几人狂汗，官家，你这马匹拍得越来越顺溜了啊！ 赵桓对李纲、刘韐道：“这一战关系到十四万大军的调度，两位爱卿一定会保障好大军的后勤。还有，天气寒冰，将士们的冬衣一定不能短缺！” “遵命！” 几人都很高兴，仿佛看见了完颜娄室一头撞上他们的天罗地网，全军覆没的下场。 只有赵素有些小小的担心。 他能想到这些，完颜娄室会想不到吗？对手可是女真战神，不是一条筋的莽夫。 只是，面对自己这无解的计划，完颜娄室又该如何破解呢？他自己也有点期待了！ 果然呀，人生在世还是需要有一个对手，否则就太无聊了。 会议结束，正好是午饭时间。 赵桓把几人都留了下来用膳，以示恩宠。 御膳上出现了两道新奇的食物，爆炒土豆丝和鸡蛋炒西红柿！自从在灵宝观吃过后，赵桓已经离不开这两道菜了。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还是第一次吃，亦是赞不绝口。 李纲：“官家，这土豆和西红柿果真是好东西啊！值得在大宋大规模推广，臣会尽力帮助钱康的推广工作。” “如此，就有劳太宰了。” “官家客气了，土豆和地瓜关系到大宋的未来，臣岂敢不用心。” 赵桓问起了李纲流求的开发进度，赵素也竖起了耳朵，流求可是他的封地，关系到他以后的一个重要计划。 李纲答道：“官家，流求安抚使杨时早在几个月前就带着属官和数千洛学士子乘船到了流求。” “不久前也传回了公文，说是一切顺利。已经修建好了一个港口，在港口附近初步规划了一个城池的框架，只等人手一到就可以动工。” “第一批招募的三万流民也在半个月之前乘船去了流求，估计现在已经在开荒和建造城池。” 赵桓大喜：“不错，挺顺利的嘛。” 赵素问道：“李大人，这些流民都是自愿前往的吗？” 他可不想各地官府为了政绩抓壮丁，搞得天怒人怨。 “当然了！国师，他们都是失去了土地的流民，眼下官府免费发放种子和工具，使他们可以重新得到一块肥沃的土地，这可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朝廷一发布招募，应者如云！” “那就好。” 用膳的最后，赵桓问赵素：“老师，等会儿你要去东宫给太子上课吗？” 赵素这才想起，自己答应每周给赵谌上课一次，今日已经是第七天。 他一脸无奈：“不错。” 赵桓高兴道：“老师，太子顽劣，还请你好好教导他。” “官家放心，贫道一定好好教导太子！”他重点强调了“教导”两个字。 “对了，宫里有戒尺吗？要有韧性的，打不断的那种！没有的话，荆条也行！” “老师，你要戒尺干嘛？” 第100章 一手持戒，一手水果糖 还能干嘛？自然是打熊孩子！ “啪啪！”两戒尺下去，赵谌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他那个恨啊！ 自己可什么都没有做，赵素进门就给了他两戒尺，说是什么学前礼。 见鬼的学前礼！ 他咬牙切齿：“赵素，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本宫要去父王那里告你！” 赵素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椅上，毫不在意：“你去，你尽管去！” 赵谌顿时泄气。 他知道，这点小事父王根本不会理会。 赵素板起了脸：“你刚刚叫我什么？过来，伸出手！” 赵谌脸色大变，连忙道：“师公，我叫你师公！” 好汉不吃眼前亏！ “敢做不敢当，该打！” “啪啪！”又是两戒尺，赵谌悲愤欲绝。 忍，本宫要忍辱负重！ “好了，开始上课！” 说是给赵谌上课，其实听课的不止赵谌一个人。 还有五个伴读，都是王公大臣的儿子，其中就有李纲的幼子李植，刘韐的幼子刘佑。 还有两个眼睛像溜溜梅一样的小公主，其中一个是赵桓和德妃所生，叫赵敏儿；另外一个是赵桓和一个才人所生，叫赵小蓉。 见底下无动于衷，赵素怒了。 他用戒尺拍着案几道：“贫道说完上课，你们就要站起来说‘师公好’！这是基本礼仪，你们懂不懂？” “再来一次！谁不乖乖照做，就准备吃戒尺！” “上课！” 八个半大小孩齐齐站了起来：“师公好！” 赵素挥手：“乖！坐下吧。” 赵素一来就给了太子几戒尺，都把他们吓坏了，哪里敢不乖。 赵素还不知道，他因为两次胖揍赵谌，在这些孩子中有个很响亮的称号，叫“大魔王”！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用彩纸包起来的糖果。 这是赵构刚刚试产的水果糖！ 他一手戒尺，一手水果糖。 “你们这群贪玩鬼听清楚了！贫道的原则很简单，听话的吃糖，不听话的吃戒尺！” 赵谌冷冷道：“谁稀罕你的糖！这玩意儿大伙儿都吃吐了！” 赵素解释：“这可不是普通的糖，这叫水果糖，有橘子、蜜桃、石榴、荔枝糖和葡萄五种口味，保证你们都没有吃过！” 见八人还是一脸不信，赵素只好一人发了一颗，两个小公主多发一颗，至于赵谌，一颗都没有。 “来！都尝尝！” 下一刻，小小的东宫学堂欢呼雀跃起来。两个小公主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轮弯月。 赵谌心痒难耐，凑近了赵敏儿和赵小蓉：“两位好妹妹，能不能分本宫一颗？” “不行！”两人奶声奶气道。 赵谌尴尬极了，冷哼道：“不给就不给，本宫乃是太子，不是小孩子，才不吃糖！” 只是滚动的喉咙还是出卖了他。 见一群小屁孩已经被自己一手戒尺，一手水果糖折服，赵素开始正式上课。 只是，教点什么好呢？ 这可把他难住了。 四书五经？他连连摇头，这项重任还是交给其他老师吧。 他来上课完全是被朱皇后逼的，只是来应付差事，根本就无意教什么东西。 得找点自己不讨厌，八个小屁孩也喜欢的东西来打发时间才好。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讲故事！ 西游记不能讲，那就三国演义！不行，两个小公主应该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难不倒他这个穿越者。 他咳嗽了两声，缓缓道：“咱们来讲一个叫封神榜的故事，今天就讲第一章，哪吒闹海！” “话说有一天，小哪吒正在海里洗澡澡，一条恶龙二话不说，扑过来就咬他小鸡鸡……” 果然，魔童哪吒一出，顿时吸引了八个小屁孩的注意力，两个小公主更是紧张得捂住了小嘴巴。 一直到赵素讲完，八个贪玩鬼硬是没挪动一下屁股。 “好了，下课！”赵素第一个冲出了东宫学堂。 终于解放了！ 对着一群小屁孩，实在无聊之极。 学堂里，八个小屁孩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跑得比他们还快的老师！ 回到寝宫，赵谌还在大骂赵素区别对待。 王志文适时出现：“太子，赵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赵谌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王志文皱眉：“封神榜？哪吒闹海？这姓赵的哪来这么多故事？” 赵谌连忙道：“王洗马，这个封神榜咱们就不禁了！反正也对赵素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多罚俸一年。” 他自己还想再听赵素讲下回呢！ 王志文笑道：“自然！臣有个更好的法子，保证赵素这次玩完！” 他凑近赵谌，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赵谌脸色大变：“王洗马，这样不好吧？” 王志文怂恿道：“太子，赵素在学堂上处处针对你，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就没了！” 赵谌内心激烈挣扎起来，良久，他咬牙道：“好，本宫干了！” 王志文内心叹息：赵素呀赵素，你可别怪我！谁让你要如此羞辱完颜宗望！你不死，我就活不了！ 国师府，赵素推开了赵宁儿的卧室门。 “宁儿，你在吗？不是要我陪你去大相国寺求子吗？” 屋内一声惊呼！ 只见通房丫鬟小青衣裳半解，张开双腿躺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柱状物！ 赵素哪里还不明白！ “小青，贫道什么都没有看到，你继续！”他连忙转过身去，迈步就走。“我去找宁儿，不打扰你了。” “老爷！”小青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了赵素的脚。 “小青，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心，贫道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你也不用感到羞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爷，奴婢忍不住了！求你要了奴婢！” 这些日子，赵素和赵宁儿夜夜笙歌，毫不收敛，她这个通房丫鬟守在门外，简直是度秒如年，湿了一遍又一遍！ 再不发泄出来，她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于是，她便趁着老爷和帝姬都不在，动用起了宫女们的秘密武器。 她哀求道：“老爷，太难受了！求你帮奴婢解脱吧！” 赵素细细打量起小青，这丫头虽然一脸青涩，不过很是秀气，长开后应该是个小美人儿。 他一脸为难：“可是，小青你太小了啊！” 小青都快哭了：“老爷，奴婢不小了，别的女人这个年纪已经生了孩子！” 赵素无话可说，他也知道，自己一直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这个时代是不对的。 第101章 水泥筑城，金兀术望墙兴叹 他还在犹豫，小青已经轻车熟路地解下了他的衣服。她一直伺候赵素沐浴更衣，对此了如指掌。 然后，他被无情地推倒 “老爷，请恕奴婢放肆……唔唔唔……” 赵素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接受。 良久，唇分，带起一道缠绵的水丝。 “老爷，奴婢忍不住了！” 她颤抖着张开了双腿。 赵素欣赏着这副青涩的身体，瘦瘦弱弱，没有什么料，但胜在一个嫩，嫩得粉红。 他叹息道：“那你来吧！” 小青慢慢在他身上坐了下去。 下一刻，她发出了一声高昂的长吟。 她终于解脱。 解脱之后就是彻底的放飞，她开始学着自己偷窥学习到的动作，一个个在赵素身上练习起来。 初时很笨拙，但很快就熟练。 赵素也不再故作矜持，开始了无情的征伐。 小青小小的身体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散架。她大声求饶，可是赵素毫不怜惜。 暴风雨过后，小青软成了一滩。 晚上，赵宁儿回来了。 “赵郎，不好意思，临时被皇后叫了过去，失约了。” “没事。”赵素心虚道。 赵宁儿看了一眼伺候在一旁，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小青，又看了一眼已经换过了的床单，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她直接问道：“赵郎，你要了小青吗？” 咦！听赵宁儿的语气，他似乎并不生气。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赵宁儿却什么都没有说，和他谈论起来要去大相国寺求子之事。 赵素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这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没想到，赵宁儿会毫不在意。 万恶的古代啊！ 河北，真定城。 随着完颜宗望的战败，这座一年之内三易其手的重镇难得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不过随着一声洪亮的钟鸣传遍全城，短暂的平静宣布结束。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人潮，是金兵！ 得知宋国将兵力都抽调到了河东，只剩下一万人镇守真定城。 金国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尽管自身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但还是抽调了五万大军来攻打，准备捡个大便宜。 率领这支大军的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完颜宗弼，他的女真名叫兀术，也就是历史上的金兀术。 镇守真定城的宋将也不是无名小卒，他是真定府总管，都统制王渊。 王渊出自西军，原先是刘延庆的先锋大将，是韩世忠的老上司。金兵第一次南下期间，他跟着种师道来到了河北，一直奋战在前线。 城头上，王渊望着五万金国大军缓缓逼近。尽管城内只有一万宋军，但他脸上却是自信满满！ 很简单，现在的真定城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真定城！ 完颜宗弼也注意到了真定城的不同，这座城池变得更加高大了！之前只有十米左右，现在恐怕都有十二米了！ 在古代，一般的城池都是七八米高，十米已经是重镇，十二米的话只有一国之都能够达到！ 而且，真定城的外墙都被一层灰色的光滑石壁覆盖！ 这灰色的光滑石壁似乎和平定城外的石壁是一种东西！ 正是因为这灰色的石壁，平定城直到现在都没能打下来！ 完颜宗弼的脸色由自信变成了凝重。 “本帅完颜宗弼，城上何人？报上名来！” “本将乃是真定府总管王渊！” “王渊，速速投降，保你荣华富贵！否则，城破之时，就是你授首之日！” “呸！金狗休得呱躁，尽管来攻！” 真定城的改变可不只是完颜宗弼看到的样子！ 在完颜宗弼看不到的城内，连瓮城都修了起来！ 就算金国来十万大军，他也有信心可以守得住。 这一切，都得益于从汴京运来的一种叫水泥的神奇筑城材料。 使用这种材料，根本不需要用人力辛辛苦苦去夯土，只要有足够的石头和沙子，几天内，一道坚固的城墙就会拔地而起！ 一开始，王渊和所有人一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知道这水泥是国师赵素发明后，他恍然大悟。 国师赵素有神鬼莫测的手段，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水泥出自他手，再神奇也都不奇怪！ 城外。 完颜宗弼大手一挥：“攻城！” 巨石呼啸，箭矢如雨，猛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整整一天。 然而，五万金兵连城墙都无法靠近！ 宋军的床子弩和神臂弩太犀利，一靠近就是万箭齐发，来多少死多少，金兵根本扛不住！ 一块块巨石砸在灰色的城墙上，也只留下了一些坑坑洼洼，根本难以撼动。 完颜宗弼望墙兴叹：“这一战，难了！” 秦凤路，延安府。 一支灰头土脸的大军从一座大山中钻了出来。 那一刻，每个人都欢呼雀跃起来。三五大粗的汉子又蹦又跳，就像一个小孩子。 不怪他们，任谁在时刻都可能坠入悬崖，尸骨无存的崇山峻岭中穿行了小半月，平安出来后都会这个样子。 这支大军自然就是完颜娄室带领的女真铁骑。 入山前是四万五千，现在只有四万出头了。 差不多五千人葬身于悬崖峡谷中！ 完颜娄室也很高兴，终于带领大军逃出了生天。 至于牺牲了近五千人，他觉得很值得！ 慈不掌兵，如果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整支大军。 他高声宣布道：“全军休整一天！” “嗷嗷！”将士们更加高兴了。 这小半月，他们每天的精神都绑得死死的，早已经精疲力尽。 大帐被升起，完颜娄室召集众将军议。 普通的将士可以休息，他们却休息不得。 完颜娄室摊开了地图，指着凤翔府道：“各位，咱们现在在宋国的延安府，旁边就是凤翔府！” “宋国的大军一定已经在凤翔府等着咱们了！” “大家说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众将齐齐变了脸色，这简直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他们才区区四万骑，人生地不熟，面对宋国至少十几万大军的围堵，简直是无解啊！ “元帅，这简直是绝境啊！” 完颜娄室却哈哈大笑起来，豪气万丈。 “各位，你们也太高估宋军了，也太低估咱们女真铁骑了！” “现在，敌明我暗，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第102章 东宫之变 靖康二年，十二月。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里，女真战神完颜娄室向世人展现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战争美学，一场教科书级别的骑兵奇袭战。 他带着四万骑兵纵横在延安府和凤翔府之间，神出鬼没，一击即退，丝毫不给宋军围堵的机会，将宋军十几万人耍得团团转。 他们学习蒙古族用死去的马匹制作肉干，或者抢夺宋人的牛羊制作，使得他们几乎没用后勤的拖累，得以放开手脚。 宋军尝试用撒网式的战术来围堵完颜娄室，却连连被击溃，损兵折将。 不得已，王禀只好将八万西军分散驻守在秦州、渭州、庆州三座城池上，在宋夏边境的背后组建了一条新的防线，不让完颜娄室有机会和西夏军里应外合。 剩下的五万骑兵则在韩世忠的率领下和完颜娄室玩起了捉迷藏。 当然，韩世忠得到的命令并不是和女真铁骑硬碰硬，只是摸清完颜娄室的行踪，掌握主动罢了。 就这样，这一场战争并没有像大多数宋人想象的那样将完颜娄室瓮中捉鳖，反而陷入了被动之中。 西夏军得到了金兵来援助的消息，攻城更加卖力了，宋军顿时压力大增。 消息传回汴京，让赵桓和李纲等人大感意外。 国师府中，赵素却笑了。 “完颜娄室，名不虚传啊！” “不过，王禀的应对也算中规中矩，不至于被完颜娄室抓住破绽击破。” “这场大战，还得继续打下去！不过，也快了。打了这么久，朝廷已经入不敷出，差不多要想个法子结束这场战争！”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抄起戒尺，往东宫而去。 今天，又是他一周一次的授课时间。 在通往东宫学堂的花园中，赵素遇到了李清照。 她的丈夫赵明诚已经被李纲调回了汴京，任正四品的太常寺的少卿。赵明诚在淄州任太守也是正四品，虽说是平调，但这里可是汴京，平调已是高升。 李清照也跟着赵明诚风风光光地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汴京。 举办洗尘宴的时候，她还给国师府递过请帖，可惜赵素那时候在灵宝观，没能去成。 李清照作为当代词宗，回到汴京自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各种诗会的邀请就没有断过，就连赵桓都忍不住邀请他来教导赵谌诗词歌赋。 李清照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事，便成了东宫的一名先生。 不过，赵素也是第一次在东宫碰到她。 毕竟，他才来两次而已。 “李易安见过国师大人！”李清照主动见礼道。 她很清楚赵素如今的权势地位，别说她丈夫只是区区太常寺少卿，就算是当朝宰执，她也不能在赵素面前摆谱。 “易安居士不必客气，”赵素道，“回到汴京还习惯吗？” “多谢国师关心，一切都好。” 赵素点了点头，说了声“再会”就走。 “国师……”李清照欲言又止。 “易安居士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再会。” 李清照匆匆忙忙地走了。 见李清照神色慌张，赵素有点奇怪，暗暗留了一个心。 进入东宫学堂，八个小屁孩已经等待多时。 他们可是被赵素的封神榜吊足了胃口，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周。因此不用赵素亮戒尺，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植催促道：“师公，快接着说封神榜，哪吒将恶龙抽筋剥皮之后怎么样了？” “自然是……” 赵谌却插话道：“师公，你看咱们这么乖，不是应该发水果糖奖励一下吗？” 赵素撒出一把水果糖：“如你们所愿！” 八个小屁孩欢呼雀跃。 又有水果糖吃，又有故事可以听，他们简直太爱上赵素的课了。 赵素注意到，赵谌很大方地将自己得到的水果糖都给了李植和刘佑。 他暗暗奇怪，赵谌这是转了性子吗？ 甚至，他还考虑到只吃糖会口渴，让东宫的侍女为七人都送上了茶水。当然，他这个师公也没有落下。 只是他又不吃糖，也不口渴，也就没有碰。 赵素开始讲课！ 只是刚刚说了十分钟，台下除了赵谌的七人就开始不对劲了！ 他们接连趴在了桌子上，口吐白沫！ 赵素还在傻眼中，赵谌已是一声大喝：“来人啊！公主和伴读吃了赵素的水果糖中毒了！” 紧接着，一队东宫禁军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却是一个中年文士，应该是东宫的属官。 赵谌对中年文士道：“王洗马，赵素给的水果糖有毒，公主和李植他们吃了后都中毒了！” 这位王洗马自然就是王志文。 他指着赵素道：“国师，你好大胆！竟敢毒害小公主和太子伴读？” 赵素哪里还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谌想陷害他！ 茶水有毒！ 难怪赵谌会主动讨要水果糖，还好心地让给了李植和刘佑，甚至贴心送上茶水！ 难怪李清照会欲言又止，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王志文一声大喝：“国师赵素毒害公主和太子伴读，罪大恶极！马上拿下！” “谁敢？”赵素一声大喝。 冲上前来的禁军都被镇住了，进退两难，皆望向赵谌，只等他这个太子拿主意。 赵素指着赵谌大骂：“赵谌，你为了陷害贫道，竟然不惜向自己的妹妹和同伴下毒，你还是人吗？” 赵谌脸色大变：“本宫，本宫……” 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王志文怂恿才这么干，完全没有想到后果。 眼下，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和一起长大的同伴口吐白沫趴在桌子上，他早已经慌了。被赵素赤裸裸揭穿，更是说不出话。 王志文眼见不妙，连忙上前低声道：“太子，木已成舟！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赵素，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否则，官家必饶不了你！” 赵谌清醒过来。 不错！做都做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他指着赵素，恶狠狠道：“国师赵素毒害公主和本宫伴读，罪无可恕，当场格杀！” “喏！”十几名东宫禁军抽出了长刀，扑向赵素。 王志文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赵素呀赵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若是你不羞辱完颜宗望，我也不会被逼得这么紧。你到了地府，可别怪我！ 第103章 真相大白 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赵素从怀中摸出了一面刻着“如朕亲临”的金牌，高举过顶。 “狗东西！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吭啷吭啷！”十几名东宫禁军的长刀掉了一地，纷纷跪在赵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王志文脸色大变！ 竟然是代表着官家的御赐金牌！赵素手中竟然有这种东西！失算了！ 早在当初赵素被徐秉哲抓入大牢，释放后不久，赵桓就给了赵素这面金牌，只是他一直没机会用。 如此保命之物，他当然是随身携带。 想不到今天就救了自己一命！ 王志文脸上风云变幻，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咬牙，捡起一把刀，直接劈向了赵素。 “赵素，去死吧！”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赵素。 赵素闪身躲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咔擦”一声，他的手就被扭断。 王志文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赵素大步走到一脸蒙圈的赵谌面前，狠狠一个耳光将他甩飞。 他观察了一下形势，开始行动起来。 他指着一个禁军：“你！马上去叫太医，就说公主和太子伴读中毒，极有可能是砒霜！” 砒霜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毒药，中毒后口吐白沫，与七人的症状一致。 “是！”禁军匆匆而去。 赵素再指另外一个禁军：“你马上去禀告官家和皇后！” “是！” 他最后指着剩下的禁军：“你们，马上去抬几桶井水来！” “是！” 整个东宫顿时鸡飞鸭跳起来，乱成一片。 井水最快送到。 赵素毫不客气，指着口吐白沫的七个孩子：“给贫道灌！贫道没说停，不要停！” “是！”禁军明白赵素这是在救人，不敢耽误，纷纷照做。 七个孩子被灌得肚皮都鼓了起来，又被按压得吐了出来，接着又是狂灌…… 太医接着赶到，一来就是一群，恐怕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 他们接手了禁军，接着对七个孩子进行救治。 不多久，面色苍白的赵桓和朱皇后匆匆赶到。 “参见官家！”除了赵素，所有人都跪了。 “不必客气，该做什么做什么！” “喏！” 赵桓走到脸色铁青的赵素前：“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素指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赵谌：“你问你的好儿子！” 面对赵桓杀人的目光，赵谌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桓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赵谌，大骂道：“孽畜！你竟敢谋害老师！为了谋害老师，甚至对自己的妹妹和同伴下毒！” “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朕留你不得！来人啊！” 赵谌彻底慌了，连忙爬起来，趴在地上大哭道：“父王啊！这都是王洗马让儿臣这么做的，儿臣本来不愿意，是他一直劝说。” 朱皇后也跪了。 她平时虽然通情达理，但涉及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性命，也不免偏心。 “官家，谌儿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是被王志文怂恿。罪魁祸首是王志文，还请饶谌儿一次吧！” 赵桓指着晕死在地的王志文：“来人！将此人打入天牢，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交代为何要谋害国师！” “喏！” 王志文像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 “至于太子……”赵桓望向了赵素。 朱皇后哪里还不明白赵桓的心思，连忙跪向赵素：“老师，请你看在谌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赵素连忙让开，淡淡道：“饶不饶他，且先看看公主她们能不能保住命吧！” 赵桓脸色一变，才惊觉自己的两个小女儿还在抢救中。 不多会，太医令郭孝先来到了几人的身前。 “见过官家。” 赵桓紧张问：“太医令不必多礼，情况如何？” 郭孝先看了赵素一眼，感叹道：“官家，和国师猜测一样，是砒霜中毒！” 朱皇后一声惊呼。 “多亏了国师第一时间让人给他们灌水，缓解了毒性。也多亏了国师的提醒，咱们及时带了解砒霜的药。” “经过治疗，其他人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李植和刘佑两人喝的茶水有点多，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赵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满是羞愧。 松一口气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小女儿没有事，没有造成兄妹相残的皇家惨案。 羞愧是因为李植和刘佑乃是李纲和刘韐的幼子，两人都是他的左臂右膀，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要如何跟他们交代？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谌，喝道：“来人啊！将太子打入大牢！若是李植和刘佑出了事，朕要他偿命！” “喏！” 赵谌大哭着被拎了下去，朱皇后一脸复杂，既心疼又难过。 赵桓对赵素道：“幸好老师没有事情！也多亏了老师应对有方，保住了其他孩子的性命，也救了朕的两个女儿。” 他深深一拜：“老师，朕亏欠你良多啊！” 赵素扶起了赵桓，叹息道：“你我师徒一场，不必如此。出了这种事，官家还是召见一下李纲和刘韐，安慰一下他们吧。” “多谢老师提醒！朕马上就去。” 东宫之变，一日便传遍了整个汴京。 朝廷震动，汴京轰动。 当晚，随着一条消息传出，更是将这件事推到了风尖浪口。 李纲的幼子李植，抢救无效死亡！ 整个朝廷死一般寂静，百官噤若寒蝉。 李纲当即就上书表示：此事与太子无关，罪魁祸首乃是东宫洗马王志文！自己不怪太子，请求官家释放太子！ 与此同时，被严刑拷打的王志文也招供了一切。 此人竟然早在金兵第一次围困汴京的时候就暗中投靠了完颜宗望，乃是金国在大宋安插的奸细！ 他受完颜宗望的指使，怂恿太子与国师赵素作对，想要谋害国师赵素，为金国除去大敌。 真相大白！ 最终，这笔账还是算在了金国的头上。 但眼下，所有人最关心的还是赵桓要怎么处置太子赵谌！ 虽说太子是受了金国奸细的怂恿，但他作为东宫之主，这场东宫之变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更别说，堂堂太宰的幼子因此丧命！ 虽然李纲一再上书表示不怪太子……可若是赵桓不能给百官一个交代，这件事恐有祸根！ 因为此事，朱皇后连夜赶到了国师府！ 第104章 皇后，请自重 赵素和赵宁儿在客厅接见了神色慌张的朱皇后。 朱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永宁，你可不可以先退避一下，我有要紧事和老师商议！” 赵宁儿就要离开，却被赵素一把拉住！ “皇后，有话直说，宁儿不是外人！” 他绝对不会再给朱皇后表演脱衣舞逼迫自己的机会！ 朱皇后又羞又怒，狠狠瞪了赵素一眼。 赵宁儿再单纯，也察觉到两人之间有猫腻！她更不可能走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没有办法，朱皇后只能“啪”地跪了下来。 “老师，求你救救谌儿！官家要杀他！” 赵素愣了一下：“不可能吧……” 以他对赵桓的了解，他这个人骨头软，心肠也软，怎么可能经得住枕边人的苦苦哀求，一心要杀自己的儿子呢？ 赵素却不知道，赵桓不是因为李植之死要杀赵谌，而是赵谌想要谋害他！ 虽说赵谌是受了王志文的怂恿，但若是他自己没有害赵素的心，对方又怎么怂恿得了他呢？ 大宋的江山和一个儿子，赵桓选择了前者！ “老师，千真万确啊！”朱皇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如今，只有老师能够救谌儿了！” 赵素不去想赵桓的反常举动，冷冷道：“太子要害贫道，贫道为什么要救他呢？” “老师……” “皇后，你不必再说！” 朱皇后望向了赵宁儿：“永宁，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帮我劝劝老师吧？” 赵宁儿却狠心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太子要害自己的夫君，她也很生气啊！皇后虽然是自己的闺蜜，但赵郎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而且经过上次的教训，她已经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做违背赵素意愿的事。 朱皇后绝望了！ 可赵谌是她唯一的儿子，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为了救赵谌，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她趁赵素不注意，一把抱住了赵素的脚。 “老师，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皇后，请自重！” “老师，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 赵宁儿赶紧去扶她：“皇后，你别这样！” 朱皇后却死死抱着赵素的腿不放，任由赵宁儿如何用力都无法分开。 赵素暗暗庆幸，还好自己留下来赵宁儿，否则这个失去理智的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呢。 当然，他也可以理解朱皇后作为一个母亲的所作所为。 他也不是无情之人。 他叹息道：“皇后，你放手，咱们从长计议！” 朱皇后大喜：“老师，你答应救谌儿了吗？” 赵素无奈道：“看在他还是一个小孩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多谢老师！多谢……” “皇后，你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终，赵素给了赵桓一个“建议”！ 免去赵谌的太子之位，发配去流求开荒！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看他的表现！ 赵桓当然不会反对，无论是对自己和皇后，还是对赵素，对李纲，这都是一个很适合的惩罚。 果然，圣旨一下，百官纷纷高呼万岁，李纲老泪纵横的同时也一脸欣慰。 东宫。 朱皇后抱着赵谌哭得眼睛都肿了。 “母后，儿臣不想去流求啊！儿臣去了流求，就见不到父王和母后了！” 朱皇后哭道：“谌儿，乖！你先去那边待两年，母后会嘱咐杨侍讲好好照顾你。你要跟杨侍讲好好学习，不要荒废了学业。” “你放心，母后一定想办法让你尽早回来！” “母后，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谌儿放心吧，母后已有对策！” 赵谌能不能提早回来，赵素一句话胜过其他人千百句。 她暗暗道：“老师，这是你逼我的！” 相比赵谌还能哭哭啼啼，作为罪魁祸首的金国奸细王志文可就没有这份待遇了。 他被直接判了一个凌迟处死！ 菜市场上，他的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几个小时，割下来的肉足足装了两个藤篮！ 直到最后一刀落下，成了骨架的他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出于对奸细的痛恨，他的血肉再次遭到了老百姓的哄抢，甚至有亲人死在金兵手中的百姓生食其肉。 然而。 王志文的死并不是东宫之变的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这天，赵素亲自来到了刑部的大牢。相比开封府大牢的三教九流，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重要犯人。 赵素在狱卒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最后一个牢房，里面关押的是完颜宗望。 看见赵素，完颜宗望顿时红了眼睛，扑了上来：“赵素，我要杀了你！” 被拉去游街，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生之耻。 可惜，有围栏的阻挡，他根本碰不到赵素。 赵素笑道：“完颜宗望，做个交易如何？” “我呸！”完颜宗望直接就是一口痰。 幸好赵素早有准备，直接躲在了武松的身后！ 武松看着胸口的浓痰，把拳头捏得“噼里啪啦”。 “真人，让俺一拳打死这金狗！” 赵素摇头：“别冲动！” 武松一脸无语，被吐的不是真人你，你当然不冲动。 “完颜宗望，你是不是又想去游街了？” 完颜宗望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耻辱。 赵素趁机道：“你把其他奸细的名单给我，我让你在这大牢吃香喝辣！甚至，你若是有需要，给你找个老鸨也不是不可以！” 赵素绝对不相信只有一个王志文，他要从完颜宗望口中挖出其他的奸细来。 这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还有大宋的安危，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完颜宗望笑了：“赵素，你休想！死了一个王志文，还有刘志文、张志文等着你！本帅要你时刻提心吊胆，吃不安心，睡不安稳！” 赵素大怒：“完颜宗望，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拉你去游街！” “来啊！本帅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名字！” 赵素咬牙切齿：“好！便让贫道看看，你的骨头是否和你的嘴一样硬！” 完颜宗望有种不好的预感：“赵素，你想干什么？本帅若是死了，大金一定会和宋国不死不休，你可要想清楚！” 赵素笑了：“放心吧，不杀你，只是和你玩几个小游戏！” 第105章 国师是魔鬼 刑部大牢，昏暗的审讯室内。 赵素让人把完颜宗望吊了起来，并把他的衣服都剥光。 他在完颜宗望对面的一张大椅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武松像铁塔一样伫立在他背后，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瞪着完颜宗望，压迫感十足。 “完颜宗望，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完颜宗望大笑道：“赵素，要对本帅严刑拷打吗？来吧，有什么招尽管来！本帅但凡哼一声，就不是女真男儿！” 这一刻，他胸腔内满满的悲壮感！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伟大的斗士。 一群狱卒已经自觉地搬来了种种刑具，夹手指的拶指、放在炭火中加热的洛铁、拔指甲的钳子…… 完颜宗望有些胆战心惊，内心不断告慰自己：“女真男儿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 牢头讨好问：“国师，要先用哪一样？” 赵素瞥了一眼案几上的刑具，淡淡道：“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玩意儿，不好玩！咱们今天玩点新奇的，不然对不起咱们尊贵的客人！” 牢头低头弯腰道：“国师，请吩咐！” 赵素想了想，道：“你去找一条大黄鳝来，再来一头母猪，绣花针、泻药、春药都准备一些……暂时就这样吧。” 牢头一头雾水，不知道赵素想干嘛，但还是让几个手脚利索的狱卒分头去找。 见赵素不用刑具，完颜宗望松了一口气。 “赵素，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尽管使来！本帅让你看看什么是女真男儿的血性，不像你们这些懦弱的宋人！” 武松咬牙切齿：“真人，俺让他闭嘴？” 赵素不在意道：“没事，待会儿他就嘴硬不起来了！” 东西很快就被找来！ 赵素兴致勃勃道：“先上大黄鳝！” 一个狱卒提起了一条四指粗的大黄鳝，问：“国师，怎么用？” 赵素理所当然道：“还能怎么用？自然是让大黄鳝钻他屁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夹紧了屁股。 完颜宗望脸上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了惊恐！ “赵素，你敢！” 赵素催促道：“快点！” “不要啊！” 下一刻，完颜宗望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惨叫中还夹带着一丝痛不欲生的爽快感！ 只是，大黄鳝实在太大太长，只钻进去了一半，剩下一半身子吊在外面。 此时，赵素狞笑着拿起了烧得通红的烙铁。 不是烫完颜宗望，他没有这么残忍。 他烫的是黄鳝露在外面的身子！ 每烫一下，大黄鳝便拼命挣扎起来，完颜宗望的惨叫声就高亢起来。一直到大黄鳝完全钻了进去，赵素才停下。 “完颜宗望，怎么样？好玩吗？” 完颜宗望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赵素，你这个恶魔！” “可以说了吧？” “我呸！本帅死也不会说！” 赵素不怒反喜：“太好了，就怕你连第一关都扛不住，下面就没得玩了！” 还有更厉害的？完颜宗望惊骇欲绝！ “赵素，你还想干什么？” “放心吧，这次让你舒服一下！” 他转头对狱卒吩咐道：“给他喂春药，分量要足一些！” “是，国师！” 一大碗下了春药的茶水被灌进了完颜宗望的口中。 赵素指挥道：“把他关回牢房，对了，这头大母猪也一起放进去！”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人望向他的眼神都满是恐惧！ 国师是魔鬼啊！ 接下来，赵素观赏了一出完颜宗望骑猪的大戏！ 足足三个小时后，春药的药效才过去！ 完颜宗望已经软成了一滩，没差点精尽人忙。就连大母猪也被他折腾得够呛，躺在地上“可吃可吃”地喘着粗气。 它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干净了，猪生有了污点。 完颜宗望再次被吊回了审讯室，面对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赵素。 他喘着粗气骂道：“赵素，你这个魔鬼，你绝对会下地狱！” 骑猪虽然没给他的身体带来痛苦，甚至还很爽！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玷污。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高贵的二太子了，而是一个骑猪的污秽之人。 要知道，猪在女真人的眼中就是污秽之物啊！代表着愚蠢和肮脏！ 赵素伸出手，一个狱卒赶紧送上热茶。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问道：“完颜宗望，差不多就从了吧？” “呸！赵素，你玷污了本帅，本帅与你不死不休，休想从本帅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赵素一口茶喷出：“完颜宗望，你别乱说！什么叫我玷污了你？贫道碰都没碰你一下！” 完颜宗望对赵素怒目而视，表示的意思很明确：赵素，你敢做不敢认！ 赵素叹气：“完颜宗望，是你逼贫道的！” “你，”他指着一个离得他远远的狱卒，“去把他的屁眼缝起来！” 狱卒欲哭无泪：“是，国师大人。” 惨叫声中，完颜宗望的屁眼被缝了个严严实实！ 赵素拍手：“好了，可以喂泻药了！分量要足！”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 魔鬼啊魔鬼！ 最终，完颜宗望还是没能扛得过去，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望着手上的名单，赵素心情愉悦。 “完颜宗望啊完颜宗望，你这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完颜宗望气若游丝：“赵素，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生生世世诅咒你！” 赵素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望向身后一群狱卒，一群狱卒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屁股，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死了，还有用处呢。” “是，国师大人！” 一场全城大抓捕在汴京上演！ 完颜宗望供出来的名字有十一个，上到工部尚书，下到各级主事，大多数都是手握实权的官员。 赵桓一声令下，全部被抓捕归案。 面对审讯，他们都供认不韪。 鉴于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大宋的事情，赵桓大手一挥，全部发配去流求开荒，有生之年别想回来了！ 如此大案，一下子成为汴京百姓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资。与此同时，关于完颜宗望骑猪的小道消息也在暗中传播，成为汴京百姓的笑谈。 秦凤路。 宋金之间的战争终于要迎来最后一刻！ 第106章 老爷，来呀 靖康三年，一月。 韩世忠的五万骑兵和完颜娄室的四万骑兵在凤翔府和延安府之间的一片荒野上不期而遇，双方展开了对决。 战争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宋军再次大败。 虽然双方都是轻骑，但是女真轻骑装备精良，马匹优良，且人人都是弓马娴熟的草原勇士。 而宋国的五万骑兵，与其说是骑兵，还不如说是骑在马上的步兵。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相遇，自然是一败涂地。 就算是韩世忠，面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 完颜娄室不依不饶，带着女真铁骑一路追杀。 最后，宋军五万骑兵只有一万人逃进了庆州城。 至此，宋军失去了仅有的一点机动力，同时失去了这场战争的主动！ 王禀没有办法，只能命令各军死守宋夏边境的城池，不给金国和西夏内外夹攻的机会。 宋军不出来，完颜娄室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不能带着四万骑兵去攻城吧？他脑子又没有屎。 另外一边，西夏军见金军迟迟没法给他们军事支援，攻城的热情大减，开始了摸鱼。 于是乎，这场三国大战再次陷入僵持。 汴京大内，垂拱殿。 赵桓如丧考妣：“可恶啊！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长吁短叹。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还有办法可以拿下这支金兵吗？” 赵素双手一摊：“没有办法！完颜娄室可不是平庸之辈，一些简单的计策对付不了他。” “若没有这场遭遇战，五万骑兵在手，贫道还可以有办法让完颜娄室吃个大亏，甚至把他抓来汴京和完颜宗望作伴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贫道也没有办法可想。”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意吧！” 可能老天都在帮完颜娄室吧，但凡人杰，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气运。 赵桓急了：“连老师都没有办法了吗？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赵素安慰道：“官家别急，这一场战争打到现在，咱们都快扛不住了，金国更不用说！” “眼下，他们太原打不下，真定城也打不下，完颜娄室只能在凤翔府和延安府瞎转，完颜宗望更是被咱们活捉……” “贫道猜测，金国很快就会退兵！” 赵桓大喜过望：“老师，真的吗？” “八九不离十！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应该会故技重施！” “老师，你的意思是……” “不错！” “老师，那咱们现在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等着！” 回到国师府，赵素本想找赵宁儿练习一下昨晚新解锁的几个动作，下人答复说被皇后叫了去。 赵素暗暗奇怪，朱皇后最近常常有事没事就叫赵宁儿入宫，这女人不会又在打他什么主意吧？ 这汴京城太危险了，总有奸细和皇后想害贫道！ 赵素觉得，还是躲回自己的灵宝观比较安全。 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再发扬光大一下自己助人为乐的精神。 小青这丫头又躲在卧房里自嗨了，这次更过分，不但宫女的秘密武器，就连茄子黄瓜都用上了。 被赵素撞见，她也不知道害羞，张开了双腿，手中动作反而加快，媚眼如丝，娇喘道：“老爷，来呀！” 赵素无语道：“小青，不是已经帮过你了吗？怎么又这样？” 小青苦涩道：“老爷，你不帮的话，奴婢还能强忍。可是尝过后，奴婢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呀！” 赵素教训道：“小青，咱们的眼界要开阔，要有诗和远方，不要只有眼前的苟且！” 小青羞愧地低下了头道：“老爷教训的是！奴婢也感觉自己要疯了，脑子中只有老爷威武的样子。” “老爷，你再帮帮奴婢吧？” 赵素叹息：“哎，真是拿你没办法！来吧，自己来！” 小青欢呼一声，饿狼扑食！ 赵香云闯进来的时候，小青娇嫩的小身子正坐在赵素身上疯狂扭动着。 那一刻，三个人都有点懵。 小青惊呼一声，抽身而退，裹着床单就跑了。 赵香云大怒：“臭姐夫，大白天就没羞没臊，真不要脸！” 赵素无语道：“你一声不吭就闯进来，贫道还没怪你打扰我助人为乐呢？还有，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赵香云一声惊呼，连忙转过身子，只觉得脸上红得发烫。 自己竟然盯着臭姐夫那了不得的玩意儿看？完了，自己不干净了！要长针眼，得赶紧洗眼睛！ 客厅，赵素端着一盘炒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 花生虽然还没有普及开来，不过钱康带了挺多回来，他也就不客气地要了两车。 一颗花生米，一口老酒，别提多安逸。 赵香云馋得流口水，也凑上来抢食。 “小姨子，找我有事吗？” 春节期间，赵香云大小诗会就没停过，他也有段日子没见这丫头。 赵香云一脸讨好：“姐夫，你还有水果糖吗？给我一点呗？” 原来是来讨糖的。 随着东宫事件的发酵，在其中扮演重要道具的水果糖也被传得人尽皆知，倒是帮赵构大大宣传了一把。 这小子正在赵家村加班加点，想要在春节过后正式推出水果糖。 他无奈道：“小姨子，你都多大了？还吃糖？” “又不是我吃，是小金印她们托我来要的。何况，新春佳节，见面赏小太监、小宫女一颗糖也吉利。” 只是滚动的喉咙出卖了她的想法。 赵素也不和她争，把自己府上剩下的小半箱水果糖都给了她。反正自己现在也不需要去东宫上课了，用不上这玩意。 赵香云眉开眼笑：“多谢姐夫，姐夫真好！” 赵素随口问：“小姨子，你过了年也十六了吧？这诗会是天天参加，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吗？” 赵香云泄气道：“没有！就没一个看得顺眼！都是一些没本事，只会吹嘘的油头粉面之辈。要不就是本事一般，心比天高，自认为天下无敌的那种。看着都讨厌！”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呀？” 赵香云脱口而出：“自然是姐夫这种一身才华，却深沉不露，无所不能，什么事都能轻松解决的！” 赵素叹息道：“小姨子，你注定要孤独终老啊！” 赵香云凑近了赵素：“姐夫，要不你娶了我吧？” 第107章 金国使者 “扑哧！”赵素一口老酒喷出。 “小姨子，你别胡说八道！” 赵香云却一脸认真：“怎么会是胡说八道呢？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今有姐姐和我共侍姐夫，这是一段佳话呀！” “我去求姐姐，姐姐说不定会同意！以后，咱们三人就可以一起打麻将，一起去玩，还有一起睡觉……” 赵素摇头如同拨浪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赵香云趁机抱住了赵素的手臂：“姐夫，你就同意了吧？你看我长得也不差呀，别人都说姐姐和我花开并蒂，各有千秋呢！” 赵素望向赵香云，这丫头经过这一年多的发育，整个都长开了，的确不比赵宁儿差多少。 不过，他依然没想法！ 女人就是麻烦的根源，少一个，就少一些麻烦！尤其是赵香云这种惹祸精，一旦被赖上，自己是别想清净。 他一针见血道：“小姨子，你死心吧，太上皇不可能同意！” 赵香云顿时泄气。 当初，赵素娶赵宁儿，赵佶和赵桓可是差点翻脸。现在又多一个，赵佶会同意才有鬼。你当帝姬是大白菜啊？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赵香云眼珠一转：“姐夫，要不咱们生米煮成熟饭吧？父王不答应也得答应！” “咳咳咳……”赵素没差点被噎死。 他赶紧拍掉她抱住自己的手：“走，你走！整天打你姐夫的主意，你像话吗？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臭姐夫，你等着！我不会放弃的！” 赵素仰天长叹：“作孽啊！” 赵宁儿不在，小青这丫头跑没了踪影，这让进行到一半的赵素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信步走出国师府，去了城南的一个小院子。 汴河从小院子的旁边流过，微风轻拂，杨柳飘飘，安静又舒适。 “咚咚！”他敲响了大门。 “是谁？”一个稚嫩的声音问。 “是贫道。” “啊！是老爷！”大门被打开，一个小侍女开心地迎了出来，“老爷，你来啦！” “嗯，你家小姐在吗？” “在呢。” 在后院临水的庭轩里，一身道袍的李师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来了。” “嗯。” 赵素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香，真香！” 这个小院子自然就是赵素用来安置李师师而秘密购买的，虽然价值不菲，可是有着赵家村产业三成股份的他并不缺钱。 除了小院子，他还买了两个小侍女伺候李师师的起居。 如今，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金屋藏娇的快乐。 “你怎么穿着道袍？”赵素忍不住问。 “你是道士，我是道姑，不是正配吗？” “呃……倒也是！” 感受到了屁股后面的坚挺，李师师淡淡问：“怎么？在国师府没吃饱？” 赵素尴尬道：“没呢！” “那就来吧！” “在这儿？” “不行吗？” “也行！” 赵素把李师师的道袍撩了起来，李师师配合地翘起了屁股。 两人开始站而论道。 这一论就是半个时辰！ 赵素一阵舒爽，心中不上不下的感觉消失。 “你可以帮我画一张素描吗？我这里有工具。”李师师问。 “当然。”赵素想也不想。 李师师解开了道袍，半躺在了大椅上，翘起了玉足。 “画吧！画得仔细一些！” “行吧……” 赵素开始在画板上一笔一划地勾勒起眼前的绝色尤物。 “师师姑娘，为什么会想着让我帮你画裸体呢？” “因为这副身体就是奴家的所有，奴家想在它最完美的时候保留下它。” 赵素点了点头，就跟后世拍裸照的很多人一个想法嘛。 不过他还是反驳道：“师师姑娘，你错了！它并不是你的所有，你还有我。” 李师师淡淡一笑：“若是没有它，我还会有你吗？” 赵素顿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只是贪婪李师师的销魂而已。 春节刚过，金国就迫不及待地向汴京派出了一队使者。 垂拱殿，赵桓兴奋地站了起来。 “果然如老师所料，金国顶不住了，要议和！” “走！摆驾紫宸殿，宣金国使者觐见！朕倒要看看金国开出什么条件来！” 金国的使者叫吴大有，是原来辽地的一名汉人小官。 和之前的所有金使一样，他的态度也十分嚣张。 一上来，他就指责大宋背信弃义，违背了两国的约定，伤害了两国的友情，力求使自己立于道德高地。 若是以往，赵桓或许还会战战兢兢地解释一番。 但是得到了赵素的面授玄机，他已经胸有成竹。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吴大有的长篇大论：“够了！直接说条件吧！” 吴大有有点懵，不是说大宋的官家都很软弱可欺的吗？ 他缓了一下，义正言辞道：“想要咱们大金退兵也行，只要大宋答应割让太原、河间和中山三镇给大金，另外再赔偿金一百万，银一千万，绸缎一百万匹，并向大金岁贡即可！” 此话一出，紫宸殿一片哗然。 金国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赵桓大怒：“来人啊！将这金狗打出去！” 一队禁军涌了进来。 吴大有大喝：“且慢！是官家让我说条件的，怎么还恼羞成怒呢？” 赵桓喝道：“金使，朕想你有所误会！朕让你说的条件，不是大宋给金国的赔偿，而是金国给大宋的赔偿！” 整个紫宸殿一片死寂。 不光吴大有懵了，大宋的百官也懵了。 官家这是癔症了吗？ 反应过来的吴大有哈哈大笑道：“宋国的官家，你恐怕还没有睡醒吧？” 赵桓指着自己道：“是朕没有睡醒，还是你们金国还在做春秋大梦？完颜娄室数万大军陷在秦凤路，是你们自己想退就能退的吗？” “金国若是还想打，那就接着打！看谁耗不过谁，看谁先扛不住！你们既然不想谈，那朕就和耶律大石谈！” 他直接拂袖而去。 吴大有被毫不客气地打出了大内。 回到鸿胪寺，他将赵桓的话一五一十地向队伍中一个神秘的人复述了一遍。 第二天，此人就以金国正使的身份求见赵桓，要求重新商议议和一事，并表示金国可以接受一定的让步。 此人就是金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泰宁军节度使时立爱，也是金国中汉人的最高官。 他先前作为完颜宗翰的谋主攻打太原失利，完颜宗翰被阵前换帅，他也回到了金国，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次让他来议和就是将功补过。 他才是这次的正使，吴大有不过是他试探宋国的一个小卒子而已。 第108章 只要赵素人头 时立爱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本是辽国的大官，宋金灭辽之后，宋国一度非常有诚意地邀请他回宋国当官。可是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觉得宋国朝廷已经腐败得无可救药。 所以，他毫不犹豫投入了金国的怀抱。 经过这段时间的做事，他发现金国和自己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在辽国的时候，后期在辽地出生的汉人，地位和契丹人一样，几乎没有高下之分，他从来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歧视。 但在金国，女真人排第一，契丹人排第二，汉人排第三，他赫然成了第三等人！之前献策失利，他甚至被完颜宗翰吊起来打了一顿！ 简直是奇耻大辱！ 与此同时，被他看不起的宋国在战场上节节胜利，打得连女真人都扛不住要议和。 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忐忑。 国师赵素在宋国权势滔天，连大宋官家都称之为老师。之前自己派奸细刺杀他，虽然没有成功，但双方也结下了仇怨。 自己作为正使，对方应该不至于杀了自己，可是吃苦头恐怕免不了。 但是他想错了。 当他被传召到紫宸殿上时，赵素并没有身在其中。这让他有些可惜，因为接下来的即将上演的大戏，赵素可是主角之一！ “参见官家！”他郑重地行了一个官方礼。 赵桓冷哼了一声：“你就是时立爱？你求见朕有何要事？” 赵桓当然有理由厌恶时立爱，就是这个汉奸，大宋请他做官他不做，转头就去帮金国攻打大宋。 据老师透露，完颜宗望第一次围困汴京，他就是完颜宗望的谋主。围困汴京，索取金银珠宝也是他出的主意。 “不错，我代表金国来大宋商议两国罢兵事宜。” 赵桓开门见山：“说说金国的条件！” 经过昨天的解释，所有人都知道赵桓所谓的“条件”是什么条件。 殿下，百官相对无言。 官家这癔症不轻啊！ 时立爱当然也知道，但他没有想到赵桓这么直接，根本没有一句废话，这和他认知中的宋国有很大不同。 宋国不是一个注重繁文缛节的国家吗？ 经过昨天的试探，他已经明白，宋国这次不会被吓到。 如果他再敢提什么割让太原、中山和河间三镇，他的下场就会和吴大有一样，被打出皇宫，甚至汴京。 而且，赵桓昨天提到了耶律大石，这是对金国赤裸裸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按照我大金皇帝的意思，大金退兵，金宋以目前占据的城池为边界，宋国赔偿大金一百万石粮草，每年向大金纳五十万岁币。” “另外，宋国释放咱们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 赵桓霍然而起：“不可能！” 目前，太原城、真定城两座重镇虽然还在大宋手中，但是太原之上的忻州、代州，真定之上的定州、保州、涿州皆在宋国手中，北方防线并不完整。 若是按照目前占据的城池为边界，太原城、真定城就成了最前线，时刻受到金国的威胁。 一百万石粮草也不可能，大宋自己的粮草都紧缺得很，哪里来一百万石给金国？ 至于五十万的岁币，五十万虽然不多，但这是向金国俯首称臣的姿态啊！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想着苟且一时的赵桓了，他是要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祖宗伟业的赵桓。 因此，他也不可能答应。 李纲也站出来道：“时大人，除了释放完颜宗望，其他的我们大宋都不会答应！” 刘韐毫不客气道：“金军必须要退出北方防线，维持宋辽之时的边界。” 李若水冷冷道：“我大宋也绝不可能向金国进贡！” 在此之前，赵桓已经和他们几人大致商议了可以接受的底线。 百官也纷纷附和几人。 随着赵桓的改变，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主战派的上台，百官中已经没有了投降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面对宋国君臣的强硬态度，时立爱显得气定神闲。 “我们大金皇帝说了，大金可以退出北方防线，维持宋辽之时的边界！” 刘韐脸上露出了笑意。 “大金也可以不要大宋岁贡！” 李若水也有了笑意。 “甚至，咱们也可以不要一百万粮草！” 这下轮到宋国君臣疑惑了。 什么都不要？金国有这么好心？ “但是，宋国需要答应大金一个条件！” 果然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赵桓问道：“什么条件？” 时立爱一字一顿道：“献上国师赵素的人头！” 此话一出，紫宸殿一片死寂。 金国也曾总结过第二次南下失败的原因，无论是西路完颜宗翰的屡屡受挫，还是东路完颜宗望的兵败被捕，这一切都与一个人脱不开关系。 这个人就是宋国国师赵素！ 甚至可以说，金兵第二次南下之所以一败涂地，正是因为国师赵素！ 金国君臣很快达成一致，要想灭宋，必先灭赵素！ 这一次的议和其实就是针对赵素的一个阴谋！ 他们先是派吴大有狮子大开口，提出宋国不可能接受的条件，表达出金国此次议和的强硬态度。 接着，时立爱登场，做出退让，提出一个比较合理，但宋军很难接受的条件。 经过这两步，金国已经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如果宋国再不同意的话，他们不免会担心这场议和不欢而散。 最后，时立爱再彻底退让，抛出一个天大的诱惑！ 金国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赵素的人头！ 按照宋国君臣的尿性，他们一定会答应！ 牺牲区区一个人，换来金国彻彻底底的退让，这简直不要太划算！这种事宋国也不是一次二次做了。 时立爱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就等着赵桓下一刻宣布处死赵素。 赵素呀赵素，投靠宋国这样软弱无能的朝堂，你不死谁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投靠宋国还是很英明的决定！在金国虽然有些憋屈，但至少不必担心被自己人害死。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赵桓面无表情地大喝道：“来人啊！将此人拖出去斩了！还有完颜宗望，一起斩了祭旗！” “这场议和，咱们不谈了。立刻动员各军，对金国发起全面战争！” 第109章 议和达成 赵桓又不是傻子！ 稍稍想一想，他就明白这是金国的阴谋。 想害老师？做梦吧！ 老师对大宋来说，那就是顶梁柱的存在。没有老师，大宋随时都会坍塌。 从金国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老师的人头这一点同样可以说明老师对大宋的重要性。 同时他也很愤怒。 金国既然没有诚意议和，那就不要议了，接着打就是！ 朕有老师在，金国迟早要趴。 面对汹涌而上的禁军，时立爱慌了。 金国想要赵素的命不假，但是议和也是真，他们真的扛不住了啊！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赵桓的反常举动了。 “且慢！”他连忙大喊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赵桓冷冷问。 “官家，不同意可以再谈啊！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啊！” “不杀来使？那唐恪是怎么死的？” 时立爱冷汗津津。 当初赵桓派唐恪去见完颜吴乞买，说是从此不再给金国岁贡，除非金国遵守海上盟约，归还燕云十六州。 当时金军节节胜利，形势大好，完颜吴乞买哪里会把赵桓的话放在心里，大怒之下便斩了唐恪，把人头送到了汴京。 他当然也害怕赵桓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的人头也送回上京。 他连忙道：“官家，大金可以不要国师赵素的人头，也可以退到北方防线之外，恢复宋辽的边界，也不需要大宋岁贡。” “只需要大宋赔偿三十万石粮草，还有释放二太子即可！” 慌张之下，他连忙把金国的底线都抖了出来。 他害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他害怕赵桓再拒绝，便补充道：“官家，这是大金的底线！” 百官纷纷交头接耳，都对这个条件很满意，也想不到金国会退让到这个地步。 李纲和刘韐对望一眼，均是满脸笑意。 看来国师说得不错，金国是真的扛不住了，急于结束这场战争。从金国咬死三十万石粮草就可以看得出，金国国内的粮食有多紧缺。 赵桓也很满意。 虽然按照老师的想法，不但不会给金国一颗粮食，还要金国赔偿大宋损失。但他始终觉得，这有些不现实！ 以往金国开口都是金十万，银百万的，现在退让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很满足。 再拒绝，他怕金国怒羞成怒。 毕竟，他也不想再打了。 三十万石粮草，紧一紧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朕答应了！” 双方当场就签订了正式的退兵条约。 这场从靖康元年八月持续到靖康三年二月，整整一年半的宋金之战终于开始结束。 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休战。 一旦有一方准备好了，战火随时会重启。 刑部大牢。 当完颜宗望看见时立爱的时候，这位战场上的铁血统帅，堂堂金国二太子，流血不流泪的女真男儿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时立爱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像小娘子一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人竟然是完颜宗望？ 老天爷啊！宋国到底对他干了什么啊？ 他愤怒问：“宗望元帅，到底是谁？” 完颜宗望咬牙切齿道：“是赵素这个魔鬼！” 又是赵素？ “宗望元帅，赵素对你做了什么？” 完颜宗望能说自己被大黄鳝钻了屁眼，骑了三个小时的猪，被缝住屁眼喂了泻药吗？ 想到自己受到的非人折磨，他哭得更伤心了。 时立爱连忙安慰：“宗望元帅，没事了！咱们和宋国签订了退兵条约，你可以回大金了。” “走！马上就走！” 当天，完颜宗望就离开了汴京。 对他来说，汴京就是一个魔窟，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回头望着雄伟的汴京城，他咬牙切齿道：“赵素，你这个魔鬼，你给本帅等着！不报此仇，本帅誓不为人！” “终有一天，你在本帅身上所做的，本帅要一一还给你！” 激动之下，他的步子迈得有些大，屁眼再次被撕裂，疼得他夹起了屁股。 赵家村。 被完颜宗望称为魔鬼的赵素正带着武松溜达，过往的村民纷纷笑着向他问好。 过完了年，宋金的战争也告一段落，他自然要回灵宝观清净一段时间。上山之前，他顺路在赵家村逛逛。 只是，瞧赵家村这人来人往，堪比集市的热闹模样，他有些惊奇。 受到毒香皂事件的影响，赵家村一度非常冷清。 他向一个正在街上溜达的大爷问道：“孙伯，咱们赵家村啥时候这么热闹了？” 孙伯乐呵呵道：“赵真人，他们都是来买你发明的水果糖呢！” 赵素恍然大悟，赵家村生产的水果糖已经开始正式售卖。前段时间赵构给他提了一嘴，他差点忘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给赵香云的半箱水果糖，被对方拿到各个诗会上炫耀，使得水果糖的名气在东宫事件之后再次大增。 一经售卖，达官贵族的管家、商人、小贩都纷纷涌了进赵家村，也使得赵家村一扫之前的冷清。 很快，赵构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国师，朝廷不是在和金国使者议和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在没问题吗？” 赵构很清楚，自己的官家哥哥可是一时都离不开赵素。 赵素淡淡道：“问题不大，金国无非就是狮子大开口那一套，官家自己可以应付，还有李纲、刘韐在呢。” 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若是连打嘴炮都需要自己出马，那要他们有何用？ 他却没有想到，金国还设计了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赵构忍不住问：“国师，你说，这议和能成吗？” 赵素没有卖关子：“八九不离十，毕竟大家都打不下去了。” 赵构大喜：“太好了！终于不用担心金兵打来了。” “不过，该不会又要赔偿金国大笔银子吧？” 赵家村产业赚的银子大头都给了朝廷，他可不希望最终便宜了金国。 赵素一言就道出了最终的结果：“银子应该不会赔偿，粮草嘛，想必少不了。” 他太清楚宋国君臣的软弱，想他们马上硬起来不太现实。 一个小道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国师，葛真人她病得快不行了，你快上山看看吧！” 小道姑名为婵儿，是葛青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弟子。赵素没有反对，毕竟他不在灵宝观的时候，她们两人也好有个伴。 他脸色大变：“快！咱们上山！对了，把赵老爷子也请上。” 赵老爷子是赵家村的大夫，在村里经营着一家小医馆。 第110章 西夏求亲 灵宝观。 葛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见赵素推门进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说了一句：“师兄，你回来了！” “师妹，我来了！你撑住！” 赵素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这是发高烧的症状啊！ 他让开了身子：“赵老爷子，你来看看吧！” 白发白须的赵老爷子开始问闻望切，表情严肃。 良久，他才叹息道：“赵真人，葛真人她这是风邪入体，引发高烧。老朽开几副药，你煎了给葛真人喝。” “若是今晚能够退烧，问题就不大，若是不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大家都懂。 赵素心情沉重：“赵老爷子，麻烦你了。” “赵真人客气。” “武松，你送赵老爷子下山，顺便把药带回来。” “是，真人！” “婵儿，你去生火烧水，准备煎药。另外，马上去打一盘井水来，还有毛巾。” “是，真人。” 房间内只剩下赵素和葛青两人。 葛青气若游丝：“师兄，我会死吗？” 赵素握着葛青冰冷的小手，安慰道：“师妹，不会的，有我在！” “师兄，你骗我！” 赵素叹息不已。 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实在太低了，一场小感冒可能都会要人命，更何况是葛青这种高烧不退的重感冒。 虽然大夫也会开一些治风寒的方子，但是能不能撑得过去，就看个人的抵抗力了。 冰凉的井水打来，赵素连忙给葛青敷上毛巾。 “舒服一点了吗？” “嗯，舒服多了，多谢师兄。” “那就好。” “师兄，我若是死了，可以把我葬在灵宝观后面吗？我想一直陪伴着师兄。” “傻瓜，别胡说八道，你不会死的。” 武松很快就把风寒药取了回来，婵儿按照赵老爷子的吩咐煎了。赵素一口一口地喂葛青喝了下去。 “师妹，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师兄，不要离开我。” “放心，不会的。” 这一晚，赵素彻夜未眠。 他一直守在葛青身边，给她盖被子，换毛巾，测体温，喂水。 葛青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原来，师兄眼中不只有自己的身体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在这种最脆弱的时候。她被深深感动了，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当然，前提是她能够活下去。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木窗的雕镂照射在葛青的脸上。 她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赵素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 “师妹，你没事了！” 葛青的泪水汹涌而出：“师兄，我会永远记得这一晚！” 赵素笑笑，为她擦去泪水。 “婵儿！” “嗳，来了。” 赵素伸了一个懒腰：“你来照顾师妹，我要去睡觉了！” “真人，交给我吧。” …… 一纸退兵命令，延安府的完颜娄室、太原城下的完颜银术可，真定城下的完颜宗弼纷纷退兵。 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在韩世忠一万骑兵的“护送”下直接退回了金西京大同，完颜宗弼则直接退回了金南京燕京。 宋军跟在后面“收复失地”，把忻州、代州、应州、保州、涿州等大片土地重新占据，宋国的北方防线再次完整。 与此同时，一船船，一车车的水泥被运送到这些收复的城市，开始了加固。 大宋要在金兵再次打来之前，把北方防线打造成铜墙铁壁，让金兵撞得头破血流。 逃亡到太行山中的两河百姓也纷纷从山里出来，回归故土。 至于逃难到汴京，成为赵家村一部分的流民，出乎意料地拒绝回去！不是他们不念故土，而是赵家村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在天堂和故土之间，他们选择了天堂。 这让赵构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些流民都跑了，导致赵家村庞大的产业链无工可用。随着更多的工厂建起来，他恨不得流民再多一些呢。 几乎在金国退兵的同时，宋夏边境的二十万西夏军也退了个一干二净。 金国都退了，他们没理由还傻傻地吸引大宋的火力。 李乾顺再次接见了被囚禁的孙傅，一脸笑意！ 两国当场就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和平条约，他甚至自称赵乾顺。 这个赵姓还是当初大宋册封他为西夏国王的时候赐给他的，他一向很不感冒。现在嘛，他觉得很香！ 你觉得就这样了吧？ 不止，他还要向大宋请婚！请娶一个帝姬，并且愿意称赵桓为大舅哥，自愿低宋国一头。 他请娶的帝姬是仁福帝姬，赵香云。 没办法，谁让赵香云的名气在一众帝姬中名气最大呢！ 李元昊是连自己儿媳都不放过的色中饿鬼，作为李元昊子孙的李乾顺也不遑多让。 他听闻赵香云的姿色在一众帝姬中也是数一数二，早就起了觊觎之心，自然要趁此机会搞到手。 他料定注重颜面的宋国会答应，毕竟宋国为了一个宗主国的名头就和西夏打了多年。眼下只需要付出一个帝姬，就可以让西夏低头，不可能不答应。 当下他就派出了使者，和孙傅一起返回汴京。 果然，面对西夏的主动低头，百官都喜出望外，都觉得必须答应。 就连赵桓也觉得可以有！ 毕竟，赵佶生的女儿实在太多，只需要送一个去西夏，就可以兵不刃血地让西夏低头，让一把年纪的李乾顺称他为大舅哥，这没理由不答应。 赵香云如遭雷殛！ 连夜就往灵宝观跑！ 有事情，找姐夫！ 赵素正在和葛青抵死缠绵呢。自从那晚高烧过后，葛青便对赵素千依百顺，想怎样就怎样，也不再问什么打仗的事情。 赵素对她也温柔了很多，不再一味攻伐，也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亲吻着她的额头、耳垂、眼睛…… 受到赵素这些温柔对待，葛青更加一发不可收湿！ 两人往往天一黑就锁死了房门，开始一整夜的修行。 赵香云撞开房门的时候，两人正在练习密宗里面一个非常经典的双修动作，赵素盘膝而坐，宝相庄严，葛青在他腿上观音坐莲，一脸慈悲相。 面对赵香云的突然光临，赵素不慌不忙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麻烦你下次先敲门！” 第111章 终见岳飞 灵宝观偏厅。 赵素为冷得嘴唇发紫的赵香云递上了一杯热茶。 赵香云却毫不留情，恶狠狠道：“臭姐夫，你死定了！你竟敢和自己的师妹苟且，我要向姐姐揭发你们的奸情！” 赵素丝毫不慌张：“宁儿早就知道了。” “什么？我不信！” “不信你就去告发。” 赵素没有说谎，他早就跟赵宁儿提过葛青的事。 当时赵宁儿一点都不奇怪：“赵郎，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告诉我。” 赵素惊讶问：“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赵郎你没有去逛青楼已经很好了，偷偷腥算什么。” 赵素当场就感叹赵宁儿的大度，还有万恶的古代！ 看着赵素有恃无恐的样子，赵香云泄气了。 “说吧，又有什么事？” “姐夫，你要救救我！” 赵香云把西夏求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素幸灾乐祸道：“活该！谁让你老是要争什么人气第一的帝姬，现在让李乾顺这个老色胚盯上了吧？” 赵香云欲哭无泪：“早知道我就学姐夫低调，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姐夫，你快想办法救我！” “救你？从何谈起？你去西夏当皇妃，吃香喝辣不是很好吗？对了，好像耶律南仙前两年绝食死了，你说不定能够当西夏皇后！” 赵香云当场就被气哭了！ “谁稀罕当什么西夏皇后？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无情无义的西夏蛮子！大家都在说，耶律南仙根本不是绝食而死，而是被他杀死。” “因为他背叛了辽国，投靠金国，耶律南仙就是他的投名状！” 赵素点了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我要是嫁过去，将来大宋和西夏开战，第一个被杀了祭旗的就是我！” “咦，小姨子，想不到你蛮聪明的嘛！” 赵香云骄傲道：“我一向很聪明！总之，我绝对不要嫁到西夏！” 赵素叹气道：“可是官家已经答应，圣命难违呀。” 赵香云死死抓住赵素：“姐夫，只要你去跟官家说，官家一定会听你的！” 赵素摇头道：“贫道和官家有言在先，只会在行军打仗之事上出谋划策，这种皇家私事一概不管。” “小姨子，我也帮不了你。” 赵香云彻底慌了，眼泪汹涌而出：“臭姐夫，你要见死不救？” “非也！你说的都是你们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小姨子你这么漂亮，李乾顺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杀你？” “你去了西夏当皇后，这也是为大宋尽自己的一份力。你身为帝姬，从小享尽荣华富贵，这种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 “前有王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今有仁福帝姬嫁西夏，这都是一段佳话呀！” 赵香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素：“臭道士，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人！只想靠着牺牲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在意一个女人的悲惨遭遇！” “我恨你！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姐夫了！” 她转身就跑，眼泪像雨点一样飘洒着。 赵素在后面大喊：“小姨子，天黑了，先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赵香云恨恨道：“谁要你管！” 赵素笑了，死丫头，老是不敲门，屡次打扰自己的好事，不教训你一下还不无法无天了？ 哎，这件事还是得好好骂一顿赵桓！ 为了一点儿颜面，怎么可以牺牲自己的妹妹呢？太不像话！ 次日，赵素刚打完一套太极拳。 一个禁军就跑上了山，禀告道：“国师，有一名自称岳飞的小将求见！” 赵素先是愣了一下。 偶像来拜见自己？ 接着就是大喜：“快！让他上来！” 对于岳飞出现在汴京，赵素倒是不奇怪。 随着宋金的战事告一段落，河东和河北两路都重新进行了军队部署，当然还有人员调整。 河东方面，张叔夜被任命为宣抚使，全权负责河东境内的北方防线加固，防备金国。解潜、张灏和刘给等人作为辅助，管理军队。 河北方面，宗泽被任命为宣抚使，全权负责河北境内的北方防线加固，防备金国。真定府总管，都统制王渊作为辅助，管理军队。 因此，刘光世、张俊和岳飞等人都被召回了汴京，等候新的任命。 中兴四将，除了身在凤翔府的韩世忠，其他人都回到了汴京。 算算日子，岳飞应该是前脚刚到汴京，想不到后脚就来了灵宝观拜见他。 不久前，岳飞已经被提拔为禁军统制，不算多大的官职，而且目前有名无实，但也是赵素关照的结果。 岳飞很快被带了上来，是姚平仲亲自带的路。 姚平仲听说赵素对岳飞的到来十分欣喜，便想看看这名小将有何本事。要知道就算是官家来了，国师也是不咸不淡的啊！ 此时的岳飞刚过二十五岁，还是一个小伙子，不算多高，比武松矮一个头；不算多帅，但一脸正气。 姚平仲硬是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岳飞拜见国师！”岳飞一脸激动道。 正如赵素所想，他刚刚到汴京，还没有下榻，就先去面圣，然后拜见了李纲这位提拔他于微末的老大人，紧接着就来了赵家村。 相比李纲，岳飞更想见到赵素。 赵素不但对他有提拔之恩，更是他唯一钦佩之人！ 岳飞从小就读兵书，对行军打仗有独到的见解，并不拘束于古法，喜出奇兵，他此后的战争生涯也能印证这点。 赵素以正合，以奇胜的用兵之道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他细细研究了赵素在背后指挥的大战，从太原守卫战、太原反击战到澶州之战、真定之战……每一条计策都让他拍案叫绝，敬佩不已。 不知不觉，他已经将赵素当作了偶像！ “岳飞对国师敬仰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赵素有点懵。 自己的偶像把自己当作了偶像，这是什么鬼？ 他笑道：“鹏举不必如此，今日能够见到你，贫道也很高兴。” “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武松！”赵素大喊道。 “真人，来了！”武松从后院转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把柴刀。 赵素笑道：“这位便是贫道和你提到过的岳飞，他是周老前辈的关门弟子，你们乃是师兄弟。” 武松憨厚地笑了：“岳师弟，终于见到你了。” 岳飞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师兄，也是大喜过望。 “武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有提到过你，久仰师兄大名！” “岳师弟，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样？” 岳飞叹息道：“师父他已病故多年。”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叹息。 “原来是仗着武真人师弟的身份，国师才会关照你，俺还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呢！”却是姚平仲在一旁冷嘲热讽。 武松和岳飞当场色变！ 第112章 记名弟子 姚平仲有点妒忌了。 自己堂堂姚家军少主还在看大门，岳飞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在战场崭露头角，而且国师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自己要好！ 这让酸溜溜的他忍不住出口伤人。 赵素呵斥道：“你这泼皮，胡说八道什么呢？” 姚平仲硬着脖子道：“国师，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要向他挑战，证明他浪得虚名！” 赵素有点懵：“啥？你要和岳飞比武？” 岳飞的武力值可不低啊！作为周侗的关门弟子，不一定比武松差，这货难道忘了之前被武松揍得满头是包的事情了吗？ 年轻气盛的岳飞也愤然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赵素无奈道：“行吧，你们就打一场吧。不得动用武器，就比拳脚功夫。” 他坐回了廊下，开始泡茶，准备欣赏一场精彩的打斗。 “喝！”两人大喝一声，齐齐扑向了对方。 姚平仲人高马大，比岳飞还高半头，体型上无疑有优势。岳飞丝毫不惧，展开一套岳家拳与之搏斗起来。 岳家拳乃岳飞自创，诞生于军中，最初用于练兵，讲究实用，不追求花架与外形的刻意美观，倒是与现代的军体拳差不多。 不过现在还处于初创阶段，不是很完善，难免有些漏洞。 相反，姚平仲这段时间待在灵宝观守山，跟着赵素和武松把太极拳完完整整学了去。再结合自己以往所学，加上他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倒也摸索出了自己的武道。 一套太极拳在他手中施展开来，滴水不漏，竟与岳飞打了个鼓旗相当。 武松在一旁看得着急不已。 两人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算是他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还是和他一起为赵素挡过刀的战友，哪一个受伤都不是他想看到。 两人激斗了半个时辰，还是不分伯仲。 岳飞根基深厚，然而拳法实在不是他的长项。姚平仲根基不如岳飞，但是太极拳实在太精妙，弥补了他的不足。 赵素茶已经喝了几壶，瓜子磕了一盘。 他喝止道：“够了，都住手！就当平手吧，否则得打到明天！” 两人不敢违背他的话，罢手言和。经过一番比斗，倒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岳飞忍不住问：“姚将军，你所使的拳法叫什么名字，师出何人？端的精妙无比，为我平生仅见！” 姚平仲傲然道：“这叫太极拳！当然精妙了，这可是国师所传！” 岳飞大吃一惊：“国师竟然还是武道宗师？” 这个误会可大了！ 赵素连连摆手：“非也！非也！这套太极拳并非贫道所创，贫道只是完善了一下而已。你若想学，可以请教你师兄。” 岳飞大喜：“真的可以吗？” “小事，不过区区一套强身健体之术。” 几人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的武者当作身家性命，秘而不传的精妙拳法，在国师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套强身健体之术。 此刻，岳飞被赵素已经折服。 他双膝跪地，郑重道：“请国师收岳飞为弟子，传授岳飞兵法和太极拳！” 赵素再次懵了。 自己的偶像要拜自己为师？ 他连忙扶起岳飞：“使不得！使不得！岳飞你若有兵法上面的疑问，可以尽管来问贫道。贫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极拳的话，你请教你师兄即可，他不比贫道懂得少。” 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偶像拜自己为师，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 而且，岳飞年轻气盛，不知进退，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自己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但不想跟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 遭到拒绝，岳飞有点伤心。 但是转念一想，不承认自己，但又会教授自己兵法，允许师兄传授自己太极拳，这是记名弟子的意思啊！ 只要自己表现得好，总会有被认可的那一天！ 他转悲为喜，恭恭敬敬道：“多谢……先生！” 他转了一个比较婉转的称呼。 赵素也不在意：“不必客气。” 一旁，姚平仲更酸了！ 他忍不住问：“国师，俺也可以向你请教吗？” 赵素无语道：“这些日子贫道难怪没有接受你的请教吗？” 姚平仲挠头：“倒也是。” 他小心翼翼问：“那国师，俺什么时候可以重返战场呀？” 他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恢复姚家军的赫赫威名。 赵素如实道：“本来快了！可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还得再等一等！” 姚平仲顿时急了：“为啥？” “为啥？”赵素看着他道，“官家把你放在贫道这里，就是想磨一磨你毛毛躁躁的性子。让你修炼太极拳，也是想你沉下心来。” “可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你还是老样子！不能说一点都没有变，只能说改变不大！”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看大门吧！什么时候沉静下来，什么时候再回到战场。这也是为你好，为姚家军好。” 姚平仲顿时蔫了。 他那个后悔啊！ 早知道不挑衅岳飞了！ 岳飞在灵宝观住了下来，一方面向武松学习太极拳，一方面向赵素请教兵法。 灵宝观只有四间厢房，其中一间是杂物房，一间是赵素卧房，一间是葛青和婵儿的卧房，岳飞只能和武松一间房。 他也不在意，相比军中的条件，灵宝观已经是天堂。 就是夜晚从先生房中隐隐约约传出的声响让他有些转辗反侧，还好他们的旁边是杂物房，与先生的厢房隔了一个大庭院，声音传到这边已经十分微弱。 已经习惯了的武松对他道：“师弟，不要听，不要想！这也是一种修行！若是实在忍不住，可以下山去挑水。” “多谢师兄教诲！” 在一个晴朗的，平静的下午，汴京城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惊天巨响！ 这把迷信的汴京百姓吓得够呛，晴天霹雳，这是有大灾发生的前兆啊！ 大相国寺、神宵宫等寺庙道馆顿时人满为患，香火袅袅升起。 一个工部的主簿却连滚带爬地登上了灵宝观。 “国师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赵素莫名其妙。 “炸了！死了好几个人！” “什么炸了？”他更懵了。 “就是你让咱们制造的滑膛炮啊！” 赵素这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挂着一个知军器监事的职位，之前他就把燧发枪和滑膛炮的设计图扔给了军器监，让他们锻造。 因为完颜宗望供出来的奸细中就有工部尚书，审讯之下，整个工部差不多全军覆没。 出了炸膛这种事，作为军器监主簿的陈嘉只好来找赵素这个不负责任的知军器监事。 赵素直接忽略了炸膛，大喜道：“滑膛炮造出来了吗？走！去看看！” 第113章 世界上第一门大炮 军器监位于汴京城中，有东西两个作坊，还有物料库、皮角场等。 整个军器监可以容纳五千人同时工作，不但负责兵器的制造和兵器法式的制定，还生产旗帜、戎帐、什物。 所谓军器监，其实就是大宋的军工总厂，是大宋规模最大的军工厂，生产的兵器不仅精良而且数量巨大。 大宋的兵虽然弱得让人无力吐槽，但是大宋的武器装备在中国所有王朝中却最精良，达到了冷兵器的巅峰。 其中的秘密就在汴京的军器监中！ 这里面不但有着大宋最齐全的兵器产业链，还有着十分先进的管理方式。 大宋的工匠并不像历朝历代那样属于低人一等的贱业，相反地位颇高。 大宋也没有把他们都打入匠户中，当作奴隶来管理，而是采用佣雇的方式，手艺越好，工钱越高。不想干了，合约到期随时可以走。 这使得工匠的热情很高，生产出来的兵器质量也很高。 大名鼎鼎的神臂弩、步人甲和八牛弩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赵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免被深深震撼了一番，丢下燧发枪和滑膛炮的设计图就走，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也相信这些热情高涨的工匠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这不把滑膛炮造了出来吗？ 至于炸膛？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一件改变战争模式的伟大武器的出现，牺牲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大宋健全的抚恤制度自然会给那些牺牲的工匠一个交代。 “一共造了几门火炮？炸了几门？”赵素问。 “一共造了两门，已经炸了一门。”陈嘉如实道。 “很好，快带贫道去看看！”赵素兴奋道。 “国师，请跟我来。”陈嘉在前头带路。 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古代火炮的种类，主要有铸造炮和锻造炮两种。 铸造炮，就是把烧好的金属液体倒在泥制模具中，冷却后一体成型。 锻造炮，就是利用手工锻打，把半圆形的管道拼接成圆形，然后再一管管拼接起来。 由于这个时代的拼接工艺不及格，不可能打造出密不漏气的炮管，所以锻造炮不用考虑。 赵素给的设计图就是铸造炮。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生铁铸造技术，一体成型铸造的大炮内膛、炮管上都会有气孔。 这种质量不及格大炮在发射时，一旦装药量过大，或发射次数一多，就极易炸膛。 赵素眼前的一门火炮就是这样的铸铁炮。 炸膛也就很正常了。 赵素爱不释手地摸着这门火炮，虽然粗糙，但这应该是世界上第一门正儿八经的大炮啊！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只要慢慢完善就好。 “把负责造炮的工匠都找来！”赵素道。 很快，一群战战兢兢的工匠就被召集来。出了炸膛事件，他们还以为赵素是朝廷派来问责的人。 “谁是负责人？” 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大人，小人李正，负责火炮的锻造。大人，这次的炸膛事件，小人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 赵素摆了摆手：“问责的事我不管，贫道来是解决炸膛问题。” 李正眼睛一亮：“大人有办法解决炸膛问题吗？” 赵素如实道：“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但是可以大概率减少。也怪贫道当时没有说清楚，否则不至于出这种事。” 他根本没有想到军器监能够这么快就锻造出了大炮，更没有想到对方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就试了炮，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果然啊，被当作人看的和不被当作人看的工匠就是不一样。 李正恭敬道：“请大人指教！” “第一，以后不要用铁来铸造，要用铜，铜的熔点低，延伸性好，可以大大减少气孔，铸成均匀的炮管！” “第二，可以在炮管外面加套铁箍。” “第三，可以将火药颗粒化，严格控制用量！” 中国对铜的锻造工艺早已经达到了巅峰，在铁的锻造工艺没有达到要求前，用铜炮是唯一的选择。 尽管它也有着很大的缺憾，比如铜不耐高温，为了不炸膛就得把炮管造得很厚，比较笨重，还有铜比铁稀少，价格贵。 “暂时就这样吧，你们先按我的要求造出两门铸铜炮来，剩下的问题再慢慢改进。” “是，大人！” 火炮的锻造注定是一项漫长的工程，赵素从来没有想着可以一步到位。他也只是懂得一些锻造火炮的皮毛，不是什么大炮专家。 “大人，你要试炮吗？”李正指着剩下的一门铸铁炮。 “不用了！”赵素毫不犹豫道。 他还没有活够呢！ “这门铸铁炮谁也不许动，就让它作为一个纪念品吧！毕竟这是世界上第一门大炮！” “是，大人！” “对了，燧发枪的制造怎么样了？”赵素问。 “大人，燧发枪还在研究中，没有开始制造。小人有负重托，罪该万死。”李正一脸羞愧。 “不必如此，慢慢来吧。”赵素安慰道。 相比火炮，精度要求更苛刻的火枪无疑更加困难。历史上，火枪的普及比火炮要晚一两百年。 “多谢大人体谅。”有这样一位懂行又体贴的大人，李正觉得很暖心。 陈嘉恭恭敬敬地把赵素送出了军器监。 “国师大人，这炸膛之事要如何处理？” “你不用管了，贫道会对太宰大人打声招呼。你好好关照一下死者家属就行，抚恤可以丰厚一些。” “是，大人！”陈嘉松了一口气。 有个国师当军器监老大就是好，这么大的事件都可以轻松搞定。 “对了，大炮的事情不能泄露本分！” “是，大人！” 古代的文人有个不轻的毛病，喜欢把武器装备的制造著作成书，然后满世界宣传！ 本朝，金兵的很多军械都是参考沈括的《梦溪笔谈》而制造出来。 赵素可不想自己的大炮还没有问世，就被模仿了出来。 离开了军器监，赵素便往国师府而去。 都来了汴京，总不能过门不入吧，自己又不是大禹。 他却不知道，国师府中正有一个大阴谋等着他！ 第114章 被小姨子推倒 回到国师府，赵宁儿不见踪影，管家王伯说是带着小青去相国寺上香了。 “怎么又去上香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赵素问。 他有点无语，自己这小娘子也未免太迷信。 王伯奇怪地看着赵素：“老爷，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就是汴京昨天那一声巨响啊！晴天霹雳啊，这是大灾的前兆！帝姬去上香，是为了祈求国师府上下平安。” 巨响？想必是大炮炸膛。 赵素以手扶头，说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 “算了，随她去吧，开心就好。” 出乎意料，赵香云赖在了国师府。王伯说是已经住了好几天，也不出门，天天就待在府里哭。 赵素在花园的凉亭里看到了她。 她好像刚刚才哭过，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样。 赵素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的玩笑有些过了。正想告诉她自己没有打算见死不救，结束这场玩笑。 赵香云却首先贴了上来：“姐夫，之前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不认你。” 赵素笑道：“放心吧，贫道才不会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 “姐夫，我向你赔礼道歉！”她给赵素倒了一杯茶。 也许是哭了几天，有些心力交瘁，她的手有些抖，眼神有些躲闪。 赵素没有多想，一饮而尽。 “我原谅你了！好了，其实这只是一个……”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赵香云连忙扶住了他：“姐夫，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意识陷入了无边的漩涡。 醒来的时候，赵素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床上，赵香云正趴在他身上，两人都是一丝不挂。洁白的床单上还绽放着一朵殷红的花。 赵素懵了！ “小姨子，你干了什么？” 赵香云害羞地埋下了头。 “臭姐夫，这还用问吗？”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竟然被小姨子给强上了？ 赵素简直要疯了！ 赵香云恨恨道：“还不是你见死不救！我成了你的女人，你就不会让我嫁到西夏！” 赵素以手扶额：“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哪里真会忍心看着你跳入火海？” 赵香云也懵了：“玩笑？” “不错！谁让你老是不敲门就闯我的卧房，你自己说说，都多少回了？我还不得教训教训你吗？” 赵香云“啊”了一声，拍打着赵素的胸膛：“臭姐夫，你坏死了！” 赵素欲哭无泪：“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等我把话说完不行吗？” 赵香云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严丝合缝的身体：“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臭姐夫，我这辈子是赖上你了！” 赵素苦涩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你姐姐！等时机成熟，我再跟她说。” 自己的夫君和妹妹苟且，赵素怕思想保守的赵宁儿接受不了。 赵香云狡黠一笑：“姐夫，你是想尝试一下背着妻子偷小姨子的滋味吧？可以哦，我配合你！” 赵素大骂：“偷你个死丫头！分明就是你倒推贫道的！老实说，你想这一天想了很久吧？” “才没有！是臭姐夫你见死不救，我才迫不得已！” “死丫头，看贫道教训你！” “臭姐夫，你来呀！” 两人正肉搏着，外面就传来了赵宁儿的声音。 “赵郎，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别！”赵素大喊道：“现在有些不方便，你先去书房等我一下。” “赵郎，咱们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罢，她就推开了门。 赵素连忙把赵香云塞到了被子里。 “赵郎，你生病了吗？怎么躺在床上？” 赵素吸着凉气道：“是呀，我的头是有些晕。” “我来看看。”赵宁儿做到了床边，素手摸上了赵素的额头。 “倒是没有发烧，不过，赵郎你的脸色好吓人啊！” 赵素喘息道：“娘子，我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赵宁儿点头：“那赵郎你先休息，我让管家去找太医开一副安神药。” “去吧去吧！” 刚走几步的赵宁儿又转过了身：“对了，赵郎你有看见香云吗？管家说她没有出门，可到处都找不到。” 赵素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看见！可能是她偷偷溜出门，管家没有看到吧。” 赵宁儿点头：“应该是这样。” 房门终于被关上。 赵香云连忙翻开被子，激烈地咳嗽起来。 “臭姐夫，差点被你闷死！” “不过，好刺激呀！好好玩！咱们再来，这次轮到你！” 下一刻，赵素一脸懵逼！ 垂拱殿。 赵桓正在和李纲、刘韐，李若水商议着西夏求亲的事情，赵素就背着手走了进来。 赵桓大喜：“老师，你怎么来了？” 赵素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贫道再不来，官家就要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了！” 赵桓大吃一惊，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面面相觑。 “老师，这从何说起？” “为师问你，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李乾顺？” 赵桓点头：“是呀，西夏好不容易低头，李乾顺要叫朕大舅哥，朕求之不得啊！” 赵素大喝一声：“糊涂！” 几人都被镇住了。 赵桓小心翼翼问：“老师，有什么不妥吗？” 赵素冷冷道：“大大的不妥！我问你，金兵已经被咱们打退，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赵桓兴奋道：“拿下西夏！”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一脸激动！ 小小的西夏困扰了大宋一百多年，让大宋寝食难安。若是他们有生之年能够亲手拿下西夏，当含笑九泉也！ 以往，这当然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但是现在大宋有了国师赵素，他们看到了希望！ 赵素一字一顿道： “既然马上就要开战，再把仁福帝姬嫁给李乾顺，不是把她推入火海吗？” “既然马上就要开战，区区颜面，又何必在意？只要拿下西夏，李乾顺还不是要对你卑微鞠躬吗？” 李纲却有不同的意见：“国师，非也！咱们把仁福帝姬嫁给李乾顺，官家就成了李乾顺的长辈。开战的话，咱们也可以占据名分大义！” “荒谬！”赵素大喝道：“西夏本是大宋之臣，却称帝造反，大宋讨伐不臣，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分大义吗？” “把自己的妹妹送给李乾顺糟蹋，只会让天下人耻笑官家而已！” 赵桓霍然而起：“老师说得不错！这门亲事，朕不答应！” 赵素笑了：“很好！来，接下来咱们商议一下如何把西夏灭了！” 第115章 谋划西夏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苦笑不已。 赵素反对，这门亲事只能黄了！ 就算他说的再没有道理，赵桓都会觉得有道理，何况他说的还很有道理。 还好他们都不是投降派，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 赵素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门亲事按了下来。 只是，该怎么向赵宁儿解释，该怎么让赵桓知道，该怎么让赵佶同意，这都是令他头疼的问题。 自己算是被赵香云这小妖女坑惨了。 赵桓激动问：“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对西夏下手？” 赵素望向李纲和刘韐：“这个问题应该要问两位宰执。” 赵桓顿时明白过来，自己问老师这个问题没有道理。 李纲和刘韐作为太宰和少宰，大宋的所有政务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他们最清楚大宋的情况，这个问题他们最有发言权。 李纲沉吟道：“官家，国师，宋金两河之战打了一年半，大宋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眼下百废待兴，立刻出兵不现实。” 刘韐接口道：“臣等以为，最快都要等到秋收之后才能对西夏用兵。” 李纲补充道：“这还是在土豆、地瓜试产成功的前提下才能这么快。” 是的，经过小半年的栽培，土豆和地瓜已经试产成功！ 土豆平均亩产达到了二千斤，地瓜平均亩产达到了一千斤！ 这把百官都吓了一跳，都以为是恶作剧。可事实就在眼前，他们不得不信。那段时间，几乎每个官员都在往汴京郊区跑。 带回土豆地瓜，并试产成功的钱康也因此再次升官，成了工部屯田司的郎中，负责全国的屯田工作。 现在，土豆、地瓜已经成为了汴京百姓家中的杂粮之一。 赵桓已经下令在全国推广土豆和地瓜，还有玉米、花生、西红柿也一并推广。 春耕之时，第一批土豆、地瓜已经在全国种植，估计秋后之后就能大量收获。 到时候，大宋的粮食危机将大大减小，足以支撑对西夏的用兵。 赵桓当即拍板道：“那就等秋收之后，立刻出兵西夏！” 眼下才二月，距离秋收之后还有半年左右。 赵桓再次望向赵素：“老师，这次咱们该怎么打？” 虽然半年后才出兵，但是总体的战略还是应该定下来，已作准备。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死死盯着赵素。 大宋对西夏的主动出击，输多胜少，以至于大宋的君臣已经绝望，不再抱有收复西夏的妄想，只能依靠修建大大小小的城堡来抵御西夏。 之前他们还天真地想着把城堡一直建到兴庆府（西夏都城），然后拿下西夏。然而，此举差点把北宋拖垮，不得不放弃。 总之，一句话，他们完全拿西夏没有办法！ 西夏的铁鹞子可是实打实的重骑兵，一身重甲，刺斫不入；骑士用钩索绞联于马上，虽死不坠于地！ 他们的马是最擅冲阵的河西良马，他们的人队长以上皆一时之悍将，他们的重甲是大名鼎鼎的冷锻瘊子甲，他们的剑是连大宋官家都珍藏的夏国剑……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铁鹞子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重甲骑兵，没有之一！就算是金国的铁浮屠都比不上。 野战之中，常常把宋军打得闻风丧胆。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都想知道赵素要怎么对付无解的铁鹞子。 赵素笑了，摸出羽扇轻摇慢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本身就俊逸非凡，加上一身宽大飘逸的道袍，看头十足，让人折服，从而相信他的话。 他缓缓道：“官家，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对付西夏，何必硬抗？” “就算硬抗能赢，也是元气大伤，接下来咱们怎么击败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桓不由自主点头：“不错，老师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能硬抗！” 李纲追问：“敢问国师，咱们要用何谋略来对付西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讨论谋略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一个人请过来呢？” 赵桓疑惑道：“老师，请谁呀？” 赵素淡淡道：“孙傅！” 几人恍然大悟！ 孙傅奉命出使西夏，在西夏待了一年多，必定对西夏国内的形势十分清楚。 这次他也随着西夏的求亲使团一起回来了，赵桓还没有来得及接见他呢。 赵桓喝道：“快！宣孙傅觐见！” “诺！”一个小黄门匆匆离去。 “对了，”赵桓问，“老师，西夏的求亲使团要怎么处置？要不打发他们回去？” “不用急，”赵素摇头，“先晾着，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孙傅很快就被召来。 相比离开汴京之前，现在的孙傅简直让赵桓认不出来。 那时候的孙傅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现在的孙傅却是一个干枯的糟老头，脸上没有半丝朝气。 这也很正常。 出使西夏一年多，孙傅数次被李乾顺囚禁，小命时刻不保，一日三惊，提心吊胆，犹如惊弓之鸟，精神濒临崩溃。 见了赵桓，他当即嚎啕大哭起来：“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官家，臣真是太高兴了！官家啊，臣在西夏没有一天不想你。” “臣生怕不能完成官家所托，日夜不能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若是能够为官家分担一丝忧愁，臣这把老骨头就算客死异乡也值了。” 赵桓顿时心软了，红了眼眶：“孙卿，苦了你也！”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一副感动落泪的样子。 眼见君臣就要抱头大哭，好好的军议变成卖惨大会，赵素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几人精彩的表演。 “孙大人，你没有忘记官家对你的嘱咐吧？” 孙傅一脸疑惑地望向赵素，他离开汴京前，赵素还在灵宝观上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他并不认识赵素。 他大为震惊，自己离开汴京一年多，垂拱殿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大臣？看年纪，自己的孙子都比他大。 赵桓连忙道：“孙卿，这位乃是国师，亦是朕的老师！” 孙傅更是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良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对赵桓道：“官家，臣没有忘记你的嘱咐！” “你让臣与西夏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只是幌子，实际上要臣联络西夏的母党，帮助他们重新掌权！” “就算做不到，也要摸清楚西夏朝中的形势，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赵桓一脸欣慰：“孙卿没有忘记就好！事实上，这是老师的安排。” 李纲、刘韐、李若水都大吃一惊，想不到赵素这么早就布了局。 赵素摇着羽扇问：“那么，孙大人，形势如何呢？” 第116章 离间 孙傅双手一摊：“官家，国师，现在的西夏根本就没什么母党！” 赵桓脸色一变：“没有母党，这是怎么回事？” 赵素却若有所思。 孙傅解释道：“官家，李乾顺三岁继位，初时的确有梁氏母党专政。但在他十六岁那年，辽主看出梁太后擅权专恣，遣人至夏，鸩杀了梁太后，李乾顺便开始亲政。” “如今已经过了近三十年，李乾顺早已经大权在握，母党已经消声灭迹。” 赵桓皱眉：“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无法挑起西夏的内斗？” 孙傅笑了：“非也！官家，西夏虽然没了母党，但却有了晋王党！” 赵桓急问：“孙卿，何为晋王党？” “官家，晋王，李察哥也！” 赵桓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在横山之战中大败我军，斩杀刘法和我十万将士的李察哥吗？” 孙傅点头：“不错！李察哥此人虽有领兵才能，却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他手握兵权，日益骄纵。在都城广起宅邸，诛求无厌，蕃汉百姓苦不堪言！” “濮王李仁忠多次上书举劾他，李乾顺亦训斥他。李乾顺已经对他有了忌惮之心，他想必对李乾顺也有怨言！” 孙傅郑重道：“官家，若要挑起西夏的内斗，李察哥就是最好的人选！” 赵桓拍案道：“孙卿，干得好啊！若真能挑起两人的内斗，削弱西夏的实力，孙卿你厥功至伟！” “这样，朕封你为吏部尚书！” 自从王时雍被斩了后，吏部尚书已经空缺了很久。 孙卿大喜：“多谢官家封赏！” 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他有点想哭。 赵素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果然啊，孙傅这种人，打仗不行，内斗这种事最在行。在西夏一年多，竟把李乾顺和李察哥之间的微妙关系摸得一清二楚。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咱们要怎么离间李乾顺和李察哥呢？” 赵素笑了：“眼下就有个绝佳的机会！” “老师，计将安出？”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尤其是孙傅，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国师有何本事。 赵素缓缓道：“官家，你让西夏的求亲使团回去告诉李乾顺，让大宋下嫁仁福帝姬可以，但不是嫁给他！” “就说仁福帝姬最喜欢英雄好汉，晋王李察哥才是她的如意人选！” “妙啊！”几人纷纷赞叹道。 李纲：“如此不但拒绝了西夏的求亲，还在离间了两人的关系，一石二鸟也！” 刘韐：“如此一来，李乾顺和李察哥之间肯定间隙更深！” 孙傅也感慨道：“国师妙计啊！那李察哥好大喜功，听到仁福帝姬如此崇拜他，他必定得意扬扬地到处宣扬，这就等于到处打脸李乾顺啊！” “假以时日，两人必定爆发冲突！” 赵素总结道：“总之，咱们要想尽办法使李乾顺和李察哥斗起来，最好能够让西夏乱起来，然后咱们对西夏用兵就能事半功倍！” 赵桓高兴道：“老师好计谋啊！朕马上就接见西夏求亲使团！” 出了大内，赵素没有返回国师府，他现在没脸面对赵宁儿。 灵宝观，岳飞和武松正在对练，姚平仲蹲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 岳飞根基扎实，一套太极拳已经初步上手。 不过武松已经沉浸太极拳一年多，早已经炉火纯青，和自己的武道融会贯通，达到了随心如意的境界，岳飞还远远不是对手。 看着岳飞一次次被打飞，姚平仲心里终于平衡了。 对练结束，岳飞一边擦汗，一边钦佩道： “师兄，你的武道恐怕已经超越了师父他老人家！” 武松憨笑道：“师弟过奖了！这都得益于真人传授俺太极拳，俺在灵宝观上心无旁骛地修炼了一年多，感觉以前很多想不通的都明白了。” “师兄好武艺，师弟远远不如！” “师弟别这么说，俺痴长你二十载，你不如我很正常。师弟天赋异禀，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在俺之下。” 岳飞忍不住道：“师兄，你一身武艺，何不上战场杀敌去？你乃先生的亲近之人，先生必定愿意推荐你！” 姚平仲也附和道：“就是！武真人，你若是从军，必定可以建功立业！有国师关照，将来当个节度使也不难。” 武松却摇头道：“非是俺不愿意为国出力！” “俺在灵宝观跟着真人修行了这么久，早已经想通。俺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粗人，上了战场最多就是多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匹夫。” “但是，真人乃是大宋的顶梁柱！有真人在，大宋才能崛起！因此，俺要留在真人身边保护他。这才是俺真正的使命！” 岳飞对武松深深一拜：“师兄大义，师弟佩服不已！” 姚平仲也嚷嚷道：“武真人，你平时沉默寡言，想不到竟有如此见地，俺服了！” “都在聊什么呢？”赵素的身影出现在山口。 武松连忙道：“真人，俺正在和岳师弟对练呢！岳师弟天赋异禀，已经初步掌握了太极拳！” 赵素点头，赞道：“不错嘛！多多努力，好好练习。最多再有半年，你们就可以去西夏攻城略地，建功立业了。” 岳飞和姚平仲霍然而起，一脸激动。 岳飞：“先生，大宋要对西夏用兵了吗？” “不错！贫道打算让你去王禀手下当个前军统制，不知你是否愿意？” 赵素想把岳飞安排到西军中，让他在接下来的宋夏大战中接受磨炼，积累经验，建功立业。 在西军“镀金”过，对他接下来的晋升之路很有帮助。 岳飞兴奋道：“愿意！当然愿意！多谢先生提携，岳飞永世难忘！” 姚平仲紧张问：“国师，你说‘我们’，包括俺吗？俺也能重返西军吗？俺也能重返战场，建功立业吗？” 他紧张得声音都颤抖了，生怕赵素只是和他开玩笑。 赵素没好气道：“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多谢国师！” 姚平仲兴奋地跳起，一个大老粗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姚家军的旗帜，将重新在铁与血中立起来！ 赵素望向武松：“武松，你也去？” 武松摇头如拨浪鼓：“真人，俺哪里也不去！” 赵素摇头：“随你吧，没志气的家伙。” 武松一脸憨笑。 第117章 三冗问题 垂拱殿。 赵桓看着三司最新呈上来的去岁财报，皱起了眉头。 依靠发达的工商业、航海业，朝廷的收入不可谓不丰厚。就连最新崛起的赵家村产业也为朝廷带来了一笔额外的巨款，使得去年的税收达到了两亿白银，创历年新高。 然而。 这两亿白银没有一分钱剩余不说，国库还倒贴了数十万两。 这支出的大头，竟然不是去年的连番大战，而是官员和将士的俸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 战争支出仅仅花了三千万白银！ 赵桓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再这样下去，朝廷都要撑不住了。朝廷的冗官、冗兵、冗费已经到了不得不整治的地步啊！” “还有半年才对西夏出兵，是时候动手整治一番了！可是从哪里下手呢？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还是去问问老师吧。” 他大喝道：“林汉，准备一下，咱们去赵家村爬山！” 爬山是真，向老师问策也是真。 一个小黄门快步走了进来：“官家，林将军母亲病故，他请假回去办丧事了。” 赵桓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茬，那你就陪朕去吧。” 小黄门大喜：“是，官家！” 两人只带了十几名禁军，快马加鞭往赵家村而去。 赵桓到了灵宝观的时候，赵素正在廊下和岳飞讨论一场著名的战役，长平之战。 岳飞叹息道：“可惜呀！要是赵王不听信谗言，换掉廉颇，让纸上谈兵的赵括当主帅，这场战争赵国说不定能赢。” 赵素却摇头道：“非也！廉颇被换是必然，这场战争赵国注定会输！” 岳飞皱眉：“先生，此话怎讲？” 赵素缓缓道：“你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而和大多数人一样忽视了表面之下的东西。” 岳飞谦逊道：“先生，请指教！” 赵素解释道：“在双方都是不世名将的情况下，战争打的就是国力！赵国地域虽然也算辽阔，但怎么比得上关中的千里沃土？更何况当时赵国北方还发生了不小的饥荒。” “赵国四五十万人马，每天的粮草损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怎么可能持久？若是让廉颇继续守下去，赵国拖也被拖垮了，所以廉颇被换，赵国转守为攻是必然。” 岳飞忍不住道：“那也不该换上赵括啊？命令廉颇反守为攻不行吗？” 赵素训斥道：“天真！廉颇要是能够有信心打得过秦国，他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吗？赵王难道没有命令他出击吗？只是他一直不受命！” “此人虽为战国四大名将，却是个要面子的人，从他针对蔺相如，乐乘当了主帅，他不服气悍然带兵攻打种种表现就可以看出。” “他不愿意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兵，说是为了赵国好是真，但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赵王能怎么办？只能换掉他！赵括嘛，好歹也是名将赵奢之后，又熟读兵书，自然就成了最佳人选。” “范雎的反间计妙就妙在顺势而为，就算对方怀疑，也不得不这么做。” 岳飞心服口服，拜谢道：“多谢先生教导！” 最后，赵素大有深意地对他说道：“岳飞，你要明白，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你若是不懂政治，仗打得越好，你处境就越危险！” “岳飞铭记在心！” “老师，朕来看你了！”赵桓气喘喘地出现在山门。 “见过官家！”岳飞连忙道。 “是岳将军呀，”赵桓道，“朕有政务和老师商议，你先下去吧。” “诺。” 岳飞只是一名小小的军中统制，还没有资格参与到他和老师之间的讨论中。 赵桓轻车熟路地给赵素倒了茶，自己也连喝了两杯解渴。 赵素摇着羽扇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赵桓讪笑道：“老师真是慧眼如炬，朕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少拍马屁。” “老师，是这样的……” 赵桓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赵素淡淡问：“你想去三冗？” 赵桓点头：“是呀，三冗已经到了不得不整治的时候！老师，朕现在不知从何下手，你要帮帮朕呀！” 赵素沉吟道：“冗兵已经不足为虑，经过金宋这连番大战，数十万将士身亡，冗兵已经大大缓解。” “而且之前官家不是宣布了以后不再把流民、犯人充军，而是改发配流求了吗？这也从源头上防止了冗兵。” “剩下的不过是冗官和冗费……” 赵桓连连附和：“老师说得不错！” 之前赵素提出过一个发展大规模商业生产模式的计划，可以解决流民安置问题和一部分冗官问题。 但这个计划目前还在赵家村进行试点，没有推行全国，也就没有办法解决冗官的问题。 赵素一针见血地指出：“冗官的问题主要是朝廷的制度问题！想要解决冗官，必须改革官职！” 赵桓脸色大变。 “然而，这肯定会引起反弹，造成官场的混乱。半年后就要对西夏出兵，眼下并不是改革官职的好时机。” 赵桓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也不想搞得朝廷大乱。 “不过这冗费，倒是解决的好时机！” 赵桓连忙追问：“老师，怎么说？” “大宋现在连年大战，马上就要出兵西夏。官家以战争为理由，缩减开支，甚至适当地进行一些战时防控政策，不是很正常吗？”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此言甚是！” “老师，该从何处下手呢？” 赵素一字一顿道：“自然是从皇宫开始下手！” 普天之下，就还没有比皇宫更奢侈的地方！ 以冬日取暖的木炭为例子。 你是不是以为皇宫的贵人们用的就是你想象中那黑乎乎的炭化木头？ 那你就错了！ 他们需要将木炭捣碎，加入龙涎香、麝香等和黄金等价的珍贵香料，以一定比例制成香炭，然后才放进随身携带的小香炉取暖。 赵桓当即就苦了脸。 他之前就缩减了自己的用度，现在每餐最多五菜一汤。 他可以委屈自己，但是宫中还有太上皇、太后、太妃都一大帮的长辈，他惹不起啊！ 赵素毫不客气道：“官家，你想要减少冗费，就要让皇宫以身作则。否则，谁会服气？” 赵桓也知道赵素说得有道理，苦涩道：“好吧，朕回去找父王、母后他们说说。” 走在下山的山道上，赵桓还在想着该怎么向赵佶开口。 密林中，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矢已经对准了他！ “咻！”一声轻响，赵桓一声惨叫，被正中胸口。 直到赵桓倒下，他身边的小黄门才反应过来，惊恐大喊道： “有刺客！官家中箭了！” 第118章 惊变 靖康三年，二月，惊蛰。 赵桓在赵家村后山遇刺！ 随后，山脚的三千禁军包围了整个后山。在地毯式的搜捕中，刺客被抓获。 刺客的身份很快就查明。 刺客名叫张千，是守卫后山三千禁军中的一员。也只有身为“自己人”，才能在三千精锐禁军中的守卫中混入后山。 然而，让人震惊的是，这个张千竟然乃是国师赵素亲自安排进入三千禁军中！ 于是乎，在赵桓重伤昏迷，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赵素再一次锒铛入狱！ 受到他的牵连，住在灵宝观中的武松和岳飞也被当作同伙，同时入狱。 至于葛青，禁军上山抓人的时候，她和弟子婵儿正好下山采购去了，逃过一劫。 刑部大牢中，盘膝而坐的赵素脸色阴沉如水。 虎毒尚不食子，没想到赵佶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为了帝位，他是不择手段了！ 没错，刺杀赵桓的张千就是赵佶让赵素安排进三千禁军中的那个张千！ 当时他就觉得有阴谋，只是对方没有违背他的原则，他也没有拒绝，只是让姚平仲盯死他。 初时姚平仲还时刻留意，可是这么久都不见他有异常，难免有几分疏忽。 然后，就给了他动手的机会。 不得不说，赵佶这条计策很毒！ 除掉赵桓这个最大的障碍的同时，也陷害了赵素，一箭双雕。 如果赵桓就此一睡不醒，赵素也必将死在刑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 他遭遇了穿越以来最大的生死危机！ 说来讽刺，他不久前还在这里折磨过完颜宗望。转眼间，他就成了这里的犯人。而且，住的还是和完颜宗望同一间牢房。 他叹息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岳飞忍不住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绝对不相信赵素会刺杀赵桓！ 赵素要杀赵桓的话，有无数的机会，绝对不可能把自己也陷进去。 赵素摇头道：“此事你就不要打听了！” 这不是目前的岳飞可以接触的秘辛。 “先生，何不把话向刑部的人说清楚？” 赵素依然摇头：“没用的！” 自己说出去，谁会信？谁敢信？ “先生，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赵素叹息：“不是我不想做，是做不了！为今之计，只有等，等一线生机！”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应对一切的能力，可事到如今，还是沦为俎上鱼肉，实在是不甘。 “武松、岳飞，这次是贫道连累你们了！” 岳飞摇头道：“先生哪里的话，能够与先生一起受难，是岳飞的荣幸！” 武松憨笑道：“真人，咱们这是第三次入狱了吧？前两次真人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可以！” 赵素哑然失笑，的确！穿越以来，自己和武松已经是第三次入狱，可谓是难兄难弟。 只是，这一次想要逢凶化吉，却是难了！ 赵佶隐忍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然不会给他机会。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皇宫，恐怕已经变天！ 赵素猜得没有错，赵桓重伤昏迷，百官束手无措之际，赵佶从延福宫中走了出来，名曰：主持大局！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此番动作，李纲等人虽然皱眉，却不能阻止。 紫宸殿，赵佶再一次坐到了龙椅之上。 这一刻，他激动万分。 只有失去的才懂得珍惜。 以往他并不眷恋这个位置，只对琴棋书画感兴趣，在延福宫中受了这么久的“窝囊气”，他才知道这个位置的珍贵！ 没有在这个位置上，他的琴棋书画根本无人欣赏！ 无人捧臭脚的艺术家，只是一个狗都嫌弃的穷酸。 从天下人人称赞到无人问津，对赵佶来说，就像从天堂跌落地狱，天知道他是如何不甘和煎熬。 这份不甘和煎熬每天都在折磨着他，让他变得疯狂和扭曲！ 若是自己一把年纪，没几年好活也就算了，可是他正值壮年！每每想到往后数十年的人生每天都要忍受这份折磨，黑暗和邪恶就在他心中肆虐。 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赵素！ 赵素一死，就算赵桓大难不死，也会失去最大的依靠，犹如没了翅膀的鸟，任他拿捏。 赵素呀赵素，既然你不能为朕所用，就请你去死！ 他扫视下方，高声道：“众卿，官家遇刺，朝廷震动，汴京惶恐，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御史中丞秦桧！” 秦桧激动地站了出来：“臣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朕提拔你为刑部尚书，立刻对国师赵素刺杀官家一案进行审讯！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了结此案，给百官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赵佶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桧一眼。 秦桧当然明白赵佶的意思，高声道：“多谢太上皇提拔！太上皇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不可！”李纲站了出来，“太上皇，国师乃是大宋顶梁柱！在官家没有醒来之前，不能对国师审讯！” 刘韐和李若水也站出来附和，就连新任吏部尚书孙傅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表示了对李纲的支持。 赵佶丝毫不让，大喝道：“大胆！官家遇刺，一切证据都指向赵素！你们四人作为官家提拔的重臣，却阻扰审讯！” “你们对得起官家的信任吗？你们有何居心？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一连串的喝问，李纲连退三步，脸色大变，其他人也是如此。 如果他们再坚持反对，恐怕马上就会被以图谋不轨为由拿下。 李纲和刘韐相望一眼，点了点头。 李纲高声道：“既然如此！太上皇，臣作为太宰，请求作为主审之一！” 刘韐也接着道：“太上皇，臣作为枢密使，亦请求作为主审之一！” 他们这是要退而求其次。 只要让他们作为主审之一，他们有的是办法拖延时间，直至官家醒来。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如果官家醒不来的话，他们也情至意尽了。 赵佶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不行！两位爱卿作为太宰和枢密使，那么多政务军务等着你们去处理，怎么可以分神去审讯呢？” 李纲急道：“太上皇……” 赵佶打断道：“不必再说！两位做好本分之事就好！” 李纲和刘韐重重叹息了起来，太上皇这是铁了心要“先斩后奏”啊。 完了，国师这次要玩完！ 第119章 公堂杀戮 刑部大牢。 牢房被打开，两个美人儿齐齐投入赵素怀抱。 “赵郎，我来看你了。” “姐夫，我也来了。” 一下子两个娇躯入怀，让赵素感受了一把左拥右抱。岳飞和武松连忙别过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们怎么来了？”赵素问，“官家情况怎么样？” 赵宁儿担忧道：“官家还在昏迷中，太医帮他把箭矢取了出来，虽然躲开了要害，但是射得太深，有点失血过多，还有点发烧。” 赵素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大大的不妙啊！ 搞不好赵桓这次真的要嗝屁！ 赵香云急得都哭了：“姐夫，现在皇宫是父王在主持大局，听说要对你不利！” “父王真是糊涂！姐夫既是官家的老师，又是官家的姐夫，怎么可能会害官家呢！” 赵素冷笑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 赵宁儿忍不住问：“赵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素摇头不答，他同样不想两人卷入其中。 他摸着赵宁儿的脸颊，温柔道：“宁儿，若是我死了，你要忘了我，重新开始。小姨子，你也是……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有些庆幸自己娶的是帝姬，否则她们也逃不过这一劫。 赵宁儿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流：“不！赵郎，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我要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赵香云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只是复杂的情感使她难以言说。 赵素笑道：“宁儿，贫道死了是要回归天庭，位列仙班，可带不了你。你继续在人间修行，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真的吗？赵郎你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 一旁，岳飞和武松也默默擦起了眼泪。 杂碎的脚步声响起，秦桧带着一帮刑部官员赶到。 他看了一眼赵宁儿和赵香云，皱起了眉头。 “来人！送两位帝姬回宫！” “是！”一队差役走上前来。 他们当然不敢去拉扯帝姬，只是做出了“请”的手势。 赵宁儿抓住赵素衣襟，拼命摇头：“我不走！” 赵香云也抓住赵素衣袖：“我也不走。” 秦桧望向赵素，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对帝姬动粗。 赵素安慰道：“乖，你们先回宫。我又不是第一次入狱，这次一样也没事。贫道神通广大，区区宵小能奈我何？” 他看了一眼秦桧，不屑一笑。秦桧恨得牙痒痒，青筋暴露。 赵宁儿比较年纪大一些，知书达理，明白眼下不是胡搅蛮缠的时候。 她拉着了赵香云：“赵郎，那我回国师府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放心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秦桧冷笑不已。 “国师，这次你恐怕回不去了！” 赵素淡淡道：“秦大人这么有信心吗？” 秦桧没有回答，他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浪费口舌。 他喝道：“马上升堂，审讯国师刺杀官家一案！” 刑部公堂。 堂上是以秦桧为首的一帮刑部官员，堂下是傲然挺立的赵素，跪着的岳飞和武松。 刑部的公堂不同于开封府衙的公堂，不允许百姓围观。也就是说，这里的消息不会传出去半点。 秦桧一拍惊堂木：“审讯开始！带刺客！” 很快，五花大绑的张千被带到了堂上。 秦桧喝道：“大胆张千，胆敢刺杀官家，你可知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张千顿时哀嚎道：“大人饶命啊！小人是受人指使才这么做！” “受谁指使？” 张千一指赵素：“指使小人的就是国师赵素！是他安排小人进入禁军，要小人伺机刺杀官家。” 秦桧望向赵素：“国师，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赵素摊手：“贫道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呢？ 他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你认罪了？” “贫道认罪！不过此事乃是贫道一人所为，与他们两人无关。”赵素指着岳飞和武松道：“他们只是暂住在灵宝观，与贫道非亲非故。” “先生……” “真人……” 秦桧皱起了眉头，不过太上皇只是要他处理了赵素，他不想节外生枝。 “行！签字画押吧。” 赵素乖乖照做，他可不想给秦桧机会对他用刑。 拿着墨迹未干的供词，秦桧缓缓道： “太上皇有命，需以最快的速度了结此案，给百官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既然赵素已经认罪，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是！”一帮差役涌了上来。 “谁敢？”武松终于忍无可忍，挡在了赵素的面前，怒视一帮刑部的差役。 虽然他带着手镣脚镣，但是他魁梧的身躯就像一尊怒目金刚，使得一帮刑部差役被震慑住，不敢上前。 岳飞也冷冷地站到了赵素身边，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先生被杀。 赵素也没有想到赵佶杀他的决心如此坚决，竟是半刻都等不得！ 若是判个秋后问斩，他还可以等待机会。 但是斩立决的话，他今天只能拼命！ 自己绝不可能乖乖受死。 “呛啷！”上百名差役抽出长刀，围住了三人。 秦桧喝道：“赵素，你这是嫌死得不够快！” “犯人要逃狱！上！杀无赦！” “喝！”上百人扑了上来。 当然，受限于刑部公堂的面积，他们不可能同时扑杀上来，否则就算是武松和岳飞也双拳难敌四手。 两人死死护在赵素左右，以手中的铁手镣作为武器，和扑上来的差役厮杀起来。 两人都是当世高手，武松更是隐隐摸到了宗师的境界，一帮差役哪里是他们对手？ 他们用铁手镣挡住差役的长刀，然后便是一脚一个，将他们通通踹飞。 赵素也捡起了一把长刀来防身，他虽然不会什么刀法，但练了差不多三年的太极拳，身体素质比起这些差役也不差多少。 “叮”的一声脆响，武松的铁手镣被砍断了，这是他故意用同一个地方来抵挡长刀的结果。 他大笑起来，抢过一把长刀，将自己的脚镣和岳飞的手镣脚镣全部砍断。 面对放开了手脚的两人，一帮差役就更不是对手了，纷纷被砍倒，捂着断手断脚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甚至有人被砍掉了脑袋，无头尸身在抽搐，整个刑部公堂变成了一个杀戮的地狱。 “真人，咱们走！” 三人边打边退，冲出了刑部。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一队禁军赶到，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看人数，至少上千人！ 更要命的是，他们都拿着手弩！ 尽管不是恐怖的神臂弩，但面对四面八方的弩箭，他们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赵素叹息一声。 到此为止了！ 第120章 青霉素而已 “住手！” 关键时刻，李纲终于带着一队大内侍卫赶到。 秦桧咬牙道：“动手！” 一千禁军看看李纲、看看秦桧，犹豫不决。 李纲一声大喝：“本宰执在此，谁敢放肆？” 一千禁军顿时放下了手弩。 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堂堂太宰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人物。 秦桧大怒：“太宰大人，何故阻扰刑部执行太上皇的旨意？莫非你想要抗旨不成？” 李纲冷笑一声，摸出了一面金牌。这种金牌，赵素也有一面，只是被抓的时候被收缴了， “官家有令！马上请国师入宫觐见！” “官家醒了？”却是秦桧和赵素同时开口，只是前者惊讶，后者欢喜。 李纲一脸复杂地对赵素道：“不错，官家确实醒了过来，只是……” 赵素哪里还不明白李纲的意思，赵桓这恐怕是回光返照啊！ 他对岳飞和武松道：“你们先回灵宝观。” 然后对李纲道：“走！我们马上进宫！” 福宁宫。 赵桓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绷带上带着殷红的血迹。朱皇后红肿着眼睛，小心翼翼伺候在一旁。 太医令郭孝先守候在一边，一脸悲伤。 看见赵素进来，赵桓吃力地抬起了手。 “老师，你来了！” 赵素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双手相握，师生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赵桓的眼角有了泪光，赵素也是感动不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两人一路走来，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 赵素沉声道：“为师来了，你怎么样？” 赵桓苦笑摇头：“朕这次恐怕不行了！朕还没有看到西夏覆灭，还没有看到燕云十六州收复，还没有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祖宗未竟的伟业……朕不甘心！” 赵素安慰道：“官家且宽心，有贫道在。” 他望向郭孝先：“太医令，官家的情况如何？请实话实说！” 郭孝先叹息道：“官家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迟迟未能愈合，恐怕神仙难救！” 朱皇后当即掩面哭泣，哭声悲切。 赵素也是眉头紧皱，这是伤口严重感染的状况啊！在古代，这基本无解。 赵桓拉住了赵素：“老师，不要为朕伤心。这都是朕的命，怪不得老师。朕也知道，老师绝对不是谋害朕的凶手。” “趁着朕还有一口气，老师你快走吧！去江南隐姓埋名，去名山大川修行，去海外仙山寻仙……去过老师想要过的日子。” 赵素摇了摇头：“为师就算要走，也要把你救活了再走！” 什么？三人都大吃一惊。 朱皇后死死盯着赵素：“老师，你有办法救官家？” 赵素望向郭孝先：“太医令，官家还可以撑多久？” 郭孝先沉吟道：“最多十天！” 赵素咬牙道：“十天，足以！” 青霉素而已，他就不信自己搞不出来！ 赵桓也激动起来：“老师，朕真的还有救吗？”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倒也是！老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说能救朕就能救朕！” 这一刻，赵桓有了希望。 郭孝先忍不住问：“国师，你要怎么做？” 赵素沉吟道：“我要借用太医局制作一种能够救官家性命的药，叫青霉素，你让太医局的人都配合我！这期间，你照顾好官家，尽量阻止伤口继续恶化。” 三人恍然大悟，敢情赵素要炼仙药！ 青霉素，这奇特的名字一听就不属于凡间！ 在他们看来，也只有仙药才能救官家。 郭孝先大喜道：“国师，你尽管去，这里交给下官。” 时间紧迫，赵素没有解释太多，立刻动身前往太医局。 北宋的太医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家医馆，它其实是一所医学院，下属多个分科，有学生数百人。 在赵桓登基之前，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医疗机构是尚药局与御药院，还有一个兼顾宫廷内外的翰林医官院。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北宋的官方机构有多臃肿，冗官有多严重。 赵桓登基之后，把这些“无关紧要”的部门通通合并撤销。 尚药局、御药院和翰林医官院都并入了太医局，并确立太医局的最高长官为太医令。如今的太医局既负责教授学生，也负责治病。 赵素要制作青霉素，当然要来这个大宋的医学圣地。 他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郭孝先的实验室，数十个医正随时待命。 他脑海中浮现了青霉素的古法制造： 首先要收集大量青霉，然后用米汁和山芋制作培养液。把青霉放进培养液，等待几天…… 他开始吩咐道：“你，去收集青霉，越多越好！记住，只要柑橘上面的！” 虽然发霉的各种水果、馒头上面都可以收集到青霉，但是这样收集来的青霉很容易产生一种剧毒，展青霉素。 这种剧毒和青霉素一模一样，凭现在的医学手段无法分辨。 柑橘是一种被展青霉素“讨厌”的水果，收拾上面的青霉可以大大减少展青霉素的产生。 他只有十天时间，没有功夫慢慢去实验。 他继续指派任务：“你，去找一些米汁、山芋和菜籽油来！” “你，去制造一个过滤装置。” “你，去制造一个活性炭容器。” “你，去制造几个针管。” “你，去找玻璃厂制造一些玻璃容器。” …… 随着他的分派，整个太医局都动了起来。他自己也一头扎进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中，包括制作一些蒸馏水、酸性水、碱性水和生理盐水等等。 他这边在忙活，赵桓这边也没闲着。 他先是接见了李纲、刘韐几个大臣，稳定了朝局。 在赵桓醒来后，赵佶也很识趣地回到了延福宫。在朝中大臣都是赵桓心腹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和赵桓叫板。 而且，宫中的禁军也重新被奔丧回来的林汉控制。 林汉含泪向赵桓报告了一件事：他的母亲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赵桓哀叹一声，结合赵素的话，他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个残酷的真相。 他下令让李纲重审张千刺杀案。 然而，当李纲来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却被告之，张千已经畏罪自杀！ 这件案子顿时成了无头案。 延福宫。 赵佶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赵桓竟然清醒了过来！ 这让他的如意算盘一下子落空，不得不果断断尾求生。 “赵素，这次算你运气好！” “十天！十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到时候，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朕重登大典！” 他当然知道赵素躲入了太医局，宣称要为赵桓炼制仙药。 他绝对不相信赵素有这个本事！ 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药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何况他只有十天时间！ 第121章 国师妙手回春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对于朝廷来说，这是波谲云诡的十天。 福宁宫中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消沉，最终死寂一片。 延福宫中，赵佶却是胃口一天比一天好，大笑声有时候连宫外都听得见。 百官噤若寒蝉，最后都是大门紧闭，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时候，往往跳得最欢的人死得最快！ 支持赵桓？谁也不知道赵佶重登大典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报复！ 支持赵佶？谁也不知道即将长眠的赵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所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太医局，已经没几个人关注了。 炼制仙药？这不是开玩笑吗？他赵素真把自己当仙人了？ 与官员的安静不同，汴京的老百姓却是纷纷到大相国寺、神宵宫、灵宝观等庙宇道观开始了祈福。 几乎每一座庙宇道观都挤满了汴京百姓，人满为患不足以形容其人多。从早到晚，庙宇道观外面都排着长龙。 夜空中，无数盏孔明灯就像满天繁星一样。 君父君父，官家就是天下百姓的父母啊！身为儿女，为君父祈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赵桓这个君父深得汴京百姓的民心。 在赵桓登基之前，大宋可谓是受尽了欺凌！ 打仗胜少败多，辽国、西夏打不过，交趾小国也打不过，动不动就是割地赔款，简直丢人丢到家。 赵桓登基之后，竟是一场又一场的大胜，一举把金国打了回老家！而且官家硬怼金国使者，没有议和，没有割地赔款，他们都作为一个宋人而骄傲！ 这样的官家，他们当然要为他日日夜夜祈福！ 第十天！ 福宁宫，赵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但是他还不肯放弃，努力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相信老师，老师说能救他就必定能救他！ 朱皇后坐在床边，默默抹泪。 门外，郭孝先、李纲、刘韐和李若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国师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是呀，派个人去太医局看看什么情况！” …… 最后一刻，赵素终于姗姗来迟。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小木箱！ 此刻的他蓬头垢面，顶着一双黑眼圈，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可以说是凝重之极。 青霉素，他是做出来了！ 然而。 在十个死刑犯身上试验之后，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死亡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土制青霉素的办法本来就带着诸多风险。如果给他更多时间，他当然可以慢慢试验，大大排除风险。 可问题是没有时间了！ 如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赵桓死，他也活不了！如此而已！ 李纲首先迎了上来：“国师，青霉素炼制出来了吗？” 赵素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几人就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官家有救了！” “国师，快！给官家用药吧！” “对对！事不宜迟，马上用药！” 赵素一脸苦涩，可能在几人看来，药都炼制出来了，就代表着成功了，仙药怎么可能会有风险呢？ 他没有解释什么，走进了赵桓的卧房。 朱皇后喜极而泣：“老师，你终于来了！” 床上，赵桓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赵素坐到了床边：“官家，准备好了吗？” “老……老师，你尽管来。” 赵素打开了小木箱，拿出准备好的稀释过的青霉素给赵桓做皮试。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青霉素，一些人会对青霉素过敏，那么青霉素对他来说就不是救命药，而是剧毒。 赵素只希望赵桓不是青霉素过敏体质，否则，他只能等死。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无用功。 幸好，老天爷没有和他开玩笑。 一刻钟过去，赵桓注射了皮试药液的手上并没有出现过敏症状。 赵素深呼一口气，缓缓给赵素注射了小剂量的青霉素。 与他的忐忑不安不同，李纲等人很兴奋！ 看见赵素拿出奇怪的针管，给赵桓注射青色的药液，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切都使他们相信，这绝对就是仙药！ 尤其是郭孝先的肯定，使他们再无怀疑。 郭孝先作为太医令，行医一辈子，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药和用药方式。 那青色的药液一看就充满了生命力和仙气啊，必定是仙药无疑！ 用药过后，赵桓沉睡了过去。 赵素吩咐照料的朱皇后多给赵桓喂水后走出了卧室，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等候起来。 他在等待命运的判决！ 他相信，上天冥冥之中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就这样让自己结束！ 每个存在都有自己的使命，他相信自己的使命就是让大宋崛起。这才刚刚开始，没理由就要结束。 也许是他的信念是对的，也许是赵桓身为天子福大命大…… 半天后，赵桓清醒了过来！ 郭孝先当即给他换药，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消肿！ 他大喜道：“果然是仙药啊！官家的伤势已经在好转，官家的命保住了！” 朱皇后喜极而泣，直接对赵素跪了下来：“多谢老师救了官家！” “弟媳不必多礼，这是贫道应该做的。”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齐齐一拜：“全仗国师妙手回春，拯救了官家的性命，拯救了大宋！” “诸位，客套了……” 突然，他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几人一阵惊呼。 郭孝先连忙给赵素把脉，查看赵素的脸色。 李纲急问：“太医令，国师他怎么样？” 郭孝先松了一口气：“没事，国师他只是损耗过大，休息一下就好。” 朱皇后连忙大喝道：“快来人！国师炼制仙药心神损耗过多，快扶国师去休息！宫里的百年老参、灵芝都炖了，给老师补补身子！” “是！”一群小太监急匆匆抬起赵素就走。 福宁宫中的消息传出，整个汴京都沸腾了！ 仙药！国师赵素竟然真的炼制出了仙药，救活了官家！ 无数的百姓走出街头，欢呼雀跃！ 这直接证明了一件事，说国师谋害官家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延福宫。 赵佶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朕不相信！” “朕要亲自去看望官家！” 然而，延福宫外一层又一层的禁军阻止了他。 林汉冷冷道：“太上皇，官家有旨！从今天开始，你不得走出延福宫！” 赵佶顿时面如死灰。 第122章 泄露天机的报应 赵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卧室，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有人吗？”他喊道。 外面有惊呼声响起，很快，门被打开，赵宁儿快步走了进来。 “赵郎，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宁儿，这是哪里？” “赵郎，这里是琼华阁呀。你在福宁宫晕倒，皇后就把你抬到这里来了。” 琼华阁，也就是赵宁儿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在皇宫的住所。他出嫁国师府后，这里仍然保持着原样。 赵宁儿素手摸上了赵素的额头：“赵郎，你还好吗？” 赵素抓住她的小手就亲了起来：“娘子，为夫很好！” 下一刻，赵宁儿一声惊呼，被赵素整个拉到了怀中。 美人在怀，赵素开始动嘴又动手。 赵宁儿被撩拨得娇喘连连：“赵郎，别这样，你身体刚刚恢复。” 赵素这段时间睁眼闭眼都是青霉素，身体早已经饥渴难耐，哪里还忍得住。 他三两下就把欲拒还迎的赵宁儿剥了个精光，把她压在了身下。 “娘子，为夫来了！” “赵郎，”赵宁儿翻身而上，“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让我来吧，你躺着就好。” “好吧。” 下一刻，赵宁儿从鼻孔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室内，木床摇曳声，雨打芭蕉声大作。 室外，两个看门的宫女脸色潮红，身体软了下来。 风停雨歇，香汗淋漓的赵宁儿趴在赵素胸口，一脸满足。 “赵郎，跟你说个私密的事。” “说吧。” “啪！”赵素一巴掌拍在浑圆上，惹来美人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我找宫里的女医官检查过身体了……” “哦，情况如何？” 赵素知道赵宁儿说的是孩子的事情。 赵宁儿小心翼翼道：“医官说我没有问题……” 赵素顿时蔫了。 赵宁儿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自己有问题？ 赵宁儿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赵郎，你要不要去找太医看看？” 赵素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行吧。”他泄气道。 “赵郎，对不起。”赵宁儿一脸惭愧。 赵素亲着她的小脸道：“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豪气道：“放心吧，这打击不了我。只要贫道还能骑马奔腾，其他的都不是事！” 孩子，对他来说还真不是那么重要。 当然，这话不能对赵宁儿说。在古人眼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孩子，赵宁儿已经想尽了办法。 “对了，”她眼睛一亮，“赵郎你不是会炼制仙药吗？要不你炼制一副生孩子的仙药？” 赵素无语道：“宁儿，为夫不会炼制什么仙药！那都是外人胡说八道，以讹传讹。” 赵宁儿乖巧道：“好吧。” 只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只差写上“不信”两个字。 从琼华阁出来，赵素拎着小木箱去了福宁宫。青霉素可不是一次的特效药，在伤口痊愈前，每天都得用。 赵桓正在被朱皇后投喂老参汤，郭孝先小心守候在一边。 “官家，感觉如何？” 赵桓高兴道：“老师，朕感觉好多了，伤口没那么痛了，胃口也好了。” 赵素欣慰道：“那就好。” 赵桓拉着赵素的手，含泪道：“没有老师，朕这次在劫难逃！” 赵素如实道：“是官家福大命大。” 土法青霉素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致死率都要不了他的命，这命不是一般的硬。 难怪被抓到金国上京那种苦寒之地都能活到六十多岁！ “来！贫道再为官家注射一剂青霉素。” “有劳老师。” 这一次赵素扎针扎得很踏实！ 既然第一次没事，就有了抗体，第二次当然也会没事。 “官家你好好休息。” 吩咐一句，赵素走出了福宁宫，往太医局而去，青霉素还有一些收尾工作等着他。 “国师，等等下官。” 郭孝先在后面追了上来，他正好也要回太医局。 赵素眼睛一亮：“老郭，你来得正好！” 他正需要一个人接手青霉素呢！ 自己可是一心清修的世外高人！总不能老是泡在太医局研究什么青霉素吧？ 回到太医局，他当即就把青霉素的原理和炼制办法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生怕郭孝先不明白，还手把手教他操作了一遍。 事毕，他拍了拍手：“老郭，以后这活儿就交给你了！在康复之前，记得每天为官家打针！” 郭孝先激动得无以复加：“国师竟然把如此珍贵的仙家妙方传授给下官，这叫下官如何承受得起？” “承受不起也得承受！总之，以后官家就交给你了。” 郭孝先直接跪了下来：“多谢国师传授仙家妙方！下官无以为报，但凡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素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既然如此，老郭你帮我检查下身体？” “啥？”郭孝先有点懵。 国师连仙药都可以炼制出来，竟然还需要自己检查身体？ 赵素把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郭孝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且让下官为国师望闻问切一番！” 一番检查后，郭孝先皱起了眉头。 “国师，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不但没有问题，还很健康！” 赵素自己也有点懵了。 “既然我和宁儿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大婚一年多还是没有孩子呢？” 郭孝缓缓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没有道理！” 赵素抓住了他话中的话：“医学的角度？” 郭孝先严肃道：“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这很正常！” “玄学，这从何说起？” 生个孩子还扯上了玄学？赵素无语了。 “下官认识很多得道高人，他们有些也娶妻，但大多数没有子嗣！国师，你可知为什么？” “为啥？” “因为他们泄露天机太多，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天下大道，有得必有失。他们从上天处得到了先机，上天就会让他们失去一些东西。” 郭孝先死死盯着赵素：“素闻国师你未卜先知，神通广大，难免不招上天妒忌啊！” 赵素心中“咯噔”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自己改变了历史，因此受到惩罚？ 又或者是自己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贼老天不想自己留种？ 第123章 秦凤干旱 靖康三年，四月。 秦凤路，兰州。 本来是阴暗多雨的季节，然而天上的太阳明晃晃一个，大地火辣辣一片，天气干旱得就像玉门关外的大沙漠。 春耕刚过，地里刚刚种下的小麦、地豆、地瓜和玉米都旱得枯黄。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枯黄，一片绝望。 刘锜扶着身体有些佝偻的刘仲武走在田间，王禀和兰州知府王茂德跟随其后，四人皆是一脸愁苦，就像死了爹妈一样。 刘仲武眺望远方被高温烘烤着模糊不清的地平线，叹息不已。 “这天气，不正常啊！” 王禀也叹道：“我在秦凤路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反常天气。” 刘仲武严肃道：“这是大旱的前兆啊！” 此话一出，几人都慌了。 王禀恨恨道：“这秋收之后就要对西夏用兵，偏偏这个时候秦凤路大旱，恐怕计划有变矣！” 王茂德哭丧着脸道：“为了保障大军的后勤，官家还特意吩咐在秦凤路大规模种植土豆、地瓜和玉米等高产杂粮。这下要是全旱死了，我没法跟官家交代啊！” 刘仲武巍巍颤颤地蹲了下来，深深地抓了一把土，捞上来，土里面竟然布满了一颗颗黄色的“大米粒”。 王禀瞪大了眼睛：“这是……” 刘仲武一字一顿道：“蝗虫卵！” 王茂德惊骇欲绝：“天啊！这是大旱加上蝗灾啊！秦凤路要完了！” 刘仲武镇定道：“莫慌！府尊，你马上将此事禀告官家，让朝廷趁早想办法。” “同时，利用河水灌溉附近的田地，能救多少是多少。” “是，下官马上去办！” 随着赵桓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汴京的局势也彻底稳定下来。 百官一片歌功颂德，称赞赵桓是受上天眷顾的真命天子。百姓一片欢天喜地，纷纷到各大寺庙道观还愿。 总之，一切喜气洋洋。 然而，这只是表面。表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延福宫不但加强了守卫，里面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换了一遍，整个延福宫成了一个奢华的牢狱。 赵桓也没有忘记遇刺之前和赵素商议的事情，开始了大刀阔斧地减少冗费。 他首先是宣布缩减皇宫开支，一切不必要的支出全部取消，一切从简，将总体开支缩减到了一半！ 直接腰斩！ 可想而知，赵桓这次的决心有多大。 大批年老色衰的宫女太监被遣散出宫，整个皇宫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就连几个年纪较大的皇弟，比如肃王赵枢、齐王赵栩都被赵桓打发出宫去任职，自力更生。 就在百官猜测赵桓的意图时，赵桓把手伸向了朝堂。 他直接撤销了所有“无关紧要”的部门，然后合并一些职能重复的部门。 最后他以一切以战事为主为理由，宣布取消了百官一些杂七杂八的待遇和惯例赏赐。 由于涉及的部门都不是什么要害部门，且赵桓又以自身作则，率先垂范，又有战争的理由，倒也没有引起百官的抗议。 赵桓松了一口气。 继而是大喜！ 他让人算了一笔账，这样下来，他一年能够省下至少一千万两银子！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几乎是一夜之间，汴京多了数万失业人员，单单宫女太监就占了一万！ 这时候，赵构站了出来。 他热情地表示：欢迎你们加入赵家村的大家庭！ 赵家村的水果糖都卖疯了，不但在大宋，在东南亚诸国也是抢手货。他正想新开几个厂子，正愁找不到工人呢，这不正好送上门来！ 见事情完美解决，赵桓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兰州知府王茂德的急报送到，赵桓刚刚施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来人！宣太宰、枢密使和六部尚书垂拱殿议事！” “去国师府问问国师愿不愿意来，不愿意就算了。” 他不想事事都麻烦老师。 他已经知道了郭孝先对老师的诊断，他很自责！ 他觉得，老师都是因为拯救大宋才泄露天机，导致上天的惩罚，很有可能会无后。 老师为了大宋，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如果可以解决，他不想麻烦老师耗费心机，他想要老师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国师府，书房。 赵素正在重操旧业，画符！ 一本符经被摊开，一叠厚厚的黄纸准备就位，他用狼毫沾一点朱砂，便在一张张黄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他不管画没画错，不管漂不漂亮，只管一气呵成地挥洒着朱丹。 反正，不会有人看得懂，也不会有人会拆开了看。 只需要，这符是出自他这位国师之手即可！ 随着他炼制仙药救活赵桓的谣言越传越广，如今的他已经被汴京老百姓当作了活神仙。 于是乎，无论他去哪里，只要被认出来，肯定一大群人围上来求医问诊。 国师府的门前、灵宝观的山下都汇集了一大群求医之人，日夜守候着他这位活神仙，简直比后世的粉丝还疯狂！ 赵素也很苦恼呀，他总不能一一给这些人看病吧？别说他没这个本事，就算有，累也被累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怎么办呢？ 人潮太汹涌，何以解忧？ 唯有画符！ 国师亲手所画的灵符，包治百病！ 没有效果？那就是你的心不够虔诚！ 正挥洒间，赵香云偷偷溜了进来。 “姐夫，我来了！” 赵素头也不回：“别闹，贫道正在工作。” “姐夫，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她钻到了赵素的椅子下面，轻车熟路地掀开了赵素的长袍。 赵素只觉得下身一凉，然后就是一热。 “唔唔唔……姐……夫，咱……们的事你什么时候对姐姐和官家说呀？”赵香云言语不清地问道。 赵素头大如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好吧。” 他继续画符，赵香云继续埋首，两人谁也不打扰谁。 伴随着一道水线被拉长，赵香云结束了她的工作。 “姐夫，我忍不住了！” 她掀起长裙，坐到了赵素的腿上。 这丫头，长裙之下竟然没有都没有穿！ 她开始在赵素的怀里疯狂扭动起来，喘息不止。 “姐夫，你继续，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此时，赵宁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郎，官家差人来问你要不要去垂拱殿议事，说是秦凤路旱灾。” 书房内，赵素和赵香云齐齐一震，脸色大变。 第124章 谋划西夏第二策 “宁儿，别进来！”赵素连忙大喊。 “赵郎，为何？”赵宁儿的手僵在了房门上。 “宁儿，我在画符呢！门一开，符箓上面的灵气就跑光了！” 房内，赵香云“扑哧”一笑，吓得赵素连忙捂住了她的小嘴。赵香云反过来将他的手指塞入了小嘴，像婴儿一样吸吮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玉足紧缠，腰肢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房外，赵宁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开门打扰赵郎了。” “只是，赵郎，我怎么听到了奇怪的拍打声和水声？” “宁儿，我在捣鼓朱砂呢！” “原来如此！赵郎，要如何回复宫里的使者？” “先让他回去，就说我把手上的灵符画完就进宫。” 秦凤路旱灾，这可关系到秋后之后出兵西夏，不是小事。 赵宁儿欲言又止。 “宁儿，你怎么不说话？” “赵郎，要不还是回绝了吧？” “为何？” 赵宁儿一脸悲伤：“赵郎，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 赵素奇怪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们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你泄露天机，遭到了报应！” 赵素顿时无言以对。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赵宁儿低泣道：“赵郎，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大宋的百姓才泄露天机，我可以理解。你是大英雄，我也为你自豪。” “可是，你也得想想我们自己呀！要是不能为赵郎生一个孩子，我怎么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朝堂之事，能不参与，赵郎还是不要参与了！” 赵素激动地站了起来。 赵香云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继续疯狂扭腰。她就要高潮，根本停不下来。 赵素急道：“宁儿，你不要听郭孝先胡说八道！咱们要相信科学，拒绝迷信！” “可是……” “没有可是！你先去告诉使者吧，我马上完事！” “好吧！赵郎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娘子放心。” 赵宁儿一走，赵素当即把赵香云放在了桌子上，开始了最后的进攻。 他怒吼一声，指挥着攻城车疯狂地撞击着城门。城门顿时摇摇欲坠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最后，敌人弃械投降，城门大开，被攻破的城门染上白霜。 赵香云抖如糠筛，软成一滩。 “姐夫，你太棒了！” 她的小嘴堵上赵素的大嘴，丁香小舌索求无度。 赵素狠狠品尝了一番少女的金津玉液后，推开了她。 “好了，小姨子，贫道得进宫了。” “姐夫，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赵素头疼不已，被这小妖女缠上，自己以后要不得安宁。 赵素来到垂拱殿的时候，赵桓已经和李纲等人商议出了一系列应对旱灾和蝗灾的办法。 旱灾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善后，他们便提出包括减免赋税，官府赈给、赈粜、赈贷、煮赈、工赈、劝分、安辑等一系列措施。 对于还处于初期的蝗灾，主要是号召秦凤路的百姓和动员将士挖出虫卵砸掉烧掉，让飞禽把它们吃掉等。 到了北宋，中国人对各种自然灾害的处理办法已经十分成熟，基本上以目前的手段能够做得到的都已经想到，根本轮不到赵素来自作聪明。 所以，面对赵桓的询问。 赵素如实道：“这些事官家和几位宰执、各位尚书来决定就好，贫道没什么异议。” 他语气一转：“只是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赵桓连忙道：“老师，请说！” 赵素缓缓道：“在水源短缺的情况下，可以重点灌溉土豆、地瓜和玉米，其他的可以放弃！” 他解释道：“土豆、地瓜和玉米都是比较耐旱的作物，而且产量高。只要保证在发芽的时候有充足的水分，后期旱一些也能有所收获。” 李纲点头道：“国师这招弃车保帅妙！如此一来，可以避免颗粒无收的糟糕情况。”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孙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 他小心翼翼问：“国师，你神通广大，不能来几场求雨吗？如此一来，旱灾可解矣！” 此话一出，整个垂拱殿都安静了片刻。 赵素掉头就走：“你们聊！贫道肚子疼，先去拉屎了。” 赵桓连忙喊道：“老师，且慢！孙卿开玩笑的呢！” 他一脸责备地看着孙傅：“孙卿，你怎么能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老师为了大宋，如今已经绝后！你再让老师求雨，不是要折损老师的寿命吗？” “老师乃是我大宋的顶梁柱，咱们还要靠老师拿下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统天下呢！” 李纲、刘韐等人也是一脸不满地看着孙傅。 孙傅连忙认罪：“官家，是臣太不知轻重了！国师，请原谅我的不知好歹！” 赵素：“……” 灾情的讨论到此为止，赵素也没有太在意。 在历史中，这时期好像没有什么特大的自然灾害。就算有，没有被历史记载，想必也不是特别严重。 不过历史上，这时期的秦凤路已经被打烂，百姓纷纷逃难南宋。就算有灾害，也没人去管。 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他又不会求雨！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官家，贫道此来是想和大家讨论一下对付西夏的计策！” 赵桓疑惑道：“老师，计划上次咱们不是实施了吗？就是离间李乾顺和李察哥。” 赵素无奈道：“官家，那只是内部分化之策，只是其中一策！何况，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咱们不能仅仅依靠这一条计策就发动一场大战，战争不是儿戏！” 赵桓兴奋道：“难道老师还有对付西夏的第二策吗？” 其他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聆听赵素的妙计。 “来人！上地图！”赵素一声大喝，两个小黄门连忙在案几上摊开一张大宋周边地图。 赵素豪气万丈：“各位，不是贫道吹，若是贫道这一策能够成功，这一次西夏绝无幸免，将彻底从世界上被抹去！” 赵桓心痒难耐：“老师，到底是何计策？你快说！” 第125章 找帮手 赵素缓缓道：“很简单，找帮手！” 刘韐望向地图：“国师，你是指黄头回纥？” 黄头回纥原是甘州回鹘的一部，甘州回鹘被西夏吞并了之后，剩下的人依附西州回鹘，在瓜州和沙州南部建立了黄头回纥。 大观二年（1108）年，王厚熙河开边，黄头回纥曾经归降大宋，大宋在青唐一带设置陇右都护府。 后来由于羌人反叛，陇右都护府名存实亡，黄头回纥也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总的来说，黄头回纥与宋关系还是很好，每年进贡，又是西夏的生死大敌，说到帮手，刘韐很自然就想到了他。 赵素摇头笑道：“非也！” 他解释道：“黄头回纥虽然可以利用，但他们本就是甘州回鹘的一支，肯定是想要重新占据肃州、甘州。” “我们夺取西夏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肃州和甘州这片肥美的草场？如此一来，大宋和黄头回纥就存在利益冲突！” “他们的地盘紧挨着肃州和甘州，咱们很有可能抢不过他们。到头来，只是多一个敌人而已！” “更何况，黄头回纥太弱，最多也就数千骑兵。与他们合作，提供不了多少帮助不说，还有可能被他们抢去肃州和甘州，得不偿失！”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想法。 赵桓叹道：“如此说来，黄头回纥倒真不是一个理想的帮手！” 李纲指着地图上西夏的西边：“那就是西州回鹘？” 西州回鹘同样与大宋关系很好，是一个领土面积不比西夏小的西域大国。 赵素还是摇头：“西州回鹘虽然比黄头回纥强，也有一两万骑兵。可是他们和黄头回纥是一伙，同根同源。他们一旦参战，黄头回纥也必然参战。” 众人都懵了。 赵桓忍不住问：“老师，你说的该不会是吐蕃吧？” 赵素还是摇头：“官家说笑了，现在的吐蕃一盘散沙，谈何帮手？” “老师，你就直接说吧！” 赵素指着地图上的西夏道：“诸位往上看！”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西夏的北方是原先辽国的上京道，再北就是…… 刘韐眼睛一亮：“国师，你说的莫非还是占据辽国西北路招讨司的耶律大石？” 赵素笑着点头：“不错！诸位怎么可以把咱们的老朋友忘了呢？之前的太原反击战，咱们可是合作过的呀！” “耶律大石之前就有两万骑兵，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多少也有三四万了吧？毕竟他们不缺马，只缺人。” “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强援，用得好，足以拖着西夏的铁鹞子！” 赵桓忍不住问：“老师，为何是辽国？” 赵素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就像贫道刚刚说的，这是一支强援！”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辽国与咱们的利益不存在冲突！咱们一起攻打西夏，大不了把西夏的北方都给辽国。” “咱们只要南方的肃州、甘州、西凉府和兴庆府就行。如此一来，还可以让辽国帮咱们分担金国的压力。” 李纲赞道：“妙啊！暂时舍弃一片对我们来说作用不大的地盘，换来辽国这个强援，还把辽国拉入对抗金国的阵营中，一举两得也！” 刘韐皱眉：“国师，耶律大石不是傻子，他会答应吗？” 赵素笑道：“他不得不答应！他想要对付金国，就得提升实力，刚刚已经说了，他不缺马，不缺土地，缺的是人！” “和咱们一起攻打西夏，恰恰能够为他提供大量的人口！党项人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耶律大石求之不得。” 李纲笑道：“不错！西夏的北方虽然人口不如南方多，可也比辽国西北路招讨司那千里无人烟的鬼地方强太多！” 李若水补充道：“而且，耶律大石不缺马，应该不会窥觊肃州和甘州。咱们合作，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赵桓霍然而起：“老师，咱们马上派人联系耶律大石吧？” 赵素摇着羽扇道：“官家，这件事就交给贫道吧。之前派人去联系耶律大石的时候，有一个叫李虎的小家伙留在了耶律大石的身边，他可以充当咱们的中间人。” 事实上，李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赵素来一封密信，赫然成了赵素安插在耶律大石身边的人。 当然，他的身份是公开的，不能说是奸细。 赵桓赞叹道：“想不到老师早就布下了先手，真是算无遗策啊！” 李纲等人也纷纷表达敬佩。 国师，还是一如既往地靠谱啊！ 出了皇宫，赵素没敢回国师府。 食髓知味的小姨子太恐怖了，他吃不消。何况，总背着赵宁儿和小姨子苟且，他有种负罪感。 于是，他很自然就到了城南小院。 花园中，他坐在秋千上，一本正经地对人间尤物李师师道：“师师姑娘，咱们今天不论道，只聊天！” 李师师毫不客气道：“你是在国师府吃饱了，可奴家旱着呢！” 赵素无奈道：“那你自己来？” “也行。” 李师师坐到了他的腿上，两人开始了荡秋千！ 赵素把头深深埋在李师师柔软的娇躯里，贪婪地索取着。秋千不停，索取不停。 半个时辰后，李师师抖如糠筛，瘫软下来。她的脸上布满潮红，更加妩媚动人。 赵素抱着她，一脸歉意道：“师师姑娘，前段日子出了些事，这么久才来看你，是我对不起你。” “出了什么事？” “咦，你以前不是一直不理会这些的吗？” 李师师捧起赵素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对不关心的人，自然不会理会。” 赵素缓缓道：“太上皇刺杀官家，贫道被陷害，差点身死！” 李师师一声惊呼。 “还好你没事了。” “你不问太上皇怎么样了吗？” “我为何要问他？他怎样与我何干？” 她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冰冷。 “你在试探我？” 赵素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亲吻着她雪白细长的脖子。 “对不起，我是怕你心里还有他，是我妒忌了。” 不由得赵素不担心，毕竟李师师陪伴了赵佶十几年。 当然，他担心的不是李师师的感情，而是李师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要知道，正因为他要了李师师，赵佶才有机会在禁军中安插张千，从而施展刺杀计划。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师师而起。 第126章 李乾顺和李仁忠 西北干旱还在持续。 不过大宋百姓并不惊慌，没有出现大量逃亡的情况。 因为市面上一下子出现大量便宜的米粮，官府还提供免利息的贷款。 如果你有一把子力气，就去工赈，修路修城都行。官府还组织百姓去挖虫卵，同样有工钱。 在朝廷的劝分下，大户人家也纷纷开设粥棚。 在朝廷一系列措施下，秦凤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相比大宋，毗邻的西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一场大旱同样发生在西夏的西平府和夏州，甚至连兴庆府都受到了影响。 这些地方都是西夏的主要产粮区！ 西夏一下子慌了！ 要是这些地方绝产，西夏这一年就难熬了啊！ 本来自从横山之战和宋国停战以来，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西夏也算是有了点余粮。 可是这点余粮在年初二十万大军攻宋的时候就挥霍得一干二净，一朝回到解放前。 至于迫在眉睫的赈灾，西夏更是没有办法可想。 西夏贫瘠之地，不像宋国那样有整个南方的鱼米之乡提供源源不绝的米粮。 以往，西夏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往往，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起兵攻宋，从宋国身上薅羊毛！ 一来可以转移国内矛盾，二来可以消耗养不活的人口，三来还能得到战争的红利，一举三得。 然而，李乾顺这一次迟疑了。 很简单，此刻的宋国边境上可是汇集了二十五的骄兵悍将啊！何况宋国刚刚打败金国，士气正盛。 就算他让整个西夏的老女老少都撞死在城下，也休想攻下兰州城。 要是宋军主动来攻，他还有办法可想。可宋军要是缩在城墙后面，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他也不至于派出使团求亲了。 可恨的是，宋国竟然回绝了他的求亲，说要把仁福帝姬下嫁给晋王，还嘲讽他不是英雄好汉，气得他把回报的使者斩了。 更可恨的是，晋王听闻了这个消息，竟然开心得在府里大摆宴席了三天，载歌载舞，整个都城都听得到。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正恼怒间，使者来禀说濮王求见。 李乾顺淡淡道：“请濮王进来吧。” 濮王李仁忠，同样是李乾顺的一位皇弟。不过他对统兵打仗并无兴趣，反而对治理国家有一套。 濮王李仁忠，晋王李察哥，一文一武，是李乾顺的左膀右臂。 相对李察哥的嚣张跋扈，李仁忠显得谦恭仁厚。 之前，李乾顺比较喜欢骁勇善战的李察哥。现在，李乾顺觉得还是温文尔雅的李仁忠顺眼一些。 “拜见陛下！” “濮王不必多礼。” 李仁忠担忧道：“陛下，西平府、夏州，兴庆府旱灾，更有蝗灾在后，还请早作安排啊！” 李乾顺一脸苦涩：“濮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你觉得，咱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实在不行，唯有起兵攻宋了！虽然不一定能够讨得便宜，但至少能消耗一些人口！” 李仁忠却打击道：“陛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现在哪里还有粮草起兵攻宋呀？” 李乾顺咬牙：“要不就派出小股骑兵，绕过宋军的城堡，深入敌后抢掠？” 李仁忠再次打击：“陛下，西平府、夏州和兴庆府受灾，宋国的秦凤路难道就能幸免吗？咱们就算冒着被歼灭的风险派小股骑兵深入敌后，恐怕也抢不到多少粮食！” 李乾顺脸色大变：“濮王，如何是好？” 李仁忠想了想，道：“陛下，臣弟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快说！” “咱们的大军可以摆出要进攻宋国的样子，然后派人去宋国请求‘岁赐’！咱们也不狮子大开口，就要十万石粮食。宋国怯战，想必会答应！” 李乾顺大喜：“好办法！宋国一向懦弱又好面子，区区十万粮草，又是以岁赐为由，他们必定会答应！” “咱们还可以答应他们，如果给粮，可以不和金国一起攻打他们！” 李仁忠笑道：“陛下英明，这等于是拿捏住了宋国的命脉啊！”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忧愁尽去。 笑毕，李乾顺突然问：“濮王，听说晋王在府中大摆宴席？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李仁忠虽然也看不惯李察哥的嚣张跋扈，但不想掺和两人的矛盾中，更不想被李乾顺当枪使。 他笑道：“晋王爱美人，想必又是纳了一房漂亮小妾吧。” 李乾顺面无表情：“原来如此！濮王有空帮朕去劝劝晋王，让他以身体为重，别贪恋美色。” 李仁忠恭敬道：“一定。” 汴京，国师府。 赵素、赵宁儿和赵香云三人正在搓麻将。 台面上，三人杀得难解难分。台面下，赵香云的小脚丫撩拨不断，赵素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唯有强忍骚动！ 贫道忍，贫道就是那坐怀不乱的赵真人！ “三万！”他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赵香云，对方吐舌做鬼脸。 赵宁儿奇怪道：“赵郎，你干嘛这么大火气？” 赵素心中怒吼：还不是你的好妹妹干的好事！ 他淡淡道：“没事，最近麻辣火锅吃多了，上火！” 赵宁儿看看赵素，又看看赵香云，一脸怀疑。 “赵郎，总感觉你最近有些奇怪！总躲在书房画符，朱砂黄纸却没有损耗多少！” “香云你也是！你最近怎么一直待在国师府，连诗会都不参加了吗？还有，感觉你最近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许多，是吃了什么药膳吗？” 赵香云笑靥如花：“哎呀，姐姐，诗会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我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 “药膳吗？算是吧，每天都吃呢！姐姐，你也每天吃呀！”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赵素。 赵宁儿更疑惑了：“我没吃什么药膳呀……” 真是要命！ 赵素大急，连忙推牌：“胡了胡了！给钱给钱！” 赵宁儿一看：“赵郎，你这是炸胡啊！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平时的样子？” 赵素哑口无言。 关键时刻，小青走了进来。 “老爷，官家召你觐见，说是西夏又来了使者。” 赵素大喜，小青，你真是老爷的救命福星啊！老爷改天好好犒劳你！ 他霍然而起：“国事为重，娘子，为夫进宫了！” 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这国师府是待不下去了！ 第127章 战马换粮食 “十万石粮食？”赵素一脸冷笑：“让李乾顺去做梦吧！” 赵桓小心翼翼道：“可是老师，李乾顺请求的是岁赐，之前大宋有答应过。” 赵素大手一挥：“什么岁赐，岁贡，都是给别人进贡，一样的丧师辱国！只是换个名头而已，别自欺欺人了！” 他昂首挺胸：“有贫道在，大宋不进贡，不和亲，不割地！” 李纲：“可是国师，咱们不给，西夏就要打咱们……咱们还没有准备好。” “要打就打，谁怕谁！咱们没有准备好，西夏就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他们就直接抢了，而不是派人来讨饭。” 刘韐：“可是国师，西夏答应，咱们给粮，他们不联合金国打咱们！” 赵素不屑道：“西夏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 几人终于无话可说。 赵桓弱弱问：“老师，真的一颗粮都不给吗？” 赵素笑了：“李乾顺想要十万石粮食也行，让他拿一万匹战马来换！” “这……”几人面面相觑。 “老师，李乾顺恐怕不会答应吧？” “不答应，那就是他的事情！” 李纲点头道：“官家，这样挺好！至少咱们没有把事情做绝，留了一丝余地。” 刘韐附和：“是呀！想必李乾顺不至于怒羞成怒，不顾一切出兵。” 赵桓叹道：“那就这样回复西夏使者吧！” 老师不答应，他也没有办法呀。 他忍不住暗暗祈祷，祈祷李乾顺千万要忍住，不要出兵。 至于西夏答应，他从没有想过！ 给敌人战马？还是一万匹，这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吧？尤其是西夏全靠骑兵的优势对抗大宋。 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西夏还真的答应了！ 而且还真的和大宋交易了一万匹战马！ 不过，都是一些他们淘汰不要的劣质战马就是了。 即使如此，那也是能够作战的战马啊！这着实把垂拱殿上的君臣都乐傻了，直呼国师出马，李乾顺都得认栽！ 就连始作俑者的赵素也懵了！ 他没有想到西夏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区区十万石粮食，连战马都舍得交易！ 看来，这次秋收之后出兵西夏有戏！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结束了朝议，赵素出了皇宫，直接就回了赵家村。 有赵香云这个小妖女在，国师府，他是回不去了！ 在吸收了一万多失业人口后，如今的赵家村更热闹了。规模已经完全不输一个小城镇，大街上各种商铺林立，往来游人如织。 赵素溜达了一圈，心情大好。 在他的努力下，赵家村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变成如今繁华的城镇，他满满的成就感啊！ 赵家村就像一个孩子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也是他总喜欢在赵家村溜达的原因。 上了灵宝观，武松、岳飞和姚平仲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真人，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赵素点头：“贫道没事，你们呢？” “咱们都很好。” 受赵桓遇刺事件的影响，几人都受到了一些处罚。 武松和岳飞在刑部公堂大开杀戒，虽说是为了保护赵素，但也的的确确杀了不少人。武松无官无职还好，岳飞直接就被撸掉了统制的军职。 姚平仲也被判了一个治下不严，监管不力而被降职。 这还是在赵素出面后的结果，否则他们的处境还要更惨。 赵素对岳飞和姚平仲安慰道：“你们不必担心，过段时间我就让你们官复原职，西夏之战，少不了你们。” 两人大喜，担忧尽去。 “多谢先生！” “多谢国师！” 他们根本没有怀疑赵素的话。 国师一言，宰执都要换人，让他们官复原职算什么！ 葛青紧随其后，直接扑进了赵素的怀中。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没伤着哪儿吧？” 赵素抓住了她乱摸的素手：“师妹，我很好。你能够恰好躲过这一劫，我很欣慰呀！” 葛青的眼神开始躲闪：“师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葛青泫然欲泣：“师兄，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啦！为了你，我可是茶饭不思，都瘦了好几斤呢！” “是吗？我摸摸！” “师兄，不要！有人看着呢！” “那咱们回房？” “师兄真是坏死了……” “国师！”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的伤风败俗。 是赵构。 他听说赵素回了灵宝观，便第一时间赶了上山。 “国师，你终于回来了！本王正好要找你，大事不妙啊！” 赵素无语道：“怎么又大事不妙了？你小子每次找贫道都没好事！” 赵构直接忽略了他的抱怨：“刚刚本王收到了南方的消息，江南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和咱们水果糖一模一样的糖果，但不是咱们的货！” “都是一些小商贩在贩卖，根本查不出源头。他们的价格比咱们低很多，咱们的水果糖卖不出去了！” 他哭丧着脸道：“本王这才刚刚招募了数万人，新开了几个大厂子，这下子要玩完！” 赵素脑海中马上出现了一个词语：山寨！ 在后世，就算有专利权，山寨都无法避免。 更何况这时代根本没有什么专利权，水果糖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被山寨也就理所当然了。 他没好气道：“早就警告过你，摊子摊得越大，出了事越不好收拾！你这一招就是数万人，大厂子一开就是几个，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赵构欲哭无泪：“国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快想想办法呀！” 赵素沉吟道：“办法嘛，肯定是有的……” 后世的山寨那么多，正品都能活下去，自然有活下去的道理。 一阵喧闹打断了他的思考，只见赵圆珠、赵嬛嬛等十几个大小帝姬不顾禁军的阻拦，硬生生闯上了山。 “臭道士，你滚出来！” 一个禁军队长跑了过来，一脸歉意：“国师，咱们拦不住她们……” 赵素淡淡道：“不怪你们，下去吧。” 禁军队长松了一口气：“是。” 赵素望着这群闹腾的小姨子，喝道：“你们擅闯贫道的清修之地，到底想干嘛？” 赵圆珠双手叉腰：“自然是找你这个臭道士算账！” 赵素奇怪道：“贫道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 赵嬛嬛大怒：“你自己干的好事，竟然还不敢承认？” 其他帝姬也纷纷娇斥：“就是！敢做不敢认，你还是不是男人？” 就连小萝莉赵金印也奶声奶气道：“臭姐夫，你真是坏死了！” 赵构看了一眼赵素，默默拉开了三丈距离。 赵素头大如斗，大喝道：“喂喂！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侮辱贫道清白！贫道到底对你们干嘛了？” 第128章 躺着赚钱的帝姬们 赵素感觉自己比小白菜还冤！ 自己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群小姨子了，更别说对她们干嘛。 赵圆珠逼问道：“臭道士，本帝姬问你，缩减皇宫开支是不是你给官家出的主意？” 赵素诚实道：“不错！” 赵嬛嬛：“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赵素有点回过味来了。 “你们的意思是……” 赵圆珠怒气冲冲道：“臭道士，就是因为你！本帝姬的月钱从二百两银子减少到了一百两！连买胭脂水粉都不够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赵嬛嬛感同身受道：“就是！本来二百两已经很紧了，一下子没了一半，你让本帝姬怎么活？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赵金印也可怜兮兮道：“臭姐夫，本来我只有一百两，现在只剩下五十两，打赏都不够了，真是太惨啦！” 其他大小帝姬也纷纷叫苦。 赵素松了一口气，敢情是来找自己算“这笔账”！ 赵素奇怪问：“你们身为帝姬，难道就没有一点产业吗？” 北宋可是一个商业王国，皇子帝姬搞产业很正常。 赵圆珠一脸不爽道：“咱们都是未出嫁的帝姬，住在宫里，哪里来的产业？” 赵嬛嬛：“对呀，月钱就是咱们的全部收入。因为你，咱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所以，”赵素道，“你们都是来找贫道要钱的？” 被拆穿了小把戏的帝姬们有些窘迫。 赵圆珠硬着脖子道：“不错！你是罪魁祸首，咱们不找你要找谁？” 赵嬛嬛凶巴巴道：“对！你必须赔偿咱们的损失！” 赵金印卖惨道：“姐夫，你就救济一下小金印吧？” 赵素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他对都快躲进灵宝观的赵构招手道：“康王，你过来！” 赵构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国师，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破财消灾，可别打本王的主意。” “本王只有一成股份，还要负责康王府的吃喝拉撒。国师你足足三成，永宁姐姐自己也有一些产业，你们夫妻都富得流油了！” 赵素没好气道：“放心，没让你掏钱。” 赵构精神一振：“那就好！” 他问赵构：“你是不是想解决咱们水果糖被山寨，卖不出去的问题？” “国师，啥是山寨？” “就是仿冒！” “原来如此！不错！” 他问一帮帝姬：“你们是不是想要钱？” 一帮帝姬纷纷点头。 赵素笑了，拍手道：“那你们就合作吧！” 赵构懵了：“国师，俺的这些妹妹虽然个个貌美如花，但除此之外啥都不会了呀，咱们有啥地方可以合作？” 他就差明说这帮帝姬都是花瓶。 赵圆珠警惕道：“臭道士，你可别指望本帝姬去干什么活！” 赵嬛嬛甚至理直气壮：“对！先说明，咱们只要钱，不干活！” 赵金印弱弱道：“姐夫，我这么小，什么都干不了呢。” 赵素对赵构道：“贫道看中的就是她们的貌美如花，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对一帮帝姬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干什么活！你们只需要躺着赚钱！” 赵构脸色大变：“国师，你该不会是想……” 一帮帝姬也纷纷捂住了胸口：“臭道士，你想干嘛？你龌龊！你无耻！你下流……” 赵素黑了脸：“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你们才龌龊，无耻，下流！你们思想不纯洁！” 他对一帮帝姬道：“贫道的意思是让你们给水果糖代言！” “代言？”所有人都是一脸蒙圈。 赵素解释道：“就是让水果糖改一个名字，比如橘子味的水果糖就叫仪福水果糖，蜜桃味的水果糖就叫柔福水果糖，荔枝味的水果糖就叫令福水果糖……” “同时，还要在水果糖的包装纸上印刷上各位帝姬的画像！” 赵素豪气万丈，叱咤风云：“从此以后，咱们的水果糖就统称帝姬牌水果糖！” 面对如此超前的商业理念，就算是赵构这个大宋奸商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国师，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可大了！” 赵素把赵构拉到了一边，低声道：“你想呀，咱们大宋的帝姬可是普天之下身份最金贵的女人，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是所有女人的仰慕对象！” “咱们的水果糖打上了她们的名头，这身价还不立刻飙升百倍？” 在赵素看来，眼前这帮帝姬，可以说是全天下最顶流的明星了！虽说如今不是流量的时代，但名气一样管用。 赵构有些回过味来了：“不错，的确如此！把她们都印在水果糖上，嘴里含着水果糖，就跟含着她们一样啊！这简直让男人疯狂，让女人发癫！” “涨价！咱们的水果糖绝对要涨价！” 赵素嫌弃地看了赵构一眼，想不到这家伙还有这么猥琐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淡淡道：“最关键的是！咱们之前的水果糖，别人可以山寨。但是帝姬牌的水果糖，他们再山寨就是侵犯帝姬的名誉，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构大喜：“对啊！如果他们还敢山寨，本王就让各地官府把他们通通打入大牢，满门抄斩！” “国师，这个代言太妙了！不但可以提升咱们的品牌形象，趁机涨一波价，还可以打击山寨，独占高端市场！” 一个结合了古今的代言完美地解决了赵构的困难，他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 国师，果真是无所不能啊！ 吾辈典范也！ 赵素拉着赵构回到了一帮帝姬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赵圆珠问：“代言水果糖，咱们有什么好处？” 赵素鼓掌道：“小姨子，问得好！” 他谆谆诱导道：“第一，咱们可以每个月给你们三百两，不！五百两的代言费！让你们躺着就能赚钱，解决你们月钱不足的困难。” 每个月五百两？一帮帝姬顿时心动了。 同时，她们也明白了原来赵素说的“躺着赚钱”原来是这个意思！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这个臭姐夫，还不算太坏！ 赵素继续添油加醋：“第二，咱们的水果糖可是卖到了全世界！一旦打上了你们的称号，印上了你们的画像，你们不是一下子举世闻名了吗？” “你们的名字，将被全世界的人知道！” “你们的人气，将一下子超越仁福帝姬！” “如此名利双收，还不用干一点活的好事哪里找？” 一帮帝姬终于彻底沦陷，纷纷嚷嚷道： “姐夫，我要代言！” “姐夫，让我代言吧，求你了！” …… 第129章 小将军李虎 赵素和赵构对望一样，均是笑容满面。 这帮小姨子，入套了！ 因为水果糖目前只有五种口味，觉得代言名额有限，生怕落空的帝姬们纷纷上前对赵素撒娇，摇手臂的摇手臂，扯袖子的扯袖子，磨蹭的磨蹭…… 小萝莉赵金印甚至扑到了他怀中，小脑袋蹭呀蹭。 一边的武松和岳飞都看呆了！ 这帮帝姬原本是怒气冲冲地打上门找真人算账，不料真人一番话后，纷纷开始投怀送抱，一副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真人，果真神通广大！ 这帮帝姬可不都是纯情的主，赵素感觉有人已经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他连忙喊道：“不用争！除了水果糖，咱们赵家村各种香味的香皂和香水同样也可以代言，每个帝姬都有份儿！” “太好了！”她们这才从赵素身边离开。 “不过，为免双方以后发生什么争执，咱们需要签订一份合同！” “师妹，准备笔墨纸砚！” “康王，你来签！” “国师，为何是本王？” 赵素理所当然道：“你是赵家村产业负责人，当然是你来签！出了事情，找的也是你！贫道只是一个出主意的！” 赵构无奈，只能照办。 赵构怀中揣着厚厚的合同，兴冲冲地下了山。一帮得到了满足的帝姬也高兴地走了，灵宝观终于恢复了安静。 岳飞由衷道：“先生，你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啊！” 赵素摆摆手：“这些都是小道。” 他从来就没有把这群闹腾的小姨子放在眼里，就算没有代言这回事，对付她们也只需要一条菜花蛇而已！ 一身本事，还如此谦虚，岳飞佩服不已，先生在他眼中的形象越发高大。 “师兄，人家也想代言呢！”葛青黏了上来，凑在赵素耳边吐气如兰：“人家想代言那香皂，师兄用着的时候，就像师妹在抚慰师兄！” 一边说，她的丁香小舌还在赵素耳垂舔了一下，素手也伸入了他的怀中。 这妖精，把他和赵构说的话都听了去！ 赵素忍无可忍，一把抱起了她。 “好呀！那咱们回房好好探讨探讨！” 葛青大长腿乱蹬：“师兄，是探讨代言，还是探讨修行呀？” “探讨代言的同时看看师妹你的修行有没有进步！” “师兄，师妹最近领悟了一招玉女神魂颠倒式，正好指教！” “这么巧？贫道最近也领悟了一招霸王一柱擎天式，你我今天就分个高下！” “师兄，你可不要弃械投降哦！” “师妹，你就等着一败涂地，趴地求饶吧！” 看着两人关上了房门，武松二话不说，拎起水桶就下了山。 岳飞大喊道：“师兄，等等我，我也去！” 下山挑水，乃是灵宝观必修功课也！ 有真人在灵宝观，一天都耽误不得！ …… 一望无际的蒙古大草原上，耶律大石策马奔腾，身后是千军万马。 他豪气万丈，放声长啸。身后的千军万马受其感染，也纷纷大呼小叫起来，气势如虹。 耶律大石之所以如此开怀，是因为他看到了复国的希望！ 这个希望并不在他身后这三万骑兵身上，而是在南方的大宋身上。 太原反击战的时候，他受大宋国师赵素邀请，出兵牵制身在大同的完颜娄室。 当时，他并不觉得宋国能够打赢那一战。自己出兵，只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努力做最后一次尝试罢了。 他都做好等宋国失败之后，立刻西征的准备。 可是，宋国打赢了！ 之后，宋国就像开挂了一般。 澶州之战、真定之战节节胜利，甚至把他的仇人完颜宗望都活捉了！据说，完颜宗望赤身裸体被拉去游街，在大牢中骑猪，受尽羞辱。 听到这个消息，耶律大石胃口大开，吃掉了整整一只羊！ 保大三年（1123）四月，他在涿州抵御金兵，失败被俘，完颜宗望竟然用绳子绑着他，强迫他为金军带路，袭击天祚帝的青冢寨大营。 这被他视为平生奇耻大辱，国师赵素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打到最后，宋国不但抵挡住了金兵，还把金兵赶出了他们的北方防线。 这让他看到了复国的希望！ 到达猎场，耶律大石开始准备围猎。 一个小将军来到了他的身边。 耶律大石自立为王，并自称大将军，将手下的将领分为上将军、将军和小将军。小将军统领一百人，相当于百夫长。 这名小将军名为李虎，是一名宋国的汉人，是大宋国师赵素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虽然如此，耶律大石却很欣赏李虎的勇武和坚韧，数次想把他收归麾下。可是此人似乎对只见过一次的大宋国师赵素十分崇拜，数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耶律大石也不在意，只是一名勇士罢了。他把李虎留在身边，充当自己和大宋的联络人，他得到的很多消息都来自李虎。 “李虎见过大王！” “不必客气，你来找本王，是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李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大王，这是国师给你的信。” 耶律大石眼睛一亮，接过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罢，他皱起了眉头：“邀本王秋后之后共同攻夏，南北平分西夏？” 虽然他也恨西夏背叛辽国，投入金国怀抱。 可是，他现在只想打金国啊！ 李虎看出耶律大石的犹豫，劝说道：“大王，我大宋想要全力攻击金国，必须先剪除西夏的威胁，后顾无忧才能与金国决战。” “同样！大王想要击败金国，也需要壮大自己的兵力，西夏就是大王唯一的机会！” 耶律大石顿时心动。 “可是，西夏可不好惹！” 西夏虽然三头两面，但铁鹞子实在凶悍。之前以辽国的强大，也数次被西夏大败。 李虎却信心满满：“咱们大宋国师神通广大，算无遗策，只要大王答应与咱们一起前后夹攻西夏，西夏必败无疑！” 耶律大石不愧是一代雄主，一眼就看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难道金国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攻灭西夏吗？要知道，金国控制的西京道可是紧挨着西夏，随时可以出兵！” 李虎早有腹稿：“大王，这不劳你操心，咱们大宋国师自有应对办法！” 那么，赵素有办法应对西京道的金兵吗？ 第130章 一切尽在贫道掌控中 垂拱殿上。 赵桓同样提出了这个问题，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死死盯着赵素。 在他们看来，只要耶律大石答应出兵。那么，攻灭西夏只剩下最后一个阻碍，就是西京道的金兵！ 根据情报，完颜娄室统领五万女真铁骑驻守在这里。 女真战神，加上五万实打实的女真铁骑，这可是一个大威胁！关键时刻，足以扭转战局！ 不解决这五万人，无论是大宋还是耶律大石都没有办法安心与西夏决战。 可要解决这五万女真铁骑，又谈何容易？ 就算大宋出兵二十万都不一定能够稳胜，还有被各个击破，战线拉长，被断了粮道的诸多风险，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赵素轻摇羽扇，笑得很自信。 “一切尽在贫道的掌控中！” 赵桓大喜：“老师果真是算无遗策啊！”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如释重负，这一战稳了！ 赵桓搓着手问：“老师，计将安出？” 赵素摇头：“时机未到，不可说也！” 赵桓整个人都僵住了，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蔫了。 赵桓叹息，关键时刻，老师卖关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李纲和刘韐相视苦笑，为什么高人都喜欢玩这套？ 赵素收起了笑容：“怎么，你们不相信贫道？” 赵桓连忙道：“非也！非也！朕对老师百分百相信，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何妙计能够解决五万女真铁骑而已！”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连连点头，一脸哀求地看着赵素。 赵素不为所动：“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哎！”四人齐齐叹气。 赵素打定主意不说，他们也是毫无办法。谁让自己的思维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呢，连猜都无法猜。 赵素笑道：“不是贫道不相信你们！只是距离出兵西夏还有几个月，变数太多，计划不一定赶得上变化。” 赵桓有气无力道：“老师说的都对！” 李纲：“国师说的就是真理！” 赵素并非故意装逼！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可不相信朝廷内的奸细都被揪出来了。 汉奸这玩意，历来都是除之不尽的！ 就像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之前的秋后出兵计划也好，联合耶律大石前后夹击西夏的计划也好，这些都是阳谋，即使被西夏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破坏。 可是解决西京道五万女真铁骑，赵素谋划的是一个阴谋，一场奇袭，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是不小心被泄露，那就不用打了。 这场战役关系到整场宋夏之战，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出了皇宫，自然是要回国师府。 不过赵素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躲在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往里面探头探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偷窥狂。 两个府兵很快发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杀了出来。 “大胆贼子！敢偷窥国师府，你不要命……啊！原来是老爷！” 发现是赵素后，两人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暗暗嘀咕，老爷你倒是进门呀，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是什么毛病？ 赵素没怪他们，只是小声问道：“贫道问你们，仁福帝姬还在府上吗？”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姨子，花样太多，他顶不住！ 府兵如实道：“老爷，仁福帝姬听说了你找仪福帝姬他们代言的事情，气冲冲地去赵家村找你算账了！” 赵素大喜：“好啊！贫道无意中这一招调虎离山来得正是时候！”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仁福帝姬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贫道！知道了吗？” “老爷，知道了！” 望着赵素高高兴兴进门的背影，两个府兵忍不住八卦起来： “喂，你说咱们老爷为啥这么怕仁福帝姬？仁福帝姬多漂亮呀，和咱们永宁帝姬都有得一比！” “嘿！你这就不懂了！这仁福帝姬天天赖在咱们国师府，怕不是对咱们老爷有意思！咱们老爷一心清修，视美色如浮云，当然要躲着啦！” “原来如此！咱们老爷真是伟大啊！” “那还用说！咱们老爷就是活神仙，心里只有黎民百姓！” “你还真别说！我那小女儿前阵子总是一惊一乍，说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结果烧了老爷给的一张驱邪符，喝了下去一下子就好了呢！” “你这算什么！我那内人的大舅子的二婶子的大伯，本来病得快死了，结果烧了老爷一张平安符喝了，第二天就活蹦乱跳，打了一套老汉拳！” …… 赵宁儿正在花园中发呆，看见走进来的赵素顿时喜上眉梢。 “赵郎，你回来了。” 赵素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宁儿，你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赵宁儿叹息道：“还不是咱们家的生意。” “哦，有困难吗？” 赵宁儿所说的生意自然不是赵家村的产业，而是她自己的产业。 大宋的皇子帝姬都喜欢搞点产业，赚点外快。 赵宁儿比赵圆珠、赵嬛嬛她们年长得多，多年下来，月钱加上一些平时和节日的赏赐，她也小有积蓄。 在认识赵素之前，她就找人在汴京经营着几家布铺，也卖成衣。 赵宁儿闷闷不乐道：“生意不好，不仅不赚钱，这两个月还赔了钱！” “赵郎，我是不是应该把店都关了？反正咱们家也不缺钱。” 赵素赵家村产业三成股份的巨款都在赵宁儿手上呢，她当然知道自家有多富有！就算她是见过世面的帝姬，也为自家的资产而咋舌。 赵素阻止道：“别呀！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找点事情玩玩，赔就赔呗，没关系的，咱们赔得起！” 他还想让赵宁儿有点事做，别一直对孩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况且，以赵宁儿那几家布铺的规模，就算连续赔上一百年，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赵宁儿一脸责备：“赵郎，话不能这么说！虽说咱们家不缺钱，可也不能一直做赔钱的买卖呀？别人会笑话咱们是傻子的！” 赵素：“倒也是……”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生意不好，无非是因为竞争大，缺乏创意！这样吧，我为你设计一套产品，保证你的布铺生意爆火，赚钱赚到手软！” 赵宁儿一脸怀疑：“真的吗？赵郎你还会设计衣裳？” “不信？好，你跟我来！贫道这就为你设计一套！” 第131章 密谋 卧房内，赵素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设计的作品。 穿着黑色比基尼和黑色渔网袜的赵宁儿一脸羞涩地站在他面前，丰腴的娇躯一览无余。 纵然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卧房，纵然两人大婚以来什么花样都玩过，这一刻赵宁儿还是羞红了脸。 她夹着一双笔直的雪白大长腿，双手抱胸，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她声若蚊呐：“赵郎，这就是你设计的成衣吗？” 赵素点头：“很不错吧？这可是划时代的伟大设计啊！” 赵宁儿羞愤欲死：“赵郎，这根本不是成衣！这是亵衣！不，比亵衣更亵衣！” “也可以这么说，这是贫道为了造福广大妇女而设计的最新亵衣。有了这妇女三件套，保证你的布铺生意火爆！” 赵宁儿欲哭无泪：“赵郎，你别骗我了！这羞人的玩意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她惊呼一声，被赵素一把拉进了怀中。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要知道，就连一向见多识广、清心寡欲的贫道看了这三件套都忍不住把宁儿你抱在怀里疼得死去活来啊！” 说罢，他细细把玩起了赵宁儿穿着渔网袜的大长腿。 “其他禽兽就更不用说了，保证他们兽血沸腾，兽性大发，柳下惠变西门庆，老顽固变无耻舔狗！” “真的？赵郎你没有骗我？”赵宁儿娇喘道。赵素已经把大手伸入了她的小罩罩中，使劲揉捏起来。 “不骗你！要是不好卖，你找为夫算账！” “那好吧，我试一下。” “不说买卖的事了！既然有了三件套，宁儿，咱们今天玩点新花样！” 赵宁儿低下了头：“赵郎，我都听你的。” “来，先借你的小脚一用！” …… 延福宫。 赵佶打开了书房的一道暗门，进入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中，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恭候已久。他是从密道进入这间密室的，这是延福宫最大的机密之一！ 赵佶急问：“外面形势如何？” 神秘人恭敬答道：“主上，朝廷正在紧密地谋划着对西夏出兵，时间在秋后之后，大宋由兰州一线正面进攻西夏，耶律大石由背后的黑水镇出兵西夏，前后夹攻！” 赵佶冷笑不已：“好一招前后夹击！想必又是赵素的谋划吧？” “不错，这个计划正是国师一手安排。大致的情况咱们都打听清楚了，唯有……” “唯有什么？” “主上，这场大战，西京道的金兵起到左右局势的影响。国师似乎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但他卖起了关子，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因此，我们也无从得知！” 赵佶开始来回踱步。 “若是这一战大宋赢了，拿下西夏，官家的声望将无人能及，完全可以和太宗皇帝相提并论，朕就没有机会了！” “朕不能让大宋赢，至少不能让西夏被灭掉！” “赵素必须要死！这样才能破坏他对西京道金兵的行动，让金国也参与到这一战中，让这一战功败垂成！” “一号！你去告诉三号，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否则，自裁吧！” “是！” 黑衣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赵构乐疯了！ 他听了赵素的话后，立刻就给赵家村所有香味的香皂和香水，所有口味的水果糖都找了一位帝姬当代言人。 每位帝姬五百两代言费一个月，他一下子就没了差不多一万两，他心疼得几乎难以呼吸。 可是帝姬牌香皂、香水和水果糖的名头一打出去，效果却让他目瞪口呆！ 先是整个汴京的商贾都涌进了赵家村，开始大肆收购。然后就是临近的洛阳、应天，最后是南方，整个大宋的商贾都在往赵家村赶！ 赵家村的十几个大厂子加足了马力，一天十二个小时加班加点地生产，还是满足不了需求！ 不得已，赵构只能再一次提了一波价！ 不过他谨记赵素的吩咐，并没有涨得太离谱。毕竟，他们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趁机割韭菜，诚信很重要。 饶是如此，还是根本供应不过来！ 手底下的官员纷纷怂恿赵构再涨价，却被赵构一顿好骂： “你们少动点歪心思！即使吹上天，那也是一颗糖，难道还能卖得比金子还贵？” “你现在趁机背刺别人，等你困难的时候，别人也会毫不犹豫抛弃你！这不是做生意的长久之道！” “咱们不能昧着良心赚钱，做人得有底线！钱是赚不完的，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一帮官员被训斥得羞愧不已，纷纷点头称是。 赵构正感觉良好，头上便挨了一巴掌。 他大怒：“哪个龟孙敢打本王？不要命了？” 然后他的屁股又挨了一脚！ 赵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骂谁是龟孙？” 赵构顿时没了脾气，连忙指着一帮官员道：“国师，本王骂他们呢！这帮龟孙还想涨价，你说过不过分？” 一帮官员均是一脸鄙视地看着赵构，他们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欺软怕硬！ 赵素也不和他计较，指着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流问：“都是来买咱们的产品的？” 赵构连连点头：“是呀！咱们的帝姬牌已经彻底打响，不但热销的水果糖，就连销量有些疲软的香皂和香水也大卖起来。” 赵素嘱咐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小心，不能得意忘形。” 赵构立刻对一帮官员道：“都听到了吗？” 一帮官员无奈道：“国师，下官明白。” 赵素摇摇头，转身离去。 赵构在后面大喊：“国师，慢走啊！” 赵素无语。 赵构这小子，一得意就忘形，迟早还要吃大亏。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免得被他牵连。 在山脚，赵素再次被一大群百姓团团围住。 “国师大人，俺家的母猪要下崽！” “国师大人，俺打光棍几十年了！” …… 赵素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符箓，喊道：“都别抢，排好队，一人一张，见者有份！” 灵宝观的前院中，岳飞和姚平仲摆了一个大沙盘，两人正杀得难解难分。见赵素回来，连忙请他来当裁判。 赵素看了一眼沙盘，笑道：“你们这是在搞战前演习呀！” 两人摆的沙盘中赫然是宋夏边境的地形。 岳飞不好意思道：“先生，我这不是练功练累了，趁歇息的时候向姚兄请教一二，顺便提前熟悉一下战场嘛。” 姚平仲连忙道：“请教不敢当，为兄虽然痴长岳兄弟十载，可这兵法一道，岳兄弟胜为兄多矣！” 他刚刚已经输掉了一场。 赵素笑道：“废话少说，你们继续吧。” 两人再次厮杀起来。 一个是姚家军扛大旗的，一个是未来的岳家军主帅，倒也引起了赵素的兴趣。 第132章 姚家军对决岳家军 正如岳飞所说，他们只是熟悉战场，并不是演习。 所以他们没有模拟宋夏双方交战，因为谁也不想当西夏军，那属于输赢都不讨好的行为。 他们只是各自带着相同数量的兵马，依靠计策和战阵在厮杀而已。 双方都是一万兵力，三千长枪兵、三千刀盾兵、二千弓弩兵和两千骑兵。 交战前，双方开始排兵布阵。 姚平仲选择的阵型是规规矩矩的方块阵，三千刀盾兵顶在前面，三千长枪手紧随其后，两千弓弩手被保护在内，两千骑兵作为机动部队。 岳飞选择的是混合的鱼鳞阵，每一片鱼鳞都由一名刀盾兵、一名长枪手和一名弓弩手组成，然后密密麻麻的鱼鳞组成了整个鱼鳞大阵。 正式交战！ 相隔二百步，双方的弓弩手开始发威，一波波的箭矢组成密密麻麻的箭雨倾撒在对方头上。 赵素作出了判决：姚家军损失二千兵力，岳家军损失五百兵力。 理由是姚家军的刀盾手都冲在最前面，没有保护到后面的长枪手和弓弩手。 而岳家军的每一片鱼鳞都由一名刀盾兵、一名长枪手和一名弓弩手组成，能够形成全面的保护。 姚平仲皱起了眉头，刚开始交锋就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他感受到了压力。 两军开始了白刃战。 因为双方都是同样的士兵，同样的武器装备，不存在谁更精锐的情况，所以评定的唯一标准就是人数。 姚家军一开始就处于下风。 随着时间流逝，双方都在不断地减员，但岳家军的优势却越来越大。 为了挽回败局，姚平仲派出两千骑兵从岳家军的侧面发起了突袭。 但此刻双方都已经战成了一团，骑兵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 姚平仲当机立断，让两千骑兵变成步兵，加入了战团。 但姚家军在白刃战的开始就少了岳家军一千五百人，在骑兵加入之前，更是把人数差距扩大到了三千人，就算加入两千骑兵，还是没能挽回劣势。 双方交战“两个时辰”，赵素评定： 姚家军只剩下二千人，损失五分之四兵马，全军溃败！ 岳家军剩下五千人，惨胜！ 姚平仲一脸泄气：“俺又输了！” 岳飞一脸笑意：“承认承认！” 姚平仲看看赵素，又看看岳飞，眼睛一亮。 “国师，岳兄弟，要不你们两个来一场？” 岳飞连忙道：“姚兄，你别开玩笑！先生神通广大，运筹帷幄，岳飞这点本事还是跟先生学的，怎么可能会是先生的对手？” 姚平仲不依不饶道：“哎呀，岳兄弟，你当然不会是国师的对手！不过，不是正好向国师请教一二吗？与国师亲自对决，多么难得的机会！” 岳飞犹豫了：“这……” 姚平仲望向赵素：“国师，你就答应了吧？也好让俺学习学习。” 赵素笑道：“也好。岳飞，来吧。放开手脚，不必顾虑，不过是一场游戏。” 岳飞：“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双方还是各自一万人马，三千长枪兵、三千刀盾兵、二千弓弩兵和两千骑兵。 排兵布阵。 岳飞还是摆出了之前一样的混合的鱼鳞阵。 姚平仲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赵素怎么破解。他之前两场都吃了这个混合鱼鳞阵的大亏，导致一开始就损兵折将。 赵素却一眼就看出了岳飞这个混合鱼鳞阵的缺点！ 这个阵型虽然防御力很强，但这种把三个兵种打乱组合成阵的做法无疑会使得自己在面对强大压力之时难以发挥某一个兵种的作用！ 所以，赵素在排兵布阵的时候选择了和姚平仲一样的阵容，算是迷惑岳飞。 但是战斗一开始，他便把两千骑兵集中起来，向岳家军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面对骑兵的冲锋，步兵最好的防御阵容自然就是长枪阵。 但是岳飞因为把长枪手都打乱了，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长枪阵！ 他大惊失色，连忙派出两千骑兵去阻挡。 但骑兵不是墙，两方冲锋的时候，战马是会互相避让的！它们也惜命，不可能一头冲向同伴。 因此，两千骑兵只起到了稍作牵制的作用。 赵素的两千骑兵还是一头撞入了岳飞的混合鱼鳞阵中，岳家军阵容大乱。赵素趁机挥军猛攻，大胜！ 轮到岳飞一脸泄气：“老师，我输了！” 姚平仲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束手无策的混合鱼鳞阵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破解了，还十分简单直接地拿下了最终的胜利。 仗，原来还可以这样打！ 赵素笑道：“岳飞，不必沮丧，贫道只是旁观者清罢了。” 他语气一转：“不过，你俩要记住！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阵法和战术，只有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岳飞、姚平仲齐齐道：“谨遵教诲！” 赵素结结实实地给他们上了一课，令他们再次心服口服。 赵素笑道：“你们自己玩吧，贫道不打扰了。” “对了，你们有看到葛真人吗？” “葛真人好像往山后去了。” 乘风亭，葛青正望着汴京城发呆。 赵素从后面抱住了她：“师妹，在想什么呢？” 葛青吓了一跳：“师兄，你吓死我了！” “师妹有心事吗？” 葛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师兄，你也知道，家父被害，我很小就被唐恪收养。说是养女，其实我只是他的一个工具人。” “我的童年只有孤独和噩梦，常常一个人缩在床角，哭到天亮。” 赵素抱紧了她：“师妹，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原谅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葛青摇摇头：“师兄，我想说的是，来到你身边这段日子，其实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在他怀里入眠，孤独不复存在，也不用担心被噩梦惊醒后只有漆黑的夜。” “尽管，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真心。” 赵素把葛青的身体转了过来，与她对视：“师妹，我是真心的。” 葛青嫣然一笑，死死抱住他。 “师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就算你是骗我的。” “师妹，我没有骗……” “师兄，不要说话，就让我静静地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当天夜里，葛青便偷偷潜入了赵素的房间。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师兄，对不起！” 第133章 葛青的真实身份 在葛青开门的那一刻，赵素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他没有转过身，他想看看葛青想干什么。 今天的她实在太奇怪，没办法不引起他的警惕。 下一刻，葛青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听到利刃入肉的声音，赵素豁然转身，正好看见葛青缓缓倒了下来。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葛青软倒的身体接住。 他颤抖道：“师妹，你这是干什么？” 葛青惨笑道：“师兄，我没有对你说真话！” 葛青腹部血流如注，赵素慌了。 “傻瓜，我知道的，我不介意。你根本不是唐恪的养女对不对？你只是随口一说，反正唐恪已死，死无对证。” 葛青却摇头：“不，我的确是唐恪的养女！不过，唐恪只是一颗棋子，控制我的并不是唐恪，而是他背后的人！我们都叫他主上。” 赵素深吸一口气：“是赵佶吧？” 葛青瞪大了眼睛：“师兄，你早知道了？” 赵素点头：“有所猜测！毕竟，能够仿造灵宝箓这种东西的，除了他这个太上道君皇帝，还有哪个？” “师兄，你瞒得我好苦！” “师妹，你为何要伤害自己啊？” 葛青嘴角溢出鲜血：“因为，主上要我杀你！要不，就自裁！” 赵素大惊，想不到赵佶这么狠。 葛青的手摸上了赵素脸：“自从师兄那一晚的悉心照料之后，我就暗暗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师兄！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他让你自裁，你就自裁吗？” “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你！你在这三千禁军保护着的灵宝观也很安全，完全没必要理他！” 葛青的声音慢慢衰弱下来：“第一，这样做等于还了主上的养育之恩。” “第二，我也想给师兄一个交代呀！我想对师兄表明我的决心，我想让师兄完完全全接受我，相信我，不再防备我……” 她头一歪，就此昏死过去。 赵素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山下冲。 武松和岳飞也早被惊醒，护着他下了山。 赵素敲门开了赵家村赵老爷子的医馆，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 “赵老爷子，给我针线、绷带、烈酒和金疮药，贫道亲自来拔刀！” 不是他不相信赵老爷子的医术，只是赵老爷子一把年纪，平时望闻问切一下还可以，这种外科手术不是他能够胜任。 他又转头对武松道：“武松，你马上赶去汴京，城门一开就去太医局要一盒青霉素回来！” “是，真人！” 一切准备就绪，赵素的手握住了匕首。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了匕首，一道血箭射了他一脸。 他擦了一把脸，擦拭去汹涌而出的鲜血后，开始用烈酒消毒，然后缝合，上金疮药，绑上绷带。 他不是什么专业人员，难免手忙脚乱，足足用了大半小时才忙完这一切。 幸好，匕首插入的不是要害。 葛青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始终还在。他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而已。 天亮后，武松把青霉素取了回来，赵素做过皮试后，给葛青用了小剂量。 赵老爷子也为葛青熬了一碗老参汤，喝下后，葛青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赵素松了一口气，葛青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一直到午后，葛青才睁开了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猜忌与防备。 葛青拉住了赵素的手，担忧道：“师兄，你要小心！主上……太上皇他不会就此罢手！” 赵素安慰道：“师妹，放心吧！他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他已经暗暗做了决定，赵佶，既然你想要老子的命，那么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等着吧，看谁死谁活！ 二天后，赵素下山采购物资，正在赵家村溜达。 人流中突然冲出来十几个持刀的刺客，他们有的是平民打扮，有的是商人打扮，也有的是士子打扮。 “杀人啦！”人群尖叫起来，纷纷夺路而逃。 从始至终，赵素都是背负双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就在刺客要近身之时，两个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左一右把赵素保护了起来。 两人自然是武松与岳飞，他们一人一把长刀，开始与十几名刺客厮杀起来。 继上次的刑部公堂之后，师兄弟两人再次联手杀敌。 只是，这次的对方明显不是上次偷鸡摸狗的刑部差役可比，他们都是专业的杀手！ 他们丝毫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他们眼中只有任务，也就是赵素的人头！ 他们分出大半人手舍命拖着武松和岳飞，其余人扑向赵素。武松与岳飞既要应付这些不要命的杀手，又要保护赵素，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还伴随着利刃入肉的声音与飞溅的鲜血。 地上很快就倒下了几个刺客，鲜血流了一地。 其中有两人只是轻伤，他们是故意倒下的！他们看准时机，突然抱住了武松和岳飞的脚，任由长刀插身也不松手！ 两名平民打扮的刺客趁机扑向了赵素，长刀当头砍下！ 此时，惊慌失措的人群已经散尽，留下了数十名手持手弩的禁军！ 领头的是姚平仲！ 这就是一个针对刺客的圈套！ 姚平仲狠狠一挥手：“射！” “咻咻咻！”扑向赵素的两名刺客顿时成了刺猬，不甘倒下。 剩余的刺客眼见无法完成任务，纷纷突围。 可是包围圈已成，又岂是那么容易走？ 最终，只有一名身中数箭的“商人”逃离了现场，其余刺客一个没跑掉。 不过，当禁军冲上前抓捕轻伤者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服毒自杀了。 赵素脸色铁青：“好一帮死士！” 这次的行动算是功败垂成。 竟然有刺客当街行刺当朝国师！ 赵桓大怒，下令禁军和开封府全力缉拿真凶！ 整个汴京周边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 延福宫，密室。 呕血不止的“商人”最终还是撑到了这里。 他咬着最后一口气道：“主上，咱们中了圈套，任务失败，全军覆没！” 说完，他便没了气息。 赵佶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露。 “赵素，朕与你不死不休！” 只是，多年豢养的死士在这一次行动中消耗大半，加上禁军和开封府差役四处缉拿真凶，局势紧张，他暂时已经没有办法可想。 第134章 帝姬姐妹花到手 赵宁儿有点懵。 她听了赵素的话，在自己一家只卖女性成衣的店铺内偷偷上架了比基尼和丝袜。她对天发誓，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才这么做。 在她看来，这种羞人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人买。 若不是赵郎“强迫”自己，自己也根本不会穿！ 果然，上架整整三天，只卖出了三套。 一套被一个青楼的红牌买去，纵是这等开放包容，见多识广的女子，结账的时候也是抬不起头。 一套被一个贵妇人买去，同样头低得下巴都快贴着胸口。别看这些贵妇人个个都是光鲜亮丽，但私下玩得比妓女都花。 最后一套被一个蒙面的女子买去，看不出身份，但几个店员都信誓旦旦说是某个老头高官在外包养的情妇。 如此惨淡的销量，赵宁儿不得不将之下架。 她心想：“赵郎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是个男的，不懂女人家的事很正常。” 可刚刚下架，店里就涌进来大批的妇人，都喊着要买妇女三件套。她们有的是各个青楼的妓女，更多的是汴京的贵妇人。 店员目瞪口呆，不得不把塞到仓库角落的妇女三件套搬出来。 整整三百套，一天就卖光！ 赵宁儿不得不连夜补货，还好这玩意制造简单，消耗的布料少之又少！ 可还是供不应求！ 短短几天，单单一家店铺的销售额，就已经超过了所有店铺三年的总销售额。 赵宁儿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乐开了花。 她虽然不贪财，但是这让她有一种成就感。 与此同时，汴京各家青楼的生意一下子暴涨，汴京达官贵人天不黑就急匆匆锁上了房门……天一黑，各家各户都传出了捣鼓声。 但作为始作俑者的赵素处境却不是很好，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臭姐夫，你躲呀！你继续躲呀！”赵香云步步紧逼。 赵素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终于还是被赵香云堵在了国师府的卧房里。 赵香云开始宽衣解带！ 赵素躲着她的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 赵素苦笑道：“小姨子，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臭姐夫，你先把我喂饱再说！” 两人开始肉身搏斗起来，椅子上、桌子上，床上、地上，处处是他们的搏斗擂台，一片片湿滑是他们搏斗的见证。 赵香云再一次引颈长吟，抖如糠筛，软倒在赵素的怀里。 “臭姐夫，你到底什么时候公开咱们的事？” 赵素把玩着她的小白兔：“不急，且等贫道细细谋划一番！” “臭姐夫，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只是随便玩玩的青楼女子吗？”赵香云张口就咬，在赵素肩膀咬出一个带血的牙印。 赵素疼得龇牙咧齿，连忙道：“马上，马上就公布！” 赵香云气呼呼道：“你最好快点！我已经不小了，宫里又开始在讨论我的婚事。” 赵素掂量着手中颇有份量的柔软：“是不小了……” 他头大如斗，只觉得这比打一场仗更难。 他该怎么对赵宁儿说呢？ 难道直截了当地说：“宁儿，你妹妹把我强上了，你说怎么办吧？” 赵宁儿恐怕会崩溃吧？ 还有赵桓，难道自己要对他说：“好徒弟，为师和你妹妹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你看着办吧！” 赵桓会不会抄刀砍自己？ 至于被软禁在延福宫的赵佶倒是不用烦了，自己当他不存在就好！贫道就是要玩你女儿，还是两个，你能怎么样？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烦恼！ 下一刻，赵宁儿推门而进。 “赵郎，你在里面吗？我跟你说，咱们的比基尼和丝袜都卖疯了……” 看见床上光溜溜的两个人，她的话戛然而止。 赵素和赵香云也是当场石化。 大厅中，赵宁儿正襟危坐，赵素和赵香云低着头，就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赵素决定先发制人：“宁儿，你听我说！”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自己也是受害者，绝对不能背上偷小姨子的污名！ 赵香云狠狠地瞪了一眼赵素，争辩道：“姐姐，都怪姐夫！要不是他不开玩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赵素大怒：“小姨子，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对贫道觊觎已久！” “我呸！谁觊觎你个臭道士！” “是你，是你，就是你！” “才没有！臭道士，你休得污蔑我！” …… “别吵了！”赵宁儿一声娇斥。 两人不得不住嘴，低了下头。 赵宁儿望向赵素：“赵郎，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香云？” “咦，”赵素大吃一惊，“宁儿，你不生气？” 赵宁儿叹息道：“事到如今，我生气又有什么用？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你们两个最近实在太奇怪了！” 赵香云低声道：“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就不用说了，你我以前是姐妹，以后也是姐妹，咱们一起伺候赵郎吧。” 赵香云欢呼一声，扑到了赵宁儿身上：“姐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放心，你做大，我做小就行，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赵素大喜，想不到事情如此简单就解决了。 这要是在现代，自己还不分分钟挨刀啊？还是古代妙啊！ 一对人间绝色的帝姬姐妹花就这样搞到手！ 他转身就走：“宁儿，小姨子，贫道这就进宫向官家求婚去！” 是时候解锁一人勇挑帝姬姐妹花的戏码了！ 时间进入靖康三年（1128年），七月，西北旱灾持续。 垂拱殿。 秦凤路最新的灾情报告已经送了上来，赵桓和李纲、刘韐等人正在商讨。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反而有一丝欣慰！ 没有太多担忧是因为灾情发现得早，在一系列措施下，伤害已经减轻到了最低程度。别说引起秦凤路百姓的恐慌了，就连逃亡的人也很少。 至于那一丝欣慰，则是因为在国师赵素的建议下，秦凤路采取了弃车保帅的策略，放弃了其他农作物，将稀少的水源灌溉了土豆、地瓜和玉米这三种新的农作物。 这三种耐旱的农作物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即使浇水很少，长势还是很好，完全没有枯死的迹象，且收获在即！ 土豆和地瓜可都是经过了试产的高产农作物啊！ 一旦成熟收获，秦凤路的粮食危机便不复存在！这场旱灾，并没有给秦凤路带来什么严重危害。 相比大宋，西夏则要惨得多！ 除了黄河两边少数一些农作物，其余农作物全部枯死。蝗虫也开始泛滥成灾，遮天蔽日的蝗虫所过之处，一切生机都断绝。 最后就连黄河两边仅有的一点农作物都没保住，绝望在大地上蔓延。 也正是面对如此绝境，李乾顺不得不咬牙答应了大宋十万石粮食换一万匹战马的要求，算是让大宋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135章 娶平妻 赵素走进垂拱殿的时候，君臣的讨论已经从秦凤路的灾情转到了即将到来的宋夏之战上。 “老师，你来得正好！”赵桓高兴道：“咱们正在讨论对西夏的进攻方向呢。” “哦，讨论得怎么样？” 作为枢密使的刘韐答道：“国师，咱们打算分三路进攻西夏，兰州为中路，湟州和会州为左右两翼。” 赵素点头：“稳打稳扎，不错。” 得到赵素的肯定，刘韐喜出望外。 看来，自己和国师英雄所见略同也！ 赵桓拍板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不过，这攻夏的将帅人选还没有决定呢！” 赵素问：“你们的想法呢？” 李纲道：“国师，最好的主帅人选是刘仲武，他在西军多年，且有与西夏作战的丰富经验。可惜，刘大人年事已高……” 赵素毫不客气道：“说了等于没说。” 李纲一脸尴尬。 其实他心中的人选并不是刘仲武，他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这么说，只是给赵素提个醒。 赵桓问：“老师，你的意思是？” 赵素想也不想：“让王禀当主帅吧，至于其他人，你们看着办。” 王禀当主帅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李纲大喜，当即道：“官家，王禀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属意的主帅人选也是王禀。在太原的时候，他和王禀有共同作战的经历，两人关系很亲近。 赵桓也很敬佩王禀死守太原的气节，又有老师和太宰的推荐。 他当即拍板道：“那就让王禀当此次的攻夏主帅！至于其他人选，再议吧。” 其他人纷纷走出了垂拱殿，赵素则根本没有挪屁股的打算。 赵桓奇怪问：“老师，有事吗？” 赵素一脸尴尬：“呃……的确有个事。” 赵恒正襟危坐：“老师，请说！” 老师特意跑来，一定是事关大宋的大事！ 赵素摸着鼻子道：“那个，官家，你也知道，仁福帝姬经常出入国师府……” 赵桓大惊：“老师，是仁福给你惹祸了吗？” “没有，”赵素连忙摇头，“她没有惹祸。为师想说的是，仁福帝姬与永宁两人姐妹情深，想着做一辈子的姐妹！” 赵桓一脸懵逼：“老师，她们本来就是一辈子的姐妹呀。” 赵素心虚道：“为师所说的姐妹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姐妹。” 赵桓更蒙了：“老师，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姐妹还有多种含义吗？他实在给整糊涂了。 赵素一咬牙：“官家，贫道要娶仁福帝姬！” “原来如……什么？”赵桓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素。 赵素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前因后果又完完整整给赵桓说了一遍。 赵恒听得目瞪口呆！ 说罢，赵素一脸苦涩：“官家，贫道也是受害者啊！不是贫道贪恋仁福帝姬的美色，而是木已成舟。” 赵桓咬牙切齿：“仁福也太大胆了，竟敢设计老师！身为未出阁的女子，这种做法实在是……骇人听闻！” 他很想说不知廉耻，但对方毕竟是他妹妹。 他一脸苦色：“老师，大宋从来没有两个帝姬下嫁同一人的惯例呀，这可怎么办？” 赵素叹息道：“事到如今，只能破例一次。” 赵桓也很无奈：“生米已煮成熟饭，只能如此了！老师，就让仁福给你当平妻吧？” “只能如此了。” 考虑到天家颜面，赵素和赵香云的婚礼并没有大办特办。 在一个吉日里，赵香云被偷偷地接出了宫，抬进了国师府。 然后两人在国师府举办了一场低调的婚礼。 虽说低调，但该尽的礼数一点都没少，规格一点也不低。 长兄如父，赵桓和朱皇后作为赵香云的亲属出席了婚礼。和赵素要好的李纲、刘韐、李若水和孙傅等人都出席了婚礼。 三拜过后，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一声“送入洞房”后，赵素把赵宁儿和赵香云都拉进了洞房。 他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 两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图？ 赵宁儿脸蛋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娇羞道：“赵郎，今天是你和香云的洞房花烛夜，我就不掺和了！” 说罢就要走。 赵香云拉住了她：“姐姐，不必了。我和臭姐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洞房花烛夜没玩过？今天咱们就玩点新鲜的，咱们姐妹俩共侍一夫！” 她望向赵素：“臭姐夫，你想这一天想了很久吧？” 赵素怒道：“死丫头，你该改口了！” “那我就叫你‘臭夫君’！” 赵素大怒：“开口闭口都是‘臭’是吧？那贫道就让你尝尝臭不臭！” “唔唔唔……姐姐，臭夫君欺负我……咱们姐妹一起上！姐姐，你好大呀！” “唔唔唔……香云，我自己来，你不要推我！香云，求你不要说这些羞人的话！” 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今有宁儿香云共斗赵素。 两人一个身体丰腴，一个娇嫩；一个性格文静，一个泼辣，各有各的风景，各有各的妙处。 古之战场已不可考，今之战场在床，在地，亦在桌。 两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或共躺，或双趴，或堆叠，姐妹两人齐心协力，共斗恶夫！ 赵素剑出如龙，一剑快似一剑，有如狂龙出海，又如神龙摆尾，杀得两人惊呼不已，连连求饶。 这是疯狂的一夜，这是戮战的一夜，这是雨打芭蕉听雨声的一夜。 房外，小青的脚下亦湿了一夜。 随着朝廷对宋夏之战的全面部署，尤其是当垂拱殿中关于将帅人选的讨论传出，整个大宋开始暗流汹涌起来。 毫无异议，这是大宋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 这场战争，很有可能会攻灭西夏！ 这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场大战，也是决定今后朝廷格局的一场大战，更是捞取战功的一场大战！ 主帅的人选虽然已经确定，但其他人选，包括副帅，都统制、前军统制……这些都还在讨论中。 这就给了一些投机者和有心人机会，他们开始上跳下窜，频频拜会李纲、刘韐等实权大臣，送上丰厚的礼物。 国师府当然也没能逃过他们的骚扰。 要知道国师赵素一言就可以换宰执，要是得到他的推荐，还不是十拿九稳？ 不过赵素早有吩咐，一概不见！ 婚后的第三天，管家递上一张名帖，禀告说：“老爷，府外有两个武将求见。” 赵素刚想说“不见”，不过看到了名帖上的两个名字后，他改了口。 “请他们到客厅吧。” 来人是刘光世和张俊，中兴四将之二。 第136章 两个老六 赵素暗自咕噜：“这两个老六怎么搅合到了一起？” 历史中，这两人虽然日后同为中兴四将中的老六，但两人眼下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刘光世将门之后，老子刘延庆虽然在联金灭辽中被耶律大石打得屁滚尿流，丢尽颜面，但毕竟在西军经营多年，是唯一可以和刘仲武叫板的老将。 刘光世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很快就升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 在被赵素调出秦凤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侍卫马军都虞侯，是禁军三衙之一侍卫马军司的第二号人物，妥妥的高级军官。 在真定之战后，更是升为河东运转使。虽说是有名无实，但资历到底摆在这里。 张俊虽然比刘光世还年长几岁，是中兴四将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但他出身贫庶，本事也一般般。 历史上，他的发迹全靠投靠赵构投靠得早，而且在苗刘兵变中拯救赵构于危难之间。换而言之，他就是靠着巴结赵构上位。 眼下已经没有赵构什么事，也就没有他什么事。 因此，尽管已经是不惑之年，但他还只是一个统制，属于中级武将，和刘光世没法比。 这两人搅在一起，赵素怎么能不好奇？ 当然，仅仅只是有点好奇。 对于这两个一个一有风吹草动就溜之大吉，一个只想着阿谀谄媚，贪生怕死的老六，他并不想多管。 见他们，也仅仅是因为一点好奇，毕竟也是历史上的中兴四将之二。 只是看了管家送上来的礼单，赵素还是露出了笑容。 刘光世的礼物是蓝田玉马一尊，价值五千两左右。 张俊的礼物是东海珍珠一对，价值二千两左右。 送礼有技巧，若是太重，就是有求于人，别人不敢收；若是太轻，就是轻视主人家，惹人嫌。 两人的礼物不重也不轻，赵素很满意！ 这两个老六，倒是会做人！ “见过国师！”两人客客气气地行了礼。 “两位不必客气，请坐。”赵素客套道：“来人，上茶。” 刘光世首先开口道：“全赖国师青睐，调末将出秦凤，参与太原反击战。又有幸参与国师一手策划的真定之战，使末将立下些许功劳。” “今日特意来感谢国师，国师推举之恩，末将铭记于心！” 赵素淡淡道：“刘将军不必如此。刘将军将门之后，素有战绩，贫道只是为国荐才而已。” 他心里却腹诽着：你回到汴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感谢的话，早干嘛去了？ 你们心里的小九九贫道还不清楚吗？不就是为了接下来这一战吗？ 张俊也接着说道：“末将在河北，亲眼见识了国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也！” “末将对国师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 好嘛，这个老六更肉麻！ 赵素摆手道：“张将军太抬举贫道了！贫道只是出点小主意，具体实施的还是前线的主帅。” 眼见赵素油盐不进，两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刘光世开门见山道：“国师，末将直接说了！末将希望国师能够继续推荐我，末将希望能够参与到灭夏之战。” “若是国师答应，末将必有厚报！” 张俊也抱拳道：“国师，末将也是这个意思！” 赵素面无表情，心里却冷笑不已，就知道你们是为此而来。 其实在赵桓和李纲等人的讨论中，刘光世也是左右两翼副帅的一个热门人选。 但是，赵素却对此持保留态度！ 毕竟，刘光世这个老六可是有着行军延期和临阵逃脱的光辉历史！ 联金灭辽的燕山之战中，刘延庆与萧干、耶律大石在正面战场交战，郭药师则与杨可世、高世宣等宋将率军前往燕山府偷袭。 郭药师等人好不容易偷袭成功了，然而本应前去接应的刘光世却迟迟不至，导致郭药师等人在燕山城内奋战三日三夜，终是寡不敌众而只能突围，计划失败。 要不是刘光世这个老六延期不至，燕山之战很有可能会成功。 一旦燕京被宋军拿下，后面也不会发生刘延庆十万大军被耶律大石二万大军杀得丢盔弃甲的事情，更不会因此被金国看穿宋军虚实，悍然发动对北宋的进攻，导致靖康之耻！ 从这个角度来看，刘光世这个老六可以说是民族罪人！ 这次灭夏之战事关重大，万一这个老六身为一路统帅，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他的一切心血可都白费了，更会影响到全盘大局。 赵素不得不慎重！ 他冷冷道：“刘将军，在此之前，贫道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呢？” 刘光世抱拳道：“国师尽管问，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素一字一顿道：“燕山之战中，你为何不支援郭药师？听说是因为你和杨可世有素来有嫌隙，所以才见死不救？” 刘光世当场色变，霍然而起。 可是面对一言即可决定他前程的赵素，他又不敢翻脸。 他憋红了脸道：“国师，这都是误会，是对末将的污蔑！当时杨可世屠杀城内的契丹人，引起契丹人的殊死抵抗，更有萧干两万精锐大军回援。” “末将当时手上只有两千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赵素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反正都已经过去，再细究也没有意义。 他再问：“真定之战中，贫道让你埋伏完颜阇母的三万人马，你又为何没有彻底执行贫道的要求？给了完颜阇母可乘之机，要不是岳飞及时赶到，真定之战不是功败垂成了吗？” 刘光世一脸冤枉道：“国师，末将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啊！是因为将士们太疲劳了，从而偷工减料，末将完全不知情啊！” 赵素毫不留情道：“你身为主帅，手下将士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 见赵素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刘光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一咬牙，直接双膝跪地：“国师说得不错，这的确是末将的责任！只是请求国师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让末将证明自己！” 张俊也跟着跪了：“国师，请你也给末将一个为国效命的机会！” 赵素头疼不已，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两个老六还是不依不饶。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要是你们能够做到一件事，贫道就考虑一下！” 两人大喜：“国师，请说！” 赵素杀气腾腾道：“给你们一千骑，你们去把青唐一带的吐蕃余孽灭了！” 第137章 青唐扫荡计划 说到青唐，就不得不说到熙河开边，也就绕不开王韶王厚父子。 曲折多变的过程不必多说，只说结果。 王厚最终算是成功了，青唐大大小小的羌人势力归降的归降，消灭的消灭。 崇宁三年（1104），克湟、鄯、廓三州及河南等地，计招降到首领二千七百余人，户口七十余万，前后六战，斩获一万余人，开拓疆境，幅员三千余里。 改青唐为西宁，青唐城也成了大宋的西宁城。第二次设立陇右都护府，管理青唐吐蕃部众。 大观二年（1108）年，“师逾青海至节占城，地辟青唐之外”，将西北疆域伸入塔里木盆地的且末县，连黄头回纥都归降。 熙河开边，可以算是北宋最辉煌的战绩。 熙河开边的最终目的当然是形成对西夏的包围圈，灭亡西夏。 为了能够稳定河湟局面，彻底斩断西夏伸向河湟的触角。 政和五年(1115年)，赵佶诏令童贯领军兵发湟州北攻西夏。 宋夏两军于古骨龙城激战，在宋军持续不断的打压下，西夏因寡不敌众大败。宋军随即占据了古骨龙城，并斩首夏军三千级。 此战之败，西夏势力基本被逐出河湟地区，“唃厮啰之地悉为郡县”。 至此，宋军可以说彻底稳固了河湟之地。 此后数年，大宋与西夏的战争持续，双方互有胜败，但西夏始终无法改变大局上的劣势，被宋军形成包围之势的西夏亡国只是时间问题。 可惜，时不待我，此时东北大地的金国已经崛起。 宣和二年（1120年），大宋与金缔结海上之盟，开始联金灭辽。 西夏也因此得到了喘息之机。 历史上，由于北宋被金国攻灭，灭亡西夏的大计也就付诸东流。 随着赵素的横空出世，金国两次南下的计划被挫败，两国暂时停战。 他理所当然要继承熙河开边的初衷，继续灭亡西夏的大业！ 眼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隐患，那就是青唐地区反反复复叛乱的羌人！ 这几年由于大宋忙着对付金国，抽调了大部分西军，羌人趁机反叛，陇右都护府名存实亡，黄头回纥也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所以，赵素需要在大宋全面展开对西夏进攻之前，派人去解决这些墙头草！ 因为一些大势力的吐蕃人已经被灭，反叛的都是一些小势力，兵马最多不过一两千，少则数百。 再者，赵素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打算派大军前去。 他的计划是派一小股骑兵去扫荡一番，神不知鬼不觉地清除这些障碍。 如此一来，这就成了一次风险非常高的行动。 一旦被包围，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赵素当然不舍得推荐韩世忠和岳飞等人，所以他一直没有对赵桓提及这个扫荡青唐的计划。 如今刘光世和张俊“送上门来”，还死缠烂打，他便拿出了这个计划。 两人不接受，那就走，他也懒得和他们纠缠。 两人接受，就看他们的运气好不好了。 如果成功了，他不介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世间不过少了两个老六，不见得是坏事。 听完赵素的话，刘光世犹豫了。 他现在已经是河东运转使，就算是为将，也应该是一路主帅才符合他的身份。要他去当区区一千骑兵的主帅，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张俊却毫不犹豫道：“国师，末将愿往！” 他很明白自己与刘光世不能比，无论是出身还是战绩，亦或是如今的身份，所以他必须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在没有大牛可以巴结的时候，他只能拼命。 赵素欣慰道：“很好，张将军，贫道马上就向官家推荐你，你且回去做好准备！” “喏！”张俊激动地对赵素行了一个军礼。 赵素端起了茶杯，两人不得不告辞。只是一个一脸兴奋，一个一脸泄气。 出了国师府，一个径直回驿馆，擦拭长枪盔甲；一个径直去了李纲府上，继续争取机会，或者说是投机取巧。 当天，赵桓便下了诏令，封张俊为侍卫马军统制，带领一千骑执行横扫青唐反叛羌人的任务。 接到诏令的张俊也不耽误，当晚就带着亲随出了汴京，一路向西，往秦凤路狂奔而去。 驰骋在官道上，他豪气万丈。 他出身贫寒，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弓箭手开始，一刀一枪拼到了这个位置。 如今，不过是再拼一把罢了。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拼出一个荣华富贵来。 历史已经改变，他的命运也在这一刻改变。 没有了赵构，他失去了巴结的机会。多了一个赵素，他坚定了再次拼命的决心。 张俊，打响了灭夏的第一枪！ 经过一周左右的明争暗斗，在紫宸殿的大朝会上，赵桓终于公布了灭夏之战最终的将帅人选。 中路主帅依然是侍卫马军副指挥使，建武军节度使王禀，无可撼动。 不过他的麾下多了一个副帅，赫然就是刘光世这个老六。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当然还有贵重得无法拒绝的礼物上，李纲考虑到这个老六的家族毕竟在西军经营多年，熟悉环境和西军，便向赵桓提议让他给王禀给一个副手。 赵桓征求赵素的意见，收了礼物的赵素也没有再反对。 反正他也做不了主，让他去捞点战功也没什么。不过他是得吩咐一下王禀，别把重任交给这个老六头上。 湟州路的统帅人选是侍卫马军都虞侯韩世忠！ 这当然是赵素鼎力支持的结果，他觉得是时候让韩世忠独当一面了。 会州路的统帅人选是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刘锜。 有这个结果，一方面，是看在刘仲武的面子上；另一方面，刘锜在之前的西夏攻城战中的确表现不错，很有大将风度。 这算是朝廷对西军的一个小小妥协。 任命一公布，这些人便要马上前往秦凤路，接收军队，开展训练，准备作战！ 灵宝观上，赵素正在为岳飞饯别。 他没有食言，按照约定把岳飞安排进了王禀的中路大军，成为大军的前军统制。 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却是捞取战功最好的位置。当然，这也需要自己有这个本事。 岳飞一脸不舍道：“多谢先生的推荐！今日辞别先生，岳飞一定不忘先生这段时间的教诲！岳飞会在战场上奋力杀敌，回报先生的推荐之恩和教诲！” 想到这段时间和先生的相处，还有先生的谆谆教导，岳飞的眼角已有了泪光，一时无语凝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数月的相处，突然要分离，赵素也有点伤感。 武松和岳飞朝夕相处，更是悲伤得背过身默默抹泪。 不过好好的气氛很快就被姚平仲的大嗓门破坏了。 “国师，俺呢？怎么没有俺的份？说好的让俺也重回西军的呢？” 第138章 另有安排 姚平仲觉得很委屈！ 之前赵素虽然没有明说让他重回西军，但他就是那个意思啊！ 这些日子来，他都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朝廷公布的将帅人选中却没有他！ 这简直就像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打蒙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在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素无奈道：“急什么？贫道既然答应了你，还能少了你的吗？你稍安勿躁，贫道对你另有安排。” 姚平仲挠头：“另有安排？” 赵素一脸神秘：“具体还不能透露，贫道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办好了可是大功一件！” “不但可以使你马上名扬天下，恢复姚家军的威名。事后论功，也绝对不比当一路主帅的功劳差！” 姚平仲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真的吗？国师你没有骗俺吧？” 赵素怒了：“你这傻大个，贫道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要拉倒，贫道找其他人。” 姚平仲连忙哀求道：“别别！国师，俺错了，俺不该质疑你！求你一定要给俺这个机会，俺可是等得花儿都谢了。” “别学贫道说话！” “是是！” 姚平仲一脸傻笑，彻底放下心来。 岳飞对他拱手道：“姚兄，恭喜了！愚弟就在西军等着姚兄建功立业，重振姚家军威名！” 姚平仲笑呵呵道：“岳兄弟，同喜同喜啊！愚兄也等着你继续大放异彩，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被姚平仲这么一搅和，离别的悲伤荡然无存。 最后，岳飞郑重地向赵素磕了三个头。 赵素连忙扶起他，小岳岳向自己磕头，他怕自己折寿！ 岳飞深吸一口气：“先生、师兄、姚兄，岳飞去了！” “待岳飞去兴庆府走一趟，再回来拜谢先生！” 他转身大步离去。 姚平仲望向赵素，搓着手问：“国师，俺该怎么做？” 赵素淡淡道：“什么也不要做，等着！” 姚平仲泄气。 赵素语气一转：“明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让你开开眼界。” 姚平仲眼睛一亮，高兴道：“好咧！” 国师都说让他开开眼界，那一定是很了不得的地方，他充满了期待！ 赵素在灵宝观后面的菜地上找到了葛青，她正在给青菜浇水。 随着两人彻底交心，她已经没有了心事。 彻底安下心来的她开始享受起了灵宝观上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种种菜，泡泡茶，享受内心的安宁。 “师兄，你来啦，岳飞下山了吗？” 她虽然和岳飞交谈不多，但是数月的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成了朋友。她见不得离别的伤感，所以躲在了这里。 “嗯，”赵素应了一声，上前和她一起浇水，“师妹，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 “我娶了一个平妻。” 葛青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的小姨子，仁福帝姬嘛！师兄，你真是太风流了，连自己的小姨子都不放过！” “不过一人娶两个绝色帝姬，师兄你也算是艳福不浅，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男人。” 赵素苦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跟我解释，”葛青打断道，“我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你想娶就娶呗，难道我还能拦着你？” 赵素认真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娶你为下妻。” 三妻，正妻、平妻和下妻也。 他想给葛青一个名分。 葛青却坚定摇头：“不要！” 赵素大吃一惊：“不要？” 葛青点头道：“对！人家才不要到国师府去和两个帝姬争风吃醋，要争也争不过，说不定还会被大夫活活打死呢！” 赵素连忙解释：“师妹，你放心，宁儿不是善妒之人！” 葛青缓缓道：“可人家只想在灵宝观独占师兄！师兄若是在山下累了，就回到灵宝观来，师妹永远在这里等着你，陪伴着你。” 赵素叹息：“随你吧。” 葛青话语一转：“若是师兄过意不去，就答应我一件事。” “师妹，你说！” 葛青死死看着赵素道：“永远也不要赶我出灵宝观！不要让我再次无家可归好吗？” 赵素郑重道：“师妹，我答应你，灵宝观永远是你的家！” 葛青嫣然一笑：“多谢师兄！” 她扑入赵素怀中，两人深情相拥，深情相吻。 一阵“咕噜咕噜”的空腹声破坏了两人的深情，葛青的丁香小舌停止了索取。 赵素一脸尴尬，暗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葛青轻轻推开赵素，笑道：“师兄，饿了吗？我给你做饺子吃吧？” 赵素也笑了：“好呀！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师妹做的饺子呢？” 一顿香喷喷的韭菜鸡蛋饺子，吃得赵素和武松赞不绝口。 “师妹，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以后，这煮饭就归你了！” 葛青大怒：“师兄，你休想！” “葛真人，你这手艺比真人也差不了多少啊！” 葛青笑吟吟地看着他：“也就是说，还是不如师兄咯？” 意识到说错话的武松连忙背过身，继续一口一个饺子。 次日，赵素带着武松和姚平仲进了汴京城，直奔军器监而去。 姚平仲联想起赵素说要让他开开眼界的话，忍不住问：“国师，咱们要去军器监吗？是不是军器监又发明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不得姚平仲有如此一问，实在是大宋军器监里面的工匠太积极了，隔三岔五就有新玩意出世。 好像不如此，就对不起自己那份沉甸甸的工钱一样！ 赵素笑着点头：“不错！的确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惊掉你的下巴！” 姚平仲心痒难耐：“国师，到底是什么呀？” 到了这个份上，赵素也没必要保密了。 他缓缓道：“火炮！” 没错！军器监前两天通知他这个知军器监院事，说是按照他的吩咐新造了两门火炮！ 他今天就是来试炮的！ 姚平仲却一脸泄气道：“国师，是霹雳炮吗？”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不就是大号的烟花吗？国师也真是的，把自己的胃口调了整整一天，就只是看一个大号的烟花。 赵素笑而不语，也不解释。 军器监主簿陈嘉早已经恭候在大门口，看到赵素连忙上前迎接。 “国师，您来了！” “火炮在哪？快带贫道去！” 第139章 铸铜炮 见到两门铸铜炮的时候，赵素眼睛都亮了。 这两门铸铜炮并没有他想象中笨重，表面已经看不到多少气孔，大方美观，浑然一体，一圈圈的铁箍使它看起来就像艺术品一样。 姚平仲也被眼前的大家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纸做的霹雳炮呢，不料是个六尺长的大铜炮，只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铸炮的负责人李正在旁边介绍道：“大人，这两门铸铜炮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来铸造，在保证它的威力前提下，尽管做到了轻便。” “轻便？”姚平仲一副见鬼的样子，“这一门大铜炮多重呀？” 李正恭敬道：“回将军，这一门铸铜炮重量大约为五百斤。” “五百斤？”姚平仲瞪大了眼睛。 “别大惊小怪！”赵素训斥道。 在动则一两吨的古代大炮中，五百斤已经算得上是轻便，可以作为野战炮使用。 当然也不是没有更轻的，比如虎蹲炮就只有七十二斤，但这玩意儿只能打人，可攻不了城。 以现在的技术，也造不出虎蹲炮来。 饭还是得一口一口吃。 赵素最关心的还是…… “李正，它的射程是多远？” 李正斟酌道：“之前咱们有拉到郊外去试炮，发射实心弹的话，大概八百步左右。” “八百步？”姚平仲直接跳了起来。 要知道神臂弓射程才四百步左右，床子弩才能达到八百步，这玩意儿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床子弩啊！ 赵素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八百步，差不多就是五六百米，已经够用！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就是它的威力！ 赵素兴致勃勃道：“来！咱们试炮！” 陈嘉脸色大变：“国师，不是要在军器监试炮吧？” 这玩意儿一响简直吓死人！ 要是在军器监试上两炮，明儿个保证汴京所有的寺庙道观都人满为患！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上次那一声炮响，就惹来很多大人物的询问，国师又有言在先要保密，可把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小小军器监主簿为难坏了。 赵素想了想，道：“拉去赵家村试吧！” 他也不想吓得汴京城的大小娘子们心惊胆颤，要是吓死一两个有心脏病的可就罪过了。 当下，一行人就把两尊大炮盖得密密实实，拉出了军器监。 一路上，两个大家伙惹来众多关注的目光。 不过有姚平仲带着一队禁军护卫左右，谁也没胆子上前凑热闹。 在城门口，他们被拦了下来。 一个嚣张的城门小校趾高气昂道：“朝廷有命，凡是大件物品，必须要检查！你们这两个是什么东西？还不快快打开！” 陈嘉连忙上前：“将军，本官是军器监的主簿陈嘉，车上乃是我军器监最新研发的武器，不能公开！还望通融！” 一边说，他还一边偷偷递过一把碎银子。 上次拉到郊外试炮，他们也是这般操作。 虽说他们干的是本职公事，不是什么贪赃枉法，不过当下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 要是你不给银子，就算你是公事，他们也可以拖你个大半天，你还毫无办法。 不料他今天遇上了一个贪婪的主，小校掂了掂手里的碎银，一脸不满，喝道： “不行！朝廷的规矩不能坏！你们快些打开，让本将军检查检查！” 陈嘉顿时苦了脸，他一个小小的军器监主簿，月俸就那么点，最近朝廷还以战事胶着为由削减了补贴，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小校手上的碎银已经是他兜里的全部了啊！ 见他没有动作，小校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大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大家伙上面的布都拆了！本将军怀疑这是朝廷违禁物品！” “不可啊！”陈嘉大急。 关键时刻，队伍后方的赵素走了上来。 他不爽道：“怎么停下了？” 陈嘉顿时松了一口气，有国师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连忙向赵素说明了情况。 赵素一脸厌恶地望向那个嚣张的小校，面无表情道：“贫道数到三，你给贫道死开！” “三！” 他抬起腿，一脚就把小校踹了个狗吃屎。 小校大怒：“浑蛋，你耍赖！” “不，这不重要！你竟敢动手殴打守城禁军，这是杀头大罪！来人，给我抓起来。” “喝！”十几名城守禁军纷纷抽刀子。 “谁敢？”姚平仲一声大喝，身边十几名护卫禁军也纷纷抽刀子。 双方互相忌惮，谁也不敢先动手。 小校大喝：“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赵素懒得和一个小喽啰废话，直接摸出了怀中赵桓给的金牌。 “哗啦啦！”整个城门口所有人都跪了。 赵素一步步走向小校…… 小校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是提到了铁板啊！早知道收了碎银就收手多好，现在，恐怕事情难了了！ 他连忙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赵素一脚将小校踹翻，踩着他的脸道：“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蔫了？” 小校想死的心都有了：“大人，您身份高贵，小的就是一坨狗屎，你别和小的计较，免得脏了你的脚。” 赵素又重重踩了两脚：“贫道就是喜欢踩狗屎，你管得住？” “大人饶命啊！” 赵素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小校吞吞吐吐道：“殿前司统制张伟。” 赵素摇头：“官职太小，不认识！再上面呢？” 小校脸色大变，自己这是惹了一个什么大牛啊！ “殿前司都统制刘威。” 赵素大怒道：“你就直接说最顶头的那个！区区一个殿前司的都统制，贫道怎么可能认识？” 小校已经面无人色！ 都统制这种对他来说就像是天皇老子一般的大人物，在这位爷的面前竟然只是区区，似乎都还没有见他的资格！ 小校一咬牙：“现在管咱们最上面的是枢密使、少宰、汴京防御使刘韐刘大人！” 赵素点头：“原来是刘韐呀！” 赵素指着身边一个护卫禁军道：“你现在就去告诉刘韐，就说贫道以后都不想看到这个嚣张的家伙！” “是！”护卫禁军转身就走。 小校眼睛一翻，顿时吓得晕死过去。 赵素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小校。 “走吧，正事要紧！” 陈嘉扬眉吐气，大喝道：“继续出发！” 一帮军器监的工匠拉起火炮，再次上路，每个人望向赵素的目光都满是敬畏。 经过这一件事，他们才知道自己这个总是穿着一身道袍的大人到底有多牛！ 有这位大人在，咱们军器监以后还怕谁？ 第140章 神威大将军 赵家村，一片远离小镇的荒野上。 两尊威武的铸铜炮已经被固定，其中一尊已经上了火药，塞入了实心的大铁球。 赵素手中把玩着一包军器监最新出品的颗粒火药，满意之极。 这帮工匠的效率也太高了，不但把铸铜炮搞了出来，就连颗粒火药也制作出来了。 他很期待这两尊铸铜炮的表现！ 李正紧张地对赵素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命下！” 耗尽心血，日以继夜铸造的大炮就要被上司检验，他没办法不紧张。 “等一下！”赵素拔腿就跑，直接远离了铸铜炮二百米的距离。 珍惜生命，远离大炮！ “好了，开始吧！”他在远处挥手大喊道。 李正和陈嘉面面相觑，一脸苦涩，大人这是不相信咱们军器监的技术啊！ 姚平仲则是一脸不屑，不过是霹雳炮加床子弩的组合而已，有必要跑得这么远吗？还能拿俺怎么样？ 他丝纹不动，他要让国师见识见识自己的胆量！ 以后，请叫俺姚大胆！ 李正一挥手：“点火！” “滋滋滋！”铸铜炮尾部的导火线被点燃。 李正、陈嘉和一帮工匠连忙捂住耳朵，蹲了下来，有几个当初试炮的甚至趴了下来。 只有姚平仲一脸不屑，傲视全场。一群胆小鬼，让你们见识下俺姚大胆的胆气！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一大团白色烟火从铸铜炮上冒起。 咱们的姚大胆直接被震翻，耳朵一阵轰鸣，什么也听不到了，陷入了暂时失聪的状态。 他惊恐之极：“俺什么都听不到了！国师，快救救俺！俺聋了！” 没人管他，让你装逼！ 一个工匠连忙开始测试距离，赵素也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火热的炮身。 他点头赞道：“不错！不错！竟然没有炸膛！” 李正和陈嘉一脸受伤，大人，你到底对咱们军器监是多没信心啊？ 测试的工匠很快跑了回来：“大人，测量结果是八百五十步！” 赵素赞道：“很好！再来几炮看看！” 他需要测试一下这铸铜炮的实用性，要是打两炮就炸膛的话，那就难搞了。 接下来，荒野上巨响不断。 同一尊铸铜炮足足打了五炮，炮身已经热得通红，不过还是没有炸膛。 赵素这次真的是惊喜到了！ 连续五炮都没炸膛，这种程度完全可以上战场了啊！ “好了，让它冷却，换另一尊吧！这次测试空心弹！” 一般大炮都有两种弹药，一种实心，一种空心。 实心弹用来攻城，空心弹用来打人，距离更远，爆炸开的铁片对人马的杀伤力非常恐怖。 当然，时间紧急，赵素还没有让军器监研究真正意义上的开花弹。 他现在用来测试的空心弹只是纯粹的空心弹，不过若是砸在城墙上也会炸裂开，从而造成伤害。 又是几声晴天霹雳。 测试的结果是，空心弹可以打到一千六百多步，差不多是一千米左右，是实心弹的两倍距离！ 姚平仲已经从失聪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何止是让他大开眼界，简直是震碎了他的三观，炫瞎了他的狗眼。 他一脸激动地对赵素道：“国师，这简直是战场上的神器啊！” 赵素笑道：“神器说不上，改变战争的格局绰绰有余！” 他对陈嘉和李正等人道：“你们干得非常好！我要奏请官家，为你们升官加爵！” 陈嘉等人大喜：“多谢大人！” 这一刻，他们觉得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值了。 赵素正色道：“火炮的事情，谁都不允许泄露！否则，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几人连忙道：“大人放心，下官保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会说一个字！” 李正忍不住道：“大人，你作为铸铜炮的设计者，小的斗胆请你为这种铸铜炮命名！” 其他工匠也纷纷道：“请大人命名。” “命名呀，”赵素随口道，“就叫神威大将军炮吧！” 姚平仲眼睛一亮：“神威大将军！好威武的名字，和这大炮绝配啊！” 其他人也纷纷拍马屁。 赵素摆摆手，打断众人的拍马屁。 他沉吟道：“你们回到军器监，继续制造神威大将军炮，开足马力，能造多少是多少！” “是！” “至于这两门神威大将军炮，就留给你了。”赵素对姚平仲道：“你让手下的三千禁军轮流操作，熟悉流程。” 他要把这三千禁军打造成全世界第一支炮兵部队！ 姚平仲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给俺？”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前一刻还让他流口水的神威大将军炮，下一刻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赵素无语道：“炮就在这里，贫道还能耍你不成？” “不过需要注意，每打五炮就要停下来冷却。否则被炸死了，变成鬼被找贫道！” “国师放心！这可都是俺的心肝宝贝呢，哪里舍得让它们炸了。” 赵素又对李正道：“留下几个熟悉的工匠教他们怎样操作，怎样日常保养。” “是，大人！” 赵素又问了陈嘉一些其他武器的打造进度，尤其是神臂弩、步人甲等战略武器。 马上就要对西夏用兵，军器监现在每天都在赶工锻造武器军械。 火炮的铸造要不是赵素特意关注，可能都得停下来。 陈嘉答道：“国师，一切都顺利，就是人手有些紧了，尤其是还要继续铸造神威大将军炮。” 赵素沉吟道：“人手不足就招人吧！现在是五千人，再招两千人好了。马上就要打仗，咱们军器监肯定停不下来。” “总不能让前线的将士赤手空拳，穿着布衣和西夏军拼命吧？” 陈嘉高兴道：“是！下官回去马上就发布招募！”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多了两千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军器监待遇优厚，不少匠人打破头都想挤进来，根本不怕招不到人，只是怕没钱付月俸。 以往执掌的军器监的官员不是没有提过，不过每次都是被驳回。 现在有了国师当老大就是好，这一开口就是两千人！ 以国师的身份地位，上面的官员根本就不敢驳回！国师也根本不需要他们同意，只需要对官家提一嘴就行。 这根本都不是事！ 有这样的老大当靠山，陈嘉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第141章 千骑扫西宁 青唐，或者说是西宁州，一千骑兵正驰骋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 为首的将领正是张俊，此刻的他披风飘飘，意气风发。 他从汴京出来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很快就赶到了兰州，见到了已经开始代替刘仲武主持边事的王禀，出示了诏令。 王禀敬佩他敢于千骑扫西宁的勇气，丝毫没有刁难就给了他一千精锐骑士和三千匹好马。 北宋拿下了青唐，控制了河湟之地后，已经有途径少量获得一些战马了。虽然还是比不上河西走廊的骏马，但聊胜于无。 之前韩世忠带领的五万秦凤铁骑就是这么组建起来的。 与完颜娄室一战后，五万铁骑只剩下一万。经过这段时间的补充，加上和西夏交易得到一万匹战马，这支骑军又恢复到了三万。 这就是有了一个养马之地的好处！ 当然，仅仅一个河湟之地，对于大宋来说远远不足。否则，大宋的君臣就不会那么执着于河西走廊的肥美草场了。 得到了一千精锐骑士和三千匹好马，张俊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 遇到敌人大部队的围剿，他就算打不过，一人三骑也能逃出去。 前方斥候回报，前方发现了一个数千人的叛乱羌人部落，战士不会超过五百人。 张俊大喝道：“各位兄弟，这是咱们的第一战！咱们一定要打出大宋的威风，让这些反复无常的羌人以血来偿还他们的背叛！” “杀！杀！杀！”众骑士纷纷大喝起来，气势冲天。 张俊大手一挥：“冲锋！” 突然遇到大宋骑兵的袭击，前方的羌人部落大乱。五百骑士刚刚上马，还没有来得及把马速提上来，张俊就带着一千骑杀到了！ 鲜血染红了帐篷，肥美了草场。 五百羌人战士很快就被屠戮一空，留下一地的尸体。 这五百人与其说是骑士，还不如说是年轻的牧民比较恰当。他们根本就没有像样的盔甲和长刀，他们所能依仗的不过是从小就熟练的箭术。 可是遇到武装到牙齿，还装备了手弩的大宋精锐骑兵，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大宋的精锐骑兵虽然打不过西夏和金国，但是欺负一下这些牧民还是没问题的。 张俊带着一千骑扬长而去，直奔下一个羌人部落。 他没有屠戮老幼妇孺，他得到的命令只是扫荡西宁叛变的羌人部落，不是种族灭绝！大宋以后还要统治这片地区，不能制造过多的仇恨。 下一个羌人部落足足有八百名战士！ 但是在遭遇精锐骑兵的突袭下，他们也只能认命。 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血战到底。 最终有一半的战士都放下了弯刀，跪在了地上，低下了他们的头颅。 大宋的骑兵陷入了两难中，杀还是不杀？ 张俊脸上风云变幻，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 良久，他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大胆决定：收编这四百羌人！ 反正自己只要完成扫荡任务，不让这些羌人在这场灭夏之战中捣乱即可！朝廷也没说不让收编这些羌人！ 他想得很清楚，就算自己能够完成这次扫荡西宁州的任务，最多也就在灭夏大军中得到一个统制的职位，顶了天就是都统制。 可若是自己能够组建起一支骑兵大军，就能够在灭夏之战中发挥更多的作用，立下更多的功劳！ 作为一支骑兵大军的主帅，不比区区一个军中统制强？ 而眼下就是好机会！ 这些羌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精通骑射，乃是天生的骑士。这些羌人部落中也不缺马，不缺弓箭，一切都是现成的！ 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不把握住？ 他本就是秦凤路的秦州人，年轻的时候也跟着王厚和童贯参与了熙河开边。他很熟悉这些羌人，甚至会说一点他们的语言。 这些羌人虽然没什么忠诚度可言，但是他们崇拜强者。 自己眼下就是他们眼中的强者！ 他有把握控制这些羌人，让他们为自己而战。 果然，在他和这些投降的羌人说了几句他们的话后，这些羌人对他奉若神明！ 他豪气万丈，大喝道：“稍作歇息！一个时辰后出发，目标，下一个叛变部落！” 就这样，张俊在西宁州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一场不一样的扫荡，他的队伍也在一次次扫荡中滚雪球一般壮大起来。 赵素也同样在开始一场不一样的扫荡！ 不过他不需要千骑，他只需要一把点钢枪！ 他的对手乃是两位身穿比基尼和渔网袜的帝姬！ 其中赵宁儿一身黑，黑色的蕾丝比基尼和黑色渔网袜，胸前的饱满让人叹为观止，一双大长腿在渔网袜的衬托下充满诱惑，尽显成熟女性魅力。 赵香云则是一身白，白色的蕾丝比基尼和白色渔网袜，配合青涩粉嫩的娇躯，更显清纯，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好好疼爱。 赵宁儿害羞道：“赵郎，这是咱们成衣铺最新的妇女三件套，你喜欢吗？” 赵素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黑白双煞加上姐妹花啊！哪个男人不喜欢？ 他展开双臂：“来，都来！让老爷抱抱亲亲。” 赵香云拉住了就要投怀送抱的赵宁儿：“姐姐，咱们姐妹今个儿要齐心协力，拿下臭夫君，你可不能半途就投降！” 赵宁儿低着头：“可是，赵郎真的很厉害，人家受不了！” 赵香云恨铁不成钢：“那这次我来主攻，你辅助就好！” 姐姐虽然什么都大，可就是一个战五渣！还是她比较耐战，与臭夫君大战三百回合都不在话下。 “好吧……” “臭夫君，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攻了！” 赵素一脸不屑：“小样，尽管放马过来！” 下一刻，他就被两人扑倒。 伴随着木床摇晃声和雨打芭蕉声，三人开始了日常大战。 赵宁儿还是一如既往，中途就软成了一滩。 赵香云不得已，只能呼叫外援。 “小青，你来帮我！” 门外的小青早已经泛滥成灾，哪有不从的道理。 两个娇嫩的萝莉激斗恶道赵素！ 别看两人身体娇小，可是战力不俗，扭起腰来一个像疯狂小马达，一个像那加林特，赵素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要应对。 一把点钢枪变身神威大将军炮，横扫两人。 大战还在持续。 第142章 计划开始 暴风雨过后，三人玉体横陈，赵素枕着一条不知道是谁的玉足，喘息不已。 还好他有神威大将军炮，不然还对付不了这主仆三人。 赵香云爬到了他的身上：“臭夫君，跟你说件事。” 赵素把玩起了她的小白兔：“什么事呀？” “李大家想让你帮他丈夫治病。” “李大家，哪个李大家？” “就是李易安呀！” 哦，原来是李清照。 历史上，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好像就是这一两年病死。看来，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还是改变不了。 赵素皱眉道：“让她找郭孝先去，找贫道干什么？真把贫道当成神仙了，都告诉了你们我不会炼什么仙药！” 赵明诚乃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这个级别的官员已经有资格找郭孝先这个太医令看病。 赵香云嘟嘴道：“要是找郭孝先有用，还需要找你么？” “郭孝先治不了，贫道也无能为力。” 赵香云赌气道：“小气鬼！别摸我！” 赵宁儿也爬了上来：“香云，你不要什么事都麻烦赵郎！赵郎日理万机，已经很忙了。” 赵素抓起了赵宁儿的大白兔：“还是宁儿乖巧懂事！” 赵宁儿“嘤咛”一声：“赵郎，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跟你说。” 赵素以手扶额：“什么事，说吧。” “皇后想求你向官家说情，让赵谌从流求回来。她觉得赵谌在流求待了这么久，已经足够惩罚了。” “不可能！”赵素断然道：“把那个小屁孩弄回来，让他继续找我麻烦吗？我又不是闲得慌！” “我没工夫和一个小屁孩胡闹！还是让他待在流求吧，闹翻天都没人理他。” 赵宁儿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一个是她的好闺蜜，一个是她的夫君，她能够提一嘴已经很讲情义了。何况把赵谌弄来回找自己夫君的麻烦，她也不愿意。 “老爷……”小青也弱弱地开口了。 赵素叹息：“小青，你也有事？” “没事，”小青连忙道，“只是，老爷你压疼小青了……” “哦，原来下面的是你呀！抱歉抱歉！” …… 时间进入靖康三年（1128），八月。 大宋边境的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完成了部署，随时可以发动雷霆一击。 西夏似乎也觉察到了一点不寻常，在边境布置了十几万大军。 大宋与西夏的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此刻的垂拱殿却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与不安，有的只是浓浓的喜悦之情。 因为大宋各地已经陆续开始了秋收，占城稻这种早熟、耐旱的优良作物收获依然令人满意，小麦大豆的收成也不错。 最让人惊喜的还是土豆和地瓜！ 这两种杂粮不愧于高产王的称号，各地都纷纷送上了大丰收的奏报，甚至称之为祥瑞。 土豆亩产普遍在二千斤左右，一些土地肥沃的地方甚至达到了三四千斤。地瓜则在一千斤左右，土地肥沃的也有二千斤。 这不是祥瑞是什么？ 就连在旱灾的秦凤路，土豆亩产也有一千斤，地瓜在五六百斤左右。这大大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使得秦凤路的百姓可以度过这个灾年。 这几乎是一下子就解决了整个大宋粮食紧缺的问题！ 出兵西夏最后一个难关已经度过！ 这让垂拱殿的君臣岂能不喜悦？ 李纲笑道：“各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矣！” 所有人都望向了赵素。 赵素奇怪道：“你们都看贫道干什么？” 刘韐道：“国师，你就是那道东风呀！” “胡说八道！贫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假，可不是什么东风。” 赵桓不得不点破赵素的装疯卖傻：“老师，事到如今，你是时候告诉咱们怎么对付西京道完颜娄室的五万女真铁骑了吧？” 赵素“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事呀！” 赵桓赶紧道：“老师，你不能再卖关子了！” 其他人也对赵素虎视眈眈，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赵素笑了：“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了。反正，这支奇兵是时候亮相了！” 他缓缓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道出。 整个垂拱殿顿时一片死寂。 李纲一脸犹豫：“国师，这真的能行吗？” 刘韐也是一脸挣扎：“国师，你确定这样能成功吗？” 李若水和孙傅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表情也说明了他们的意思。 不是他们要怀疑赵素，只是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大胆，太疯狂，太多不确定性，太不可思议，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赵素反问：“你们不相信贫道？” 李纲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这计划实在……”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和刘韐相视苦笑。 赵桓一如既往地对赵素百分百信任，俗称盲目崇拜。 他鼓掌道：“太好了！老师这个计划堪称神来之笔！一定可以打完颜娄室一个措手不及，溃不成兵！” “此战，稳矣！” 李纲和刘韐面面相觑，稳矣？他们觉得大大的不稳妥啊！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盼望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的赵素再一次创造奇迹。 否则，这一战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赵桓当即下令道：“各位，就按老师的安排，马上行动！” “遵命！” 各人纷纷退去，期待者有之，担忧者有之。 赵素却是自信满满，这一战，将震惊天下！ 刚刚走出垂拱殿，一个小侍女就拦住了他。 “国师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赵素不由得想起之前赵宁儿的请求，刚想拒绝。 小侍女似乎早有预料，凑近他道：“皇后娘娘说了，是有关官家的隐疾！” 啥？赵桓这小子有隐疾？ 赵素大吃一惊，连忙道：“走，带路吧！” 徒弟有隐疾，师父不能不关心啊！何况马上就要发动灭夏之战，赵桓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事，可是大大的不妙。 仁明殿中，赵素再次见到了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朱皇后。 他急问：“弟媳，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皇后挥手辞退了所有人，大门关上，大殿只剩下两人。 赵素也不在意，事关赵桓隐私，是要私密一点。 “老师，请喝茶。” 赵素哪里有心情喝茶，再次追问起来： “弟媳，官家到底有什么隐疾？” 第143章 赵桓的隐疾 面对赵素的逼问，朱皇后红着脸，扭扭捏捏道： “老师，官家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和我同房了，也没有和其他嫔妃同房……” 赵素大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种事啊！在他看来，这都是小事！只要赵桓的小命还在，一切都好说！ 不过，赵桓这小子还真是不行了呀！ 真是可怜！ 说起来，北宋皇室有个不大不小的秘辛。 在赵佶之前，皇帝大多子嗣不旺。 宋哲宗赵煦更是只有一个儿子，三岁就夭折，他自己年纪轻轻就病死，皇位这才落到当时的端王赵佶头上。 赵佶也怕自己重蹈覆辙呀，于是找了一个茅山道士刘混康来看。刘混康在皇宫转了一圈，说是皇宫的风水有问题，建议赵佶在城中东北之处用土垫高。 赵佶照办了之后，果然迎来大爆发，儿女一个接着一个，儿子多达三十一位，女儿三十几个。 这也是赵佶那么痴迷道教，自封什么教主道君皇帝的原因之一。 不过嘛，人家刘混康只是建议他用土垫高一下，赵佶生怕效果不够，直接就大兴花石纲，修建艮岳！ 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搞得民不聊生，最后就连北宋的江山都断送。 命运转了一圈，落到赵桓头上，结果这小子还是没能逃得过宋皇室的魔咒！ 本来赵素还有些幸灾乐祸，只是想到自己，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贼老天，敢情自己和赵桓两师徒是同病相怜啊！ 还好还好，至少自己还能策马狂奔，比不行的赵桓强多了！ 面对一脸羞涩的朱皇后，赵素只得安慰道：“弟媳安心吧，官家还年轻，身体也还行，慢慢来。实在担心，你去找郭孝先开两副药。” 他的意思是，你找贫道也没用。 朱皇后叹息道：“老师，官家已经吃药调理了几个月。” 赵素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这可难办了啊！” 看来赵桓这小子是彻底没戏了！ 朱皇后眼眶一热，一行清泪划过脸庞，她上前拉住赵素的衣袖：“老师，求你想想办法吧！” 赵素叹息道：“弟媳，贫道真是没有办法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贫道和永宁到现在都没个孩子……” 朱皇后急了：“老师，你和官家不同！至少老师龙精虎猛……可是官家……” 她咬着贝齿道：“老师，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守活寡啊！” 看着姿色无双，楚楚可怜的朱皇后，赵素也替她难过。可是命运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安慰道：“弟媳，不会的，你再忍忍，官家一定能行！” 朱皇后的素手已经抓住了赵素的手臂，身体也贴了上来。赵素已经能够闻到她身体的幽香，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 “老师，那你向官家求求情，让谌儿回来吧？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希望。” 赵素无奈道：“就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这个！” 朱皇后摇着赵素的手臂：“老师，求求你了！” 赵素断然道：“不行！他实在太令贫道失望！若是小问题倒也罢了，可是堂堂太宰的儿子都被他毒死了啊！” “若是让他就这样回来，太宰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放？百官该如何看待官家？” 感受到赵素的决绝，朱皇后脸色变得坚定起来。 她素手一拉，凤袍就被她扯掉，再次露出了傲人的娇躯。这一次，她不再是身无片缕，而是穿着和赵宁儿同款的黑色比基尼和黑色渔网袜。 朱皇后和赵宁儿不愧是闺蜜，两人的口味都这么相近！而且，两人都是一样的魔鬼身材，一对人间凶器几乎把小罩罩撑爆。 赵素无语道：“弟媳，你怎么又来这一套！” 他很想躲，可是手臂被朱皇后死死抱住！ 他只能转过头去：“别这样！快把衣服穿起来！” 朱皇后哀求道：“老师，求求你答应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 见赵素依然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朱皇后一狠心，把小罩罩一拉，一对人间凶器跃然而出。 “老师，你不答应，我就不穿！” 两人陷入了僵持中。 朱皇后哭着哀求道：“老师，现在谌儿是我唯一的期盼了！流求不毛之地，恶疾横行，若是谌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条活路！” 感受到朱皇后的悲切，赵素的心也是软了下来。 他倒是能够理解朱皇后。 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丈夫不行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守活寡。唯一的儿子又身在不毛之地，随时可能染疾身亡。 这双重打击，硬生生把一个原本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女人都逼成了这个样子，三番两次对他这个老师以身相逼！ 当然，这与她正是最渴望的年纪，却大半年都没有过性生活，又被赵宁儿的闺中密语挑拨得情迷意乱脱不开关系。 再这样下去，这个可怜的女人可能会疯！ 赵素于心不忍呐！ 他捡起地上的凤袍，把朱皇后包裹了起来，叹息道：“弟媳，你不要冲动！这样吧，等这场灭夏之战打完，贫道来做做太宰大人的思想工作。” “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太子接回来好了。” 若是赵桓不行了，那赵谌就是他唯一的子嗣，想必李纲也不愿看到大宋唯一的皇室嫡系血脉折在流求。 朱皇后大喜过望：“老师，真的吗？” “真的，为师难道还会骗你吗？” “老师，谢谢你！” 激动之下，朱皇后一把抱住了赵素。 “好了好了，贫道都答应你了，快别这样！” 朱皇后依依不舍地撒开了手，不过还是拉着赵素的衣袖。 她低着头，声若蚊呐：“老师，就让我伺候你吧？永宁能做的，我能；永宁不能的，我也能！” 她已经饥渴难耐！ 赵素吓了一跳，挣脱了她的手，拔腿就跑。 “弟媳，贫道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这女人，简直是憋疯了！ 自己作为老师，可不能给弟子戴绿帽！ 万一奸情败露，小命不保！ 朱皇后痴痴地望着赵素的背影，喃喃道：“老师，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随着垂拱殿上赵素将计划全盘道出，赵桓一声令下，一支神秘的大军当即从汴京开拔，直往金国西京，也就是大同而去。 一场震惊天下的战役即将打响！ 这场被誉为最疯狂，最不可思议的战役，将开创一个新的历史篇章！ 第144章 战争打响，奇袭西京 大宋积弱已久，在与金国的战争中，一向都是被动挨打的那一个。 所以，谁也想不到，大宋会在即将与西夏决战的前夜，突然挥兵攻打金国的西京，也就是大同府。 西京城中，当斥候来报，说是三十里外发现宋国的大军时，完颜娄室懵了！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自己没有去攻打太原，他们就该烧香拜佛了，他们主动来攻打西京？ 在发现了金国的斥候后，这支军队竟然还加快了进军的速度。在完颜娄室做出反应之前，将五万女真铁骑“堵”在了西京城中。 完颜娄室急忙走上了城墙，他要亲眼目睹这一离谱的事实。 当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将这支军队一览无余的时候，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支军队竟然只有三万人！ 只有三万人，他们就敢来进攻拥有五万女真铁骑，由自己亲自坐镇的西京城！ 这是何等荒谬的一件事！ 然后他愤怒了！ 宋国这简直是看不起自己，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要将这三万人撕成碎片，让他们的尸骨撒满大同府，不如此不足以扞卫自己女真战神的尊严！ 不仅是城上的完颜娄室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城下的河东宣抚使张叔夜一度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太原城接到赵桓的诏令后，他甚至想过要抗旨！ 竟然要他派出三万人陪同从汴京而来的一支三千人的禁军去攻打由完颜娄室带着五万女真铁骑坐镇的金国西京城，这是何等荒谬的旨意！ 这是何等荒谬的计划！ 然而，当他得知这个计划出自国师赵素之手，和亲眼目睹了三千禁军带来的东西后，他沉默了。 二话不说，他就带着三万大军跟着来了！ 此刻，他对身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道：“姚将军，该动手了吧？” 此人便是从汴京赶来的三千禁军统帅，最新走马上任的侍卫炮兵都虞候姚平仲。 张叔夜当然认识姚平仲，此人作为姚家军年轻一代的翘首，很早之前就在与西夏的大战中崭露头角，被誉为小太尉。 可是当姚平仲在太原自报名号之后，他还是懵了。 禁军三衙，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也，侍卫炮兵都虞候是什么鬼？ 当时姚平仲便一脸自豪地说：“张宣抚有所不知，这侍卫炮兵司乃是官家最新设立的衙门，官家自任指挥使，国师是副指挥使，在下便是第三号的都虞候！” 张叔夜大吃一惊，想不到朝廷又多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衙门，军队格局大变啊！ 他连忙问：“姚将军，这侍卫炮兵司现在有多少人马？” 姚平仲昂首挺胸：“暂时只有本都虞候麾下三千人！” 然后张叔夜就无话可说了。 三千人就敢与禁军三衙并列，设立一司，他觉得官家这完全是胡闹！ 面对张叔夜的催促，姚平仲拍着胸口道：“张宣抚，且看俺炮兵司大展身手！” 他大喝道：“小的们，架炮！” 二十四辆大车被推了上来，盖着的黑布被扯去，二十四尊崭新的青铜大炮齐齐亮相。 重达五百斤，长达六尺，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金属光泽的大家伙顿时把所有人都镇住了，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姚平仲估算了一下距离，下令道：“二十尊上空心弹，对着城头给老子轰他娘！” 看着三千炮兵开始了架炮，张叔夜连忙问道：“姚将军，你确定在这个距离架炮？眼下离西京城可还有一公里啊！” 这个距离，就算是八牛弩都很勉强！ 在太原城，张叔夜只是见到了二十四尊青铜大炮，并听姚平仲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到是国师亲自设计，且国师亲自验证过，他就安心了。他并没有要求试炮，所以并不清楚具体的威力。 姚平仲信心满满道：“张宣抚安心吧，区区一公里，咱们的神威大将军不在话下！” 三千炮兵很快就调整好了角度，架好了炮。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每个人有着丰富的经验。 姚平仲狠狠一挥手：“点火！”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只见他非常熟练地从马上跳了下来，蹲了下去，捂住了耳朵，和他一样动作的还有操作神威大将军炮的炮兵。 张叔夜和他三万大军还在懵逼呢……不是说姚平仲是沙场悍将，无所畏惧的吗？ “轰轰轰！”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炮声便响了起来。 那一刻，就好像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一样。 所有的马匹都惊得人立而起，长声嘶吼起来，将被震得胆战心惊，双耳暂时失聪的主人掀下马来，军队大乱。 要不是他们事先就得到了警告，只怕这一下就溃不成军！ 更倒霉的还是城头上的金兵！ 炮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伸长脖子看热闹呢。 在他们的认知中，根本不可能有东西能够隔着一公里打到他们。 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颗颗空心弹砸在城墙上炸裂开来，四射的铁片扎了他们满头满脸。 竟然当场有一大半的金兵捂着头惨叫起来。 就连完颜娄室都没能逃过这一劫！ 他还在咬牙切齿呢，一颗空心弹就在他附近炸裂开，一片铁片直接插入了他的左眼！ 他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大帅！”亲兵惊骇欲绝，连忙架着他往城下跑。 城下，姚平仲已经命令剩下的四尊神威大将军上了实心弹。趁着二十尊神威大将军的火力掩护，一直推进到了五百米的距离。 他大喝道：“点火！对着城门给老子轰！” 四门神威大将军在轰到第四炮的时候，城门就已经轰然倒下！ 西京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受到敌人的进攻了，城门并没有打造得多么牢固，更何况被大炮推进到了五百米的距离，等于全盘承受了四门大炮的全部威力，被轰塌也就不奇怪了。 “城，破了？就这样破了？”张叔夜还在蒙圈。 这次轮到姚平仲催促道：“张宣抚，还愣着干什么？让你的兵杀进去啊！国师说了，咱们炮兵只负责打炮，不负责白刃战！” 张叔夜连忙大喝道：“全军将士听令，杀！” “杀！”三万宋军士气如虹，冲进了还在混乱中的西京城里。 第145章 全面攻夏 靖康三年（1128年），九月初。 三万宋军奇袭金国西京城，神威大将军炮首次登场，将金兵轰得魂飞魄散，一直到宋军杀入城中，大部分金兵还跪在地上，祈求神明的原谅！ 他们觉得，那一声声晴天霹雳就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面对宋军的屠刀，他们甚至无动于衷！ 此战，只有两万女真铁骑带着被射瞎一只眼睛的完颜娄室逃离了西京城，足足三万人死在宋军的刀下。 随后，宋军占领了西京城！ 大同府，这块自从石敬瑭将之割让给辽国，就与中原分离差不多两百年的土地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这一战，天下震惊！ 大宋自然是万人空巷，无数的百姓走出街头相拥而泣！ 金国和西夏则是蒙圈了。 宋国竟然只出动了三万人就轻轻松松将西京城这等军事重镇打了下来？ 就连手上有五万女真铁骑的完颜娄室都被打得狼狈而逃，还瞎了一只眼睛？ 天下间竟还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反应过来后，两国皆是如临大敌！ 大同府南接宋朝，西邻西夏，历来是辽国的军事重镇，非亲王不可守！对于全盘接受了辽国遗产的金国来说，同样如此！ 要不然也不会叫西京了。 宋国占领了大同府，就等于将金国和西夏分割了开来！在上京道还有耶律大石盘踞的情况下，金国和西夏已经是完全被隔断。 当即，金国一边向宋国派出使者，责问宋国为何背弃刚刚签订不久的停战条约；一边紧急派出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扑向西京城，想要收复西京重镇。 然而，张叔夜已经带着三万大军将西京城打造得像铁桶一样了。 在水泥的帮助下，现在的宋军修缮城墙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更何况，二十尊神威大将军也被布置在了城墙上！ 没有错，只剩二十尊了，有四尊在轰炸西京城的时候炸了膛，死伤了上百名炮兵。 结果就是，十万金兵刚刚靠近一公里，就被神威大将军炮轰得溃不成军，不少金兵直接跪在了地上，祈求神明原谅。 连靠近都无法靠近，更别说攻打西京城，金兵只能一脸绝望地看着宋军在西京城上耀武扬威。 至于西夏，他们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大同府！ 就在西京城被拿下的消息传到汴京，赵桓便下令全面发动对西夏的灭国之战！ 王禀带着十万大军从兰州城出发，兵锋直指西夏都城兴庆府。 左翼的韩世忠带着七万大军从湟州出发，兵锋直指西凉府，计划消灭西凉府的西夏军后由左翼直插兴庆府。 右翼的刘锜带着八万大军从会州出发，直扑西夏夏州，计划消灭夏州的西夏军后由右翼直插兴庆府。 此外还有一支奇兵！ 那就是扫荡西宁的张俊，他竟然收编了足足四千左右的羌人骑兵，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轻骑兵！ 这个意外之喜让赵素和赵桓对张俊大为赞赏，两人干脆就把出兵计划告知了他，让他自由行动，期待他再一次创造奇迹。 反正这支骑兵本来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这还只是大宋方面的行动。 蒙古大草原上，当耶律大石从李虎口中得知西京城已经被大宋拿下，并驻守了三万大军，彻底阻挡了金国出兵干预的可能后，他畅快大笑起来。 “不愧是大宋国师！果真是厉害得很！” “大辽的勇士们，穿上你们的战甲，拿起你们的弓箭，骑上你们的骏马，咱们去西夏走一趟！” “喝！” 三万辽国铁骑从上京道直扑西夏背部！ 四路大军同时杀入西夏，西夏岌岌可危！ 汴京，垂拱殿。 君臣一片和谐！ 赵桓激动得脸色通红：“老师果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石破天惊啊！竟然靠三万人就拿下了大同府，不仅使得云州重归中原，更是完成了对西夏最后的包围！” “这一战足以载入史册，老师将名垂千古！” 李纲、刘韐等人望向赵素的目光也是一片热切，同时还有羞愧。 赵素之前提出这个计划，他们都觉得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太疯狂，太多不确定性。他们甚至都觉得，这个计划不太可能成功！ 然而，还真的成功了！ 原来，只是他们自己坐井观天而已！ 国师，不愧是国师！ 可笑的是，他们自己竟然以卑微的自身为标准去衡量对方，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赵素如实道：“官家过奖了，这一战不过是仗着神威大将军炮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 “加上完颜娄室倒大霉，被射瞎了眼睛，使得金兵群龙无首。” “是突然性和运气成就了这一战。” 赵桓摇头道：“老师实在太谦逊了！老师的功劳，足以封王拜相！不行，朕要给老师升官加爵！” 赵素淡淡道：“这就不必了吧？贫道对做官没啥兴趣，况且，官家不是封贫道为侍卫炮兵司的副指挥使了吗？” “副指挥使，这可是大官了！” 刘仲武也不过是侍卫步军副指挥使而已。在指挥使不任命或者由皇帝兼任的情况下，副指挥使其实就是一衙最高长官。 李纲和刘韐对望一眼，均是一脸苦笑。 之前官家突然兴冲冲要成立什么侍卫炮兵司，他们和张叔夜一样，以为官家是在胡闹！ 可是大同府一战，神威大将军炮威震天下，他们才知道这个侍卫炮兵司的分量有多重！ 这是足以改变战争模式的一支军队啊！ 足以和其他三衙并列一司！ 官家把这么重要的衙门交给国师，可见对国师的信任。 不过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这神威大将军炮都是国师自己设计，自己指导军器监铸造出来的。 在此之前，他们都毫不知情，甚至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哦，也不能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毕竟当初汴京城那一声巨响可是实实在在的！ 赵桓依然摇头：“不行，朕今天一定要再封赏老师！” “这样吧，老师的爵位还是县侯，朕封老师为国公，晋国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说大宋的爵位不值钱，可是从县侯到国公，一下子就连升三等，已经和李纲是一样的爵位了。 再往上，就是王爵！ 很显然，官家这是把王爵留着等西夏之战后再封啊！ 大宋，很快又要出一个异姓王！ 第146章 炮兵司扩军 面对如此殊荣，赵素依然一脸云淡风轻。 “贫道多谢官家赏赐。” 在他看来，宋朝的国公，那就是大白菜啊！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王爵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没见赵构卑微得像个孙子一样吗？ 赏赐完毕，众人再次回到灭夏之战上。 望着地图上直插西夏的四支箭头，赵桓兴奋不已。 他握紧拳头道：“西夏，这一次在劫难逃矣！” 李纲、刘韐等人也是一脸激动，面对大宋和辽国的四路大军夹击，他们实在想不出西夏还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更何况，西夏南部的产粮区还在闹旱灾和蝗灾，他们可没有土豆地瓜可以渡过难关。就连一万匹战马换十万石粮食这种事都干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艰难。 内忧外患之下，西夏绝无幸存的道理！ 看着激动过头的君臣几人，赵素决定给他们泼泼冷水，降降温。 “官家，言之过早矣！” 赵桓望向一脸平静的赵素：“老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素缓缓道：“从大势来看，西夏的确已经山穷水尽。但是战争本就是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的博弈，西夏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绝地反击的案例还少吗？” 赵桓吓了一大跳：“老师，有你坐镇中枢，西夏应该蹦跶不起来吧？” 赵素无语，你小子对贫道是多么盲目崇拜啊？ 他忽略了赵桓的话，严肃道：“再者，面临灭国危机，西夏必定会奋起最后的反击，这将是西夏最后的疯狂！” “咱们必须冷静下来，随时准备应对西夏的疯狂，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要想着可以一下子消灭西夏！” 赵素一番话下来，几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赵桓羞愧道：“老师，是朕轻佻了！” 李纲和刘韐也拱手一拜：“国师，受教了！” 赵素摆摆手：“不必如此。” 赵桓问：“老师，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做？” 赵素沉吟道：“大军已经出动，咱们做好后勤工作就好。其他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素语气一转：“不过有一件事，需要马上就安排。” 赵桓连忙问：“老师，什么事呀？” 赵素缓缓道：“扩充炮兵！” 赵桓眼睛一亮：“老师，咱们的炮兵司还要继续扩充吗？是不是军器监又铸造了新的神威大将军炮？” 李纲和刘韐表情变得郑重，侍卫炮兵司，这个衙门要起飞啊！ 赵素答道：“官家，神威大将军炮已经是咱们的底牌之一，一直都在继续生产，不可能停下来，当然也需要继续扩充侍卫炮兵司。” 赵桓一脸期待：“老师，这次扩充多少人？” 三千炮兵就轰得五万女真铁骑魂飞魄散，轻易拿下西京城，要是有十万炮兵，岂不是要天下无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又怎能不期待？ 赵素盘算道：“军器监同时也在制造其他武器，神威大将军炮的成本也比较昂贵，暂时没有大规模铸造的条件。” “这样吧，官家再调三千精锐禁军到赵家村来，贫道把他们训练成炮兵。关键时刻，可以充当咱们的底牌。” 才三千人？ 赵桓有点失望道：“好吧，就依老师所言。” 他忍不住问：“老师，怎样才可以大规模铸造神威大将军炮啊？”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赵素解释道：“官家，主要还是铜的问题！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乃是铸铜炮，一尊就重达五百斤，需要铜料数千斤，还有锡和铅等矿料。” “想要大规模铸造神威大将军炮，就需要开采新的铜矿，锡矿和铅矿也必不可少。” 中国不是没有铜矿，只是数千年开采下来，到了北宋，被发现的还没有挖光的已经不多。 加上北宋的炼钢工艺已经很成熟，灌钢法已经普遍推广，所有的武器盔甲和军械几乎都是铁器。 再加上北宋发明了胆铜法，就是将含铜铁片浸在胆水中，利用元素活性的不同置换出铜来，两三斤的铁可以得铜一斤。 如此种种，铜矿的开采就更加不被重视了。 如今大宋连年大战，铁已经不太够用，怎么可能大量地用胆铜法去提取铜呢？ 赵桓当即拍案道：“李卿，你马上让工部的人在全国寻找新的铜矿，还有锡矿和铅矿！一旦找到，立刻组织人开采！” “此当为工部的首要任务之一！” 李纲连忙道：“是，官家！” 他语气一转：“官家，工部尚书还空缺，为了方便行事，是不是要补上？” 之前完颜宗望供出的奸细中，工部尚书是其中之一。被赵桓撸掉后，工部尚书一职一直空缺，只剩一个侍郎在勉力支撑。 赵桓问：“李卿，你有推荐人选吗？” 李纲斟酌道：“官家，蜀州知府苏符乃东坡先生的孙子，曾随侍东坡先生十五载，对于治水颇有见地，可为工部尚书。” 赵素心中一动，李纲竟然推荐了苏轼的孙子。 苏轼不仅是一位文学大家，还是一名治水专家，流放的时候在各地都有治水的政绩。 李纲推荐随侍了苏轼十五年的苏符，倒也适合。 赵桓也知道苏轼治水政绩，没有犹豫道：“那就如太宰所奏吧，调蜀州知府苏符为工部尚书，负责寻矿、采矿。” 他想了一想，又道：“不过，不准他干预军器监的事宜！” 李纲和刘韐对望一眼，都是一脸感慨。 看来，官家打定主意把军器监交给国师全权管理。神威大将军炮的秘密，谁也别想染指！ 从垂拱殿出来，脑袋里一直盘算着宋夏之战的赵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南。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李师师的小院子门外。 他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的压力有些大啊！ 也是，身负灭夏之战的重任，他虽然外表风轻云淡，但其实多少有些压力。 李师师的城南小院，无疑是可以让他放松身心的地方。 他抬起了手，想要叩门。 手却僵在了空中。 他想到了赵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师师虽然没有什么让他可以怀疑的地方，但是灭夏之战刚刚开始，他不想给赵佶任何可乘之机！ 良久，他放下了手， 他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李师师的侍女早已经看到了他，并兴奋地告诉了李师师。主仆两人正高兴地站在院子里，就等他叩门。 随着他叹息离去，门里面的李师师表情从高兴到悲伤，脸上划过一行清泪。 第147章 姚友仲 赵桓的动作很快，就在第二天，三千精锐禁军就被安排到了赵家村，在之前的禁军营地驻扎下来。 赵桓给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守护后山，保护赵素安全，其次就是听从赵素的安排，展开炮兵的训练。 三千禁军的统领叫姚友仲，长得牛高马大，却是一脸憨厚。 初来乍到，第一件事自然是拜山头！国师赵素，不但是赵家村的主人，亦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们姚家的大恩人！ 他当即上了灵宝观。 “侍卫炮兵司都统制姚友仲拜见副指挥使大人！” 赵素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看着身体差不多，和姚平仲面相有几分相似的姚友仲，他还以为姚平仲临阵逃脱，从西京城跑回来了呢！ “你就是姚古的儿子姚友仲？”赵素上下打量着姚友仲，这货简直是姚平仲的年轻版。 他当然知道姚友仲，此人乃是姚古的亲生儿子，姚平仲的弟弟。姚平仲实际是姚古的侄子，被当成儿子来养而已。 姚友仲年纪要比姚平仲小一轮，和岳飞差不多。 第一次汴京保卫战，他跟着姚家军来到汴京勤王后，就一直在守城。 历史上，姚友仲在第二次汴京保卫战中不幸牺牲。守城期间，他带兵多次打退金兵的攻城，也算是一名悍将。 因为赵素的横空出世，没有了第二次汴京保卫战，姚友仲也捡回了一条小命。 姚平仲带着三千炮兵北上后，炮兵司扩军，作为负责人的刘韐干脆就把姚友仲调了过来，弟承兄业嘛！ 面对赵素的询问，姚友仲一脸激动道：“正是！多谢副指挥使大人对我姚家的提携，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姚平仲劫营失败逃走，姚古救援太原兵败被贬岭南，本来姚家已经注定一蹶不振，就此消声灭迹。 可是由于赵素对姚平仲的提拔，让他带着三千炮兵奇袭大同府，震惊天下，姚家军又起来了！ 姚友仲在汴京禁军中也由吃尽白眼到如今人人恭维，从无人问津到一夜之间提拔为炙手可热的侍卫炮兵司都统制！ 他又怎能不对赵素感恩戴德？ 赵素淡淡道：“不必客气。既然你来了，就好好干吧。” “过几天就会有一批神威大将军炮给到你们，我会让军器监的人教你们怎么操作和保养，你们要好好学习！” 姚友仲恭敬道：“是！副指挥使大人！” 赵素想起垂拱殿上对姚古的讨论，便向姚友仲透露道：“你兄立下大功，朝廷已经决定把你父从岭南调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姚友仲大喜：“太好了！再次感谢副指挥使大人的大恩！” 他激动地对赵素磕了几个响头。 父亲一把年纪被贬到岭南，他时常担心会客死异乡，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赵素挥挥手：“你去吧！好好办差，将来肯定也有机会和你兄一样建功立业。” “多谢副指挥使大人，属下告退！” 赵素点了点头，他对姚友仲还是比较满意的，年纪轻轻，有勇有谋，培养得好是一员大将。 西夏。 东南西北四路，雪片一样的急报飞向兴庆府。 面对宋国和辽国四路大军的进攻，西夏慌了！ 可是，惊慌解决不了问题。 面对没有退让可言的亡国之战，他们唯有拼命！ 李乾顺一声令下，西夏迅速组织起了四十万大军！ 西夏乃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半游牧半农耕国家，四十万大军并不是夸张。 当然，四十万大军中只有十三万左右是常备军，由三万左右的中央侍卫军和十万左右的擒生军组成，其他都是临时组织的地方厢军。 三万中央侍卫军是西夏军最强大的部队，其中包括五千皇帝亲卫军，三千铁鹞子和二万多的京师宿卫部队。 十万擒生军是西夏军的野战主力，所谓擒生军，就是在战斗中攻击敌人，以生擒敌军当奴隶为目的军队。 擒生军是由各地的部落首领挑选精壮组成，平时不事生产，只为战争而生。 至于其他的地方厢军，则是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则随各部落首领参加战斗的平民。 这些厢军虽然不是正规军人，但他们大多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牧民，弓马娴熟，战斗力很强。 而且他们跟随自己的熟悉信任的部落首领而战，使得他们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不是宋军的厢军能比。 唯一的缺憾嘛，可能就是装备差一些，跟正规军不能比。 毕竟，西夏只是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小国，不可能像宋国和辽金那样把数十万大军武装到牙齿。 总的来说，西夏常备军加上部落兵的军队特色结合了中原和游牧民族的特点。 大军的召集令是下达了，不过关于如何应对宋辽联军，兴庆府却陷入了争论中。 西夏王宫，李乾顺紧急召集了一帮文武大臣军议。 文臣以中书省尚书令濮王李仁忠为首，武将以枢密使晋王李察哥为首，两伙人泾渭分明。 李乾顺多少显得有些紧张。 宋辽三十万精锐大军来犯，他们说是有四十万大军，其实能够正面对抗的只有十几万人。 亡国的危机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包括他。 “各位，宋国联合辽国余孽进犯大夏，咱们应该怎么应对？” 李察哥第一个站了出来：“陛下，臣弟觉得应该采取逐一击破的策略，柿子先挑软的捏，先集中兵力把宋军打垮，再对付辽国余孽。” 李乾顺担忧道：“可是耶律大石手下可是有足足三万骑兵啊，要是置之不理，岂不是让他长驱直入，威胁兴庆府？” 李察哥皱眉：“那便派出铁鹞子去牵制着他！在铁鹞子面前，区区三万轻骑不足为虑！” 李仁忠站了出来：“不可！陛下，如今的宋国已经不是以往的宋国了啊！从他们可以打退金兵就可以看得出，宋军已经今非昔比！” “铁鹞子是咱们目前对付宋军唯一的杀手锏！没有铁鹞子，咱们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宋国的进攻啊！” 李察哥不悦道：“濮王，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仁忠丝毫不退让：“晋王，休要污蔑本王，本王只是实话实说！” 两人本来就不对付，当下便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辩起来。 他们手下的人也纷纷加入，整个大殿乱成菜市场。 第148章 西夏应战 “都住嘴！”李乾顺大喝。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吵？现在是让你们想办法，不是吵架！” “李常侍，你来说说看！”李乾顺点名散骑常侍刘从德，他是一名汉人。 散骑常侍虽然棣属于中书省，刘从德却并不以李仁忠马首是瞻，他只巴结李乾顺，常常充当李仁忠和李察哥的中间人。 刘从德一脸苦涩：“陛下，老臣也没有办法可想。若是大同府没有被宋军拿下，咱们还可以请求金国的救援。” “可是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此话一出，大殿的气氛更加沉重。 李察哥大喝道：“各位，何必杞人忧天？咱们以往能够把宋国打得落花流水，这次一样可以！” “有没有金国，咱们都可以把宋国打垮！” 李乾顺也是一代雄主，既然只能硬抗，他也不会退缩。 他站了起来，虎视众人：“晋王说得不错！咱们大夏立国一百多年，吐蕃也好，宋国也好，辽国也好，咱们都会过！” “哪个想打咱们大夏的主意，不是被咱们打得抱头鼠窜？” “这一次，宋国和辽国余孽也不会例外！” 众人被他激起斗志，纷纷激动地大喊起来： “不错！打垮宋猪，赶跑辽狗！” 李乾顺趁热打铁：“很好！咱们这就商议出一个办法来，迎击来敌！” 商议之后，西夏决定让北方的镇燕军、威福军和强镇军迎接耶律大石。 北方这三个监军司的建立本来就是为了应对契丹人。 三个军司也有精锐的擒生军两万人，还都是骑兵，再配合上七八万地方厢军，差不多有十万人，足以应对三万辽国铁骑。 在他们想来，就算七万地方厢军战斗力差一点，但是配合上两万精锐的擒生军轻骑，就算消灭不了三万辽国铁骑，至少也能拖着。 其余三十万人则在晋王李察哥的率领下应战宋国二十五万精锐西军，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击溃宋军。 国内受灾严重，粮食短缺，他们打不起持久战！ 宋夏双方都开始了紧张的调兵遣将，一场持续了一百多年的宿命之战即将打响它最后的绝唱。 这将是宋夏两国历无前例的一场大决战。 面对这场大决战，不但是宋夏两国紧张，金国也急！ 这一战西夏能赢还好，可是看情况，面对宋辽两国的夹攻，西夏怎么都不像能赢的样子。 一旦西夏被灭，金国面对的就是实力大增，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宋国和辽国，形势将大大不妙。 如果是在第二次南下攻打宋国之前，金国的一些骄兵悍将还不会这么紧张，那时候的宋国在他们眼中就是可以吊打的弱鸡。 可是第二次南下，太原之战、澶州之战、真定之战，宋国着着实实和他们硬拼了一场。 他们已经不敢小觑，开始意识到宋朝毕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大国。 以往之所以不堪一击，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可以统一指挥宋朝那庞大的军队，使得它的力量难以集中。 有了国师赵素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在这种情况下，西夏的存在就尤为重要。 西京城外，金兵大帐。 一场重大的军事会议在城主府召开。 主持会议的是完颜宗翰！ 这一刻，他又找回了曾经的自信！ 第二次南下，金国的骄兵悍将齐齐上阵，却齐齐都被打趴。 完颜娄室，所谓的女真战神，前期倒还好，可是最后却被三万宋军奇袭西京城，五万女真铁骑死伤了三万，自己还瞎了一只眼睛，落荒而逃。 更是丢失了西京重镇，不是看在以往战功赫赫的份上，早就被处死。 完颜宗望，身为金国二太子，本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却被宋军活捉，在汴京受尽屈辱！还要靠议和才赎回来，真是丢尽了大金的脸面！ 他觉得要是自己，早就一头撞死了！ 从完颜宗望被活捉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在这场竞争中出局。 至于完颜银术可、完颜昌、完颜宗弼等人，也皆是损兵折将。而且，这些人资历还差点，没有资格和他竞争。 他自己虽然在太原反击战中被击败，但以十万人对宋国二十万人，最后战损还和宋国持平，总算不是太难看。 因此，此次重夺大同府的战争，他再次担任主帅！ 望着下首的完颜银术可、完颜昌、完颜宗弼，还有作为谋主的时立爱，完颜宗翰沉声道： “各位，形势大家都清楚！咱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西夏被宋国和辽国攻灭，眼前的西京城必须拿下！” “时先生，说说你的想法！” 时立爱一脸苦涩：“元帅，最主要还是要弄清楚宋军那跟打雷一样的火器到底是什么？该如何防御？” “否则，咱们连靠近都难以靠近，更别说攻打西京城了！” 完颜宗望皱眉：“咱们在汴京的细作没有传回消息吗？” 时立爱摇头道：“消息中只提到了这种火器名为神威大将军，是汴京的军器监最新铸造的秘密武器，至于铸造方法和工艺一概不知。” “汴京军器监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咱们在这之前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完颜银术可叹息道：“神威大将军吗？本来宋军的神臂弩就很难对付了，再来一个神威大将军，真是让人头疼啊！” 完颜昌拍案道：“卑鄙的宋人，不敢堂堂正正决战，就会搞这些奇技淫巧！上次是什么霹雳炮，这次干脆就神威大将军，气煞俺也！”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明显有些惧怕。 澶州之战，他被大宋水军的霹雳炮轰得落水，差点就死在黄河里。这次的神威大将军明显更厉害，他可不想再领教了。 完颜宗翰敲着桌子，头疼道：“没有其他消息了吗？” 时立爱想了想，道：“对了，传说这神威大将军炮乃是国师赵素发明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完颜宗翰咬牙切齿：“又是赵素！此人简直就是我大金的克星！” 他沉吟道：“这样吧，那神威大将军炮看起来也不过是一根大铁管而已，咱们也有大批的匠人，让他们马上进行仿造！” “宋国能够造得出来，咱们也能够！” 完颜宗弼鼓掌道：“妙啊！到时候咱们造上数百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轰西京城的宋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只要不让他们冒着被轰成渣的危险去攻城，什么都好说！ 第149章 两军对峙 靖康三年（1128年），十月。 王禀率领的十万宋军主力渡过黄河，首先兵临卓啰城下。 卓啰城城头，望着城外一望无际，旌旗招展的宋军，西夏和南军司监军使仁多宁泰一脸淡定。 西夏有左右厢各六个监军司，一共十二个。和南军司是直面大宋兰州的军司，常年和宋国作战，算是宋国的“老朋友”。 年初二十万西夏大军攻宋，退兵之后，留下二万擒生军在卓啰城防备宋军。 斥候回报宋国大军渡河的时候，仁多宁泰又紧急召集了麾下八万厢军。 此刻城内已有十万大军！ 八万厢军的武器装备虽然差点，但守城却可以很好地弥补他们的不足。 不是仁多宁泰看不起宋军，而是双方兵力已经持平，自己又是守城的一方，就算宋军再强也不可能攻破卓啰城吧？ 要不是兴庆府有命令，让他死守卓啰城，等待晋王大军的到来，他都忍不住带着两万精锐的擒生军出城和宋军决战了。 王禀似乎也没有要攻城的意思，就堂而皇之地在卓啰城下扎起了营，一副长住不走的样子。 仁多宁泰恨得牙痒痒，麾下的将领也是咬牙切齿。 都统军仁多保泰大骂道：“监军使，宋军简直不把咱们和南军司放在眼里，让俺出去杀杀他们威风！” 仁多宁泰断然道：“不行！你想违背兴庆府的命令吗？” 仁多保泰低声抱怨道：“陛下也太胆小了！宋军若是龟缩在城里面，咱们可能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他们都出来了，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仁多宁泰大骂：“住嘴！陛下也是你能够非议的吗？信不信我把你绑到兴庆府，让陛下治你的罪？” 仁多保泰顿时不敢再说。当然，他怕的不是远在兴庆府的李乾顺，而是眼前这位严厉的大哥。 西夏国内大概有三股势力。 第一股自然是李乾顺和他的皇亲国戚，包括李察哥和李仁忠。 第二股就是各地方的番姓大族了，他们把持着各地的擒生军和地方厢军，既是部落首领，也是各个监军司的最高将领，相当于封疆大吏，权利极大。 仁多家族就是西凉府一带的大族，仁多宁泰正是仁多家族这一代的族长，整个卓啰城和和南军司都是他的地盘。 所以，仁多保泰并不太把李乾顺放在眼里。 至于第三股，便是西夏国内的汉人势力，隐隐以刘从德为首，很得李乾顺的看重。 一个将领忍不住问：“监军使，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宋军耀武扬威吗？” 仁多宁泰笑道：“放心吧，宋军嚣张不了多少。等晋王带着铁鹞子赶到，就是宋军的末日！” 一群将领顿时摩拳擦掌起来，一脸激动。 铁鹞子，可以说是集合了西夏最顶级的一切！最顶尖的冷锻瘊子甲、最顶级的夏国剑、最顶级的河西骏马和最顶级的世袭骑士！ 这些东西不但是西夏最顶级，在全世界范围也是最顶级。 在他们看来，铁鹞子就是天下无敌的代名词。别说宋军了，就连他们的擒生军都远远比不上铁鹞子。 也正因为铁鹞子的存在，才使得西夏的地方番姓大族不敢反抗皇室。 别看铁鹞子只有三千骑，可是他们每一个普通骑士都是悍勇之士，队长以上皆一时之悍将。 因为他们都是世袭的骑士，所以从小就锻炼体魄和冲杀的技巧，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骑士。 隋唐演义的燕云十八骑被吹得天花乱坠，就算他们真实存在好了，他们的单兵能力和铁鹞子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十八骑就让人忌惮，可眼下是足足三千骑！是一百六十多个燕云十八骑！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股力量？ 因为它们用钩索绞联于马上，虽死不坠于地，以至于他们有一个“不死军团”的称号。 在仁多宁泰等人眼里，面对恐怖的不死军团，离开了城池的宋军已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仁多宁泰根本就不着急和宋军决战，只需要把宋军拖在城外，等铁鹞子一到，宋军唯有覆灭一途。 与西夏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大宋自然也明白铁鹞子的恐怖。 卓啰城外，大宋军营大帐中。 王禀召集众将举行了第一次战时会议。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大帐中一副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刘光世第一个忍不住问：“大帅，咱们为什么不攻城？” 王禀淡淡道：“据探子回报，卓啰城中不但有两万精锐擒生军，更有八万厢军，足足十万人！咱们中军也只有十万人，卓啰城短时间内攻不下。” 刘光世再道：“大帅，那咱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王禀摇头：“没有援军！” 众人都懵了。 攻又攻不下，又没有援军，这是想干嘛？ 刘光世急道：“大帅，难道不能叫其他两路大军来会合吗？” 王禀还是摇头：“每路大军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要面对的敌人，咱们的敌人就是眼前的卓啰城。” 刘光世问出了和卓啰城上的将领一样的问题：“难道我们就干等着吗？” 王禀点头：“不错，我们就是要等。” 刘光世大急：“可是再等下去，李察哥就该带着铁鹞子来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一片死寂，只有众将粗重的呼吸声。 铁鹞子，不死军团，西夏的王牌，大宋的噩梦！ 严峻的气氛中，王禀却笑了。 “本帅等的就是铁鹞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王禀疯了！ 见此，王禀不得不安慰道：“各位不必担心！国师来信说了，咱们要打的是一场持久战！西夏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咱们大宋就是要硬生生拖垮他们！” “所以，咱们等得起！” “至于铁鹞子，”他神秘一笑，“国师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只要他们敢来，这卓啰城下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问道：“大帅，是何妙计呀？” 王禀一脸无辜道：“不是本帅不告诉你们，而是本帅现在也不知道！” 啥？众人彻底晕倒。 第150章 赌注 不但是刘光世等人好奇赵素应对铁鹞子的办法，就连汴京的君臣也很好奇。 以往宋夏大战，西夏最常用的伎俩就是用铁鹞子冲击宋军大阵，使宋军大乱，然后全军进攻，使得宋国大败。 这一招屡试不爽！ 大宋却对此毫无办法！ 因为铁鹞子根本无法抵挡！ 他们的战马都穿着厚厚的马甲，很难射穿。他们的骑士就算近距离被神臂弩射死，用钩索绞联于马上的尸体也不坠于地，照样可以将宋军的大阵冲乱。 铁鹞子可是威名赫赫的不死军团啊！ 大内，垂拱殿。 李纲看着地图道：“现在，王禀应该已经到了卓啰城下，就等着李察哥带兵赶到了。” 刘韐问赵素：“国师，你觉得李察哥会带多少人赶到卓啰城？” 赵素沉吟道：“在卓啰城已有十万人马的情况下，贫道觉得李察哥大概率只会带三千铁鹞子和二万多的宿卫军赶到卓啰城。” “毕竟，他还要分兵对付咱们的左右两翼大军。” 君臣几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本来双方兵力已经持平，现在又加上战斗力还在擒生军之上的宿卫军，还有那令宋军闻之色变的铁鹞子，王禀的压力可想而知。 赵桓忍不住问：“老师，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对付铁鹞子呀？”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望向了赵素，在他们看来，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抵挡得住铁鹞子的冲锋！ 抵挡住了，一切都好说；抵挡不住，又将是一个全军溃败的结果！ 赵素笑了，赵桓心花怒放，很好，这次老师没有卖关子…… 赵素：“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赵桓、李纲和刘韐纷纷垮掉。 可恶啊，国师这卖关子的病越来越重了！ 赵桓哀求：“老师，你就告诉我们吧？” 赵素淡淡道：“告诉了你们，万一不灵了是不是你们负责？” 赵桓连忙道：“别别！老师还是别说了！” 在战事面前，个人的好奇心只能让步。 出了垂拱殿，赵素没有坐轿子，而是选择步行回府。 在他看来，轿子这玩意不就等于步行的速度吗？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走几步？ 相比闷在棺材一样的轿子里，他更喜欢自由自在地漫步大街上，见识一下市井风情。何况，大内离国师府并不远。 不过，武松和姚友仲显然不能认同他的想法！ 两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护卫他的安全。因为不久前赵素才经历过一场刺杀，两人都有些紧张，警惕地观察着左右。 两人都对赵素的心大有些头疼。 赵素安慰两人道：“你们不必紧张！灭夏大战已经发动，西京城已经拿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这个时候，就算杀了贫道也没用！他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暴露自己。”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灭夏之战，不但在金国引起关注，在西夏引起恐慌，在大宋国内也是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西夏，这个国家简直就是大宋的耻辱！ 一百多年来，一次次讨伐，一次次失败，令大宋颜面丢尽，大宋的百姓脸上同样无光。 每当国内有矛盾，或者遇上灾年，西夏还会发起大战，入境掠夺，抢大宋的粮食、牲畜，甚至是人口！ 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客死异乡，一桩桩人间惨剧赤裸裸发生在他们眼前。 这让大宋的百姓对西夏恨之入骨！ 而大宋却迟迟无法解决这样一个弹丸之国，眼看着其一年年入境掠夺，大宋的有志之士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失望之极。 失望之下，他们难免纵情于声色，沉迷于享乐中，借此麻木自己。 不是他们不爱国，而是腐朽的大宋让他们爱不起来啊！ 不久前，大宋奇迹般击退了金国，眼下终于再次对西夏发起了灭国之战！ 一时间，所有的有志之士都沸腾了！ 热血再一次在他们身体里迸发！ 他们纷纷从酒醉金迷的家中、声色犬马的青楼中走了出来，有钱的毫不犹豫捐赠了大笔的银子，甚至有人直接就去官府问还招不招兵，并当场展示了自己夜战五女的强壮体魄！ 不久后，大宋竟然意外地征集到了大笔的军费和一批优质兵源。 与此同时，大宋每一座城池，每一条街道都有人兴奋地谈论着这一场大战。 赵素带着武松和姚友仲走在汴京的御街上，同样随处可见一拨拨人聚集在一起脸红脖子粗地辩论着。 大多数人都比较乐观，觉得大宋既然可以打退强大的金国，那么灭夏当不在话下。 一些有识之士却表示情况不容乐观，因为面对西夏的铁鹞子，宋军一向毫无办法，一次又一次的溃败已经让他们绝望。 两拨人吵到不可开交，甚至激动地掐了起来。 一些无良奸商趁机敛财，黑市中竟开出了两国胜负的赌盘！ 大宋赢，一赔三；西夏赢，一赔一点三。 赵素大怒！ 他怒气冲冲地赶到下注的赌场，撸起了袖子。 下一刻，他拍下一张官方交子。 “贫道买大宋赢，一万两！” 此话一出，整个赌场都静了一静。 一万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好一个冤大头！ 赌场老板一脸兴奋：“好咧！客官，这是您的赌票，请收好！” “慢着！”武松大喝。 老板顿时紧张起来：“客官，买定离手，不能退款啊！” 武松：“给俺也押五百两，赌大宋赢！” 姚友仲也喝道：“俺也赌大宋赢，一百两！” 老板笑不拢嘴：“好好！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赌票，请收好！” 他实在太高兴了！ 又遇上三个热血冤大头，他赚大了！ 稍微有点常识的都应该知道，宋军绝对打不过西夏铁鹞子，两者胜率就说明了一切。 他高兴，赵素更加高兴！ 二万两银子，轻轻松松到手，简直比抢劫还暴利。要不是兜里就这么多零花钱，他还能赚更多。 至于武松和姚友仲，前者是出于对赵素的信任，后者纯粹就是为了支持大宋。 在西军中长大的姚友仲深知铁鹞子的可怕，他也觉得这一战胜率不高。 回到国师府，赵香云正在发愁。 看见赵素，她就像看见了救星。 她欢呼一声，整个人扑向了赵素。她的玉足紧紧缠着赵素的腰，双手搂着赵素的脖子，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赵素身上。 “臭夫君，你要帮帮我！” 看着赵香云绝色的脸庞，感受着她柔软的娇躯，闻着她身上的体香，赵素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小香香，咱们回房聊！” 第151章 赵香云的梦想 将娇嫩的赵香云按着好一顿鞭策之后，赵素终于得到了满足。 他是满足了，赵香云可才刚刚热身。 食髓知味的小姨子，战斗力强悍得可怕！ 在她的青葱玉指细细拨弄下，樱桃小嘴浅尝辄止下，丁香小舌挑拨离间下，赵素重振雄风，两人再次激烈大战起来。 赵香云娇小灵活的娇躯使她能够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动作来，倒立劈叉式、立式一字马，后仰支撑式……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仰头长吟，抖如糠筛，软成了一滩。 她依然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赵素身上，香汗淋漓。 她名字中有个“香”字不是乱取的，而是这丫头从出生开始就真的有体香，出汗之后更是香得令人迷醉。 她的香不是那种化妆品和香水的香味，而是一种混合了花香和奶香的独特味道。 赵素把头埋在她胸口，贪婪着嗅着。 “臭夫君，你得帮我一个忙！”赵香云重新挑起话题。 “说吧！咱们谁跟谁呀，你的事就是贫道的事！”赵素轻咬小樱桃。 赵香云喘息道：“我想请你帮李大家的丈夫治疗！” 见赵香云旧事重提，赵素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大夫，也不会炼仙药！要治病，去找郭孝先！” 他想要起床，赵香云却死死抱着他。 她哀求道：“夫君，你先听我细细说来好吗？” 赵素无奈：“行，你说吧。不过就算你说破天，我也不会治病。” 赵香云认真道：“夫君，其实我想办一所书院，连地址都找好了！” 赵素惊讶道：“办书院？小香香你想干嘛？玩先生过家家？你可别误人子弟啊！” 赵香云嘟嘴，不依地扭动起来：“才不是玩过家家！夫君，你少瞧不起人家！” “那是为什么？” 赵香云不答反问：“夫君，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赵素不假思索：“无所不能，一夜七次？” 赵香云羞红了脸，生气道：“才不是！人家才没有那么肤浅！人家喜欢你不把女人当玩物看，你甚至公开反对三从四德。” “很多帝姬婚后都足不出户，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可是你不但没有束缚我，还支持我去组织诗社，举办诗会。”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原来如此。”赵素没有想到，在自己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却成了赵香云推倒他的理由。 赵香云变得激动起来：“我最讨厌就是什么三从四德！为什么女人要当男人的奴隶？为什么女人不能有自己的追求？” 赵素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姨子兼小老婆竟然有这种思想觉悟。 “所以，我要办一所书院，不但招收男子，也招收女子，我要让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求学！” “很好！为夫支持你！”赵素鼓掌，不过拍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赵香云的浑圆。 “真的吗？夫君你真的太好了！”赵香云感动之极，不仅不在意赵素的小动作，反而在他脸上小鸡啄米般亲吻起来。 赵素是第一个对她表示支持的人，她怎能不感动？ 何况，赵素作为她的夫君，若是不同意她的想法，她也很难办什么书院。 “当然，”赵素认真道，“只是，其中恐怕会有很多的困难。小香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可是连他这个穿越者都不愿意去招惹的麻烦，困难可想而知。当然，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战事缠身，分身乏术。 若是赵香云能够办成这个书院，倒也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在书院实施他的一个小计划，比如属于大宋的文艺复兴！ 赵香云昂首道：“本帝姬不怕！谁敢拦我，我饶不了他！况且，还有夫君帮我！” 她笑容满脸，小脸在赵素脸上来回磨蹭，撒娇卖嗲起来。 “只是，这跟让我给赵明诚治病有什么关系？” “因为书院还缺一个院长。李大家熟读四书五经，又是一代词宗，更关键还是一个女人，由她来做这个院长最适合！” 赵素恍然大悟：“所以你想让我帮李大家丈夫治病，换取李大家当你书院院长？” 赵香云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夫君，你一定要帮我啊！” 赵素随意问：“是李大家提出这个条件的吗？” 赵香云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因为丈夫生病，李大家需要在家照顾，最近连诗会都不来了，更别说当院长。” “我也找李大家谈过，她自己也很愿意当院长，只是说要在丈夫病情好转之后才能抽身。” 赵素不置可否！ 赵香云还是太嫩了，李清照这么说，本身就是提条件的意思！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事关丈夫的生命，耍一点小心机也情有可原。 他叹息道：“香云，为了你，我可以去看看赵明诚的病，但是能不能医治，我也不敢保证。” 赵香云喜开颜笑：“太好了！夫君，谢谢你！我会永远都听你的话，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在她看来，只要臭夫君肯出马，十拿九稳。 毕竟，没有自己的臭夫君办不到的事情！ 赵素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小傻瓜，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为夫真的不会治病。” 赵香云一脸不信！ 你不会治病，官家是怎么痊愈的？你那个师妹又是怎么痊愈的？还有那么多吃了你的符水之后都康复了的人又怎么解释？ “对了！夫君，既然你这么支持我，书院的用地和建设还需要一大笔银子，这笔钱就由你来出了吧！” 赵香云一脸得意！ 赵素如遭雷殛！ “死丫头，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你老实说，你就是看上了我的钱了吧？” “臭夫君，你不要乱说！我才不是看上你的钱，我是看上了你的医术和钱！” 赵素大呼上当！ “好你个小妖女，竟敢骗贫道的钱，看贫道不在你身上好好讨回本！” “臭道士，你来呀！本帝姬才不怕你！” 雨打芭蕉声响起，两人再次大战起来。 治病得趁早！ 第二天，赵素就在赵香云的带领下来到了外城的一座小院子。 “夫君，这里就是李大家的府上。” 汴京城寸土寸金，内城的宅子更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算是太常寺少卿的赵明诚，也只能住在外城。 不过眼前这座小院子位置不错，汴河从旁而过，杨柳依依，倒也安静。 赵香云的小侍女上前叩门。 “谁呀？”门里伸出一个小脑袋。 “告诉你家主人，国师与仁福帝姬来访！” 不多久，李清照就匆匆迎了出来。 “国师与仁福帝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李大家客气了。” 第152章 大蒜素 赵素上次见李清照还是在太子府上，那时候刚刚回到汴京的李清照容光焕发，现在的她却是一脸憔悴，愁容挥之不去。 他暗暗叹息，李清照之所以能够成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与她的悲惨遭遇分不开。 人是周围环境的产物嘛。 他本无意干涉，奈何小老婆不让。 此时，屋子里传出激烈的咳嗽声，久久不息。 李清照叹息道：“国师，这便是奴家夫君。” 赵素顿时色变！ 看样子，赵明诚得的很有可能是肺结核啊，也就是肺痨！ 这玩意可是会传染！ 不过，看李清照似乎没什么事的样子，他也不太确定。 为了以防万一，赵素还是严肃地对赵香云道：“仁福，你留在这里，贫道去看看赵大人。” 赵香云乖巧点头。 赵素又对李清照吩咐道：“李大家，请让下人把门窗都打开，通风透气一下。” 李清照不敢反驳，乖乖照做。虽说大夫吩咐不能让夫君见风，但国师乃是活神仙，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足足过了一刻钟，带着面罩的赵素才敢踏入赵明诚的卧房。 躺在床上的赵明诚干瘦得像一个木乃伊，见了赵素，在李清照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 “见过国师！” 赵素连忙摆手：“赵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躺下。” “国师，让你见笑了。” “无妨。贫道来问你们夫妇几个问题，你们如实作答。” “国师请问。” “赵大人得病多久了？” 赵明诚想了想，道：“从入秋开始，差不多有两个月。” “赵大人除了咳嗽，还有别的症状吗？” “有时会感觉呼吸困难，咽食也很困难，胸闷，睡不着。” 赵素皱眉，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赵大人可咯血？” 如果是，十之八九便是肺痨了。 在这个时代，这是不治之症，他也没有办法可想。 赵明诚摇头：“没有，咳出来的痰也没有血丝。” 赵素脸色稍缓，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应该不是肺痨。 “其他大夫怎么说？” 他想参考一下其他人的答案。 李清照苦笑道：“国师，每个大夫都有每个大夫的说辞，大多模棱两可，都说不清楚是什么病。” 赵素点头，细细思考起来。 这几年他偶尔也会翻一翻千金方之类的医书，加上两世为人，见多识广，他多少也懂得一些医术。否则，他也不会答应上门。 咳嗽这玩意，如果不是肺痨，那多数就是呼吸道感染。 古代的中医是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的，现代的话只要是用抗生素来治疗。 他之前制作的青霉素就是一种抗生素，不过那是治疗破伤风的，对呼吸道感染作用不大。 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药，制作简单，专门治疗呼吸道感染和肺部霉菌感染。 他对李清照夫妇道：“这样吧，贫道回去制作一种药，赵大人可以试试，或许会有效果。” 两人大喜：“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在他们看来，国师这又是要炼制仙药的节奏啊！有了仙药，赵明诚的病还不是药到病除吗？ 赵素无奈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只是姑且一试。不过就算没有效果，这种药也不会有害。” “一切都听国师的吩咐！” 赵素摇头苦笑，这误会越来越大了啊！ 走出卧房，赵香云连忙问：“夫君，怎么样？” “我先去制作一种药，看看有没有效果……” “太好了！夫君出马，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赵素扭头就走。 “夫君，你去哪？”赵香云连忙追上。 “去炼仙药！”赵素没好气道。 “我也可以去吗？” “随你便。” 赵素带着赵香云直接来到了太医局。 这里有最齐全的工具和材料，他要制药当然要来这里。 “国师大人，你来了！”所有遇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行礼。 “不必客气。”赵素点头一一回应。 赵素制作青霉素，救活官家，早就被他们奉为神医。 何况他还把青霉素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了太医局，太医局也因此救活了很多被钝器重伤之人性命。 如此大公无私，悬壶济世的神医，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 毫不客气地说，赵素在太医局的地位比太医令郭孝先还高。 赵素直接来到了郭孝先的实验室，再次鸠占鹊巢。 得到消息的郭孝先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见过仁福帝姬！”他首先给赵香云见了礼，他经常出入皇宫，不像其他埋头研究的医正那般没见识。 “不必客气，”赵香云道，“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郭孝先一脸激动地问赵素：“国师，你又要制作仙药了吗？” 赵素无奈道：“不是什么仙药，是一种叫大蒜素的抗菌药。” 没错，他要制作的就是简单的大蒜素。大蒜素算不上抗生素，但对呼吸道感染和肺部霉菌感染有效果。 最关键的是，大蒜素不像青霉素，对于过敏的人来说是毒药，就算没有效果，它也治不死人。 制作简单，又没有什么风险，他当然很乐意把它做出来。 郭孝先大喜：“国师，这大蒜素是治什么病的呀？” 青霉素，解决了之前他一直束手无策的伤口感染问题，这大蒜素又会解决什么不治之症呢？ 赵素反问：“老郭，你应该去看过赵明诚吧？” “国师是指太常寺少卿赵大人吗？说来惭愧，不过老夫也不确定赵大人是什么病。说是肺痨，可又不像。难道国师诊断出来了吗？” “大概是呼吸道感染吧。”赵素模棱两可道。 不过落在郭先生耳里，却无异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国师，这大蒜素就是治疗那呼吸道感染的吗？” “不错！” “国师，需要什么工具和材料，老夫给你打下手！” 赵素想了想：“准备一些大蒜、一瓶高浓度的酒精，还有一个可以密封的玻璃瓶吧。” “国师，老夫马上去准备！” 赵素准备用水醇提法来制作大蒜素，这种方法比较简单，提取率最高能够达到50%，是目前比较理想的制作方法。 郭孝先很快就准备好了赵素所需之物。 赵素开始了制作。 首先是制作乙醇溶液，就是将高浓度的酒精和蒸馏水混合，然后将切片的大蒜放入乙醇溶液中，最后用玻璃瓶密封好。 他拍了拍手：“搞定！” 郭孝先和赵香云都懵了，他们正打算看好戏呢，不料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赵素对郭先生吩咐道：“老郭，让它浸泡个三四天左右，抽滤后便可以得到大蒜素。到时候你去赵明诚府上，给他打一针！” 他扬长而去，挥一挥衣袖，带走两瓣大蒜。 西夏。 李察哥终于赶到了卓啰城。 和赵素预想的一样，他只带了三千铁鹞子和二万五千宿卫军。 一场万众期待的旷世大战即将打响！ 第153章 对决铁鹞子 靖康三年（1128年），十月十日。 卓啰城沉重的城门伴随着“咿呀呀”的声响缓缓打开，近十三万西夏大军从中鱼贯而出，在城外开始集结。 不可一世的李察哥一马当先，一身冷锻甲密不透风，黑色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王禀一声命下，十万宋军也迅速摆开了大阵。 他的十万中军，只有一万人是骑兵，其余都是步兵。因此他摆的是一个规规矩矩的步兵方阵，一万骑兵留作后手。 李察哥打马而出：“本帅晋王察哥，对面宋帅是何人？” 王禀也缓缓打马而出，一身大将军盔甲，鲜红色的披风与李察哥形成鲜明对比。 “本帅大宋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建武军节度使王禀，见过晋王。” 李察哥先声夺人道：“两国刚刚签订和平条约，你们就发兵进攻，宋国的信义何在？堂堂大宋，难道说话都是放屁吗？” 西夏军纷纷哄笑起来，宋军则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个时代，就算是蛮夷，表面上也要讲道理。不像道德沦丧的后世，会有人把无耻当荣耀。 王禀怒喝道：“咱们大宋只对讲信用的国家讲信义，你们西夏三番两次违反和议，入境掠夺，与强盗何异？” “对于强盗，咱们大宋还需要讲信义吗？对于强盗，咱们只会举起手中的刀枪！” “好！”宋军士气大振，纷纷叫嚷起来。 作为宋人，王禀就算是一名武将，口才也不是李察哥能比。 李察哥被气得不轻，大喝道：“王禀，等本王把你的人头割下来当酒壶，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本帅随时恭候！”王禀打马而回。 李察哥恨得牙痒痒，喝道：“嵬名仁勇！” 一名全身披甲，带着狰狞面具，一身杀气的魁梧将领上前：“晋王，有何吩咐？” 嵬名仁勇，出身西夏皇室旁系，从小就有巨力，是战场上的万人敌，也是西夏第一高手。 现在，他是三千铁鹞子的都统！ 李察哥指着十万宋军，杀气腾腾道：“带着铁鹞子，给本王冲垮宋军大阵！” “喏！” 大地开始震动，从缓慢到极速。 一支人马俱甲，全身漆黑，人人带着狰狞的鬼面甲，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就像幽冥骑士一般的骑兵现身。 铁鹞子！ 虽然仅仅只有三千人，但气势却一下子盖过了战场上数十万大军。 西夏军开始欢呼起来：“铁鹞子！铁鹞子！” 相反，宋军人人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些胆子小的，双腿都开始打颤。 王禀连忙大喝道：“长枪手顶上！刀盾手防护！弓弩手准备！” 一杆杆四米长的长枪在铁鹞子面前组成了名副其实的枪林，一面面大盾将后面的长枪手保护起来，防止铁鹞子的箭矢，一把把神臂弩透过大盾的空隙对准了铁鹞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扛住了铁鹞子的冲锋，这场仗就有得打。 问题是，扛得住吗？ 这可是不死军团啊！ “轰隆”声越来越响亮，铁鹞子越来越接近，双方只剩下五百步！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王禀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刘光世这个老六更是打定了主意，如果长枪阵扛不住铁鹞子，他就会立刻去后方“督军”！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身为主帅的王禀却四处张望了起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直到一个陌生小校出现在他身边，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三百步！ “射！”宋军的神臂弩开始发威。 如果说铁鹞子是西夏军的王牌，那么神臂弩就是宋军的王牌。没有神臂弩，他们早就跑路了，是神臂弩和步人甲给了他们那么一点点对抗铁鹞子的信心。 “咻咻咻！”一支支弩箭射向铁鹞子，将前排的骑士射死在马上。 因为有钩索绞联于马上，他们的尸体并不会坠地，依然势不可挡地冲向宋军。 不是宋军不想射马，而是西夏军的马甲太厚，就算是神臂弩，在这个距离也只能勉强射透，对高大的战马造成的伤害有限。 数轮弩箭过后，铁鹞子前排几乎没了活人。 有的，只是不倒的尸体！ 这就是不死军团！ 宋军虽然对这残酷的一幕早已经司空见惯，但不少人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实在太残忍了！ 然而，这就是宋夏之战的战争。 不如此，西夏早就被宋国没掉了。 二百步！ 西夏中军，李察哥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宋国，这次还是没能挡得住铁鹞子！ 胜负已定！ 他大喝道：“全军冲锋！” 只要铁鹞子冲乱宋军大阵，他们就可以跟在后面趁势掩杀，宋军只有溃败一途！ 这一战，将再次让他李察哥名扬天下！ 大宋中军，刘光世连忙对王禀道：“大帅，白刃战马上就要展开，属下请求去后方督军！” 一旦两军厮杀在一起，让一员大将到后方督战，不让士卒临阵逃脱很有必要！ 王禀望向刘光世，笑道：“刘将军，你确定？” 刘光世毫不犹豫：“十分确定！” “那你去吧。” 刘光世大喜：“喏！” 他打马就跑，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看着刘光世匆匆离去的背影，王禀想起信中国师嘱咐他不要对刘光世委以重任的话，不由得感叹道： “国师果然是火眼金睛啊！有其父，必有其子，此人，果然靠不住！” “可惜呀，这次你却是失算了！一桩大功，失之交臂！” 一百步！ 王禀身边的陌生小校有了动作！ 他小心翼翼解开了背后的包裹，里面是几个圆滚滚的黑色铁球！他从怀中摸出火镰，熟悉地点燃了铁球上的一条导火线。 他估计了一下距离，用尽全力将铁球扔向了已经不足一百步的铁鹞子！ 和他进行着同样动作的还有分布在前排大军中的一百名禁军！ 小校和这一百名禁军乃是出自最新成立的侍卫炮兵司，前两日才赶到前线！ 下一刻，“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一下子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怎么回事？打雷了吗？这是所有将士的第一反应。 第154章 卓啰城之战 响的当然不是雷，而是一百名炮兵手中的炸弹！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赵素让军器监初步研制的开花弹，原本打算用在神威大将军炮上。 不过赵素对这种只有一根导火线的简陋开花弹并不满意！ 因为它很容易被大炮里面的火药点燃根部，然后还没有打出去就在里面炸了！或者刚刚出了炮口就爆炸，在干掉敌人之前先把自己干掉！ 用这玩意，纯粹就是想谋杀自己人！ 因此，这批开花弹还没有使用就被他淘汰。 但都生产出来了，不用不是浪费吗？ 赵素灵机一动，就让一名炮兵司的小校带着这批开花弹和一百名炮兵连夜赶赴前线。 这批开花弹虽然不能用在神威大将军炮上，但是当作炸弹来用还是没问题的。 铁鹞子这玩意已经是冷兵器的巅峰了，该怎么对付？自然是用热武器来对付！炸弹就是一种选择。 短短几分钟，数百枚开花弹在三千铁鹞子中炸开，效果非常惊人！ 当然没有把三千铁鹞子炸得尸骨无存那么夸张，这种开花弹的有效范围在一两米左右，黑火药的威力也有限，就算在身边爆炸，也不能将武装到牙齿的铁鹞子炸得粉身碎骨。 但是！ 把人炸死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是，数百声巨响足以把他们的战马都吓傻！ 这些战马虽然经过训练，已经适应了战场上的杀喊声，但哪里见识了炸弹的巨响？ 一个个开花弹在它们身边炸开，它们被吓得肝胆欲裂，纷纷人立而起，嘶吼不已，乱成了一团。 如此一来，三千铁鹞子变成了宋军的箭靶子，更别说冲锋了！ 王禀兴奋地大喝道：“射！给本帅狠狠地射！把他们一个不剩地射死！” 若是能够在此覆灭三千铁鹞子，这一场灭夏之战就稳了！ 带着二万五千宿卫军冲向宋军的李察哥懵了！ 明明铁鹞子已经冲到了一百步的距离，眼看就要冲入宋军大阵，可是一连串的巨响过后，铁鹞子竟沦为了箭靶子！ 他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铁鹞子啊！每一个都是西夏的心头肉，却被宋军的神臂弩无情地收割着。 幸好铁鹞子都统嵬名仁勇不是庸才，他强压下战马的惊慌，一边挥舞长刀格挡箭矢，一边大喝道：“撤退！撤退！” 重骑兵失去了速度，就等于俎上鱼肉，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他首先调转马头，打马而回。他胯下的战马乃是马中之王，其他战马在惊慌下也纷纷跟随着。 最后，硬是被他带走了一半铁鹞子。 王禀暗叫可惜，他大手一挥：“全军进攻！” “杀啊！”趁着大胜，宋军士气如虹，发动了一往无前的攻势。 李察哥带着宿卫军，仁多宁泰带着擒生军和厢军也刚好赶到，双方在卓啰城下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杀喊声震天动地，尸体很快铺满大地，鲜血汇集成涓流。 在西夏铁鹞子未建功，宋军保持着完整队形的情况下，战争的天秤在向大宋倾斜。 毕竟，十万宋军都是装备精良的西军，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 而西夏军只有二万五千宿卫军和二万擒生军才是主力，八万厢军只是凑数。如果是乘胜追击，收割人头还好，但和宋军硬碰硬，他们就是送人头。 不得已，李察哥命令宿卫军和擒生军中的两万轻骑兵从两翼出击，直插宋军后方，想要前后夹攻宋军，让宋军慌乱之下溃败。 王禀冷笑，就等着你这一招呢！ 他一声令下，一万骑兵分成两股迎战两万西夏轻骑，他们不必战胜西夏轻骑，只需要拖着他们，不让他们猎杀己方的步兵即可。 与此同时，他下令给前军统制岳飞，让他加紧攻势！ 其实不用他下命，岳飞已经盯上了中间的李察哥。 他的前军一共有两万人，包括了长枪手、刀盾手和弓弩手，他便将这两万人分成一个个鸳鸯阵。 一个个鸳鸯阵又组成一个大的锋矢阵，他自己就是那个箭头！ 鸳鸯阵还是他在灵宝观居住的时候向赵素学的，来到前线后，他和他手下的将士把这个阵法操练了数十遍，早已经烂熟于心。 在鸳鸯阵中，每个士卒都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还可以协同作战，发挥出一加一等于三的效果。 鸳鸯阵还有很强的迷惑性，让敌人无法判断出队伍的真实实力。 西夏的宿卫军面对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鸳鸯阵，直接就被打蒙了！ 他们见到宋军的前锋“乱糟糟”地冲上来，本来心里还挺高兴，以为可以捡个大便宜。可是一交手，他们才发现大错特错。 这个阵法太诡异了！ 他们往往打着打着，敌人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还时不时从旁边冷不丁地刺过来一把长枪，劈过来一把长刀，令人防不胜防。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敌人，是一队敌人。 就算他们是西夏最精锐的宿卫军，也扛不住如此诡异的阵法啊！ 之所以还没有崩溃，无非是因为李察哥帅旗还在。 直到岳飞盯上了李察哥。 他化作的箭头二话不说，直接杀向了高头大马上的李察哥。 李察哥也注意到了岳飞，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身边最后一支亲卫队被派了出去。他要折断宋军的箭头，让宋军崩溃！ 半小时后，他一副像见了鬼的表情。 死了，他派出去的亲卫队全死光了！ 他不知道的是，岳飞这个小队的人可是他从两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万人敌，包括张宪、王贵、牛皋和杨再兴等人，这些人历史上都是岳家军的大将。 若是赵素在此，一定会惊叹历史的巧合。 岳飞死死盯着李察哥，一马当先，继续冲锋。 李察哥慌了，他被双眼睛中的杀气刺疼。他环顾左右，已经没有能够保护他的军队。 我堂堂晋王怎么可以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于是，他退了！ 他这一退，早已经扛不住了的宿卫军顿时全军溃败！ 岳飞乘胜追击，倒卷珠帘，西夏军大败。 最终，只有李察哥和仁多宁泰等人带着七万人退入了卓啰城，近六万西夏军死在卓啰城下！ 这就是卓啰城之战！ 第155章 九纹龙史进 卓啰城之战的结果传回汴京，全城欢庆！ 所有的酒楼、青楼都爆满，无数人都聚集在其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一战。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矾楼更是请了汴京有名说书先生编成书，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吸引了半个汴京城的文人士子。 指挥若定的王禀、勇不可挡的岳飞大大出名了一把。 当然，众人最关注的还是宋军对付铁鹞子的开花弹，并为之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霹雳弹！ 说书先生神秘兮兮道：“小声告诉各位听众，那霹雳弹乃是国师最新研制出来的仙家法宝！只需要一枚，就可以炸毁一座城池！端的威力无穷！” 底下顿时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 垂拱殿。 赵桓和李纲等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一战灭掉了西夏中军近一半的大军，就连威胁最大的铁鹞子也折损了一半。 灭夏的第一战就获得如此大胜，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稳了！灭夏之战稳了！ 赵桓一脸敬佩道：“老师，原来你早就准备了霹雳弹这么厉害的武器对付铁鹞子，真是算无遗策啊！” 李纲：“国师你早说嘛，害得咱们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刘韐：“就是！有了这霹雳弹，咱们还怕什么铁鹞子啊！”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豪言壮志。 刚刚从矾楼赶过来的孙傅忍不住问：“国师，这霹雳弹真的只需要一枚，就可以炸毁一座城池么？万一不小心爆炸了，会不会把汴京炸没了呀？”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都被大胜冲昏了头脑，差点忘了这茬！ 赵素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要真是这样，那还需要什么大军，让你老背上一包，直接去炸了西夏兴庆府，再去炸了金国上岂不是更好？” 在他看来，开花弹并不是无解的，至少他就有不止一种办法对付！ 他相信，西夏也不全是笨蛋，迟早想到对付的办法。 开花弹也并不是他对付西夏的杀手锏，充其量只是一时之策。 孙傅顿时窘迫得说不出话，其他人也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 不过赵桓还是小心翼翼问：“老师，这霹雳弹在军器监制造真的没问题吗？” 赵素摆手道：“放心吧，这只是一些失败品而已，没多大威力。” 众人顿时大惊，都把铁鹞子炸没了一半，还是失败品？要是成品，是不是真的可以把汴京城炸掉？ 赞叹完了霹雳弹，众人再次回到军议中。 作为主持人的刘韐总结道：“眼下，李察哥只剩下七万人，必不敢出城与我军决战！我军可以继续咱们的战术，慢慢耗死他们！” “现在，就看左右两翼大军的战况了！” 说到左右两翼大军，众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中军有国师的霹雳弹压阵，还有国师传授岳飞的神奇鸳鸯阵，可是两翼大军却没有这些，他们能够取得胜利吗？ 这一场灭夏大战，单单一路的胜利意义不大，必须要全方位的胜利，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才能达到逐步蚕食西夏的战略。 赵素提醒道：“还有耶律大石的战况，这也将直接影响咱们接下来的决策！” 赵桓赞道：“还是老师看得全面！” 众人都点头，同时有点羞愧。他们总是习惯性地所有目光放在自己的大军身上，忽略了辽军的存在。 自己格局还是太小啊！ 不过，眼下他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唯有等待最新的战况。 出了皇宫，赵素带着武松和姚友仲直奔地下赌场！ 三万两，贫道来了！ 武松也很高兴，自己压了五百两，身家一下子变成了一千五百两，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唯有姚友仲悔不当初！ 他还以为这一战赢不了呢，只押了一百两，权当对大宋的支持。 正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卓啰城之战让整个汴京城欢呼雀跃，却不包括那些巨资押了西夏赢的人。 赵素三人刚刚进入赌场，就看见好些输得精光的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娘。 赵素当然不会可怜他们，这种卖国贼，就该倾家荡产！ 三人兴冲冲地向赌场员工出示了赌票，武松和姚友仲的还好，区区一千几百两，他们还输得起。 可是当看到赵素的赌票后，赌场员工顿时大惊失色！ 一万两的赌票，一赔三就是三万两，这可是一笔足以吓死平民的巨款啊！ 赌场员工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尊贵的客人，三万两不是小数目，请稍等，给咱们一点筹集时间！” 说罢，他便急匆匆走向了后台。 赵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也没有阻止。 片刻后，赌场员工带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棒夫涌了出来！ 他指着赵素三人道：“闹事的就是他们！” 一群棒夫团团把三人包围了起来，为首的棒夫裸露着双臂，上面刻满了纹身，看样子似乎是蛟龙。 他大喝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俺九纹龙史进的场子闹事？报上名来！” 汴京城对刀枪的管辖比较严格，所以街头的帮闲大多只带一条短棒，他们被称为棒夫。 棒夫通常给地下赌场当打手，或者受人雇佣去斗殴，相当于近代的黑社会。 九纹龙史进，便是汴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棒夫老大，一条短棒耍得贼溜，号称打遍汴京棒夫无敌手！ 如此凶神出场，赌场的其他人纷纷夺路而逃，不愿意被牵扯其中。 史进本以为被他们围在其中的三人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夺路而逃，让他们顺利完成任务。 可是，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一脸愤怒，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 而他们的主子，一身道袍的年轻人则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个不停！ 史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可是听说汴京城的达官贵人很好龙阳之风！这小白脸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继而是愤怒！ 自己堂堂九纹龙，竟被人如此用目光玷污！他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大喝道：“呔！那小白脸，你干嘛盯着俺看个不停？不给俺一个解释，俺今天就砸烂你这张万恶的脸！” 赵素颇有兴趣地问：“你真的是九纹龙史进？” 史进挺胸道：“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为何会在汴京给黑赌场当狗腿子？” 一句“狗腿子”刺伤了史进的自尊心，他勃然色变，大喝一声：“小白脸，俺打烂你的脸！” 一根短棒闪电般砸向赵素的脸，带着呼啸声。 第156章 茂德帝姬上门 面对呼啸而来的短棒，赵素负手而立，不躲不闪。 武松欺身而进，闪电般出手，抓住了短棒，直接来了一个空手夺白刃。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史进有些懵。 “小的们，点子扎手，一起上！先打断一条腿！” “喝！”十几个棒夫齐齐扑了上来，一时间棒影满天。 武松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条短棒在手中施展开来，亦是棒影森森，一条短棒就压过了十几条短棒。 “乒乒乓乓”的击打声响个不停，还伴随着惨叫声。 不过一刻钟，包括史进在内的十几名棒夫就被武松打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赵素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行者武松打九纹龙史进，嘿嘿，水浒传都没有这一出啊！ 不过，眼前这个棒夫版的九纹龙史进似乎不太行呀！不求你打得过武松，可也至少坚持个几十回合，让自己过把瘾吧？ 本来他还想收小弟来着，看来可以免了。 还是等下次碰到扈三娘再收吧。 此时，赌场老板领着一群开封府的差役快走走了进来。 赌场老板见棒夫躺了一地，不惊反喜。正愁没有借口呢，这还不坐实了三人闹事的事实？ 他对开封府总捕头展飞道：“总捕头，你看，闹事的就是他们三人！” “呛啷！”十几名开封府差役纷纷抽出了长刀，明晃晃的刀光映得整个地下赌场一片光亮。 这家地下赌场背景深厚，就算没有闹事，人也得去开封府大牢走一趟，何况眼下还打了人，这件事已经无法善了！ 武松顿时凝重起来，姚友仲也站到了他的身边。这回可不是短棒，而是真刀真枪。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要断手断脚，当场丢了性命。 赵素亦是不惊反喜，开封府差役来得正好！有他们收拾手尾，倒也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他正想伸手入怀，摸出自己侍卫炮兵司副都指挥使兼晋国公的腰牌。如今的他，可不是无官无爵的闲散国师了！ 他要以势压人！ “住手！”一声大喝响起，整个地下赌场都震了一震。 大喝的正是开封府总捕头展飞。 他那个急呀！情急之下大喝声中甚至用上了内力！ 展飞怎么可能不认识赵素？ 他的前前任，是因为杀了一个赵家村的村民而被赵素报复，连同手下的十几个差役拉到菜市场“咔擦”了。 他的前任，是因为受了刑部尚书秦桧的命令，在公堂上对赵素出手，被武松和姚平仲直接格杀当场。 因为赵素，一度让开封府差役成为高危职业！ 所以展飞在上任之前，已经把赵素的画像看了数十遍。赵素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何况眼下一个大活人站在他眼前！ 这帮有眼无珠的捕快，竟敢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就拔刀！ 万一惹怒了赵素这个凶神，自己小命都不保啊！ 他又怎能不急？ 喝止了一帮手下后，展飞连忙上前对赵素恭敬行礼：“开封府总捕头展飞见过国师大人！” 此话一出，整个地下赌场一片死寂！ 这个一身道袍的年轻人是国师赵素？ 侍卫炮兵司副都指挥使，晋国公赵素？ 就连官家都要叫老师的赵素？ 刚刚用仙家法宝霹雳弹炸得西夏铁鹞子粉身碎骨的赵素？ 赌场老板和几个员工一下子跌坐在地，面如死灰。自己黑到了国师赵素的头上，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完了，这下玩完了！ 不同于其他人，武松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的展飞。从刚刚那声大喝来看，这个一脸英气的年轻人很强！ 赵素忍不住问道：“你叫展飞？你和南侠展昭有什么关系？” 不怪他有这一问，开封府的捕头，加上姓展，又怎能不联系上展昭呢？ 展飞恭敬道：“国师大人，展昭正是卑职的爷爷。” 赵素顿时风中凌乱。 好嘛，刚刚打趴一个九纹龙史进，现在又来了一个南侠展昭的孙子，今天这是开群英会的节奏吗？ 看武松戒备的样子，这展飞似乎不弱呀。 他好奇问：“展飞，你武艺比之你爷爷如何？” 展飞如实道：“不敢隐瞒国师，卑职自幼跟随爷爷学艺。爷爷会的，卑职都会。” 赵素神色一动，展昭有三大绝技，剑法、袖箭和轻功，剑法和轻功自己没有那个时间去学，不过袖箭倒是可以有，这可是防身利器！ 他暗暗打定主意，改天得把这门暗器学到手。 他露出了笑容：“展飞呀，好好干，贫道看好你！改天有时间来国师府一趟，贫道和你商量点事！” 展飞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 “多谢国师大人鼓励！卑职改天就上门拜访国师，听候差遣！” 赵素走到了死狗一样的赌场老板身边，踢了踢他：“还不快点把贫道的钱赔来？” 赌场老板看到了希望，连滚带爬地走到了后台，拿出了一叠官方交子。 “国师大人，这是三万两，一分不少！” 赵素大怒：“三万两？你们请棒夫来围殴贫道，把贫道的随从都打成什么样子了，不需要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的吗？” 众人看看毫发无损的武松和姚友仲，再看看振振有词的赵素，都低下了头。 你是国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赌场老板苦着脸把手里所有的交子都给了赵素：“国师，这里还有五千两，就当是赔罪吧。” “五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老板哭了：“国师，只剩下这么多了！” 赵素不管他，对展飞道：“展捕头，把他们全部抓到开封府大牢去，查封了这间黑赌场！” “回去告诉开封府尹，如果他不办了这家赌场，贫道就办了他！” 说罢，他拂袖而去，武松和姚友仲连忙跟上。 展飞在背后拱手道：“谨遵国师之命！” 赌场老板再次瘫软在地。 他背后的主子背景是很硬，可是面对国师赵素，再硬也得趴啊！ 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吗？堂堂开封府尹，正二品的朝堂大员，人家还不是想办就办！ 当天下午，就有国师府下人来禀告，说是茂德帝姬求见。 赵素冷笑不已，打了狗，主子终于现身！ “让她进来吧！” 看到赵福金的时候，纵是见多识广的赵素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美！实在太美了！ 难怪历史上靖康之变后，此女会被完颜宗望指名索要，完颜宗望病死后又到了宰相完颜希尹的手上。 短短一年多就被金人糟蹋了无数次，最后肛裂而死，无比凄惨。 就凭她的容貌和身材，很难有男人抵挡得住下身的冲动。 第157章 帝姬，有空再来呀 在赵素看来，赵福金的容貌就算和赵宁儿相比也不遑多让。 不过两人的气质确实迥然不同，赵宁儿是那种优雅娴静之美，赵福金则是雍容华贵之美。 用花来比喻的话，赵宁儿是兰花，赵福金则是牡丹。 赵佶这个人渣，皇帝当得一塌糊涂，生的女儿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赵素不知道的是，就像赵香云有赵圆珠和赵嬛嬛当对手一样，赵宁儿当初的对手就是赵福金。 两人年纪差不多，被称为汴京双绝，被无数文人雅士拿来比较，争执不下，大打出手的剧情每天都在各个酒楼妓院上演着。 彼时蔡京掌握着大权，便为自己的儿子蔡鞗摘下了赵福金这朵牡丹。 国师府中，赵宁儿外出打理她的成衣铺了，赵香云也为书院的建立而在外奔走，只有赵素一个主人在。 赵福金见此，松了一口气。 随着蔡京被赵桓诛杀，蔡氏已经彻底没落，虽然蔡鞗没犯什么罪行，但在汴京也成了人人躲避的瘟神，他干脆就整天窝在驸马府买醉，形同废人。 赵福金可不想自己如今这幅悲惨的样子被昔日的老对手看到，何况之前她还一直取笑赵宁儿是丧门星，嫁不出去。 如今，赵宁儿不但嫁出去了，嫁的还是权势地位还在蔡京之上的国师赵素。 两人如今的遭遇完全调转，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盈盈一拜：“茂德见过国师。” 赵素面无表情：“茂德帝姬来见贫道有什么事吗？” 赵福金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赵素：“国师，茂德此来是想请国师高抬贵手，放过茂德一次！” 一瞥之下，赵素心中猿狂吼，马嘶鸣。 这女人不愧是过来人，撩人很有一套！ 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赵素连忙使自己镇定下来，明知故问道：“贫道与帝姬素无往来，帝姬何出此言呀？” 赵福金素手挽起一缕碎发：“实不相瞒，今日国师大闹一场的地下赌场正是本帝姬的产业。” 对方摊牌，赵素也不再装。 他脸色沉了下来：“原来如此！堂堂帝姬，开设地下赌场已经很荒唐，何况还是一家谋财害命的黑赌场，你要贫道如何高抬贵手？” 区区一个帝姬，他还不放在眼里！ 赵福金从怀中掏出一张官方交子放在桌面上，面额是一万两，不算少。 她可怜兮兮道：“国师，如今蔡家中落，我只剩下这么一个赌场了，还要靠此维持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国师，请你怜悯我，放过我这一次吧？” 赵素大怒：“放过你一次？你有想过那些因此倾家荡产，被迫卖妻鬻子、甚至轻生的人吗？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堂堂帝姬开黑赌场害人，天家颜面往哪里放？” 他拂袖道：“此事绝无商量余地，你就准备接受官家的惩罚吧！” 赵福金被吓得花容失色！ 因为蔡鞗的缘故，官家对她本来就没好面色。要是此事被官家知道，赌场她是别想开了，说不好还会关押在驸马府。 作为出嫁的帝姬，她可没有月钱领。 到时候，岂不是要和蔡鞗那个废物活活饿死在驸马府里？ 她一把扑向赵素，抱住了赵素的腿，哀求道：“国师，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回去就把赌场典卖出去，再不染指！” 赵素冷冷道：“迟了！” 赵福金咬牙道：“国师，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赵素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绝世容颜。 “任何事？你确定？”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后他不敢动，区区一个帝姬可不会手软！ 赵福金对视着赵素：“我确定！” 赵素狞笑着把手伸入了她怀中，赵福金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赵福金在国师府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死死咬着贝齿，双腿打颤，走路有些踉跄，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过痛苦之中，又有一丝久旱逢甘露的满足！ 赵素一直把她送到了国师府大门口。 “帝姬，有空再来呀！” 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赵素一眼。 “记得把赌场关了，想要搞产业赚钱可以来找贫道！贫道随时欢呼你来呀！” “记住了。” 赵福金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的喉咙被硬物怼得有些疼。 直到赵福金上了轿子，赵素才转身回府。 这女人，果然够味！ 赵佶，你个王八蛋，敢刺杀老子，老子先在你女儿身上讨点利息！ 至于蔡鞗，反正都废了，再戴一顶绿帽怎么了？ 绿帽轮流带，今日到蔡家罢了。 延福宫，地下密室。 赵佶狂打喷嚏！ 他搓着瘙痒的鼻子，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朕太紧张了！” 是什么让身为太上皇的赵佶如此紧张呢？是他在等的一个人。 随着卓啰城之战的胜利，赵佶惊恐地发现，大宋真的有可能会灭了西夏！ 如此一来，他这个太上皇真的要在这座延福宫无人问津，孤独终老了。 他绝对不允许让这种事情发生！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了赵桓，自己复位。但是赵桓现在基本不出大内，而且对他防范很深，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所以，他的目标只能放在赵素身上。 他看得很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赵素。 没有赵素，大宋打不退金国，也打不赢灭夏之战。 赵素必须死！ 不过自从三号叛变，刺杀失败后，赵素变得很谨慎，让他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下手。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了，他要放大招！ 这招一成，不但是赵素，就连三号那个叛徒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密室的阴暗之处。 他好像本来就属于黑暗一样，整个人和黑暗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黑暗中有个人。 “参见主上！” “不必多礼！”赵佶激动道：“这个计划，你有多大把握成功？” 黑暗中的人“桀桀桀”地笑了起来，就像鬼怪的叫声，渗人之极。 “主上，敌在明我在暗，这个计划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赵佶兴奋道：“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事不宜迟，你下去准备动手吧！” “遵命！” 第158章 西夏智囊李仁忠 西夏。 当卓啰城之战的结果传到兴庆府，李乾顺直接砸烂了他最心爱的一个大花瓶。 皇宫，百官噤若寒蝉。 良久，李乾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大夏不成？” 濮王李仁忠连忙出列道：“陛下，不必如此！胜负乃兵家常事也！何况，卓啰城还在咱们手中，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百官也纷纷劝解。 李乾顺摆了摆手，阻止了百官的继续进言。 “必须要搞清楚，那会爆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否则，我们就无法继续用铁鹞子对付宋国。” “失去这张王牌，这一战就艰难了。” 百官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西夏不像辽国那样，在宋国培养了大批的奸细（被金国接收）。对于这些绝密的事情，他们根本无法打探到。 宋朝的皇帝虽然一个比一个软弱，但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宋朝的士大夫却是历朝历代最有骨气的，或许会有议和派，但绝对不会有官员主动向西夏这种蛮夷小国投诚。 不像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明朝，皇帝是硬气了，底下却尽是一帮只考虑自己利益的无耻小人，一个个跪着去舔金钱鼠。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何等铁骨铮铮？ 崖山之战，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十万军民跳海殉国。 何等悲壮？何等气节？ 正所谓崖山之战后再无中国矣！ 无人说话，李仁忠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从晋王传回来的详细战况来看。这种东西虽然会爆炸，但威力并不是很大。” “铁鹞子之所以死伤近半，是因为战马受惊，沦为宋军的箭靶子。” “臣弟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李乾顺急问：“濮王，你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李仁忠缓缓道：“咱们可以让铁鹞子在冲锋之前，先把战马的耳朵塞住！如此一来，战马就不会受惊了。” 李仁忠不愧是西夏智囊，一针见血。 李乾顺大喜：“濮王妙计啊！” 其他百官也露出了笑容，纷纷称赞起来。 李乾顺大喝道：“来人啊！立刻快马加鞭赶去卓啰城，将这个妙计告之晋王！” “喏！” 解决了铁鹞子的后顾之忧，君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场仗，还有得打！ “宋国另外两路大军的动向如何？”李乾顺问。 李仁忠如实禀告道： “宋国左路大军大概七万人，在宋将韩世忠的带领下已经进入了西凉府，直奔凉州城而去。看其意图，是想打下凉州城，截断咱们沙州军司、西平军司和甘肃军司的东向之路！” “宋国右路大军大概八万人，在宋将刘锜的带领下已经到了韦州城下，和咱们保泰军司和静塞军司五万人对峙中。” “根据我们的分析，这路大军应该是朝着夏州而去！” 他郑重道：“陛下，宋国这次的战略很明显，就是要全面压缩咱们大夏的生存空间，以国力来碾压咱们！” 此话一出，百官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这次宋国是玩真的！ 李乾顺冷笑道：“宋国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咱们的兵力能够应对吗？” 李仁忠想了想，道：“陛下，咱们在左右两路都布置了十万大军，虽然大部分都是地方厢军，擒生军只是小部分，但若是据城而守，问题不大。” 李乾顺皱眉道：“濮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战，咱们拖不起啊！” 李仁忠拱手道：“陛下，且先不要着急！咱们拖不起，宋军深入大夏，战线拉长，同样也拖不了多久。” “咱们可以先据城而守，等宋军松懈，咱们再派精锐骑兵去断敌粮道，宋军不攻自溃矣！” 李乾顺鼓掌道：“好！濮王此计稳妥！咱们就先让宋军嚣张一会儿。” 最后，他望向地图的北方。 “濮王，耶律大石的动向如何？” “陛下，耶律大石三万铁骑已经从阿尔泰山脉南下，绕过了威福军司驻守的兀刺海城，继续南下。” “接下来辽军有两种可能行动，一是直奔兴庆府而来，不过还要面对强镇军司的阻拦；二是东向攻打夏州，配合宋军的右路军。” “目前，还不清楚耶律大石会选择哪一种行动。” 李乾顺皱起了眉头：“濮王，你猜测耶律大石会如何行动？” 李仁忠沉吟道：“陛下，若是臣弟，臣弟会选择东向配合宋军攻打夏州。” “为何？” “因为若是直接进攻兴庆府，辽军便会受到咱们强镇军司和威福军司的前后夹击，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况且，耶律大石只有三万骑兵，就算到了兴庆府也攻不了城。” “而选择东向攻打夏州，不但不用面对强镇军司的阻拦，还可以摆脱威福军司的威胁，与宋军一起配合行动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骑兵的优势。” 最后，他总结道：“直奔兴庆府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东向攻打夏州是一个稳妥的计划。耶律大石是一个稳重的人，应该分得清轻重。” “当然，也不排除耶律大石有弄险的可能性！” 经过李仁忠的一番讲解，众人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的复杂战场豁然开朗，就算是军事小白也能掌控当前的形势。 李乾顺欣慰问：“濮王，你觉得应该怎么应对辽军？” 李仁忠缓缓道：“陛下，首先应该让还在黑水城的镇燕军司赶过来和威福军司、强镇军司会合，确保咱们有足够的兵力应对。” “然后，如果耶律大石攻打兴庆府，咱们就来个前后夹击；如果耶律大石动向攻打夏州，咱们就让三个监军司合兵向夏州进军，解夏州之围。” 李乾顺满意道：“濮王老成稳重之策也！就这样吧，濮王你马上帮朕发布诏令！” “遵命！” 一道道诏令从兴庆府发出，整个西夏都动了起来。 面对灭国危机，整个西夏空前团结。 不管是李仁忠集团和李察哥集团的矛盾、李乾顺对李察哥猜忌、汉人集团和党项人的矛盾、地方番姓大族和皇室的矛盾……通通都被隐藏了起来。 至于它们何时会爆发，就看战争的走向了。 第159章 工部尚书苏符 赵素再一次被逼到了墙角！ “赵郎，听说赵福金来过？”赵宁儿问道。 “是呀。”赵素一脸平静！ “说听你与她独处了整整两个时辰？”赵宁儿死死盯着赵素。 “没错，”赵素叹息道，“茂德帝姬遇到了一些困难，来找贫道求助。贫道一向心软，不懂得拒绝别人，只能与她坦诚相见，深入交流了一番。” “听说赵福金是夹着腿走出国师府的？”赵宁儿眼睛已有了杀气。 “是的，茂德帝姬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腿。” “真的？”赵宁儿一脸怀疑。 “骗你是小狗！” 不能坐以待毙，赵素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一把按倒赵宁儿：“别说茂德帝姬了！温故而知新，咱们来温习一下昨天的功课！” 他三两下就把赵宁儿剥了个精光，扑了上去，堵住了赵宁儿的小嘴。 赵宁儿瞬间神魂颠倒，把赵福金抛到了脑后。 两人正滚成一团，赵香云闯了进来。 “夫君，我跟你说……好呀！你又在欺负姐姐了！” “姐姐别怕，我来助你！” 她也三两下就脱了个精光，扑了上来，两姐妹再次并臀作战，共斗恶夫。 大战之后，三人大汗淋漓，干脆一起在国师府的大浴池中泡起了澡。 两人一左一右依偎在他身上，笔直修长的光滑玉足却在他身下磨蹭个不停。 赵素皱眉：“好好泡澡，别闹！” 赵香云疑惑道：“臭夫君，今日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才一个时辰就弃械投降了？” 赵宁儿怀疑的目光再次扫视赵素。 赵素暗呼不妙！ 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小香香，刚刚进房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赵香云果然上当：“哦，我想说，夫君你研制的那个大蒜素很有效果！李大家的丈夫用了之后病情大好，已经可以下地了！” 她高兴道：“李大家也终于答应当咱们书院的院长了，只等书院竣工就走马上任！” 赵宁儿也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大蒜素？什么书院？” 赵香云便兴致勃勃地向他讲了起来。 度过一关！赵素暗喜。 次日一早，赵素就兴冲冲带着武松和姚友仲直奔军器监。 因为昨天傍晚有个军器监的小吏来告诉他，根据他的要求，最新的开花弹研制出来了，并请他抽时间来检验。 赵素简直爱死军器监这帮工匠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果然付出还是得有收获才能让人有动力！ 正所谓好马须得配好鞍，神威大将军炮他是搞出来了，不过若想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它的威力，还是得有好的炮弹。 这开花弹就是赵素为神威大将军炮准备的杀器。 之前的那批太容易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他在否决了的同时也给军器监的工匠提出了几个小小的建议。 本想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成品，没想到他们效率会这么高！ 赶到军器监大门的时候，正赶上一出好戏。 新任的军器监少监陈嘉正在硬怼新任工部尚书苏符！ 因为制造出来的神威大将军炮打下西京，立下大功，赵素大手一挥，军器监众人纷纷升官加爵。 陈嘉也从一个小小的军器监主簿连胜三级，变成了少监，已经是军器监的二把手。 他对赵素是感恩戴德，发誓要帮赵素看好军器监！ 今日，新任工部尚书苏符突然光临军器监，说是要视察军器监。 若是以往，陈嘉自然不敢得罪堂堂尚书大人，对方别说要视察，就是要把军器监搬空，他也是屁都不敢放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 自己的顶头上司乃是国师大人！ 打狗还需看主人，尚书大人怎么了？在国师大人面前屁都不是！ 因此他毫不犹豫就带人拦住了苏符，不让他进入。 苏符气得七孔生烟，指着他大骂：“好胆！你一个小小的少监，安敢拦本官？” 陈嘉不卑不亢道：“尚书大人，军器监乃国之重地，闲人免进！尚书大人要视察，请去其他地方！” 苏符怒道：“荒谬！本官乃工部尚书，这军器监乃工部下属，本官就是军器监的顶头上司，不是什么闲人！你快快让开！” 陈嘉依然不放行：“尚书大人，军器监是工部下属不假，可官家也有言，军器监只接受知军器监院事国师大人的管辖！” “一派胡言！他一个知军器监院事管得，本官堂堂工部尚书同样也管得！你再不让开，休怪本官治你一个顶撞上司、阻挠本官办公之罪！” 陈嘉丝纹不动：“尚书大人，请恕下官不能遵命！” 苏符那个气啊！ 其实李纲已经提醒过他，军器监乃是国师赵素的地盘，让他不要插手。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名贵人秘密找上了他，让他去军器监打探一下神威大将军和霹雳弹的情报，并许下了他无法拒绝的报酬。 所以他就想借着视察的名义，进入军器监一探究竟。反正自己是军器监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谁也说不出什么。 不想却被一个小小的少监阻挡在外，不得进门。 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他大喝道：“来人啊！给本官拿下这个狂妄之徒！” “喏！”他手下的亲信一拥而上。 军器监的守卫却陷入了犹豫中，苏符毕竟是工部尚书，乃是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他们可不敢出手对抗啊！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嘉被拿下。 苏符冷哼一声，一甩长袖，走向了军器监。 现在，没人敢拦他了。 陈嘉大急！ “站着！”一声大喝，赵素带着武松和姚友仲赶到。 陈嘉大喜：“国师，你来得正好！” 赵素冷冷道：“放人！” 苏符对手下挥了挥手，陈嘉重复自由。 陈嘉连忙道：“国师，苏尚书要闯军器监！” 赵素望向苏符，皱起了眉头。由于苏轼这位文学大家的缘故，他对作为苏轼孙子的苏符很有好感。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态度了！ 苏符一脸傲气地对赵素道：“你就是国师赵素？你为何要叫住本官？” 赵素反问：“官家不是让你不得干预军器监事宜吗？你为何要擅闯军器监？” “笑话！本官乃工部尚书，军器监乃工部下属，本官想进就进！” 官家只是吩咐，又没有下诏令，他并不算抗旨。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可不会对皇帝唯唯诺诺。 赵素沉声道：“苏尚书，奉劝一句，马上离开！以后都不得再靠近军器监！” 苏符大怒：“赵素，别人怕你，本官可不怕！本官今天一定要进军器监，你能怎么样？” 两位大佬针锋相对，现场气氛紧张之极。 第160章 新型开花弹 面对苏符的挑衅，赵素耐心彻底耗尽。 他转头对武松道：“扔出去！” “得咧！”武松狞笑一声，大步走向苏符。 面对金刚一样的武松，苏符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几个亲信上前阻止，却被武松一拳一个打倒在地。 苏符脸色大变：“赵素，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武松一把拎起苏符，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他轻轻一甩，苏符就飞出了军器监的大门，摔了个七荤八素。 要不是武松手下留情，用了一个巧劲，这一下子就足以让他头破血流。 苏符悲愤欲绝，他何时被如此侮辱过？ 他指着赵素大骂：“赵素，你有辱斯文！本官要到官家面前参你一本！” 赵素耸耸肩：“你去，你现在就去！不去是孙子！” 苏符还想“哔哔”，赵素看了武松一眼，武松当即捏着拳头走向了他。 苏符在亲信的搀扶下拔腿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赵素在后面大喊：“记住，下次还敢来，绝对打断你一条腿！” 陈嘉在一旁看得解气不已！ 苏符，让你神气！ 在国师面前，还不是只有被虐的份儿！ 到官家面前参国师一本？不说你根本参不动，官家首先就不会放过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你！ 赵素望向一群唯唯诺诺的军器监守卫，一脸厌恶。 一群连家都看不住的狗，自己养他们有何用？ 他对姚友仲道：“马上调一队炮兵司的人来守卫军器监，以后没有贫道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军器监！” “违抗者，杀无赦！” 姚友仲拱手道：“是！副都指挥使大人！” 陈嘉连忙问：“国师，那这些守卫怎么处理？” 他也很生气，这些混账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按倒啊！ 赵素拂袖道：“让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好咧！”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赵素可没忘记他来的目的。 “老陈，走，跟贫道一起去看看开花弹！” “国师，这边请。” 军器监里面有很多工坊，弓弩坊、兵甲坊、火药坊……赵素也是设立了一个火炮坊来专门制造神威大将军炮，开花弹的研制也属于火炮坊的工作。 火炮坊的主事乃是李正，他也一样升官了，从一个小小的匠师变成了主事。虽然只是军器监的小官，但好歹也完成了从平民到官员的逆袭。 看见兴冲冲赶来的赵素，他连忙递上火炮坊最新制作出来的开花弹。 依然是一个空心的大铁球，不过引信不再是简陋的导火线，而是一根小竹管。 别小看这一根小竹管，它可是解决开花弹意外提前爆炸的关键！ 有了它，再也不怕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了。 这玩意儿的专业术语应该叫竹管延时引信！ 具体的工作原理是：在这根一头开口的竹管中塞入火药，可以根据想要的燃烧速度调整火药的密度，然后再根据想要的爆炸时间在竹管上开孔。 比如想要快点爆炸就在距离开口近的地方开孔，想要慢点爆炸就在距离开口远的地方开孔。 最后把这根竹管由密封的那头塞入装有炸药的铁球中，开口的那头露出外面。 在开口处点燃火药，火药燃烧到小孔处就会引燃铁球内部的炸药。 如此一来，便可以自由地控制爆炸的时间了！ 以上也是当初赵素对李正等人说的话，当时他们都对赵素这个主意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赵素手上这颗开花弹，他们不止装上了竹管延时引信，赵素抽出引信，发现他们甚至还在竹管上雕刻了刻度！ 李正对赵素解释道：“国师，咱们试验过，这一个刻度大概可以燃烧十息。有了这个刻度，咱们就可以更加灵活地调整开孔，控制时间了。” 赵素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干得好啊！你们有心了！” 他简直不要太感动！这么敬业的匠人哪里找啊？历朝历代，也唯有大宋的匠人才能如此！ 换了在明朝，那些匠人能帮他把竹管换成纸片！ “多谢国师夸赞！”李正高兴道。 “这种新型开花弹目前生产了多少？” “国师，目前只生产了几十颗来试验。不过新型开花弹只是比旧式开花弹多了一个竹管延时引信，生产并不困难。” “国师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大规模生产。” 赵素摆手：“不急！咱们先来试验试验！走，咱们去赵家村！” 赵家村的炮兵司大营中有现成的神威大将军炮，他们只需要带上新型开花弹即可。 一行人骑着马兴冲冲赶到赵家村外的野地上，先行一步的姚友仲早就让炮兵司的人拉上了两门神威大将军炮。 赵素这一次直接跑到了三百米开外的安全距离，二百米留给神威大将军炮，一百米留给新型开花弹，以示尊重！ 他挥舞着手臂大喊道：“开始吧！” 陈嘉和李正等人很受伤！ 国师嘴上虽然说着鼓励的话，但心里还是不相信他们军器监啊！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得到国师的真心认可！ 李正大喊道：“先试验一百步！” 几个炮兵开始调整火炮的角度和火药用量，一个炮兵在开花弹的刻度上小心翼翼开孔…… 终于，一颗新型开花弹被点燃后塞入了神威大将军炮中。 “点火！” “轰隆！”一声巨响，开花弹精准地在一百步外炸开。 赵素满意点头：“不错不错，有点样子了！” “试验二百步！” “试验三百步！” 这次却是遭遇了滑铁卢，开花弹是打出去了，不过并没有爆炸，只是落到三百步的草地上滚了滚。 现场一片死寂！ 陈嘉和李正一脸难看，在赵素面前发现这种事，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赵素却不在意地挥着手喊道：“继续！不要停！” 哑火这种事在古代不是很正常吗？要是每炮都能爆炸，这才是见了鬼！ “轰隆”巨响不断，最终把所有开花弹打完才结束了这场试验。 三十多枚开花弹，只有五枚哑火，赵素已经很满意。 他当即对陈嘉和李正道：“不错，已经达到了使用标准！火炮坊马上全力制造新型开花弹！” “遵命！” 铸铜炮加上开花弹，赵素终于得到了他工业化之路的第一个成果！ 至于要请谁吃上这第一炮，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161章 奇兵 这是肃州到甘州之间的一条峡谷，古老的河西走廊的一段。 自从西夏崛起后，河西走廊的繁荣已经不在。 原因在于党项人的贪得无厌，不仅对过往的行商征收高额的商税，还时常杀人越货，使得各国行商对这一条走廊谈之色变，甚至称之为死亡走廊。 与此同时，还没有被大宋灭掉的青唐唃厮啰却对过往行商大开方便之门，不仅勒令青唐的大小部落不得为难过往行商，甚至还设立驿站，免费提供食宿。 于是，各国行商纷纷改道青唐，使得青唐繁华起来。 无人问津的河西走廊便慢慢荒废。 不过，作为千百年来连通西域与中原的通道，它作为路的功能始终存在。 大地开始震动起来，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这是一支从西平军司赶往西凉府助战的骑兵，有五千骑，算是先头部队。 战马都是河西的高头大马，骑士皆是装备精良的擒生军。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的骑兵。 面对眼前这段险峻的峡谷，他们没有多想就一头扎了进去，甚至没有派出斥候。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清楚地知道宋国三路大军的位置，距离他们最近的宋国左路大军还在数百里外的西凉府，就算插上翅膀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然而。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当他们进入峡谷中段，也就是最狭窄的位置时，峡谷上方突然锣鼓声大作，巨石滚滚而下！ 抬头望着从头而降的巨石，五千西夏铁骑绝望了！ 他们被砸扁之前只有一个疑问：敌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宋军，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答案只能是宋军，从青唐翻越祁连山而来的宋军！ 这支奇兵就是张俊带领的五千轻骑！ 当初得到了汴京让他自由行动的命令后，张俊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自己可以不受任何拘束，想打哪就打哪；愁的是，他也不知道打哪！ 他看着地图抓耳挠腮了两天，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河西走廊。 他想着，大宋左路大军要攻打西凉府，那么河西走廊上西夏的几个军司肯定要回援。他只有五千骑，不可能对付得了全部人。 最后，他把目标放在了河西走廊最西端的沙州军司和西平军司身上。 这两个军司的军队都是骑兵，但不是很多，再加上出其不意，他们完全可以拿下！ 于是，他在熟悉道路的羌人带领下翻越了祁连山，选择了这个险峻的峡谷作为埋伏地点。 五千西夏铁骑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就一头扎了进来。 遭到巨石攻击的西夏铁骑顿时死伤惨重，首领大喊着让还活着的人从两端突围。 然而，张俊早就在两边埋伏了人，还准备了柴火堵着出口。 面对冲天大火，西夏铁骑根本无计可施。 最后，五千骑全军覆没在峡谷中！ 消息传到兴庆府，李乾顺一口逆血就喷了出来，仰头就倒。 汴京，垂拱殿中的赵桓和李纲等人则是喜滋滋地喝起了小酒，每人浮了三大白。 这一战，让张俊名扬天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巧合，民间逐渐有人将刘光世、韩世忠、岳飞和张俊四人称为大宋四虎将。 国师府。 展飞上门的时候，赵素正和赵福金战成一团。 之前他让赵福金来找他，不过是戏言。然而，没过几天，赵福金还真的来了！还是趁着赵宁儿出门后来的！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饥渴难耐，还是被赵素的神勇征服。 总之，她自己送了上门来！ 赵素当然不会客气，当即就把她按倒在桌子上！ 侍女在门外禀告展飞求见，赵素皱起了眉头，这小子来得不是时候呀！ “让他等着！”他回了一句。 看来得速战速决！ 半个时辰后，赵福金抖如糠筛，瘫软了下来。 赵素躺回了床上，微微喘息。赵福金趴倒在他身上，香汗淋漓，整个人软成一滩。 赵素得意道：“怎么样？比蔡鞗强多了吧？” 赵福金小拳拳锤他胸口：“讨厌！不要提那个废物！” 赵素拍着她的浑圆：“以后可要多来哟！” 赵福金嘲讽道：“只要你不怕被赵宁儿发现！” 赵素大大咧咧道：“你太小看贫道了，贫道岂是惧内之人？” “是吗？是谁捂住人家的嘴，不敢让人家叫？” “那是因为你叫得太难听！像鸡叫！” “讨厌！你去死吧！” “好了，”赵素挣扎着要起来，“你走吧，贫道要去见客。” 赵福金一把将他推倒，两座雪峰压了上来：“且慢，人家来找你有事！” “什么事呀？” “人家可是听你的话，把赌场关闭了！现在人家是坐吃山空，你可要负责！” “你想搞产业？” “不错。” 赵素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去找康王，让他给你水果糖的成本价好了。” 赵福金大喜过望：“真的吗？” 赵家村的帝姬牌水果糖供不应求，一般人想高价买都买不到，更别说成本价。 要是她能够以成本价大量购买，转手高价卖出去，分分钟赚得盆满钵满啊！ “当然！你就说是贫道说的。” 对于这个尤物情妇，赵素不介意让她赚一笔。 “还算你有良心！”赵福金欢喜地在赵素脸上亲了一口。 赵素走出客厅的时候，展飞正在小口品茗，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很有耐心的年轻人！不错！ 他笑道：“抱歉抱歉，有事耽误了，让你久等！” 展飞连忙站了起来，恭敬道：“不敢！国师政务繁忙，能够抽时间见卑职，已经是卑职的荣幸！” 赵素欣慰点头，沉稳，懂进退，不愧是展昭的孙子，有机会他不介意提携一二。 他找展飞来自然不是为了拉关系，展飞还没有这个资格。 他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贫道对南侠的袖箭很感兴趣，既然你继承了南侠的本领，不知道可愿意展示一二？” 一旁的武松也来了兴趣，望向展飞。 第162章 梅花袖箭 袖箭，有着暗器之王的称号。 平时绷定在手臂内侧，有宽大的袖子遮挡，谁也看不出来。举起手，按下机关便可以发射，简单方便。近距离下发射，令人防不胜防。 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也。 这就特别适合赵素这种武力值不高，又有防身需求的人。 听到赵素的要求，展飞毫不犹豫道：“卑职这就为国师展示一番。” 赵素高兴道：“好！走，咱们去演武场！” 国师府的演武场在西北角，平时也就武松和国师府的守卫会来，赵素这个主人还是第一次来，里面刀枪棍棒，十八样武器齐全。 展飞让人在演武场四周竖起五个箭靶。 “国师，卑职献丑了！” “请！” 展飞飞扑而出，同时伸出左手，也不见他右手按机关，一支小铁箭便“咻”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一个箭靶靶心。 他就地一个翻滚，又是“咻咻”两声，两个箭靶靶心上又插了两支小铁箭。 翻滚之后，他半跪在地，左手对着剩下的两个箭靶，分别射出一支小铁箭，皆中靶心。 展飞拍拍长袍，结束了他的表演。 “好啊！”赵素使劲鼓起掌来，“展捕头不愧是名门之后，尽得南侠真传也，这手袖箭出神入化！” 以往，这种戏码他只在电影中看过，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武松也是一脸钦佩，这手例无虚发的袖箭，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苦练不可能做到。要知道袖箭可没有弓弩的准星可以利用，全凭使用者的感觉。 展飞抱拳道：“多谢国师夸奖！” 看到展飞不骄不躁的样子，赵素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他郑重道：“实不相瞒，贫道想让展捕头帮我打造这样一副袖箭，并传授我这袖箭的使用之法！” “若是展捕头愿意，贫道必有重酬！” 展飞二话不说，撸起了袖子，将自己左手的袖箭拆卸了下来，双手奉上。 他认真道：“国师乃是大宋的顶梁柱，国师的安全关乎大宋的生死存亡。卑职愿意将这副袖箭送给国师，并传授国师使用办法，为国师的安全尽一点微薄之力。” 作为开封府总捕头，展飞当然知道赵素曾经在赵家村被刺客刺杀。 当时官家大发雷霆，要求禁军和开封府找出幕后黑手，他也为此奔波了大半月，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看到展飞手上的袖箭，赵素便挪不开眼睛了。 他在前世就知道袖箭，在他们想象中，袖箭不过是一根内部装着弹簧、卡片等机关的铜管子罢了，说不上多精妙的东西。 可是展飞手上这副袖箭却打破了他的既往印象，这副袖箭精美得有如艺术品，由十几个小巧玲珑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以护腕绷定在手上。 他不好意思道：“展捕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另外打造一副给贫道就是，贫道怎好意思要你的？” 展飞摇头道：“国师的安全最要紧，卑职可以另外请人打造一副。” “既然如此，贫道就不客气了。” 接过袖箭，赵素爱不释手，这是属于男人的浪漫。 展飞在一旁解释道：“国师，这是经过咱们展家改良之后的梅花袖箭，体积更加小巧，威力更强。如你所见，它可以连射五支小铁箭，三十步内可轻易射穿人体。” “更难得的是，它不需要用手去按机关，只需要手掌向上弯曲，用力顶压护腕便可以触动机关，射出小铁箭。” 赵素赞道：“不错，巧夺天工也！” 展飞当场就为赵素带上了梅花袖箭，并为他讲解了用法。 赵素站在二十步内，向一个箭靶平举起了右手。 展飞因为右手要使用兵器，所以绑在左手。不需要“舞刀弄枪”的赵素为了更加精准，当然要绑在右手。 他手掌向上一屈，“咔”的一声，一支小铁箭便射了出来，正中箭靶，入木三分。不过在八九环左右，差点脱靶就是了。 他想要像展飞一样三十步百分百中，指哪打哪，还需要多练习。 不过，赵素已经很满意！ 他根本不需要在三十步的距离去射人，只需要等刺客靠近他，再冷不丁地给对方来一箭即可。 有了这副梅花袖箭，他感觉自己的安全又多了几分保障。 受了展飞这么一份大礼，他当然要回报。 他心思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事关重大，他还需要考验一下展飞才放心。 他缓缓道：“南侠有三绝，剑法、袖箭和轻功，袖箭贫道已经见识过，不知道展捕头可否再演示一下剑法和轻功？” 展飞没有犹豫：“敢不从命！” 赵素望向武松：“武松，你和展捕头比试一番如何？” “是，真人！”武松乃是一个武痴，见到展飞的身手后早已经心痒难耐。 武松的武器是长刀，不过他没有拔出腰间的飘羽，这把赵素用镔铁打造的飘羽可是绝世神兵，他不愿意占展飞的便宜。 或者说，他不想扫兴！ 他从演武场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军队的制式长刀，站到了展飞的面前。虽说是制式长刀，不过军器监出品都是精品，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 “展捕头，请赐教！” 展飞也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制式长剑，顺手耍了一个剑花。 “好剑！”他情不自禁道。 当然，还是比不上他自己的佩剑。他的佩剑乃是他爷爷传给他的湛卢剑，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武松不愿意扫兴，他又何尝不是！ 他对武松抱拳道：“请！” 两人身上都显露出浓浓的战意，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武松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发现自己可能有些小瞧展飞了！ 从刚刚随手的剑花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用剑的高手。 展飞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早就在武松身上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此人能够作为国师的头号随从，又岂会是普通人！ 而且他早就了解过武松的战绩，在刑部公堂，武松和岳飞对战数十个差役丝毫不落下风；在赵家村，与十几名专业刺客厮杀毫发无损。 这份战绩，很可怕！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下一刻，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 第163章 重组六扇门 武松的刀法初学于周侗，经过自己几十年的摸索，已经是炉火纯青。最后遇到赵素，学习了太极之道，他又将太极之道融入刀法中。 至此，他的刀法已经登峰造极，可以称得上一代宗师，就连岳飞都感叹他的武功已经超越了周侗。 展飞的剑法乃是展家剑法，是南侠展昭多方拜师学艺后自创，又经过三代人的完善，也是一等一的剑法。 再配合上天下一绝的轻功，少有人能够匹敌。 当初这套剑法在展昭手上施展开来，世人对它的评价是“精彩绝伦”，如今更是了不得。 只见光闪闪，冷森森，一缕银光翻腾上下。展飞剑若游龙，身随剑转，剑气如虹，整个演武场都是他的剑光。 赵素起初还可以跟得上他的节奏，后来就眼花缭乱了。 他没有见过公孙氏舞剑，但想来这也差不了多少！ 可惜，他遇上了武松。 不论他如何上下翻腾，如何出其不意，如何神来一剑，武松都能接下。 面对展飞的快剑，武松采取了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 这可是太极的精髓，刚好克制展家剑法。 武松以刀为栏，划地为囚，将展飞这只飞鸟牢牢禁锢在方寸之地，上演了一场猎人与猎物的精彩博弈。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演武场，场中刀光剑影，两人得遇劲敌，都使劲浑身解数， 这已经不止是一场比试，更是他们对自己的印证。 赵素看得大呼过瘾，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最精彩的真刀真枪的比试，之前武松和岳飞等人的拳脚比试始终差点意思。 刀与剑，男人的浪漫之一也。 斗到二百回合的时候，胜负已分。 展飞收剑，对武松抱拳道：“武真人刀法已臻化境，在下甘拜下风！” 二百多回合，他始终无法挣脱武松所画的牢笼，再斗下去，或者他能够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最终打个平手，但那也太难看了，他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武松则是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展捕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也！” “这一场就算平手吧，毕竟未分胜负。” 武松同样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想占展飞便宜。 赵素鼓掌打断了两人的谦让：“两位好本领，让贫道大开眼界也！” 展飞谦逊道：“国师过奖了。” 赵素缓缓道：“以展捕头的本领，在开封府做一个捕头有些屈才了。贫道想要重组六扇门，展捕头可愿意做六扇门的总捕头？” 唐贞观年间，朝廷初建六部。为彻底解决隋末农民起义的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刑部建立“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训练新锐少年，名为“鹰犬”。 这是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组织，为朝廷处理衙门处理不了的重大案件。 赵素为什么说是重组呢？因为之前北宋也建立过六扇门，受皇帝直接管理，不过随着承平日久，它的作用下降，终被废弃。 赵素觉得是时候重组它了！ 赵桓和自己都受到了刺杀，然而禁军和开封府衙却一次次对此束手无策！ 根本原因在于，追查的都是些普通人，根本就摸不清刺客杀手的门路。就算被他们遇到了，也认不出来，更不是对手。 为了应对这些猖獗的刺客杀手，为了赵桓和自己的安全，为了抓到赵佶的把柄……六扇门的重组迫在眉睫！ 而剑法和轻功超绝，又有一手例无虚发的袖箭的展飞无疑就是六扇门总捕头最佳人选！ 展飞一脸迷糊：“国师，六扇门是什么衙门？” 以他的身份，自然接触不到这等秘辛。 赵素详细地给他解释了一遍，他觉得展飞没有拒绝的理由。 果然，搞清楚后的展飞一脸激动！ 他虽然凭借爷爷和包家的关系在开封府谋了一个总捕头的职位，说得好听，但其实这等小吏算官都算不上。 在殿帅多如狗，太尉满街走的汴京，简直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随便来一个小官都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堂堂南侠传人，一身武艺，竟然沦为地下赌场的打手。 他早就受够了！ 奈何向上无路，他正郁郁不得志呢，岂料机遇就这么来了！ 六扇门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代表朝廷掌管一切江湖事务，他这个总捕头，妥妥的江湖无冕之王啊！自己一身武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且，六扇门直接对皇帝负责，不受六部和开封府衙管，办事有特权，自己终于不用再给地下赌场当打手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国师推荐的，只要能够办好差事，得到国师的青睐，前途无量啊！ 他毫不犹豫道：“多谢国师提携！卑职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素也是干脆果断之人，对展飞道：“展捕头先在国师府稍等一下，贫道这就进宫见官家。” “一切听国师的安排！” 赵素当即进了皇宫，对赵桓说了重组六扇门的计划。 赵桓自然不会反对，接二连三的刺杀，他也是愤怒之极，虽然对幕后黑手有所猜测，奈何没有证据，他什么都办不了。 赵素重组六扇门的计划，正中他下怀。 只是…… 他皱眉道：“老师，朕可以答应重组六扇门，不过有一个条件……” 赵素瞥向赵桓，这小子竟敢跟他提条件，翅膀硬了啊！ 赵桓一脸歉意道：“朕知道老师一心清修，不爱争权夺利，奈何这六扇门太过敏感，交给其他人朕不放心。” “所以，重组六扇门可以，必须由老师来亲自掌管！” “这……”赵素犹豫了，他本来是想让赵桓亲自掌管的，不过赵桓显然不愿意在冗繁的政务之外再加负担。 听说这小子每天处理政务得处理到凌晨…… 他心一软，无奈道：“行吧，贫道先帮你管着。” 赵桓大喜，当即道：“太好了！从今天开始，六扇门正式重组，独立于二府六部外，直接对朕负责！” “朕再封老师为六扇门少卿，正四品，全权负责六扇门的组建和管理。” 好嘛，继知军器监院事和侍卫炮兵司副都指挥使后，他又多了一个实权职位。 赵桓这小子分明就是怕他跑路，使劲往他身上套圈啊！ 第164章 四大名捕 赵素回到国师府，展飞也不过才喝了两壶茶。 赵素笑道：“成了！从今天开始，六扇门正式成立！” 展飞震惊得瞠目结舌！ 他才喝了两壶茶，这么一件大事就办成了？ 早就听说过国师权势滔天，深得官家倚重，现在看来，这恐怕不仅仅是倚重了吧？ 赵素一脸苦恼道：“官家撂担子，让贫道做六扇门少卿，负责六扇门的组建。可是贫道也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呀，展捕头，这件事恐怕会落在你头上！” 赵桓能撂担子，他也能！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六扇门第一任总捕头，开封府衙那边就不用回去了，贫道会对开封府尹打声招呼。” 展飞郑重道：“必不负国师所托！” 赵素想了想，道：“展捕头，眼下咱们第一步得先把六扇门的架子搭起来。你有什么信得过的江湖朋友吗？可以推荐进来。” “不过咱们只要精英，宁缺毋滥，不守规矩的不要，德行不好的也不要。” 赵素三言两语就定下了招募的条件。 展飞想了想，答道：“国师，卑职有四个要好的朋友，皆是忠义之士，各有过人之处，可为咱们六扇门所用。” “哦，说说看。” “卑职这四位朋友的江湖名号分别是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 “扑哧！”赵素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卧槽！四大名捕都出来了！ 展飞连忙问：“国师，你怎么了？” 赵素摆摆手：“没事，你继续讲。” “是！无情精于暗器，计谋无双；铁手内功深厚，一双铁手刀枪不入；追命轻功天下第一，连卑职都甘拜下风；冷血剑法精妙，一往无前……” 赵素突然发现，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的本领加起来不正是展飞么？ 看来，这四大名捕多多少少得到了展家的一些传授呀。 他点头道：“既是展捕头推荐，那就由展捕头去邀请他们吧。” 展飞大喜：“是！” “不过，国师，该请他们担任何职呢？” 赵素随口道：“这样吧，六扇门内部，在你之下，设立金牌、银牌和铜牌三档捕头。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就当个金牌捕头好了。” “以后，金牌捕头需要贫道的审核，银牌和铜牌你自己看着给就是。” “因为咱们六扇门直接对官家负责，你们以后也会负责官家的安全工作，算是御前侍卫。” “你这个总捕头就是七品的御前侍卫，金牌捕头是八品御前侍卫，银牌捕头是九品御前侍卫，铜牌捕头为候补御前侍卫。” 展飞感觉自己有点晕眩！ 前一刻自己还是不入流的小吏，下一刻就是六扇门总捕头，七品御前侍卫！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他直接就跪了下来：“多谢国师提携，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卑职此生必定誓死追随国师，旦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素扶起他：“不必如此，好好当差就是。” 展飞深吸一口气：“是！” 他又道：“另外，卑职在开封府任职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可用之才，他们武艺虽然一般，但是对办案缉拿很有经验，可为咱们六扇门的班底。” 赵素大手一挥：“你去找开封府尹，把人都要过来！” “是！” “对了，”赵素道，“官家还给了皇宫西边的一个宅子当六扇门的总部，有空你带人去修缮一下。这里是三万两，不够再找贫道。” 一出手就是三万两，展飞再次震惊于赵素的大手笔。 有了展飞和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四人，再加上一批经验丰富的捕快，六扇门的架子总算搭了起来。 赵素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秘密调查赵桓的刺杀事件！ 赵佶呀赵佶，你最好别让老子抓到你的把柄！ 对于这个神秘组织的建立，赵桓和赵素都没有声张，但一些官员还是得到了风声。 大部分官员都没有很大反应，只是私下抱怨一下而已。 毕竟，六扇门不同于锦衣卫，他只是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组织，虽说直接对皇帝负责，可它不像锦衣卫一样可以监督文武百官，有直接抓人的权利。 对大多数官员来说，这个组织和他们关系不大。对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会太在意。 再说，官家和国师遇刺，禁军和开封府衙无作为，也的确需要一个特别部门去处理。 大同府，西京城外的金军大帐。 完颜宗翰暴跳如雷！ 原因很简单，他让燕京的工匠仿造宋军的神威大将军炮以完败告终！ 一开始，工匠以铁为原料铸造了几门火炮，结果就是炸膛炸死了数百名工匠，连同看热闹的金兵也炸翻了一大片，让整个燕京城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很快就有聪明的工匠从宋军西京城上的二十尊火炮成色判断出是铸铜炮，于是他们又兴冲冲地铸造了一批。 结果还是炸膛，又死了一大片！ 至此，整个燕京城的工匠已经是闻炮色变。 奈何军令如山，他们唯有继续想办法。 还是有工匠从宋军的火炮上面看出了端倪，于是他们也在铸铜炮的外面加了铁箍。 这次终于不会轻易炸膛了，不过射出来的实心铁球只有十来步，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一个路过的金兵被不小心射中，他一跃而起，破口大骂：“哪个龟孙暗算老子？有胆站出来单挑！” 一群工匠面面相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一狠心，一咬牙，继续加大火药用量，直接把半个炮管都塞满，不信打不到五百步！ 这次是猛了，直接飞到了五百步外，但是火炮再一次炸膛，所剩不多的工匠再次减员。 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可想！ 火药太少，距离不够；火药太多，炸膛！ 完全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们打破头都想不明白宋国是怎么做到在不炸膛的情况下还能射出五百步的距离！ 等了大半月，竟是这种结果，完颜宗翰焉能不气？ 他一拍案几，喝道：“卓啰城之战，西夏大败！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西夏都要灭亡了！” “马上出兵攻打西京城，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此城！” “喏！” 宋金两国大战再起！ 第165章 开花弹立威 十万金兵兵分三路，在完颜银术可、完颜昌和完颜宗弼三人的率领下开始了对西京城围三阙一的进攻，完颜宗翰则作为主帅坐镇指挥。 军令如山，金兵不得不克服对火炮的恐惧，冒死进攻。 然后，他们发现其实宋军的火炮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因为神威大将军炮的空心弹只是纯粹的空心弹，并不会爆炸，若是攻城还可以靠撞击城墙炸裂开来，可守城的话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所以神威大将军炮只能发射实心弹，五百步的实心弹只会对被铁球砸中的人马造成伤害，只要不被碰到则一点事都没有。 在金兵看来，这不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床子弩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床子弩这玩意，有什么好怕的呢？ 战胜心里的恐惧之后，金兵发挥出了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在三面城墙上与宋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幸好大宋还有筑城神器水泥，如今的西京城已经不是金兵驻守时的西京城了。 宋军不但加固加厚加高了城墙，甚至还修建了瓮城。就算比之太原城，如今的西京城也差不了多少。 张叔夜将三万宋军平均分布在三面城墙上，一次次打退了金兵的进攻。 杀喊声震天动地，一架架云梯勾搭在城墙上，无数的金兵像蚂蚁一样前仆后继往上爬，然后被宋军一个个戳下城，如同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东门城楼上，张叔夜和姚平仲并肩而立，城下就是完颜宗翰的帅旗。 姚平仲有些不甘心：“金兵这是发什么疯，竟然不怕神威大将军炮和神臂弩了，直接和咱们展开了攻城战！” 以往，金兵一般受到宋军神臂弩的狙击都会退兵，绝对不会冒着巨大的伤亡展开攻城战。 张叔夜抚须道：“很简单，卓啰城之战，咱们大宋大胜，金国急了！” “城下只有完颜宗翰和完颜银术可，想必完颜昌和完颜宗弼都在其他两面督战，金兵是不得不咬牙攻城啊！” 姚平仲一拍城垛：“可恶啊！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守城并无优势。” 张叔夜安慰道：“无妨，咱们有三万大军，还有充足的粮食和物资，占据了地利与人和，金兵一时半会打不下西京城！” 当初太原只有数千人都可以坚守二百多天，他们三万人怎么都可以坚持到灭夏之战结束吧？ 吸取了当初燕山之战杨可世屠杀城中契丹人，引起全城拼死反抗的教训，宋军进入西京城后，张叔夜第一时间约束宋军，并没有对城中的契丹人进行烧杀抢掠。 反而张榜安民，宣传大宋已经和辽王耶律大石结盟，大宋和契丹是一家。 这样一来，城中的契丹人果然没有反抗宋军，甚至有些之前受到金兵欺压的契丹人还主动充当民夫，帮助守城。 所以张叔夜才说是地利与人和。 姚平仲过去一段时间在灵宝观也不是在混日子，他真的有认真向赵素请教很多兵法问题。 此刻的他已经大有不同，一眼就看出了当下的形势。 他担忧道：“张宣抚，若是咱们不能对金兵造成威胁，恐怕金兵会像当初围困太原一样，留下一部分兵马看着咱们，直接派兵绕过西京城进入西夏啊！” “这……”张叔夜也是脸色一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若是金军进入西夏，势必给灭夏之战造成巨大影响，说不定会让灭夏之战功败垂成！ 他叹息道：“这可难办了！咱们只有三万人，守城有余，进攻不足，不可能出城与金兵决战。” 两人愁眉苦脸，无计可施。 城下的完颜宗翰却兴奋之极。 这一战，他看破了宋军的虚实！ 宋军还是老样子，只敢龟缩在城墙后面。所谓的神威大将军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另一种床子弩。 他已经想好，就算拿不下西京城，只要派一支军队围困西京城即可，接下来他要派兵支援西夏！ 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连他们都能想到，亲自策划了这么一场世纪大战的赵素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就在当天夜里，一个五百人的炮兵司指挥团便运送着一批货物进入了西京城。 得到消息的姚平仲兴冲冲赶来：“是国师让你们来的吗？” 指挥使刘景恭敬道：“禀都虞候，正是副都指挥使遣咱们来，给都虞候带来十尊神威大将军和最新的空心弹。” “空心弹？”姚平仲皱起了眉头，“咱们守城可用不上空心弹！” 刘景笑道：“都虞候，这是军器监最新研究的空心弹，是真正的量产品，不是之前的暂代品。” 又是量产品，又是暂代品的，姚平仲被搞糊涂了。 他挠头问：“哦，有什么不同吗？” 刘景兴奋道：“新版空心弹又叫开花弹，它会爆炸！三米之内，一炸一个死！” 姚平仲眼睛大亮：“真的？” “都虞候一试便知！” 第二天，金兵再次来攻城！ 完颜宗翰已经决定，今天如果还是不能攻下西京城，他就会分兵！ 此时，金兵进攻的三面城墙上已经各自分布了十尊神威大将军炮。操作火炮的炮兵和操作开花弹的炮兵都已经等候多时，每个人都一脸激动。 神威大将军炮真正的威力马上就将亮相！ 张叔夜和姚平仲也是一脸期待，能不能阻止金军分兵就看完全体的神威大将军炮威力了。 如果金国觉得神威大将军炮的存在足以扫平一切障碍，威胁到中京道和燕京，他们必不敢分兵。 激昂的鼓声响起，金兵正式发起进攻！ 很快，他们就推着抛石机冲进了一公里！ 在金兵想来，宋军应该和昨天一样，到五百步才会发炮。到了那个距离，他们的抛石机也能对宋军造成压制。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三十尊神威大将军炮开始了怒吼。 “轰轰轰！”数十枚开花弹被砸落在密密麻麻的金军中。 随之，数十声爆炸响起，金兵应声成片成片地倒下！ 那一刻，所有金兵都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玩意能射这么远，还能爆炸？明明昨天还不会的啊！ 炮兵司的人可没有时间回答他们的疑问，很快，又是数十声轰鸣，金兵再次倒下一大片。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转身，迈开了脚步。 下一刻，一场大溃败发生在完颜宗翰的眼底下。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打击就有多大。 完颜宗翰忍不住一口逆血就喷了出来，仰头而倒。 第166章 铜矿 其实，三十尊火炮造成的杀伤对十万大军来说极其有限，但对金兵造成的恐惧却是无与伦比的，谁都不知道那玩意下一秒会不会在自己身边爆炸，把自己送上西天！ 他们能够接受被刀砍死，被枪刺杀，因为起码还可以拼一把，不一定会死。 可是这玩意根本无法抵挡，落在谁的头上谁就死，毫无商量余地！ 是人都怕死，金兵也不例外。 金兵的强悍不是不怕死，而是觉得两军交战，自己不会死，死的只会是宋军。 但是眼前这一幕粉碎了他们的信念，他们害怕了，逃跑了。 开花弹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完颜宗翰的如意算盘。 他只有不到十万人了，如果分兵，留太多人在西京城下，少数军队进入西夏没有太大意义。 留少一点在西京城下，他又怕被宋军吃掉，到时候，不仅进入西夏的军队会腹背受敌，燕京也会受到宋军威胁。 他想救西夏不假，但绝对不会牺牲金国的利益去救西夏。 眼下，他只能祈求西夏能够坚持久一点。 至于请求援军，这不是让上都嘲笑他的无能么？死对头完颜宗望正等着看他笑话呢，自己说什么也要争气一把。 就凭十万人拿下西京城，狠狠打脸完颜宗望和完颜娄室，彻底奠定自己的地位。 就这样，宋金两军再次回到了对峙的状态。 当然，完颜宗翰不会就此放弃！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神威大将军炮身上，不论是为了拿下西京城，还是以后和宋国作战，神威大将军炮都是绕不开的存在。 既然金国的工匠造不出来，那么只能从宋国那边想办法了！ 他找来时立爱，严峻道：“时先生，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必须从宋国得到神威大将军炮的秘密！” 时立爱一脸苦涩：“是！” 至于开花弹的秘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因为在这一战中，他们得到了好几个完整的，没有爆炸的大铁球！完颜宗翰已经让人把它们带回到了燕京，他相信那些工匠不会让他失望。 否则，他们的人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 汴京，国师府。 赵素缓缓收起了密信。 他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大同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 “可惜没有更多的铜料制造神威大将军炮，否则灭夏之战会更简单一些。” 又支援了西京城十尊神威大将军炮后，赵家村的炮兵司大营只剩下十几尊用来训练，严重不足。 “也不知道工部找铜矿找得怎么样，赵桓让苏符当工部尚书，恐怕是所托非人！” 他不否认苏符懂水利，但他同样也看出苏符此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否则，他也不会不顾赵桓的吩咐强闯军器监。 这种人想让他踏踏实实地做事，很难！ 靠人不如靠己，看来自己也得有所行动。 在他看来，铜矿应该不难找才对，毕竟有铜矿的地方都有铜草花。 正想着事情，赵宁儿端着食盘款款走来。 “赵郎，喝药了。” 见赵素一脸疑惑地望向她，她连忙补充道：“是太医开的安神补脑的药膳，你终日劳心劳神，得多补补。” 赵素不疑有他，端起来就喝。 只是，味道怎么有些怪！ 他用汤勺一捞，一块猪腰子就捞了起来。 赵宁儿低下了头。 他再捞，一块羊腰子又被捞了起来。 赵宁儿默默转过了身。 下一刻，她一声惊呼，被赵素拉进了怀中。 赵素用下巴胡渣子去扎赵宁儿的敏感的脖子：“好啊！宁儿，你竟敢欺骗为夫，看为夫不好好整治你！” 赵宁儿拼命躲闪：“赵郎，宁儿错了。求你别扎了，好酸好痒。” 两夫妻闹作一团。 “怎么的，为夫一夜七次，你还不满足啊？” “还不是怕赵郎太过操劳，尽早补补。” “你是想要孩子了吧？”赵素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赵宁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 赵素只能亲着她的小脸安慰道：“别太在意的孩子的事情，该有的时候会有的。你看，茂德帝姬不是也没有孩子吗？” 赵宁儿一下子警觉起来，死死盯着赵素：“赵郎，为什么你要提赵福金？” 赵素暗叫不妙：“那个，你们不是死对头吗？赵福金也没有的话，你心里会平衡一些吧？” “赵郎，我怎么听说最近赵福金老来找你！而且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你们……”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因为茂德帝姬正在做咱们赵家村的生意，她来找我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生怕赵宁儿再问，他只能一把抱起她，走向了卧房，再顺便堵上了她的嘴。 “唔唔唔……”赵宁儿被吻得几乎窒息，顿时忘记了找茬。 恋爱脑的女人就是这点好！ 次日，赵素回到了赵家村。 他依稀记得赵家村有几户人家过去是寻矿的，或者能够帮他找到铜矿。 武松和姚友仲一左一右护卫在他左右，身后还跟着一队炮兵司的禁军，如临大敌。 上次，赵素就是在赵家村遇刺的啊！ 赵家村已经是一个大城镇了，人多眼杂，是刺客最好的动手地点。 赵素却没有他们这么紧张，他袖子里可是藏着一把梅花袖箭呢！刺客敢来，分分钟让他知道厉害！ 赵家村的老村长已经去世，接手的是之前给他送饭的赵实。 “赵真人，你回来了！”赵实一脸喜色。 随着赵桓不再轻易出宫，还有战事的繁忙，赵素也越来越多住在国师府，越来越少回到赵家村，赵家村的人都很想念他。 不是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赵家村之类的大道理，纯粹就是对家人的想念。 “赵实呀，最近村里还好吗？” “托真人的福，一切都好。” 他对赵实说明了回意。 赵实想了想，道：“寻矿？赵真人说的是赵浩、赵友和赵福三家吧？” 赵素高兴道：“对对，他们还在吗？” 赵实欲言又止：“还在，就是……” 赵素紧张问：“就是什么？” 赵实叹息一声：“赵真人还是跟俺来吧，俺带真人去找他们，真人一看就知。” 第167章 天花爆发 见到三人的时候，赵素才明白赵实为什么欲言又止。 这三人都已经是老掉牙的老头了！ 走路都巍巍颤颤，想让他们去寻矿，不是开玩笑吗？ 三个老头了解了赵素的想法后，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道：“赵真人安心，咱们虽然不行了，但是还有儿子呀！” “他们都继承了咱们的衣钵，懂得寻矿。” 赵素高兴道：“三位阿伯后继有人，很好啊！” 三个老头当即就把自家在赵家村开店的儿子都叫了回来，是三个一脸淳朴的中年人。三人听到可以为赵素做事，都很激动。 这不但可以偿还赵素的恩情，更是前途无量啊！ 赵素对他们勉励了一番，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 寻矿可是一个高危职业，深山大泽地形复杂，很容易出事。而且这个时代山高林密，老虎熊罴可不少，很多寻矿人往往丧生于虎口熊腹。 赵素想给他们盘缠，三人却死活都不肯要，表示自己托了他的福，这些年赚了不少，再要他的银子，他们怕天打雷劈。 无奈，赵素只能作罢。 最后，他嘱咐道：“你们可以到江南西路去找找看，那边的铜矿应该会比较多。” 他依稀记得中国几个铜矿丰富的地区，一个是东北，现在是金国的地盘；一个是云南，现在是大理国的地盘；一个是甘肃，现在是西夏的地盘…… 他唯一知道还在大宋手里的唯有江西，也就是现在的江南西路。 这也是大宋的铜这么稀缺的原因！ “赵真人，咱们省得了，咱们一定为你寻得铜矿！” “尽力就好，安全最重要。出发前你们到炮兵司大营每人领取一身皮甲、一把长刀和一把弓弩防身。” 他虽然不能给三人神臂弩，但是手弩还是可以的，对付野兽绰绰有余。 三人大喜：“多谢赵真人关心！” 有了军队的制式武器，他们的安全大大有保障。 既然回到了赵家村，赵素当然没有不上灵宝观的道理。 远远看到他，一脸欢喜的葛青就飞奔扑向了他。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赵素接着她轻盈的身子，转了几圈才停下。 他在葛青额头深情一吻：“师妹，一段日子没见，你瘦了。” 一句话便引得葛青泪流满面。 “还不是想师兄想的。” 赵素叹息一声，葛青不肯跟他回国师府，他也没有办法。 她凑近赵素的耳边道：“师兄，要我！” “你说啥？”赵素故意大声问。 葛青小拳拳锤他胸口：“师兄，你坏死了！快点，人家忍不住了！” “光天化日，不好吧？” 葛青急得在他怀中撒起娇来：“讨厌，人家现在就要嘛！” 男人一硬，心就软。 赵素一把抱起她，走向了卧房：“行吧，且让贫道检查一下师妹的修为有没有长进！” 葛青媚眼如丝：“保证让师兄大吃一惊！” “哦，看样子师妹修炼了什么了不起的招式呀？” “不错，玉女十八式我已经登峰造极也！” “且看贫道一把霸王枪横挑你玉女十八式！” …… 赵素不知道的事，在他进入赵家村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布置多时，针对他的惊天大阴谋就开始施展了。 短短一天之内，赵家村数十人接连生病，病症一模一样，都是突然发病，高热、头痛、呕吐，皮肤出现小红疹。 诊断后，大夫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天花初期！ 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赵家村，整个汴京都恐慌了！ 天花，在这个时代就是闻之色变的瘟疫啊！感染者只能听天由命，根本没有治疗的办法！ 就算你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得了天花一样会死，很多幼儿都是夭折在天花之下。 当天，数万禁军就把赵家村团团包围了。他们在村外设置了障碍物，任何人不得进出！汴京作为大宋都城，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整个赵家村的人也慌了，这是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在赵家村的意思啊！ 当下的赵家村可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城镇，单单工人就有数万，再加上村民和逗留的商人、游人，足足七八万人。 他们不甘心等死，想要冲出去，面对的却是一把把寒光闪烁的弓弩！ 当十几个无视警告的人一一被无情射杀之后，人群终于冷静了下来。 外有大军包围，内有天花肆虐。 他们绝望了！ 垂拱殿中，赵桓和李纲等人也是一脸惊慌！ 因为，他们发现国师不在国师府！国师府的下人说，国师回赵家村了！ 赵桓霍然而起：“不行！整个赵家村的人都可以有事，但是老师不能有事！马上派人把老师接出来！” 李纲和刘韐等人虽然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如今的大宋可以少了任何人，但不能少了国师。因为对大宋这艘船来说，国师就是那个唯一的掌舵人。 就算不惜一切也要保住国师！ 赵桓一声令下，一队穿得密密实实的禁军就闯入了赵家村，来到了灵宝观上。 “啥？天花？”前一刻还躺在廊下吹着清风的赵素下一刻就跳了起来，“你们确定吗？” 自己只是回灵宝观上放松两天，赵家村就发生了天花？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禁军统领一脸苦笑：“国师，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真的，为了国师的安全，还请马上离开！” 赵素重新坐了下来，缓缓摇头：“贫道不能离开！” “国师……”禁军首领大急，还要再劝。 赵素却冷冷打断了他：“不止是贫道，你们也不能离开！” 禁军首领直接瘫软。 垂拱殿。 赵桓直接跳了起来：“什么？老师不肯离开？”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传话的禁军气息喘喘道：“禀官家，千真万确！国师不但自己没有离开，也没有让进入的那队禁军离开！只是远远地让人向咱们喊了话。” 赵桓急问：“国师有说原因吗？” “国师并没有说明原因！不过，国师让卑职转告官家一句话。” “什么话？快说！” 第168章 区区天花，问题大不 “国师说了，区区天花，问题不大！” “什么？难道老师有办法治疗天花？”赵桓又惊又喜，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难以置信，不过赵素的确一次又一次创造了奇迹。不但救活了被宣判死刑的赵桓自己，还救活了得了绝症的赵明诚。 “此外，国师还吩咐让太医令马上带着团队和一批工具到赵家村去。” 赵桓和李纲对望一眼，都是一脸惊喜。 很显然，国师这是又要炼制仙药的节奏啊！ 天花这种令人闻之色变的东西，也唯有仙药才能医治了！ 赵桓毫不犹豫道：“你马上到太医局去，把国师的吩咐对太医令说一遍，让太医局按照国师的吩咐马上行动起来！” “遵命！” …… 灵宝观上，赵素已经开始了行动。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让人将所有的患者隔离开来，所有与他们接触的人都必须佩戴口罩，不得直接触碰他们的身体！ 第二件事就是让所有人待在自己家里，或者客栈里，不要随便走动，避免传染。一旦发现有天花患者，马上集中隔离。 他通过下令的方式让人去执行，自己并没有下山的打算。 第一，他又不是大夫；第二，他可不想得天花！ 天花作为唯一被人类消灭的瘟疫，赵素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知道对付它的办法。 但那只是预防办法，并不是治疗办法！ 对于已经得了天花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他们吉人有天相。毕竟，得了天花不一定都会死。 葛青一脸担忧地拉住他的袖子：“师兄，咱们不会有事吧？” 一旁的婵儿也是一脸恐惧。 赵素安慰她们道：“放心吧，有贫道在呢！区区天花，问题不大！”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武松严峻的脸上也缓和了下来，既然真人说问题不大，那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个时辰后，一个人气喘喘地跑上了山。 “国师，这可怎么办啊？” 是赵构。 这倒霉家伙正在视察工厂呢，突然就爆发了天花，数万大军把赵家村一围，他也出不去了。他可不是赵素，赵桓不会为他破例。 他的身后气喘吁吁地跟着两个提着裙子的少女，是赵圆珠和赵嬛嬛。 她俩是来找赵构购买水果糖的，因为她们听说茂德帝姬以成本价购买了帝姬牌的水果糖贩卖，赚得盆满钵满，她们也忍不住要分一杯羹。 结果成本价没要到，反而被围在了赵家村，她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素连忙阻止了他们靠近：“你们离贫道远一点！” 谁知道这几个家伙有没有被传染，天花可是有潜伏期的呢！ 赵构欲哭无泪：“国师，你要救救本王啊！” 赵圆珠和赵嬛嬛是真的哭了，眼泪在眶里打转：“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被困在赵家村，她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无所不能赵素了。 赵素冷哼道：“平时一口一个‘臭道士’，有难的时候想起我是你们姐夫了？” 两人低下了头，抽泣道：“姐夫，只要这次你能救救咱们，以后咱们都听你的话！” “真的？” “真的！” “行吧，你们就在灵宝观挤挤，暂时不要下山了。” 两人大喜：“多谢姐夫！” 赵构连忙问：“国师，本王呢？” 赵素毫不客气道：“你一边去！” 赵构顿时蔫了：“国师，你重色轻友！” 不等赵素发作，赵圆珠和赵嬛嬛对着他就是一顿捶打。 打闹过后，赵圆珠不放心地问：“姐夫，你真的有办法对付天花吗？”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赵嬛嬛紧张问。 “不过，你们难免要变麻子脸！”赵素一脸认真道。 “啊！”两人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小脸，眼睛都流出来了。 对于女人来说，姿色可比性命更重要。尤其对一向以姿色为傲的她们来说，让她们顶着一张麻子脸活着，不如杀了她们呢。 两人哭求道：“姐夫，你快想想办法！人家不想变麻子脸！” “没事！反正你们是帝姬，就算变成麻子脸也有人要。很多从战场上下来，断手断脚的将士们还是很愿意娶你们的。” “不，”两人尖叫起来，“人家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们！” 他拂袖而去。 他得趁机好好调教一下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姨子。 郭孝先很快就带着庞大的团队和一大批赵素需要的工具和药物来了。 对于赵素能够对付天花的话，他深信不疑，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赵素身上见证了奇迹。 “国师，咱们要怎么做？” 赵素解释道：“很简单，只要让所有人产生天花病毒的抗体就行。因此，咱们要马上制作出出疫苗！” 郭孝先一脸疑惑：“抗体？疫苗？” 赵素换了一种说法：“简而言之，就是以毒攻毒！” 接种疫苗，让身体产生免疫对抗病毒本身就是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 郭孝先眼睛一亮，以毒攻毒？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办法治疗过天花，或者真的能行！ “国师，咱们是要提取天花病人的毒吗？” “这也是一种办法，不过不保险！” 郭孝先所谓的提取天花病人的毒其实就是人痘接种术，属于最早治疗天花的办法。但是这种办法不保险，被种痘的人很大可能会直接得天花！ “国师，那咱们的毒从哪里来？” 赵素笑了：“牛！” “牛？”郭孝先一脸懵逼。 “没错！” 赵素说的自然是种牛痘了，这才是真正消灭了天花的最终手段。 这种办法最早由十八世纪一名伦敦的乡村医生琴纳意外发明，他发现挤牛奶的女工不会得天花，他便猜测是因为这些女工得过牛痘（牛天花）的缘故。 于是他做了一个实验，把一个挤牛奶的女工身上的牛痘液体放入了一个实验者的伤口上，实验者生了一场小病，病好后，医生给他注射了天花病毒。 结果就是，实验者没有得天花！ 他的实验成功了！ 这个实验最终帮助人类消灭了天花，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实验之一！ 中国直到十九世纪建国以后才大规模种牛痘，算是比较晚的国家。 当然，不止是牛，其他动物其实也可以提取天花疫苗。因为天花病毒是一种只能感染人类的病毒，不会感染其他动物。 可能是牛比较强壮，免疫力强，天花病毒对它的影响比较轻微，人体使用这种疫苗自然也可以受到最低的伤害，安全性大大提高。 赵素无意对郭孝先解释太多，说了他也不会懂。 事态紧急，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第169章 种牛痘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找牛，找得了牛天花的病牛！ 赵素对郭孝先和一帮医正、医学徒描述了一番得了天花的牛的特征后，就让所有人分头行动去找牛。 他还嫌人手不够，又调派了山下一千炮兵司的禁军一起挨家挨户去寻找。 赵家村的牛可不少，牛痘作为牛的高发疾病，应该不难找到。 很快，几头病牛被拉上了灵宝观。 赵素一看，几头牛都是精神沉郁、流口水、流眼泪和流鼻涕，皮肤上还有很多疙瘩，母牛奶子和奶头上有豌豆粒大小的水疱。 他大喜道：“你们干得很好，都找对了！” 郭孝先苦笑道：“是国师说得太详细，但凡有脑子都不会找错。” 赵素迫不及待道：“来吧，咱们马上开始！” 郭孝先兴奋道：“国师，怎么做？” 他马上就能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了，怎么能不兴奋呢？ “把针筒拿来！” 第一步是抽取牛痘液体，也就是母牛奶子上面的水疱里面的液体。 赵素很快得到了半管子黄色的脓液，这就是牛痘疫苗！ 郭孝先不懂就问：“国师，要把这些脓液注入人体吗？” 赵素摇头：“不！” 虽然这么做也可以，但直接提取的牛痘毒性还是太大。人一旦注射，肯定要生大病，没一两个月别想痊愈。 现在整个赵家村七八万人等着他救命，他没有这个时间可以浪费。 他问道：“贫道让你带的稀释溶剂带了吗？” 郭孝先连忙道：“带了！带了！” 因为青霉素使用之前需要皮试，所以太医局现在常备稀释溶剂，其实就是盐和蒸馏水制作的生理盐水。 “走！咱们稀释去！” 不能直接注射，赵素选择的办法就是稀释牛痘，降低牛痘的毒性，把牛痘对人体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当然，他也不敢稀释太多。否则，一旦没有效果，反而害人害己。 斟酌再三，他以一比五的比例稀释了牛痘。 天花疫苗终于制作完成！ 赵素手里举着一个针筒，对面是一大群人，郭孝先和他的团队，姚友仲和一队帮忙的禁军，武松、葛青和婵儿三个灵宝观家人，赵构、赵圆珠和赵嬛嬛三个外来客。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赵素手上的针筒。 赵素郑重问道：“谁来第一针？” 尽管他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不会有什么事，但为了那百分之一，他还是要先找个小白鼠来试验一下。 武松站了出来：“真人，俺来吧！” 赵素摇头：“你身体太强壮，没有代表性！” 武松顿时蔫了。 这一棒子顿时把武松、姚友仲和一队禁军打死。 郭孝先站了出来：“国师，老夫来吧！” 赵素还是摇头：“你太老了，也没有代表性！” 郭孝先也蔫了。 赵素直接开始点名：“康王，要不你来？” 赵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幸运儿吧！” 不是他不相信赵素的医术，而是他亲眼见到赵素从牛的身上把这玩意提取出来！ 这种牲畜上的东西能够用在人身上吗？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赵素望向赵圆珠：“仪福帝姬，要不你来？第一针不会长麻子脸哦！” 赵圆珠直接躲在了康王的身后：“我不要！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坏姐夫！” 赵嬛嬛更是不等他问就逃了，满脸都写着抗拒。 这几日赵素把麻子脸作为威胁，可把她们使唤得够呛，一会儿给他按摩，一会儿给他搓澡，简直把她们当做了贴身侍女来用！ 赵素怒了，这一个二个的，是在质疑贫道吗？ 他不由分说，指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医学徒：“你！就是你了！贫道决定把这个荣誉给你，恭喜你青史留名！” 医学徒欲哭无泪：“国师，小的能不能不要这个荣誉……” “不行！”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作为实验者的医学徒在注射了天花疫苗后，仅仅是身体有些疲倦，低烧，注射的伤口上出现小疙瘩。 两天后，他就恢复如初了，只是伤口上多了一个小伤疤而已。 大获成功！ 赵素二话不说，立刻给自己来了一针。见此，其他人也不再抗拒，纷纷抢着打针。 两天后，整个赵家村开始全面种牛痘！ 首先接种的是山下的三千炮兵司禁军，然后是赵家村本地人，工厂的工人，最后才是逗留的商人和游客。 这可忙坏了郭孝先和他的团队，连续几天都只能睡几个小时。 在这几天里，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二百多名天花患者，都被集中隔离了起来。有获得了免疫力的太医局医正专门给他们医治，至于治不治得好，那就很难说了。 就这样，本来一片恐慌的赵家村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事的接种，有事的隔离，一切都有条不紊。 在赵家村被隔绝的这段时间，外界也是风云变幻。 战事方面。 韩世忠的左路大军终于兵临凉州城下。 由于西平军司的五千铁骑遭到张俊这支奇兵的埋伏而全军覆没，使得西凉府根本无法组织起骑兵大队对韩世忠的大军发动突袭，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军在城外稳稳当当地扎下了营地。 炊烟袅袅升起，宋军第一时间就是生火做饭！ 这可气坏了凉州城的守军，当天就组织了一次夜袭。不料韩世忠早有准备，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诱惑西夏军来夜袭。 五千西夏军被包围个正着，一番厮杀后只有数百人逃了回去。 经过这一战，西夏军再也不敢出城了，两军进入对峙状态。 同样是夜袭，卓啰城这边，李察哥却让王禀吃了一个大亏。 在得到兴庆府对付宋军霹雳弹的办法后，不甘失败的李察哥开始了冒险，他让剩下的一千五百铁鹞子把战马的耳朵堵住，把马蹄用棉布裹住，毫无预兆地发动了一场夜袭！ 王禀根本没有想到铁鹞子在伤亡过半后还能作战，还敢出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还是岳飞带着他的前锋军摆出散而不聚的撒星阵，依靠重甲步兵抵挡住了铁鹞子，才避免了全军溃败的后果。 铁鹞子在伤亡了五百人后，才不甘地退了回去。 王禀连忙让炮兵司的人投掷霹雳弹，可是被堵住了耳朵的战马根本“无动于衷”，一千铁鹞子扬长而去。 这一场夜袭，宋军死伤了近万人，王禀痛彻心扉。 城头上，李察哥畅快的大笑声甚至能传到王禀的耳边！ 李察哥一洗前辱，西夏军士气大振，卓啰城的形势一变。 反倒是刘锜的右路大军一直很平静，他没有攻城的打算，韦州城的西夏军也没有出城的打算，两方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耶律大石，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第170章 国师真乃活神仙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耶律大石要东向进攻夏州的时候，他却直奔兴庆府而去！ 这可把西夏威福军司和强镇军司两支人马吓得够呛，前者连忙追击，后者连忙戒备，准备按照计划前后夹击辽军。 不料耶律大石只是引蛇出洞！ 他带着三万铁骑杀了一个回马枪，将三万急忙进军，毫无准备的威福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三万威福军只有数千人逃回了兀刺海城，几乎是全军覆没！ 之后，他挑着一个都统军的人头到强镇军司驻守的娄博贝城下耀武扬威了一把，这才慢悠悠地往东而去。 这一战，彻底打响了耶律大石的名头！ 至此，谁也不敢再轻视这支所谓的辽国余孽。 消息传到兴庆府，李乾顺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耶律大石。 对方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这是在告诉西夏，这就是你们背叛辽国，投靠金国的下场！ 消息传到汴京，赵桓和李纲等人都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强力盟友。 有耶律大石这支三万人的铁骑在，足以牵制西夏北方三个监军司。 说完军情，赵桓开始了他的一日三问：“赵家村怎么样了？国师有没有事？” 负责赵家村外数万禁军工作的是擢升为兵部尚书兼任汴京防御使的李若水，这次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沉重摇头加叹息。 他一脸喜色道：“官家，刚刚赵家村传出消息，国师已经制作出了对付天花的神药！这种神药叫牛痘，用了它的人可以免疫天花！” “现在，赵家村内的所有人都在种牛痘。” “果真？”赵桓霍然而起，一脸惊喜。 虽然他相信老师一定可以炼制出对付天花的仙药，但没想到这么快。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官家，千真万确！” “太好了！老师果然神仙手段也！” 李纲叹道：“连天花都能对付，还有什么国师对付不了？” 刘韐干脆道：“有国师在，大宋从此无忧矣！” 赵桓再问：“国师没有事吧？还有……赵家村死的人多吗？”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是一脸沉重。 这个话题，是他们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此刻的赵家村肯定是尸横遍野，能剩下一半人就不错了。 李若水想了想，答道：“国师没有事，康王和仪福帝姬、柔福帝姬都接种了牛痘，都很好。” “目前为止，整个赵家村好像说是有二百四十四个，还是二百四十五个人未来得及种牛痘，得了天花，说正在集中医治，应该会有大半人能够保住性命。” 此话一出，垂拱殿一片死寂。 刘韐忍不住问：“李尚书，你没有搞错吧？整个赵家村七八万人，只有二百四十五个人得了天花？其中还有大半人可以保住性命？” 李若水一脸肯定：“没有错！向咱们喊话的炮兵司禁军就是这么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啪”的一声，孙傅对着赵家村的方向直接跪了下来，疾呼道：“国师真乃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也！” 没有人笑话孙傅！ 若是没有赵素，赵家村这次必定是难逃劫难，在被隔绝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死得一个都不剩，最后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为了汴京上百万人的安全，他们可不会惋惜区区七八万人。 赵桓心中的沉重一扫而空，脸上露出雨后天晴的笑容。 “太好了！真是上天保佑大宋啊！” “对了，老师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解除隔离吗？” 李若水答道：“国师说了，至少还需要半个月，说是天花的潜伏期是半个月左右，要确保所有人都没问题了才能解封。” 赵桓点头：“还是老师想得稳妥！” 国师府。 自从赵素被困赵家村，赵宁儿和赵香云两人是终日以泪洗面，担忧不已。 整个国师府也是气氛沉重，所有仆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赵宁儿数次都想进入赵家村和赵素同生共死，却被赵香云死死拉住。 “姐姐，官家不是说了吗，是夫君自己不肯出来，还说区区天花，问题不大，咱们要相信他！” “可是，万一……”汹涌而出的泪水让她无法说下去。 两姐们再次抱头痛哭。 直到一个禁军小校的前来，向两人复述了一遍垂拱殿上面的话，两人才破涕为笑，松了一口气。 赵宁儿捂着胸口道：“太好了！老天保佑！” 赵香云一脸骄傲：“姐姐，我说得没错吧？臭夫君本事着呢，区区天花，还不是轻松拿捏！” 不过骄傲之余，赵香云却有些不满。 “为什么赵圆珠和赵嬛嬛也在灵宝山上？为什么臭夫君要救她们？” 这两人可是她的死对头，自小到大什么都和她抢，该不会连夫君也抢吧？ 她暗暗警惕了起来。 灵宝观上，赵素、赵圆珠和赵嬛嬛同时狂打喷嚏。 赵素连忙道：“看吧，没骗你们吧？这就是后遗症了！如果你们不听贫道的话，过两日就长麻子脸！” 赵圆珠和赵嬛嬛顿时慌了：“听话，我们听话！你快点想想办法，我们不要变麻子脸！” 虽然她们内心还是有一点怀疑，但她们也不敢冒险。 赵素得意道：“那你们还不赶紧动起来！” “好吧！”两人扁着嘴，不情不愿地一前一后动了起来。 “都用点力，没吃饭吗？最重要的是节奏，要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要用你们的身体来感受……对就是这样！哎哟，舒服！太舒服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捶腿，一个捶背，让赵素好好享受了一把。 他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小姨子，姿色也只比赵香云差一点，已经算是人间绝色，不愧是赵佶的女儿啊！ 当然，他对两人没有想法！ 一个赵香云已经够他受的，再来两个，他吃不消。 他这个少卿在这边享受，他的六扇门却面临着重组以来的第一个考验！ 汴京外城，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把一个佝偻的人包围了起来，一脸戒备。 这个人身披灰袍，只露出一头灰白色的长发，还有长发遮挡下一张苍老的面孔，再配合上其佝偻的身影，任谁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然而，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却如临大敌！ 坐在轮椅上的无情喝道：“毒神，你为何会出现在汴京？” 第171章 六扇门大战毒神 毒神，一个让江湖闻之色变的名字。 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少侠，最后为情所伤，性情大变。 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悬壶济世，活人无数，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怀中死去，从此只杀人，不救人。 不管怎样，毒神武功高强和用毒如神都是不争的事实。 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高手，现如今武功更是登峰造极，三年前在赤水之畔与少林方丈一战，不分上下，震惊了整个武林。 据说他的毒无色无味，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招，非常可怕。曾经有一个村子的人得罪了他，他只是从这个村子里走过，整个村子就没有了活口。 这也是少林方丈与他决战的原因。 尽管毒神是江湖公认的大魔头，然而却没有人敢专门去找他的麻烦。武功倒是其次，他的毒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危险的人物出现在汴京，六扇门作为监视江湖的部门，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为了他，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大金牌捕头齐齐出动。 “桀桀桀！”毒神发出鬼怪一样渗人的笑声。 “怎么？这汴京是你家的么？老夫为何不能出现在此？” 冷血一脸傲气道：“可以这么说！汴京乃是我六扇门的总部所在，从江湖规矩来讲，自然算是咱们的地盘！” 毒神脸色一变，六扇门死灰复燃了吗？ 作为一个老江湖，他是知道当初六扇门威风的人。甚至，他还和当时的六扇门打过交道。 他嘲讽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大年轻一辈的高手都成了朝堂的爪牙，真是可悲！” 无情冷冷道：“可悲不可悲不是由你说了算！毒神，鉴于你的种种恶行，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请你跟我们回六扇门一趟，接受审讯！” 毒神大笑：“好霸道的六扇门！想让老夫跟你们回去，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铁手首先出手，他的铁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正好正面对付毒神。 冷血随后出剑，他的剑无坚不摧，与铁手一明一暗，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追命化为一道幻影，围绕在毒神身周。只等他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便给出致命一击。 无情则坐镇后方，策应三人的同时也堵死敌人的退路，一手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蓄势待发。 四人合力，不说天下无敌，江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抵抗他们。 可是很不巧，毒神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武器是一把药锄，一头是锥，一头是刃，可刺可砍可钩。他的武功也非常诡异，身法飘渺不定，东一锥，西一锄，令人捉摸不透。 面对铁手和冷血一明一暗的正面进攻，他显得游刃有余，根本就没有破绽给到追命，就算是有也是陷阱。 无情隐藏在三人攻势中的暗器也被他轻易挡下。 他甚至还有空闲说话：“嘿嘿！江湖都说你四人联手，天下无敌，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四人大怒，加紧了攻势。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大街，场中四人身影如电，已经看不清楚谁是谁。无情连发暗器，一道道寒光从他手中射出。 越打，四人就越心惊！ 此人太过诡异和深不可测，不管四人发出怎样无懈可击的合击，他都有办法破解，甚至反击。 正面应战的铁手和冷血两人都已经受伤，铁手吃了一掌，冷血被药锄划破了手臂。 慢慢的，四人都感觉有些头昏！ 他们神色大变！ 毒神笑道：“发觉了吗？可惜已经迟了！你们都已经中了老夫的迷魂散，你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这次要栽了！ 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毒神的毒。 毒神得意道：“让老夫想想，要怎么处置你们呢？直接杀了太浪费，不如把你们都做成药人吧！” 突然，一道寒光直刺毒神心脏。速度之快，有如闪电。 毒神正是最松懈的时候，面对这道寒光，他只来得及稍稍避让了一下。 “嗤！”毒神的胸口插入了一支小铁箭，直没入尾。 “何方鼠辈？暗箭伤人？”他大喝道。 展飞的身影从转角慢慢走出。 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大喜：“总捕头，你来得正好！” “总捕头？”毒神死死盯着展飞：“你到底是何人？你射的是袖箭吧？这手袖箭……” 展飞也不隐瞒：“在下展飞，南侠传人。” “原来是展家之人！” 毒神已有退意！ 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已需他全力以赴，再加上一个更胜四人的展飞，加上他中箭，已经没了胜算。 这六扇门，真是高手如云啊！ 展飞将毒神最后的退路堵死，喝道：“毒神，你已经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毒神笑了：“别以为就你们有帮手！” 他把手指放入了口中，吹响了三长一短的口哨。 很快，脚步声响起，大街两边出现了几十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 展飞果断道：“无情、铁手、追命、冷血，你们对付黑衣人，毒神交给我！” 说罢，他一甩长剑，飞扑毒神。 两人激斗起来。 展飞已经在暗处把毒神的招式都摸清了，加上他以逸待劳，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压着毒神打。 毒神压制着伤势，边打边退，身上很快就多了几道剑伤，但他也顺利就退到了黑衣人的身边。 他毫不犹豫抓住两个黑衣人扔向了步步紧逼的展飞，然后身形爆退。 “六扇门，今日之仇，老夫记下了！” 等展飞解决两个黑衣人，毒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尾。 展飞大骂：“卑鄙小人！” 黑衣人很快就被五人解决，都是一些死士，根本不会给他们留下活口，他们一无所获。 一地死尸中，五人脸色都很不好。 六扇门的第一战，就以失败告终，实在是有负重托。 展飞严肃道：“毒神一向独来独往，想不到竟也有了帮手，还是一群死士！此事有蹊跷，必须要马上禀告国师！” “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灵宝观见国师！” 第172章 攻陷韦州城 “毒神？”赵素脸色微变。 武功深不可测，还用毒如神，这可是一个危险人物啊！ 而且与汴京中的死士扯上了关系，难道是赵佶的人？ 又或者，这场天花就是此人搞的鬼？ 对于连自己儿子都刺杀的赵佶，赵素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此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危险之极的疯子。 只要有任何机会，赵素必定不会放过他！ 赵素毫不犹豫道：“展飞，你立刻向外面的禁军喊话，让官家封锁汴京，让禁军配合六扇门全城抓捕毒神！” “只要他还没有出城，咱们就算把汴京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是！”展飞犹豫问：“国师，卑职不能出去吗？毒神深不可测，全盛状态的他连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都不是对手。” 赵素笑了：“既然来了，你就先种个牛痘再走。放心吧，两天后放你走。” “喏！”展飞松了一口气。 毒神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应该问题不大。 然而，他们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因为，此时毒神已经离开了汴京，觅地疗伤去了。有六扇门在，他暂时不打算再进汴京。 只是区区五个人就把他逼入绝境，再来几个的话，他逃都逃不掉。 延福宫，地下密室。 赵佶暴跳如雷！ “什么？他走了？就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但没能杀掉赵素，还损失了朕几十名珍贵的死士！什么毒神，简直是废物！” “主上，需要咱们派人去除掉他吗？”黑暗中一个声音问。 赵佶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如是几次。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呢。” “赵素竟然能对付天花，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还有见鬼的六扇门，竟然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坏朕好事！” 赵佶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帝，自然知道六扇门的秘辛。 甚至，他就是从六扇门的档案中找到毒神，将之收为己用。 本想着有了这么一个高手，必定可以杀死赵素。就算天花杀不死赵素，暗中的毒神也会继续出手，直到把赵素抹除！ 却没想到赵素在这个时候重组六扇门，打跑了毒神，再次坏了他的好事。 真是成也六扇门，败也六扇门。 “主上，下一步该怎么行动？”黑暗中人问。 赵佶踱步道：“一下子失去了数十名死士，加上赵素身边有了六扇门，再想刺杀很难，先蛰伏起来吧。” “喏！” “是时候启用另一枚棋子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赵素，这次看你怎么逃！” 西夏。 随着耶律大石的三万辽军穿过乌海和毛乌素沙漠，兵锋直指夏州，局势大变！ 西夏在东边一共有四个监军司，分别是保泰军司、静塞军司、嘉宁军司和祥佑军司。 目前保泰军司和静塞军司的五万人马正在韦州城和刘锜的八万大军对峙，动弹不得。 原本还想支援韦州城的嘉宁军司和祥佑军司只能匆忙把剩下的五万大军都集结在夏州呈，抵御辽军。 黑山一战，耶律大石一记回马枪杀得威福军几乎全军覆没。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小看耶律大石。 不过他们也并不担心，因为他们已经得到兴庆府的消息，镇燕军司和强镇军司的大军很快就会赶到夏州。 他们只需要坚守个十天半月，等镇燕军司和强镇军司的大军杀到，便可以里应外合，将这支辽军消灭，报黑山之战之仇。 然而，一直没有动静的宋国右路大军此时却行动了起来。 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动作！ 八万大军在刘锜的指挥下开始对韦州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这可是刘锜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刘锜被称为儒将，虽然才三十出头，却已经十分稳重。 他知道本来以自己的资历，根本没资格带领一路大军。这都是托了父亲这个西军大佬的福，才有了这个珍贵的机会。 这也是他，是刘家唯一的机会！ 因为父亲已经老了，不能再挂帅出征。如果他不能抓住这次机会，那么刘家将就此没落。 从成为右路军统帅的那一刻开始，刘锜就盯上了耶律大石这支援军。 既然李仁忠能够猜到耶律大石会东向进攻夏州，他当然也能猜到。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耶律大石把嘉宁军司和祥佑军司的五万大军牵制在夏州！ 老天爷没有和他开玩笑，耶律大石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终于等到了！ 此刻的韦州城内只有一万多的擒生军，其他都是地方厢军。韦州城也并不是什么高大的要塞，只是一座小城。 他手下足足有八万精锐的西军，攻城军械一应俱全，大型抛石机、云梯车、撞城车…… 如果还破不了城，他觉得自己可以一头撞死在韦州城下了！ 激昂的鼓声连绵不绝，在刘锜的指挥下，宋军犹如潮水一般对韦州城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波比一波汹涌！ 在神臂弩的压制下，城墙西夏军根本就不敢冒头射箭，礌石也很快砸完。 他们只能看着宋军顺着密密麻麻的云梯往上爬，与宋军展开白刃战。 经过三天的猛攻，孤立无援的韦州城被宋军攻陷！ 这是宋夏开战以来，宋军攻陷的第一座城池。刘锜如愿打出了他的名气，整个右路军亦是士气大振。 这一战，四万多西夏军被消灭，只有不到一万人突围而去。 宋军方面则死伤了一万多人，可谓是一场大胜。这得益于大宋齐全的攻城械器，还有西军精良的武器装备。 这一战，被称为韦州城之战。 虽然在整个灭夏之战中，韦州城之战算不上什么大型战役，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场战役。 它意味着西夏的全面防御体系开始崩塌！ 兴庆府，李乾顺和李仁忠阴沉着脸，足足半天没有说话。 中路一个王禀已经很难缠，左路的韩世忠也不是善茬，本以为右路一直没有动静的刘锜是个样子货，不料是个不动则已，一动就攻下韦州城的狠人！ 三路大军，都是来者不善啊！ 宋国，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大将？ “怎么办？”李乾顺还是苦涩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陛下，莫慌！”李仁忠胸有成竹道。 他已经想到了对付宋军的办法。 第173章 桥头堡 李仁忠解释道：“刘锜的下一步必定是继续向夏州进军，配合耶律大石的行动。在这之前，挡在他面前地还有盐州城和宥州城。” “盐州城和宥州城都只有数千兵马，就算盐州城吸收了一万溃兵，还是抵挡不住七万精锐宋军的进攻！” “咱们必须出兵支援！不能让宋军长驱直入。” 李乾顺看着地图问：“濮王，你的意思是？” 李仁忠缓缓道：“如今，唯有派出翔庆军！” “这……”李乾顺迟疑了。 驻扎在灵州西平府的五万翔庆军虽然是西夏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可也是兴庆府的最后一道屏障，轻易动不得。 李仁忠劝道：“陛下，眼下卓啰城有晋王带着宿卫军和铁鹞子亲自坐镇，王禀想要攻破难于登天。凉州城城高墙厚，也不是韩世忠短时间能够攻破的。” “眼下，兴庆府并无危险。只需要调派三万翔庆军骑兵直扑盐州，说不定还能打进军中的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趁机夺回韦州城！” 李乾顺心动了！ 他拍案道：“好！就依濮王，马上行动！” 可是，当三万翔庆军铁骑杀气腾腾地赶到盐州的时候，可扑了一个空！ 刘锜根本就没有进军盐州！ 此刻的他正在韦州城的城墙上眺望着兴庆府，一脸豪气呢。 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他猜到了翔庆军的支援，他只是在严格执行这次灭夏之战的总战略：齐头并进，稳打稳扎！ 相比急匆匆进军盐州，冒险孤军深入，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修缮韦州城，把韦州城打造成右路军进攻西夏的桥头堡！ 一车车的水泥被后勤大军运了上来，开始了韦州城的改造工程。这支后勤大军曾在河北参与过北部防线的改造工程，一切都轻车熟路。 在水泥的帮助下，只需要几天，韦州城将从一座低矮的小城“一夜之间”变成一座要塞！ 到时候，西夏就算数十万大军撞死在韦州城下，也休想拿下这座要塞！ 城墙上，刘锜兴致勃勃地看着城下的后勤军在忙活着。 他早就听说过水泥这种由国师发明的奇物，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由得感叹国师的神通广大，连这种天下奇物都能发明出来。 他身后一个刘家的将领忍不住道：“少主，为什么咱们不乘胜追击，拿下盐州城和宥州城，甚至是一举拿下夏州城？” “如此一来，这灭夏第一功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错过这个机会，之后再想攻打，不是要难十倍吗？” 刘锜摇头道：“能够拿下韦州城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且不说能不能顺利拿下盐州城和宥州城，孤军深入不但给了西夏可乘之机，更是破坏了灭夏大计的总战略。” “万一因此导致全盘皆输，我就是大宋的罪人，民族的罪人，百死莫赎也！” 将领一脸敬佩：“少主深谋远虑，属下自愧不如！” 刘锜眺望远方，缓缓道：“这一战，咱们只需要遵循国师‘齐头并进，稳打稳扎’的战略，一步一个脚印即可，凡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能够灭了西夏，我这个右路军统帅还怕没功劳吗？这一战，争的并非一城一地，谋的乃是整个西夏国！” “相比国师智算天下的深谋远虑，咱们都是井底之蛙，又岂敢自作主张？” 将领惭愧道：“属下受教了！” 刘锜的做法得到了汴京君臣一致的肯定！ 垂拱殿。 赵桓欣慰道：“虎父无犬子，刘锜干得好啊！” 李纲抚须道：“难得的是此子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孤军深入。既有谋略，又性情沉稳，可造之材也！” 刘韐笑道：“如此一来，三路大军算是站稳了脚跟，咱们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 李若水兴奋问：“马上要执行第二步计划了吗？” 赵桓却摇头道：“还是先等一等！事关重大，还是等老师从赵家村出来再开始吧！” 没有赵素亲自坐镇，他有点不放心。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这场仗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 第二步计划事关重大，有作为总策划的国师在，他们才更安心。 赵圆珠和赵嬛嬛最近过得像在地狱！ 白天，她们被赵素像丫鬟一样使唤着，捶背捶腿都是轻的，赵素甚至要她们去浇水除草，生火做饭！ 她们堂堂帝姬，含着金钥匙出身，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做过这些粗活？ 简直是把帝姬当成了奴婢，岂有此理！ 她们无数次想撂担子，可是，不听话的后果就是变成麻子脸！ 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她们就只能咬牙忍了！ 然而，最难熬的还是夜里！ 这回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她们两人一间房，住的是原先葛青的房间，正好在赵素的隔壁。因为把房间让给了她们，葛青只能和赵素一间房。 每当夜幕降临，隔壁就会准时响起雨打芭蕉的“啪啪”声，木床摇曳的“吱吱”声，肆无忌惮的娇喘声……声声入耳！ 她们可都是初懂人事的大姑娘啊！哪里受得了这些！ 两人是面红耳赤，心里嘴上都把赵素骂了一万遍。 声音一响往往就是一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正当她们松了一口气，想要入睡的时候，声响再起。 原来，那只是中场休息！ 就这样，两人都快被逼疯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顶着一对熊猫眼为奴为婢。 如此生活，不是地狱是什么？ 不止是她们，赵构同样一天到晚顶着一对熊猫眼。 赵素和葛青两人的声响实在太大，他在对面厢房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怜他自从被隔绝在赵家村，就一直没有碰过女人，本来已经很难受，却还要忍受这份折磨，实在是苦不堪言！ 忍无可忍的兄妹三人决定向赵素摊牌！ 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人，葛青捂着脸，害羞地跑回了房间。 她也不想叫的呀！奈何师兄太凶猛，她忍不住啊！ 赵素根本没把三人放在眼里：“这里是贫道的地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受不了的话，可以随时滚蛋！” 三人顿时蔫了。 山下太危险，还是山上安全。 还好，解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第174章 第二步计划 解封的前一夜，三人连夜就收拾好了包裹。 这个鬼地方，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临走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赵圆珠和赵嬛嬛一人狠狠踢了赵素一脚。 “臭道士，你个大骗子，你不得好死！” 赵素痛得龇牙咧齿：“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小心回去就长麻子脸！” “呸！我们再信你就是猪！” “赵圆珠，你本来就是猪！” “你才是猪！”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赵素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解除隔绝，他可以下山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沉重的问题要面对。 郭孝先同样带着他的团队在收拾家伙，准备返回太医局。 这段时间里，他们给赵家村所有人都种了牛痘，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拯救那些天花患者。 该做的都做了，他们再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远远看见赵素走了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 “国师，你怎么来了？” 赵素沉声问：“老郭，一共死了多少人？” 郭孝先叹息道：“一共三百二十四个患者，只救回一百二十个，死了二百零四人！” 赵素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若是天灾，他自然只能认了。若是人祸，他发誓要让幕后黑手死不如生！ “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国师放心，都烧掉了。” 赵素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国师客气了，这是咱们太医局的责任，”郭孝先道，“国师也不要太难过，七八万人，只死了二百人，这已经是奇迹！” “若没有国师，整个赵家村都要遭难！” 赵素苦笑摇头，若是没有他，说不定赵家村根本就不会爆发天花也说不定！ 他叹息道：“老郭，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牛痘还是要继续制作，太医局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给整个汴京的百姓逐步接种。” 让所有大宋百姓都接种牛痘势在必行！ 这次的天花幸好是在赵家村爆发，若是在汴京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或者大宋会因此而亡，历史从此改变也说不定！ 郭孝先郑重道：“老夫的想法和国师一样！此事绝对耽误不得，老夫回去就着手准备。” “辛苦你们了，官家那边就由贫道去说。” “如此，拜托国师了！国师此举活人无数，功德无量矣！” 功德无量吗？赵素只希望贼老天不要再给他整什么幺蛾子。 随着赵家村解封，所有幸存下来的外地商人和游客都纷纷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到灵宝观山脚下，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响头。 对他们来说，国师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 没有国师，此刻他们的尸骨都成了灰。他们都已经决定，回去就把国师大人的长生牌立起来，早晚跪拜！ 解封仅仅两天，赵家村就变得冷冷清清起来。所有能走的都走了，暂时也没有哪个商贩和游客敢进来。 这片伤痛的大地需要很久才能痊愈。 赵素也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国师府。 那一刻，整个国师府的人都哭了。 赵宁儿和赵香云一左一右扑入他怀中，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襟。 赵素拍着她们的后背温柔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哭了。” “赵郎，我好怕会见不到你！” “怎么会呢，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吗？” 赵香云捶打着他的胸口：“臭夫君，你为什么要逞能？你要当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却害得我们姐妹提心吊胆，茶饭不思！你太自私了！” “对不起。” “对不起没用，你要答应咱们，以后绝对不能冒险，咱们姐妹可不想守活寡！” “好，我答应你们。” “其他话以后再说，”赵素从怀中摸出一个医疗盒，“来！为夫先帮你们打一针！” “赵郎，这是什么？” “当然是牛痘！” “就是可以免疫天花的神药吗？” “不错！” 赵宁儿一脸害怕：“赵郎，可以不打针吗？人家怕疼！” “不行！必须要打！” “那好吧。要打哪里？” “当然是打屁股！来，咱们回房慢慢打！” 赵素把两人拉回了房，这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随着赵素这个主人的归来，有了主心骨的国师府再次热闹了起来。 赵素免不了被忍耐多日的帝姬姐妹花狠狠地压榨了一番，累并快乐着。 …… 当赵素走进垂拱殿的那一刻，大宋也有了主心骨。 赵桓激动地上前握住了赵素的手：“老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赵素毫不客气甩开他：“少肉麻！” 赵桓一脸受伤：“老师，你伤了朕的心！”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都笑了。 赵素摆手道：“好了，贫道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赵桓郑重道：“老师，请说！” “必须马上开始在汴京全面进行牛痘的接种！先从汴京开始，然后是其他各路各州，整个大宋的百姓都需要接种牛痘！” 李纲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件重要之事，可以让大宋从此摆脱天花的灾难。” 赵桓苦着脸问：“老师，朕也要种牛痘吗？” “如果你想哪天得了天花，一命呜呼，就算不死余生也要顶着一张麻子脸的话，你可以不种！” 赵桓斩钉截铁道：“老师，请马上给朕种牛痘！” 其他人都笑了。 赵素想了想，道：“可以让太医局专门成立一个牛痘接种部来负责此事，大宋上亿百姓，这是一项重大工程，可能得持续个几年。” “就依老师所言！” 说完了牛痘，众人的议题很快又回到了灭夏之战上。 赵素这段时间虽然身在灵宝观，但赵桓还是会把所有大小消息都及时传递给他。 他对这场战争的进程还是很清楚的，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中。 赵桓激动问：“老师，现在可以进行第二步计划了吧？” 李纲、刘韐等人也是一脸期待地望向赵素。 赵素却望向了孙傅：“孙尚书，兴庆府那边安排得怎么样？” 孙傅连忙点头道：“国师，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你一声令下！” 赵素笑了：“很好！那就开始吧！” 第175章 传言 西夏，卓啰城。 李察哥收到士卒来报，说是宋军有异动。他连忙披甲带刀，赶往城墙。 之前他虽然靠着铁鹞子夜袭，杀伤了宋军上万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挽回了面子。 但之前的卓啰城之战，不但铁鹞子伤亡近半，打头阵的两万五千宿卫军也是伤亡过半，只剩下一万多点，实在是伤筋动骨。 搞得现在他只能防守，出城决战都成了奢望。 听到宋军有异动，他还以为宋军要攻城了呢。 赶到城头，发现宋军已经在城下列阵，却只有一骑缓缓打马而来。 是王禀！李察哥一眼就认出了。 这老小子十成又来骂战了！李察哥暗想。 很好！就让本王来好好嘲笑一下你，十万宋军被一千五百铁鹞子打得落花流水，你问你羞不羞？ “晋王，别来无恙啊？”王禀高声道。 “本王很好，不劳费心！”李察哥中气十足。 “晋王果然是一代人杰啊，”王禀叹息道，“不仅长得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用兵也是颇有大家之道，一场夜袭打得我军伤亡惨重啊！” 李察哥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王禀在夸本王？ 混账！别以为你夸本王，本王就会高兴！ 事实上，他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王帅过奖了！王帅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一场卓啰城之战也是让本王伤筋动骨呀！” “晋王客气，晋王身经百战，战功赫赫，连我朝天生神将刘法都折在你手中，本将仰慕已久矣！” “王帅过了！王帅在西军多年，与我军作战也是颇有建树，数千人坚守太原二百多天，让金兵不得寸进，本王亦是敬佩不已！” …… 两人就这样在大军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商业互捧起来，初时还有所矜持，三言两语说开了之后便肆无忌惮了，怎么肉麻怎么来！ 不明所以的两军士卒都懵了。 看两人一脸笑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知己好友呢，哪里会想到这两人乃是敌我主帅。 这是什么情况？要讲和了吗？ 一直到日上正午，王禀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一场商业互捧。 “晋王，午时了，本帅回去吃饭了，有空再聊！” “王帅，慢走！” 看着王禀的背影，李察哥眯起了眼睛。 这老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想麻痹本王吗？尽管放马过来，看看谁麻痹谁！ 就这样，两军从此都不开战了。 王禀时不时就到城下和李察哥商户互捧一番，两人每每相谈甚欢！ 在夜里，还经常有书信被射入城中，指明晋王收！ 与此同时，凉州城下同样也有类似的一幕。 很快，兴庆府便有了两条传言。 其一是宋国正在秘密劝降晋王李察哥，许诺依然封他为晋王，将整个西夏作为他的封地！ 其二是宋国正在秘密劝降驻守凉州城的朝顺军监军使仁多良明，许诺封他为西宁郡王，将西宁府作为他的封地！ 两条传言传得有板有眼，沸沸扬扬。 尤其是第一条传言，简直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了一颗陨石。要知道，晋王李察哥可是有权掌管整个西夏兵马的啊！ 听到传言的李乾顺大惊失色，连忙召李仁忠觐见。 李仁忠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李乾顺正在来回走动，坐立不安，脸上一片阴霾。 李仁忠暗叫不妙！ 听到脚步声，李乾顺转过头。 他急问：“濮王，传言你都听到了吗？” 李仁忠沉声道：“陛下，臣弟已有所耳闻。不过，那只是传言！” 他加重了“传言”两个字。 李乾顺冷笑道：“可是，晋王与宋军主帅王禀在卓啰城相谈甚欢，却是所有将士亲眼所见，这可不是什么传言！” 李仁忠皱起了眉头，心思急转。 他和李察哥乃是两伙人，他并不想替李察哥说话。他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他落井下石，李察哥危矣！ 之前因为迎娶宋国帝姬一事，李察哥就让李乾顺很不爽，两人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缝。 而一旦讨厌一个人，就难免对这个人有所猜忌！ 在这种情况下，李察哥与王禀在卓啰城谈笑风生，分明就是在挑战李乾顺的底线！ 李仁忠自己也不喜欢嚣张跋扈的李察哥，甚至他都怀疑李察哥是不是真的有投靠宋国的打算！ 然而，作为一个智者，他非常清楚，一旦他落井下石，李察哥肯定要被阵前换帅。 如此一来，就给了宋国可乘之机。 这一战，危矣！ 最后他自己也可能沦为阶下囚。 甚至，脾气暴躁的晋王就算本来不想反，被这样一逼，干脆就反了也不一定。 如此一来，西夏也是死路一条。 不论怎样，他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郑重对李乾顺道：“陛下，这一定是宋军的奸计！不可不察啊！” 这句话恰好击中了李乾顺的唯一顾虑，他再次来回踱步起来。 “可是，若是晋王问心无愧，他为何不把那些书信送回来！那些书信上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仁忠反问：“陛下，如果晋王问心无愧，他为什么要把书信送回来呢？” 李乾顺一时语塞。 良久，他停了下来，死死盯着李仁忠。 “濮王，万一，朕说的是万一！万一晋王真有反意呢？” “这……”李仁忠也犹豫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是束手待毙！ 李乾顺再次踱步：“还有，仁多良明又是怎么回事？朕把整个西凉府都交给他仁多家，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还是说，他觉得这个监军使配不上他，想要做宋国的西宁郡王？” 李仁忠一脸苦涩。 李乾顺对越来越势大的番姓大族本来就不放心，尤其是仁多家族。仁多良明和韩世忠惺惺相惜，无意是触动了李乾顺敏感的神经。 这两条传言，每一条都直击李乾顺的内心，不由得他坐立不安。 李仁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陛下，不管怎么样，阵前换帅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濮王，那你说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朕睡不安稳啊！” 李仁忠不愧是西夏智囊，马上就给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李乾顺大喜：“就这么办！马上去办！” 连夜就有两队人马出了兴庆府，直奔卓啰城和凉州城而去。 第176章 凉州城之变 卓啰城。 “什么？”李察哥脸色铁青，“竟有此事！” 堂下，一队李乾顺的亲卫队压着一个满脸血污，披头散发的汉人。 汉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悲呼道：“各位将军，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传谣，小人只是一个卖包子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住口！”李察哥一脚踹倒了他，踩着他的脸道：“你这卑鄙的汉狗，竟敢传谣本王投降宋国，岂有此理！” “呛啷！”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毫不犹豫一刀砍下。 血箭射出，汉人的人头滚落在地。 在这过程，亲卫队的队长手按长刀，死死地盯着李察哥，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如果李察哥有反常之举，他们将直接将他拿下！ 幸好，李察哥从头到尾都很正常。 李察哥对亲卫队长道：“请回禀陛下，感谢陛下对本王的信任！本王身为大夏皇族，堂堂晋王，绝对不可能投降宋国！” “宋国想要挑拨陛下和本王的关系，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狠狠加重了“挑拨”二字。 “晋王放心，卑职一定将晋王的话一字不漏地带给陛下！” “有劳！” 次日，王禀照例来到卓啰城下和李察哥“寒暄”。 李察哥二话不说就将一个人头扔了下来，是一个死不瞑目的汉人头颅。 他一改之前的笑脸，指着王禀大骂道：“王禀，你不用浪费口舌了！你们的阴谋本王已经知道，想要挑拨离间，做梦吧！” 王禀脸上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没关系！本帅还有备用计划！ 国师的无双智谋，又是尔等能够揣测！ 王禀一脸惊讶道：“晋王，你这是何意？本帅根本不认识这人，这人根本不是我大宋的探子。若是我大宋的探子，又岂能被轻易抓到？” “本帅观这人一脸淳朴，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汉人百姓吧！” 李察哥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内心也认同王禀的话。 他何尝没有看出来，前一日的一切都是一出戏！李乾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李乾顺这是在变相地考验他，警告他，而又让他无话可说！ 非但无话可说，还得感恩戴德！感谢他的信任！ 他甚至已经猜出，这一定是李仁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出的主意！ 这让他是一肚子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王禀继续道：“相信以晋王的英明，不会看不出来！如本帅没有猜错，这人是兴庆府送来的吧？” 他叹息道：“本帅真替晋王不值啊！如此英雄豪杰，以一人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却被兴庆府如此怀疑！” 李察哥脸色一变！ 王禀竟当场就把此事拆穿，这让他以后如何和兴庆府相处？ 但同时，李察哥又有一点感动！ 知本王者，王禀也！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说得好啊！西夏这艘破船，不正是靠他苦苦支撑着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拉着王禀斩鸡头结拜的冲动。 他大喝道：“王禀，你不必再说！以后你我之间只有死战，没有其他！本王不会和你再说半句废话！” 他颇有些不舍地转身离去，他甚至在想，若是双方不是各为其主，两人当为知己！ 真是可惜！ 望着李察哥离去的背影，王禀一脸笑意。 李乾顺和李察哥双方的关系已经被撕开了一道不可愈合的裂缝，随着事态的发展，裂缝只会越来越大，最终彻底破裂！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没有人是笨蛋！ 或者他们都会猜到是大宋在搞鬼，但人心又是最复杂的东西，最后他们还是会互相提防，互相猜忌。 最后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先下手为强！ 这是人性！ 王禀得意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世界上竟有人可以将如此复杂的人性玩弄于股掌之间！ 尤其当他得知这个计划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了的时候，他更是不寒而栗！ 他喃喃道：“李察哥，作为国师的对手，这是你最大的不幸啊！” 西夏，这次恐怕真的要亡了！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凉州城里外。 相比李察哥，仁多良明则要憋屈得多！ 李乾顺的亲卫队作为西夏皇帝的亲卫，一向眼高于顶。 李察哥毕竟是皇室，是晋王，他们多少还客气几分，没有太过给脸色。再者，他们也不太相信晋王会造反。 但是仁多良明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首领，根本不用给面子！ 而且平时这些番姓大族私下里就很多小动作，没有宋军他们都要造反，何况还有宋军的引诱！ 有了这些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们直接就把仁多良明当成了罪人来审视！ 他们手不离刀，全程黑脸，死死盯着仁多良明，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节奏！ 这可吓坏了仁多良明，他以为李乾顺要翻脸，他干脆选择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直接调派了一支军队进来。一声令下，抽刀就砍！整个大堂顿时人头滚滚，鲜血染红了屏风。 把所有亲卫队杀光后，仁多良明坐在一地死尸中欲哭无泪。 他是有想过造反，不过不是投降宋国，而是取代李乾顺成为西夏之主啊！ 现在好了，不投降宋国都得投降宋国了。 次日，他直接打开了城门！ 望着大门洞开的城墙，宋军一脸戒备。 有阴谋！ 直到仁多良明把一排李乾顺的亲卫脑袋摆出来，宋军才敢相信眼前荒谬的一切竟是真的！ 韩世忠打马上前，笑着伸出手：“仁多将军，欢迎你投入大宋的怀抱！相信我，这一定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仁多良明苦涩地跪了下来：“降将仁多良明欢迎王师入城！” 这一幕，被称为凉州城之变！ 凉州城作为西夏南方重镇，南控宋国西宁，西扼河西走廊，位置何等重要！ 如果说韦州城的陷落是西夏全面防御体系崩塌的开始，那么凉州城之变就是直接砍掉了西夏的一只胳膊！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第177章 攻心计 兴庆府。 李乾顺一口逆血喷出，仰头就倒！ 目瞪口呆的李仁忠甚至忘记了要去扶李乾顺！ 他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兴庆府都这么给面子了，仁多良明为什么还要造反？没有道理啊! 除非，他原本真的想造反！ 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 那晋王？ 他脸色大变，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卓啰城。 李察哥第一时间就将城中的仁多宁泰和仁多保泰两兄弟抓了起来，派人连夜送去兴庆府。 至于李乾顺怎么处置他们，他并不关心！从仁多良明投靠宋国的那一刻开始，西夏就没有了仁多家族的栖息之地。 他面沉如水，心中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仁多良明投降宋国，无疑坐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顿时没了意义！ 接下来，如果兴庆府派人来取代他，调他回兴庆府，自己该如何自处？ 回去，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九死一生！ 不回去，难道真的要投降宋国吗？ 自己可是堂堂大夏晋王啊！岂能投降懦弱的宋人？自己英雄一世，岂能自毁名声？ 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这个残酷的选择让他悲愤欲绝！ 他第一次感觉到战场是如此陌生，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打仗，在战场上光明磊落地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要耍这种阴谋诡计？ 望向汴京的方向，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阴谋家摇着羽扇正在冷笑。 他一阵无力感！ 汴京，垂拱殿。 赵桓、李纲和刘韐等人狂喜不已！ 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凉州城要塞，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就连始作俑者的赵素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他只是想在李乾顺和李察哥之间，李乾顺和仁多良明之间埋下一根钉子而已，他后续还有一系列的动作呢。 却没想到，仁多良明直接就投降了！ 人性，果然经不起推敲啊！ 赵桓一脸崇拜地问：“老师，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赵素想也不想道道：“马上封仁多良明为西宁郡王！” 赵桓大吃一惊：“老师，真的要封吗？那只是谣言，咱们并没有真的对仁多良明许下承诺啊！” 不等赵素回答，李纲就抢着道： “官家，必须要封！封一个有名无实的郡王，不仅可以进一步坐实谣言，让李察哥陷入困境；还可以让西夏的其他番姓大族看到咱们大宋招降的诚意，一举两得也！” 赵素笑着点头。 赵桓马上醒悟过来，拍案道：“不错！必须得封！马上就封！” 于是，一道诏令快马加鞭送往了西凉城！ 当这道诏令到达西凉城的时候，西夏必将再一次暗流涌动！ 这又是一记毒辣的攻心计！ 从皇宫出来，赵素带着武松往西而去。 武松奇怪问：“真人，咱们这是去哪？” 国师府在东边，方向完全相反。 赵素答道：“咱们去六扇门看看。” “好咧！”武松一脸兴奋，他这段日子有所领悟，正想和展飞比划比划呢。 赵素觉得自己这个六扇门少卿有些不称职，从六扇门重组至今，他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六扇门之中除了展飞，也只有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见过他一面。 六扇门的总部就在皇宫的西边，距离不远也不近，他们很快就走到。 这是偏僻巷子里面的一所宅子，颇有几分冷清。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子，略显斑驳的大门，两尊坐狮也有一些年头了，正上方挂的也不是六扇门的招牌，而是“赵府”二字。 汴京姓赵的人实在太多，任谁都不可能从这两个字中猜到主人的身份。 然而，这里就是六扇门的总部。 六扇门毕竟是一个秘密部门，凡事讲的就是一个保密。 赵素上前，按照三长一短的暗号敲响了大门。 一个少年打开了大门，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两人：“你们是谁？” 赵素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老六腰牌：一个正面是“六”，反面是“卿”的金牌。 少年瞪大了眼睛，连忙行礼道：“卑职见过少卿大人！” 这样的金牌他同样在总捕头和四位金牌捕头的身上见过，不过总捕头的金牌反面是“总”，四位金牌捕头反面则没有刻字。 赵素笑道：“起来吧，总捕头在吗？” 少年恭敬道：“禀少卿，总捕头和铁手、追命、冷血三位金牌捕头都外出了，只有无情捕头留在府里训练咱们。” “哦，带贫道去看看。” “少卿大人，这边请。” 六扇门想要发展壮大，人才是重中之重。 从江湖上、从衙门中招募只是一时之举，并非长久之计。因为这样势必会让六扇门鱼龙混杂，这对一个秘密部门是致命的破绽。 展飞和赵素商量过后，决定亲自招募少年来训练。 一来可以有针对性地训练，还可以因材施教；二来这些少年思想单纯，经过洗脑，不，是教育后会对六扇门死心塌地，不会轻易背叛。 目前已经是秘密招募了一批少年在进行训练，眼前这个少年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进入大门后，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五进的大宅子，足以容纳上千人，然而却没什么假山亭台之类的装饰品，而是一个个训练场，有练习刀法剑术的，有练习射箭的，有练习攀爬的…… 无情正盯着一批少年扎马步，但凡有人不专心，他手中就会飞出一枚石子，把对方头上砸一个大包。 他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尽管眼前这帮少年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个摇摇欲晃，他还是没有喊停的意思。 这帮少年都是孤儿，年纪在十二岁左右。 孤儿能让他们对六扇门产生归属，保证忠诚，十二岁的年纪正是学武的好时候，太早坚持不住高强度的训练，太晚筋骨会定型。 这批少年只需要训练个几年，便可以成为六扇门的主力军。 赵素的到来算是救了他们一次。 无情冷冷道：“停下！都站好了，这位便是咱们六扇门的少卿。” “见过少卿大人。”少年稚嫩地行礼。 同时，他们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赵素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少卿大人。 这就是给予了他们这一切，他们以后要效忠的人么？ 无情同意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见过少卿。” 赵素笑道：“都不必客气。” “有请少卿给他们讲几句话。” “行吧。” 面对一双双纯真的大眼睛，赵素并不想喊口号、画大饼。 他高声问：“大家在这里住得习惯吗？吃得饱吗？” 第178章 奴家今天不接客 少年们先是愣了愣，然后一双双大眼睛都开始涌出泪水来。 他们自从来到这里，只有训练，训练，不断地训练！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他们住得习不习惯，吃不吃得饱。 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他们纷纷喊道： “少卿大人，这里很好，咱们很满意！” “是呀，这里的床又结实又软，俺还是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呢！哦，俺之前根本就没有睡过床！” “少卿大人，这里的饭菜又好吃又热乎，还顶饱！而且，而且还有肉吃！俺来之前想都不敢想呢！” …… 赵素笑了：“那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少年们终于绷不住了，集体泪目。 “你们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贫道。六扇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大宋的未来由你们来守护……” 一番话下来，少年们永远地记住了这个说话温柔，关心他们的少卿大人。 少年们散去后，赵素忍不住问：“无情，贫道怎么看到了几个女娃子，不是贫道眼花了吧？”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不是很好辨认，尤其他们还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帽子，但他自信不会认错，她们哭得实在太凶了！ 展飞向他禀告的时候可没提过招募的少年中有少女呀。 “少卿，你没有看错，他们之中的确有十几个少女。咱们的战场不在沙场，有时候女人执行某些任务会比男人更适合。” 无情没有说具体的任务，但赵素已经明白。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会关心这些少年，但他不会妇人之仁。没有牺牲，哪来的和平？没有暗，哪来的光？ 他话语一转：“毒神之事追查得怎么样？” 无情摇头：“石沉大海！” 之前赵素请旨封城三天，六扇门和禁军全城抓捕毒神，可惜一无所获。 汴京解封之后，禁军散去，六扇门继续暗中盯梢，这也是偌大一个总部只剩下无情一人的缘故。 无情叹息道：“或者，毒神早已经离开汴京了。” 赵素无奈道：“尽力而为吧。” …… 许由基本是开封府的一名老捕快，月前，他辞去捕快职位，在城南的汴河边摆了一个馄饨摊子。 他的手艺实在很一般，做的馄饨皮厚馅少，直接导致他的生意冷冷清清。 附近的熟人便嘲笑他，放着威风八面的开封府捕快不当，非要学人家做生意，真是自讨苦吃。 许由基却毫不在意，回应说受够了上司的刁难，还是当个馄饨摊子老板自由自在，生意差点正好偷偷懒。 因此，他得了一个诨号，叫“不长进的许由基”，肃然成了这一片人家教训小孩的反面教材。 这一天，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带着一个金刚力士一般的大汉随从在冷冷清清的馄饨摊子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碗馄饨！”年轻人喊道。 “来咯，”许由基的声音有些许激动，“客官请稍等！” 馄饨很快就送上，不同以往，这两碗馄饨是皮薄馅多，许由基是恨不得把所有的馅料都塞进这两碗馄饨里。 他一眼就认出了赵素这位少卿大人！ 许由基的确从开封府辞去了捕快职位，只不过是变成了六扇门的一名铜牌捕头而已。 由于他人比较精明，长期混迹在市井中，便被分派了一个监视的任务。 所谓的馄饨摊子老板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身份，他真正的目的是监视馄饨摊子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 馄饨送上后，他也顺势坐了下来。 “少卿，你怎么来了？”他激动地问。 “怎么，贫道不能来？”赵素一口一个馄饨，满足之极。 许由基这家伙不去开馄饨店真是太可惜了。 “少卿恕罪，卑职不是这个意思！”他惶恐之极。 赵素摆摆手，开门见山道：“有什么异常吗？” 许由基摇头：“禀少卿，没有任何异常！李小姐除了每月去大相国寺一趟外，基本不出门，都是两个侍女轮流出门采购。” “每天下午，都有琴声从院子里传出。少卿，卑职虽然不懂琴乐，但也听出了琴声中的哀愁！那琴声，听得卑职都想哭。” 赵素随口问：“她去大相国寺干什么？” “上香！为少卿你祈求平安！” “前些日子，少卿被隔绝在赵家村，李小姐更是三天就跑一次大相国寺。她整个人都消瘦了，大人看到保准吓一跳！” 赵素停下了筷子，口中的馄饨一下子失去了滋味。 武松也是愣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真人自然有真人的考虑，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只是，他还是觉得真人这次做得有些过了！ 李小姐以前虽然是风尘女子，却也是有情有义的女子。 真人不仅把人家一晾就是大半年，还派人来监视人家。 要是被李小姐知道，该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欲绝呢。 赵素也有些自责，心里不是滋味。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多疑了？ 他抛下几枚铜板，淡淡道：“继续监视！” 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宅子门口，叩响了大门。 “谁呀？”小侍女警惕地伸出头。 下一刻，她一脸惊喜。 “哎呀！是老爷！老爷，你终于来了！” 她忍不住回头大喊道：“小姐，是老爷来了！” 沉默片刻后，里面传出一个冷清的声音：“让他走，奴家今天不接客！” 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大门的赵素懵了！ 自己吃了闭门羹？ 侍女一脸为难，看看赵素，又回头看看内院。 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每时每刻都盼着老爷来，老爷真来了，为何又不见？ 赵素苦笑着把脚抽了回来。 李师师的声音虽然没有怒气，但她自称“奴家”，还说什么“不接客”，分明就是把赵素说成了来狎妓的嫖客。 意思就是说赵素把只是把她当作了可有可无的玩物，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这份怨恨可不小！ 赵素高声道：“请转告你家小姐，前段时间政务繁忙，忽视了你家小姐，贫道十分愧疚！还请你家小姐相信，贫道心里一直有她！” 他转身离开。 不过刚刚走出十几步，宅子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第179章 绑架勒索 再见李师师的时候，赵素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她消瘦了一大圈，风大一些的话，赵素都怕她被吹走！ 他轻轻地搂住了她：“师师姑娘，你清瘦了！” 李师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感受到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赵素决定用浴火融化她！ 他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向闺房。 整个过程中，李师师都是面无表情，既不反抗，也不拒绝，就像一个木偶，任由赵素摆布。 没有娇喘声，只有雨打芭蕉声。 赵素一度觉得自己在玩弄一个精致的娃娃！ 不过李师师的脸孔虽然清瘦了一圈，但其他地方却还是圆的圆，鼓的鼓。 事后，他吻着她光滑的额头：“还在怄气呢？” 李师师冷冷道：“奴家只是一个被玩腻后一脚踢开的风尘女子，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的帝姬，可没有资格跟国师大人怄气！” “国师大人若是满足了，那就请走吧！下次再来，还请先派人打个前站。到时候奴家的坟上说不定已经长了草，恐怕不能再伺候国师大人！” 赵素刮着她的鼻梁道：“哎哟，好大的怨气！贫道隔着汴京的城墙都能嗅到呢！” “奴家只是实话实说！” 赵素把她搂入怀中：“我真没有骗你，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李师师死死盯着他，想要看穿他。 赵素毫不退缩，与之对视。 良久，李师师终于软化在他怀里。 …… 赵素回到国师府的时候，一个人等候已久。 得到下人的禀告，赵素大步走向客厅。 客厅里，李正坐立不安，一脸着急。看见赵素，他直接就跪了下来，哀嚎道：“国师，求你帮帮卑职！卑职实在没有办法了！” 赵素连忙扶起他：“不必如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能帮的贫道一定帮！” 他对李正这个办事认真，态度诚恳的火炮坊主事还是很欣赏的，没有他，神威大将军炮不会这么顺利铸造出来。 若是举手之劳，他不介意帮一下。 李正惶恐道：“国师，卑职的老母和妻儿都被抓走了！歹人留言若是卑职不交出神威大将军炮的铸造方法，他们就要杀了她们！” “什么？”赵素顿时色变，霍然而起：“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竟然有人敢打神威大将军炮的主意，真是找死！ “国师，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据李正所说，半个月前附近一个大商贾突然上门，送上厚礼，说是恭喜他当上火炮坊主事。 李正大吃一惊，因为火炮需要保密的缘故，他对外只是宣称当了一名仓库主事，从来没有透露过火炮的事情。 大商贾走后，他询问老母和妻儿才得知，原来是他的妻子在外面说漏了嘴。 那日之后，大商贾隔三岔五就上门送礼，有意无意地打听关于火炮的事情。 李正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一名仓库主事，是妻子听错了他的话。妻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配合改口。 见李正态度坚决，大商贾的言语慢慢变得有威胁性，礼物也越来越重，最后甚至送出了黄金五百两！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啊！ 李正不为所动，把所有礼物都退了回去。 就在今日，他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老母和妻儿都失踪了，只留下一张勒索纸条。 李正递上纸条，再次哀求道：“国师，求你一定要救救卑职的老母和妻儿啊！” 赵素安慰道：“李主事请放心，此事不仅涉及你全家性命，更是涉及神威大将军炮的秘密，贫道不可能置之不理！” 李正拜倒道：“感谢国师大恩大德！”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国师神通广大，只要肯帮忙，他的老母和妻儿必定可以平安归来。 看着手中的纸条，赵素冷笑不已。 “好个无耻奸商，为了神威大将军炮，真是不择手段了！” “既然你敢打神威大将军炮的主意，别怪贫道不客气！” “来人，马上去请展捕头前来，还有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也一并请来！六扇门，要办案！” 一天后。 李正如约来到了汴京城郊外的一片树林外，他怀中揣着一叠厚厚的火炮设计图。 不多时，大腹便便的商贾带着一群打手来到。这些打手不是普通的棒夫，他们手中都拿着长刀！ 其实他们来得比李正还早，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仔仔细细地把这片树林搜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商贾笑道：“李主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非要和在下撕破脸皮！” 李正喝道：“卑鄙小人！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快把我老母和妻儿放了！” 商贾摇头道：“李主事，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把火炮的设计图交出来！” 李正二话不说就点燃了一根火折子，把火炮设计图拿了出来。 “李三，你若是不把我老母和妻儿放了，休想拿到设计图！” 商贾面若寒霜：“李正，你若敢烧了设计图，明年今日就是你全家的忌日！” 李正冷笑：“李三，我若是就这样把设计图交给了你，我全家才是死定了吧？废话少说，马上把我老母和妻儿放了，否则我就烧掉设计图！” 商贾皱起了眉头，终究还是不敢冒险。他拍了拍手，一个老妇人，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男孩就被从树林中带了出来。 三人双手都被反捆着，口中都被塞了布，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声。 她们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都被吓坏了。 李正喝道：“解开她们的绳子，放了她们！” 商贾挥手，手下照办。 他们已经团团把李正围着，任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李正一家终于抱在了一起，痛哭起来。 有风吹动树林。 那不是自然的风，而是人带起的风！ 四道身影踩着树梢风驰电掣杀入场中，三把剑，一双铁手无所无敌。树林中也射出一道道暗器，将数十名打手一个个射杀。 等商贾反应过来，场中只剩下他一个。 “鬼！有鬼！”他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不断地打颤，一屁股跌坐在地，尿骚味从他身上发出。 “咔擦咔擦！”这是有人踩着枯枝的脚步声。 一个一身道袍的年轻人带着一个魁梧大汉踱步而来，一脸厌恶地看着他，淡淡道：“带回去，问出幕后之人！” 第180章 京观 审讯的结果在赵素的意料之中。 化名李三的商贾正是金国安插在汴京中的奸细，他其实是辽地的汉人，早就不把自己当宋人了。 据他交代，时立爱已经对他们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搞到神威大将军炮的铸造方法！ 此刻汴京中所有的奸细都行动了起来，暗中一张张大网正在铺开。 赵素行踪保密，身边不仅有武松贴身保护，更有炮兵司的禁军和六扇门的高手，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只能从军器监这边入手。 可赵素早就下了保密的命令，整个军器监七八千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负责火炮的铸造。 李三也是碰巧听到了李正妻子的话才找上门。 幸运的是，因为想要独占功劳，李三并没有把李正的身份公布出去。否则，找上门的就不是他一伙人了！ 经过严刑拷打，李三也是供出了一批奸细。 赵素当然不会手软，大手一挥，六扇门的高手便配合开封府的人便行动了起来，甚至还出动了数千禁军。 短短几天，开封府的大牢就人满为患！ 开封府尹赵鼎不得不亲自上门请示赵素要如何处理。 大多数人只知道南宋有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和张俊四大中兴名将，其实南宋还有四大中兴名臣，赵鼎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人品还可以，也算有能力，但赵素对其却不太感冒。 很简单，此人曾任西京洛阳令，是洛学的死忠党。洛学在洛阳的发扬光大，与他离不开关系。 虽然洛学现在已经被彻底封禁，但赵鼎依然推崇洛学。不过他没有传播，只是自己身体力行，算不上知法犯法。 赵素虽然反对宣扬洛学的存天理，灭人欲，但若是自己自找苦吃，他也没有理由去怪罪人家。 他总不能禁止苦行僧吃苦，把人家举了几十年的手强硬掰下来吧？ 当然，赵鼎此举肯定有以身作则的意思。 赵素能对他有好感才怪。 他本想不见，但问题却始终要处理，还是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见过国师。”赵鼎不咸不淡地行了一个见面礼。 赵素对他没好感，他同样对把亲手把洛学打入大十八层地狱的赵素没有好感。杨时和数千名洛学士子被流放流求，在他看来乃是大宋最大的冤案！ 他还一度上书评击赵素，把赵素说成祸国殃民的妖道。 他并不想来见赵素，在这之前，他其实去见了赵桓。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赵桓就把他打发了：“赵卿，此事你去请示国师吧！国师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赵鼎深感无力的同时，也只能来到了国师府。 赵素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开门见山道：“府尹是为金国奸细而来吧？” “不错，不知该如何处置？” 赵素恶狠狠道：“神威大将军炮乃是我大宋的制胜法宝，一旦被金国掌握，我大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战争的天秤也会发生变化。” “对于这等想要谋害我大宋的奸细，自然需要从重处理，震慑宵小！” 赵鼎大吃一惊：“国师的意思是全部杀了？” “不错！” “可是，足足有数百人啊！” 赵素冷笑：“数百人怎么了？哪一场仗不死上数千、数万人？府尹是没见过打仗吗？那贫道建议府尹现在就去西夏看看！” 对于这些不择手段的奸细，赵素丝毫没有怜悯的想法。若是李正不向他求助，此刻他全家的尸骨都已经寒了！ 赵鼎被揶揄得脸红耳赤，支支吾吾道：“国师，此举恐有伤天和啊！毕竟很多人什么事都没有干。” “没有干不代表他们不会干，只是没有机会罢了！怎么？府尹大人还需要让他们找个机会下了手，再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府尹不必再说，单单是奸细这一层身份，就够砍他们的头了！” 见再无回旋余地，赵鼎也不想自取其辱。 “既然如此，那就按国师的意思办吧。” 赵素点头，连端茶送礼的礼节都省了，大喊道：“送客！” 赵鼎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赵素摇头道：“腐儒一个！” 历史上，因为靖康之变的发生，对大宋的文人武夫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国破家亡足以改变他们的思想。 然而因为赵素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没有靖康之变，很多人其实已经不再是历史上那些人物。 赵鼎显然就是其中之一，正因为靖康之变把他身上的腐气冲掉，他才能变成一代名臣，而不是现在这个不忍心杀几百个奸细的腐儒。 腐归腐，赵鼎魄力还是有的。 三天后，数百名奸细通通被拉到了菜市场砍了头。 数百颗人头被累成了小小一座京观，虽然用意是震慑汴京城内猖獗的奸细，但也给承平日久的汴京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很多人这才明白，他们现在可不是生活在一个太平的年代，而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若是被敌人攻破了汴京，他们的人头也会分分钟被累成京观！ 一时间，上瓦子、逛青楼都不香了，读书习武成了年轻人的新潮流。 此事闹得整个汴京城沸沸扬扬，其他金国奸细不得不蛰伏下来，不敢顶风作案。 这件事表面上到此结束，但是余波还在继续。 李正之事给赵素敲响了警钟，他必须要未雨绸缪，防止奸细再利用家眷来做文章，包括他自己的家眷！ 他的大小老婆可都不是闲得住的主啊！ 尤其是赵香云，天天在外面为书院的事奔走，简直比他还忙。 虽然她们出入都会带护卫，但若是有奸细专门针对她们，几个护卫也顶不住。 一方面，赵素把火炮坊中的关键人物的家眷安排到了同一个坊间，然后派六扇门的人随时盯梢保护。 另一方面，他也派六扇门的好手混入赵宁儿和赵香云的护卫中，加强护卫力度。 可是如此一来，六扇门的人手顿时捉襟见肘。 毕竟，这个部门刚刚才重组不久。第一批少年都还在训练中，需要好几年才能派上用场。 没办法，赵素只能去找赵桓。 赵桓二话不说就让林汉挑选了数百名身家清白的禁军好手充入六扇门中，一下子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这便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只是，这次的抓捕行动中出现了很多武功高强的奸细，六扇门的高端战力还是面临不足。 此时，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让赵素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第181章 摩尼教圣女 汴京，六扇门总部。 “什么？”展飞直接跳了起来：“国师要收编魔教？” 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亦是一脸目瞪口呆！ 因为六扇门肩负着监视江湖的职责，展飞便把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对赵素说了。 这件大事就是中原武林正在围剿魔教！ 然而，赵素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表示，他们六扇门要收编魔教! 这怎能不叫他们目瞪口呆？ 赵素一脸淡然道：“人家不是魔教，是摩尼教，或者说是明教！” 这当然不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老套戏码。 摩尼教在北宋的的确确存在。 摩尼教在唐朝的时候从西域传入中国。唐朝会昌毁佛后，逃过一劫的摩尼教呼禄法师来到福建传教。 到了北宋，摩尼教已完全汉化并演变为明教，在福建、江苏和浙江大为流行，一度成为合法的宗教。其教义宣扬光明、善良、俭朴、友爱，并不是什么异端。 然而，宣和二年（1120年），方腊自称圣公，以摩尼教为旗号发动了起义。起义失败后，明教就受到了朝廷的全面镇压，由此衰落。 不久前，一名来自高昌回鹘的奇女子出现在中原武林，她自称是高昌摩尼教（高昌回鹘国教）的圣女，因为方腊起义知道了大宋还有摩尼教的存在，特此东来传教。 于是乎，那些因为方腊起义失败而四处分散的摩尼教高手、福江浙一带的明教高手纷纷汇集在她的旗下，尊称其为新教主。 中原武林哪里会容忍被他们视为魔教的明教死灰复燃，便在少林方丈的带领下，开始了对明教的围剿。 本以为倾中原武林之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剿灭魔教。 不料这位来自高昌回鹘的摩尼教圣女，新任魔教教主武功诡异之极，既有光明正大，又有鬼蜮伎俩，亦正亦邪，就连少林方丈都被她弄得手忙脚乱。 她手下有左右护法，亦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可把中原武林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当然不可能看着代表中原武林的少林方丈落败，于是上演了一场四大掌门围殴魔教教主的戏码。 最后，明教新教主被重伤，教众受到中原武林的追杀。 赵素兴奋道：“此刻明教正走投无路，若是咱们六扇门抛出橄榄枝，他们必定不会拒绝！” “经过这么一场围剿，明教剩下的必定都是高手，正好补充咱们六扇门的高端战力！” 展飞和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面面相觑。 展飞忍不住道：“国师，此举无异于与整个中原武林作对啊！” 赵素毫不在意道：“中原武林算什么东西？一万大军够不够灭了他们？不够就五万，十万！” 他之前还对中原武林有些好感，可是听到四个老头打人家一个小姑娘，他顿时就来了气！ 五人无话可说！ 对赵素这等手握大权的人来说，区区中原武林的确不算什么。甚至只需要一声令下，一个百年大派就会被连根拔起。 无情想得更多一些，迟疑道：“少卿，就算不怕得罪中原武林，可明教乃是朝廷镇压的异端，收编他们有些不妥！” 赵素挥手道：“小事一桩，是异端还是正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朝廷？自己不就是朝廷吗？ 五人没有再反对，他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虽然中原武林称呼明教为魔教，但其实人家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他们只是受方腊起义的连累而已。 …… 汴京城外三十里的一片竹林。 上百人将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双方手里的兵器都沾染着鲜血，衣服也破破烂烂，不少人流出的鲜血都把衣服浸湿了。 很明显，双方经历了一场激战。 中原武林群雄已经把明教众人逼入了绝境！ 被追杀的明教众人本想逃往汴京，因为汴京对刀枪管辖严格，想要入城，必须缴械，到时候她们就可以逃出生天。 中原武林群雄也看出了明教众人的心思，发起了猛攻，终于在明教众人进入汴京之前把他们包围了。 “妖女，你们已经无处可逃，束手就擒吧！”少林寺方丈慧法喝道。 “妖女，只要你肯自废武功，贫道可饶你一命！”龙虎山张一初也喝道。 两位正道大佬都发话了，其他门派之主也纷纷发表胜利的宣言。 贼眉鼠眼的黄河帮帮主一脸淫笑：“妖女，我要你为奴为婢伺候本帮主，偿还你的罪孽！” 慧法和张一初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不想破坏内部的团结。 被中原群雄包围的只剩下十三个人，都是明教的高手。 为首的是一个眼窝深邃、鼻梁挺拔，身材高挑的异域女子，犹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清纯而高雅。 她就是来自高昌回鹘摩尼教的圣女，新任明教教主哈妮娜。 哈，在高昌回鹘中代表了主的意思，不是一般人能用，妮娜则是她的名。 她的身边还有两名和她一样的异域女子，一个眼角有颗痣，一个嘴角有颗痣，容貌虽然比不上她，但是身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们就是随哈妮娜从高昌而来的左右护法，泪痣的是左护法，美人痣的是右护法。 面对中原群雄的威迫，哈妮娜一脸愤怒道：“中原的各位掌门，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请问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她的中原话虽然有些蹩脚，但足够别人听得明白。 张一初喝道：“妖女，这一路厮杀，死在你手中的江湖同道还少吗？” 哈妮娜冷笑道：“张天师，是他们要杀我在先，我才被迫还手！何况，你们也没少杀咱们的人！” 慧法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事已至此，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说无益！” 其他人纷纷点头。 就算双方原本无仇，经过这一路的厮杀，也成了生死仇敌，今天注定只能活一方。 少林寺慧法、龙虎山张一初、华山派紫溪道人、峨眉派金鼎真人四大高手缓缓围了上来，其他门派也跟在他们身后。 哈妮娜和左右护法，仅剩的明教十大高手背靠背，一脸戒备，准备拼死反击。 “杀！” 刀光剑影中，双方再次厮杀成一团。 第182章 围剿 哈妮娜和左右护法独斗四大高手，战况更激烈。 七人身形变幻，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他们剑出如电，掌出如风，周围的竹林成片成片倒下。 一根根飞射的青竹也成了他们的武器，穿插在攻击的间隙中。 漫天的竹叶飞舞下，七人各显神通，竭尽全力，厮杀不休。 哈妮娜修炼的武学乃是摩尼教的圣典，大光明黑暗经。 摩尼教的主要教义是二宗三际论，二宗是指世界的二个本原，即光明与黑暗、善与恶。 大光明黑暗经就是根据二宗的教义演化而来，所以她的武功既有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又有鬼蜮伎俩，暗影潜行，亦正亦邪，诡异之极。 不过修炼大光明黑暗经需要极高的心性和资质，不是普通人能够修炼。 左右护法就达不到这个条件，她们修炼的分别是光明经和黑暗经，两人配合，倒也天衣无缝，有几分大光明黑暗经的风采。 少林寺的易筋经、七十二绝技，龙虎山的天师道、青萍剑法，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两仪剑法，峨眉派的通臂拳、猿公剑法也皆是中原的顶级武学。 双方的激战，可以说是中西方的一场顶级较量。 哈妮娜虽然有伤在身，但还是独斗慧法和张一初两人，左右护法分别对上紫溪道人和金鼎真人。 其他明教十大高手也纷纷对上其他大派掌门。 尽管剩下的明教十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奈何寡不敌众，首先是十大高手一一败下阵来，然后哈妮娜和左右护法三人也到了强弩之末。 “嘭”，哈妮娜和慧法对了一掌，大光明掌对上般若金刚掌，整片竹林都震了一震。 哈妮娜吐血倒飞，她败了。 左右护法急忙转身保护她们的圣女，也挨了紫溪道人和金鼎真人的一掌一拳，都失去了战斗力。 “唰唰唰！”十几把长剑对准了她们。 抱成一团的三人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住手！”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竹林中涌出数百名身穿黑色劲装，头戴黑色乌纱帽，手持长刀的壮汉来，将所有人团团包围。为首的是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 正是六扇门及时赶到！ 中原群雄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他们从来不知道汴京周围有什么大派，看这些人的派头，统一的装束，明晃晃的长刀，似乎是公门中人！ 张一初喝道：“贫道乃是龙虎山张一初，尔等是何人？” 无情淡淡道：“六扇门！” “什么？竟然是六扇门的人！”中原群雄大吃一惊。 随着毒神在汴京被六扇门重创，六扇门的名字连同它的神秘来历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对于这个高手如云，背靠朝廷的神秘组织，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安，不知道江湖接下来会面对怎么样的命运。 现在，这个神秘的组织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慧法皱眉问：“六扇门为何出现在此地？难道要干涉我等和魔教的决战吗？” 没有人回答他，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也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因为，他们只是打个前站，真正的大佬还没有到。 无情能够自报名号已经很给面子。 足足过了一刻钟，死寂中响起了脚步声。 包围圈中让出了一条路，一身道袍的赵素缓缓走来，他的身后跟着武松和展飞。 “各位好呀，”赵素笑容满脸，“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贫道赵素，六扇门少卿。” 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江湖高手，赵素还是很高兴的。 见到哈妮娜的时候，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好一个新疆美女！ 回鹘人乃是维吾尔族人的祖先，两者的长相相差不大。 他是高兴了，中原群雄可高兴不起来。 “国师赵素？”他们都懵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赵素在宋金之战、宋夏之战的扮演的具体角色，但是各地的戏院、瓦子编排的一场场大戏，国师赵素可都是幕后之人啊！ 一声令下，就算是韩世忠、刘光世、岳飞和张俊四大虎将也不得不听从；他手指的方向，就是数十万大军前进的方向。 这绝对是需要他们仰望之人，一言可定他们生死之人。 这样一个大人物出现在这里，紧张戒备者有之，激动仰慕者亦有之。 张一初站了出来，他乃是朝廷亲自册封的龙虎山天师，也算是有官方背景。 他拱手道：“赵掌教，有礼了！” 赵素头上还挂着一个灵宝派的掌教名头，张一初这么叫也没啥问题。 赵素点头：“张天师，有礼了。” 张一初开门见山问：“不知道赵掌教意欲何为？” 赵素也很直接：“我六扇门代表朝廷管理江湖，各位都打到汴京城外了，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与其打生打死，大家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为好！” 张一初脸色很难看：“六扇门要干涉中原武林和魔教的决战吗？” 赵素点头：“不错！这本就是一场误会，到此为止吧！” “不可能！”峨眉派掌门金鼎真人喝道：“我峨眉派弟子有一半都死在了魔教手中，今天不是魔教死，就是我们亡，绝无第二种选择！” 赵素冷冷道：“就你们杀得人家，人家杀不得你们吗？即使把她们都杀了，你们的门人弟子可以复活吗？再杀下去，无非是死更多人而已！” 他最讨厌这种老顽固！ 金鼎真人一甩长袖：“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诛之！为了江湖正义，必须斩草除根！” 赵素恨得牙痒痒：“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邪魔外道，人家做了什么恶事吗？你给贫道说说看？若是说得出一件来，这事六扇门就不管了！” 金鼎真人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赵素耐心已经耗尽：“好了，你们速速退去！再纠缠下去，休怪我六扇门不讲道理！” 六扇门的人齐齐逼近一步，握紧了长刀。 “阿弥陀佛！”慧法站了出来，“赵掌教，既然六扇门要插手江湖之事，那就按江湖规矩来办吧！” “哦，老和尚你想怎样？” “咱们来一决胜负！” 慧法和张一初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只要你们六扇门有人能够胜过老衲和张天师，那么我们今天就退去。” “打架吗？”赵素来了兴致，“行！就这样办！” “武松，你和老和尚较量较量？” “求之不得！”武松一脸兴奋。 “展飞，你和张天师比一场？” “谨遵国师之命！” 金鼎真人自告奋勇：“贫道也要参战，三局两胜！” 铁手站了出来：“我来战你！” 第183章 收编明教 武松以太极拳对战慧法的般若金刚掌，一开始就吸引了赵素的注意力。 两人一刚一柔，武道都已臻化境，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拳一掌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道。 两人拳掌相交，发出“嘭嘭嘭”的巨响，就像两头巨兽在搏斗，脚下的竹叶被震飞，露出一片干净的泥土地。 展飞施展展家剑法，和张一初的青萍剑法打得难分难解。两人的身影在竹林间穿梭，旁人只看见两道淡淡的人影。 “叮叮叮”，剑与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响彻竹林，一道道闪烁的剑光证明着这场战斗的凶险。 铁手以赤手凶拳对战金鼎真人的通臂拳同样吸引了诸多眼球。 铁手一双铁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金鼎真人的通臂拳则是手如铁、腕如棉、两只胳膊似皮鞭，无影无形，飘忽不定，一旦发力便如晴空炸雷。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决战！ 就看谁更硬！ 三人的决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到精彩的地方，皆是激动不已。 唯有黄河帮帮主的一双小眼睛时刻扫向失去抵抗力的哈妮娜。 两个时辰后，胜负已分！ 武松和展飞皆胜出，铁手和金鼎真人打平。 慧法叹息道：“是我们输了！” 张一初嘴角动了动，也是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黄河帮帮主直扑哈妮娜。他才不管输赢，他今天一定要得到这个异域美人儿！ 这一手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眼看他就要得手。 无情冷笑一声，双手连发，一道道暗器破空而出。速度之快，有如闪电。黄河帮帮主感受到背后的寒意，不得不回身格挡。 这一挡，他就没有了机会！ 不过片刻，他身上就插满了一根根银针，七孔流血而死。 中原群雄惊骇不已！ 武松、展飞和铁手三人对决三大高手已经让他们目瞪口呆了，原本以为最没有威胁的无情却可以随意击杀黄河帮帮主。 六扇门，果真高手如云也！ 至此，他们再也其他想法，纷纷灰头土脸地告辞而去。 一场中原武林群雄围剿明教的大戏就此结束。 很快，竹林之中只剩下六扇门和十三个身受重伤的明教之人。 赵素走向了哈妮娜，武松和展飞紧紧跟随，死死盯着哈妮娜。 明教左右护法和十大高手同样把哈妮娜死死护在身后，一脸戒备。 新来的这伙人，可一点都不比之前那伙人弱啊！虽然帮他们赶跑了之前那伙人，但天知道这伙人有什么目的。 赵素望向哈妮娜：“你就是高昌摩尼教圣女，明教教主哈妮娜？” 哈妮娜点头道：“不错！大宋的国师，你为何要帮我们？” 赵素一脸正气道：“这还用问吗？贫道最看不惯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了！打着除魔卫道的口号残害无辜，简直就是一群败类！”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哈妮娜的心坎里，她连连点头：“是呀是呀！这些人太坏了！” 同时，赵素在她心中一下子变成了大好人。对于好人，她一般都是笑脸相迎。 看到哈妮娜脸上绽放开雪莲花般纯洁的笑容，赵素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丫头前一秒还一脸戒备来着……似乎有些好骗呀！ 他决定继续加把火。 他一脸担忧道：“这些人虽然暂时被我们打跑了，但是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继续围剿你们。” 哈妮娜皱起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我是来传教的，不是和他们打架的。” 赵素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不如你们加入咱们六扇门如何？这样他们就不敢找你们麻烦了！” 哈妮娜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还要传教呢！” “传教呀，这个贫道可以帮你呀！你也听说了吧，贫道在大宋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到时候贫道请大宋的皇帝允许你们传教，不比你们偷偷摸摸的强吗？” “可你是国师，你能够允许咱们摩尼教在大宋传播吗？” 在哈妮娜想来，对方肯定不愿意自己抢他信徒。就像在高昌国，摩尼教绝对不会允许其他宗教传教。 凡是这么做的，都是要消灭的异教徒！ 赵素笑了：“贫道是国师不假，也属于道教，但贫道并不排斥其他的宗教，尤其是明教这种传播光明、善良、俭朴、友爱的教派。” “真的？”哈妮娜一脸惊喜。 “骗你是小狗，”赵素道，“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贫道可以允许你传教，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赵素想了想，道：“十年之后吧！” 十年，足够他扫平西夏和金国。 “在这十年里，你们需要加入六扇门，为贫道效力！” 哈妮娜思考了起来。 十年虽然看起来时间很长，但若是能够获得在大宋合法传教的机会，非常值得！ 要知道一个宗教在一片新的土地上传教，往往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有效果！ 哈妮娜好看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赵素，伸出了手掌：“一言为定？” 赵素与她对视，与她击掌为盟：“一言为定！” 成功收编了一批明教高手，赵素很高兴。 如此一来，六扇门就真的天下无敌了！毒神之类的江湖人士还敢来汴京搞鬼，分分钟让他们有来无回！ 经过考核之后，赵素给了十名明教高手银牌捕头的身份，两位左右护法给了金牌捕头的身份。 至于哈妮娜的安排，赵素陷入了为难中。 论武功，就算是展飞都要逊色她不少，妥妥的六扇门第一高手。可是，她却没有管理偌大一个六扇门的能力和经验。 展飞建议道：“国师，不若设立六扇门监察司，专门负责六扇门内部的规律问题。让哈妮娜小姐当监察使，平时负责保护国师的安全。” 武松眼睛一亮，展飞因为要处理六扇门的事务，常常不在赵素身边，他一个人常常感觉有些单薄。 若是有哈妮娜这位六扇门第一高手在真人身边，两人一明一暗，真人的安全更加有保障！ 于是他也加入了劝说。 赵素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 随着六扇门的发展壮大，的确需要有人负责内部的规律问题。监察使位高权重，也配得上哈妮娜。 至于让哈妮娜保护他的安全，他更是没有意见。 有如此美女在身边，看着就很养眼呀。 他却没有想到，此举直接救了他一条小命。 第184章 西夏的反击 西夏。 随着仁多良明被赵桓一道诏令封为西宁郡王，整个西夏顿时暗流汹涌起来。 尤其是韦州城和凉州府被宋国占据，打造成了铜墙铁壁，这直接等于在西夏这头垂死挣扎的野兽身上钉了两根钉子啊！ 随着西夏慢慢坠入深渊，加上有了仁多良明的例子在前，一些地方番姓大族不由得起了一些小心思。 这让兴庆府如坐针毡！ 李乾顺连忙召见李仁忠，商议对策。 “濮王，该如何是好啊？” 李乾顺死死抓住李仁忠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陛下别急，”李仁忠安慰道，“宋国有张良计，咱们也有过墙梯，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晋王那边……”李乾顺最担心的还是李察哥。 若是连李察哥都反了，西夏就真的没救了。 李仁忠决然道：“陛下，眼下晋王万万动不得！” “可是传言……” “陛下，没有可是，传言只是传言！眼下，咱们只能相信晋王！否则，西夏亡矣！” 见李乾顺还是一脸担忧，李仁忠不得不劝道： “陛下，仁多良明投宋，或者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否则，他为何不在韩世忠刚刚到凉州府的时候就献城，反而多此一举来了一次夜袭？” 这是李仁忠想了很久之后得出来的答案。 李乾顺不由得点头。 “宋国封仁多良明为西宁郡王，未尝没有将错就错，将晋王逼上绝境，引诱其他番姓大族投降的想法！” “咱们若是动了晋王，正中宋国下怀矣！” 李乾顺倒吸一口凉气：“这背后竟有如此阴谋诡计？” 李仁忠郑重道：“宋国这一次一改以往各自作战，互不统属的打发，齐头并进，步步为营，明显背后有高人在统一指挥。” “能够将数十万大军如臂指使的人，有这样的计谋很正常。” 李乾顺一脸忌惮：“此人到底是谁？” “从种种消息来看，此人应该就是将金国赶出宋国北方防线的国师赵素！” 李乾顺叹息：“此人不死，我西夏难矣！” “濮王，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应付？” 李仁忠缓缓道：“首先，晋王绝对不能动！相反，咱们还要大加赏赐，以安其心！” “那其他蠢蠢欲动的地方番姓大族呢？” “对付他们，得恩威并施！眼下他们都有质子在兴庆府，加上大夏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暂时还不敢有大动作。” “所以，我们能做的也唯有施恩！陛下不妨也大加赏赐，大许空头支票，以笼其心。” “只要咱们接下来能够赢得一两场大战，他们也就安分了！” “等打完这一仗，再慢慢收拾这些野心之辈也不迟！” 李乾顺松了一口气：“濮王真乃朕之张良也！” 李仁忠连忙道：“陛下折煞臣弟也！” “濮王，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宋国占了韦州城和凉州城吗？尤其是失去凉州城，这可是等于断了我西夏一臂啊！” 李仁忠笑了：“陛下，臣弟有个主意，或者可以挽回一局！” 李乾顺眼睛一亮：“濮王，快说！” 李仁忠缓缓道出自己的计划。 李乾拍案道：“好呀！这次一定要好好打击一下宋国的嚣张气焰！” 和他们想的一样。 当李察哥收到了兴庆府的赏赐后，他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终于可以把心思放到眼前的战事上面了。宋国，竟然如此算计本王，此仇不报非君子！ 各地的番姓大族在收到兴庆府的厚赐和各种空头支票后，蠢蠢欲动的心也按捺了下来。 大夏还没有到分崩离析的地步，他们考虑这些还太早！宋国懦弱，不一定能够拿下大夏，还是再等等！ 时间进入靖康三年（1128年）十二月，西北大地迎来最寒冷的季节。 西夏却对宋辽联军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河西走廊这边，张俊的五千骑在埋伏了西平军司的五千骑兵之后，一直游荡在西平军司和甘肃军司之间，阻止西夏的沙州军司和西平军司支援西凉府。 西夏在摸清了这支骑兵的底细之后，沙州军司和西平军司派出一万骑兵，甘肃军司也派出一万骑兵，对张俊进行了一场奔袭。 面对两万铁骑的前后夹击，只有五千骑的张俊毫无意外地败了。他带着二千人一头扎进了祁连山，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夏州这边，远在黑山城的镇燕军终于赶到，和强镇军司合兵一处，七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夏州。 耶律大石的三万铁骑一直游荡在夏州和盐州之间，配合宋国的军事行动。 面对这支只有二万骑兵的大军，耶律大石并没有太放在眼里。 本来他也不想硬碰，可是二万西夏骑兵竟对他发起了冲锋！ 心高气傲的他无法忍受，悍然发起了进攻。 正当两军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一支一万人的翔庆军骑兵从背后杀入了辽国之中。 辽军大败，耶律大石带着二万铁骑头也不回地跑了。 原来，翔庆军在截击宋军落空后，便留下了一万骑兵在盐州防备宋军，正好用在了耶律大石的头上。 一东一西两场大战皆大捷，狠狠打击了宋辽联军的嚣张气焰！ 西夏军民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士气高涨。 地方番姓大族顿时安分了，投宋的想法一下子没有了。 消息传到汴京。 垂拱殿，君臣多多少少有些泄气。 李纲叹道：“好一个李仁忠，不愧是西夏智囊！先用赏赐和空头支票稳住人心，再通过两场大捷彻底控制住局面！” “一下子就扭转了败势！” 刘韐分析道：“没有了张俊这支骑兵，河西走廊又回到了西夏的控制下，沙州军司、西平军司和甘肃军司连成一片，凉州城接下来将面临巨大考验！” “夏州没有了辽军的牵制，镇燕军、强镇军七万大军，加上嘉宁军、祥佑军五万人，还有静塞军、保泰军一万残军，差不多就是十三万大军！” “韦州城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中路军暂时攻不下卓啰城，左右两路大军又面临巨大考验，这场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分析完形势，所有人都望向了老神在在的赵素。 赵素奇怪问：“你们看贫道干什么？” 赵桓眼巴巴问：“老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第185章 贴身丫鬟金莲 赵素双手一摊：“哪来那么多的计划？眼下韦州城和凉州城都在咱们手里，就和西夏耗好了，看谁耗不过谁。” 君臣几人脸上明显写着一句话：“信你个鬼，你个臭道士最坏了！” 他们觉得，赵素一定又是在卖关子。 只是赵素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赵桓无奈道：“那就先和西夏耗着吧。”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宋占据着优势，耗也可以耗死西夏。 这场战争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束，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大宋想耗，西夏可不想耗！ 凉州城下，十五万西夏大军已经集结。 韦州城下，十三万大军也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他们并没有让两路宋军多等，不约而同地发起了进攻。 面对他们的进攻，不论是韩世忠还是刘锜都一脸淡定！ 韩世忠在接受了仁多良明的投降后，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万。 刘锜还是七万人左右。 双方的军队人数并没有差太多！ 考虑到西夏军中大部分都是地方厢军，战斗力可能还比不上他们。 要不是国师有密令暂时只能守城，他们分分钟都要出城和西夏军决战！ 更何况，在水泥的帮助下，凉州府和韦州城都已今非昔比。 两座城都是妥妥的军事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至于，但只要有个两万人，就算十倍的大军来攻也休想攻破！ 在西夏大军数百架大型抛石机的狂轰乱炸下，两座城的城墙也只是被砸得坑坑洼洼而已。 只要给他们一夜时间，它们马上就可以恢复如初！ 抛石机奈何不得宋军，直接攻城更是笑话。 大宋的神臂弩可不是摆设，三百步可穿甲的恐怖威力足以把西夏军射得怀疑人生。 为了这一战，汴京的军器监可是开足了马力生产神臂弩。赵素甚至还在秦凤路的军器监分部也放了几条生产线，就近供给三路大军。 至于礌石、滚木等守城物资更是叠满了城中的库房。 在这种情况下，西夏军连靠近城墙都做不到，更别说是登城作战！ 所谓的进攻，也只是兴庆府为了争一口气罢了。 最后，只要宋军没有动作，双方还是得进入对峙的消耗状态。 回到国师府，赵宁儿和赵香云都不在。 赵宁儿是因为年关将近，几家成衣店都忙着算账，还有国师府的一些田庄都需要她这个主母去打理。 什么田庄？赵素和赵宁儿大婚的时候，赵桓就送了汴京城外一大片皇庄给赵素。这几年来，他动不动就是大手一挥，对赵素各种赏赐。 于是乎，国师府的田庄越来越大。 时至今日，赵素已经是汴京屈指可数的大地主。 虽说这些田庄都有庄子里的人管理，他们夫妇只需要坐等收粮收钱。但都要过年了，主人家总得出面关怀一下辛苦了一年的佃农吧？ 在赵素忙于政务军务无法分身的情况下，赵宁儿只能出面。 赵香云是因为她的书院已经建好，打算年后就开业，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赵素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的人了。 望着空空荡荡的国师府，赵素多少有点失落。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再娶一个老婆了？ 不是他贪心，是他真的很希望下班回家能够有个贴心人送上一副温热的娇躯啊！赵佶还有哪些漂亮的女儿来着…… “老爷，”一个妩媚入骨的声音从赵素拉回了现实，“奴婢泡了茶。” 是他的贴身丫鬟金莲！ 赵宁儿有贴身丫鬟小青，赵素自己也有贴身丫鬟金莲。 这丫头一年前进入国师府，原本是一名小宫女，不过长得还算俊俏，被赵桓随手赏赐给了赵素。 刚刚进入国师府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养了一年后，这丫头的妙处就显露出来了。 一个字：媚！ 不但长着一张狐狸脸和一双狐狸眼，一颦一笑勾人心魂。气质也是妩媚入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嗲声嗲气，天生夹子。 赵素直接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小狐狸！ 把茶送给赵素后，她便顺势躺入了赵素怀中。 终于有人送上了温热的娇躯，赵素很温暖。 “小狐狸，还是你最关心老爷！” 说罢，他端起茶杯就要喝。 “慢着！”一声娇喝凭空炸起，吓得赵素整个抖了一下，茶水都洒到了身上。 他一脸生无可恋：“哈妮娜，又怎么了？” 摩尼教圣女，他的新任贴身保镖哈妮娜缓缓走了进来，一脸戒备。她从怀中掏出一根试毒银针插入了茶水中，见银针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你可以喝了！” 赵素真的要谢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自从哈妮娜当了他的贴身保镖，他真的是“一天三炸”！ 一开始让哈妮娜贴身保护赵素，展飞等人还担心哈妮娜不愿意，结果哈妮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因为在了解了赵素在大宋的权势地位后，哈妮娜已经把传教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赵素身上。 要是赵素死了，光明之神的圣光就永远都撒不到中原大地上！ 她甚至把监察使的职责都抛到了脑后去，全心全意地保护赵素。 不过在赵素看来，她是认真过头了！ 要是在外面就算了，在国师府里面，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上来的茶水也要检查是什么鬼？ 赵素甚至觉得自己在和赵宁儿、赵香云行房的时候，哈妮娜都在外面盯着！ 他不是没有表达过抗议，但是哈妮娜依然我行我素。 她的回答永远是：“为了光明之神的荣光能够在这片大地上传播，即使再小心都不为过！” 说实话，赵素已经后悔让她当保镖了。 可惜，哈妮娜似乎已经认准了她的使命。就算赵素赶她，她也不会走。 哈妮娜离开后，金莲摸着赵素湿了的衣襟，媚眼如丝道：“老爷，你衣服都湿了，金莲给你更衣吧？” “好呀！”赵素一把抱起她，走向了卧房。 利索地解下赵素的长袍后，金莲直接贴上了赵素的胸膛。 “老爷，你要了小狐狸吧！” 赵素义正言辞：“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 金莲娇嗔道：“老爷就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连小青都要了，为何不能要了奴婢？” 罗裙滑落，娇嫩柔软的身子在赵素身上磨蹭着，她甚至像只小狐狸一样伸出舌头舔着赵素的脸。 赵素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一刻，金莲手中出现了一把银钗，直插赵素胸口。 第186章 棋子 赵素猛然张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她握着银钗的小手。 他冷笑道：“小狐狸，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金莲大吃一惊，想要挣脱，却被赵素死死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身体。 她干脆不再挣扎，妩媚一笑：“老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什么时候呢？”赵素想了想，“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以前，你可不会对老爷我投怀送抱呀！” “老爷，难道就不可以是奴婢思春期到了，想要了吗？” “之前老爷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素道，“但刚刚你的心跳有多快你知道吗？老爷都以为你的心脏里面有一头小鹿呢！” “老爷，毕竟是奴婢的第一次，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不过结合你最近对哈妮娜的防备和敌意，这就很不正常了！哈妮娜只是贫道的护卫，你为什么会防备敌视她呢？除非你想对贫道干坏事！” 金莲嗤笑道：“什么护卫，不就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吗？同为贴身丫鬟，难道奴婢不应该敌视她？” 赵素无奈道：“好吧，贫道承认，贫道一直对你就有戒心。”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奴婢可是官家赏赐给老爷的哦！老爷难道怀疑官家会害你？” “官家当然不会害我！但是，太上皇会！” 赵素死死盯着她：“其实，你是赵佶的人吧？” 金莲眼神变得冰冷：“这个问题，还请老爷去问阎王爷吧！” 她的手变得柔软无比，一下子就滑出了赵素的控制。她的身体也变得像蛇一样，一下子绕到了赵素的背后，银钗直插赵素眼珠。 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柔术高手！ 赵素却一点儿都不慌！ 因为，一个人早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哈妮娜一把抓住了金莲的手，把她从赵素身上拉了出来。 金莲还想故技重施，挣脱控制。 哈妮娜不屑一笑，手一拧，“咔”的一声，金莲的手就被拧断。 哈妮娜可不会怜香惜玉，干脆利落地把金莲的手脚都拧断。这个女人竟敢说她堂堂圣女是贴身丫鬟，她得好好教训她。 金莲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手脚的骨头硬生生被拧断，那种剧痛就连经过特殊训练的她都无法忍受。 哈妮娜拍拍手，望向赵素：“国师，怎么处理？” 赵素有点不寒而粟。 赵素一开始还以为哈妮娜是个很单纯的女人，现在他发现，哈妮娜的单纯可不包括对敌人心慈手软！ 这是一个菩萨心肠，阎罗手段的女人！正如她修炼的大光明黑暗经一样，光明与黑暗同时在她身上存在。 这样的女人，他可惹不起！ 谁知道她会不会笑着把他的手脚也拧断！ 他叹息道：“交给你了，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哈妮娜皱眉，赵素身边危险重重，她没有时间去刑讯这个女人。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拍了拍掌：“西琳！” 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身边：“圣女请吩咐！” 来人正是哈妮娜的右护法，长着美人痣的回鹘女子，她的名字叫西琳。另外一名长着泪痣的左护法叫古丽。 哈妮娜作为六扇门的监察使，手下当然需要有人，赵素便把古丽和西琳归在她麾下，也算是“物归原主”。 古丽和西琳两人一个修炼光明经，一个修炼黑暗经，她们的性格也是一明一黑。 许多黑暗的事情，哈妮娜都是交给西琳去做。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西琳，这个女人交给你，让她说出知道的一切！” “遵命！” 西琳拎起了软成一滩的金莲，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空门大开的赵素，蛇一样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吓得赵素连忙捂紧了自己。 这个女人想对自己使坏！ 仅仅一个时辰，西琳就再次回到了国师府。 她白皙的脸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红，配合上邪魅的笑容，令人不寒而粟。 和赵素想的一样，金莲是赵佶在宫中的一颗棋子。 她原本的目标并不是赵素，只是当赵桓把她赏赐给了赵素后，她的目标才变成了赵素。 不久前，她接到赵佶的命令，让她杀死赵素。于是她一改之前若即若离的态度，开始接近赵素。 赵素忧心忡忡。 原本目标不是他的话，那就是赵桓！ 看来，这宫中也是步步惊心，危险重重啊。得让林汉盯紧点，自己也要派一些擅长伪装的六扇门高手保护一下赵桓才行。 幸好赵桓这小子不行了，赵佶想使美人计注定要失败！ 怎么才能把这条毒蛇除掉呢？赵素有些烦恼。 若是其他人，就算是李纲、刘韐这等重臣，只要他想，分分钟就可以让他们去流求开荒。 但是赵佶不行，只要没有致命的证据，根本没办法奈何他。就算他把金莲的口供交给赵桓，赵桓也没办法对他怎么样。 一个“孝”字，足以让赵桓束手束脚。 何况，这太上皇也是皇帝啊！皇帝杀个人，你当臣子的又能怎么样呢？ 不行！不能让赵佶无所顾忌！必须要反击，让他知道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你喜欢玩阴的，那老子也来阴的。 他冷冷道：“哈妮娜，帮我去杀一个人！若是能够成功，我可以把十年之期缩短到五年！” 哈妮娜大喜：“好呀！杀谁？” 为了光明之神的荣光能够尽早撒在这片绝望的大地上，她非常乐意送一两个人去见黑暗之神！ “赵佶！” “这是他的素描像！” “这是王宫的禁军分布图，当值时间和换班时间表。” “这是延福宫的地图，你要杀的人大部分都会待在这座阁楼。” “记住，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人！一旦你被抓住，我会第一时间让你永远闭上嘴巴！” …… 赵宁儿回来了，看到赵素一个人在偏厅中发呆，不由得问道：“赵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用晚膳了吗？” 赵素脸上露出笑容：“还没呢。” 赵宁儿生气道：“金莲这丫头呢？怎么也不知道给你传膳！” 赵素淡淡道：“金莲呀，她回娘家了，不会回国师府了。” 赵宁儿大吃一惊：“她娘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素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宁儿虽然一脸疑惑，却也不得不接受。偌大一个国师府，偶尔消失一两个人很正常。 第187章 黄裳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一盏油灯摇曳不止。 赵素独坐书房，下笔如飞，一张张“鬼画符”随之问世。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再辩解自己不是活神仙了，逢人拦路就是一把平安符甩出，然后趾高气扬而去。 以至于他的用符量大大增加，不得不每隔十天半月就连夜奋战。 一更过去，二更过去，三更过去…… 他的背后有狂风卷起，一道人影出现。 “嘀嘀嗒嗒”的声音响起，是来人被打湿的衣服滴下的水，还有，她身上流的血。 赵素停下了笔，凝重问：“哈妮娜，你受伤了？” 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哈妮娜不甘道：“我失败了！” “我虽然依靠潜影暗行之术躲开了禁军，也成功潜入了延福宫，甚至摸到了赵佶的十步之内。” “但是，他身边有一个黑衣人，身手不在我之下！” 赵素大吃一惊：“不在你之下？” 要知道哈妮娜可是能够独斗少林方丈和龙虎山天师的高手啊，连武松都承认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实打实是自己身边第一高手。 赵素一度觉得她是天下第一。 哈妮娜凝重道：“此人武功非常了得，内力深厚无比，剑法、掌法、拳法、指法都超神入化，更懂得你们中原的奇门遁甲之术！非常可怕！” “我与他斗了一百多回合，使尽一切手段都无法取胜。因此惊动了延福宫的禁军，我虽然逃了出来，却也身受重伤。” 赵素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治疗吧。” 哈妮娜走后，赵素陷入了沉思。 赵佶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不会是黄裳吧？ 政和三年（1112年），赵佶下诏天下访求道教仙经，所获甚众。 政和五年（1115年），赵佶设经局，敕道士校定，送福州闽县，由郡守黄裳役工镂板。所刊道藏称为《政和万寿道藏》，共五百四十函，五千四百八十一卷。 这可是真人真事，不是武侠小说编造。 阅遍天下奇书，编出万寿道藏的黄裳会武功一点也不奇怪啊！ 黄裳还是北宋的状元，在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举进士第一，官做到了端明殿学士。 不过他在宣和年间就致仕了，怎么成了赵佶的保镖？ 难搞了！ 有此人在，他想阴赵佶难如登天。 延福宫，地下密室。 赵佶脸色铁青！ 好可怕的刺客！竟然能够摸到他的十步之内！ 要不是有黄裳的保护，他现在尸骨已经寒了！ 他咬牙切齿道：“赵素，一定是赵素派来的人！” “岂有此理，竟敢弑君杀父！乱臣贼子！朕要诛他三族！” 下一刻，他一脸泄气。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他埋怨道：“黄卿，为何你不擒下那个刺客？” 要是能够得到刺客的口供，他就可以让赵素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暗处：“主上，非是臣不想擒下那刺客，而是力有不逮。” 赵佶大吃一惊：“什么？此人武功如此厉害？连你也拿不下他？” “此人武功诡异至极，既有光明正大，又有鬼蜮伎俩，亦正亦邪，变化多端。臣遍览天下奇书，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 “当然，单论武功，她仍不是臣的对手。只是，臣的年纪毕竟大了，体力比不上年轻人。” 赵佶一脸不甘：“可恶！有此人在赵素身边，再想杀他更难了！如此高手，赵素到底是在哪里找的？” 黑衣人迟疑道：“臣观此人的武功路数，似乎和西方的摩尼教有些类似……前段时间，六扇门插手中原武林和魔教之间的决战……” 赵佶眼睛一亮：“黄卿，你是说，此人乃是明教的高手？” “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摩尼教圣女，明教教主！” 赵佶笑了，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对付赵素！ 下一刻，他忍不住问：“黄卿，你就不能帮朕除掉赵桓这个逆子吗？只要你做成这件事，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黑衣人顿时变了脸色，冷冷道：“主上，此事休提！臣乃是大宋子民，绝对不可能弑君杀父！” 赵佶一脸无奈，却也不敢对黄裳发火。对方肯保护他，已经是看在以往君臣的情分上了。 “那赵素呢？为何你也不肯出手？要是你肯出手，朕还需要找什么毒神？” “国师力挽狂澜，拯救大宋于水深火热中！眼下无论是宋夏之战，还是以后收复燕云十六州，都得仰仗国师！” “如此大宋顶梁柱，焉能杀之？” 黑衣人忍不住劝道：“主上，臣希望你也不要再想着谋害官家和国师了……” “住口！”赵佶勃然大怒：“他们不死，朕就只能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延福宫里面，生不如死！总之，不是他们死，就是朕亡！”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解。 “行了，此事不需要黄卿插手，黄卿只需要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保护好朕就行！” 赵佶拂袖而去。 国师府。 赵素正趴在西琳的身上气喘吁吁。 刺杀失败，受伤的哈妮娜需要静心疗伤，便命令她的左右护法，古丽和西琳两人贴身保护赵素。 一脸圣洁的古丽倒也罢了，可是一脸妩媚的西琳竟敢诱惑他！ 赵素忍无可忍，当即把她按倒，就地正法！ 这个嘴角长着美人痣的回鹘女人容貌虽然比不上哈妮娜，但是身材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素与她大战三百回合，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国师大人，奴家可还合你胃口？”她蛇一样的舌头舔着赵素脸。 “不错不错，很够味！不愧是摩尼教的右护法！”赵素摸着她光滑的大长腿道。 “国师大人，奴家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了！”她的手在下面摸索着。 “彼此彼此，贫道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正经人！”赵素以己之手还治其人之身。 “嗯嗯……”她鼻孔发出粗重的喘息，“国师大人，你如此偷腥，不怕两位帝姬生气吗？” “你呢，你如此诱惑贫道，不怕哈妮娜拧断你的腿？” “怕呢！所以咱们得在圣女回来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言之有理！那咱们再来？” “这次换奴家主动！” 西夏，卓啰城。 宋夏两军对峙已经两个月了。 不过这场对峙马上就要结束！ 宋军大帐中，一场秘密军议正在召开。 第188章 卓啰城失守 王禀、刘光世、岳飞等齐集一堂。 刘光世一脸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要见真章了吗？” “大帅，这一次请一定要让本将当前锋啊！” 上一次的卓啰城之战，他因为忌惮铁鹞子，在关键时刻请命到后方督战，不料炮兵司的人拿出了霹雳弹，一举打垮铁鹞子，一战而胜。 王禀、岳飞都成了军中的英雄，他们的事迹连各大瓦子、戏院都编成大戏在传唱。 而他这个“临阵逃脱”的副帅不但没有捞到功劳，还被人暗地讽刺，令他悔恨交加。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绝不退缩！ 岳飞连忙道：“刘将军，你乃是副帅，还是坐镇中军或者到后方督军吧，打头阵这种事交给本将这个前军统制即可！” 听到岳飞话语里面的讽刺之意。 刘光世大怒：“岳飞，别以为你有国师当靠山，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目中无人！本将在西军中与西夏人拼命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这话不假，他比岳飞大十五岁左右，刘家又是西军将门，他很小就上战场了。 岳飞一脸不屑：“刘将军，末将只是实话实说！你少拿资历压人，有胆就战场上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就一较高下，那这次就让本帅当前锋，让你这黄口小儿看看什么是打仗！” “不行，前锋是本将的！刘副帅还是到后方督军吧！”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王禀拍着案几打断道：“够了！这一战事关重大，尔等只要听命行事，都有大功，没什么好吵的！” 两人这才停下。 王禀望向岳飞：“岳将军，这次还是你当前锋。” 岳飞大喜：“遵命！” 其他人纷纷叹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谁让人家又有背景又能打呢！ 背靠国师这棵参天大树不说，之前的卓啰城之战，全靠岳飞冲垮李察哥的宿卫军，才可以倒卷珠帘，获得大胜。 铁鹞子夜袭，也全靠岳飞利用撒星阵抵挡着铁鹞子的肆虐，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两场大战下来，岳飞在中军的地位已经没人可以撼动。 王禀望向一脸不服的刘光世：“本帅亲自坐镇后方！刘将军，你就当中军吧。若是岳将军拿不下卓啰城，就换你上！” 刘光世一下子来了精神：“遵命！” 他挑衅似的看了岳飞一样，目光中火药味十足。 岳飞一脸冷笑，他会给刘光世这个机会才怪！ 安排好两人后，王禀一脸期待地问：“韩指挥来了吗？” 看他的样子，对这个韩指挥的在意程度远超刘光世和岳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韩指挥是什么大人物呢！ 其实，此人名为韩运，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使（非都指挥使），手下仅有一百人马。 但是，这一百人乃是炮兵司的人！ 韩运正是当初给王禀送霹雳弹的的小校。受赵素的命令，他一直留在王禀的中军，执行一项计划。 如今，这项计划已经完成！ “王帅，卑职在！”韩运从后面站了出来。 他是这个大帐中唯一一名指挥使，站到了最后面。 王禀紧张问：“韩指挥，准备得如何了？” 韩运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王帅一声令下！” 王禀兴奋道：“好啊！各位，咱们在卓啰城下喝了两个多月的西北风，等的就是这一刻！”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谁敢掉链子，就等着本帅砍他脑袋吧！”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刘光世这个老六，吓得刘光世一个激灵。 “谨遵大帅之命！” 靖康四年（1129年），一月十日。 新年刚过，百姓还沉溺于节日的余庆中。 一个大雾弥漫的早上，卓啰城的南城墙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近二十万人目瞪口呆中坍塌了！ 西夏军还在风中凌乱，宋军就发起了全军冲锋！ 也算是李察哥命大，城墙坍塌的时候，他正在城守府中处理军务。 当时城墙上的守军就没那么好运了，都随着城墙的坍塌被掩埋在巨石和尘土中，偶有一两只苍白的手脚伸出地面，向着天空无声呐喊。 听到巨响，李察哥还以为是城中哪里被雷劈了，跑出来，正看到宋军顺着缺口冲进了城中。 他来不及发呆，大喝道：“宿卫军、擒生军，马上顶上！把宋军赶出去，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 “铁鹞子准备冲锋！” 一场残酷的厮杀在城墙缺口上演！ 岳飞一马当先，带着两万前锋大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狭窄的缺口摆不开什么阵法，也不需要什么阵法。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比的乃是勇气！ 这支前锋大军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被岳飞打造了铁一样的大军。颇有几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气势，面对西夏的宿卫军和擒生军根本不会退却。 更何况，还有岳飞和杨再兴等猛将充当刀尖。 “冲锋！冲锋！冲锋！” 面对宋军猛烈的进攻，西夏的宿卫军和擒生军一退再退，眼看马上就要失守。 “轰隆隆！”一千铁鹞子赶到！ 宿卫军和擒生军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开了通道。 岳飞大喝道：“长枪兵顶上！刀盾兵防护！弓弩手准备！” 一千重甲步兵被顶了上来，死死盯着一千铁鹞子。 若是在空阔地带，或者他们会挡不住这一千不死军团！ 但是，城墙缺口就这么大，铁鹞子的冲击力并不能完全发挥！ “轰隆！”两军相撞，前排宋军将士纷纷被撞飞，血洒半空。 最终，铁鹞子还是无法冲破狭窄缺口中密密麻麻的重甲步兵。 岳飞大喝道：“重斧兵，上！” 长枪兵退开，穿着厚重的步人甲，手持重斧的终究重甲步兵登场！重斧一起一落间，铁鹞子纷纷连人带马被砍成两半！ 重斧兵，可是大宋专门对付铁鹞子而发展的兵种。 手中的重斧并不比唐陌刀差！ 铁鹞子终于崩溃！ 宋军一拥而入，卓啰城失守！ 城中七万西夏军，只有李察哥带着三万人突围而出，四万精锐死在城中。不死军团铁鹞子再受重创，溃不成军。 继韦州城和凉州城失守后，卓啰城成为西夏第三座失守的要塞！ 至此，宋国三路大军都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 西夏，这间四处漏风的房子又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第189章 新火药 卓啰城失守，西夏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这意味着王禀的中路军面前，只剩下灵州城最后一座要塞了。灵州城之后，就是兴庆府！ 宋国，已经打到了西夏的心脏腹地！ 李乾顺听到卓啰城失守的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 苏醒后，连连悲呼：“天亡我大夏也！天亡我大夏也！” 李仁忠也是手脚冰凉。 他前脚刚刚反击了宋国和辽国，将张俊和耶律大石两支骑兵打残，稳定了局势。 本以为可以缓一口气，不料宋国马上就给了他一记重击。 局势，再一次糜烂！ 大夏，危矣！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想不明白宋军是怎么破开卓啰城的！ 他已经猜到了宋国是使用了火药，可是，火药什么时候有这种威力了 西夏又不是没有火药，这玩意吓唬吓唬人还行，炸塌城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宋军连卓啰城都可以炸坍塌，岂不是兴庆府也难逃一劫 不行！必须要查明这件事！ 否则，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李仁忠想不明白，汴京的君臣几人也同样想不明白。 但并不妨碍他们开怀大笑！ 赵桓激动道：“老师，就知道你有计划！你瞒得朕好苦！” 李纲也是笑容满面：“国师，你太不厚道了！如此大计，竟也不事先透露一下！” 刘韐忍不住问：“国师，事到如今，你可以说说这个计划了吧” 赵桓、李纲和李若水都死死盯着赵素，他们都很好奇赵素是怎么把卓啰城炸塌的。 就凭放烟花的火药 那玩意能有这么大威力 赵素摇着羽扇笑道：“无他，双管齐下罢了。” 既然他们有兴趣，赵素也不介意解释一下。 “第一管自然是挖地道，挖一条直接通到卓啰城城根下的地道！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把火药的威力作用在城墙上。” “因为这十分容易被西夏军发现，所以这一条不长的地道咱们足足挖了两个多月。尤其是最后一段，只能趁着日间两军对峙的时候，以击鼓声掩盖才能开挖。” “若是被西夏军发现，难免前功尽弃。” 几人听得眼睛大亮，一脸敬佩。 国师竟然在王禀的大军刚刚来到卓啰城下就订下了这个计划，这份深谋远虑，真是可怕啊！ “第二管嘛，自然是让军器监的火药坊完善了一下火药的配方，增加了一些火药的威力。” 北宋的黑火药配方还不是很成熟，除了硝石、硫磺和木炭，竟然还掺杂着清油、麻茹等成分。 赵素便直接把黑火药的最佳配方，硝石75%、硫磺10%、木炭15%左右告诉了火药坊，再配合上颗粒火药技术，制作出了当今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炸药！ 就算如此，他还是搬空了大半个火药坊，往卓啰城下堆了差不多一吨黑火药才把卓啰城的城墙炸塌。 没办法，黑火药的威力就是这么感人。 他当然也想制作出黄火药（现代炸药），可是其中需要很多化学方面的知识，还涉及各种机械设备，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能够玩得转的！ 何况他也不是诺贝尔，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赵桓一脸好奇：“老师，新的火药配方是怎样的呢” 赵素淡淡道：“事关机密，就不对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君臣几人备受打击！ 赵桓抗议道：“老师，你不说，怎么知道朕不懂朕虽然不比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是博览群书的啊！” 赵素一脸鄙视道：“那好，你说说旧的火药的配方是什么” 赵桓顿时泄气！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是苦笑不已，他们是博览群书不假，但读的大多数是儒家经典啊！ 下一刻，赵桓想到了什么。 他一脸兴奋道：“老师，既然新的火药威力这么大，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西夏的兴庆府和金国的上都都炸塌” 赵素当头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官家，别异想天开了！” 赵桓追问：“为何不行” 赵素举起一根手指：“第一，经过卓啰城这一炸，敌人还会给咱们挖地道的机会吗” “不能把火药埋在墙根下，就算把一吨火药在城墙下引燃，都不一定能够炸塌城墙！” “第二，咱们也很难大规模地制造新火药！” 李纲急问：“为何” 这新火药和神威大将军炮一样可是大宋的大杀器啊！ 赵素叹息道：“资源限制！新火药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和木炭，木炭倒是好说，可是硫磺和硝石，咱们大宋却是稀缺得很！” “为了炸塌卓啰城，火药坊中的库存已经去了一大半，接下来生产开花弹都不太够了，哪里还有空余去做炸药” 无论是硫磺还是硝石，中国都很稀缺。 明朝的时候，为了生产火药，甚至还拿人参和貂皮去换硫磺！ 如果说硫磺问题还可以勉强解决，硝石则是让他绝望！ 要知道新火药中硝石的成分可是占到了75%啊！这该是多大的消耗大宋旧的火药配方中只占30%左右而已，一下子提升了2.5倍。 以中国可怜的硝石含量，哪里容得他成吨成吨地制作炸药 中国的硝石不但含量小，开采还极其困难！ 现代的深山老林中的坑洞、悬崖峭壁上的小道其实大多数都是古人采硝制硝所留下，这些地方以现代的登山设备都很难到达，你觉得古人为了硝石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简直就是用无数人命来换取的呀！ 就算到了新中国成立，为了一点硝，还不是号召全国人民去刮茅厕！ 了解了情况后，赵桓和李纲等人也是叹息不已。 可惜了这么一个大杀器，却因为资料的限制不能使用。 见此，赵素笑道：“不过，咱们大宋虽然很少硫磺和硝石，西夏、高昌和黑汗国可不少！” 赵桓当即拍案而起：“拿下！一定要拿下！要是能够大规模地制造新火药，还不分分钟把金国炸上天！” 李纲和刘韐等人也是一脸意动。 赵素并没有骗他们，新疆的确是中国硫磺和硝石含量最丰富的地方。 大同府，西京城。 当一批用新火药制作的开花弹送到西京城后，正碰上完颜宗翰发动对西京城的一次全面进攻！ 第190章 啰庞岭之战 派奸细窃取神威大将军炮秘密的行动失败，加上宋国再下西夏一城，完颜宗翰沉不住气了！ 再干等下去，西夏都要亡了！ 该死的西京城，必须拿下！ 完颜宗翰一声令下，补充完整的十万金军在完颜银术可、完颜昌和完颜宗弼三大将领的率领下对西京城三面城墙再次发起了进攻。 当然，他们也不是无脑进攻。 他们已经研究过了宋国最新的会爆炸的炮弹，发现这种炮弹虽然很吓人，但是威力并不大，只能对半径一米左右的人马造成伤害。 他们很快就想出了应对方法，那就是分散队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 换在两天前的话！ 西京城城楼上，张叔夜和姚平仲看到金兵再次发起进攻，不惊反喜。 张叔夜兴奋道：“姚将军，快！让本官见识一下最新的开花弹威力！” 姚平仲笑道：“如张宣抚所愿！” 他大手一挥，仅剩的二十几门神威大将军炮开始上炮弹。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 金军后方，完颜宗翰一脸淡定！ 宋军，你们尽管开炮！ 这次还能吓退我金国大军，我完颜宗翰的名字倒过来写！ 下一刻，一颗颗开花弹在金兵中炸开。 在完颜宗翰见鬼的表情中，把一排排金兵炸上了天！ “怎么可能”完颜宗翰跳了起来。 他已经把士卒的队形间隔拉到了三米以上啊！ 为什么还能被成排炸飞 而且，这威力怎么还更加大了呢 他还在懵逼，金兵已经再一次被吓破了胆，转身就跑！ 全军溃败！ 完颜宗翰气得直接晕了过去，一头从马上栽倒！ “元帅！元帅！”亲兵连忙把他接住。 …… 西夏，南院军司。 一路北逃的李察哥在此停下了脚步。 南院军司并不在西夏最开始设立的十二监军司之列，它是北宋熙河开边之后，西夏为了应对占据兰州的宋军新设立的一个军司。 同时设立的还有一个啰庞岭军司，与南院军司一左一右，位于卓啰城的后方，三者互为犄角，形成一道防御线。 但两者都不是什么要塞，只是作为卓啰城的后方支援罢了。 两个军司中都只有一万常备军，两万地方厢军。 李察哥作为晋王，有调动全国兵马的权利。 他当即将这六万大军都召集了起来，加上自己的三万多溃兵，手下又有了近十万大军。 正所谓手里有兵，心里不慌。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愤怒！ 自己堂堂晋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宋军玩弄于股掌之中！ 先是霹雳弹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让自己损失了半数人马，连铁鹞子都折损了一半。 然后又耍阴谋诡计，差点害自己被兴庆府收拾了。 最后还炸塌了城墙，让自己把卓啰城都丢了！ 就没有一次堂堂正正和他决战！ 他憋屈，他不服气！ 他决定反击！ 他料定王禀会和其他两路宋军一样，把卓啰城经营成进攻西夏的桥头堡。 可是如今卓啰城整面城墙都被炸塌了，短时间根本不可能修缮，这是他夺回卓啰城的机会！ 否则一旦卓啰城被宋军修缮完毕，他就彻底没戏了！ 王禀最多还有八万人左右，自己有十万，兵力占据优势，并非没有胜利的希望。 于是他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了回来。 得到斥候回报的王禀冷哼一声，当即调兵遣将，与西夏军在啰庞岭一带决战。 经过数次重大打击，西夏的铁鹞子已经溃不成军。 没有了铁鹞子这个大麻烦，宋军并不怕西夏军。说是十万大军，能打的能有个四五万就已经高估他们了！ 王禀还是以岳飞为前军统制，让他带着前锋大军对西夏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没有任何不对称武器的战争，完全符合李察哥所谓的堂堂正正之战。 两军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宋军派出最能打的岳飞，还有最精锐的前锋军，西夏军派出最精锐的宿卫军和擒生军。 双方在啰庞岭激战了整整一天，双方主帅不断调兵遣将，用尽一切手段。 最后，还是岳飞带着一千死士冲破了西夏的中军。 李察哥再一次被吓得落荒而逃！ 西夏军兵败如山倒。 王禀大喜，就要捡人头。 关键时刻，西凉府的三万轻骑赶到！ 原来，李察哥在开战之前就留了一个后手。他秘密调派了围攻凉州城的十五万大军中的三万轻骑南下，打算左右夹击宋军。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坚持到三万轻骑赶到就败了。 不过不要紧！ 随着三万轻骑的加入，宋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李察哥见有机可乘，连忙调转马头，指挥着剩下的兵马反戈一击。 在猛烈的攻势下，宋军败了。 王禀连忙下令退兵，直接退入了卓啰城。 李察哥大喜过望，带着大军追赶不休。 可是到达卓啰城下的时候，他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眼前的卓啰城竟然已经被宋军修缮完成！ 南面那一道被炸开的巨大缺口已经被一种灰色的光滑的石壁密密实实堵上了！ 原来，王禀之所以选择在啰庞岭和李察哥决战，何尝没有拖延时间的念头！ 只要有个几天时间，在水泥的辅助下，宋军的后勤队足以把卓啰城修缮完成！ 李察哥不死心，怒喝着下令对卓啰城发起了进攻。 结果也只是白白让数千西夏军横尸卓啰城下。 他长叹一声，不得不退兵。 夕阳将他落幕的背影拉得老长。 这一刻，他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任自己如何蹦跶，如何竭尽全力，如何拼死一战，最终还是逃不过宋军的计算！ 一场啰庞岭之战，西夏伤亡三万人左右，宋军也差不多。 可以说，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但是，卓啰城已经完全落入宋军手中。 西夏，又向深渊滑落了一步！ 汴京，国师府。 赵素又被西琳偷偷摸摸地拉入了柴房。 赵素不满道：“为什么每次不是杂物房，就是柴房咱们就不能去卧房吗” 西琳一脸鄙视：“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没差点被你用被子闷死！” 赵素不好意思道：“那不是被宁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吗你也不想被哈妮娜发现吧” “所以呀，咱们还是在柴房解决吧！” “行！那来吧！” 没有任何前戏，两人直入主题。 用西琳的话来说，大家都是解决基本需求的，用不着那一套！ 干柴烈火燃烧得正茂，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臭夫君，你在哪里你再不出来，我就叫所有人一起来找你了！” 第191章 夷山书院 看着赵素衣衫不整地从柴房出来，赵香云一脸疑惑。 “夫君，你在柴房干什么？” 赵素把房门死死关上：“柴房呀，柴房是个好地方！它可以激发人的灵感，干柴烈火嘛；它可以让人类的传承生生不息，正所谓薪火相传也……” “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里面有谁在吗？” “没有！绝对没有！” 赵香云可没有赵宁儿那么好骗，她死死盯着赵素： “那你死死挡住房门干什么？你让开！” 赵素大惊失色：“别呀！里面真的没有人！更没有女人！”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赵香云强硬闯了进去。 开门的那一瞬间，一道影子在房梁上一闪而逝。 看着空空如也的柴房，赵素松了一口气。 “看吧，都说什么都没有了！” 赵香云一脸歉意：“夫君，对不起，是香云误会你了。” 赵素摆手道：“没关系，以后你要相信为夫，为夫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们姐妹的事！” “嗯嗯，夫君最好了。”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香云一脸激动道：“夫君，咱们的学院十天后就要揭牌开业了！” “恭喜恭喜！” 赵素是由衷替赵香云高兴，折腾了大半年，她终于实现了自己梦想的第一步。 “夫君，我想请你出席十天后的开业典礼。你该不会拒绝吧？”赵香云紧张地盯着他。 “怎么会呢！”赵素摸着她的脑袋道：“你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为夫怎么可以缺席呢？为夫一定去给你撑腰！” “太好了！”赵香云欢呼雀跃，“夫君，你最好了！” “傻丫头，咱们谁跟谁呀！” “既然如此，”赵香云眼珠子一转，“夫君就再辛苦一下，帮咱们书院写一个大门的对子吧！” “好啊！”赵素大怒，“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鬼丫头，你又给为夫下套！” 赵香云在他怀里撒起娇来：“夫君，好嘛？好嘛？” “不好！不好！”赵素连连摇头，“你干嘛不找李清照写？她不是你书院的院长吗？” 赵香云不好意思道：“李大家倒是写了几个，不过太没有气势了……夫君你也知道，李大家比较擅长委婉派的词风……” “好呀！你竟然嫌弃李大家！” 赵香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才没有呢！臭夫君你不要冤枉人家！” “夫君，你就写一个嘛！像你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就很好，简单易懂，寓意深刻。就是不太适合当书院的对子。” 赵素依然摇头：“不写！我肯答应出席开业典礼就很给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赵香云顿时红了眼眶，豆大的眼珠滚滚而下。 “臭夫君，你不疼我了！你心里只有姐姐，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我就是可有可无的，我不想活了……” 赵素急了：“别哭别哭！不是这样的，为夫最疼你了！行了行了，我写还不行吗？” 赵香云脸上瞬间云收雨歇，破涕为笑：“多谢夫君！夫君对我最好了！” 赵素以手扶额，仰天长叹。 这鬼丫头，知道他心软，最见不得女人哭，动不动就来这套，死死拿捏了他。 又要抄袭了，真是可耻呀！ “对了，咱们的书院叫什么名字呀？” “夷山学院！” 夷山是汴京城外一座山，山上有开宝寺，寺中有灵感塔，是一座琉璃塔，因为颜色像铁，又叫铁塔，千年后依然屹立不倒，被誉为天下第一塔。 这一天，汴京通往夷山的路上车马络绎不绝。 能够见到的大多数都是一袭青衫的文人士子，至于遮着密密实实的马车中是何方神圣就不得而知了。 有如此盛况的原因是，夷山学院要开业了！ 从去年开始，夷山学院就在汴京被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尽皆知。 不仅因为它是由仁福帝姬资建，具有皇家背景。它的第一任院长乃是易安居士李清照，当代词宗。 更是因为它竟然公开宣传，不但招收男学生，也招收女学生，男女一视同仁！ 这不仅在汴京，在整个大宋都是前所未有的，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虽然提倡三从四德的洛学传人已经被赵素集体打发去了流求开荒，但大的环境却没有改变。 整个社会开始渐渐对女性不友好起来，地位一落千丈。 这个时候，夷山学院打出这样的宣传，无疑是举世为敌！ 然而，身处争议漩涡中心的夷山学院却我行我素，甚至逆势而上。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可能等不到这所学院开业，因为在此之前，它就有可能被打上离经叛道的帽子而被扼杀在摇篮中。 特别是它还建在汴京这等太尉多如狗，殿帅遍地走的是非之地。 然而，他们硬是等到了它开业的这一天！ 让人不得不感慨其背景强大的同时，当然也引起了天下士子的好奇心。 因此，凡是在汴京的文人士子这一天都在往夷山赶。 赵素虽然不是文人士子，好奇心也不大，但也不得不夹杂在这股人潮中。 为了减少麻烦，他不得不坐在马车中。 他的身边只有武松和一个一袭白衣，长着泪痣的女子，正是明教左护法古丽。 至于赵香云，她天不亮就赶往夷山了，根本等不及赵素一起。 一路上，赵素都在打量着古丽。 相比一脸邪魅的西琳，古丽就是另一个极端，光明、圣洁、善良都是她的代名词。 感受到赵素赤裸裸的视线，古丽害羞地低下了头，雪白的天鹅颈都染成了徘红色。 这让赵素更感兴趣了，忍不住逗逗她。 “古丽呀，你年芳几何呀？” “回国师，古丽年芳二十。” “二十岁了啊！那是大姑娘了呀！有没有想过要嫁人？” 古丽一脸决然道：“国师，古丽已经被自己献给光明之神了！此生的职责就是保护圣女，让光明之神的荣光普照大地！” “那为了让光明之神的荣光普照大地，一点点牺牲是不是可以接受呢？” 她是善良，但不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赵素话里的意思。 她鼓起勇气看着赵素：“国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摩尼教，古丽愿意伺候你！” 赵素躺了下来：“很好！那你帮我捏捏？听说你们摩尼教有门神秘的推拿手法，可否让贫道见识一下？” 古丽大窘！自己竟然误会了国师的意思，真是太羞人了！ 她跪坐在赵素身边，脱去鞋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脚，手脚并用地给赵素开始了神秘的摩尼教推拿。 赵素不由得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此刻的夷山学院的山门已经是人头涌动，大门之上和两边都用红布遮了起来，大门之下，李清照和赵香云正在迎接四方来宾。 赵香云不时伸长脖子眺望，期待可以快点看到赵素的身影。没有赵素在，她有点没安全感。 可惜，她首先等到的不是赵素，而是一行不速之客！ 第192章 山门之辩 “哎呀，这不是仁福吗？都身为人妻了，竟然还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呢！” “就是！竟然还学人家搞书院，真是不自量力！身为人妻，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赵圆珠和赵嬛嬛带着一帮护卫杀到！ 作为赵香云的死对头，她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打击赵香云的机会。 这一天，她们可是等了很久了！ 此话一出，周围很多人都对赵香云和李清照指指点点起来。 李清照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尴尬之极。 赵圆珠和赵嬛嬛在骂赵香云，何尝不是在骂她。然而，面对两位曾经有恩于她的帝姬，她也只能沉默不语。 赵香云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书院开业的重要日子，她也代表着夷山书院，可不能像平时一样泼妇骂街。 她不由自主地学着赵素平时的样子，一脸淡定道：“赵圆珠、赵嬛嬛，你们也是女人，你们也觉得自己不如男人吗？” 赵圆珠早有腹稿：“不是我们觉得女人不如男人，而是男女的分工不同，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天道纲常！” “说得好！”四周的文人士子纷纷鼓掌。 赵香云大怒，也不装模作样了，对着一群文人士子叉腰大骂： “好一群无耻小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要求我们女人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可是你们却可以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还不满足，还要养情人，逛青楼，不但不知羞耻，还美其名为文人风雅！” “你们这是一群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 这些话赵香云已经憋了很久，此刻火力全开，直接把所有文人士子骂得狗血淋头。 赵香云望向赵圆珠和赵嬛嬛：“赵圆珠、赵嬛嬛，万一你们的夫君死了，难道你们也想终生守寡吗？你们能够做到吗？” 赵圆珠和赵嬛嬛顿时低下了头，她们能够做到才有鬼！ 她们大吃一惊，赵香云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竟然能够把所有人都说得哑口无言？ “啪啪啪！”马车中有人鼓起了掌。 随后，掌声连成一片。 大宋的文人士子还是有些操守的，三从四德也并未根深蒂固。 赵香云和李清照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赵圆珠和赵嬛嬛当然不会就此认输！ 既然不能从女人的身份打击赵香云，那就从书院方面下手！ 赵圆珠冷笑道：“赵香云，你何德何能，竟敢办书院？” 赵嬛嬛附和：“就是，你有没有自知之明？你连诗词都作得一塌糊涂，还学人办书院，不是误人子弟吗？贻笑大方也！” 赵香云恨得牙痒痒：“赵圆珠、赵嬛嬛，你们休得胡言乱语！书院虽然是我建的，但我并不教授！” 她一脸得意地说道：“夷山书院的院长乃是易安居士！我还会请多位朝廷大学士来兼任博士，不时授课！” 此话一出，底下的文人士子纷纷意动。 李清照作为一代词宗，整个大宋没有不知道她的，名声在这里放着。 朝廷的大学士授课这点对他们更是致命诱惑！ 要知道，每次科举的会试殿试，主考官都是从这些大学士中选出来的啊！ 要是弄清楚了这些大学士的偏好，那么中进士不是更有把握？ 要是能够成为这些大学士的门生，那更是平步青云啊！ 这些大学士，也只有背景惊人的夷山书院有可能请到。 其他学院，想也别想！ 赵圆珠却不信：“赵香云，你这是信口开河！朝廷大学士何等清贵，又岂是你能请得来的！” 赵嬛嬛也嘲笑道：“就是！就算你是帝姬，朝廷大学士也不会给你面子！你完全就是在信口雌黄！” 听了两人的话，一些文人士子也纷纷质疑起来。 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朝廷大学士可不是区区一个帝姬能够使唤得了！ “谁说仁福帝姬信口雌黄？”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在山门下的马车中响起。 一名一脸威严的白胡子老头从马车上由仆人搀扶着下来，走到了赵香云和李清照的身边。 “仁福帝姬，易安居士，老夫来迟了！” 李清照连忙道：“不敢不敢，大宗伯客气了！” 赵香云则是一脸高兴：“大宗伯，你来得正好！” 马上就有人认出了老头的身份，礼部尚书孙狄！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资政殿大学士的名头！ 实打实的朝廷大学士！ 文人士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头不但是朝廷大学士，还是直接负责朝廷科举的大宗伯啊！不但科举，就连大宋的所有官方学府、书院都在他的管理下。 夷山书院竟然能将此人请来？这真是让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此人一出现，赵圆珠和赵嬛嬛的质疑不攻自破！ 她们感觉被赵香云恨恨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同时，她们也很懵！ 她们不明白，赵香云是怎么请得动这老头的？以这个老头的地位，完全可以不用鸟赵香云的啊！ 她们的想法当然没有错，孙狄虽然是赵香云请来的，但是他并非给赵香云面子，而是给赵素面子。 说起来，孙狄和赵素还有一段恩怨。 几年前在朝堂上反对西游记，要求封禁西游记，诛杀赵素的人就有孙狄。 两人因此结下梁子。 赵素后面虽然没有找孙狄的麻烦，但对他也没好脸色。 随着赵素的权势越来越大，孙狄怕了！ 他可不想一把年纪还去流求开荒！ 恰好赵香云找上门，请求他出席夷山学院的开业典礼。 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想借此缓和和赵素的关系。 有了大靠山，赵香云和李清照脸上总算又有了笑容。 赵香云得意地对她的死对头道：“赵圆珠，赵嬛嬛，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赵圆珠咬牙切齿道：“赵香云，你别得意！要办书院，可不是有人就行，还得有文气！有人没文气，充其量只是暴发户！” 赵嬛嬛连连附和：“就是！赵香云，你何不扯下两边的红布，让咱们看看代表着夷山书院脸面的大门对子？” 其他文人士子也纷纷点头，书院大门的对子可是书院的脸面，直接关系到一所书院的格局！ 一副好的对子，能够让一所书院一夜闻名天下。 相反，若是对子水平太差，难免会让人质疑这所书院的水平。 赵香云和李清照对望一眼，笑容更灿烂了！ 这个对子，可是她苦苦哀求赵素写的啊！ 她们两人看了之后，可是足足激动了好几天的啊！ 赵香云高高抬起来了下巴：“赵圆珠，赵嬛嬛，你们要看咱们书院的对子？” “不错！若是这幅对子能够折服咱们，咱们就承认你的夷山书院！若是不能，你这夷山书院今天就别开业了！” “一言为定！” “且慢！” 第193章 千古名对 孙狄连忙叫住了几人。 他忍不住问赵香云和李清照：“仁福帝姬，易安居士，你们可有把握？” 要折服众人，这谈何容易？ 除非是那种传世名句，否则别人总能鸡蛋里挑刺。 他亲自为夷山书院站台，夷山书院丢脸，他也跟着丢脸啊！ “需要老夫现场给你们写一个吗？”他手中有几个不错的对子。 而且他身为大宗伯，这些人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他们要是敢挑刺，自己就记住他们，在他们的以后的答卷上好好挑刺！ 赵香云和李清照相视一笑。 赵香云客气道：“大宗伯不必担心，这个对子可是本宫夫君所写！” 孙狄顿时放了心：“原来如此，那就没问题了！老夫等着瞻仰国师的佳作！” 赵素的诗词不多，但每一首都是传世佳作。世人都在说，不是国师做不出更多，只是国师不屑为之。 对国师来说，诗词只是闲时消遣的小道，他老人家忙着治理国家和谋划天下，哪有时间花费在诗词小道上？ 也只有作为妻子的仁福帝姬才有机会求得一字半句了。 山门下的文人士子一听是国师的大作，顿时一脸期待。 又是赵素这个臭道士！赵圆珠和赵嬛嬛很不爽！ “赵香云，别啰嗦！赶快把红布掀下来，是好是坏，自有评判。” “如你所愿！” 赵香云和李清照一人拉着一边，将红布掀了下来。 正上方自然是“夷山书院”四个大字，两边的对子则是：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孙狄一脸激动道：“好对啊！对仗工整，押韵，朗朗上口，令人拍案叫绝，真乃千古名对也！” “更是道尽了我辈读书人的理想与抱负！与横渠四句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愧是国师的佳作！” “这一对，可把大宋所有的书院都比下去啦！” 其他的文人士子也是频频点头，一脸赞叹。 赵香云和李清照对看一眼，均是一脸自豪。 这自然是赵素被赵香云逼得没有办法，抄袭来交差的对子。 如果说赵素之前抄袭老辛的《元夕》还有些羞耻，但是这个对子，他抄得毫无愧疚，甚至还理直气壮！ 很简单，这个对子是明朝东林书院的对子，也是东林党人的座右铭。 大家都知道东林党人是什么货色，说什么声声入耳，恐怕入耳的只有党争；说什么事事关心，恐怕关心的唯有利益！ 这么一群祸国殃民的货色，根本配不上这个对子！ 相反，与皇帝共治天下，以天下为已任，风骨铮铮的大宋文人更配得上！ 与其让东林党人打着这个旗号为祸天下，还不如自己拿来“酬劳”大宋文人。 说来也巧合，明朝的东林书院其实就是在杨时留下来的龟山书院原址上重建的，算是继承了洛学的“根基”。 一个洛学，一个东林党，把大宋与大明搞得乌烟瘴气，甚至是国破家亡。 看来，土壤这玩意真的会传染。 “我不服！”一声娇喝把所有人从对对子的赞叹中惊醒。 赵圆珠怒气冲冲道：“这对子虽说还可以，但是本宫不服！赵香云，你输了！” 赵嬛嬛也附和道：“对！本宫也不服！这个对子只是稀疏平常，根本折服不了本宫！” 不等赵香云开口，四周的文人士子首先就忍不住了。 这分明就是存心找茬啊！ 都不由得对两人指指点点，一脸鄙视。 赵圆珠叉腰大骂：“你们再指本宫？信不信本宫治你们一个蔑视皇家之罪，把你们通通抓到开封府打板子？” 文人士子顿时蔫了，他们可不敢和堂堂帝姬作对。 孙狄喝道：“胡闹！仪福帝姬、柔福帝姬，你们说不服，那请你们说出理由！” 别人怕她们，他可不怕。 赵圆珠抬头挺胸：“没有理由！本宫就是不服！” 赵嬛嬛也趾高气扬道：“不错！这就跟买衣服首饰一个道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孙狄大怒：“你们这是胡搅蛮缠！” 赵圆珠叉腰：“孙老头，本宫就是胡搅蛮缠，你能怎么样？” 孙狄气个半死：“老夫要到官家面前参你们一本！让官家好好管教你们！” 赵嬛嬛讥笑道：“你倒是去呀！” 这老头还没有她们受宠呢，到时候官家相信谁还不一定！ 何况，谁规定她们一定要服气？服气又没有标准！ 自己就是不服气，谁又能说自己错了？ “你们……气煞老夫也！”孙狄败下了阵。他虽然不怕帝姬，但也不能拿堂堂帝姬怎么样。 赵香云咬牙切齿道：“赵圆珠、赵嬛嬛，今天你们是不是非要和本宫过不去？” 赵圆珠针锋相对：“不错！有咱们在，今天你这书院开不成！” 说罢，两人背后的大批护卫齐齐上前一步，虎视眈眈。 为了捣乱，她们可是带足了人手！ 相反，赵香云根本就没带多少人手，她也不知道护卫中有六扇门的高手在暗中保护她。 尽管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她急了，也慌了。 她再次望向了远处，臭夫君怎么还不来？ 在场的文人士子虽然多，但事关三位帝姬的皇家内斗，他们也不敢插手，都是敢怒不敢言。 赵圆珠和赵嬛嬛得意极了！ 赵圆珠指着夷山书院的牌坊道：“来人啊！把这个牌坊砸了！” 赵嬛嬛补充：“还有这个对子！一并砸了！” “对对！都砸了！” 本来她们还想好好嘲笑一下赵香云这个书院暴发户，连话都想好了。可是这个对子一出，顿时让她们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们岂能不生气？ “诺！”大批护送涌了上来。 “谁敢？”赵香云拦在了前面。 一群护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手。 赵圆珠和赵嬛嬛走了上来，把赵香云拦住。 “动手！” “你们敢？”赵香云大急，想要阻止，却被赵圆珠和赵嬛嬛死死拦住。 护卫已经抡起了大铁锤。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赵香云急得都哭了，悲呼道：“不要啊！” 这座书院不但花费了她大半年的心血，更是寄托了她的梦想啊！ 第194章 狠狠羞辱她们，让她们没脸见人 “住手！”一声大喝响起，就像一记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众目睽睽之下，山门下一辆普通的马车被打开，一个魁梧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赵圆珠和赵嬛嬛的护卫怒目而视。 是武松！ 一声轻叹，赵素随后伸出了头。 其实他早就到了，只是在马车里享受古丽……不，是欣赏赵香云的风采，不想喧宾夺主。 之前赵香云怒骂文人士子，就是他带头鼓掌。 随着赵素的出现，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香云自然是最欢喜的那个。 她破涕为笑：“夫君，你原来你早就到了！快帮帮我，赵圆珠和赵嬛嬛要拆了咱们的书院牌坊！”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辆马车。 李清照也是一脸高兴，有国师在，夷山书院无夷矣！ 孙狄直接迎了上来：“许久不见，国师风采依旧啊！” 赵素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大宗伯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夷山书院的开业典礼，此情贫道记下了。” 孙狄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的恩怨算是解开了！ “国师客气了。” 四周的文人士子则是一脸仰慕，激动得满脸通红，就差大喊“赵素赵素我爱你”。 在赵素的谋划下，大宋的军队节节胜利，已经把西夏逼到了死角。 眼见困扰了大宋上百年的顽固就要得到解决，赵素这个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名字已经成了全民偶像。 淝水之战，谢安坐镇中枢，东晋以八万北府兵大破二十多万前秦军，威震天下。 然而，这与国师比起来又算什么？ 淝水之战不过是一场战役，国师可是前脚刚把金兵赶出了北方防线，后脚就打得西夏抱头鼠窜，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未尝一败！ 哦，说是未尝一败可能不准确，不过，偶尔的败仗都是前线的将领自作主张，懦弱无能，与国师没有关系！ 这样一个人现身，要不是他们都是文人士子，需要矜持，赵素恐怕都要被热情淹没。 然而，一片热切中，却有两个人心虚地缩起了脖子，生怕被赵素看到。 可惜，赵素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不是她们捣乱，自己还在车上看戏呢。 万众瞩目中，他径直走向了赵圆珠和赵嬛嬛。 所有人都一脸好奇，好奇赵素会怎么对付这两个胡搅蛮缠，无法无天的帝姬。 赵圆珠和赵嬛嬛见被发现，连忙躲在了一群护卫的身后，一副打死不出来的样子。 “见鬼！这个臭道士怎么也来了？”她们暗呼不妙。 她们可是见赵素迟迟没有出场，以为他不会来了才跳出来找赵香云麻烦的啊！ 赵素来到一群护卫的跟前，冷冷道：“都滚开！” 前一刻还目中无人王宫护卫立马秒怂，二话不说就闪到了一边，露出了身后的赵圆珠和赵嬛嬛。 赵圆珠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回头看本宫怎么整治你们！” 下一刻，她就发出了一声痛呼。 “哎哟，疼疼疼！” 众目睽睽之下，赵素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 赵嬛嬛大骂：“臭道士，你想干什……哎哟，疼疼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之前还无法无天，无人奈何得了的两个帝姬此刻被赵素一手揪住一个，眼泪汪汪，无助得像只小奶猫。 这前后反差太大，以至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素淡淡问：“还敢不敢嚣张？” 两人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还要不要胡搅蛮缠？” “不要了！不要了！” “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一幕实在太荒诞，四周的文人士子已经完全呆滞。 只有赵香云唯恐天下不乱，挥舞着小拳头：“夫君，不要相信她们的鬼话！她们在骗你，打她们屁股！狠狠羞辱她们，让她们没脸见人！” 直到赵素瞥了她一眼，她才心虚地用手捂住了小嘴。 赵素放开了赵圆珠和赵嬛嬛，两人揉着通红的耳朵，连忙离得赵素远远的。 赵圆珠：“臭道士，你不得好死！” 赵嬛嬛：“臭道士，你欺负女人，不是男人！” “再说一句，你们与赵家村的代言马上终止！” 两人连忙捂住小嘴，不敢再发一言。 这臭道士，不但是她们姐夫，还是她们的财神爷，更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把她们拿捏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反抗。 赵素挥手道：“好了，你们滚吧，以后再来捣乱，看贫道怎么收拾你们！” 两人不甘心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嘴皮儿无声地动了动，灰溜溜带着一群护卫走了。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顿时掌声如雷。 四周的文人士子对赵素的仰慕之情更加浓烈了，简直到了狂热的地步。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书院风波，打发了两位嚣张跋扈的帝姬，如此权势，真是让人敬仰不已。 有人忍不住大声道：“国师，给咱们讲几句吧！” 一人出口，众人相随： “是呀！国师，机会难得，给咱们讲几句吧！”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能够亲耳听到偶像的教诲，足以让他们此生为荣。 赵香云也忍不住拉住了赵素的袖子，一脸哀求。 她最了解赵素，对方根本不是喜欢出风头之人，说不定会拂袖而去。 底下突然有个声音问道：“国师，你禁止洛学，是不是也提倡男女平等？” 此话一出，全场都静了下来。 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而赵素作为大宋的掌舵人，他的回答至关重要。 赵香云再次扯了扯赵素的袖子，一脸期待。 面对全场的目光，赵素笑道：“与其纠结于是不是应该男女平等，还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送给大家几句唐诗吧！” 赵素一边踱步，一边吟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底下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掌声。每个人都被这几句李贺的诗激起了心中的豪气与梦想，皆是热泪滚滚。 是呀，正是连年大战的时候，与其纠结于区区男女平等，还不如去建功立业！ 如今可不是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秦汉，也不是旧时王谢堂前燕的南北朝，而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 每个文人士子都可以是大宋的主人，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第195章 上兵伐谋 一番开业风波过后。 李清照作为院长，负责开门迎客，把众人都迎上了山，参观书院。 孙狄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一旁伸以援手。 山门处，只剩下赵素和赵香云两人。 对赵素来说，能做的他都做了，没必要再留下来。 他身兼数职，更有对西夏的下一步计划需要完善，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虽然夷山书院顺利开业，但此刻的赵香云却是双手抱胸，嘟着小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她筹划这个书院，无非是为了实现自己男女平等的梦想。 就在刚刚，如果赵素说上一句男女平等的话，以他的地位，胜过她这大半年的努力！ 然而，赵素无视她的暗示，说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个“男儿”却回答了所有！ 她岂能不生气？ 赵素笑道：“怎么了？你不上山帮忙吗？李大家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呀！” 赵香云气呼呼道：“夫君，你就是一个大骗子！说什么支持我，结果还不是打心底看不起女人！” 赵素哭笑不得，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抱入怀里。 “别误会，为夫并没有看不起女人。虽然男儿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但女人同样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为人类繁衍后代，单单这一点牺牲就比得上男人的所有。” 赵香云不反抗了：“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 “那为何？” “不现实！”赵素毫不客气地道：“现在就追男女平等，不现实！我问你，你自己真的觉得男女平等吗？” 赵香云低下了头，在赵素面前，她没必要欺骗自己。 她之所以崇拜赵素，就是因为赵素提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敢想的男女平等。 赵素安慰道：“咱们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咱们可以先让三从四德去见鬼，先解开脖子上的绳套，再慢慢去追求其他。” “相信为夫，总有一天，男女真的可以平等！” 赵香云的眼眸亮晶晶：“真的吗？真的有那一天吗？” “一定会有！” 赵素当然没有骗赵香云，最多只能算是敷衍！ 在他看来，书院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为大宋培养更多人才，使大宋屹立在世界之巅。 而不是不合时宜地追求什么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这玩意，随着社会的进步，女性所能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它自然就会实现，根本不需要去追求。 平不平等，看的是两者对社会的贡献，而不是由谁说了算。 刻意去追求，无异于房子还没有盖好，就在上面建花园，只会阻碍高楼大厦的建成。 垂拱殿。 赵桓再一次召集大臣军议。 赵素照例还是那个最迟来的人。 倒不是他耍大牌，李纲、刘韐等人办公的衙门就在王宫之内，赵桓一声令下，他们走不了几百米就到了，而赵素则要从国师府赶来。 在赵素没到之前，君臣照例说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汴京发生的大事。 其中之一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夷山书院开业风波。 这场风波甚至有瓦子、戏院将之编成了大戏暗暗在传唱，颇受汴京百姓欢迎。 每每看到正义代表的国师教训两个嚣张跋扈的帝姬一幕，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大声叫好。 本来这些瓦子、戏院是没胆子这么干的，据说是因为某位权势滔天的帝姬强力要求的结果。 在赵桓面前，李纲等人当然不能提这一出，毕竟这有损皇家脸面。 那么能提的唯有夷山学院的对子。 李纲感慨道：“国师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佳作啊！一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顿时让夷山书院声名大噪，已有汴京第一书院的势头啊！” 刘韐抚须点头：“此一对，当为天下读书人的座右铭，唯有横渠四句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赵桓也高兴道：“不错，老师的文采真是无人能及啊！要不是老师不屑为之，当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几人顿时无语，他们已经够肉麻的了，官家比他们肉麻一百倍。 “国师到！” 随着赵素的到来，灭夏之战新一轮军议开始。 赵桓首先发问：“老师，眼下韦州城、凉州府和卓啰城都已经落在咱们手中，成为咱们三路大军进攻西夏的桥头堡。” “下一步，咱们怎么走？” 赵素不答反问：“官家，若你是李乾顺，你会怎么做呢？” 赵桓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这三座城池！” “而且，西夏已经这么做了。不过，这三座城池都被咱们用水泥打造成了要塞，又有神臂弩这等利器，他们根本攻不下！” 李纲附和：“是呀！这次咱们准备充分，齐头并进，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根本就不给西夏任何机会，他们休想夺回三座城池！” 赵素摇着羽扇道：“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西夏想要夺回三座城池，又不是只有攻城一条路可走！” 刘韐皱眉道：“无论是攻城还是伐兵，西夏都失败了，伐交也没有这个条件。国师，你的意思是西夏会耍阴谋诡计？” 赵素点头：“十之八九！” 赵桓连忙问：“老师，西夏会耍什么诡计？” 赵素指着地图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赵桓、李纲和刘韐等人死死盯着地图上的三座城池，苦思冥想。 没有一个人开口问赵素，都在自己寻找答案。 赵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们还看不出来，他们也没脸再留在这里。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大殿外的几个禁军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伸出脑袋来探望，看到官家和几位大臣在绞尽脑汁，不由得慌张把头缩了回去。 首先看出来的是上过战场的刘韐。 他眼睛一亮，指着地图上的一座城池问：“国师，难道是……” “没错！” 随着刘韐的一指，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李纲却迟疑问：“国师，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仅仅是因为咱们的推理……” 赵素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当然不只有推理。” 看过密信，众人一脸苦笑！ 原来，赵素一直在戏耍他们！ 赵桓兴奋地搓着手：“老师，咱们怎么做？” 赵素笑道：“咱们给西夏来一招将计就计！” 第196章 将计就计 西夏，凉州府。 自从仁多良明献城，韩世忠占据了凉州城之后，宋军一直没有大动作。面对西夏大军的攻城，也只是打跑了事，没有丝毫出城决战的意图。 就算凉州城外的十五万西夏大军被李察哥调走了三万轻骑，只剩下十二万，双方兵力变成十万比十二万之后亦是如此。 宋军没有行动，西夏又攻不下变得更加高大的凉州城，两军草草打了几仗之后就消停了下来。 表面上，凉州府毫无风波，然而私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两国许多不为人知的博弈正在上演着，眼下就有一件足以影响这场战争走向的大事要发生。 十二万西夏大军的主帅叫嵬名信野，乃是西夏皇族之人。 嵬名这个姓氏乃是李元昊称帝之后，为了显示自己鲜卑帝胄的尊贵身份所改，他还下令所有的皇族之人都改成嵬名。 后来他自己改回李姓，但是西夏的皇族一直都是以嵬名为姓。 这个时候，李乾顺已经不太相信地方番姓大族，一路大军的主帅交给皇族之人才放心。 嵬名信野在李乾顺身边当过亲信，是他很信任的人。 已经入夜，一月底的西北大地寒冷刺骨。 西夏军大帐，嵬名信野却守着一盏摇曳不止的油灯苦苦等候着。他手中虽然拿着一本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是灯火的摇曳使他难以看清字迹，而是他内心掀起的波涛令他难以平静。 一阵寒风卷入帐门，一个亲兵匆匆走了进来。 “大帅，城门口出现了三明三灭的暗号！” 嵬名信野霍然而起，大喜道：“好啊！大事已成！马上召集全军，破城就在今夜！” 当两万西夏前锋军偷偷摸到凉州城之下时，果然见城门大开。 “杀！”两万大军兴奋地杀入了城中。 寂静的夜被打破，战火弥漫了整个凉州城。 城外，坐镇中军的嵬名信野见此，再也怀疑。 他大手一挥：“全军进攻！” 他来到城下，两万前锋大军已经完全进入了城中。 宋军似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等等！ 没有任何反抗？ 嵬名信野心中一个“咯噔”，他赶紧停了下来，大喊道：“停！” 也算他命大，正是这冥冥之中的危机感救了他的命！ 就在他喊“停”的时候，锣鼓声大作，寂静的城头突然站起密密麻麻的宋军！ “射！”一声令下，宋军纷纷射出了手中的弓弩。 一支颤动着的弩箭正好插在嵬名信野的跟前，如果他再进一步，这支弩箭就会插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城门口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一队宋军，把城门轰然关上，隔绝了西夏的前锋大军和中军。 嵬名信野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骇欲绝，大喊道：“中计了！快退！” 一波波箭雨从城上射下，将撤退中的西夏大军一片片射倒！ 此时城中也是杀喊声大作，显然是西夏的前锋大军和城内埋伏的宋军发生了战斗。 嵬名信野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为了这次里应外合的偷袭，他们都是轻装上阵，根本没有带攻城的械具啊！ 有城上的宋军弓弩手阻挡，他们连靠近都无法做到，更别说攻城救援。 杀喊声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 嵬名信野却是全身冰冷，如坠冰窖。 二万大军仅仅半个时辰就没了动静，显然是遭到了宋军的单方面屠杀啊！ 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个关门打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城中的内应为何没有动作？ 嵬名信野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回到入夜前。 城主府，韩世忠正在宴请仁多良明这位大宋最新册封的西宁郡王。 韩世忠举起一杯酒：“王爷，这段时间本将军务繁忙，怠慢了！在此向王爷赔礼！” 仁多良明笑道：“韩将军太客气了！” 两人一饮而尽。 韩世忠悠悠问：“不知王爷如何看待宋夏之间的这一场战争？” 仁多良明毫不犹豫道：“大宋乃中原正统，幅员辽阔，囊括四海，雄兵百万，地大物博，西夏区区弹丸小国，随手可灭之！” 韩世忠叹息道：“如果王爷真的这么认为，为何还要行此不明智之举呢？” 仁多良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手脚冰凉。 他深吸一口气：“韩将军，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韩世忠放下了酒杯：“王爷并非是仁多家族的族长吧？” “不错，仁多家族当代族长乃是仁多宁泰，乃是本王的族兄。” 韩世忠面无表情道：“不久前，仁多宁泰和仁多保泰被李察哥送到了兴庆府。李乾顺本来想杀了他们，但是濮王李仁忠却保下了他们。” “他们不但没有受到迫害，还好吃好喝地被供着，不但被赏赐了大批宝物，李乾顺还把他的四个美貌妃子都赏给了两人。” 仁多良明咽了一口口水：“这些事，韩将军是如何得知的呢？” 韩世忠冷笑道：“本将不但知道他们被李乾顺大肆笼络，还知道他们给王爷来了不下十封密信！” 仁多良明瞪大了眼睛，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他强自镇定道：“不瞒韩将军，族兄的确在李乾顺的威迫下给本王来信，劝降本王。然而，本王承蒙大宋以王爵厚待，怎么可能会背叛呢？” 韩世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没有背叛吗？都已经入夜了，王爷三万整装待发的大军又是怎么回事？” “一更时分，城门举火为号，三明三暗又是怎么回事？” 平淡的话语犹如一记惊雷炸响在仁多良明的心上。 他惊骇欲绝，大叫道：“来人！” 脚步声响起，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他的亲卫，而是韩世忠的亲兵，这些亲兵明晃晃的长刀上沾染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淌，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 仁多良明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韩世忠站了起来，冷冷道：“麻烦王爷帮本将一个忙！马上和本将前往军营，命令三万大军放下武器！” “然后，依计行事！” 第197章 仁多叛变 仁多良明叛宋，韩世忠将计就计，一举消灭西夏军两万前锋大军，更是将城内自仁多良明以下的三万党项大军一网打尽。 事后，韩世忠显露了他果敢的一面： 将三万放下兵器的党项大军全部活埋！ 至于仁多良明，他的人头被挂在了凉州城的城头，以此作为对三心两意的背叛者的惩罚。 一夜之间，凉州城就多了五万亡魂！ 此事件，被称为仁多叛变。 仁多叛变虽然发生在凉州城，主角是韩世忠和仁多良明，然而却是宋夏两国在背后博弈的结果。 从一开始，仁多良明的投降就不在赵素的计划中。 对于超出他计划的事情，他当然多留了一个心眼。 当兴庆府的奸细传回密报，仁多宁泰和仁多保泰两兄弟非但没有被怒羞成怒的李乾顺杀掉，反而送钱送美女的时候，赵素就知道李乾顺会搞事情。 他当即密令韩世忠监视仁多良明的一举一动，将仁多良明完全掌握在手中。 不久，李乾顺终于按捺不住。 他通过仁多宁泰这个仁多家族的族长给仁多良明写信，答应对他既往不咎，如果可以配合城外的大军将宋军一网打尽，收复凉州城，不但让他做仁多家族的族长，还会封他为西凉王。 仁多良明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投降宋国，现在可以回到家族的怀抱，回到西夏的怀抱，还可以做族长和西凉王，他当即就心动了。 就在韩世忠的眼底下，一出里应外合，夜袭凉州城的计划出台。 韩世忠回报汴京，得到了将计就计的回复。 一个将计就计，不但挫败了西夏的阴谋，更是将仁多家族在西凉府的势力连根拔起。 也算是嵬名信野警惕，否则就不只是伤亡两万前锋大军了，全军溃败都有可能。 消息传回兴庆府，整个王宫死寂一片。 几天后，仁多宁泰和仁多保泰双双纵欲而亡，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据说他们两人一次性叫了几十个女人，三天三夜都没有停过，最后精尽而亡，成为兴庆府的一段笑谈。 也许所有人都会笑仁多宁泰和仁多保泰，但赵素不会。 因为他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前脚，他刚刚把赵福金这个骚蹄子打发走，赵宁儿后脚就杀到了。 “赵郎，听说赵福金又来了？” “是呀，来谈生意嘛。这种事很正常，你要习惯。” 赵宁儿死死盯着他：“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才来？而且每次都和你独处几个时辰？” “因为你们是死对头嘛，她不想和你吵架。谈生意当然要保密，商业机密可不能轻易泄露。” “真是这样？” “骗你是小狗！” 赵素一把抱起她：“来！咱们生孩子去！贫道夜观天象，宁儿你怀孕就在近日！” 赵宁儿顿时大喜，一下子把其他都抛到脑后去。 “赵郎，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好不容易把赵宁儿喂饱，扶着老腰在花园刚刚溜达一圈。 他就被西琳这魅魔一样的女人拉进了暗无天日的柴房，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倒，直入主题。 赵素绝望地向天空伸出了手，想要呼救。 却被西琳抓住，一把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不由得发出心底最真实的呐喊：“好大！” 两人才柴房出来，正好碰上哈妮娜。 她的伤已经好了，又回到了赵素身边当贴身保镖。 “圣女……”前一刻还放荡形骸的西琳立马怂了，躲在了赵素的身后。 一脸纯真的哈妮娜看着两人，奇怪问：“国师，西琳，你们在柴房干什么呢？” 赵素一脸认真道：“哈妮娜，你也知道，贫道武功太弱了，西琳正在给贫道做特训呢。” 西琳连连点头：“是呀，圣女。” “原来如此！国师，我也可以给你做特训呀！” 赵素上下打量哈妮娜，刚想说好。只是一想到她笑着把金莲的手脚都拧断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并不怕西琳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因为他可以掌握她的坏。 但是哈妮娜不同，当天真单纯和冷酷无情同时在一个人身上显现，他总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他无法控制得了她。 “哈妮娜，不用了！” 哈妮娜一脸泄气，她直觉赵素对她有些提防。 “走吧，咱们出门了，带你去逛汴京。” 哈妮娜脸上瞬间雨过天晴：“好呀！” 来到垂拱殿，赵桓和李纲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今天他们要商议的不是什么进攻西夏的计划，而是后勤问题。 仁多叛变事件之后，唯一存在隐患的凉州城也安稳了下来。韦州城、凉州城和卓啰城被宋军完全掌控，桥头堡稳固，灭夏的第一阶段计划已经完成。 与此同时，经过第一阶段的一系列战役，西夏固然伤亡惨重，大宋也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王禀的中路军，十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已经折损过半。而且五万大军的武器、盔甲，军械都有破损，需要补充。 韩世忠的左路军因为仁多良明的献城，避免了最艰难的攻城战，七万大军只折损了一万多，还剩五万多。 刘锜的右路军，八万大军还剩六万多，也折损了一万多。 三路大军都已经到了不得不补充兵力的地步。 至于从哪里补充，这就是他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 刘韐首先发表意见：“这一战事关大宋的国运，补充的必须要是精锐！因此，臣建议从河东和河北的禁军中挑选精锐。” 至于汴京的五万中央禁军，他直接忽略了。 这支禁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堪忧，赵素的炮兵司还数次从中挑选精锐，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少爷兵，根本不用指望。 李纲却考虑到更长远的发展，皱眉道：“臣建议招募新兵，现在大宋节节胜利，国内百姓热情高涨，不怕招不到好兵源！” “这些新兵只要在西夏战场上活下来，那就是老兵！到时候再对付金国，咱们也不至于无兵可用！” 两位大佬意见相左，赵桓为难了。 他望向老神在在的赵素：“老师，你的意见呢？” 第198章 大宋的风向 赵素随口道：“两位说得都很有道理，那就一半一半好了！” 赵桓无语，老师，没有你这么敷衍的。 不过一半一半的确是好办法，一半精锐一半新兵，在训练新兵的同时也不会太过影响大军的战斗力。 他拍案道：“那就这样吧。枢密院马上着手安排，中书省配合。” 刘韐、李纲：“遵旨！” 赵桓望向李纲：“李卿，工部找到铜矿了吗？” 苏符没资格参与垂拱殿议事，不过工部归李纲管，他直接问李纲就可以。 他可一直惦记着神威大将军炮可以大展神威呢。 只要有足够的铜矿，就可以大规模生产神威大将军炮，到时候无论是西夏还是金国都挡不住大宋的兵锋！ 李纲一脸羞愧：“官家，还没有……”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旁边，刘韐、李若水等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若是工部真的尽心尽力去找了，谁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身为工部尚书的苏符最近可是很忙！ 但他忙的不是找矿，而是参加各种诗会，各种应酬，在各个酒店青楼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凭借他大文豪孙子的身份，迅速成了汴京的“顶流”！整个汴京，也就李清照的名气能够压他一分。 虽然不用你这个尚书亲自去找矿，但你好歹也做做样子吧。 你这样，不是告诉全世界，你根本就没把找矿放在心上么？ 苏符又是李纲推举的人，这分明就是在打李纲的脸。 赵桓也是听到了传言才有此一问。 面对赵桓意味深长的目光，李纲心里对苏符是恨得牙痒痒。 最后还是赵素给李纲解了围：“官家，之前贫道派了赵家村的村民去江南西路寻找，如今已有结果。” 赵桓连忙问：“找到了吗？” 赵素点头：“找到了！就在南昌附近！据说是一个大矿，足够大宋用上几百年！而且小部分露天，开采容易。” 幸好他自己留了一手，否则靠工部的话，仗打完了他们可能都还没有找到。 赵桓、李纲和刘韐等人大喜过望。 赵桓高兴道：“这真是上天送给大宋的一份大礼啊！” 刘韐：“如此一来，神威大将军有望大规模铸造了！” 李纲对赵素拜谢道：“全赖国师未雨绸缪，否则就耽误大事了！” 他已经决定，一定要好好和苏符聊一聊！ 赵桓果断道：“李卿，马上下令当地开采！” 赵素提出建议：“官家，可以让立下大功的几名赵家村村民管理开采管理。” 他这是为赵家村的村民请功。 “那就封他们为工部的主事，负责在当地开采管理。另外工部要安排好漕运、冶炼等事务，一切以此优先！” “遵旨！” 赵素刚刚走出垂拱殿，就被李纲喊住了。 他再次拜谢道：“多谢国师解围！寻矿本是在下的任务，却让国师费心，老夫实在是惭愧不已！” 赵素摆手道：“太宰不必如此，都是为了大宋，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为了表示感谢，老夫想请国师前往矾楼小酌几杯！” 赵素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太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况灭夏之战第一阶段已经完成，适时放松放松也好。 “太宰大人只请国师吗？这也太偏心了吧？”刘韐也走了出来。 “是呀，太宰大人，见者有份啊！”李若水也笑道。 李纲大笑道：“好！同去同去！” 赵素已经很久没有来到矾楼，再次光临，却是吓了他一大跳！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三位，这矾楼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怎么如此冷清？” 三人大笑起来，笑得赵素一头雾水。 “太宰大人，莫非是樊三娘得罪了你？” 矾楼作为天下第一酒楼，昔日是何等的繁华，简直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如今却是冷冷清清，入座率小半都没到。 这让赵素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不等李纲回答，樊三娘就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 一见四人，她当即吓得一哆嗦。 “稀客啊！四位大人大驾光临，实在令我矾楼蓬荜生辉！” 李纲笑着道：“樊三娘，你给国师解释一下矾楼的生意为何一落千丈吧。” 樊三娘笑道：“国师，虽然矾楼的生意如今大不如前，但是小民却是打心里高兴！” 赵素更蒙了。 这娘们脑门被夹了？ “国师大人很久没有到汴京的酒楼喝酒了吧？” “的确。” “国师呀，如今大宋已经不是以往的大宋啦！” “哦，怎么说？” “风向变了！” “风向？” 樊三娘笑道：“以往，汴京最兴的就是诗会应酬，寻花问柳甚至可以说是文人风流。酒楼、瓦子、赌场人满为患，通宵彻夜都是常事。” “但是现在已经变了，大家谈的都是战争，对金国的战争，对西夏的战争，一场场大胜让大家深感自豪。” “现在已经不兴吟诗作对那一套，而是人人发愤图强，以能够参军为荣，哪怕是成为一名军中小吏也比在青楼瓦子中虚度光阴强。” …… 赵素听得有点懵，他每天都在汴京，却完全不知道汴京还有这种变化。 看来，对外战争真的是凝聚国内力量，凝聚民心的有效手段。尤其是一场场胜利的前提下，很容易引发全民狂热。 现在的大宋，倒是有了几分秦国的样子。 樊三娘继续道：“当然，现在只是一部人有这种觉悟，另一部分人依然还是会对瓦子、戏楼流连忘返。” “否则，矾楼早就关门大吉啦！” 李纲调笑道：“三娘莫非说的是我们四人？” 樊三娘吓得脸都白了：“相国可莫要开这种玩笑，小民的心脏可承受不起呐！” 四人大笑起来。 刘韐接过话题，一脸向往道：“只要大宋继续胜利下去，这些纸醉金迷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因为当四周的人都在发愤图强的时候，他们为了不成为另类，只能改变！” 李若水激动道：“这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如此下去，大宋未来可期也！” 赵素很欣慰，看来，大宋还是有希望崛起的。 自己做的一切，没有错。 第199章 度量衡 一纸招募令发出，整个大宋应者云集。 这次朝廷打算招募二十万人，号称大宋史上最大规模的招募。 而且，这次招募的条件前所未有的严格。 年纪必须在十八岁到四十岁，身高必须一米七以上，至少能够拉开一石弓！有犯罪记录的不要，甚至油嘴滑舌的也不要。 然而仅仅一个月左右，二十万人就招满了。单单汴京就有好几万人参军，招募令甚至还没有传到岭南就已经满员。 若是以往，大宋是没有这个能力一次性招募这么多人的。单单这二十万人的吃喝拉撒，朝廷就负担不起，何况还是在战时。 这还是得归功于土豆、地瓜和玉米等高产物种在大宋的推广。 这两年，土豆、地瓜和玉米等南美洲特产已经在大宋各地深深扎根。 一次次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丰收使得大宋的百姓告别了吃不上饭的窘境，也使得朝廷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各地的常平仓都被塞满了。 在这其中，一个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就是把土豆、地瓜和玉米等带回来的工部屯田司郎中钱康，这个种田出生的福建商人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 就是由各地的官府把土豆、地瓜和玉米等农作物的种子免费提供给百姓，还教授百姓种植的方法。 土豆、地瓜和玉米等作物可不像水稻麦子一样需要精耕细作，把它们种在未开荒的山地、野地中也能活。 反正不要钱，还可以不占用水田，百姓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纷纷种植。 这一种便不可收拾！ 很多地方的百姓甚至拿种水稻的水田来种植它们，吓得巡视的钱康连忙制止。 国师可是说过，在中国，土豆、地瓜和玉米等物可代替不了主食，它们只能是杂粮。 垂拱殿。 顺利招募到二十万大军，君臣都很欢喜。 对于再次立下大功的钱康，赵桓亦是不吝赏赐，赐同进士出身，直接把他提拔到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大有取代“不识大体”的苏符之意。 李纲一脸苦笑，若是苏符再不见好就收，他也帮不了他。 赵桓问：“老师，这二十万大军该如何安排呢？” 赵素想了想，道：“以半月为限，让他们熟悉环境的同时训练他们基本的行军纪律。然后就让他们上前线吧，咱们没有时间慢慢训练他们。” 李纲、刘韐等人都点头赞同。 “五万人留在汴京训练，五万人分去西夏，五万人去河东，五万人去河北。人员到位后，再从河东、河北抽调五万精锐老兵到西夏战场。” 赵桓点头：“就按老师说的办吧。刘卿，枢密院要做好周全计划。” 几十万大军的调动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没有周全的计划，很容易出乱子。 刘韐：“遵命。” 此时，赵素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来，还有一把尺子来。 几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 赵素一脸郑重：“官家，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赵桓被吓了一跳：“老师，你说！”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都认真起来。 赵素缓缓道：“贫道觉得，是时候改变一下大宋的度量衡了！” 度量衡，是指在日常生活中用于计量物体长短、容积、轻重的物体的统称。 别小看这小小的度量衡，它可是关系到方方面面。甚至可以说没有它，社会无法有序地运行下去。 秦始皇最大的功劳之一就是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统一度量衡就是其中一种。 因为关系到方方面面，如果要改变，也必定是一项繁琐而浩大的工程。 因此，赵桓和李纲等人都大吃一惊。 赵桓：“老师，大宋的度量衡有问题吗？” 赵素摇头：“问题不大。” “那是大宋的度量衡有缺憾？” “也没有太大缺憾。”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大宋的度量衡已经非常完善。 李纲：“国师，那为何好好的要改变呢？” 赵素缓缓道：“因为还不够好！” “不够好？” 几人愣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素一看就看穿了他们所想：“你们是不是觉得，好好地要大费周章去改变，是自找麻烦？” “是不是觉得正是战时，不宜搞这么大的动作？” 赵桓一脸尴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也是一脸苦笑。 赵素在大殿上来回踱步，他觉得又是时候给君臣几人上一堂课了。 他深吸一口气：“各位，以往大宋赢弱，却还能和西夏、辽国、金国抗衡，靠的是什么？” 他不想扯什么人类的文明、进步，还是实际一点。 赵桓当即道：“靠的是雄厚的国力，还有神臂弩、八牛弩、步人甲等精良武器装备。”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赵素点头：“官家说得不错！正是因为咱们可以制作出西夏、辽国和金国制作不出的神臂弩等产品，甚至咱们现在能够打赢金国和西夏，靠的也是神威大将军炮、开花弹和水泥等物。” 他郑重道：“那么，问题来了，咱们的工匠是靠什么来生产出这些东西的呢？” 几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一下子明白了赵素的意思。 李纲试探性地问：“国师的意思是度量衡？” 赵素重重点头：“不错！一切的工艺技术，还有工艺标准等等，都离不开一个度量衡！越精准的度量衡，就能够生产出越精密的产品！” “度量衡，乃是一切的基础啊！” 他蛊惑道：“各位，难道仅仅是神臂弩、神威大将军炮就让你们满足了吗？” “你们难道不想见识一下更加高科技的产品吗？” “你们难道不想见到咱们摧枯拉朽地覆灭金国吗？” “你们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看见大宋真真正正地一统天下吗？” “你们难道不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万国来朝吗？” 赵桓呼吸都粗重了，霍然而起：“老师，你直接说吧！该怎么改？” 李纲、刘韐等人也是一脸激动。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番话，他们绝对会觉得对方在吹牛皮。但是说这话的是赵素，他们便不得不相信。 第200章 航海日记 在赵素看来，大宋是有机会实现工业化的！ 因为大宋在许多方面已经做到了古代的巅峰，至于元明清，完全就是在开时代的倒车。 比如说炼钢工艺上的灌钢法、冶铜工艺上的胆铜法、造船工艺和航海技术上的车船、水密舱的发明和航海罗盘的使用，这些都是大宋领先世界的技术。 赵素甚至在军器监中发现了机床的存在！它已经被大规模地应用在大宋的军工业中，这也是大宋能够批量生产令异族闻风丧胆的神臂弩的原因之一。 机床的使用可是机械加工史上具有里程碑性质的重大进步！ 当然，都是很简陋的机床。 赵素要做的，就是再推它一把！ 将它造得更加精密化！这就需要更加精密的度衡量。 只要有精密的机床，他就可以把他念念不忘的燧发枪、甚至是滑膛枪搞出来了。 更进一步，蒸汽机也不是不可能！ 在赵素的诱惑下，赵桓和李纲等人都心动了。 赵素递上自己手中的小册子和尺子：“咱们先从长短、容积、轻重三个方面下手。” “长短方面，采用十进制的千米、百米、米、分米、毫米、微米……这是贫道制作的一把米尺，你们可以看看。” “容积方面，采用十进制的升、毫升，也可以使用立方米、立方分米、立方厘米……” “轻重方面，采用十进制的千斤、百斤、斤、两、克……” 赵素一口气说完，发现几人有点懵圈。 他笑着道：“你们先看着小册子熟悉一下。” 李纲迟疑问：“国师，真的一下子废除旧的度衡量，采用这新的吗？这样一来，恐怕会有大乱啊！” 他已经可以想到大宋方方面面乱成一团糟的样子。 赵素摇头：“当然不会！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尤其是这种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情。” 几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是马上更换就好。 “咱们可以先在朝堂内部小规模地使用，等大家习惯熟悉了之后，再推广到各路、各州、各县去，最后到民间。” 赵桓高兴道：“如此甚好。” “还有，”赵素又抛出一枚炸弹，“阿拉伯数字也要开始在全国推广使用。” 他向几人解释了使用阿拉伯数字的好处。 阿拉伯数字最初在唐朝的时候随着阿拉伯人的到来传入中国，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得到全面的普及。 一方面自然是对于这种异族文化的不屑，另一方面是还没有意识到它的方便之处。 赵素决定再推它一把。 赵桓几人已经麻木了，一下子接受了太多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知识，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素拍拍手：“好了，暂时就这么多了！” 几人松了一口气，要是赵素再继续下去，他们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同时他们暗暗感叹，国师不愧是学究天人的活神仙！ 他的脑子中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啊？ 赵桓连忙道：“李卿，你把老师所说的话和册子上面的东西整理一下，到时候开始在朝廷内部使用！” 他开始甩锅。 李纲一脸苦涩：“遵命。” 他这个宰执实在太难了，不但要处理全国大大小小的政务，兼顾战争的后勤，还要时不时面对官家的各种甩锅。 刘韐一脸幸灾乐祸，幸好自己只负责军事，不需要什么都要管。 “好了，退朝退朝！” 赵桓连忙跑了，也不留几人用膳了，他生怕赵素又有新的问题。 见此，赵素轻轻叹息一声。 人总是习惯安逸，本能抗拒改变。他想要改变大宋，要走的路还很长。 国师府。 新任工部右侍郎钱康上门拜访。 看到钱康的时候，赵素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的钱康是个大腹便便的白嫩小胖子，但在他眼前的钱康却是皮肤黝黑，小肚腩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黝黑的庄稼汉。 赵素不由地问：“钱康，你是去了一趟非洲么？” 钱康苦笑不已：“国师，这一两年卑职在大宋各地到处跑，日晒雨淋，所以就这个样子了……不过国师所说的非洲，卑职倒是非常有兴趣去看看！” 赵素笑道：“你事情办得不错，土豆、地瓜和玉米等都推广得很顺利。没有这些，大宋还真支撑不起这场仗，你立下了大功。” 钱康感激道：“还要感谢国师的推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他可是听说了，不是国师在官家面前提起他，官家都忘了有他这号人，他的功劳都传不到官家的耳中。 所以他今天特意上门表示感谢。 赵素摆手：“这是你应得的。” 钱康踌躇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线装书。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国师，这是之前你让卑职编写的航海日记。是卑职口述，请别人代笔写的……” 赵素差点都忘了这一茬子，感兴趣道：“快，给贫道看看！” 这一看，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这期间，钱康一直紧张不安地看着赵素，生怕对方不满意。 这本航海日记，可是他的心血，不但请了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老夫子来代笔，还经过了多次修改，耗时一年多才完成。 “啪！”赵素合上了书籍，钱康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还好，下一刻赵素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不错！虽然有些地方有舞文弄墨的嫌疑，但还不至于矫揉造作，还算比较实事求是，细节到位，总体把控也不错。” 钱康松了一口气，高兴道：“多谢国师夸赞！” 这本航海日记虽然在赵素看来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但在整个大宋，它展现的绝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赵素眼睛一亮，有了一个主意。 他笑道：“钱康，现在你当了工部的右侍郎，这算是一个比较清闲的职位，也不需要各地跑。贫道想给你找份兼职，不知你是否愿意？” 钱康立刻起身道：“国师但有差遣，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素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一刻，钱康直接跳了起来，吓得面无人色。 他连连摆手道：“国师，你让卑职干什么都行！除了这个！” 他苦着脸道：“你放过卑职吧，这事卑职真的干不来！” 赵素板起了脸：“钱康，刚刚你还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钱康成了苦瓜脸：“这……” 第201章 航海学 钱康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算赵素让他去一趟非洲，他都不会拒绝。 但是，赵素竟然要他去夷山书院当博士！ 他区区一个一个农夫出身的商贾去书院当博士？国师这不是闹着玩吗！ 赵素劝解道：“贫道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非是觉得自己出身低贱，文章都不会写，没有资格去当博士。” 钱康连连点头：“是呀，卑职丢脸无所谓，最怕别人说国师闲话。” 其实，对于他这个农夫出身的商贾当上工部右侍郎，汴京有很多流言蜚语，暗暗耻笑他的同时也觉得他是傍上了国师这棵大树。 赵素笑了：“你放心好了，并不是要你去教他们读书识字、诗词歌赋，只是让你去开一门航海课，讲一讲你的南美洲之行！” “没什么难的，你就照着这本航海日记来讲，讲得不好也无所谓。考虑到你毕竟有公职在身，每周就开一堂课好了。” 钱康还是一脸忐忑：“真的行吗？” 赵素看他一副怂样，觉得自己不推他一把，他是很难跨出这一步。 他当即起身道：“走吧，贫道这就带你去夷山学院报到！” “啥？”钱康跳了起来：“国师，俺还没有准备好啊！” “人和教材都有了，还要准备什么？” 赵素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走。 “国师，等一下！”来到夷山书院的山门，钱康挣脱了赵素。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以示对书院的尊重。 赵素赞赏地点了点头，就冲钱康这份虔诚，他就有资格当这个博士。 “夫君，你来了！” “国师，你怎么来了？” 赵香云和李清照一脸激动地迎了上来。 “易安居士，贫道给夷山书院送博士来了！”赵素笑道。 “真的吗？”李清照一脸惊喜，“书院刚刚开业，正缺博士呢。” “夫君，在哪里呢？”赵香云连忙问。 钱康一脸尴尬，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完全被忽略了啊。 赵素一指钱康：“这不是？” 赵香云和李清照面面相觑，表情怪异。 赵香云小心翼翼问：“夫君，这位是咱们田庄上的佃农吧？” 赵香云见过钱康，不过对方变化太大，她一时都没有认出来。 钱康以手捂脸，只想找条裂缝钻下去。 赵素板起了脸：“无礼！这位乃是新任工部右侍郎钱康，乃是世界上第一个到达南美洲的人，为我大宋带回了土豆和地瓜等物，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钱康感动得快要哭了，国师这是在替他扬名啊！ “在下钱康，见过仁福帝姬，见过易安居士。” 李清照当即还礼道：“在下李易安，见过钱侍郎！钱侍郎，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钱康连忙道：“不敢！不敢！易安居士乃一代词宗，天下名士，本官今日能得见，已是三生有幸。” 赵香云依然不买账：“夫君，他一个种土豆地瓜的，怎么可以做咱们书院的博士呢？” 赵素强硬道：“怎么不可以？术业有专攻，比诗词，他自然比不过别人；但若论航海经验，天下有谁比得过他？” “航海？” “不错！贫道想让钱侍郎在夷山书院开设一门航海的课程，教授航海技术和经验，还有介绍海外奇闻轶事。” 李清照眼睛一亮：“国师，这倒是一门新奇的学说！” 赵香云依然摇头：“不行不行！别人会笑话咱们夷山书院的！” 赵素生气道：“怕什么笑话？咱们夷山书院就是要敢为天下先！你们提倡男女平等是这样，钱侍郎开创航海学说也是这样！” 赵香云顿时无话可说。 她低声嘀咕道：“他连文章都不会作，又怎么当得了博士？” 赵素从怀中掏出钱康的航海日记：“谁说不会？这本航海日记就是钱侍郎的着作！” “贫道要印刷它个几万册，传遍天下！很快，钱侍郎就是大宋的名人了！” 钱康连忙道：“国师，使不得！使不得啊！” “什么使不得？这可不是贫道在捧你！贫道是要开启大宋的航海大时代，让大宋百姓走向全世界，你只是先行者！” 听了赵素的话，三人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番初衷。 钱康一脸坚定道：“原来如此！国师，卑职不会再推辞了！为了国师的大计，卑职愿意当这个博士！就算别人再怎么笑话卑职，卑职都忍了！” 李清照叹服道：“国师所作所为，同样功在千秋，利在当代啊！在下一定鼎力支持航海学在夷山书院的发展！” 赵香云握着小拳头：“夫君，我不反对了，我支持你！” 赵素高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钱侍郎每周会抽时间来上一堂课，你们安排好！” 李清照：“一定！” 赵香云：“夫君你就放心吧！” “对了，夫君，你还没有上咱们书院看过呢？这次可不许说没时间！” 赵素笑道：“走吧，让为夫看看你花了我几万两搞的书院到底怎么样！” 此话一出，李清照和钱康都笑了。 赵香云不依道：“夫君，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过了山门，再走上一段不长不短的石梯路就到了夷山书院的正院。 整个夷山书院是一个依山而建的五进大院子，有大殿四五座，阁楼十几座，与山色树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可以说是自然与艺术的结晶。 赵素点头道：“不错，这银子花得值！” 赵香云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和李大家的眼光还需要怀疑吗？” 李清照在一旁笑着介绍道：“咱们夷山书院乃是汴京最大的书院，可以容纳上千学生，目前仅仅招了一百多名学生。” 赵素好奇地问：“有招到女学生吗？” 要知道夷山书院可是打出了男女一视同仁的口号。 赵香云一脸泄气：“只招到了五个，她们要求单独教学，还时不时缺课！” 旁边，李清照表情精彩。 事实上，这五个女学生还是赵香云利用帝姬的权势强迫她们来的！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钱康吓了一大跳：“国师，帝姬，李大家，怎么还有女学生？” 赵香云没好气道：“放心吧，她们不会对你的航海学感兴趣的！” 钱康拍着胸口道：“那就好！” 让他给男学生上课已经为难他了，要是要给女学生上课，还不如杀了他。 赵素笑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请钱侍郎为夷山学院的学生讲第一堂航海课！” 钱康直接吓趴。 第202章 第一堂课 “别呀！”钱康死死抱住了赵素的大腿，哀求道：“国师，这太突然了，你多少给卑职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赵素恨铁不成钢：“你好歹也是堂堂侍郎，能不能不要这么怂？这种小场合都撑不住，以后在大朝会上怎么发言？” 钱康一副你休想唬我的样子：“国师，卑职可是听说工部是很清闲的部门，卑职头上还有一位尚书大人，怎么也轮不到卑职发言吧？” 赵素干脆把话说破：“实话告诉你，官家有意把苏符撸掉，让你当工部尚书！” 钱康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不会吧？国师，卑职能不能不当呀？” 一个侍郎他都已经不知所措了，让他当尚书，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赵素气得说不出话。 李清照可不敢笑话堂堂侍郎，只得捂住嘴低下了头。 赵香云可没有这个顾忌，笑得前俯后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怂，这么不长进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烂泥扶不上墙吧？ 其实这不能怪钱康，毕竟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农夫出身的商人，靠着运气和不怕死找回了土豆和地瓜才有今天。 他根本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不像那些十年寒窗苦读，又被科举磨炼得脸皮刀枪不入的正统文官。 赵素咬牙道：“总之，今天这堂课你不上也得上！” “李大家，请召集学生来听课！” 钱康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钱康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抵达南美洲的人巍巍颤颤地站上了夷山书院的讲学台时，这预示着一个伟大的时代的到来！” “这个伟大的时代，就是中国的大航海时代！” 这是后世历史上对钱康第一次在夷山书院讲学的评价。 …… 以后暂且不说，就说当下。 就连赵素自己都没有想到，钱康的航海学竟然直接就在汴京掀起了航海热。 钱康讲第一堂课时，堂下只有被逼的不情不愿的数十名学生。 然而，等他一周后再次抱住忐忑的心情来到夷山书院时，堂下足足挤了数千名学生！ 不只是夷山书院的学生，就连汴京的国子监和其他书院的学生都跑来了。 经过之前数十名学生绘声绘色的宣传，所有人都对钱康航海日记中的山一样的黄金宝石、皮肤比雪还白的异域美女、每到一个地方就被土着当作神来顶礼膜拜等等奇闻轶事充满了兴趣。 数千双眼睛死死盯着钱康，像是要把他吃了。 吓得钱康双腿发软，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香云和李清照却是笑不拢嘴，短短半个月时间，夷山书院就招收了数百名学生！看这势头，很快就可以满员。 之所以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可以说是大宋百姓思想的一种触底反弹！ 在这之前，洛学一直宣传什么见鬼的存天理，灭人欲，要求大家安分守己，不要有太多欲望。 人有千百种，有些人喜欢安分，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冒险和折腾。 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人的冒险和折腾天性都被压制了。 直到赵素把洛学传人集体送去了流求开荒，朝廷下旨禁止洛学，压着他们的大石终于被搬开。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 大宋与金国、西夏的战争让一部分有志之士看到了方向，毅然投身其中。 但是人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的，很大一部分依然在迷茫。 这个时候，航海学出现了！ 山一样的黄金宝石啊！ 皮肤比雪还白的异域美女啊！ 每到一个地方就被土着当作神来顶礼膜拜啊！ 这就是他们的追求啊！ 航海技术发展到北宋，出海远洋已经不是一件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沿海地区更是把出海当成了家常便饭。 相比战争，出海远洋的风险更低，所能获得利润更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暴利！ 要是能够像钱康一样发现新大陆，带回新物种，那么下一个侍郎就是自己啊！ 冒险的热情被彻底唤醒，或者说人类的贪婪被唤起。 整个汴京掀起航海热也就很正常了。 这个时候，一本《航海日记》在整个大宋推出，迅速将这股风潮推向了全国。 在大宋忙着备战，全民掀起参军热和航海热的时候，西夏和金国当然也没闲着。 面对灭国危机，西夏发挥了它全民皆兵的优势。 在损失了十几万人马之后，再次迅速组建起五十万人马。这已经是整个西夏最后能够拿得出来的人马，就连健妇都没有放过。 与战争无关的一切生产都被叫停，以举国之力打造武器盔甲。 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实行了战时分配制度，优先保障将士。 整个西夏变成了一台战争机器。 面对大宋一心覆灭西夏赤裸裸的意图，西夏已经打算拼死一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就是党项人的倔强！ 历史上，面对蒙古铁骑，它们也是战到了最后一座城池。可惜西夏的皇帝被吓破了胆投降了，否则蒙古人的损失会更大。 金国方向。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它已经消化完了辽国的遗产，也从被宋金之战的失利中走了出来。 三十万精兵蓄势待发，更是有十万骑兵虎视眈眈，其中包括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铁浮图和拐子马。 不过目前金国国内的分成了两派。 以完颜宗翰为首的主张夺回西京，直接加入宋夏之战中，帮助西夏挫败宋国的侵略。 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和西夏协同作战，共同分担宋国的压力。缺点嘛，自然是需要想办法应对西京城的数十门神威大将军炮。 以完颜宗望为首的主张进攻宋国的河北防线，已达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因为他们发现，河北真定这边宋国并没有布置神威大将军炮。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有很大机会攻破河北防线，再次打入宋国心腹。 缺点是需要和西夏分开作战，不能协同作战。 两派人争吵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西夏可管不了这么多，战争可是发生在自己的国土上！而且西夏的国力可没办法和宋国比，拖不得！ 在完成战备之后，悍然发动了对大宋的进攻！ 两国大战又起！ 第203章 韦州城决战 靖康四年（1129），五月初。 晋王李察哥带着三十万大军来到了卓啰城下。 嵬名信野在凉州城外的大军也补充到了十五万。 韦州城外也来了一支十五万人的大军，统帅是出自皇族的嵬名义良。 二话不说，三路大军都推出了数百架大型投石机，开始了对眼前城池的狂轰乱炸。 宋军方面。 中路的王禀在补充完成后，兵力已经恢复到了十万，其中一半是经过西夏连场大战的精锐，四分之一是河东和河北的老兵，四分之一是新兵。 加上卓啰城已经被打造成了要塞，城中更有充足的粮食和守城械具，他根本就不拿正眼看城下的三十万西夏军。 左路军的韩世忠经过补充后达到了八万兵力，四分之三都是精锐，十分之一是新兵，凉州城经过修缮后也是一座要塞，面对十五万大军也没有压力。 右路军的刘锜经过补充也达到了八万兵力，一半是西军精锐，四分之一是河北河东老兵，四分之一是新兵，面对十五万大军同样毫无压力。 三位统帅都暗暗庆幸，庆幸他们采取了国师齐头并进，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总体战略。 任由西夏如何蹦跶，他们都稳如泰山。 否则，在西夏举国皆兵，拼死一搏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现在，他们都在等！ 等待汴京城的下一步计划。 每个大宋将士都信心满满，觉得这次一定可以覆灭西夏这个百年仇敌。 一封来自汴京国师府的密信很快就送到其中一位统帅的手上！ 靖康四年（1129），五月五日。 右路军前军统制吴玠带领两万人对韦州城外的十五万西夏大军发动夜袭，不料正中西夏军的陷阱，被包围个正着。 嵬名义良得意大笑道：“宋将，你中计了！本帅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你的人头，本帅收下了！” 然而。 被包围的两万人却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空对西夏大军指指点点。 吴玠笑道：“嵬名义良，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尔等区区蛮夷，在咱们大宋面前玩阴谋诡计，岂不是班门弄斧？” 杀喊声在包围圈外响起，原来是刘锜带着城中的六万宋军杀到。 两万宋军与六万宋军里应外合，杀了西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根本不是一场两万人的夜袭，而是八万大军全军出击！ 嵬名义良冷哼一声，大喝道：“全军出击！” 他并不慌，他可是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于是，一场夜袭最后演变成了两军的决战。 西夏虽然有十五万大军，但是装备简陋的地方厢军占了大半。 虽然这段时间西夏是加足了马力生产武器盔甲，但是要全部装备数十万大军无疑是天荒夜谭，西夏根本不具备这个国力。 因此，十五万西夏军的真实战斗力其实和宋军差不多。 熊熊大火点燃了西夏军的营帐，照亮了夜空。 在火光中，两军从一更天一直杀到天色蒙蒙亮，依然胶着不下。 面对灭国危机，西夏的地方厢军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死战不退，很多厢军都是拿人命伴着宋军的手脚，给同伴制造机会。 幸好宋军中无论是前军的吴玠，还是中军的刘锜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是熟读兵书，通晓兵法的名将。 面对西夏大军不要命的打法，他们让士卒结阵而战，一队队士卒组成了一个个鸳鸯阵，顿时挽回了劣势。 鸳鸯阵在岳飞之后，已经推广到了整个大宋军中。 各个将领对这种出自国师之手，变化多端，可以灵活调整，互相协作，以少打多的阵法都非常推崇，乃是必学的阵法。 黎明时分，大地开始震动起来，耶律大石带着两万铁骑终于杀到！ 两万铁骑直接从西夏大军后方插入，成了击溃西夏大军的一记重击。 十五万西夏大军被八万越挫越勇的宋军和出其不意的两万辽军前后夹击，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击溃。 西夏大军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 宋军随后掩杀，西夏大军死伤无数。 更要命的是，他们远道而来，附近根本没有据点！距离最近的静塞军司据点，足足有数十里路。 在这数十里路中，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为两万辽国铁骑的猎物。 最终，突围而出的仅仅不到两万人！ 十五万西夏大军，一战损失了十三万人。这是两国开战以来，西夏损失最大的一次。 宋军右路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虽然也损失了差不多三万人，但是与西夏的损失相比已经很好了。 这一战，被称为韦州城决战！ 韦州城决战之后，整个西夏的右路军被打残。 至此，西夏的盐州、夏州和石州等左厢地区已经没有了能够抵抗宋军的力量！ 可以说，西夏的小半边江山陷落在即！ 韦州城决战，显然是宋军和辽军合谋已久的一次联合作战。 原来，在两国休战，补充兵力期间，刘锜并没有闲着。 他根据赵素的指示，通过李虎的关系联系上了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之前被西夏伏击，在盐州城外损失了一万人马后就退入了宋夏边境地区休整。李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赵素，禀告了辽军的情况。 赵素也因此了解了辽军的动向。 战争进入到决战阶段，再让辽军单独行动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两万辽国铁骑根本无法撼动十几万西夏大军，反而有被包围的危险。 必须要联合作战！ 耶律大石也不是庸人，明白当前的形势，不得不答应了赵素的要求。 在李虎的牵桥搭线下，刘锜和耶律大石就商量出了这么一场联合作战。 先由吴玠发起夜袭，引诱西夏大军出战。双方一旦发起决战，很多事情就不由得统帅的意愿了。 即使嵬名义良明知道有辽国铁骑在一旁虎视眈眈，却也无法说退就退。 一场韦州城决战，再次在整个华夏大地引发大震动。 汴京，垂拱殿。 君臣几人又喜滋滋地喝起了小酒。 这一战会如此顺利，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原本他们以为，最大的可能还是勉强击溃这支西夏大军。 毕竟，对方可是有十五万的兵力。 李纲叹道：“看来，西夏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赵桓高兴地问：“老师，咱们的下一步计划是？” 第204章 绝笔信 几人都一脸热切地望向赵素。 赵素这次没有卖关子，握拳道：“自然是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盐州、宥州、夏州和石州等西夏左厢地区！进一步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削弱其国力。” “然后将盐州城打造成右路军的第二座要塞，从旁威胁兴庆府，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刘韐兴奋地附和道：“正该如此！失去了盐州、宥州、夏州和石州等产粮区，西夏本就严峻的粮食危机将雪上加霜！李乾顺坚持不了多久了！” 事实上，在他们讨论的时候，盐州、宥州、夏州、石州、洪州、龙州和银州正在相继被宋军拿下！ 宋军和辽军乘胜追击，溃败的西夏大军只管逃命，根本无心抵抗。基本上他们每到一城，守军就会弃城而逃。 就算他们想要抵抗也没有那个兵力，前线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抽空了这些城池的守军。 区区数千人，又破又烂的城池，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数万人的一拥而上？ 短短半个月时间，西夏的整个左厢地区完全陷落！ 刘锜按照计划开始加固盐州城，威胁平西府和兴庆府。 至此，右路军提前完成了第二步计划。 回到垂拱殿。 赵桓再问：“老师，其他两路大军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 赵素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赵桓顿时泄气，老师又来了！ 刘韐忍不住问：“国师，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赵素还是不咸不淡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刘韐也泄气了，说了等于没说。 走出皇宫，赵素还是习惯性地步行回国师府。武松和古丽跟在他身后，此外还有一队护卫，其中半数都是六扇门的高手。 哈妮娜被赵素派去执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古丽和西琳两人代替她一明一暗地保护赵素。 韦州城决战，大宋再一次大胜。 整个汴京都跟过节一样喜庆，百姓脸上都洋溢着骄傲。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韦州城的这一场决战，刘锜和吴玠名声鹤起，甚至一举压过了岳飞。 但赵素却是眉头紧皱，一脸阴霾，丝毫没有把周围的声音听在耳里。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简单，前几天，葛青的弟子婵儿来到了国师府，递给了他一封葛青的亲笔信。 也可以说是绝笔信！ 葛青在信上说要出门远游，不会再回来了。 信中说她其实一直在骗他，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她刺自己一刀只是苦肉计，骗取他的信任。 现在他难得回赵家村一次，她再留在灵宝观已经没用。 她已经累了，不想再欺骗下去。 信中最后一句话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赵素立马就把这封前后矛盾的信揉成了一团，让六扇门的人全力搜索葛青的下落。 最后却只打探到葛青进了汴京城，随后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失去了一切踪迹。 赵素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心情糟糕之极。 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是古丽。 她温柔地安慰道：“国师不必担心，汴京城这么大，一时没有消息也很正常。或者，国师回到国师府就能有消息了呢。” 赵素叹息道：“承你吉言吧。” 不用等到回国师府，赵素马上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咻！”一支箭从人群中直射赵素。 古丽耳朵一动，娇躯立刻挡在了赵素的面前。 不等她出手，一直警戒着的武松冷哼一声，右手闪电般探出，竟然一把抓住了箭矢。箭矢震动不止，就像一尾挣扎的鱼儿。 赵素身后的六扇门高手来不及为这一手喝彩，直扑人群而去。 竟敢当街行刺国师，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他们什么人都没有抓到。 这一箭是从很远的地方射出的，到了赵素面前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才能被武松一把抓住。 这一箭也不是为了刺杀赵素，它的箭尾上绑着一封信。 赵素打开信封，上面只有一行字：三天后午时，汴京城外肖家村。 信封中还有一根簪子，是赵素送给葛青的檀木簪。 三天前，延福宫地下密室。 葛青跪在赵佶的脚下：“主上，三号回来了！” 赵佶大怒：“贱人，你还敢回来？你竟敢背叛朕，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葛青面无表情道：“主上，属下并没有背叛你！属下的身份其实早就被赵素发现，他一直都在提防着属下，属下根本没办法完成任务！” “属下只能使出苦肉计，将计就计说出自己的身份，骗取赵素的信任！现在，他已经初步相信属下了，属下很快就可以杀了他！” 赵佶惊疑不定：“真的？” “主上，属下乃是你抚养长大。对属下来说，主上是君，亦是父，属下怎么可能背叛主上呢？” 赵佶一脸欣慰：“这倒也是。” 当初葛青的背叛，他也是难以置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等完成任务再回来？” 葛青缓缓道：“主上，因为属下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必须马上禀告主上！” 赵佶连忙问：“什么秘密？” 葛青一字一顿道：“赵素密谋造反！” “什么？”赵佶大惊失色。 以赵素如今的权势地位，如果他要造反，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到时候，赵素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他！ “主上，这是赵素勾结王禀、韩世忠和刘锜等人的密信！”葛青伸手入怀，摸出一叠信笺。 “快！给朕看看！”赵佶大喜，伸手去接。 赵素，这次你死定了！ 葛青递出的手一翻，信笺下竟是一把匕首。 葛青一咬牙，匕首直刺赵佶的心脏。 “吾命休矣！”赵佶瞪大了眼睛，惊骇欲绝。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裳，他的身体已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出现在赵佶身边，一把就抓住了葛青握住匕首的手。 “是你！”葛青面如死灰。 此人既然现身，她已经没有了机会，她就要咬破藏在牙齿里面的毒囊。 黑影却比她更快，咔吧一声就卸掉了她的下巴。 接着她的双手双脚也被折断，失去了行动能力。 回过神来的赵佶开始对葛青拳打脚踢起来： “贱人！竟敢弑君杀父，大逆不道！朕要剥了你的皮，将你千刀万剐！” “是不是赵素让你来杀朕？说！是也不是？” 直到打累了，赵佶才停下。 “不，朕不能就这样杀了你！既然你对赵素如此死心塌地，就让朕看看他对你有没有感情，舍不舍得为你冒险！” 第205章 师妹之殇 宣和七年（1125），金兵南下，完颜宗望一直打到汴京城外。 当时汴京城外有很多村子的百姓为了避难，纷纷举家南下难逃，很多再也没有回来，导致很多村子十室九空，慢慢就荒废了。 肖家村正是这样一个村子。 这一天，沉寂已久的肖家村却突然热闹起来。 数百名身穿黑色劲装，手持长刀的汉子将小小的肖家村团团包围了起来。 午时一到，赵素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村子。 他身后不仅跟着武松和展飞，古丽和西琳，还有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整个六扇门都出动了。 进入肖家村后，他们却没有发现想象中的大批敌人。 在他们想来，对方竟敢在老虎头上动土，应该是某个大势力，这应该是一场硬仗才对。 然而。 对方仅仅只有三个人！ 三个黑衣人在村子中央一座宅子中等待已经，其中两人持刀挡在前面，一人持刀站在后面，他脚下踩着鼻青脸肿的葛青。 赵素走进院子后，后面的黑衣人把刀放在了葛青的脖子上。 赵素只能停下。 他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马上放了我师妹，否则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三个黑衣人无动于衷，眼中甚至连波动都没有，就像三个木偶人。 赵素心中“咯噔”了一下，这种人他实在太熟悉了！ 死士！ 他没有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因为没用。三人出现在这里，或者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缓缓道：“你们是赵佶的人吧？说出你们放人的条件！” 后面的黑衣人提起了地上的葛青，似乎是让赵素确认人质的真实性。 此刻的葛青已不能说话，只能痴痴地看着赵素，默默流泪。 黑衣人把刀架在了葛青的脖子上，冷冷道：“她死，或者你死！”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方会来这一招。 赵素望向展飞和无情，期望两人的暗器可以建功。 两人都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三个黑衣人很聪明地选择留在屋子里，留给他们的只有一道门的间隙，而前面两个黑衣人死死地挡住了这道间隙，他们的暗器根本无法攻击到后面的黑衣人。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后面的黑衣人肯定马上杀死葛青。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黑衣人并没给赵素太多考虑的时间，冷冷开始了倒数： “三！” “二！” “住手！”赵素大喝：“你们想要贫道的命是吧？好！如你们所愿！” 赵素大步走向屋子。 “不可！”所有人同时出口。 古丽和西琳更是死死挡在赵素身前，不让他前进一步。 赵素大怒：“让开！” 古丽坚决地摇了摇头。 西琳直接道：“你死心吧，绝对不让你过去！” “贫道一定要过去呢？” “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赵素可是关系到摩尼教在大宋的传播，她们不可能让赵素去送死。 “你们……” 展飞也上前劝道：“国师，别冲动！葛真人也一定不希望你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她的性命！” 屋子里，葛青一边泪流一边摇头。 “什么人？”赵素突然指着院子外面大喊。 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中计了！ 果然，赵素已经绕过了古丽和西琳，跑向了屋子。 随着他接近大门，黑衣人的视线被他挡住了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身体两边飞出两根银针，闪电般刺入前面两个黑衣人的喉咙，两个黑衣人顿时双眼瞪得老大，痛苦地捂住喉咙倒了下去！ 就在他们倒下的瞬间，一支随后而至的袖箭擦着葛青的脸，插入了身后黑衣人的眼中。 黑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直到三个黑衣人都倒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赵素在向前走的时候，一只手就在身后向众人打起了暗号。 他要以自身为诱饵，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 发出见血封喉银针的是西琳，她同样是一名暗器高手。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无情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她。 发出最关键袖箭的当然是展飞，他一手袖箭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唯有他有把握在不伤到葛青的情况下射杀黑衣人。 赵素走进了屋子，跨过两个黑衣人的尸体。 此刻的葛青心急如焚！ 因为她发现，她身后的黑衣人刚刚动了一下！不是那种垂死挣扎的慢动作，而是干脆果断的动作。 他在装死！ 他正在调整自己的动作，以求发出致命一击！ 然而她不仅说不了话，就连太大的动作都做不了。 果然，就在赵素伸手扶她的时候，一把匕首闪电般刺向赵素胸口。 葛青一脸绝望，仿佛已经可以看到赵素身死的下场。 赵素却是一声冷笑，伸出的右手狠狠一握，一支袖箭飞射而出，正中黑衣人胸口。如此之近的距离，袖箭直接没入了黑衣人的身体。 关键时刻，他跟展飞学的一手袖箭终于也派上了用场。 变故突生，武松和展飞等人也是吃了一惊。见到赵素射出袖箭，齐齐松了一口气。 然而。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身后的黑衣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其实是一名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在赵佶的手上，如果杀不了赵素，她们都会死。 强悍的身体素质加上顽强的意志力，使得他扛过了展飞的一箭。 赵素近距离的一箭，还是没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拔出了展飞射在他左眼上的袖箭，借由钻心刺骨般的剧痛，他换来了最后一口气，手中袖箭直插赵素的心脏。 赵素傻眼了！ 他根本没想到对方是打不死的小强，已经来不及再补箭。 因为这些事说来话长，其实从他射出袖箭到黑衣人反击，仅仅只是一个瞬间。 完蛋了！翻船了！ 其他人也是脸色巨变，他们都还在屋子外面，根本来不及阻止！ 关键时刻，葛青鼓起了全身的力气，挡在了赵素的身前。 “噗嗤！”袖箭直接插入了她的胸口。 赵素大叫一声，手中袖箭连射，将剩下的四支小铁箭一一射入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终于死得不能再死。 “师妹！”他颤抖着抱起葛青，双手立刻就被鲜血染湿。 葛青嫣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像一朵血玫瑰凋零在他怀中。 第206章 凉州城决战 葛青死了。 赵素抱着她狂奔回城，还在半路，她就没了气息，没给赵素任何挽救的机会。最后，她吐出来的血液都带着血块，那是被刺破的器官碎片。 赵素把她葬在了灵宝观的后山，自己也在灵宝观住了下来。 他命令姚友仲带着三千炮兵司的禁军守住山脚，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每日，他都带着几坛酒来到葛青的坟前，一坐就是大半天，喝一半撒一半。酒浇在他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武松守护在一旁，默默抹泪。 除了赵素，葛青是他认识得最早之人。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古丽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她和葛青倒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她天性善良，见到赵素如此伤心，忍不住跟着难过。 第三天，展飞上了灵宝观。 “国师，已经查明！为首的黑衣人乃是蓬莱派的李明，号称青州第一剑客。” “蓬莱派，什么来头？”赵素嘶哑着声音问。 “这个蓬莱派原本没什么名气，属于下三流的江湖门派。但是这两年突然崛起，掌门李青和李明两人剑法出众，击败了许多江湖成名人物，号称山东双剑。” “虽然如此，这个门派的名声却不是很好。为了快速发展，它吸收了大量的江湖败类，这些人无恶不作，当地百姓敢怒不敢言。” “灭了，一个不留！”赵素冷冷道。 “是！” “西琳！你也去，从那个李青口中问出背后支持之人！” “遵命。” 两人退下，回六扇门召集人手去了。 数日后，如日中天的蓬莱派一夜之间就被灭门，鸡犬不留，震惊了整个江湖！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出来打抱不平，整个江湖噤若寒蝉。蓬莱派名声不好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幕后黑手的恐惧。 那可是能够抗衡整个江湖的六扇门啊！ 赵素也从西琳口中得到了答案，和他意料之中的一样。 第十天，姚友仲不得不走上了灵宝观。 他禀告道：“副都指挥使，永宁帝姬和仁福帝姬已经来了三次，李相也来了三次，官家的使者今天已经是第四次……” 赵素把最后一滴酒撒在坟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径直下了山。 “赵佶，从今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靖康四年（1129），六月三日。 凉州城决战打响！ 这一日，嵬名信野再次指挥大军对凉州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他本来并不抱什么希望，凉州城被宋军打造得太坚固，城中守军太多，守城物资太充足……根本不是他十五万人能够攻下。 他如此做，只是迫于兴庆府的压力而已。 韦州城决战之后，西夏的左厢已经糜烂，兴庆府迫切希望另外两路大军能够打破局面，抽兵救援。 但是，宋军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失常！ 之前让西夏大军又怕又恨的神臂弩射得稀稀疏疏，竟然让前锋大军冲到了城墙下，搭上了云梯车。 这种先进的云梯车一端有钩子，一旦勾住城头就不是那么容易挣脱。 西夏的前锋大军开始攀城作战，好些西夏勇士甚至登上了城头。 嵬名信野猜测，宋军的弩箭肯定是射光了。宋军的神臂弩弩箭都是专门定制的，可不是普通的箭矢。打了这么久，消耗一空，暂时没有得到补充也很正常。 这让嵬名信野看到了希望！ “全军出击！破城就在今天！” 凉州城再大，也容不下十五万人同时进攻。 嵬名信野只能把大军分成一批批，形成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一般猛烈的进攻。 这给了韩世忠极大的压力。 他同样也将八万宋军分成数个批次，轮流作战，轮流休息，应对西夏大军的进攻。 一场大决战就这样上演了。 密密麻麻的西夏军像蚂蚁一样沿着云梯往上爬，然后被宋军用长枪、重斧、长刀一个个砍杀，惨叫着摔下去。 城墙下很快就堆积了厚厚一层尸体，流出的鲜血汇集成涓流。 这一场决战从早到晚，在太阳下山之前决出了胜负。 一支远道而来的大军打破了两者之间的平衡！ 这是一支来自高昌回鹘和青唐羌人的骑兵，足足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二万是高昌回鹘人，五千是青唐羌人。 率领这支大军的是宋将张俊！ 张俊之所以能够率领这支大军，是因为这支大军中还有一个指挥者，哈妮娜。 哈妮娜，不但是高昌回鹘摩尼教的圣女，更是高昌回鹘国的公主。 随着这支大军的到来，城内的韩世忠也当机立断，出城决战！ 这场决战的结局和韦州城决战的结局惊人的相似，在宋军和高昌大军的前后夹击下，西夏大军被击溃。 十几万西夏大军丢盔弃甲，亡命而逃，漫山遍野都是溃兵。 宋军随后掩杀，收割人头。 高昌骑兵一路狩猎，砍得弯刀都卷了刃。 位于西夏右厢的凉州府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可不比左厢周围有许多据点和城池，剩下的西夏溃兵最后被迫逃入了腾格里沙漠。 至于有多少人能够逃过一劫，就要看西夏军的运气了。 不管怎么样，一场凉州城决战，西夏的右厢大军已经被打残！ 十五万大军，能剩下个二三万就很好了。 至此，西夏的左右两路大军都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只剩下李察哥的中路大军。 凉州城决战，同样是一场谋划已久的联合作战。 张俊当初被击败后，带着二千人马翻过祁连山，回到了青唐休整。 不甘心失败的他重振旗鼓，继续收编青唐的羌人骑兵，很快就恢复了五千人。 此时，赵素的使者到了，与使者一起到来的还有哈妮娜。 赵素让张俊护送哈妮娜回国，随便说服高昌国王出兵。 原本，赵素并不打算与高昌国合作。 只是哈妮娜自爆自己公主的身份，说愿意说服她父亲出兵帮助大宋，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够尽快在大宋传教。 既然不要地盘，只要传教，赵素当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一场凉州城决战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 第207章 深情 又是一场大胜，汴京城再次陷入狂欢的气氛中。 垂拱殿上，赵桓和李纲等人也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毫无形象，就差点在大殿上起舞了。 西夏两路大军都完蛋了，剩下的李察哥独木难支。 在他们看来，西夏已经是瓮中之鳖！ 这一次，困扰了大宋一百多年的顽固真的要终结在他们手中。 他们也必将青史留名，成为有为明君和一代名臣。 只是，在兴奋之余，他们难免有一点点遗憾。 因为亲手谋划了这一切的赵素并没有在场。 赵素虽然从灵宝观上下来了，但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国师府中买醉，不见任何人，只有必要时候才会出现在垂拱殿，与他们商议军事。 而且表情变得很麻木，再没有以前的谈笑风生。 几人看在眼中，都很是心疼。 赵桓叹息道：“老师心爱的师妹过世了，难免伤心悲痛。诸位，咱们有什么办法让老师开心起来吗？” 一向插不上话的孙傅觉得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第一个跳了出来。 “官家，咱们可以多找几个更加漂亮的女子赏给国师呀！咱们大宋百姓一万万，漂亮的女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能够伺候国师，也是她们的福气！”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都皱起了眉头。 赵桓呵斥道：“孙卿，休得胡说八道！老师乃是深情之人，人死不能复生，找再多女子也弥补不了老师的伤痛！” 孙傅顿时闭嘴不言，不过他脸上明显写着不服。 在他看来，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心爱的玩物没有了，伤心很正常。但若是有了更好的玩物，伤心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 一个不够，那就二个！ 二个不够，那就十个！ 人老成精的李纲一眼就看出了孙傅心中所想，他对孙傅道：“大冢宰，你怕是对国师有误解！” “哦，怎么说？” “官家说国师乃是深情之人，这并不是官家对国师的维护，而是大家的共识！你怕是还没有听到国师醉酒之后所作的诗句吧？” “哦，”孙傅顿时来了兴趣，“国师又有新作了吗？” 夷山书院一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让赵素的文采再次名扬天下。 可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半句新作传出。 “不错，”李纲开始在大殿中踱步，“大冢宰，你且听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刘韐也站了出来：“大冢宰，你再听这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若水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还有这一句！”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 “嗒吧！”孙傅手中的象牙笏板直接掉落在地。 他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他颤抖着问：“诸位，这些诗词都是国师所作？” 赵桓叹气道：“错不了，国师府很多下人都听到了。可惜都是老师酒后随口所吟，没有完整的。” “孙卿，这一字一句，可都叫人潸然泪下啊！老师若不是深情之人，又岂能做得出如此深情的绝句？” 孙傅羞愧不已：“是老夫误会国师了啊！作出如此深情的绝句，国师可称得上世间第一痴情人也！” 垂拱殿中，君臣一行叹息不已。 国师府中，赵宁儿和赵香云却是着急不已。 赵素天天在花园中买醉，饭也不吃，这样下去身体怎么顶得住？ 可是面对她们两人的劝解，赵素也只是笑着说没事，让她们不要担心，让他一个人待着就好。 看着赵素强颜欢笑的样子，她们更加心疼。 她们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金枝玉叶，从来都是别人哄她们，她们可不会哄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赵宁儿担忧道：“香云，你鬼点子多，快想想办法！” 赵香云双手一摊：“姐姐，我真的没办法！不过夫君都说自己没事了，咱们还是让他静静吧。” “以前夫君都不肯作诗，现在是每天一首！我看不如就让他多醉几天吧，这样一来，咱们夷山书院就可以出一本诗集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多凄美的诗句啊！听得我的心都融化了！” 赵宁儿生气了，举手就打：“死丫头，说什么呢？哪有这样利用自己夫君的，不像话，讨打！” “姐姐别打，饶了我吧。” 赵香云提裙就跑。 花园中，陪着赵素的只有哈妮娜一人。 在凉州城决战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两万高昌国的骑兵扔给了张俊，自己快马加鞭赶回了汴京。 她对打仗可没有半点兴趣！ 要不是为了充当张俊和高昌国的将领之间的桥梁，让他们能够和睦共处，她根本不会待在军中。 一场大战下来，张俊已经和高昌国的将领建立了友谊和信任，她也终于能够“脱离苦海”。 此刻，她哭得就像一个小孩子，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赵素无语了：“哈妮娜，贫道都没哭，你哭啥？” 哈妮娜眼泪汪汪：“我心疼你。” “贫道很好，不用你心疼。” 哈妮娜摇头：“你一点都不好！我能够感觉到，你心里的悲伤无处发泄。” 赵素一脸讽刺道：“放心吧，人都是健忘的。不论多么浓烈的感情，时间都可以冲淡。我很快就会忘掉这一切，在这之前就让我尽情怀念。” 哈妮娜拉着他的手：“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出来。” 赵素摇头：“哈妮娜，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你。” 哈妮娜直接抱住了他：“你以后就把我当做是你的师妹吧？” 赵素摸着她的头：“说什么呢，师妹是师妹，哈妮娜是哈妮娜。” 哈妮娜放开了手，擦干了泪。 “哈妮娜这就去杀了那个人！帮你师妹报仇！” 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别，”赵素连忙拉住她，“我已经失去了师妹，不能再失去哈妮娜！” “放心吧，他蹦跶不了多久！” 第208章 内鬼 西夏。 随着两路大军全军覆没，兴庆府是一日三惊，生怕宋国又有什么大动作，然后把他们最后一路大军也灭了。 李察哥的三十万中军大军已经是西夏唯一的依仗。 要是这三十万大军都全军覆没，西夏就彻底完蛋。 在凉州城决战之后，三十万大军就从卓啰城下撤退到了南院军司和啰庞岭军司中，从攻势变成了守势。 幸好王禀的十万宋军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龟缩在卓啰城中。 与此同时，兴庆府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一场大朝会在皇宫召开，精神荼蘼的李乾顺高坐龙椅，就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濮王李仁忠，散骑常侍刘从德等人都到了。 李乾顺叹息道：“各位，形势如此，我大夏危矣！如今之计，唯有向宋国求和了！” 这是他和李仁忠商议之后才艰难作出的决定，这场大朝会只是向所有人公布而已。 此话一出，大殿中立马炸开了锅。 一些强硬派的将领立刻表示反对： “陛下，不可啊！咱们堂堂大夏男儿，怎么可以向懦弱的宋国摇头摆尾？” “是呀！陛下，咱们要死战到底，战到最后一个人！咱们大夏没有孬种！” …… 李乾顺叹息一声，无力喝止。 他又何尝想向宋国求和？奈何形势比人强，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求和的最后机会！ 一旦李察哥的三十万大军也败了，他们就彻彻底底失去了和宋国谈判的机会，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继续打下去，按照眼下的形势，西夏能够获胜的机会非常渺茫。一旦失败，那就是彻底亡国的下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承受一定的损失向宋国求和，暂且忍辱负重，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直等强硬派的将领都发泄得差不多，李乾顺才疲倦地挥手阻止。 “濮王，你来给大伙儿说清楚缘由吧。” “遵命！” 李仁忠苦笑着将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遍。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每个人心中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们不是不清楚当前的形势，只是他们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当下被李仁忠毫不留情地刺破，他们也没办法再继续逃避。 李乾顺疲倦地说道：“诸位，暂时的委屈是为了咱们大夏以后能够崛起！与其为了一口气和宋国死战到底，还不如保留下火种。” “你们放心，所有的骂名都将由朕一力承担。” 一帮强硬派的大将嚎啕大哭起来：“陛下，不可啊！” 对崇尚勇士的党项人来说，有时候面子比生命还重要。 李乾顺作为党项人的首领，一旦向宋国求和，将永远被钉在党项人的耻辱柱上。 李乾顺叹息道：“不必再说，这是朕作为大夏之主的责任。” “现在，咱们要商议的是派何人出使宋国，与宋国谈判。” 所有人都望向了散骑常侍刘从德。 他是西夏中官职最大的汉人，对西夏和宋国都了如指掌，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刘从德却是一脸苦涩。 这明显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无论谈不谈得拢，他都将和李乾顺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 而且他作为一个汉人，如果谈判的条件偏向宋国，那就有奸细的嫌疑；如果条件偏向西夏，宋国恐怕也不会给他这个汉奸脸色看！ 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他砍了！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是不错，但问题是大宋可从来没有把西夏当成一个平等的国家啊！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炉上烤么？ 但是，他有选择么？ 李乾顺望向了他：“刘卿，麻烦你跑一趟宋国如何？” 虽然是商量的话语，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刘从德苦涩道：“遵命！” 当前线的李察哥收到求和的消息后，他的表情很精彩。 自己在前线死战不退，为的不就是不降宋国，不愿意寄人篱下吗？ 可是，兴庆府却首先求和了！求和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本质上就是投降！ 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作为兴庆府谈判的筹码吗？ 还有，兴庆府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当自己不存在吗？ 最关键的是，一旦兴庆府求和成功，置自己于何地？ 自己现在是西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兴庆府求和之后，李乾顺最多能得到一个王爵，那自己这个晋王岂不是还要往下降一降？ 绝对不能让兴庆府求和！ 当刘从德带着使者经过南院军司的时候，李察哥一声令下，便把人扣押了起来。 兴庆府和李察哥之间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李仁忠暗呼糟糕，自己竟然忘了晋王这一关！他连忙派人向李察哥说明形势，希望李察哥能够同意议和。 此举显然是白费功夫，李察哥就是看清楚形势才扣押刘从德！ 李乾顺大怒，质问李察哥想要干什么？ 李察哥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宁死不降！ 此举立刻得到了强硬派的晋王党支持，之前被压下来的矛盾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帝党和晋王党一时间剑拔弩张。 一场内乱眼看就要爆发。 南院军司一顶被西夏军团团包围的帐篷中，被扣押的刘从德不但没有半分着急和不安，反而美滋滋地喝起了小酒。 从兴庆府到宋国汴京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他偏偏要经过南院军司呢？ 很简单，他是故意的！ 甚至，李察哥能够提前收到消息，也是他的安排。 他是宋国的内鬼？不不不，至少直到现在还不完全是！ 很早之前，大宋国师就派人来秘密见了他，向他预测了今天这一切！包括金国的下场，西夏的结局。 当时他只觉得是笑话，差点把那个使者砍了。 可是当事情一步步向预测的那样发展，他有点慌了，为了留一条后路，他开始配合对方一些简单的行动，比如传递一下秘密情报之类的。 直到李乾顺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他，他才下定决定改换门庭！ 反正西夏这艘破船差不多要沉了，正好回到大宋的怀抱！ 当然，他还需要一份投名状！ 这份投名状就是让帝党和晋王党斗起来，使西夏内乱！ 现在双方已经剑拔弩张，要完全乱起来，他还需要加一把火！ 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大步走出帐篷。 “老夫要见晋王！” 第209章 绝地反击 西夏军大帐。 “拜见晋王！”刘从德恭恭敬敬行礼。 李察哥冷哼一声，直呼其名道：“刘从德，你也是来劝本王同意求和？” 他对这些投降西夏的汉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刘从德摇头：“非也！老夫是为了晋王的前程而来！” 李察哥眯起了眼睛：“哦，此话怎讲？” 刘从德缓缓道：“如今的形势，晋王想必很清楚，老夫不再多言。老夫只想问晋王一句，晋王欲何去何从？” 这一下子把李察哥问住了。 他不愿意兴庆府投降，使自己陷入尴尬局面。但是他扣押了兴庆府的使者，无异于与兴庆府闹翻。 虽然他手握三十万大军，兴庆府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若是少了兴庆府的后勤支持，他与宋国的战争毫无胜算！打仗打的可不仅仅是人，还有粮草和各种物资。 现在的他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打吧，打不过；不打吧，他又不愿意投降。 他的态度变得尊敬了一些：“还请刘常侍教我！” 他倒要听听刘从德怎么说。 刘从德抚须道：“眼下有上中下三策摆在晋王眼前，就看晋王怎么选了！” “先说下策，那就是维持现状，既不同意求和，也不彻底和兴庆府撕破脸皮，继续对抗宋军。” “如此一来，晋王必将受到宋国和兴庆府双方的打击，下场唯有兵败身死！兴庆府为了求和，甚至有可能将晋王直接卖给宋国！” 李察哥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何为中策？” “中策自然是向兴庆府赔罪，同意求和。如此一来，晋王还可以保持在西夏的权势地位。不过嘛，这晋王恐怕是当不成了。” “从此以后还要看宋国的脸色，沦为宋国的附庸。” 李察哥咬牙切齿：“何为上策？” 刘从德一字一顿道：“取而代之！” 李察哥霍然而起，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刘从德不慌不忙道：“晋王何必如此激动？别说晋王没有过这个想法？老夫只是帮晋王说出来罢了！” 李察哥寒声道：“你信不信本王一声令下，马上将你砍成肉泥？” “就算如此，老夫还是要说！晋王，这是你眼下最好的选择！现在你大军在手，只要反戈一击，就可以轻易灭了兴庆府，取而代之！” “然后，无论晋王是想继续打下去，还是求和，主动权都在你手里！进可为西夏之主，退也可为王，何乐而不为？” 李察哥死死盯着刘从德：“你如此怂恿本王，到底有何目的？” 刘从德摊手道：“晋王，这不明摆着的吗？老夫可不愿意当什么使者，这纯粹吃力不讨好。若是晋王能够取而代之，老夫不但不用为难，还可以混个小功劳。” “想必晋王当上西夏之主后，不会吝啬区区一个尚书令吧？以老夫为首的汉人一定鼎力支持晋王的大业！” 李察哥开始在大帐中踱步起来。 他心动了！ 刘从德趁热打铁道：“晋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李察哥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恨恨道：“李乾顺，李仁忠，是你们逼我的！” 靖康四年（1129），六月二十日。 李察哥留下十万大军在前线抵挡宋军，带着二十万大军转头直扑兴庆府。 早有准备的兴庆府紧急调派三万翔庆军驻守灵州城，抵挡李察哥。 双方在灵州城上演了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至此，帝党与晋王党彻底撕破脸皮。 西夏彻底乱了！ 消息传回汴京，赵桓紧急召集众人军议。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在皇宫内办公的人先到一步，身在国师府的赵素迟迟未到。 赵桓激动得坐不住，在大殿上走来走去。 “各位，西夏内乱，正是咱们一举消灭它的机会！” 李纲激动道：“不错，正是全军出击，一举覆灭这个大敌的时候！” 刘韐挥拳道：“官家，机会难得，应该马上让三路大军一起发难，进攻兴庆府，彻底结束这场灭国之战！” 李若水、孙傅等人纷纷附和。 赵桓脸色通红，不过他还是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急躁。 “等老师来了再说！” 他走来走去，不时望向殿外。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觉得这一刻有点难熬。 不多时，一个禁军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官家，国师喝醉了，暂时来不了！” “这……”众人面面相觑。 李纲叹道：“国师还是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呀。” 李若水也叹道：“国师真是深情之人。” …… 几人都望向赵桓，等待他的决定。 赵桓拍案道：“算了，这次就不麻烦老师了！就算老师来了，也一定会同意这么做！” “马上下令，三路大军同时进攻兴庆府！” “遵命！”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兵贵神速，万一李察哥与兴庆府分出了胜负，这个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赵桓一声令下，大宋三路大军当即向兴庆府进军。 左路韩世忠五万大军从凉州府南下，向灵州进军。 右路刘锜五万大军从盐州往东，直插兴庆府。 中路王禀的十万大军则直接饶过南院军司和啰庞岭军司，向灵州进军。 在王禀看来，一旦兴庆府被拿下，南院军司和啰庞岭军只能投降，兵贵神速，当下没必要死磕它们。 三路大军都是士气大振，都觉得覆灭西夏就在眼前，功成名就就在眼前！ 然而。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天大的圈套中！ 首先遭到打击的是王禀的中路大军，在经过一个峡谷的时候，他们毫无预兆地遭到了十万西夏大军的伏击！ 领头的正是李察哥，他等候已久！ 王禀哪里还不明白他们中计了，好在他临危不惧，又有岳飞精锐的前军顶着西夏军的猛烈进攻，倒也慢慢挽回了劣势。 只是随着后方再次出现一支五万人的西夏大军，他也是无力回天！ 这支西夏大军正是被他绕过的南院军司和啰庞岭军司联军。 十万宋军一败涂地，只突围出一半人！ 然后左路的韩世忠和右路的刘锜也接连遭到西夏大军的埋伏，损兵折将，狼狈突围。 几仗下来，大宋二十万大军折损过半！ 之前积累的优势一下子没有了，只能龟缩在盐州城、凉州城和卓啰城中，死守不出，人人都像霜打的茄子。 西夏绝地反击，士气大盛！ 宋夏之战，再次逆转！ 第210章 演戏 原来，这一切都是兴庆府和李察哥的计谋！ 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 随着凉州城决战，西夏再次大败，西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挽回败局。 计划的首倡者自然是李仁忠这位西夏智囊，他料想宋军在两场大胜之后，必定会骄傲自大，轻视西夏。 就算西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都可以感觉得到宋军的蠢蠢欲动。 若是这个时候西夏再来一场内乱，宋军会怎样呢？ 另外，西夏处处被动，很多机密都被宋国提前得知，李仁忠早就怀疑兴庆府有宋国的奸细了，而且这个奸细的身份必定不低！ 刘从德只是他的一个怀疑对象，不过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于是他便和李乾顺在刘从德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顺便把刘从德推了出来。 果然，刘从德一出兴庆府就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不但四处散布西夏求和的消息，故意让李察哥扣押，还积极劝说李察哥取而代之。 李察哥正在找借口怎么“造反”呢，这下子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把这场戏演得更真实，李察哥甚至不惜真的上演了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这种种一切落入宋国的眼中，十足十就是一场内乱啊！ 为了抓住这个珍贵的机会，让三路大军同时进攻兴庆府也就顺理成章了。 兴庆府，王宫。 李乾顺的酣畅淋漓的大笑声再一次响彻在大殿之上，他整个人也不再一副精神荼蘼的衰老样子，而是神采奕奕。 一场绝地反击，彻底粉碎了宋国所有的优势，也使得西夏摆脱了灭国危机。 在他看来，宋国吃了这么一场败仗，很快就会退兵。 宋国虽然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但人都是他妈十月怀胎生的，粮食都是在地里长出来的，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场战争打了这么久，宋国也差不多支撑不住了。 何况宋国还要防备金国，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投入这场战争。 李仁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一帮帝党的强硬派也是挠着头，傻呵呵地笑着。 众人纷纷嚷嚷道： “陛下，俺还真以为你要向宋国求和呢。可愁死俺了。原来是演戏呀。不得不说，你和濮王演得可真像，把咱们都骗了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演戏，这是谋略！谋略你懂不懂？这是以假乱真、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错！陛下英明神武、濮王计谋无双，晋王英勇善战，三人联手，天下无敌，区区宋军，只有败亡一途！” …… 众人越是兴奋，被五花大绑，跪在大殿之下的刘从德越是苦涩。 自己是上了李乾顺、李仁忠和李察哥的大当！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自己将帝党和晋王党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料自己才是笑话，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李乾顺打断了众人的奉承，冷冷道：“刘从德，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从德面如死灰：“老夫无话可说。” 不说奸细，就说他劝说李察哥造反，这已经是死罪一条。 他明白自己今天绝无幸理，便不再浪费力气。 他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直视李乾顺，缓缓道：“李乾顺，今天老夫就先走一步，黄泉之下，奈何桥边，老夫等着你！” “大胆！”一个武将喝道：“老匹夫你竟敢咒骂陛下？” 刘从德摇头道：“非也！老夫并非在咒骂陛下，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李乾顺面无表情道：“哦，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陛下，若是以往，这一战之后，或者西夏能获得喘息之机。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执掌大宋的乃是国师！” “有国师在，西夏不论怎么挣扎，都只有覆灭一途！从国师决定动手的那一刻开始，西夏的结局已经注定！” 李仁忠冷笑道：“你说的国师是赵素吧？他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这次会一败涂地呢？” 底下纷纷附和：“就是！三路大军还不是被咱们打得折损过半，抱头鼠窜！” 刘从德一脸坚定道：“老夫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老夫相信，这次三路大军同时进军的冒险行动一定不是出自国师之手！” “国师算无遗策，不可能让你们抓住这么大的破绽，也不可能在遭到伏击之后毫无后手！这根本不是国师的风格！” 李乾顺冷哼一声：“既然你对赵素这么有信心，下去后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着我大夏是怎样击败宋国的吧！” 他挥手道：“拉下去，枭首示众！” 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军涌了上来，将刘从德拖了下去。 刘从德大笑不止，大喊道：“李乾顺，李仁忠，老夫就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们！” 被刘从德这么一搅和，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汴京的气氛同样有些冷！ 三路大军大败的消息传回，给正在兴头上的汴京百姓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本以为可以一举灭掉西夏这个大敌，但得到的却是大败的消息。 大街小巷欢呼雀跃的人群也不见了，酒楼中聚众欢庆的人不见了，邻里街坊呼朋唤友的景象也不见了。 很多人都唉声叹气起来，难道之前所有的胜利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一些百姓家中都隐隐传出了哭声，这一仗死的人可不少，他们家中都有青壮刚刚走上战场啊！ 垂拱殿的气氛同样冷得吓人。 三路大军同时进攻兴庆府，被埋伏之后折算过半，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一下子丢光，只能转攻为守。 得到消息的赵素彻底清醒了！ 他一把砸碎了酒壶，二话不说，直接杀上了垂拱殿。 他站着，怒气冲冲，赵桓、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坐着，低着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他毫不客气地大骂道：“贫道只是醉了，不是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叫不醒直接冷水泼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的总战略是什么？齐头并进，稳打稳扎，步步为营！三路大军直扑兴庆府，这叫稳打稳扎吗？这叫步步为营吗？”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是聪明人，别人都是笨蛋？” “因为你们的一时冲动，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整个中原大地都得披麻戴孝！” “前期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也没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 第211章 国师亲征 一行人被骂得头更低了，一脸羞愧。 这次他们可是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 赵桓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 “老师，这都是朕的错！朕愧对天下百姓，愧对前线将士！朕，不配做这个皇帝！” 李纲等人大吃一惊。 李纲：“官家，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臣的错，是臣没有发现西夏的阴谋，臣才是大宋的罪人！” 刘韐直接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不！这都是我这个枢密使的责任！我不但没有看出西夏的阴谋，更没有劝阻官家！我不配当这个枢密使！” 李若水含泪道：“我这个兵部尚书才是罪魁祸首！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官家，臣只求一死，以谢天下！” 所有人都争着认罪，垂拱殿一片悲壮的气氛。 赵素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事情已经发生，还是先想办法弥补吧！” 所有人都望向赵素。 “老师，计将安出” 赵素扶额道：“咱们刚刚才招募了二十万大军，不可能再次招募，一来兵源不是无限的，二来后勤也顶不住。” 招兵可不仅仅只是让人吃饱，还得配备武器、盔甲，弩箭，这些物资消耗的资源巨大。 李乾顺和李仁忠猜得不错。 大宋连年大战，眼下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地步。 赵桓和李纲等人也很清楚情况，不由得再次低下了头。大宋最后的家底，已经被他们在这一战中败光。 赵素继续道：“河东河北刚刚才抽调大半精锐老兵，也不能再抽调。再抽调的话，金国就忍不住再次南下了！” “在不能增兵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现在的十万大军和西夏进行最后一战。” 刘韐一脸担忧：“可是三路大军刚刚溃败，形势糜烂至此，想要再战，谈何容易！” 李若水叹息道：“是呀，现在能够守住盐州城、凉州城和卓啰城就算好了，更别说反击。” 众人一片唉声叹气。 孙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国师，要不然咱们先退兵待休养生息之后，再谋西夏！” “不行！”赵素霍然而起，一脸坚定道：“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覆灭西夏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金国正在磨刀霍霍，北方另外一个大敌也在崛起。时不我待，这次必须要灭了西夏！” 赵桓眼巴巴道：“老师，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赵素在大殿中踱步起来，良久才停下。 他叹息道：“贫道亲自跑一趟前线吧！” 什么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赵桓又惊又喜：“老师，你要亲自出征” 赵素点头：“不错！” “太好了！老师亲自出马，胜过十万大军啊！” 李纲也欣喜道：“有国师亲自出征，此战无忧矣！” 刘韐鼓掌道：“国师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此次亲自出马，西夏灭亡在即！” 李若水、孙傅等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众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和忧愁。 在他们看来，赵素的智谋和兵法可以称得上当世第一！ 只是坐镇汴京，几个锦囊妙计便可以打得金国损兵折将，狼狈退出北方防线。灭夏之战以来，在他的谋划下也是节节胜利，打得西夏毫无脾气。 要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这会儿西夏都快亡国了。 现在国师要亲自出征，西夏还有活路吗 赵素无语道：“你们少拍马屁！” 他并不是看不起王禀、韩世忠和刘锜等人，只是更相信自己！ 毕竟，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几千年的阅历摆在这里。 再者，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需要一个真正能够掌控一切的主帅在前线，而不是事事都要请示后方。 王禀、韩世忠和刘锜都嫩了一点，难以担此重任，赵桓和李纲等人也不会完全相信他们。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到战场上走一趟了。 刘韐问道：“国师，你打算带多少人去” 太多人可能没有，但几万人大宋还是可以抽得出来的。之前招募的二十万大军，其中五万就在京营里训练。 赵素淡淡道：“三千炮兵足以！” 京营里的禁军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吗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新兵，他才看不上眼。 赵桓问：“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赵素想了想，道：“十天后吧，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下。” 赵桓站了起来，喝道：“门下，马上拟旨！朕要加封国师为秦凤路宣抚使、炮兵司都指挥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 “任命国师为大军主帅，总管西夏境内的所有兵马！赐先斩后奏之权！” “遵命！” 一连串的名头扣在赵素头上，相当于把前线的所有权利都给了他。 秦凤路宣抚使，可以让他掌控秦凤路的政务、军务和财务，反正整个秦凤路都是他说了算。 炮兵司都指挥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这三军最高长官的帽子一扣，十万大军都在他的掌控中。 至于武康军节度使和开府仪同三司，则是配套的荣誉和派头。 先斩后奏之权，保证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他这位大军主帅。 可以说，能给的赵桓都给了。 也说明，他是真的把一切都交给赵素这位老师了。 消息一传出，刚刚冷清下来的汴京又热闹了起来。 国师亲自出马，这场战争还有得打！ 酒楼青楼、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讨论着国师要如何力挽狂澜，要如何以十万大军覆灭西夏。 大部分人都看好赵素，觉得他一定可以能人所不能，毕竟他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 也有一部分人不看好赵素，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就算个人再智谋出众也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 但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有了盼头。 大同府，西京城。 金国大军已经增兵到了十五万，把西京城四面团团围住，不再给西京城任何获得补给的机会。 一副就算打不下来，也要困死宋军的打算。 自从宋夏凉州城决战之后，金国内部已经一致决定全力攻打西京城，与西夏协同作战。 完颜宗翰的压力大增，他必须要尽快拿下眼前这座让他又爱又恨的城池。 他大手一挥，喝道：“攻城！” 第212章 西京战事 上千门大型抛石机被推了出来，围着西京城开始狂轰乱炸。 磨盘大的巨石在空中呼啸，威势惊人。 这种金国最新型的大型抛石机射程达到了一千米，几乎和宋国神威大将军炮的射程一样。 为了防备神威大将军炮的轰炸，还修建了挡板，使得宋军也无可奈何。 在刚刚出现的时候，还砸毁了宋军好几门神威大将军炮，可心疼死了姚平仲。 在抛石机的掩护下，金国大军在完颜宗翰、完颜银术可、完颜昌和完颜宗弼四人的指挥下，开始对西京城的四面城墙同时发动了进攻。 金国已经决定，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拔掉西京城这颗钉子！ 西京城城楼。 张叔夜和姚平仲脸色沉重。 自从金军增兵，改变了战术，不再围三阙一后，西京城已经几个月没有得到任何补给了。 此刻西京城中的宋军只剩下两万五千人，神威大将军炮只剩下二十门。 这个数量还会继续减少下去，而且在宋夏之战结束前可能都得不到任何补给！ 而十五万金国大军却可以随时得到补给，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越往后，两军的差距会越大。 张叔夜凝重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姚平仲握拳道：“为了国师的大计，咱们必须要顶着，不能让金军越过大同府半步！” 张叔夜豪迈大笑道：“姚将军，老夫一把老骨头，折了就折了！你可正是壮年，大宋的未来还要靠你们，可不能也折在这里。事不可为，你便突围吧。” 姚平仲决绝道：“张宣抚，俺已经决定，此生都不会再逃跑了！这一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张叔夜大骂：“糊涂！这不是逃跑，而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宣抚，你不必再说！俺现在可不仅仅是姚家之人，还是炮兵司的都虞候，俺可不能给国师丢脸！” “何况，俺弟弟现在也当了炮兵司的统制，就算俺死了，姚家也有弟弟扛起大旗！” 张叔夜叹息一声，不再劝说。 此时，金兵已经进入了神威大将军炮的射程内。 姚平仲大喝道：“炮兵司，开炮！” 轰隆隆的巨响在战场上响起，被炸中的金兵纷纷飞了起来，粉身碎骨。 改良过后的神威大将军炮加上新型开花弹，威力惊人。 金兵个个一脸恐惧，但他们没有再逃跑。一是后面有督战队，逃跑也是死；二是这段时间他们天天被轰炸，已经有几分习惯了。 甚至有些士卒被激发了女真人的血勇之气，变得悍不畏死，“嗷嗷”着往前冲。 不过这股血勇之气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高达十二米，固若金汤的西京城消磨殆尽。 然后面对一把把恐怖的神臂弩，他们也会绝望。 大战一直持续到日落才结束。 西京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折断的旗帜、长枪遍地都是，秃鹫在空中盘旋。 被血红色的残阳一照，好似人间地狱。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便是战争。 汴京，国师府。 大床上，赵宁儿和赵香云一左一右依偎在赵素的胸膛上。 三人都是气喘吁吁，显然是刚刚翻云覆雨过。 自从得知赵素要亲自出征，这几日两女是足不出户，夜夜与他抵死缠绵。让赵素享尽齐人之福，同时也有些吃不消。 赵宁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赵郎，你一定要去前线吗战场凶险，若是你有什么意外，咱们姐妹该怎么办” 赵香云一口咬在赵素胳膊上，恨恨道：“就是！大宋猛将如云，为什么你要逞能像之前那样，好好待在汴京出谋划策不行吗” 赵素痛得龇牙咧嘴：“别咬别咬！不是为夫逞能，而是形势如此，为夫也是没办法呀！为夫何尝不想舒舒服服待在汴京，陪着你们逍遥度日。” “但是大宋扛不住了呀，西京城那边也快扛不住了，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赵郎不用跟咱们说什么战争，咱们也不懂。赵郎一定要答应咱们平平安安归来，不要让咱们家没有了顶梁柱。” 赵素安慰道：“宁儿放心吧，为夫答应你们，一定平安归来！” “臭夫君你要说到做到才好！否则，可别怪咱们姐妹改嫁！咱们可不想当寡妇！” 赵宁儿不乐意了：“哎呀！香云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改嫁你自己改嫁，我可不要！赵郎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想苟活！” “姐姐，我只是吓唬一下他，让他别冒险！你别当真啦！” 赵素啼笑皆非。 只是，随着赵香云翻身而上，他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他苦着脸道：“还来呀你们放过贫道吧” 赵香云拍掉他的手：“你休想！在你离开之前，咱们可得把之后的都补上！” 赵宁儿也黏了上来：“就是，夫君你就辛苦一下吧！” “哎……”赵素一声长叹，累并快活着。 随着十天的期限一天天过去，赵素跑得最多的还是军器监。 这天一大早，他又来到了军器监，直奔火炮坊。 火炮坊主事李正连忙迎了出来：“见过国师。” 赵素摆手道：“不必客气！怎么样，能够在出发前铸造出来吗” 他问的自然是最新一批次的神威大将军炮。 江南西路的铜矿刚刚开始开采，第一批铜料也到了军器监。军器监正在加班加点地赶造神威大将军炮，武装即将加入战场的炮兵司。 李正答道：“禀国师，再有几天就可以铸造完成，完全来得及！” 赵素笑道：“那就好！” 现在炮兵司只有十几门用来训练的神威大将军炮，加上最新一批次，可以达到三十门，足以形成战斗力。 赵素吩咐道：“李主事，贫道打算将神威大将军炮和开花弹的生产线都搬到秦凤路的军器监分部去，你这几天准备一下！” “遵命！” 神威大将军炮可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果在汴京铸造，再运到西夏战场，有诸多不便。还不如把材料运到秦凤路，在当地的军器监分部铸造。 “这次需要李主事到秦凤路的军器监分部去主持铸造，应该会离开汴京一段时日，家里没有问题吧” 李正感激道：“国师放心，没有问题！家里现在请了仆人，又有六扇门的人暗中保护，安全得很！卑职能够为国师效力，三生有幸！” “那就好，这几天好好陪陪家人吧。” “是！多谢国师关心！” 第213章 秦王破阵曲 脚步声响起，陈嘉这位军器监少监也匆匆赶了过来。 “国师，卑职来迟，罪该万死！” 赵素摆摆手：“不必如此，老陈，新的度量衡普及得怎么样” 新的度量衡已经开始在朝廷内部使用，军器监算是第一个改制的机构。他改革度量衡，本来第一个想的就是军器监。 陈嘉恭敬道：“禀国师，大家已经开始熟悉了。” “一开始大家都不是很习惯，还有些抱怨。但是熟悉了之后，发现这套新的度量衡更加精准，对咱们的生产非常有帮助。” “不过要将之前的一些工艺技术和标准通通转换成新的度量衡，还需要一点时间。” 赵素欣慰道：“此事不用着急，慢慢来吧。” “是！” 赵素想了想，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军器监定下一条规矩，凡是设计出用实用性的机床之人，一律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 陈嘉马上明白了赵素的意思：“国师，咱们是要鼓励匠人发明机床，普及机床的应用么” 他在军器监中打滚摸爬了半辈子，当然知道机床的优势，相比手工生产，用机床生产不但速度更快，产品也不会存在偏差，良品率大大提升。 赵素点头：“不错，机床就是未来工业化的基础，必须要大力发展！” “国师放心，卑职一定办好此事！” “很好！老陈，贫道离开汴京后，军器监就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军器监，否则格杀勿论！”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找右侍郎钱康，或者直接去找李相。” “是！卑职一定替国师看好军器监！” 离开军器监后，赵素去了六扇门的总部。 既然要上战场，他便需要挑选一批有实力的，可靠的人当自己的亲卫。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马虎不得。 他作为六扇门少卿，六扇门的人自然是他的首选。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吩咐，心细如发的展飞早已经挑选好了人。 赵素自己本身就有一支由六扇门高手组成的护卫队，人数在五十人左右，轮流当值，日夜保护着他。 他再挑选了五十人，组成了一支一百人的亲卫队。 亲卫队的队长不用多说，自然非武松莫属。 白虎堂上，赵素虎踞主位，展飞、哈妮娜、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古丽和西琳等人分坐两边。 赵素对展飞道：“展捕头，贫道离开汴京后，六扇门就交给你了！” 展飞抱拳道：“国师请放心，属下一定看好六扇门，履行好六扇门的职责！” “嗯，你办事我放心。” 赵素望向哈妮娜：“哈妮娜，你要好好辅助展捕头！” 哈妮娜却摇头道：“不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位摩尼教圣女，明教教主竟敢当众拒绝国师的命令，这是想要干嘛 哈妮娜一脸坚决道：“我要跟着你，战场大凶之地，我必须贴身保护你！万一你有什么意外，我摩尼教还怎么在大宋传教” 赵素皱眉道：“哈妮娜，别闹！军营中不能携带女眷，这是军规！” “我可以打扮成男人！” “还是不行，女人在军营中生活有诸多不便！” 哈妮娜毫不妥协：“你觉得我是普通的女人么我又不是没有在军营待过，之前我不是也在我高昌国的大军中吗” 为了不给赵素反驳的机会，她继续道：“而且，有我在，你才能更好地控制我高昌国的两万骑兵。大宋现在损兵折将，这两万骑兵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在西夏绝地反击中，高昌国的两万骑兵和耶律大石的两万骑兵并没有和大宋的大军一起行动，所以没有受到损失。 赵素顿时无话可说。 哈妮娜说得不错，高昌国的两万骑兵对他作用很大。 展飞也劝说道：“国师，就让哈妮娜贴身保护你吧属下手上有一门上不了台面的易容术，倒是可以让哈妮娜隐瞒身份。” 赵素无奈道：“那行吧。” 哈妮娜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堂堂明教教主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后，赵素来到了城南小院。 李师师似乎料到他会来，略施粉黛，穿上了一身略显庄重的红绿罗裙。 赵素笑问：“师师姑娘怎知贫道今天会来” 李师师的侍女在一旁抢着回答道：“自从听到老爷要亲征的消息，小姐就已经在等待着老爷的到来了！” 赵素轻轻搂着李师师：“原来如此，让师师姑娘久等了。” 他手上开始不老实起来，侍女看得脸红心跳，低下了头。 李师师这次却没有配合他，轻轻推开了他，柔声道：“老爷即将上战场，且让师师为老爷弹奏一曲送别” 赵素鼓掌：“好啊！师师姑娘的琴技乃汴京一绝，听多少次都不会腻。” 他不是在恭维李师师，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李师师嫣然一笑，拉着赵素来到了临水的阁楼上。阁楼中摆放着一张古琴，乃是中国十大名琴中的春雷，价值连城。 这把琴乃是唐代制琴世家雷威的得意之作，之前一直被收藏在宣和殿的百琴堂中，是其中的第一琴。 在绕梁、焦尾等名琴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这把琴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琴。 春雷琴历史上靖康之耻后被金国所得，为金国第一琴。 现在嘛，它被赵桓赏赐给了赵素。赵素又把它送给了李师师，算是宝马配英雄，才子配佳人。 “呛呛！”激昂急促的琴声从李师师的指尖中流畅而出，霎时间充斥着整个小院。 是秦王破阵曲，这是一首唐代的名曲。秦王指的不是秦始皇，而是李世民。这首曲子和霓裳羽衣曲一样都是集中国古典音乐大成的大曲。 就算赵素从来不去青楼，这首曲子他也经常在宫廷盛宴中听到。 本来这首曲子是需要各种乐器一起演奏，再加上歌舞才能表现出其恢宏的气象。 但是李师师只凭一把春雷演奏，倒也另有一番气象，不愧是汴京一绝的琴技。 在赵素眼中，此刻的李师师颇有几分巾帼须眉的英气。 一曲奏毕，李师师对着赵素盈盈一拜：“祝老爷旗开得胜，建立万世功业！” 赵素喝彩道：“好！有师师姑娘这一曲，加上师师姑娘的祝福，贫道一定不负所托！” 他忍不住抱起了李师师就往闺房走：“来，咱们进房好好道别一番！” 今天的李师师，别有一番滋味啊！ 第214章 非对称武器 最后两天，赵素在灵宝观上度过。 一来最后陪陪葛青，他怕他走了之后，葛青会孤独。 二来他也需要好好谋划一下这场战争，不想被打扰。 哈妮娜去跟展飞学习易容术了，只有武松跟着他，倒有几分最初的灵宝观的样子。 可惜赵构这小子知道他马上就要亲征，短时间回不来后，直接赖在灵宝观不走了。 他当然不是舍不得赵素离开，而是赵家村商会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赵素来解决。 这两年，赵家村商会发展非常迅猛。 凭借着独一无二的香皂、香水和水果糖，已经发展成了大宋第一商会，产品销往全世界。 香皂、香水和水果糖几乎成了瓷器、茶叶和丝绸之外，大宋输出的最大宗货物，成了大宋的中国的另一张名片。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这海路走得多了，难免会遇上海盗。 在大宋近海还好，有大宋水师的存在，海盗还不敢嚣张。但是出了大宋近海，在东南亚各国、印度洋、欧洲各地的海盗可猖獗得很。 一旦遇上大批海盗，不但货物保不住，性命都难保。 赵家村商会已经吃够了这些海盗的大亏，作为应对，赵构在沿海招募了一些水手来训练，让他们充当护卫。 情况倒也好了一些。 但是，这些海盗的数量实在是多如牛毛！吃过一两次亏，他们便会联合起来打劫。不管你有多少人，他们都能组织起比你更多的人数！ 对此，赵构是头大如斗，毫无办法。 一次，赵素说漏了嘴，说是要对付这些海盗，人多没用，得采用非对称的武器。 从此，赵构就惦记上了，有事没事就到赵素面前献殷勤。 不过赵素只是提了那么一句，此后就没有了下文。 眼看他就要上战场，赵构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赵素给个结果！ 他苦着脸道：“国师呐，你可是赵家村商会除了朝廷外最大的股东，这事你不能不管啊！” 他有点委屈。 自己才一成股份，天天忧愁着。赵素足足三成股份，却不管不顾。 赵素叹气道：“贫道不是不管，是暂时管不了。实话告诉你，贫道所谓的非对称武器其实就是神威大将军炮！” “可是现在连炮兵司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武装水师呢” 赵构眼睛一亮：“国师的意思是把神威大将军炮装在船上，用来轰击海盗吗” “不错！只要能够远距离把海盗的船都击毁，他们人数再多也只能喂鱼！” 在这个海战主要靠接舷战的年代，火炮的出现无疑是彻底改变海战模式的非对称武器。 组建一支无敌舰队也是赵素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不过不是现在。 他安慰道：“等宋夏之战打完，贫道会让水师少量装备神威大将军炮，到时候让水师保驾护航就安全多了。” “现在嘛，还是先忍忍。反正也不是每次都会遇到海盗，你可以多装备一些手弩，对付海盗绰绰有余。” 赵构苦着脸道：“国师，你是不知道那些海盗有多悍不畏死，为了钱财，他们不要命啊！” “他们躲在船舱中，接舷后一股脑地冲上来，有的水鬼直接在水下行动，手弩也没有用武之地。” 赵素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让军器监给你们一些开花弹，你们就当炸弹来投掷，虽然没有火炮打得远，但也足以把海盗炸得魂飞魄散！” 神威大将军炮不能给，但是制作简单的开花弹赵素还是可以提供一些。 “暂时就先应对着吧，一切都等宋夏之战打完再说。” 赵构大喜：“如此甚好！” 他在炮兵司的训练中见识过最新的开花弹威力，足以把海盗的船舱炸毁，再配合手弩的射击，海盗休想轻易接舷！ 打发了赵构，赵素终于安静下来。 两天后，他下山了。 山脚下，姚友仲带着三千炮兵司禁军等候多时。 赵素大手一挥：“出发！” 在大宋之前的历朝历代，都城不是长安就是洛阳。因为这两地不但是中原腹地，四周还有险峻关隘，退可守进可攻，地理位置优越。 但大宋却偏偏把无险可守的汴京作为都城，原因很简单，在隋唐的大力经营下，汴京已经成了中原运输枢纽。 汴京就像是大宋的心脏，一条条直道，一条条运河就是它延伸的血管。 也正因为如此，大宋才能成为商业最发达、最富裕的朝代。 没有发达的商业，大宋早就灭亡了。 汉朝与匈奴才打了几十年，文景之治积累的财富就被消耗一空，国内经济到了崩溃的边沿，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不得不下了历史上第一封罪己诏。 然而，大宋与西夏打了上百年，期间还和辽国打，金国打……硬是没有崩溃！ 这全靠商业的支撑。 所以说，北宋历代皇帝不是不想迁都洛阳和长安，而是不能。 赵素此次前往前线，也是深深体会到了汴京作为中原运输枢纽的方便。 他调派了一万水师，通过水路，只用了三天就赶到了兰州。 到了兰州，各路人马开始分头行动。 赵素和他的三千炮兵司禁军继续北上，他要赶到卓啰城坐镇指挥。 水师在水师统制陆安的率领下继续沿着黄河北上，支援作战。 这一战水师虽然不是主力，但一条黄河可是南北贯穿了西夏全境，肯定能够派上用场，兵力处于劣势的赵素不可能放过。 至于一起前来的军器监众多工匠则留在兰州的军器监分部，开始组装神威大将军炮和开花弹的生产线。 此刻的卓啰城已经汇集了整个西夏战场上的宋军将领，可谓是群英汇聚。 王禀、刘光世和岳飞等中军将领自然一直都在，韩世忠、刘锜也带着大军赶到了卓啰城。 十天前，他们就收到了赵素继续赶到前线坐镇指挥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赵素的第一道命令。 命令韩世忠和刘锜只留下一万人驻守凉州城和盐州城，带领其他人到卓啰城会合。 另外，张俊和他的两万五千青唐、高昌联合骑兵也赶到卓啰城候命。 至此，中兴四将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和张俊都已经汇集卓啰城。 第215章 群英汇聚 南宋除了中兴四将这个响亮的名头，其实还有一个更加显赫的名头，那就是七王。 所谓七王，是指南宋追封高宗时期的七位抗金将领为七王，分别是蕲王韩世忠、鄜王刘光世、循王张俊、鄂王岳飞、和王杨沂中、涪王吴玠和信王吴璘。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和岳飞四王已在卓啰城，另外三王又在何处呢 其实他们也在西夏战场上！ 韩世忠留下驻守凉州城的大将就是杨存中。当然，现在他只是一个前军统制。 此人作为历史上的南宋名将，南宋七王之一。虽然甘为秦桧走狗，人品差了一些。 但他本事还是有的，他少年就身材魁梧，性格沉稳，力大如牛，后来投笔从戎，又熟读兵法，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统制的位置。 刘锜留下驻守盐州城的大将就是吴玠，他现在也是一名前军统制。他弟弟吴璘在他身边当副手，只是一名小小的指挥使。 这两兄弟历史上经营和尚原、在饶凤关、仙人关等地，屡败金军，为保卫秦陇、屏障巴蜀立下了汗马功劳。 未来的七王，加上王禀、刘锜等人。 可以说，此刻的西夏战场已经汇集了大宋的绝大多数将才。 此外，耶律大石，这位西辽开国皇帝，一代雄主同样带着他地两万骑赶到了卓啰城。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赵素的到来。 激动者有之，紧张者有之，好奇者有之…… 在他们大多数人的眼中，赵素的形象无疑是智谋无双、深不可测、神机妙算的道家高人，一直在幕后掌控着这一场灭夏之战。 他是帝师，权势滔天，一言可换宰执，就算是之前的蔡京加上童贯都比不上他。 这一次，更是带着秦凤路宣抚使，炮马步三军都指挥使、节度使等头衔而来，先斩后奏的权利掌控着每一个人的生死。 如此威势，比之皇帝也差不多了！ 靖康四年（1129），七月四日。 卓啰城外群英汇聚，所有人都向南方伸长了脖子。 一个个斥候不断传来最新消息： “国师大驾已到三十里外！” “国师大驾已到二十里外！” “国师大驾已到十里外！” …… 终于，赵素带着三千炮兵司禁军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脱去了一身道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漆顺水山文甲，凤翅兜鍪、狮盔兽带，鲜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 “参见国师！”众将轰然半跪行礼。 只有一个人没有行礼，因为他不是大宋的将领，他就是辽王耶律大石。 赵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耶律大石，他身材高大，梳着小辫子，留着八字胡，文质彬彬，给人一种儒将的感觉。 赵素下马，走向了耶律大石。 武松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紧随其后，少年自然就是易容之后的哈妮娜。 “见过大宋国师！”耶律大石首先行礼。 如今的他是落水的凤凰，可不敢在赵素面前摆谱。而且，他对赵素也有几分敬佩。 “辽王客气了，”赵素笑道，“久闻辽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也！” “国师抬爱了！”耶律大石高兴道。 赵素能对他这么客气，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以对方的权势地位，就算对他不假颜色，他也只能陪着笑脸。 “辽王，咱们回城再聊。” “本王随时恭候着。” 赵素点了点头，走向了一众还在半跪着的将领。 王禀、韩世忠和刘锜三人对望一眼，纷纷上前一步。 王禀作为代表道：“国师，末将等人贪功冒进，致此大败，损兵折将，实在是罪该万死！请国师治罪！” 一仗将之前所有优势都丧失，更是让坐镇后方的赵素不得不亲自赶来前线，三人都是一脸羞愧。 赵素叹息一声，将三人一一扶起。 “不必如此，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大功一件。” 三人对望一眼，都感动不已。 三路大军同时出击虽然是官家下的命令，但是官家会有错吗最终承受罪责的还是他们这些前线的统帅，这是大宋的惯例。 但是，国师却为他们打破了这个惯例！ 赵素高声道：“都起来吧。” “喏！” 他扫视着一个个将领，其中大多数人他都是第一次见，对这些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多少有些兴趣。 他却不知道，此举对众将可是压力山大。以他的权势，此举无异于是首长对军官的检阅。 看到岳飞的时候，赵素点了点头。岳飞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激动的表情，这是先生对自己表现的认可啊！ 看到张俊的时候，赵素也是微笑点头。张俊也一样激动不已，自己终于被国师看上眼了！ 至于刘光世，赵素都懒得理他。 这让刘光世泄气不已，他还想着可以顶替王禀的位置呢，看来是没戏了。 “好了，咱们回城再谈吧！” 城主府，大堂。 赵素虎踞主位，耶律大石被他安排在左首，其他人按照身份依次落座。 赵素敲着案几道：“各军先禀告一下具体情况！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军法伺候！” 众将顿时都挺直了腰，屏息凝神。 这些大人物都喜欢玩敲山震虎这一套，他们可不想成为敲碎的山头。 王禀首先出列道：“禀国师，我中路大军还剩下五万精锐，其中一万是轻骑。盔甲、武器都已经补充完毕，随时可以一战！” 赵素点点头，王禀能够在十五万西夏大军的埋伏、前后夹击下保存下五万精锐，已经是难得。 韩世忠接着出列道：“禀国师，我左路大军还剩下三万精锐，五千为轻骑。按照国师的命令，留下一万步卒驻守凉州城，其余两万人都到了卓啰城。” 刘锜紧随而出：“禀国师，我右路大军还剩二万五千精锐，五千为轻骑。按照国师的命令，留下一万步卒驻守盐州城，其余一万五千人都随末将到了卓啰城。” 赵素暗暗盘算起来。 五万中路大军，二万左路大军，一万五千右路大军，加起来就是八万五千人，其中二万是轻骑。 再加上张俊的两万五千异族骑兵，耶律大石的两万辽国骑兵，卓啰城中可以动用的兵力达到了十三万！ 更让他高兴的是，骑兵占了其中半数！ 这场仗，他更有把握了！ “各位，咱们现在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战争！” 第216章 考验 “大家觉得这场仗应该怎么打请畅所欲言，不必有顾虑。” 赵素首先抛出了话题。 他倒要看看这些青史留名的人物都有什么能耐。到底是运气和时势造就了他们，还是有真本事。 刘光世第一个抢着道：“国师，请给末将五万兵马，末将愿意直捣黄龙，替国师拿下李察哥的人头！” 赵素板着脸道：“现在贫道是让你们提建议，不是抢功！” 刘光世顿时哑口无言，大部分人也缩起了头。 岳飞站了出来：“国师，西夏虽然有三十万大军，但能打的能有十万就不错了！而且铁鹞子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宿卫军和擒生军也折损过半。” “咱们剩下来的人都是精锐，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末将建议，直接与西夏决战！” 赵素点了点头，赞道：“不错，至少做到了知己知彼。” 对于岳飞直接决战的建议，他不置可否。若是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把所有都压在一战上呢 岳飞毕竟还是年轻，有锐气是好事，但做事还是冲动了一些。 岳飞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他向刘光世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气得刘光世牙痒痒。若是往日，他肯定就指着岳飞破口大骂了。眼下赵素当面，他也不敢造次。 赵素摇头苦笑，他知道岳飞为何喜欢处处与刘光世作对的原因。 之前岳飞在灵宝观暂住的时候，赵素有和他提起过燕山府之战，指出了刘光世在这一战中的不作为后果有多严重。 打那之后，岳飞就对刘光世恨得咬牙切齿。 觉得都是刘光世的袖手旁观，才让有了金兵的第一次南下。 这不光是正义感作祟，岳飞乃是相州人，在金兵第一次南下的时候，他的父老乡亲、童年玩伴很多都死于非命。 岳飞显然把这笔账都算在了刘光世的头上。 韩世忠站了出来，拱手道：“国师，眼下我军新败，士气下降。西夏军反之，加上人人都抱着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 “这一战，咱们万万不可以轻敌。末将的建议是像之前那样稳打稳扎，一步步蚕食西夏，压迫西夏的生存空间。” 韩世忠较之岳飞要沉稳得多，提的建议也很稳妥。 然而，他也有他的局限性。 赵素叹息道：“韩将军的建议不错，是老成之言！不过，咱们已经拖不起了！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韩世忠一脸羞愧地退了回去。 一方面是自己的建议脱离了现实，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自己的大败，才导致形势变成这样。 赵素的目光留在了刘锜的身上：“刘将军，你有什么建议吗” 突然被点名，刘锜吓了一跳。 他资历尚浅，又身为一路统帅，树大招风，本想低调行事，静静听着，奉命行事就好。当下被赵素点名，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道：“国师，据斥候回报，眼下西夏在南院军司和啰庞岭都驻扎了五万大军，李察哥亲自带着二十万大军坐镇后方的中卫。” “三者互为犄角，牵一而动全身。凭咱们的兵力想要完全突破，难于登天也！末将的建议是先拿下一城，作为突破口。” 赵素饶有兴致地问：“哦，刘将军觉得应该先拿下那一座城呢” 刘锜毫不犹豫道：“啰庞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先拿下南院军司。” 赵素点了点头：“刘将军的建议不错，请坐吧” 岳飞和韩世忠提的是整体建议，刘锜提的是局部建议，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建议，没什么错，也没什么让人惊喜的地方。 “喏！”刘锜松了一口气，退了回去。 赵素高声道：“还有人有建议吗” 他望向了张俊，一脸期待。然而，对方却缩起了脑袋。 赵素也不勉强他，对方短时间有如此改变已经很难得，自己不能太贪心。 吕蒙可以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但他永远都成不了周瑜。 赵素又望向了王禀，左路的韩世忠和右路的刘锜都讲了自己的建议，你作为中路主帅，总不能毫无建言吧 王禀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国师，若想速战速决，末将的建议是绕开眼前的啰庞岭和南院军司，从韦州城进军盐州城，反正这些城池都在咱们的控制下。” “在盐州城站稳脚跟后，大军直接进攻兴庆府！一旦拿下兴庆府，西夏军陷入群龙无首的窘境，咱们再逐一击破！” 众将一阵哗然。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但是，一旦成功，的确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 赵素却失望地摇头道：“李察哥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攻破兴庆府呢十几万大军的行动，不可能瞒得过西夏的斥候。” “咱们要放弃卓啰城绕路的话，就等于给了李察哥可乘之机！他既可以进攻咱们的兰州大后方，也可以伏击咱们的大军，我军立刻陷入被动局面！” 众将纷纷点头。 王禀一脸惭愧：“国师，末将妄言了。” 赵素摆摆手：“无妨，言者无罪，是贫道让你们畅所欲言的。” 赵素最后望向了耶律大石。 这位辽王虽然坐在左首，但他一直都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 “辽王，可有办法教贫道” 耶律大石连忙道：“不敢！不敢！国师神机妙算，算无遗策，想必早有谋划了吧小王可不敢在国师面前班门弄斧啊！” 他一直在观察赵素，见他对众人的建议既不接受，也不反驳，只是简单点评，就知道他是在考验众将，自己恐怕早有了主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赵素，一脸热切。 他们都想知道赵素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个死局，快速结束这场战争。 赵素站了起来，走到了悬挂的地图前面。 他指着李察哥驻扎的中卫，不容置疑道：“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咱们当然要主动出击！” “咱们的目标就是李察哥！” “什么”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赵素竟然要无视啰庞岭和南院军司的十万大军，直接进攻后方的李察哥，这实在太疯狂！ 要知道王禀之前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十五万西夏大军前后夹击的啊！ 难道赵素想重蹈覆辙 第217章 诡道 靖康四年（1129），七月五日。 赵素带着十二万大军出了卓啰城，只留下一万人守城。 他自任主帅，坐镇中军，王禀、刘光世、韩世忠和刘锜都在他麾下听命，张俊带着两万五千异族骑兵作为左翼，耶律大石带着两万辽国骑兵作为右翼。 赵素也把宋军的两万骑兵合并到了一起，交给了岳飞统领。 十二万大军若无旁人地直奔中卫的李察哥而去，完全把啰庞岭军司和南院军司的十万人当成了空气。 两个军司的西夏大军都懵了。 宋军这是在搞哪一出还嫌之前的损失不够惨重，想再来一次 不管怎样，还是先需要摸清楚宋军的动向，也需要向坐镇中卫的晋王禀明情况，于是他们纷纷派出斥候。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这些斥候纷纷一去不复返。 他们等了好几天，硬是没有等回来一个斥候！ 这导致他们对当下的情况一无所知，完全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他们开始着急了！ 他们不由得猜测起来，都好几天了，宋军应该已经和晋王交战了吧自己再按兵不动的话，会不会错失良机 至于斥候一去不复返，只有一个解释，宋军封锁了他们！ 要知道宋军中的骑兵可不少，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该怎么办呢 最后，两个军司都决定派出自己的大队骑兵。 啰庞岭军司派出了二千人，南院军司派出了三千人，这是他们所有的骑兵。 在他们想来，就算遇到了宋军骑兵的拦截，数千骑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要有人回来，他们就能够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做出应对。 但是两天过去，竟然没有一个骑兵返回！ 两个军司的西夏军都不由得恐惧起来，他们感觉城外已经成了一张野兽的大口，凡是出去的人都会被吞噬。 如此又过了几天，他们更加忐忑不安了。 要知道啰庞岭军司、南院军司和中卫之间每三天就要联络一次，互通消息。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近十天，友军却了无音讯。 他们不禁在想，难道是自己被抛弃了吗 如果是的话，继续等下去，不是在等死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驻扎在中卫的李察哥和他们陷入了一样的窘境！ 李察哥已经完全失去了啰庞岭军司和南院军司的消息，派出去的斥候也都是一去不复返，最后他也是狠下心，派了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骑兵出去。 这次他运气不错，有近百名斥候逃了回来，禀告说刚刚出城不久遭遇了宋军的埋伏。 至于其他情况，他们也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李察哥和啰庞岭、南院军司之间的考量是不同的。 李察哥首先就是要求稳，他这二十万人可是西夏最后的精锐，万万不能冒险。所以他决定继续等待，继续派出斥候探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啰庞岭、南院军司在犹豫了几天后，却不得不冒险出击。 啰庞岭、南院军司的驻扎的城池都是小城，五万人塞在一座小城内，每天耗费的粮食都是一个恐怖的数目。 偏偏西夏去年才遭遇了旱灾和蝗灾，又打了一年的仗，全民皆兵下，田地都荒废了，更被说收获，牛羊马也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两座城中的存粮都少得可怜，只够五万人吃半个月。 继续等下去，他们只会活活饿死，只能出城！ 最终啰庞岭军司出动了三万人的大军，南院军司出动了两万五千人的大军，两支大军都选择了向中卫方向进军。 不用说，这两支大军也消失在了前方张开的血盘大口中！ 两个军司中的西夏军本就不是什么精锐，擒生军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其余都是装备简陋的地方厢军，不少都是老弱病残，而且还都是步兵。 这样的大军，如果只是守城的话，还可以发挥一些作用；如果出城与精锐的宋军作战，完全就是送菜。 中卫城。 李察哥坐立不安！ 通过斥候小心翼翼的探查，他已经大概知道，宋军在中卫城外布置了一支骑兵大军，一旦西夏的斥候进入树林就会被猎杀，九死一生！ 因为这些骑兵都装备了一种射程达二百步的马弩，相比之下，西夏的马弩只有一百多步，完全被碾压！ 有这支骑兵大军的阻击，他休想得到一丁点啰庞岭、南院军司的消息！ 怎么办要不要出兵 他有种预感，再不出兵，啰庞岭、南院军司就要被宋军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可要是出兵，万一中了宋军的埋伏怎么办 他手中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只有十万还算可堪一用，其余都是凑数的地方厢军，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健妇。 相反宋军都是西军的精锐，身经百战。 离开了城池，就算不中埋伏，他也没把握战胜宋军啊！ 这又是一记毒辣的攻心计！ 李察哥无由来感到了一阵心悸！ 之前那种令他感到无力、恐惧、无法挣脱的讨厌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他几乎有种想逃的冲动！ 难道，难道宋国那个幕后黑手已经来到了西夏 就在中卫城外等着自己 否则，为何折损过半的宋军会一反常态，不但不再死守城池，反而主动出击 而且，这种诡异的，令人云里雾里的作战方式也不是王禀、韩世忠和刘锜任何一个人的风格啊！ 这是阴谋家的诡道啊！ 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出兵李察哥想到此处，当即决定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他绝对不能给那个可怕的幕后黑手任何机会！ 否则，他的二十万大军很有可能被吃掉，自己就完了，西夏也完了！ 他只希望啰庞岭、南院军司的十万大军能够让宋国再次损兵折将，最好让宋军伤筋动骨，直接退兵！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五天后，中卫城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潮。 旌旗蔽日，长枪如林，十二万宋军如潮水一般涌来，在中卫城三十里外开始安营扎寨。 李察哥脸色苍白如纸，手脚冰凉。 他知道，啰庞岭、南院军司的十万大军已经完了！ 第218章 战争艺术 中卫城外，宋军大帐。 新一轮的军议开始了。 所有人对主位上的赵素都是一脸敬仰！ 在卓啰城的时候，当赵素提出要直取中卫，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就连一向喜出奇兵的岳飞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赵素根本没有和他们商量的意思。 他只需要他们执行命令！ 第二天他就带着十二万大军出了卓啰城，直扑中卫。 老六刘光世最机灵，马上提出要留守卓啰城！他才不要跟着赵素去送死呢！ 赵素也是爽快答应了他，还难得对他露出了笑脸，夸他舍己为人。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战凶多吉少的时候，赵素活生生给他们展示了一场战争的艺术！ 这是他谋划多时的一场战争，可不是什么头脑发热，每一步的计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一战打到现在，西夏已经没有多少骑兵了。 相反，宋国得到了高昌和青唐的两万五千异族骑兵，更有耶律大石的两万辽国骑兵，加上自己的两万骑，足足有六万五千骑！ 赵素当然要好好利用骑兵的优势。 要发挥骑兵的优势，只能野战，而不是攻城。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攻打啰庞岭军司或者南院军司。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隔绝啰庞岭军司、南院军司和中卫城的消息，令他们陷入各自为战，互不统协的境地。 他命令张俊带着两万五千异族骑兵堵死了啰庞岭军司的所有通道。 “委托”耶律大石带着两万辽国骑兵堵死南院军司的所有通道。 让岳飞带着两万宋国骑兵去隔断中卫城到两地的通道。 为了达成目的，还给他们都装备了军器监最先进的射程可达二百步的马弩，在三座城池之外都安排了一批神射手来射杀信鸽。 完成这一切之后，他就可以等着收割啰庞岭军司和南院军司十万大军的人头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西夏如今的粮食有多稀缺，就连李乾顺如今一天也只是吃两顿稀饭而已，根本不可能供得起十万大军死守城池。 果然，两个军司的五万大军不得不出城送死，先是二三万，然后是一万……最后城中只剩下几千人。 几千人守卫的低矮城池，数万宋军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 之后，赵素下令一把火烧掉了这两座城池。 他可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派人驻守，这两座城池对宋军而言也没有驻守的价值。 这一战唯一的顾虑就是李察哥。 如果他能下得了决心，全军出击的话。在二十万大军的进攻下，赵素势必要集结所有的力量来对抗。 如此一来，两个军司倒不至于被活活蚕食。 当然，赵素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的六万五千中军正严阵以待呢，再加上岳飞的两万骑兵，足以顶着李察哥的进攻。到时候他再让张俊和耶律大石从两翼包抄，李察哥必定吃一个大亏。 更何况，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呢。 只可惜，李察哥怂了，大军始终不敢出城，眼睁睁看着两个军司十万大军被他吃掉。 可能在他眼中，两个中卫十万大军还比不上中卫城的安危吧，毕竟说是大万大军，其中精锐的擒生军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这一战，无疑是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十二万大军就将三十万大军玩弄于鼓掌。 如此战争艺术，又怎能不叫人仰慕呢 王禀一脸崇拜道：“国师一出手，十万西夏大军顿时灰飞烟灭，两座城池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末将对国师实在是敬仰万分啊！” 韩世忠也是赞叹道：“是呀，国师智谋无双，将三十万西夏大军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份风采，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及末将唯有仰望矣！” 就连耶律大石都忍不住道：“国师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可以将金兵打得抱头鼠窜，本王有幸见识到国师的风采，三生有幸也！” 他已经暗暗决定，若是能够借助宋国的力量复国，只要有赵素在，此生必定不与宋国开战。 当然，他已经不奢望可以恢复大辽之前的辽阔疆域了，他只要赵素看不上北方苦寒之地即可。 岳飞一脸仰慕中却有几分泄气。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可是与先生一比，自己的不成熟和冲动便一览无余。 看来，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 赵素苦笑道：“好了，别拍马屁。十万西夏大军不算什么，咱们真正的考验是眼前的中卫城。” 此话一出，众人正襟危坐。 中卫城虽然比不上灵州城和兴庆府，但也是一座大城。 何况城中还有二十万西夏大军，尽管只有十万左右的精锐。但在守城战中，其他的地方厢军也能一战。 中卫城的背后就是灵州，中卫城的后勤和粮食也有保障。这已经是西夏最后的大军，兴庆府不可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作战。 赵素还是敲着案几道：“都来说说该怎么打吧！” 众将面面相觑，都没有了之前的积极性。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赵素其实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除非自己的建议能够比他的计划好，才有可能得到采纳。 只是，这可能吗 当然，这同样是一场考验。 只要自己的建议有可取之处，就会被国师看上眼。但同样，如果只是不经大脑的建议，只会让国师看低自己。 事关前途，他们不得不慎重！ 于是，一场漫长又绞尽脑汁的军议在盛夏炎热的夜晚中展开。 而此刻，刘光世已经哭死在卓啰城中！ 身在卓啰城，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啰庞岭军司和南院军司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宋大军已经打到了中卫城外的消息。 那一刻，他是懵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赵素会笑着夸自己舍己为人了！ 将唾手可得的功劳让给其他人，自己留守后方，这哪里是舍己为人，自己分明就是大傻逼啊！ 他多么想不顾一切地冲到中卫城外，抱着赵素的大腿再也不松开了。 可是自己已经接下来留守的担子，要是这么做，赵素应该会斩了自己吧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219章 打个照面 夜已深，大帐中一盏孤灯随风摇曳。 众将已经散去，只剩下赵素一个人对着地图紧缩眉头。 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他只是在脑中复盘，考虑计划还有没有漏洞。 别看他一直都是云淡风轻，多大的困难都可以轻而易举解决，其实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有多大，十几万大军的生死，大宋的未来全系于他一人之手，稍有不慎，就是全盘皆输的下场。 他是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但也只能扛了。 一个人在他背后贴了上来，一双小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赵素没有被吓一跳，因为是哈妮娜。 她和武松两人轮流贴身保护赵素，现在是她的值班时间。 哈妮娜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了起来，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也让赵素硬邦邦的脖颈放松了下来。 “舒服吗”哈妮娜甜声问。 赵素不由自主地说：“舒服！再大力一点就更舒服了！” “再大力一点多大力” 赵素随口道：“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把哈妮娜当后世的技师了！ 要糟！ 下一刻，咔嚓一声，他的手臂就脱臼了。 一声惨叫在漆黑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哈妮娜惊呼出声：“对不起，我太大力了！我马上帮你接过去！” 又是咔嚓一声，赵素再次惨叫。 大帐外的亲兵还以为赵素遭遇了什么不测，顿时汹涌而入。 赵素揉着酸软的手臂，挥手道：“没事了，都出去吧。” 一群亲兵面面相觑，只能退下。 哈妮娜眼泪汪汪：“对不起。” 赵素赶紧道：“别哭！别哭！哈妮娜，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作自受。” 好哄歹哄，哈妮娜才破涕为笑。 “我再给你捏捏吧” “别！”赵素跳了起来。 哈妮娜的泪水再次在眼眶打转。 赵素连忙道：“你也站了一晚上，挺辛苦的，我怎么忍心再劳累你！” 哈妮娜感动不已：“你真好！” 她语气一转：“要不然我潜入中卫城，帮你杀了那个李察哥吧这样就能帮上你的忙了。” 前一刻还是纯真无邪，下一刻就杀机凛然，这就是哈妮娜。 赵素连忙拉着她：“别！不用了！你能够保护我，还有约束住贵国的两万骑兵，就已经是帮大忙了。要是没了你，我会很难过的！”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可不是玄幻小说。要是能行的话，还需要什么打仗，直接派人去兴庆府杀了李乾顺和李仁忠不就好了吗 哈妮娜一脸惊喜：“真的吗我要是死了，你也会像你师妹死了一样难过吗” 提到葛青，赵素脸上一下子痛苦起来。 哈妮娜手忙脚乱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赵素握住她的小手，道：“哈妮娜，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一样也会很难过。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哈妮娜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次日，中卫城外。 十二万宋军缓缓逼近，中卫城上的西夏军如临大敌。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更被说是十二万大军。从城头望去，人潮一直蔓延至地平线尽头。 十二万宋军整齐的军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盔甲更是让装备简陋的西夏厢军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这么一支精锐之师，夹大胜而来，给人的心理压力极大。 不过他们并不害怕，他们可是有足足二十万人啊！还是守城，宋国就算来一百万大军也破不了城。 听闻宋军要攻城，李察哥也连忙上了城楼。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怕。这是夜不能寐，再加上思虑过重的后遗症。 面对前所未见的对手，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他和其他西夏士卒一样，并不害怕。 十二万宋军还能攻破他二十万驻守的中卫城不成他倒要看看，宋军这次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刻，宋军已经摆好了阵型。 十二万大军摆成一个个方阵，泾渭分明，一个个传令兵骑马疾驰在方阵之间，传递着最新的命令。 一面“赵”字大旗缓缓走着中卫城，大旗下是众星捧月的一名大帅。 李察哥并不认识那名大帅，但是他认得大帅身边的一名将领，正是之前与他“惺惺相惜”的王禀。 李察哥脸色大变！ 王禀可是宋国中路军的主帅啊！堂堂主帅都成了小跟班，这名大帅的身份要恐怖到什么地步 难道是宋国的官家御驾亲征 不可能，帅旗虽然写着“赵”，但并不是代表皇帝的龙旗。 再结合之前充满了诡道的一战，这名大帅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一行人在距离中卫城五百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城上城下，两人四目相对。 那一刻，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李察哥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赵素也高声道：“贫道赵素，你便是晋王李察哥” “不错！” 李察哥脸色变得凝重。 果然是他！ 那个号称智谋无双的男人，一手谋划了这一场战争的幕后黑手！ 自己猜得没错，他果然到了战场上！ 之前那一战，一定是出自他手！ 赵素对李察哥倒是没什么想法。 整个西夏，唯有号称西夏智囊的李仁忠能够引起他的几分兴趣。 李察哥在他眼中，不过是略有计谋的统帅罢了。不过对方坚持自己的原则，宁死不降的气节倒是让他挺欣赏。 他忍不住道：“晋王，若是你此刻投降，大宋还是可以封你为西夏的王，将西夏作为你的封地。” 李察哥嘲讽道：“有名无实的西夏王不当也罢！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想借助本王收服党项人，稳定西夏而已！” “等西夏彻底平复，本王失去了作用，还不是任由你们宰割！本王是粗鄙，但不愚蠢！” 赵素淡淡道：“有名无实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你放心，贫道可以承诺，绝对不会过河拆桥！保你下半生享尽荣华富贵。” 第220章 断敌粮道 赵素并没有诓骗李察哥。 李察哥若肯投降，那就是一个最好的模范，他当然不可能短视到杀了他。 李察哥丝毫不领情，大骂道：“赵素，你这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你不必再说！想要过去，先破了中卫城再说！” 岳飞大怒，出列指着李察哥大骂道：“李察哥，你这个手下败将，休想嚣张！敢对国师无礼，休怪小爷砍了你的狗头！” 岳飞三番两次打得李察哥抱头鼠窜，当然有资格说这话。 李察哥也是马上就认出了岳飞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宋将，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岳飞，终有一日，本王要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李察哥，有本事你就出城啊！小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看谁死谁活！” “呸！本王乃是堂堂晋王，才不会自降身份和你一个小小的统制动手！” “我看你是怕了！李察哥，你就是缩头乌龟，胆小鬼！” “岳飞，你一条恶犬，岂敢狂吠” …… 两人当场就开喷起来，双方的士卒也跟着起哄，顿时升级为一场骂战。 骂战这玩意，最早在春秋时候兴起。 因为周公制定周礼，周朝讲究礼义廉耻，师出必须有名，否则就是不义之师，会受到天下诸侯的谴责。 这可不是口头上的谴责那么简单，而是会起兵讨伐的那种！ 继承了周礼的春秋时期，诸侯在打仗之前，双方主帅都会“讲道理”一番，谁都想成为正义之师。 若是一方实在理亏，就算兵力有绝对优势，被骂得掩面退兵也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打仗也不会耍太多花样，就是找块空地，摆开阵容，堂堂正正地决战。输就输，赢就是赢，不许耍赖。 很多人会嘲笑这些诸侯的愚蠢，其实人家真的不蠢！ 人家只是怕破坏了规矩，被其他诸侯群起而攻之而已！ 这种情况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正式开始改变，他就是提出兵者，诡道也的孙子。 当然，孙子兵法的出现自然有当时社会礼乐崩坏的因素。 时至今日，战争的主旨已经变成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骂战已经很少见。 反正谈判已经破产，赵素也不阻止岳飞，就让他和李察哥骂个痛快。 他自己却没多少兴趣，又不能把李察哥骂死或者骂得投降，不过是一时之气。 何况，对于穿越者的他来说，两人的脏话实在太温柔，根本没有杀伤力。 最终，双方不欢而散。 赵素并没有下令攻城，他只是来和李察哥打个照面，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而已！ 一连几天，宋军都没有动静。 中卫城中的李察哥却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他在城主府中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烦躁不已。 他有种感觉，对方肯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只是，他想破头，都想不到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攻破中卫城。 为了防止宋军故技重施，使用火药炸毁中卫城，他已经命令数万人日夜不停地监视着地下。 这次，宋军休想通过挖地道的方式炸塌中卫城！ 中卫城中的地方厢军首领更是被他严密监视着，宋军也根本不会有机会策反他们，里应外合攻破中卫城。 至于在城中混入奸细，偷偷打开城门更是不可能，整个中卫城现在是日夜都有宿卫军巡视，不会给奸细任何可乘之机。 “报！”一个全身是血的西夏军踉踉跄跄跑了进来，趴在地上大哭起来：“禀告晋王，咱们的运粮队受到宋国骑兵的伏击，全军覆没！” “噔噔噔！”李察哥连退三步，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原来，宋军的目标根本不是中卫城，而是他们的运粮队！ 这是断敌粮道啊！ 可是，城外宋军的营帐并没有缺少啊！哪来的人马伏击自己的运粮队 他很快就想明白，一定是宋军使的障眼法！ 营帐和灶头虽然没有少，但是人却早已经绕到了中卫城的后方去了。 好一招瞒天过海，断敌粮道！ 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中卫城上，却忽视了粮道，真是可恨啊！ 怎么办 想要守住中卫城，必须要保证粮道的通畅！ 毕竟二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巨大，中卫城的存粮只够吃十天。 想要保证粮道通畅，必须击败宋国的骑兵。 派出步卒于事无补，中卫城中的骑兵只剩三万，宋军至少有六万，是自己的双倍！ 硬碰的话，战败的几率很大！ 不守中卫城吗岂不是要白白拱手让给宋国 如此一来，西夏的生存空间、纵深将进一步被压缩！ 凉州城和盐州城还在宋军的手中，就像两颗钉子一样钉死了西夏的左右厢，使得西夏只剩下中卫、灵州、兴庆府一线。 若是要退，只能退往灵州。 可灵州是兴庆府的门户，一旦被攻破，西夏就没戏了。 李察哥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全权做主的了，他马上派出斥候，通知兴庆府。为了不被宋国的骑兵拦阻，他连续派出了数波斥候，还放飞了十几只信鸽。 兴庆府，皇宫。 李乾顺和李仁忠传阅着手中的信件，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原本他们以为宋国三路大军在折损过半后会退兵，西夏会度过这一劫。不料宋国不但没有退兵，反而三路大军合作一路，主动发起了进攻。 最关键是还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这场战争的幕后黑手，宋国国师赵素！ 一来，两个军司，十万大军就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吃掉，兵锋直指中卫城。 眼下，被断了粮道的中卫城也岌岌可危！ 如此手段，怎不叫他们忌惮 李乾顺急忙问：“濮王，这可怎么办” 李仁忠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停了下来，一脸决然道：“陛下，咱们让晋王撤退吧！中卫城保不住了！” “什么”李乾顺吓了一跳：“濮王，此话怎讲” 第221章 中卫之战 李仁忠在案几上摆开了西夏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中卫城道： “陛下，你看！这是中卫城，它距离灵州有差不多三百里。这么漫长的一段距离，足够宋军的骑兵自由驰骋。” “如今我军的骑兵数量只有宋军的一半，对方不但有辽国的精锐骑兵，高昌国的两万骑兵也不弱，我军万万不是对手。” “如此一来，粮道必定保不住，中卫城也就保不住！” 李乾顺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如纸。 “可恨啊！辽国和高昌国的骑兵为何会对宋国如此言听计从这哪里是联合作战，分明就变成了宋国的附属！” 以往，宋国从来都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周边所有国家。纵然如此，西夏也讨不了好。 现如今，却拉上了辽国和高昌一起来打他们。 如果单单是耶律大石或者高昌国那一两万骑兵，西夏根本不会怕。 可是三方这么一联合，再加上统一的指挥，顿时把折损大半的西夏骑兵压了下来。 没有了骑兵的优势，西夏只能据城而守，陷入被动。 李仁忠苦涩道：“耶律大石的话，是因为之前就和宋国一起夹击过金国，再次结盟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有金国这个共同的敌人。” “高昌国一向两不相帮，臣弟也不知道这次他们发什么疯，难道不怕我大夏的报复吗还是说，高昌国觉得这次我大夏在劫难逃，也想分一杯羹” “至于青唐的羌人，一向都是墙头草，如今宋国势大，他们依附也不奇怪。” 李乾顺摆摆手，一脸疲倦：“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与其去寻根问底，还不如想办法应对。” “濮王，我军若退出中卫城，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仁忠毫不犹豫道：“死守灵州门户！与宋国决一生死！” “退到灵州城之后，一来我军不会再有粮道被劫的隐患，因为灵州背后就是兴庆府；二来也可以再次拉长宋国的战线和补给线，咱们有机会也让宋国尝尝断粮的滋味！” 李乾顺拍案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就在灵州和宋国决一生死！我党项男儿，绝对不会屈服于懦弱的宋国！” 李察哥很快就收到了兴庆府的回信。 李仁忠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不再迟疑，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连夜撤退，一天之内就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座空城。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可能瞒得过宋军，但赵素并没有下令追赶。 李察哥不是庸人，他敢大摇大摆地撤兵，肯定有后手。也许有埋伏，也许想着反戈一击。 就算没有后手，十二万宋军也没办法吃得下二十万西夏大军。 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他要一步一步地将西夏大军逼入绝路，最后才会收网。 他带着大军进入了中卫城，直接鸠占鹊巢。 这场军事行动，被称为中卫之战。 失去了中卫城的西夏直接被压缩到了灵州、兴庆府一带，偌大一个帝国，如今也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苟延残喘。 正如李乾顺和李仁忠所说，他们已经退无可退，接下来就是两国一决生死的时候。 一场最终决战，马上到来！ …… 汴京。 当中卫之战的结果传回，汴京百姓终于不用争论国师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了。 十二万大军将西夏三十万大军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啰庞岭和南院两个军司，一座中卫城。 只此一战，大宋再次化被动为主动。 只此一战，就已经力挽狂澜！ 汴京百姓仿佛已经看到了西夏覆灭的结局，之前因为三路大军溃败而略有些冷清的气氛顿时再次热闹起来。 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谈论这次战争的结局，每个人都一脸敬仰地谈论着赵素。 垂拱殿。 赵桓和李纲等人脸上再次有了笑容，眼中再次有了希望。 赵桓手舞足蹈道：“不愧是老师，略施小计就大败三十万西夏大军，现在西夏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李纲高兴道：“国师出马，果然胜过十万大军！各位，西夏灭亡不远矣！” 刘韐一脸感慨：“想不到老夫真的可以看到这一天！死而无憾矣！” …… 西京城。 金兵的进攻更加猛烈了。 完颜吴乞买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是不能在宋军攻克灵州之前攻破西京城，完颜宗翰这个元帅就当到头了。 在完颜宗翰的强令下，金军也只能拼命。 十万大军围着西京城天天攻打不休，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被烧焦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大地变成了焦黑的紫红色。 面对金兵的猛烈进攻，宋军也不断地折兵损将。 三万人的大军已经不足两万，城内的开花弹已经打光，神威大将军炮也成了摆设。姚平仲不得不撸起袖子，亲自提刀上阵。 结果被狠狠砍了一刀，差点一条胳膊都没了。 城楼上，一脸沧桑的张叔夜和脖子挂着绑带的姚平仲都是一脸决然。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叔夜抚须道：“金兵进攻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拼命！这证明，西夏已经穷途末路。金国这是急了！” 姚平仲大笑道：“正是！不过金军想要攻破西京城，先从俺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叔夜也大笑道：“还有老夫！老夫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但也能提刀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受到两人的鼓舞，宋军士气大振，与金兵死战起来，厮杀更加惨烈。 中卫城，城主府。 “拜见先生！”岳飞直接向赵素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大军进入中卫城，他终于找到机会私下来见赵素了。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他只算是赵素的记名弟子，但他早已经把赵素当成自己的老师。 对赵素的知遇之恩，传授之恩，他感激不已，发誓要把赵素当作父母来对待。 赵素笑道：“不必多礼。岳飞，这次你表现得不错，打出了咱们大宋的威风！” 在灵宝观上，他只是对岳飞粗略地讲了一下鸳鸯阵，没想到岳飞直接就在宋夏之战中用了出来，屡建奇功。 岳飞正色道：“多谢先生夸赞！不过与先生比起来，弟子还是太稚嫩了，还需要继续向先生学习。” 赵素点头：“胜不骄，败不馁，很好！” 岳飞忍不住问：“先生，中卫城已经拿下，接下来咱们要进攻灵州吗” 第222章 大礼 赵素也不隐瞒，直接道：“不错，三天后便进兵灵州，一举拿下灵州城！” 岳父担忧道：“先生，灵州城乃是兴庆府的门户，乃是一座坚城要塞，更有二十万大军驻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而且，灵州城背靠兴庆府，咱们这次也不能利用粮道做手脚。” 面对这样一座无懈可击的大城，岳飞实在想不出赵素能有什么办法一举拿下。 赵素笑道：“岳飞，你下山早了一些，有些好玩的东西你没有见到。不过，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背后一脸笑意的武松，对岳飞道：“你们师兄弟也许久没见了，下去叙叙旧吧。” “是。” 两人退下，哈妮娜走了进来。武松去叙旧，她来顶替对方的位置。对于赵素的安全，他们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因为就在进入中卫城城主府的时候，赵素就遭遇到了一次刺杀！ 那是一队藏在城主府中的西夏勇士，他们假扮成奴仆，当赵素现身时，他们便从假山、草丛、柴堆里抽出长刀，一拥而上。 幸好当初武松和哈妮娜都在身边，还有十几个六扇门的高手，这帮西夏勇士不过是送死而已。 一番严刑逼供之后，有几人扛不住，招了供，反正就算被知道了也没什么。 原来他们都是李察哥不甘心就这样退走，在城主府给赵素留的一份“礼物”。 此举不过是泄愤和碰运气而已，李察哥自己也想过会成功。 不过武松和哈妮娜，还有一帮亲兵还是被吓得够呛，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一双小手在赵素的肩膀上揉捏起来，赵素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哈妮娜，你的手法大有长进啊！” “需要我再大力一点吗” “不！不用了，这个力道刚刚好。” 按着按着，赵素赶紧有些不对劲！ 哈妮娜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自己的背后，鼓鼓的胸口还在自己背后蹭来蹭去。 “停！”赵素喊道。 “啊，怎么了”哈妮娜吓了一跳。 赵素转过了身子，死死盯着哈妮娜。 哈妮娜被看得低下了头，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双小手无处安放，一会儿捏着衣角，一会儿背到身后。 赵素一脸好笑：“说吧，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这小妮子，竟敢在自己身上揩油。换句话说，她在撩拨自己！ 别看哈妮娜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但这种事情她自己绝对干不出来。 哈妮娜低声道：“是西琳教我的。她说我们摩尼教想要尽快在大宋传播，就得把你搞定，让你对我言听计从……” 赵素苦笑：“果然是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哈妮娜，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放心吧，等大宋把金国打败，你就可以在大宋传教了。” “要不了多久的，多则三五年，少则两三年。” “哦。” “咦，你不开心吗” 哈妮娜强颜欢笑道：“开心呀。” “哈妮娜，你在说谎。” 哈妮娜抬头望着赵素，咬牙问：“为什么你可以和西琳亲密，不可以和我亲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素头疼不已，难道要说自己和西琳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纯粹只是身体上的交流吗 他苦笑道：“哈妮娜，对男人来说，和一个人亲密，并不代表喜欢一个人；不和一个人亲密，也不代表不喜欢一个人。” 哈妮娜摇头：“我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总之，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我咯” 赵素叹息：“可以这么说吧。” 哈妮娜顿时喜开颜笑。 三天后，十二万大军兵临灵州城下。 赵素出列，对城头上的李察哥高声道：“晋王，你留在中卫城的礼物贫道已经收到！礼尚往来，今天贫道也送你一份大礼！” 李察哥大笑道：“赵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破我灵州城！” 赵素打马而回，对姚友仲道：“该咱们炮兵司出场了！” 姚友仲兴奋道：“是！都指挥使！”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带着三千炮兵司的禁军跟着赵素来到西夏战场，一直都没有机会出手。因为赵素把神威大将军炮当成了杀手锏，所以一直雪藏着他们。 现在，是时候向西夏宣布炮兵司的存在了！ 足足四十门蒙着黑布的神威大将军炮被推了出来。 他们从汴京带来了三十门，在这段时间里，兰州城的秦凤路军器监分部又铸造了十门，还有充足的开花弹。 黑布掀去，神威大将军炮露出真相，大宋的将士纷纷惊叹起来。 他们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神威大将军炮的存在，更别说见过了。毕竟，目前神威大将军炮只出现过在西京城。 初次见面，大宋的将士就被一门门纯金属打造，闪闪发光的两米长大家伙迷住了，这是属于男人的浪漫。 王禀流着口水道：“国师，这就是炸得金兵闻风丧胆的神威大将军炮吗果然神气威武啊！” 他恨不得拉一门回自己的营帐，天天抱着睡觉。 韩世忠也是一脸迷恋，就像看见了仙女一样，“国师，传闻神威大将军炮射程有两里，哦，是一千米！这是真的吗” 新的度量衡也在军队开始普及，现在都不允许说什么多少步，多少里了，通通只能说米。 刘锜也忍不住问：“国师，听说神威大将军炮其响如雷，发出的炸弹可以把一头牛都炸成碎片，这是真的吗” 赵素笑道：“是真是假，你们自己看吧。” 耶律大石还是第一次见到神威大将军炮，看着一字排开的四十门火炮，他也被镇住了。 此刻，炮兵司的禁军已经神威大将军炮推进到了灵州城外一千名的距离。 这个距离，西夏军只能望而兴叹。 姚友仲大喝道：“炮兵司听命，调整角度、填装火药，准备发射！” 三千炮兵司禁军顿时忙活起来。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炮兵，虽忙不乱，很快就做完了准备工作，只等一声令下。 姚友仲望向了赵素，等待命令。 赵素从马上跳了下来，其他人纷纷有样学样。 在之前的军议上，赵素已经交代了，在神威大将军发射后，务必不要惊慌，骑兵要堵住战马的耳朵。 很多人都不以为然，觉得这是小题大做。 “点火吧！” 下一刻，地动山摇，炮声震天。 第223章 攻陷灵州 靖康四年（1129），八月三日，宋军攻破灵州城。 在宋军四十门神威大将军炮的轰击下，作为西夏门户的灵州城只用了两天就被攻破。 李察哥只带了十万人仓皇北逃，逃回了兴庆府。剩下的十万大军有一半死在破城之后，一半死在宋军追击途中。 而宋军的损失不到两万人。 这一战，尸体铺城，白骨盈野。 这一战，震惊天下。 宋军的神威大将军炮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 随着一批批的生产，神威大将军炮其实一直在改进中，时至今日，它已经是非常成熟的铸铜炮。 而且赵素改进黑火药，把黑火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还有开花弹配合，好马配好鞍。 正如赵素所说，神威大将军炮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非对称武器。 第一次直面神威大将军炮，西夏大军都被直接炸傻了。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直接被炸死了一大片。 然后他们纷纷躲在城垛之下，想像躲避抛石机巨石轰击一样躲避炮弹的轰炸，这个愚蠢的想法再次让西夏大军付出惨重代价。 巨石不会爆炸，可是开花弹会爆炸！ 灵州城是一座大城，宽阔的城墙足以让炮兵司把开花弹精准地射入其中。然后，身处其中的西夏军根本逃无可逃。 对西夏来说，这一战的打击是致命的，逃回去的十万西夏大军有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神威大将军炮给他们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身处那片被炸得破碎的尸山血海中，那种无力感，那种恐惧感，让他们每个人都濒临崩溃。 就连自诩不怕死的李察哥也不例外。 回到兴庆府，他直接就把兵权还给了李乾顺，自己躲进了晋王府，一头扎进了酒池肉林中，他需要酒来麻痹自己，需要征服女人来恢复自己的自信。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这样的宋军。 耍阴谋诡计，一百个他都不是对手，何况赵素这个幕后黑手还走到了前台。本想借助城池决一死战，对方却推出了火炮这么可怕的武器。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根本没得打！ 他已经绝望，想着西夏被宋军覆灭之前，最后享受一把。 这一次，赵素没有在灵州城慢慢休整，而是挟大胜之威直接兵临兴庆府。 当剩余的三十几门神威大将军炮在兴庆府下一字排开，整个兴庆府鸦雀无声，只有无数西夏士卒的身体在颤抖，连武器都握不稳。 若是赵素一声令下开炮，城上的守军可能立刻就崩溃。 不过火炮始终没有响。 不是赵素不想，而是之前积累的开花弹都在灵州城一战中打光了。 想要开炮，得等后方的秦凤路军器监造出新的开花弹来。 他挟大胜之威而来，摆开神威大将军炮，只是想吓一吓兴庆府，吓一吓李乾顺。 万众瞩目中，他打马而出。 一直等可以看得清城楼上一身戎装的李乾顺，他才停下。李乾顺身后是濮王李仁忠和晋王李察哥，三人都是一脸死灰。 “贫道赵素，城上何人，报上名来！” “朕乃西夏之主李乾顺！” “濮王李仁忠！” 李察哥没有说话，他已经和赵素打过照面。 赵素一指道：“李乾顺，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吧！” 李乾顺一脸苦涩：“本王若降，大宋要如何处置本王” 他这会儿也不自称朕了，可见是真的有了投降的心思。没办法，作为门户的灵州城一破，兴庆府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的小娘子。 若是宋军没有神威大将军炮，他或者可以死守到底，看看有没有转机。可是神威大将军炮的出现动摇了他的信心。 赵素如实道：“若是现在降，你还可以到汴京当个闲散王爷！” 李乾顺一脸不甘：“那大宋打算怎么处置西夏” “自然是并入大宋，成为大宋治下之州。” 李仁忠忍不住问：“国师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党项人” 赵素缓缓道：“分而迁之，迁而治之。” 李乾顺和李仁忠对望一眼，都明白了赵素的意思。这是要把他们党项人分散到各地，使他们不能再聚众造反啊。 以中原文化的强大感染力，用不了几代人，他们党项人将被中原同化，不复存在。 绝对不能答应！ 李乾顺咬牙道：“赵素，你想要本王投降可以！但必须答应本王，让本王留在大夏！本王可以把甘州、肃州、韦州、盐州、夏州……都割让给大宋，只保留兴庆府和灵州。” 只要手中还有地盘和人马，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先祖不也是凭借一州之地打下了大厦的万里疆域吗 赵素冷笑：“李乾顺，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好！” 李仁忠喝道：“赵素，你不答应，那就拼个鱼死网破！我党项男儿，没有怕死的孬种！” 赵素想了想，答道：“贫道再退一步，可以让你留在兴庆府，但是不能保留军队！” “这……”李乾顺犹豫了。 虽然可以不去汴京，但留在西夏也是个闲散王爷，宋军一定会看死他。不过，只要他在西夏，就有机会！ 李仁忠还想讨价还价，赵素却不给他机会。 “言尽于此！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降还是不降” “降！” “降！” “降！” 十万宋军齐声呼喝起来，一时间声威震天。 李乾顺脸色惨白：“且让本王考虑几天！” 赵素笑道：“可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 他打马而回，十万宋军如潮水般退去。 宋军一走，李乾顺和李仁忠脸上的紧张不安顿时消失不见，就连一脸醉意的李察哥也清醒过来。 李乾顺高兴道：“赵素上当了！” 李仁忠也露出了笑容：“是呀，赵素多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足以！还有，今天他没有开炮，晋王说他们的炮弹已经耗尽，看来是真的！” 李察哥握紧了拳头：“这次，本王一定要一洗前耻！咱们再来一次绝地反击，将宋军赶回宋国！” “不！本王要亲手把赵素的头斩下来！只要此人一死，宋国不足为患。” 李乾顺和李仁忠点头，深有同感。 有赵素在，整个宋国的力量都被统合在一起，不仅是军事上，还有方方面面，他们大厦只是一个小国，根本无力对抗。 第224章 兴庆府之战(一) 西京城。 金军没有再攻城。 一来，攻城的困难超过出了金军的意料。 困难之一是宋军的顽强抵抗，无论金军发动怎样猛烈的攻势，宋军都可以将他们打下去。 他们不怕死，宋军同样也不怕死。在大家都不怕死的情况下，自然是守城的一方有绝对的优势。 因为大家的武器装备都差不多，同样都是精锐。 困难之二是宋军的守城物资充足和城墙的坚固，都攻打了数月，宋军的礌石和滚木还是滚滚而下，就像用不完一样。 修缮过后的西京城也坚固得令人发指，上千门大型抛石机日夜狂轰乱炸都轰不塌，就算表面被砸得坑坑洼洼，只要过上一晚，它就会在宋军的修复下恢复如初。 如果只是这些困难的话，金军还不至于退缩。 反正宋军死一个少一个，而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宋军迟早会死光，没有了人，守城物资再丰富，城再高大都没用。 关键是时局的变化之快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就在他们拼命攻打西京城的时候，完颜宗翰得到了宋军攻陷灵州的消息。 那一刻，他只觉得五雷轰顶！ 如果宋军攻陷了兴庆府，覆灭了西夏，就算他能够攻下西京城又能怎样 更何况，完颜吴乞买已经对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宋军攻陷灵州之前攻下西京城，出兵帮助西夏抵抗宋国。 当消息传到上都的时候，就是他这个元帅玩完的时候！ 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当即停止了攻打西京城。 当然，他不可能放弃到手的权势。在不造反的情况下，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一声令下，他让十万大军搬来石块和木头，在西京城外建造了一圈阻碍物，他要围死西京城！ 完成这一步后，他留下完颜银术可和三万大军，自己带着七万大军饶过西京城，直扑西夏而去。 他绝对不能看着兴庆府被宋国攻破！ 西京城城楼上，张叔夜看着城外的阻碍物，一脸担忧。 城中只剩下一万多步卒，根本无法冲破金兵的阻碍物，再逃过完颜银术可三万骑兵的追杀。 张叔夜叹息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姚平仲倒是一脸平静，大大咧咧道：“该做的咱们已经做了，咱们已经尽力。” 金兵刚刚开始建造障碍物的时候，张叔夜和他就已经猜到了完颜宗翰的想法。 在金兵的障碍物建造完成之前，他们已经让城中仅有的一千骑兵突围而出，分头去向汴京和西夏战场禀告。 至于能不能有人成功突围，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张叔夜再叹：“要在对抗金国的同时覆灭西夏，对大宋来说的确勉强了一些。” “完颜宗翰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大宋在西夏战场取得了绝对的大胜，说不定已经打到了兴庆府。” “在这种关键时刻，七万金兵加入战场，将彻底改变战局！或者会让这场灭夏之战功亏一篑，老夫不得不担忧啊！” 姚平仲哈哈大笑起来：“张宣抚，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是，大可不必如此悲观！” “哦，姚将军有何见教” 姚平仲望向南方：“这场战争可是国师一手谋划的啊！既然国师敢发起战争，一定是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 “包括西京城这边，包括金国的反应和完颜宗翰的想法。” “咱们尽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交给国师就好。” 张叔夜忍不住道：“姚将军，本官对国师当然有信心。只是，国师毕竟是人，人力有时尽啊！” 他觉得姚平仲对赵素太过盲目崇拜了。 姚平仲笑道：“张宣抚，本将从军几十年，也见过不少人杰，老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童贯、刘法、刘仲武……这些人也很出色，但是与国师比起来……” 张叔夜来了兴趣，追问道：“他们比之国师如何” 姚平仲挠头道：“张宣抚，你这可把俺难住了，俺只是一个大老粗。” “没关系，用你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姚平仲想了想，道：“张宣抚，你也知道，就算是童贯，俺也是不服的！” 张叔夜笑道：“本官知道，为此，童贯当初可是给了你不少小鞋穿呢。” “两位经略相公倒还好，但俺只是一般服气。至于刘法、刘仲武等人，俺虽然也佩服，但还说不上服气，俺还总想着和他们较量一番！” “唯独只有国师，俺是彻彻底底的服气！根本没有比较的想法，因为差距太大，大到让俺兴不起半点较量的念头。” “明明他那么年轻，但俺在他面前感觉自己才是小孩子，什么都被看得通透，根本无法有任何隐瞒。” “不瞒张宣抚，俺有时在想，国师是不是修道有成才显得这么年轻，实际上是个老神仙呢！” 张叔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震惊。 “被你这么一说，老夫对国师更加好奇了。有生之年，老夫一定要见上国师一面。” 姚平仲傻笑道：“有机会的，国师对张宣抚也是很尊敬的，常说张宣抚是忠臣。张宣抚上门，国师肯定会见。” “到时候还要姚将军引荐一番。” “一定！一定！” “那么，就让老夫看看国师到底要如何应付完颜宗翰这七万大军吧。” 兴庆府外，宋军大帐。 以赵素为首，众将再次齐集一堂。 王禀忍不住道：“国师，为何给西夏三天时间小心李乾顺在拖延时间，小心这是西夏的阴谋。” 赵素淡淡道：“放心吧，贫道知道西夏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国师，此话怎说” 赵素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密信交给众将：“这是西京城的密信，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众将纷纷传阅起来，信很短，很快就看完。 韩世忠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金国的七万大军已经进入了西夏” 赵素点头道：“大概是前锋刚刚到达吧，并派使者与李乾顺搭上了线，所以他想拖延几日，等金兵后续大军赶到兴庆府。” “等咱们攻城的时候，再与金军前后夹击，将咱们一网打尽！” 众将大惊：“国师，这该如何是好” 第225章 兴庆府之战(二) 密信虽然很短，但信息很多，详细说明了七万金兵的情况。 七万金兵以完颜宗翰为首，左右副将是完颜昌和完颜宗弼。最致命的是，七万金兵都是女真铁骑，其中一万人是铁浮屠，六万拐子马。 这么一支铁骑，以往大宋往往需要数十万大军才能与之对抗。 现在，他们只有十万人多一点，还要对抗兴庆府中十万精锐西夏大军。 情况十分不妙！ 然而，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况，赵素反而还给了西夏五天时间，这让众将很不解。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争分夺秒地攻下兴庆府吗如此一来，金军就算赶到也无可奈何。 赵素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苦笑道：“贫道何尝不想一举拿下兴庆府，可是，咱们拿什么去攻城呢” “咱们的开花弹已经用完，城中还有十万西夏大军，这是西夏最后的精锐。咱们也只有十万人，其中半数都是骑兵。” “攻城，不是明智的选择。” 刘锜忍不住问：“国师，既然你知道西夏不会投降，那给西夏五天时间是为何” 赵素笑道：“给西夏五天时间，何尝不是给咱们自己五天时间！” 岳父眼睛一亮：“国师，你的意思是” 赵素指着中间的西夏地图，不答反问：“各位，你们觉得金兵会走哪一条路呢” 赵素虽然没有回答，但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面对西夏和金国近二十万大军，大宋不可能让他们会合，那只有各个击破！ 他要趁着这五天击败金兵！ 现在西夏的依仗无非是金兵，若是金兵败了，对西夏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将是压垮西夏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下，众将抖擞精神，研究起了金兵的金军路线。 王禀首先道：“金兵从西京城而来，想要最快抵达兴庆府，走的必定是石州、夏州、盐州这条路！” 他指着地图上的西夏左厢地图，一脸肯定。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西京城与兴庆府之间隔着一个乌毛素沙漠。 这片在现代被治理征服，就要消失在地图上的沙漠一直到唐代都是水草肥美的牧场，曾经是匈奴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从唐代开始，由于不合理开垦、气候变迁和战乱，地面植被丧失殆尽，就地起沙，形成了沙漠。 到了西夏时期，这种现象进一步加剧，终于变成了茫茫大漠。 七万金国骑兵带的辎重肯定不多，不可能一头扎进茫茫大漠中，只能饶过这片茫茫大漠。 要不就绕一个大圈，从西夏威福军司所在的兀刺海城南下，要不就走最近的石州、夏州、盐州一线。 若是选择前者，等他们赶到，可能宋军都攻下了兴庆府。 所以，金兵几乎没有选择！ 看着地图上的盐州，众将都是眼睛一亮。 当初赵素可是让刘锜留下一万人驻守盐州，金兵想要通过盐州，必须经过宋军这一关。 赵素敲着案几问：“驻守盐州的是何人” 刘锜答道：“禀国师，是吴玠、吴璘兄弟。” 赵素也是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这大名鼎鼎的两兄弟，这两兄弟都比较沉稳，是守城的好人选。 加上盐州城被修缮成了要塞，完颜宗翰的七万骑兵想要短时间拿下盐州城，几乎不可能！ 而完颜宗翰为了赶时间，很大可能会直接绕过盐州城。 一个计划渐渐在赵素脑海中成型！ 汴京。 随着宋国攻陷灵州的消息传回，整个汴京沸腾了。 中卫之战大胜才结束多久马上又是一场灵州城之战大胜，这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啊！ 按照这个势头，兴庆府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拿下 一旦兴庆府被拿下，整个西夏就将成为大宋的囊中之物！ 西夏可不小，领土面积是大宋的四分之一左右。如此之大的一块土地被并入大宋，何止是扩土千里，拓土万里都有了！ 这怎能不叫大宋的百姓为此激动，为此自豪 垂拱殿中，赵桓已经吩咐身为礼部尚书的孙狄开始准备祭祀大典了！ 他终于要完成祖先的夙愿，将西夏这个困扰了大宋一百多年的毒瘤除去！ 如此盛事，怎么能不上禀苍天，上禀祖先呢 延福宫，地下密室。 赵佶一脸阴霾！ 西夏覆灭，别人都会激动兴奋，唯独他不会。随着赵桓的威望越来越高，谁还会记得他这个太上皇 甚至，就算他“病死”在延福宫内，谁又会去追究，谁又敢去追究 赵桓的威望越高，他的处境就越糟糕！ 更何况，赵素这个生死仇敌还直接在西夏指挥这场战争。一旦西夏被灭，赵素就是灭国之功！ 手握数十万大军，声望滔天，恐怕，就算是赵桓也比不得他！ 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绝对不能让西夏被灭！ 他咬牙切齿道：“赵素，这次朕要你回不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黑衣人走进了密室：“主上，联系上了咱们的人！” 赵佶激动道：“情况如何” “咱们能够在这一战中起到作用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被赵素留在了后方，根本无法插手前线的战事，也无法得到第一手消息。” 赵佶连忙问：“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正在前线中，掌握着大军，关键时刻，足以让赵素万劫不复！” 赵佶道：“很好！告诉他，只要他按朕的意思办，朕重登大典后一定不会亏待他！枢密使、都指挥使、节度使的位置虚位以待！” “主上，你想怎么做” 赵佶踱步道：“这次完颜宗翰带着七万铁骑直扑兴庆府，加上西夏大军虎视眈眈，赵素已是必死之局！” “不过，咱们也不能小觑了他！此人神机妙算，智谋无双，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做不到。” “但是，再加上咱们的话，前后夹击，里应外合，他这次必死无疑！” “告诉那人，让他把赵素的计划暗中告诉西夏和金国，配合西夏和金国，关键时刻给赵素补上一刀！” “朕要赵素死无葬身之地！” “是！” 第226章 兴庆府之战(三) 盐州一条官道上，七万骑兵驰骋其上，烟尘漫天。 这七万骑兵正是完颜宗翰率领的七万女真铁骑，正如赵素所料，他们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高大的盐州城就绕开了，根本没有攻打的想法。 很快，七万铁骑就来到了一个峡谷入口。 “停！”完颜宗翰下令让全军停了下来。 前锋的完颜昌和后方的完颜宗弼打马到了中军，见到了正在看地图的完颜宗翰。 完颜昌不解问：“元帅，为何要停下时间紧迫，咱们应该尽快赶到兴庆府。” 完颜宗弼：“是呀，不快点的话，一旦兴庆府被宋军拿下，咱们就白跑一趟了。” 完颜宗翰笑道：“两位将军，前方的峡谷可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你们猜宋军会不会有埋伏呢” 完颜昌：“元帅，宋军不是在兴庆府外吗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呢” 完颜宗翰不答反问：“两位将军，你们知道这次宋军的主帅是何人吗” 两人摇头，表示不清楚。 完颜宗翰深吸一口气：“宋军的主帅乃是宋国国师赵素！” “什么”两人大吃一惊：“就是那个击败咱们，将咱们赶出北方防线的幕后黑手” “不错，”完颜宗翰点头道，“此人用兵如神，不可小觑。现在，你们还觉得前面的峡谷不会有宋军的埋伏吗” 两人望向前方一片死寂的峡谷，有些惊疑不定。在他们眼中，眼前的峡谷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兽的大口。 完颜昌迟疑道：“元帅，可是斥候并没有消息传回呀。” 半个时辰前，他才收到斥候说前方无异常的消息。 完颜宗翰冷笑：“宋军若躲在峡谷的上方，斥候如何能够发现” “这……”两人都迟疑了。 完颜宗弼：“元帅，不如咱们再派出斥候到峡谷上方去探查一番。” 完颜宗翰摇头道：“不用了，本帅可以肯定告诉你们，上面有宋军在埋伏，而且足足有五万人！咱们一旦进去，势必遭到宋军的伏击。” 两人对望一眼：“元帅怎么敢如此肯定还确凿地知道宋军的人数” 完颜宗翰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给两人：“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两人打开密信，里面竟然详述了宋军针对西夏和金国的计划：各个击破，先伏击远道而来的金军，再吃掉孤立无援的西夏军。 而埋伏金军的地方就是他们眼前的峡谷！ 两人被吓了一大跳。 完颜昌：“元帅，这封密信从何而来消息准确吗” 完颜宗弼：“是呀，元帅，这莫非是宋军的疑兵之计” “非也，”完颜宗翰笑道，“是宋军中一名大将派人暗中送来，说是奉了宋国太上皇的命令。” “宋国太上皇赵佶” “不错！赵佶想要重登大典，他不愿意看到西夏被赵桓所灭。而且，赵佶和赵素乃是生死大敌。所以，这封信的消息绝对是真的！” 完颜昌大喜过望，有了这个内奸，宋军这次想不输都难。 完颜宗弼却有些迟疑：“元帅，你也说了，赵素用兵如神，这会不会是他的诡计” 完颜宗翰皱起了眉头，他不敢排除这个可能。 “这样吧，派几个机灵的斥候去探查一二，远远地探查一下就行，一定不能让宋军发现！” “是！” 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报，峡谷上方果然发现了藏在树林中的宋军旗帜，还有穿着盔甲的宋军。 完颜宗翰问：“你们没有被宋军发现吧” 斥候一脸肯定：“禀元帅，咱们只是躲在树林中远远地看了一眼，绝对不会被宋军发现！” “那就好！” 三人终于放下了心。 “元帅，咱们应该怎么做” 完颜宗翰笑道：“首先，咱们不要打草惊蛇，不要再派出斥候，就当没有发现他们。” “同样的消息也会传到李乾顺的手中，西夏也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咱们再配合西夏军，前后夹击这五万宋军！” 完颜昌大笑：“好啊！宋军想要伏击咱们，咱们给他们来一个包饺子，让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完颜宗弼：“元帅，那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吗” 完颜宗翰扬了扬手中的密信：“信中不是说了吗，盐州城的一万人也会出城，配合五万宋军堵住咱们的后路。” “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一万人先吃掉！拿下盐州城，保证后路的通畅！” 完颜宗翰望向完颜昌：“挞懒，给你两万骑，务必吃掉这一万人，拿下盐州城！” 完颜昌大喜：“是！” 两万女真铁骑对付一万离了城的宋国步卒，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啊！ 完颜昌当然点了两万人，直扑盐州城。 完颜宗翰对完颜宗弼道：“至于咱们，就等在这里，只要西夏军与宋军交战，咱们肯定能够听到动静，到时候再杀上去！” 完颜宗弼笑道：“元帅此计妙啊！如此一来，西夏军直面宋军，咱们从背后突击，咱们的伤害就能降到最低！” 完颜宗翰得意道：“毕竟咱们是来帮助西夏的，当然要他们打头阵！下令全军，可以原地稍作休整。但不得生火做饭，要保证可以随时出战！” “是！”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完颜宗翰既没有等到后方的完颜昌传来消息，也没有等到前方传来宋军与西夏军交战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完颜宗弼也从前军打马回来，忍不住道：“元帅，咱们还是派出斥候前后去仔细探查一番吧” 完颜宗翰点头道：“行吧，让他们都机灵一些。” 很快，前方的斥候就传回了消息：峡谷上方的树林中只有宋军的旗帜，那些穿着盔甲的都是稻草人！ 他们中计了！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对望一样，都有种不妙的预感！ 此时，后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两人大惊失色，纷纷跳上战马，下令全军准备出击。 还好，斥候很快回报，是自己人。 很快，浑身浴血的完颜昌就带着伤痕累累的三千骑来到了完颜宗翰的面前。 他下马，跪在完颜宗翰面前大哭道：“元帅，咱们中计了！” 第227章 兴庆府之战(四) 时间回到大半天前。 完颜昌带着两万女真铁骑兴冲冲直扑盐州城，他把斥候撒得老远，准备在发现宋军的第一时间就发起冲锋，绝对不能让宋军跑掉。 可奇怪的是，一直到他们快接近盐州城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宋军的踪迹。 盐州城外，完颜昌的大军停了下来。 盐州城城墙上稀稀疏疏的宋军一阵慌乱，连忙敲响了城头的大钟。可是跑上来的宋军也是少得可怜，面如土色地看着城外的大军，瑟瑟发抖。 完颜昌估计，城头上最多也就一千宋军。 看来，一万宋军真的是出城了。可能是走了小道，才没有被他们的大军遇上。 他再无疑虑，下令大军就地打造云梯和撞城车。 盐州城外就是茂密的树林，两万大军不一会就打造好了上百架云梯和数辆撞城车。 完颜昌大手一挥“攻城！” 宋军虽然人少，但是都是精锐，手中都是可怕的神臂弩，礌石、滚木滚滚而下，金兵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才终于攻破了盐州城。 完颜昌大喜：“进城！剿灭城中的宋军！” 刚刚城墙上剩下的宋军见抵挡不住金兵，竟然退回了城中。他必须要剿灭这股宋军，才能把盐州城彻底掌握。 剩下的金兵大呼小叫着冲入了盐州城，完颜昌最后才进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逃过一命！ 待金兵全部进城之后，一声锣响，长长的街道两边楼房中、屋顶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宋军来，他们手中还拿着火箭。 “射！”一声令下，火箭点燃了街道两边早就浇上了火油的柴火和屋子。 金兵一下子身陷火海！ 发现中计的完颜昌惊骇欲绝，大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可是在大火和宋军的箭雨下，挤在狭长街道中的金兵根本逃无可逃。 金兵惨叫不断，有的被大火吞噬，有的被箭矢射死，再被烧成焦炭，整个盐州城顿时变成了炼狱。 最后，完颜昌只带了不到三千骑逃出了盐州城。 …… 完颜昌大哭道：“元帅，宋军根本没有出城啊！咱们中计了！” 完颜宗翰大脑一阵晕眩，脚步踉跄起来。 完颜宗弼连忙扶住他：“元帅，你没事吧” 完颜宗翰悲呼道：“好一招将计就计！好一招空城计！好毒的火攻！” 他拿出密信，一把撕得稀巴烂，怒吼道：“赵佶误我！” “不！或者这根本就是赵素的阴谋！” “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让咱们一头闯入峡谷再伏击的话，咱们的损失不是更大吗” 搞到最后，完颜宗翰也分不清楚那封密信到底是真是假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完颜宗弼：“元帅，现在咱们是进还是退” 完颜宗翰咬牙道：“进！” 他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西京城已经是大罪，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还损失了两万大军，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他没有选择。 他狠狠道：“派出所有的斥候，一定要仔细探查，不能再给宋军任何可乘之机！” 只要不被埋伏，他的五万女真铁骑进可攻，退可逃，宋军奈何他不得！ …… 正如完颜宗翰所说，兴庆府中的李乾顺几乎同时也收到了和他内容类似的密信。 李乾顺立刻叫来李仁忠和李察哥商议，三人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乾顺眼巴巴望向李仁忠：“濮王，你说这封信是真的吗” 他现在只能靠李仁忠这个大夏智囊了。 李察哥也一样望向李仁忠：“濮王，这会不会是赵素的阴谋” 他实在被赵素坑怕了。 李仁忠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也在考虑着真假。 “陛下，晋王，这封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乾顺急问：“濮王，此话怎讲” “我素有耳闻，赵佶与赵素不合，他想害死赵素很正常，而且他也不会希望赵桓灭了咱们大夏，这对他百害无一益。” “两位也知道，汉人一向对外软弱，对内残酷，为了干掉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引狼入室也在所不辞，他们的燕云十六州不就是这样落到了辽国手中的吗” 李乾顺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李察哥还是不放心：“濮王，赵素阴险狡诈，不得不防啊！” 李仁忠沉吟道：“晋王，如果这是赵素的阴谋，他所图为何呢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咱们呢他不告诉咱们，按照计划行动，先伏击金兵，再孤立咱们不是更好吗” 李察哥道：“或者赵素是想把咱们引出城，然后伏击咱们”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一定是这样！赵素没把握短时间内拿下兴庆府，所以想引蛇出洞，让兴庆府不攻自破！” 李乾顺也吓了一跳：“濮王，晋王说得很有道理啊！咱们不能出城啊，以免中了赵素的奸计！” 李仁忠眉头紧皱，他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他缓缓道：“陛下，晋王，不管这封信是真是假，有一件事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赵素已经知道了咱们要和金兵前后夹击他的意图！咱们原本的计划已经破产！” 两人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李仁忠继续道：“若是咱们置之不理，龟缩不出，宋军就会全力对付金兵！” “金兵虽然有七万铁骑，但是宋军也有五六万骑兵，加上比金兵熟悉地理位置，还有赵素此人出谋划策，金兵很有可能会栽一个大跟头！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陛下，晋王，眼下金兵是我们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啊！一旦金兵全军覆没，咱们就真的成为赵素的俎上鱼肉！” 李乾顺和李察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大急。 “这可如何是好啊” 出城，很有可能被宋军吃掉；不出城，就是等死。 李仁忠坚定道：“陛下，必须要出兵！冒险总比等死强！” 李察哥叹息道：“陛下，臣弟同意濮王的建议。咱们可以多派一点人，小心一些，不给宋军埋伏的机会就是。” 李乾顺咬牙道：“好吧！濮王，你觉得派多少人适合” 李仁忠想了想：“眼下咱们还有十万人马，其中三万是骑兵。陛下，不如就派出三万骑兵吧！” “一来，骑兵对守城的作用不大；二来，骑兵的速度快，就算被埋伏，也可以逃出生天。” “如果宋军真的在峡谷中布置了五万大军的话，凭咱们的三万骑加上金兵，足以消灭他们。” 李乾顺拍案道：“好！就这样决定！晋王，这三万人就交给你了。” 李察哥一脸苦涩：“遵命！” 第228章 兴庆府之战(五) 宋军驻扎在兴庆府南门外的三十里，并没有围城。 李察哥小心翼翼地带着西夏最后的三万轻骑从北门出了兴庆府，向着盐州的方向而去。 本来东门是最近的路，但为了保险，不被宋军发现，李察哥还是绕了一个小圈。 一路上，他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斥候。每当有斥候延时返回，他就会停下来戒备。 一直走了五六十里，进入了静州都没有发现宋军的踪迹，李察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轰隆隆！”马蹄声响起。 李察哥直接跳了起来：“终于还是来了吗这果然是赵素的阴谋！撤退！马上撤退！” 他调转了马头，带着三万轻骑向着兴庆府的方向狂奔起来。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 马蹄声竟然是从前后两个方向发出的，他们被两支骑兵前后夹击了！ 李察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一支骑兵，是由耶律大石率领的两万辽国铁骑！ 如果说要选出当世最强的一支轻骑，那么耶律大石这两万骑绝对榜上有名！ 蒙古大草原孕育的骏马，还有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契丹人，两者结合，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当然，西夏最后的三万轻骑也不是吃素的！ 河西走廊的高头大马，加上悍不畏死的党项人，同样是强强组合。 “咻咻咻！”双方都在马上骑射起来，一轮轮箭雨撒在对方的头上，不断有骑士被射死，摔下马来。 两方接近，纷纷收起弓箭，抽出长刀、弯刀开始劈砍起来。 就是这么一耽误，后方的一支骑军已经追了上来。 是只剩下两万人的高昌、青唐异族联军，率领他们的却不是张俊，而是韩世忠。 韩世忠一马当先，从后面杀入了三万西夏骑兵中。 李察哥顿时大败，带着亲卫头也不回地往兴庆府狂奔。 身后，耶律大石和韩世忠紧追不舍。 虽然韩世忠勇气可嘉，但是耶律大石大军的蒙古马显然更加有耐力，一直死死咬在李察哥身后，射出一轮轮箭雨，收割着西夏轻骑的人头。 最后，李察哥只带着不到五千人逃回了兴庆府，连他自己身上都被射了一箭，到了兴庆府就一头栽倒。 得到这个消息，李乾顺和李仁忠都是脸如死灰。 李乾顺惨笑道：“还是中计了啊！好一个赵素，这真真假假，让人防不胜防啊！” 李仁忠一脸苦涩，请罪道：“陛下，这都是臣弟的责任，是臣弟错估了，请陛下责罚！” “濮王，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不论咱们怎么做，其实都在对方的预料中。这不是你的责任，是对手太妖孽了啊！”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力感。 李乾顺不死心问：“濮王，如今可还有补救之策” 李仁忠苦笑摇头：“陛下，如今咱们只剩下不到五千骑兵，还是人人带伤，根本无法左右城外的战争了。” 靠步卒赶过去，可能人家仗都打完了。 “如今，金军只能自求多福！咱们，只能听天由命！” …… 发生在静州这场骑兵之战和盐州城中的伏击战相差不过几个时辰。 所以，当完颜宗翰带着剩下的五万女真铁骑继续向兴庆府进行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修整完毕的耶律大石和韩世忠，还有他们的四万骑兵。 区区四万骑当然不会被完颜宗翰放在眼中，他手下可还有四万拐子马和一万铁浮图啊！ 正当他想一洗前耻的时候，他身后又有马蹄声响起。 是岳飞带着一万五千宋军轻骑赶到。 完颜宗翰不屑一笑：“区区五万五千骑，就想夹击我大金铁骑吗未免太小看我大金！” 可是，当官道的两侧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宋军后，完颜宗翰笑不出来了。 两边的宋军各有两万人左右，虽然都是步卒，但与前后两支骑兵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他的五万人被十万宋军包了饺子！ 但是，完颜宗翰依然不慌！ 在一万重甲骑兵面前，阻挡的宋军只会被撞飞，被踩成肉泥！ 后方，岳飞的一万五千骑缓缓向两边退开。 赵素带着三千炮兵走了上来，还有三十几门被车拉着的神威大将军炮。 那一刻，完颜宗翰眼皮直跳，汗流浃背，他终于慌了！ 他太清楚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了，在西京城下可吃了不少苦头。这玩意儿竟然被拉到了他的对面，还对准了他！ 赵素上前道：“完颜宗翰，贫道恭候已久！” 完颜宗翰喝道：“你是何人”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赵素的身份。 “贫道赵素。” “果然是你！”完颜宗翰咬牙切齿：“你好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吧” 赵素淡淡道：“完颜宗翰，兵不厌诈，说是阴谋就格局小了。” “赵素，你如实告诉本帅，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否则心痒难安。 事到如今，赵素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当然是真的！” 完颜宗翰大喝道：“你说谎！如果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很简单，密信虽然是真的，但贫道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容！” 完颜宗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赵素叹了一口气：“也罢，就让你败个明白吧！” 他拍了拍手：“带罪人张俊！” 披头散发，一脸死灰的张俊被压了上来。 这一刻，无论是赵素身边的王禀、岳飞，还是对面的韩世忠，一侧的刘锜都是一脸沉重与悲伤。 赵素指着张俊道：“此人，就是受太上皇的指使，给你们通风报信之人！” 完颜宗翰顿时哑口无言，对方既然连奸细都揪出来了，那么肯定已经知道了密信的内容。 赵素望着张俊，叹息道：“张俊，你还有何话要说” 本来他还挺欣赏张俊在这场战争中的所作为所，以为他已经改变了。 不料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钻营之人，面对赵佶的诱惑，他还是上了赵佶的贼船，竟然出卖他的计划，险些让他万劫不复。 张俊泪流满面，后悔不已。 只是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活路。 他给赵素磕了一个响头：“国师，多谢你的提拔！俊让你失望了！俊，这就去了！” 赵素一挥手，旁边的武松抽出长刀，刀光一闪，张俊人头落地。 所有宋军望向赵素的身影，除了敬仰之外，又多了一丝畏惧。 第229章 兴庆府之战(六) 完颜宗翰鼓掌道：“好一个挥泪斩马谡！赵素，你好阴险！明明知道他出卖了你的计划，你不但不阻止，反而将计就计，将本帅逼入如此境地！” “西夏的军队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也被你吃掉了吧” 赵素点头道：“不错，西夏的骑兵已经完蛋，李乾顺已经是瓮中之鳖，救不了你！” 完颜宗翰、完颜昌和完颜宗弼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惮。 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已经没有了继续掺和这场战争的想法，只想活着回到金国。 完颜宗翰高声道：“赵素，做个交易如何你让咱们离开，咱们保证不再插手宋国和夏国的战争。” 赵素笑了：“完颜宗翰，你未免太天真！” 他想尽办法才将完颜宗翰的五万大军团团包围，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完颜宗翰大怒：“赵素，你非要和咱们两败俱伤吗你以为靠这点人就能拦得住咱们女真铁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完颜宗翰，今天是你我算账的时候了！” 当初完颜宗翰让时立爱派人来刺杀他，结果赵宁儿替他挡了一箭，差点身死，这笔帐赵素可是一直记得。 “狂妄！既然如此，你我便决一死战！女真男儿，随我冲！” 完颜宗翰带着一万铁浮图开始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大地震动，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铁浮图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灵骑士。 可惜，重甲骑兵需要速度才能发挥出其势不可挡的威力，而速度的提升需要距离。眼下他们被宋军团团围住，距离有限，能够发挥出来的优势有限。 面对铁浮图的冲锋，赵素做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 他并没有让炮兵开炮，而是下令将神威大将军炮横放，直接当成了阻挡铁浮屠的铜墙铁壁！ 没办法，距离实在太近，恐怕还不等炮兵开上一炮，铁浮图就已经杀到了。 三十几门两米长的神威大将军炮将女真铁骑的前路堵得死死的。 面对这么一道真真正正的铜墙铁壁，就算是铁浮图也发怵。 让他们向穿着步人甲的宋军冲锋，就算有枪林的阻挡，他们也会毫不畏惧，大不了以命搏命。 可是让他们自杀式地撞向一道铜墙铁壁，难免有些退缩。 赵素可不管这么多，一声令下，首先是两侧的重甲步兵杀向了金兵，与金兵短兵相接，然后前后的轻骑开始射杀金兵，猎杀冲出来的金兵。 这一战，金兵大败。 完颜宗翰只带了五千铁浮屠，还有二万拐子马逃了出去，折算过半。 他们马不停蹄地向大同府狂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夏。这趟浑水，他们打死都不会插足了。 至于西夏，自求多福吧。 从头到尾，兴庆府都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插手这场战役。 赵素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可以趁机再吃掉西夏一部分大军，让西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呢。 看来，李乾顺是被打怕了。 九万宋军再次回到了兴庆府。 这一次，宋军直接逼近了兴庆府，在城外五里安营扎寨。 兴庆府中一片死寂。 城头上，李乾顺、李仁忠和李察哥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军营帐，心中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们知道，大夏，已经无力回天！ 宋军大帐。 赵素正在辞别一个老人，武松和哈妮娜紧张兮兮地站在他身后。 尽管军中禁酒，但赵素还是上了一壶酒。 只因为，眼前这个老人值得他破例一次。 他就是从汴京赶过来的黄裳！ 正是他一路跑死了几匹马，千里迢迢赶来，告知了赵佶的阴谋，赵素才能揪出张俊这个奸细，避免了一场大败。 然后将计就计，一举打垮西夏和金兵。 可以说，这场兴庆府之战，他居功至伟。 赵素望了一眼身后的武松和哈妮娜，苦笑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黄老对贫道没有恶意。” 两人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死死盯着黄裳。 没办法，对方可是连哈妮娜都甘拜下风的大高手啊！要是想杀赵素，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赵素摇摇头，不再管他们。 他忍不住劝道：“黄老，你真的要回到太上皇身边吗你这样做，恐怕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啊！不如逍遥山水去，做个活神仙。” 黄裳摇头叹息道：“太上皇对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背叛了他，只能回去任由处置。否则，吾心难安。”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背叛他呢” “个人的恩德，在大是大非面前只能退步。为了大宋的强大，为了中国的崛起，老夫宁愿背负所有骂名！” 赵素无言以对，此人也是一个老顽固，一个值得敬重的老顽固。这样的人，大宋很多，黄裳算一个，杨时算一个，赵鼎算半个。 赵素举起了酒杯：“黄老，请珍重！” 黄裳也举起酒杯：“国师，请务必灭了西夏！务必夺回燕云十六州！如此一来，老夫当含笑九泉。” “必不教黄老失望！” 两人一饮而尽。 黄裳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书：“这是老夫毕生的武学心得，交给国师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赵素叹息一声，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他第一次见黄裳，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他拿起蓝皮书：“不会是九阴真经吧” 一看封面……还好，上面写的是“武道”。 这口气有点大啊！ 他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武功种类很齐全，拳法、掌法、指法、剑法、刀法……甚至连奇门遁甲都有，的确可以称得上“武道”二字。 武松和哈妮娜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赵素把书递给了哈妮娜：“事先说明，只是借给你们看看，看完还我。” 两人连连点头，哈妮娜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起来。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次日，九万宋军缓缓逼近兴庆府。 这支经历了一系列战役，接连大败西夏和金兵的军队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尽管只是缓缓逼近，却给城墙上的西夏军巨大的压力。 李乾顺、李仁忠和李察哥第一时间走上了城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赵素缓缓打马而出，王禀、韩世忠、刘锜、岳飞、姚友仲紧随其后。 第230章 西夏投降 赵素以马鞭指着城楼上的三人。 “李乾顺，最后一次机会，投降吧！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兴庆府中还有七万西夏军，若是李乾顺发动全城百姓，凑个十几万都不成问题。不到万不得已，赵素不会强攻。 李乾顺高声道：“想本王投降可以，但是大宋必须答应，封本王为西夏王，不得迁徙咱们党项人！” 赵素哪里不明白李乾顺的意思，无非是想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只要党项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就还有机会。 如果不答应，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李乾顺势必死战到底。 赵素点头：“可以，贫道答应了！” 他的目的只是消灭西夏这个威胁，得到甘州、肃州的养马场，并非灭绝党项人。 只要李乾顺投降，西夏落入他的掌握中，他有的是办法让党项人服服帖帖。 在一片绝望中，城门慢慢打开。 李乾顺、李仁忠和李察哥三人带着西夏的文武百官缓缓走出了兴庆府，随后是七万放下了兵器的西夏军。 赵素一挥手，宋军纷纷上前，将他们都捆绑了起来。 王禀上前请示道：“国师，该怎么处置他们” 赵素冷冷道：“李乾顺不要动，李仁忠和李察哥先留着，汉人官员也留着，至于其他党项贵族，杀！” “喏！”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投降并不代表和气生财。 一批批的党项贵族被宋军押着进入了营帐中，然后就再也没能走出来。 半个时辰后，王禀再次出现在赵素面前。 “国师，幸不辱命！” “很好！” “国师，这七万西夏军……” 眼下，七万西夏军是最后的威胁。他的意思明显是一不做二不休，以绝后患。 赵素摇头道：“不杀，贫道另有安排。” 一个面生的将领匆匆走了过来：“水军统制陆安拜见国师！” 这一场兴庆府之战，陆安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是十几万宋军的后勤一直都是靠水军来运输，也算是劳苦功高。 “陆安，你马上将七万西夏军用船运到江南西路的矿场去！” “喏！”陆安匆匆而去。 这一次为了保障十几万大军的后勤，水军可是调用了所有能够调用的大船，足以一次性就把七万手无寸铁的西夏军运走。 王禀一脸钦佩道：“国师这个安排太妙了！既可以解除他们的威胁，又可以为矿场增加如此多免费劳动力！一举两得啊！” 赵素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他虽然没有杀这七万人，但这七万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的余生注定要在沉重的劳作和漆黑的矿洞中度过，能活个十年八年都算好了。 他大手一挥：“进城！” “嗷！嗷！嗷！”宋军发出了阵阵欢呼，一些人的眼睛中已经冒出了危险的绿光。 不要以为宋军的纪律有多好，历史上，宋军攻破辽国的一些城池，奸淫掳掠比比皆是。 赵素大喝道：“岳飞！” 岳飞打马上前：“末将在！” “传本帅命令，进城之后不得杀人放火，不得奸淫妇女，如有违反，军法处置！由你来亲自监督。” 岳飞大喜：“喏！” 他为人正直，最看不惯军中这种行为。正犹豫着要不要向赵素请命呢，不料赵素直接点了他的名。 不愧是先生，吾之楷模也！ 不过，先生只是不让杀人放火，奸淫妇女，却没有禁止抢掠…… 他很快就明白了，经历了这么一场灭国大战，好不容易得到了胜利，要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将士们恐怕会有怨气，对士气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他们拼命杀敌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啊！ 要是什么都得不到，谁还会为他拼命 岳飞暗暗赞叹，先生不愧是用兵大家，自己太古板了，还需要学习。 赵素再次点将：“韩世忠！”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人马上封存府库，把所有的党项贵族都抄家，所有财物都搬到皇宫来！” “喏！”韩世忠带着本部人马匆匆而去。 大宋为了这一场灭夏之战，几乎掏空了国库，如果没有整个西夏的财宝作为补充，恐怕连将士们的粮饷和抚恤都发不出来了。 他可以允许宋军小小地中饱私囊一下，但绝对不允许他们染指皇宫和党项贵族的财宝，这关系到大宋能不能尽快恢复国力。 “刘锜！” “末将在！” “命你带人立刻接管兴庆府的防守！” “喏！”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赵素进入了兴庆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历史上不见记载的都城。 宽阔的大街，错落有致的房屋，数不清的寺庙，虽然比不上汴京临安，但也十分繁华，不比成都、南昌这些城池差。 两边的屋子里，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透过门缝打量着他们这些入侵者。 有害怕，有茫然，更多的是仇恨。 武松和哈妮娜紧紧跟在赵素身后，紧张地打量着四周，身边的亲卫也如临大敌。 好在，有惊无险。 最后，赵素来到了西夏的皇宫。 这座党项人的皇宫金碧辉煌，占地千亩，一座座大雄宝殿拔地而起，一点都不比汴京的皇宫差。 赵素带着大军直接驻扎在了里面，他住进了李乾顺的寝宫里面。 当晚，一名绝色女子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名西夏的汉人官员点头哈腰道：“国师大人，这是西夏的银川公主李清露，乃是西夏的第一美人儿！” 赵素看了李清露一看，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天鹅般的颈项优雅细长，姿色果然不凡，不比赵宁儿差多少。 赵素点头道：“有心了，你叫什么名字” 汉人官员笑道：“国师大人，小人刘光启，乃是西夏的皇城司的主事。” 西夏皇城司，差不多相当于大宋的开封府衙。 赵素心思一动：“你姓刘，你和刘从德有什么关系” 对于刘从德的死，赵素一直有几分歉意。 “禀国师，刘从德正是吾兄。”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西夏的尚书令！” 刘光启大喜：“多谢国师提携！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以报答国师之恩！” “去吧。” “是！小人不打扰国师歇息了！” 大门被小心翼翼关上，屋内的李清露身躯一震。 第231章 银川公主 赵素淡淡道：“银川公主是吧” 李清露低头：“是……” “你过来。” 她颤抖着走近。 “脱衣服。” 李清露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赵素也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原则一向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但也不会强迫对方。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良久，李清露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一具洁白如玉的完美娇躯。 她脸上有泪珠不断滑落，那是屈辱的泪水。 赵素一把抱起了她，走向了床榻。 对西夏来说，这是国破家亡的一夜，这是被掠夺的一夜，这是提心吊胆的一夜。 对宋军来说，这是狂欢的一夜，这是享受战果的一夜，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夜。 天蒙蒙亮，赵素就睁开了眼睛。 他不想惊动身边的李清露，轻轻地起了床。 一双小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大手，是身无片缕的李清露，她一夜未眠。 她一脸哀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昨晚，初经人事的她没差点被折腾死。 赵素淡淡问：“你不恨我” 李清露低头：“我不敢……” 不是不恨，是不敢。 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已经不再是什么公主了，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庇护，她的下场将无比凄惨。 乱世之中，女子越是美貌，下场越是凄惨。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报仇雪恨这种事情，远没有活下去重要。 赵素抬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的绝色容颜。不自觉地，他的下身有了反应。 李清露连忙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准备再次接受无情的蹂躏。 不过，赵素只是在她额头上温柔一吻。 “你若愿意，就跟着我好了。对不起，昨夜粗鲁了一些。” “没……没关系。” 打开房门，只有武松一个人守在外面。他手中还拿着《武道》，看得津津有味。 “哈妮娜呢”他有些心虚地问。 “她去休息了。真人，昨夜是哈妮娜守夜。早上咱们换班的时候，她似乎很生气……” 赵素以手扶额，完蛋了。 他有些惭愧，哈妮娜这次不但尽心尽责地保护他，还帮了他一个大忙，在他让人拿下张俊的时候，是她这位高昌国的公主出面镇住了张俊手下的高昌将领。 没有哈妮娜，他没有那么轻易拿下已经建立起威望的张俊。 这么一位大功臣，自己却当着她的面和别人的女人亲热……自己实在有点不是东西，还好她没有冲进来把自己的手脚拧断。 此时，王禀匆匆走了过来。 “国师，李察哥死了！” 赵素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他昨夜发酒疯，拿着剑在晋王府中见人就杀，把他的妻妾女儿都杀光了，然后自己用剑抹了脖子。” 赵素冷笑：“学崇祯么可惜你不配！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王禀疑惑问：“国师，崇祯是谁” 赵素摆摆手：“一个可怜虫罢了，不提他。把李乾顺看好了，别让他有事！” 他现在还需要李乾顺来稳住西夏，稳住党项人。 “喏！” “对了，把李仁忠请来见我。” “喏！” 一脸憔悴的李仁忠赶到的时候，赵素正在就着几样糕点喝茶，权当是早餐。 “见过国师！” 赵素指着下首的位置：“不必客气，请坐。” 李仁忠的位置上也有一杯茶，还有几样糕点。李仁忠一眼就看出了那杯茶的异样，茶的表面有很多白色的泡沫，茶汤浑浊。 他苦涩不已，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拿起茶就要喝。 “慢着！”赵素叫住了他。 “国师还有何见教”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卑微。 赵素叹息道：“李仁忠，我很欣赏你！没有你，西夏早就败了，撑不到今日。” 这一场战争，没有李仁忠出谋划策，西夏根本顶不住大宋的步步蚕食。 甚至因为自己一个疏忽，被西夏绝地反击，差点就让大宋功亏一篑。让他不得不赶到前线，亲自指挥这一场决战。 李仁忠看着浑浊的茶汤，嘲讽道：“国师，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欣赏吗” 赵素忽略了他的嘲讽，缓缓道：“不知你愿不愿意到汴京为官贫道可以保举你！以你的才能，假以时日，就算是宰执也当得。” 李仁忠吓了一跳：“你愿意让我当大宋的宰执你不担心我会背叛吗” 他虽然在西夏也是尚书令，但西夏又岂能和大宋相比而且大宋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大宋的宰执，乃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虽然身在西夏，但读的都是大宋的儒家经典，对大宋仰慕已久。 赵素笑道：“有何担心你若当了大宋的宰执，党项人不是更加心向大宋吗” 李仁忠一脸敬佩：“国师心胸宽阔，在下佩服！” 他语气一转：“只是，在下只愿意为大夏尽忠。大宋，不是在下的故乡。” 赵素皱眉道：“李仁忠，你眼中只有西夏吗天下何其之大也，大宋、西夏、吐蕃、金国、大理、高丽、日本……” “何不放眼光放远一些，把这天下尽收眼底！人生不过数十年，何不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李仁忠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不过很快平息。 他拱手道：“国师看得起在下，在下十分荣幸。只是，亡国之人，心已死。” 赵素叹息一声，不再言语。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劝的他也劝了，奈何每一个人杰都是心志坚定之辈，有着自己的坚持。 李仁忠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赵素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他别无选择。 “国师，若有下辈子，在下愿意和你携手与共！” 他的七孔满满流出鲜血，很快就没了气息。 赵素一声叹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大殿。 他仰头望天，心中不是滋味。走到今天，站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干了很多违背良心之事。 “为了大宋，为了中国，下地狱就下地狱吧。” 第232章 庆功宴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西夏皇宫大殿举行。 这一战中所有的有功之人都被邀请了，王禀、韩世忠、刘锜、岳飞、姚友仲……就连后方的刘光世也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还有出了大力的耶律大石，高昌国的将领，此刻哈妮娜正气鼓鼓地坐在他们之中，一脸愤怒地看着主位上的赵素，还有他身边的李清露。 赵素避开哈妮娜愤怒的目光，低头喝酒。 李乾顺这位“西夏王”也被赵素邀请了，与耶律大石一左一右坐在他下首。 仅仅两天，李乾顺就像老了几十岁一样，满头都是白发，瘦骨嶙嶙，一副病态的模样。 他的身边坐着他的新皇后，是一个妖艳的女人，身材火爆。 然而，这位皇后却当众向上首的赵素大抛媚眼。只要赵素勾勾手指头，她保证立马就会投怀送抱。 李乾顺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低头喝着闷酒。他不是没有看见，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晋王和濮王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他。若是连他都死了，西夏还能靠谁 除此之外，还有一群西夏的汉人官员也被邀请，以刘光启这位最新走马上任的尚书令为首。 这群人频频向王禀、韩世忠等大将敬酒，甚至不惜亲自倒酒。要不是他们穿了一身官袍，别人还以为他们是侍者呢。 至于刘光启，更是一把推开了伺候赵素的宫女，亲自倒酒。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既然是庆功宴，当然少不了歌舞。 大殿中央，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女载歌载舞。只是，她们的舞姿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笨手笨脚，就像是新手一样。 然而，一众宋国将领不但没有怨言，还看得津津有味。 原因很简单，她们不是普通的舞女，而是李乾顺后宫的妃子和才人，还有一些是党项贵族的妻女，都是身份高贵之人。 宋国将领欣赏的也不是她们的舞姿，而是享受自己的征服。 酒过三巡，终于有胆大包天的将领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拉回一个肤如羊脂的舞女，抱在怀里调戏起来。 那舞女吓个半死，泪流满脸，却丝毫不敢反抗。 先例一开，其他人纷纷有样学样。 大殿上惊呼一片，一个个舞女被拉走，很快就空空荡荡。 岳飞气愤不已，可是赵素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发作。李乾顺更是青筋暴起，然而他只能猛灌自己。 见众人越来越过分，赵素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假咳了两声，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扫了下面一眼：“适可而止吧！” 那些将领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美人儿，衣裳凌乱的舞女纷纷哭着离去。 赵素向耶律大石举起了酒杯：“辽王，这次大宋能够赢得这场战争，少不了你的帮助，贫道敬你一杯。” 耶律大石连忙站了起来：“不敢！国师，请！” 两人一饮而尽。 赵素拍了拍手，两名亲卫走了进来，在大殿之下摊开一张巨大无比的西夏地图。 赵素笑道：“辽王，之前贫道向你许诺，若是能够拿下西夏，将与你平分西夏！现在，是贫道兑换诺言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安静，所有宋国将领都望向了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只觉得如芒在刺！ 他讪讪笑道：“国师过奖了，本王只是尽了一点小力，帮了一点小忙，不敢贪功。” 赵素不悦道：“辽王此话差矣！贫道一向说话算数！西夏地图就在下方，你且去走一趟，凡是你走过的地方，都是你的地盘！” “恭敬不如从命！” 众目睽睽之下，耶律大石走到了那副巨大的地图面前。 最终，他的脚步踏在了西夏威福军司所在的兀刺海城之上。这块图片位于西夏贫瘠的北方，只占了西夏十分之一的面积。 见此，宋国诸将大大松了一口气。 耶律大石对赵素拱手道：“国师，我只要这一块地，可以让咱们契丹儿郎休养生息即可。”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是出了大力，损失也挺大，二万铁骑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一点。 但是，他也不敢狮子大开口，生怕赵素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灭了。 七万女真铁骑都被打得只逃回去二万多，他这区区一万多人又算什么 赵素摇了摇头：“辽王，你实在太客气了！” 耶律大石一脸认真道：“国师，无功不受禄！咱们只出了这么多力，那么就只能要这么多！还请国师不要让本王为难。” 赵素勉为其难道：“既然辽王这么说，那就依辽王吧。” “多谢国师成全！” “来，喝酒！” 整个大殿再次热闹起来，不少异族将领亲自上场载歌载舞，引得众人齐声叫好，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 次日，赵素再次召集众将。 这一次，只有大宋的将领，耶律大石和异族将领都没有在列。 赵素望向韩世忠，开门见山道：“韩将军，贫道决定留你镇守西夏，给你五万铁骑，高昌国的两万骑也由你调遣，可有把握扫平西夏余孽，稳定西夏局势”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李乾顺虽然已经投降，但是沙州、瓜州、黑水镇等偏远地区还有一些西夏军队没有被扫平，加上西夏刚刚投降，还很不稳定，留下一支大军镇守是必然。 韩世忠不但骁勇善战，还老成持重，之前也有过带领骑兵大军作战的经验，是十分适合的人选。 至于五万铁骑，这场战争中，大宋可是从西夏和金国手上缴获了不少战马，加上大宋原来的骑兵，足以组建起一支五万人的骑兵。 韩世忠大喜，让他镇守一方，这是要重用的意思啊！ 他抱拳道：“遵命！必不负国师所托！” 赵素点头：“很好！你的首要任务是扫平甘州、肃州的西夏余孽，方便随后朝廷建立养马场。” 这场战争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夺取甘州、肃州的养马场，得到充足的优质战马。 “喏！” “至于其他人，就和本帅一起班师回朝，准备论功行赏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这么一场灭国之功，得到的封赏必然无比丰厚。 第233章 封王 靖康四年（1129），九月十日。 赵素带领大军班师回朝，说是大军，其实只有不到一万人。他给韩世忠留了五万人，耶律大石的骑兵和高昌国的骑兵都在西夏，剩下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一场大战西夏固然被灭，但是大宋也死了十几万人，每一个还活着的将士几乎都有亲人或者玩伴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这种人死不能复生的悲痛胜利也无法弥补。 本来大军的士气还有些低落，但是到了汴京之外，他们只剩下荣耀。 赵桓带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数十万百姓夹道相迎，一路都是鲜花和掌声，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凯旋仪式！ 这一刻，他们都抬起了头，挺直了胸膛，享受他们的荣誉。 赵桓快步迎上了赵素：“老师，你辛苦了！” 赵素笑道：“官家操劳政务也辛苦了！” 赵桓望向李纲：“太宰，宣旨吧！” 李纲走上前来，笑着对赵素点了点头，高声道：“秦凤路宣抚使、炮兵司都指挥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赵素听旨！” 赵素拍了拍衣裳，缓缓跪下：“臣听旨！”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门下，国师赵素扫平西夏，拓土万里，纳民数百万，立下不世之功！即刻起，封国师赵素为平西郡王，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钦此！” “臣接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起来。 封王！果真封王了！ 大宋建国以来，赵素是继童贯之后第二个活着封王的非皇室成员。不过童贯的封王只是一场闹剧，随着他被诛杀，王爵也收了回来。 可以说，赵素是第一个活着封王的非皇室成员。 别的王爷都是虚衔，但赵素明显不是，因为后面还加了一个参知政事和一个知枢密院事。 何为参知政事，王安石就是参知政事，这是副相啊！ 知枢密院事，也是仅次于枢密使的枢密院二把手。 如果单单是这两个职位，那赵素还比不过李纲这个太宰和刘韐这个枢密使，但再加上前面的平西郡王，李纲和刘韐也只能俯首称小弟了。 而且，赵桓也并没有收回之前那一连串的头衔。 宣抚使只是临时职位，这倒不用收回，随着赵素班师回朝，自然解除。 可是炮兵司都指挥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这些都是固定职位，没有收回，代表还是兼任。 这滔天权势，简直是吓死人！ 可赵桓还嫌不够，一脸歉意道：“老师，委屈你先当个郡王。等拿下金国，朕再封你为王！” 大宋爵位有九等： 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 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 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 四曰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五曰县公，食邑千五百户，从二品； …… 显然赵桓也是怕到时候封无可封，先留了一手。 接下来是其他人的封赏。 王禀的功劳仅次于赵素，被封为国公，殿前司都指挥使，同知枢密院事，建武军节度使，也算是正式踏入一二品大员的行列。 还在西夏的韩世忠被封为郡公，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签书枢密院事，也是妥妥的朝廷大员了。 刘锜也被封为郡公，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同签书枢密院事，秦凤路总管，可谓是一步登天。 岳飞被封为县公，侍卫马军都虞候，河北路总管，也是一步登天。 …… 这次的封赏与以往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在以往，为了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大宋的事权和职权是分开的，比如枢密院就是事权，三司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是职权。 做了枢密院的官，绝对不可能兼任三司的正副都指挥使。 枢密院只能调兵，但是不能统兵；三司的正副都指挥使只能统兵，没有权利调兵。 而这次，赵素就算了，王禀、韩世忠和刘锜都打破了这个先例。 这也算是赵桓对大宋军职的初步改革，为了防止事权不一，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现象而作出的改变。 盛大的凯旋仪式之后，就是庄重的祭祀大典！ 一举扫平西夏这个困扰了大宋一百多年的祸害，使得大宋的领土一下子扩张了四分之一，赵桓的文治武功已经可以和太宗皇帝比肩。 他当得起这场祭祀大典！ 他可以昂头挺胸，理直气壮地面对列祖列宗！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为了这场祭祀大典，礼部的官员已经忙了大半月。 大半月前就准备了二十八头牛，三十三只羊，三十四口猪，两只鹿，十二只兔。一直养在宫里，昨天才宰杀，充当祭品。 前一天夜里，礼部的官员摆好了神牌位、供器和祭品。 因此，赵桓直接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宋陵即可。 祭祀大典一共分九步，分别是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 按照规定，每一个步骤都由皇帝亲自完成。 不过赵桓却邀请了赵素一起主持，赵素当然不能答应，这种时候可不能和赵桓抢风头。 最后，碍于赵桓的坚持，赵素只能在一旁给他打下手，递递东西什么的，这同样也是一种巨大的荣誉。 赵素同样也为这次祭祀送上了一份祭品，还是最隆重的祭品。 那就是李乾顺！ 当然，不是砍了他的头，只是让他跪在一旁，代表西夏向赵家列祖列宗磕头认罪。 赵素在回来之前并不知道赵桓要搞什么祭祀大典，他带李乾顺回汴京，只是把他作为一个俘虏，在凯旋仪式上献俘，以彰显战功。 随后会让赵桓册封李乾顺为西夏王，让他回到西夏去当一个傀儡。 不过既然遇上了这么一场难得的祭祀大典，他只能再委屈李乾顺一下了。 一连两天，整个汴京前所未有地热闹，比任何节日都喜庆。 完成祭祀大典已经是第二天了，又是凯旋仪式，又是祭祀大典，赵素被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终于，他回到了阔别数月的国师府。 哦，已经不是国师府了，大门上的牌匾已经被换成了“平西王府”！ 赵桓这小子办事还是挺利索的。 王府的前门，他的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眼含热泪，带着一帮奴仆已经等候多时。 “恭迎王爷凯旋！” 第234章 小妾 赵素大笑着张开了双臂：“宁儿，香云，为夫回来了！” 两人顾不得害羞，飞扑入怀。 “赵郎，你没有受伤吧”赵宁儿在他身上上下摸了起来。 “宁儿，为夫刚回来，你就上下其手，好不矜持啊！” “我呸！”赵宁儿羞红了脸，“赵郎，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掩！人家这么担心你，你还开人家的玩笑！” 说着说着，她眼眶都红了。 赵素赶紧哄道：“好了好了，娘子，是我错了！我不该开你的玩笑！”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和田羊脂玉：“来，这是为夫给你挑选的礼物。” 赵宁儿和赵香云眼睛都大了，她们都是识货之人，这么大一块羊脂白玉，价值连城啊！ 这是赵素从西夏皇宫中得到的几件珍宝之一。 虽然西夏皇宫的珍宝都被他封存起来，归入国库。但是他作为这场灭夏之战的主脑和主帅，还是有将士把最珍贵的几件宝物献给了他。 他没有推辞，如果他不收，别人怎么敢安心 赵宁儿破涕为笑：“多谢赵郎！” 她拿起羊脂白玉，爱不释手。 她倒不是在意羊脂白玉的价值，赵家现在不缺钱，赵素又不管钱，她作为主母，就算是皇帝都没她有钱。 她在意的是赵素的心意，赵素没有忘记她，还给她精心挑选了如此珍贵的礼物，她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 “对了，”她有些不安地说道，“赵郎，朝廷打仗，入不敷出，宫里的用度都不够了，官家、皇后都在喝白粥。” “妾身实在不忍心，自作主张给官家捐了一笔银子。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还请不要怪妾身。” 赵素摆摆手：“小事，小事而已。宁儿心地善良，为夫赞赏还来不及呢。” 赵宁儿松了一口气，笑脸如靥。 赵素随口问：“捐了多少呀” 赵宁儿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小事，小事而已！” 赵宁儿小心翼翼道：“赵郎，不是一万两，是十万两。” 赵素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心中悲呼：“卧槽！这场仗白忙活了！” 赵宁儿连忙扶住他：“赵郎，你没事吧妾身是不是做错了” 赵素苦笑道：“宁儿，你没做错，只是太大方了一点儿……” 赵宁儿不好意思低头：“哦，那妾身下次少捐一点。” 还有下次赵素没差点晕倒，真是个败家娘们呀。 赵香云黏了上来，迫不及待问：“夫君，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呀”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他才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给赵香云。 这把匕首以黄金打造，刀鞘和刀柄都镶满了宝石，简直可以亮瞎狗眼，主打一个暴发户气质。 这也是西夏的镇国珍宝之一，是赵素的亲卫从李乾顺身上搜出来的。 赵香云却扁起了小嘴，不乐意道：“夫君，为什么姐姐是羊脂白玉，我的是匕首啊我看起来很暴力吗” “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在外面奔走，为夫怕你遇到危险，特意给你选了一把匕首防身！为夫可是一片苦心啊！” 赵香云喜滋滋道：“这还差不多，过你过关。” 她接过黄金匕首，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一会儿揣在怀里，一会儿别在腰间。 见一帮下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赵素大手一挥：“带上来！” 武松搬过来一口大箱子，打开来，里面满满都是一些银簪子、银梳子、元宝……虽然都不是很值钱的玩意儿，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珍贵之物。 “见者有份，每人选一样吧！”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皆大欢喜。 只是，当赵宁儿和赵香云看到赵素身后还鬼鬼祟祟地藏着一口轿子的时候，她们顿时意识到有猫腻。 “赵郎，轿子里面是谁” 该来的迟早要来，赵素对轿子里面道：“你下来吧。” 轿门打开，众人顿时眼前一亮，一个蛾眉皓齿，口如朱丹，楚楚动人，皮肤比赵宁儿手中的羊脂玉更白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纵然众人见惯了赵宁儿和赵香云两女的绝色，此刻还是忍不住感叹于眼前女子的美丽。 赵素介绍道：“这位是西夏的银川公主李清露……嗯，以后就住在咱们家里了。”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清露小碎步走到赵宁儿面前，恭恭敬敬道：“小女子李清露，拜见主母。” 她以后要在王府生活，就必须要过了赵宁儿这一关。 赵宁儿侧身，淡淡道：“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也许是漂亮女子之间的比较心理，赵宁儿的态度有些冷淡。 李清露摇头，凄苦道：“亡国之人，不敢称公主，还望主母不要赶小女子走，小女子已经无家可归。” 赵宁儿心一软，架子便摆不起来了，叹息道：“既然赵郎把你接了回来，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赵香云直接问道：“夫君，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相比赵宁儿，她的语气更加不善。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情，李清露还是还是一个西夏人，容貌还不比她逊色，她能够友善才怪。 赵素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指望她们之间能够和和气气，言笑晏晏，只要不打起来，让自己为难就行。 他沉吟道：“她身份比较特殊，就让她以小妾的身份待在王府里吧。” 如今他贵为平西郡王，他的王妃注定会受到天下人的瞩目。 李清露作为西夏的亡国公主，如果被纳为侧妃，与作为帝姬的赵香云平起平坐，肯定会有很多非议。 如果只是作为小妾，那就问题不大，别人最多把她看成是赵素的战利品。 赵宁儿和赵香云也松了一口气，对李清露的敌意也少了很多。 赵宁儿笑道：“赵郎，咱们回府吧，妾身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呢，都是你喜欢吃的。清露妹妹，你也一起吧。” 李清露欣喜道：“多谢姐姐！” 赵素笑道：“太好了！为夫在军中待了几个月，口中都淡出鸟来了！可要好好吃一顿，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赵宁儿白了他一眼，责怪道：“赵郎，你在军中几个月，怎么也学了那些武夫的满口粗话你现在可是名满天下的诗词大家呢，可不能这么说话！” 赵素奇怪道：“贫道不就是写了一首词，一个对子吗怎么就名满天下了” 赵宁儿捂嘴笑道：“你这就要问香云了，她做的好事！” 赵香云心虚地低下了头。 “到底怎么回事”赵素追问道。 “夫君，是这样的……”赵香云吞吞吐吐讲了起来。 第235章 病重 原来，赵香云为了彻底打响夷山书院的名声，把赵素之前醉酒作的一些诗句都修订成册，印刷成了书籍。 这些诗句原本只有一两句，并不完整，不过在赵素出征之前，她就缠着赵素，把缺失的都补上了，当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只是自己欣赏，绝对不外传。 结果赵素前脚刚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印刷成册，发行天下。 这些诗句都是千古名句，一经发行就引起了哄抢，不仅是汴京的文人士子抢，整个大宋的文人士子都在抢，人人都以手上有一本夷山先生的诗集为荣。 哦，夷山先生是赵香云为赵素取的雅称。 赵素听得目瞪口呆，把赵香云扳过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在屁股上。 “好你个死丫头，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刚转身，你就食言了！为了夷山书院，你是把君父都卖了啊！” 赵香云一脸不服：“夫君，是你说要支持我！这对你来说又没有损失什么，还可以增加你和书院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还狡辩！”赵素大怒，“看我不打肿你的屁股！” 赵香云连忙躲在了赵宁儿的后面：“姐姐，救命啊！” 一旁，李清露一脸欣喜。 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赵素还有这等文采，竟然还是闻名天下的诗词大家。加上他还是三军主帅，以功勋封王。 这简直就是文武双全，无论是文，还是武，天下都没有能比得上他的人。 看来，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小妾，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又看了一眼赵宁儿，暗想：这位主母心地善良，不像是横不讲理的人，自己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赵宁儿阻止了两人的打闹：“好了，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一道道汴京美食让赵素吃得很是满足。 吃饭后甜点的时候，赵香云小心翼翼道：“夫君，我还让你挂了咱们夷山学院的名誉院长，你不会生气吧” 赵素咬牙切齿：“贫道不生气！” 还好只是名誉。 “我还对外宣称，你有空会到夷山学院讲课！夫君，你不生气吧” “咔擦”，赵素直接折断了一双筷子。 他一把抱起赵香云：“贫道不生气！来，咱们进房好好聊聊，你到底还自作主张做了什么” “姐姐，救命啊！” 赵宁儿继续喝甜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她也觉得赵香云有些过分，需要好好调教一下！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也偷偷摸摸地进了两人的房间。 很快，房间里面就传出两女毫不压抑的娇喘声。 垂拱殿。 “见过王爷！”李纲、刘韐等人纷纷行礼。 “各位不用客气，”赵素苦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他刚刚在家休息没几天，就被赵桓叫来了垂拱殿。一来，李纲、刘韐等人便一本正经地行起了礼。 李纲义正言辞道：“王爷，此言差矣！尊卑有别，礼不可废！” 李若水一脸认同：“是呀，王爷，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咱们不能不敬。” 赵素摇头：“随便你们吧。” 他懒得争辩。 “官家呢” 往常，赵桓一向都是在垂拱殿等着他。 闻言，几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气氛有点沉寂。 赵素有种不好的预感：“官家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李纲叹息道：“王爷，你有所不知，在你离开这段时间里，官家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刘韐也忍不住道：“其实，前几天的凯旋仪式和祭祀大典，官家是强撑着才完成的。” 李若水补充道：“是呀，之前我们都劝官家不要如此操劳。可是官家说，王爷打了大胜仗，他不能寒了王爷的心，不能寒了大宋所有将士们的心。” “硬是拖着病躯完成了繁杂凯旋仪式和祭祀大典，我们都心疼得不行。” “回到皇宫，官家就病倒了。官家还让咱们不要告诉王爷，说是王爷在前线操劳了这么久，让王爷好好休息几日。” 赵素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热热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道：“本王离开之前，官家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间会病得这么厉害呢太医令怎么说” 他离开之前，赵桓除了那个不行了之外，身体还是可以的，每天批阅奏章都要熬到半夜。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纲摇头道：“郭太医说是操劳过度引起。” 李若水忍不住道：“王爷，你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能不能帮官家调理一下身体。” 赵素无奈道：“本王真的不会什么医术，不过官家身体要紧，等下本王就帮检查下官家身体。” 几人大喜，赵素肯出手，官家的身体一定能够好起来！ “众卿家都在聊什么呀”赵桓在两名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赵素看了他一眼，心中“咯噔”了一下。 相比前两日，此刻的赵桓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窝深陷，脸上呈现不健康的蜡黄色，就像是一个久病之人。 “见过官家。”众人连忙行礼。 “不必客气。是朕怠慢众卿家了，还让老师等朕，实在是惭愧。” 赵素笑道：“官家不必如此，我也是刚到不久。” 赵桓点头：“那就好。朕把老师和众卿家叫来，是想商议一下和金国的战争！” 众人面面相觑，都皱起了眉头。 赵素直言不讳道：“官家，这是否太急了才刚刚灭掉西夏，咱们需要时间稳定西夏局势，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老师说的是。不过，咱们可以先商议着嘛，先做好准备，等一切准备就绪再发兵金国。” 见众人不言，赵桓叹息道：“朕也知道，这有些急躁了。但是朕的身体朕知道，朕撑不了多久了！朕想在死之前，可以看到燕云十六州回到中原的怀抱！” “如此，朕就算死也瞑目了！还望众卿家体谅一下朕，帮朕完成这最后的心愿。” 他深深鞠了一躬：“老师，众卿，拜托了！” 第236章 慢性毒药 众人一下子泪目，李若水和孙傅更是以袖掩面，老泪纵横。 赵素大喝道：“荒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生病了就治，又不是什么绝症，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对了！还有王爷在，众人顿时打起精神来。 赵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老师说得不错，生死有命，众卿不必如此。来！咱们商议一下北伐大计！” “停，”赵素喝道，“什么北伐，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且让贫道来看看。” 赵桓：“老师……” 赵素挥手打断：“官家，你不用再说！” 赵桓一脸苦涩。 在赵素的坚持下，一场小朝议变成了一场问诊。 赵素让人把郭孝先找了过来，他需要对方来帮他一把。 他自己虽然也看了一些千金方之类的医书，结合前世的一些医学知识，对医术不算是一窍不通，甚至还捣鼓出了青霉素和大蒜素。 但也仅仅是略懂，根本无法与郭孝先这样的专业大夫相比。 郭孝先很快就拎着药箱赶了过来：“见过官家、王爷……” 赵素打断他：“老郭，不用客气了，本王请你来，是让你再全面给官家诊断一番。” 郭孝先无法拒绝，只得乖乖再次给赵桓检查起来。 赵素在一旁全程盯着，遇到不明白的便立马询问。 李纲、刘韐几人也很担心赵桓的安危，只是为了不打扰郭孝先诊断，都在殿外等候。 一番望闻问切后，郭孝先依然还是给出了操劳过度的诊断。 “官家，你且先休息，贫道与太医令再斟酌斟酌！” 赵素一把将郭孝先拉出了垂拱殿，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他郑重道：“老郭，咱们老熟人了，你给本王说句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孝先苦笑道：“王爷，都说是操劳过度了，你就算打死老夫，也是操劳过度！” 赵素冷笑：“操劳过度可官家都说很注意休息了，宫中也不乏各种补品，为何还是无法痊愈，反而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这，”郭孝先小心翼翼道，“也许是思虑过重！” 赵素咬牙切齿：“老郭，你信不信本王请你到六扇门喝茶，随便品尝一下六扇门的十大酷刑！” 郭孝先吓了一跳，连忙求饶：“王爷，有话好说啊！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了，可还想多活几年。” “那你给本王说实话！” “这……” 赵素认真道：“你不必顾虑，有什么说什么，难道本王还会害你吗” 郭孝先扭头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四周都没人。 他叹息道：“王爷，你我忘年之交，老夫也不想骗你，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加上老夫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这才一直隐瞒。” “老夫猜测，官家是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 “什么”赵素惊呼出声。 郭孝先连忙道：“王爷，小声点！此事若是宣传出去，整个皇宫都得变天啊！” 赵素大怒：“老郭，官家都被人下毒了，你还得担心皇宫变不变天” “王爷，老夫说了，这只是老夫的猜测，根本没有证据！老夫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害得无数人丢掉性命。” 赵素来回踱步，沉吟道：“老郭，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否则，官家的身体不会一天比一天差！” “老郭，你有办法解毒吗” 郭孝先摇头：“想要解毒，至少需要知道下的是什么毒。否则，只会越解越毒，害死官家。” 赵素停下脚步：“老郭，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一切由本王来安排！” 郭孝先松了一口气：“有王爷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他最怕赵素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他这位太医令就惨了，不治是死，治也是死，还要连累一大堆人。 让郭孝先先回去之后，赵素在原地站了很久，细思对策。 很多往来的禁军见他一脸严峻，都不敢上前询问。这位平西郡王权势滔天，他们可惹不起半点。 赵素几次想抬腿走向垂拱殿，但都停下了脚步。 最后，他信步走出了皇宫，带着武松径直来到了六扇门。 “召集所有人前来白虎堂！” 很快，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以展飞为首的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还有以哈妮娜为首的西琳、古丽，还有一帮明教高手。 哈妮娜还是对赵素没好脸色，偏过头看也不看他。 赵素苦笑不已，这小女人有点记仇啊。 “参见王爷！”众人齐声道。 本来众人还挺高兴，因为赵素作为六扇门的少卿，当了王爷，他们与有荣焉。 可是见赵素一脸严肃，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预感有事情发生。 赵素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各位，出大事了！官家疑似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此话一出，大堂上一片惊呼，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要知道，保护官家也是六扇门的职责之一，还是最重要的职责。为了保护赵桓，他们还在皇宫禁军中安排了很多高手。 赵桓中毒，六扇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桓沉声问：“展飞，咱们在官家身边的人为何没有发现” 展飞出列跪下，一脸羞愧：“王爷，这是卑职的失职，请责罚！” 赵素摆了摆手：“此事不怪你，是对方做得太小心，连太医令都不能十分确定。” “多谢王爷。” 赵素沉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下毒之人，方能对症下药。” 无情一向心细，沉吟道：“王爷，此人能够瞒着咱们的人对官家下手，可见是官家身边非常亲近之人啊！” 赵素眼睛一亮：“不错，无情你的推断很有道理！你有没有办法找出此人” 无情想了想：“王爷，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以免此人鱼死网破，给官家下一剂猛药！” 赵素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才没有告诉官家。” “咱们可以派一个擅长伪装、潜行的高手在官家身边，时刻盯着官家。只要那人再次下手，咱们就可以将之拿下！” 众人皆是点头称赞，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第237章 伪装 赵素也满意点头，无情不愧是六扇门的大脑，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赵素望向了西琳：“西琳，这件事能够拜托你吗” 在伪装、潜行方向，西琳是整个六扇门的翘首。 西琳风情万种地看了赵素一眼：“王爷有命，属下岂敢不从别说是区区小事了，就算王爷让奴家再多干点什么，奴家也是愿意的。” 众人纷纷抬头望屋顶的抬头望屋顶，低头看脚的看脚，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赵素和西琳的那点破事，在座的除了哈妮娜，几乎无人不知。 赵素板着脸道：“别闹！这是一件大事，关系到咱们六扇门的生死存亡！” “是！王爷放心吧，奴家一定完成王爷的命令，找出那幕后下毒之人。” “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赵素缓缓道，“咱们需要找一个人。” 展飞问：“王爷，找谁呀” “毒神！” “什么”众人纷纷变色。 赵素解释道：“天下论下毒的本事，无人出毒神左右。咱们就算找出了下毒之人，也需要帮官家解毒。有此人在，希望也大几分。” 展飞拱手道：“王爷说得不错，卑职等人一定全力以赴，找到毒神！” 赵素点头：“你们若是找到他，告诉他，只要他肯帮官家解毒，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甚至可以请他加入六扇门，金牌捕头的位置虚位以待。” 他语气一转，杀气腾腾道：“若是不愿意，就准备接受咱们六扇门不死不休的追杀吧！” “是！” 以六扇门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只要放出消息，想要找到毒神并不是一件难事。 除非毒神躲在哪个不见天日的角落不见人，不过若是他如此淡泊名利，就不会为赵佶所用了。 赵佶能够给他的，赵素也能；赵佶不能给的，他亦能。如此，他就不信毒神不能为他所用。 赵素当即带着西琳去了皇宫。 在他的要求下，西琳打扮成了一个小太监。 赵素围着她转了两圈，硬是看不出半分西琳的样子。 这个小太监一脸畏惧地看着他：“王爷，你怎么这么看着小人小人胆子小，你别吓小的。” 赵素鼓掌道：“不错，天衣无缝！西琳，你伪装果然有一套！” 下一刻，小太监黏在了他身上：“王爷，奴家只是伪装有一套吗” 赵素拍开她不安分的手：“别闹，正事要紧！” 西琳没好气道：“那果然奴家成功拿下了下毒之人，王爷要如何奖赏奴家” 赵素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西琳凑近了赵素耳边，说了一番令赵素都面红耳赤的话。 赵素背着手走进垂拱殿，身后一个小太监低着头，亦步亦趋。 赵桓正在批阅奏章，不时咳嗽几声。大热的天气，他却穿得厚厚实实。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 “老师，你怎么回来了来人呀，赐座。” 赵素指着身后的小太监道：“官家，这个小太监懂得一些调养之术，我让他来伺候官家。” 这倒不完全是他的借口，西琳真的懂得一些调养之术。 赵桓点头道：“老师有心了。” 区区一个小太监，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素忍不住道：“官家，你有病在身，还是不要太操劳了，这些奏章让太宰来处理即可，你还是多多休息。” 赵桓摇头道：“老师放心吧，朕的身体，朕心里有算，稍微处理一些奏章没事的。” “官家，咱们师徒很久没有聊天了。走！咱们去御花园走走。”赵素不由分说，上前拉着赵桓的手就走。 赵桓被拉着无法挣扎，一脸无奈。 这可把身边的几个新来的小太监看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强迫官家做事，实在是打破了他们的三观。 金秋九月，御花园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袭人，两人并肩走在其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身后一群太监宫女拎着食盒站得远远的。 赵素叹息道：“官家，你不似以前那般有朝气了。” 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赵桓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尽管有些毛躁，但脸上却满满是年轻人的活力。 几年过去，赵桓身上却已是暮气沉沉。 赵桓叹息道：“老师，人是会成长的嘛。” 赵素冷哼道：“你这不是成长，是少年早衰！” “老师，这就是我赵家的宿命啊！” 赵家的皇帝，的确是一个比一个早死，除了赵佶这个祸害。 “狗屁的宿命，”赵素骂道，“有贫道在，你不要有事的！” “老师，”赵桓动情道，“多谢你！没有你，朕坚持不到今天！朕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老师！” 赵素被他说得鼻子酸酸的，骂道：“贫道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上了你的贼船！贫道本以为逍遥天下，红颜为伴，山水为乐，现在却不得不整天面对一堆破事。” 赵桓低头：“老师，是朕对不起你，是朕让老师受苦了，还三翻几次陷入生死危机。” 赵素摆手：“算了，少自作多情，贫道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宋，为了中国。” 赵桓泄气。 “你看，贫道为了大宋都付出了这么多，你一定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没有你拦着，贫道可是会一走了之，不管身后洪水滔天的哦。” 赵桓重重点头：“老师，朕一定撑住！”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年纪相仿，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但其实是朋友。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早已经是生死相托的挚友，凡是试图调拨他们之间关系的都注定失败。 赵素语气一转：“既然如此，官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贫道说呢” “老师，此话怎讲” “官家，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贫道！关于你身体的问题，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对不对” 赵桓立刻转移话题：“老师，你看这满园桂花长得多么好，咱们来一场花下小酌吧！” 他一挥手，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上前，打扫的打扫，铺地的铺地，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盒盒精美的糕点，还有温热的美酒。 “老师，请！” 赵素心中冷笑，暗想：“赵桓呀赵桓，你越这样，越是证明我的猜测！你不说也罢，且看我怎么拆穿你！” 第238章 同道中人 告别赵桓，赵素还没有走出皇宫，就被一个小侍女拦住。 “王爷，皇后有请！” 赵素二话不说，饶过小侍女就走。皇后找他，准没好事！ 下一刻，小侍女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喊道：“非礼呀……” 赵素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小嘴：“别喊……啊……” 他的手被咬了一口，现出一排鲜红的牙印。 他大怒：“死丫头，你属狗的吧” 小侍女瞪大了眼睛道：“王爷，你怎么知道是了，王爷神机妙算，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了。” 赵素没好气道：“死丫头，你让开，贫道没空和你胡闹！” 小侍女叉腰道：“才不是胡闹！要不你就跟奴婢去见皇后，要不王爷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堂堂平西郡王在皇宫非礼一个小宫女，说出来非让人笑掉大牙。” 赵素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带路吧！” 小侍女顿时眉开眼笑，向赵素盈盈一拜：“多谢王爷大人有大量，不和奴婢计较！” 一个小宫女耍这种小把戏，换一个凶残的王爷，早把她打死了。 小侍女把赵素带到了皇后的仁明殿便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赵素和皇后两人。 许久不见，这位皇后还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 赵素连忙道：“皇后，有言在先！如果你还要脱衣服，贫道立刻就走！” 朱皇后顿时羞红了脸：“老师放心，这次本宫不会让老师难做。” “那就好。皇后找贫道有什么事吗” 朱皇后兴奋道：“老师，之前你答应本宫的事情，现在应该兑换了吧” 赵素一脸问号：“皇后，贫道答应你什么了” 朱皇后急道：“老师答应过本宫，等灭夏之战打完，就请官家把谌儿从流求接回来的！老师可不能食言而肥！” 赵素恍然大悟：“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 “放心好了，贫道不会食言的，” 朱皇后大喜：“多谢老师成全！” 赵素摆摆手：“皇后客气了。” “老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听宁儿说，老师很喜欢按摩。要不，本宫给你捏捏吧” “皇后，不用了！”赵素飞也似的逃了。 这个饥渴的女人很明显又在打他的主意，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出了皇宫，赵素想了想，赵谌这件事还是要尽快解决。 一来是他有言在先，二来赵桓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万一有什么意外，有个赵谌在，也不至于崩盘。 为了大局着想，赵谌犯的错只能先压下。 赵素没有回王府，而是拐去了李纲的府上。 在请赵桓把赵谌接回来之前，还是先得跟李纲打声招呼才好，毕竟，赵谌可是毒死了人家的儿子，李纲心里肯定有所介怀。 要是不声不吭就把人接回来，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赵桓不好出面，这个中间人还得自己来做。 得知他上门，李府大开中门，李纲快步走了出来。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相客气了！” “王爷，里面请！” “请！” “来人啊，看茶！把本相最好的雨前龙井拿出来！” 一番客套之后，赵素直入主题。 “李相，有件事想和你商议一下。” 李纲正色道：“王爷请说！” 赵素专门上门，肯定是大事。 赵素斟酌道：“李相，官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为了大局着想，本王想把楚王接回来，你怎么想” 楚王是赵谌的太子之位被废之后的封号。 赵素并没有透露赵素可能不行了的消息，而是借口赵桓当下的身体问题，多少算是给赵桓留了点面子。 他原本以为李纲会反对，至少会以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而，这老儿却是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 “王爷，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矣！” 赵素忍不住问：“李相，你不反对令郎可是……” 李纲打断道：“王爷，本官首先是大宋的太宰，然后才是一位父亲。小儿的死固然令本官伤心，要说本官对楚王没有微词也是假的。” “但是为了大宋，这些只能放下。不瞒王爷，其实本官早就想向官家请奏把楚王接回来了，只是顾及王爷才没有提。” “现在王爷主动提出来，本官便不用再为难了。” “顾及本王” “当然，毕竟楚王当初可是想要谋害王爷，小儿只是糟了池鱼之灾罢了。” 赵素对李纲一拜：“太宰大仁大义，一心为国，实在令本王敬佩！” 李纲也对赵素一拜：“王爷为了大宋，能够放下仇怨，同样令本官钦佩！”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志同道合的畅快。两人虽然算不上知己，但也是同道中人。 “李相，咱们今天一醉方休如何” “求之不得！” 三天后的大朝会，紫宸殿。 李纲上奏请求接回赵谌，赵素附奏。 两人一个站在左首，是文臣之首；一个站在右首，乃是武将之首。 这突然的一出把百官都整懵了。 这两人不把赵谌置之死地便是仁慈了，竟然还要接回赵谌，让他重登太子之位这两人莫非是中邪了不成 赵桓先是不允，两人再次请奏，反应过来的刘韐、李若水、孙傅等人也纷纷附和。 不得已，赵桓只能答应。 赵素想了想，再次奏请：“官家，请把杨老先生也一起赦免了吧。” 他指的自然是受洛学士子的连累，自愿流放流求的杨时。 杨时已经没几年可活了，让他回来，只是成全他落叶归根的愿望而已。 此话一出，百官顿时喜出望外。 杨时作为程门立雪的主角，洛学魁首，天下大儒，百官中很多都是他的学生。 这次赵桓倒是没有拒绝，爽快答应。毕竟，杨时也是他的老师。 百官一片欢庆。 本以为大朝会到此结束了，很多官员都打算回去小酌几杯，庆祝一下。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异常。 站在大殿中间的赵素并没有退回他的右首之位，一直站在大殿中间。 这下子连李纲都懵了，他也不知道赵素要干嘛。 赵桓不得不问：“平西郡王，可还有事要奏” 赵素缓缓道：“不错！官家，谋害你的凶手找到了！” 第239章 朱砂 整个紫宸殿一片死寂。 赵桓惊讶道：“平西王，何出此言？朕好好的，并没有被谋害呀？” 赵素却不理他，对着满朝文武缓缓道：“各位，你们知道官家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吗？” 李纲急问：“王爷，你找到原因了？” 赵素点头：“不错！” “官家到底生了什么病？” 所有人都望向赵素，包括赵桓。 赵素一字一顿道：“官家并非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么？整个紫宸殿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陨石。 “王爷，是谁？是谁给官家下毒？” 赵素不答，望向了龙椅之上的赵桓：“官家，这个人你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百官再次被震惊了，看样子官家竟然知道是谁！ 赵桓也有些六神无主，口中喃喃道：“竟然是下毒……” 李纲：“官家，此人到底是谁？竟敢毒害官家，简直是罪大恶极！” 刘韐：“官家，请说出此人的名字！” 百官纷纷附和。 面对百官的请求，赵桓叹息道：“是德妃。” 百官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竟然是她！” “她怎敢如此对待官家，除了皇后，官家最宠幸的就是她了吧？” “罪大恶极！罪大恶极啊！应该马上抄家灭族！” ……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百官都安静下来，望向赵素。 赵素淡淡道：“官家，还记得前几天我送给你那个小太监吗？” 赵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前几天他一直跟在朕身边，形影不离，今天却不见了踪影，朕还让人去找他呢，原来是老师安插在朕身边的人。” “不错，她乃是六扇门的伪装高手。贫道怀疑有人给官家下毒，想着不打草惊蛇找出此人，只能出此下策，请官家见谅。” 赵桓摆摆手：“无妨，老师也是为了朕。” 两人一问一答，百官都惊呆了。 平西王竟然光明正大在官家身边安插人手，而官家反而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这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那么，老师，他又是怎样发现是德妃的呢？” “她通过翻阅官家的起居录，发现官家前段时间每隔几天就要到德妃的成平殿去，而且德妃每次都要给官家煮一碗燕窝。” “她便怀疑是燕窝有问题，便取了一些去太医局。通过太医局的检测，发现其中含有轻微的朱砂成分！” 宋朝的膳食的管制非常严苛，不但御膳制作的时候，每个厨师的身边都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监视，记录所有原材料的使用与制作的步骤。 其次，所有呈上的菜品，都需要保留底样，这是以防万一，若是出了事情，太医们可以追本溯源，更加方便找出原因。 再者，御膳呈上之前，做菜的御厨都要自己先尝一口，过半个时辰之后，若没有任何事的话，才允许呈上给皇帝。 最后，皇帝日常膳食的单子都有专门的人进行记录，外界不允许探听。 如此种种，基本不可能有人在皇帝的膳食中动手脚。 历史上，有很多被毒死的皇帝，但是大多数都集中在两宋之前，宋元明清四朝几乎没有。 所以，西琳一开始就排除了膳食。德妃那一碗燕窝就显得很可疑，几乎没费什么手脚就查了出来。 百官沸腾了！ “竟然是朱砂！” “这可不妙啊！” “这个女人心肠实在歹毒之极！” …… 朱砂本身是一位中药，主含硫化汞，具有清心镇惊，安神，明目，解毒的功效。 但是久服就会引起汞中毒，损伤心肝肺和肾以及脑部等重要器官，几乎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 就算在现代，这也是没有办法治愈的毒。 赵素反问：“官家，你又怎么会怀疑德妃呢？” 赵桓悲伤道：“因为每次从德妃那里回来，朕都会头疼一阵子，全身乏力、食欲下降，有时还会腹疼。” 赵素大怒：“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德妃拿下彻查？你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了吧？你身系社稷，这是置大宋的江山不顾啊！” 见赵素发怒，整个紫宸殿噤若寒蝉。同时，百官又有一种荒诞的感觉，竟然有人敢对官家发怒，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赵素作为帝师，这又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就算是御史也不能说什么。 赵桓低头道：“老师，后来朕不是没有去了吗？德妃温柔善良，朕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而且，朕也不想嘉国公主和郑国公主伤心。” 嘉国公主赵敏儿是赵桓和德妃所生，郑国公主赵小蓉是赵桓和一个已亡的才人所生，也养在德妃宫里。 赵桓在那方面不行了之后，加上赵谌被流放流求，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公主给了他很多欢乐，这也是他经常去成平殿的原因。 见赵桓吃瘪，李纲马上站出来解围。 “王爷，太医局可有办法治愈？” 赵素摇头：“太医局也没有办法可以彻底根治，只能采用调理的办法慢慢恢复身体。幸好官家意识到不妙，没有再去成平殿，否则悔之晚矣！” 赵桓和百官都是一阵后怕。 李纲怒道：“最毒妇人心！官家，请马上将德妃拿下，彻查所有与此相关之人！” 刘韐：“官家，德妃不可能无缘无故下毒，其中定有阴谋，请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百官纷纷出列附和。 赵桓无奈道：“就依众卿吧。” 一队禁军当即涌向了成平殿，要将整个成平殿一网打尽。 然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德妃留下一纸认罪书，已经上吊自杀，只剩下两个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 轰动了整个汴京的投毒案竟然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结束，让人感叹。 但对于六扇门来说，这件事远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白虎堂中，赵素再次召集所有人密议。 无情首先道：“王爷，有阴谋！德妃的死显然是幕后黑手毁尸灭迹！这人竟然能够提前得到消息，从容逼死德妃，显然不是普通人！” “能够做到这一点，又有绝对动机，官家死后能够最大得益的，只有一个人！” 第240章 毒神的故事 大堂上一片死寂。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赵素咬牙切齿：“不用说，肯定又是赵佶在背后搞鬼！上次指使张俊泄露机密，本王还没有找他算账，这次又想毒害官家，当真本王奈何他不得吗？” 展飞疑惑道：“只是，既然太上皇能够控制德妃，为什么不下剧毒，而是选择慢性毒药呢？” 无情答道：“很简单，如果一下子毒死了官家，那么他的嫌疑就摆脱不了。如今朝堂里都是官家提拔的官员，他想要重登大典很困难。” “如果官家看起来只是死于操劳过度，那么他就能洗脱嫌疑。就算有人怀疑，也阻止不了他重登大典。” 众人点头，都觉得无情的分析很合理。 赵素拍案道：“这件事咱们还是得继续查下去，只要能够发现赵佶插手其中的证据，本王要他死！” 众人齐声道：“是！” 展飞：“王爷，咱们找到毒神了。” 赵素大喜：“人在哪？” “就住在隔壁客房。” “让他现在就过来。” 展飞吩咐一声，一个杂役匆匆而去。 很快，一身灰袍，一头灰发，佝偻着身体的毒神就来到了大堂中。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毒神，很好奇地打量这个江湖上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神”的同时，也在防备着他暴起伤人。 “见过王爷！”毒神恭恭敬敬地给赵素行礼。 赵素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武松、展飞等人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毒神却浑然不惧，冷笑道：“嘿嘿，这就是六扇门的待客之道吗？” 赵素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杀机。 他可没有忘记赵家村因为天花而失去生命的二百零四人，他一直把这笔账算在毒神身上。 曾经，毒神乃是他必杀名单中头一人。 然而，此时他只能放下这一切。他也没有问那场天花是不是毒神的杰作，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 他淡淡问：“毒神，你有没有办法解朱砂之毒？” 毒神内心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背后的衣裳已经湿透。他表面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内心其实也很紧张。 若是对方不讲理，一声令下，自己死定了。这里面足足有三个人武松都不下于他，还有一帮差之不多的高手，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看来，自己赌对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平西王，果然是做大事之人！ 他笑道：“王爷，朱砂之毒无法解！” 赵素脸上一寒。 “不过，”他马上道，“只要不是太严重，却可以通过后期慢慢调理。彻底恢复不敢说，但恢复个七七八八问题不大！” “老夫曾经为一个中了丹毒的道士调理过身体，丹毒和朱砂之毒其实是一样的，所以老夫颇有经验。” 大堂上的众人顿时有了笑容，如此一来，官家的身体就有救了。 赵素敲着案几问：“你想要什么？” 众人都望向了毒神，一脸凝重。 对方既然背叛了太上皇，投入王爷的怀抱，一定是王爷可以给得了太上皇给不了的东西，对方所图一定不小。 毒神笑道：“王爷果真是快人快语！很简单，请王爷帮老夫灭了龙虎山满门！” 什么？众人都跳了起来。 龙虎山天师道虽然只是正一道的符箓三宗之一，但也是朝廷册封的天下道教领袖之一，在江湖中的地位甚至还在少林寺之上。 这样一个名门正派，毒神竟然要灭了人家满门！ 赵素倒是没有太大惊讶，西夏他都灭了，何况区区一个龙虎山。 不过，他还是需要一个理由。 “为何？” 毒神缓缓拿下了头上的斗篷，拔开了挡住面貌的灰色长发。 众人顿时惊呼起来，特别是哈妮娜和古丽。 只因毒神长发遮挡下的脸上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蜈蚣一样难看的伤疤，这是一张可以吓死鬼的脸！ 毒神叹息一声，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毒神竟是出自龙虎山，还是现任天师张一初的师弟。 他的本名叫林一凡，那时候的他英俊潇洒，对于道法有独到的见解，还是练武的天才，颇得上代天师的器重。 弟子中有一个叫李小棠的女道士，长得貌若天仙，被誉为下凡的仙子。张一初对她钟情已久，苦苦追求。 然而，李小棠喜欢的却是英俊潇洒的毒神，两人你侬我侬，频频在月下约会。 张一初本来就对老天师器重毒神忽略他而对毒神怀恨在心，又见心爱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便产生了恶念。 他仗着自己掌教之子的身份集结了十几个弟子，等到毒神再次和李小棠偷偷在无人之处约会的时候，他们一拥而上，当着毒神的面将李小棠轮奸。 李小棠受辱之后无颜苟活，自刎身亡。 毒神也被他们活活打死，脊椎骨都打断了，这也是毒神驼背的原因。张一初还不解恨，还将毒神的英俊的脸用剑划得千疮百孔。 在将两人掩埋之后，他们离开了，毒神却硬生生地爬了出来。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英俊潇洒的林一凡，多了一个喜怒无常的毒神。 他之所以苦研毒术，无非是自觉势单力薄，想借此报仇。 然而，这么多年，他始终无法如愿。张一初的武功并不弱，一套青萍剑法出神入化，何况还有上千名龙虎山弟子。 龙虎山作为道家，炼丹炼药乃是日常，对草药一点都不陌生，他想要毒翻整个龙虎山根本不可能。 他投靠赵佶，无非是赵佶答应帮他报仇。然而，现在的赵佶自身难保，哪里会履行承诺？ 听了毒神的故事，众人都沉默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毒神之所以变成这样，这都是龙虎山和张一初造的孽啊。 毒神郑重道：“只要王爷能够帮老夫完成这个心愿，老夫这条老命就交给王爷了！” 赵素点头道：“可以。既然张一初犯下如此罪孽，那就别怪本王了。” 毒神大喜：“多谢王爷！” 赵素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去开封府衙告发张一初，本王先让朝廷给张一初定罪，然后你就带着六扇门的人去龙虎山吧。” “多谢王爷成全！余生甘为王爷鹰犬，以保王爷大恩大德！” 第241章 姚家兄弟 西京城。 自从完颜宗翰带着两万五千女真铁骑从西夏战场狼狈逃回来后，金兵就解除了对西京城的围攻。 所有的金兵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被战争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大地。 那一刻，张叔夜和姚平仲相视大笑，笑声回荡在西京城城头。 剩下的宋军也都尽情地欢呼雀跃，相拥而泣。 不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战争胜利的欢喜。 他们知道，大宋一定是赢了！ 大宋灭掉了西夏，结束了这一场战争！ 他们做到了，成功地将金兵的大军死死挡在西京城外！ 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衣锦还乡了！ 当然，他们还需要等待一支大军前来换防。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这天一大早，城外就出现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 一开始，城上的宋军还以为是金兵卷土重来，不由得敲响了警钟，全城戒备。张叔夜和姚平仲也匆匆走上了城楼，观察虚实。 很快，一面大红色的宋军旗帜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自己人！ 他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姚平仲“咦”了一声，只因为那面旗帜旁边还有一面“姚”字旗帜。 “姚，难道是？”姚平仲眼睛一亮：“开城门，本将要亲自迎接王师！” “姚将军，咱们同去！”张叔夜也在那面旗帜旁边看到了钦差的旗帜，不敢怠慢，连忙和姚平仲出城迎接。 很快，大军就来到了城门外。 姚平仲一眼就看到了高头大马上面的姚友仲，大笑着迎了上去。 “吾弟，好久不见！” “兄长，小弟来了！” 两人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两人都是魁梧之人，就像两头蛮熊撞击在一起，看得一旁的人胆战心惊，如此热情相迎，他们可消受不起。 张叔夜咳嗽了一声，提醒道：“两位姚将军，叙旧的话还是等入城之后再说吧，可别让钦差久等。” 两人这才想起旁边还有钦差，连忙告罪。 作为钦差的是一个老太监，他笑呵呵道：“无妨，两位大小姚将军许久未见，情难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咱家不急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打开了一卷圣旨： “河东宣抚使张叔夜接旨！” “门下，河东宣抚使张叔夜奇袭西京城，一战而下，驻守西京城，阻挡金国大军，立下大功，封为魏国公，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钦此！” “臣接旨！” 老太监笑呵呵地将圣旨交给张叔夜手上，一脸讨好：“张相公，恭喜恭喜！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小人！” 张叔夜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定一定！” 不由得他不心花怒放，中书侍郎，可是妥妥的副相！老太监一声张相公，可是张叔夜一辈子的期盼啊！ 至于国公和大学士，这都是宰执的配套头衔，为了增加宰执的威严和名望。 看来，朝廷这是体谅他年纪大了，不甘心他再在战场上拼命，要把他调回汴京养老的节奏，正合他意！ 姚友仲也很替张叔夜高兴：“张相公，恭喜啊！别忘了咱们可是患难之交，以后在朝中可要多多关照晚辈。” 张叔夜摇头道：“姚将军别开玩笑了，你可是国师的人，哪里需要老夫来关照。” 他还不知道赵素已经封王。 老太监不得不提醒道：“张相公，国师因为灭国之功，已经被官家封为平西郡王，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了。”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这个事实还是忍不住惊叹。 姚友仲惊叹之后便开怀大笑起来，有这样的大靠山，自己以后的路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朝廷上的诸公穿小脚了。 老太监再次掏出一卷圣旨： “炮兵司都虞候姚友仲接旨！” “门下，炮兵司都虞候姚友仲带领三千炮兵奇袭西京城成功，其后死守西京城，阻挡金国大军，立下大功，封为县公，炮兵司副都指挥使，大同府总管！钦此！” “末将接旨！” 众人也纷纷向姚友仲贺喜，很显然，张叔夜回京之后，他将成为西京城的主帅，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 除了两人，还有几个表现突出的将领也受到了册封，全军将士人人都升官发财，皆大欢喜。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同样在西京城中举行。 宴会上，姚友仲迫不及待把姚平仲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吾弟，听说你也跟王爷上了战场，立了不小的功劳，现在你是什么官？” 姚平仲得意道：“兄长，我现在是炮兵司的都虞候，在炮兵司中仅次于王爷和你！” 姚友仲大喜：“好啊！这下子咱们姚家算是重新站起来了！对了，父亲回到京城了吗？” 之前赵素有对他说过，要把姚古从广州调回汴京。 “兄长，父亲已经在汴京安置下来，被官家封为汴京防御使。” “太好了！”姚友仲大笑道：“父亲的身体可还好？” “本来有点旧疾复发，但在太医局的治疗下已经没有大碍。” 姚友仲彻底放下心来。 “吾弟，王爷这次让你来西京城，是让你留在西京城吗？” “非也！王爷只是让我给你带来了炮兵司的人和神威大将军炮，还有开花弹，之后我还要护送张相公回汴京。” “吾弟，这两万大军是哪里来的？” “他们是太原的禁军，其中一半是老兵，一半是之前招募的新兵，他们已经在太原训练了大半年。王爷说该训练的都训练了，是时候让他们上战场见见血。” 姚友仲高兴道：“来得正好，有了这两万人，再加上补充的神威大将军炮和开花弹，西京城固若金汤矣！” 姚友仲认真道：“兄长，王爷许你再招募一部分士卒，凑足五万人。让你好好训练炮兵司和手下的大军，不要松懈。” 姚友仲眼睛一亮：“吾弟，莫非王爷要对金国用兵了吗？” 姚平仲摇头：“暂时没还有这方面的消息，王爷的意思是先休养生息，缓一缓。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兄长就是一路大军主帅！期待兄长再立大功，名扬天下！” “借你吉言！吾弟在汴京也要照顾好父亲，在王爷身边当差要多多学习，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兄长放心。” 第242章 亡国之人 西京城中的一幕同样发生在河北真定城。 宗泽和王渊虽然没有参与到灭夏之战中，但他们驻扎河北，重新巩固了北方防线，使得金兵几次犯境都无功而返，同样劳苦功高。 宗泽被封为郡公，左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同样被召回汴京为官。 王渊被封为县公，侍卫步军都虞候，真定府总管，接替宗泽成为镇守真定府的大将。 从刘延庆、姚古的落幕，到刘仲武的退居二线，再到张叔夜、宗泽回朝为官，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大宋正在经历一场老新将领的交换。 韩世忠、刘锜、岳飞、姚平仲、刘光世、王渊、吴玠、吴璘、杨存中等人成为大宋冉冉升起的新星。 …… 在毒神和太医局的调理下，赵桓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这令百官欣喜不已。 笼罩在朝堂上的阴霾终于散去，人人心情畅快，加上吞并了西夏之后，大宋一洗前耻，朝廷上下都出现了一番欣欣向荣的新景象。 赵素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要是没有赵桓在，没有赵桓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他很多事情都难以下手，大宋崛起之路将困难百倍。 赵桓这个人虽然有些软弱，能力也不怎么样。但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是对赵素最大的帮助。 在整件事情中，西琳无疑是立下了大功。 没有她，德妃不会这么快就被揪出来，赵桓所中之毒也不会这么快查明，给了毒神和太医局及时治疗的机会。 赵素之前许诺，若是她能够成功查出下毒之人，就答应她一个条件。 于是，他被西琳毫不客气地拖入了杂物房。 受制于承诺，他不得不配合西琳完成了许多高难度的动作。 两人在里面一待就是数个时辰，最后赵素是扶着腰出来的。 刚刚出来，一个物体便重重砸在了他的胸口。 那是一本蓝皮书，是黄裳所赠，赵素借给武松和哈妮娜的《武道》。 砸他的人是哈妮娜，此刻的她一脸愤怒，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赵素心虚地收好书，问道：“看完啦？” “哼！” “哈妮娜，我和西琳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 “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之前答应了她，不得不履行承诺……” 哈妮娜冷冷打断：“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和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和我！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走了！” 说罢转头就走，只是，走得有点慢而已。 赵素连忙上前拉住她：“哈妮娜，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那你现在就和我那个，否则免谈！” “行！我成全你！” 啵的一声，赵素在她的小脸上重重吻了一口。 哈妮娜顿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不安分的脚尖。 “好了，我已经和你那个了！你不能再生气了！” “只是这样吗？你和她们都只是这样？”哈妮娜声若蚊呐。 “对呀！”赵素理直气壮：“我和她们都只是这样。” 生怕她再问，他连忙转移话题：“哈妮娜，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就是……” 赵素缓缓道：“你再潜入延福宫一次，帮我去探查一下黄老的情况。” 他还是放不下黄裳，对方为了大宋出卖了赵佶，不知道会被怒羞成怒的赵佶怎样对待。 以他那老顽固的性子，就算赵佶要他的命，他恐怕也不会还手。 他语气一转，冷冷道：“如果黄老没事，你不要对赵佶出手。这样，黄老也不会对你出手。如果黄老不在，能杀就杀！”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和一瓶药丸：“药粉是毒神炼制的毒药，吸入就死，药丸是解药，交给你防身。” 哈妮娜接过：“我去了。” 赵素把她拉入怀中：“对不起，又要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千万注意安全，就算失败也没关系。” 哈妮娜心里喜滋滋：“嗯，我知道了。” 她心里暗想：“看来你还算关心我的份上，就原谅你把我当小孩子骗了。” 望着哈妮娜离开的背影，赵素有些自责。 此时，他听到了若隐若现的琴声。 琴声中有股化不开的哀愁，闻者伤心。 他循着琴声走到了王府一个偏僻的角落，走进了一个花草飘香的小院子。 院子里，李清露正在抚琴，看见赵素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奴家见过王爷！不知王爷要来，没有准备，还望王爷恕罪。” 赵素摆摆手：“没关系，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我没那么可怕。” “是。” 只是，她脸上表情明显是不信。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正是这个男人，一声令下，便是尸山血海，满城流血，赤野千里。 一声令下，整个党项贵族都被杀光了！死了多少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 这样的人不可怕？ 见此，赵素也不再辩解。 他尽量温柔地问道：“我听到了你的琴声，你想家，想亲人了吗？” 李清露连忙跪了下来：“王爷，奴家不敢！” 赵素苦笑着上前拉起了她，轻轻把她拥入怀中。他能感觉到她的娇躯在自己怀中簌簌发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不要害怕，本王没有别的意思。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 李清露颤抖的娇躯这才慢慢平复：“多谢王爷体谅。” “怎么样，在王府生活得习惯吗？” “禀王爷，汴京的繁华不是兴庆府能比，王府中的生活安富尊荣，奴家过得很好。” “有没有人刁难你？” “没有，主母对奴家很好，仆人也很和善，并没有刁难奴家这个亡国之人。” “那就好。”赵素想了想，道：“你想在你父亲返回兴庆府之前，见他一面吗？” 李乾顺在参加完祭祀大典之后就被赵素丢到了鸿胪寺中，让禁军严密看守，等待赵桓的接见和册封。 可是赵桓的身体一直不好，也就一直没有见他，把他晾在了一边。 落汤的凤凰不如鸡，堂堂西夏皇帝落到这个田地也是凄惨。 李清露抬起了头，一脸惊喜：“王爷，真的可以吗？” 赵素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择日不如撞日，走吧，本王现在就带你去。” 李清露感激涕零：“多谢王爷成全！” 两人出了王府，坐上轿子，往鸿胪寺而去。 第243章 笼中鸟 再见李乾顺，赵素差点没认出来。 之前祭祀大典的时候，李乾顺虽然也颓废，但好歹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但是现在，妥妥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可怜他还不到五十岁。 李清露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父……亲，女儿来看你了。” 李乾顺抬起拉拢的眼皮，浑浊的眼睛望向李清露：“是银川呀，你在汴京过得可还好？可受人欺凌？” 李清露看了一眼赵素，害羞道：“父亲，王爷对女儿很好，没有欺负女儿……” 李乾顺见李清露虽然清瘦，但气色还不错，知道她没有说谎。虽然没有欺负，但被占有是必然，自己这个女儿实在太漂亮了啊。 “那就好，不幸中的万幸。” 他望向赵素，深深一躬：“感谢王爷对小女的厚爱，还请王爷以后多多照料小女。” 赵素侧身避开，不受他一拜。 “你放心吧，本王不会亏待她。还有，官家应该会在这几日接见你，你做好准备。” 李乾顺精神一振，赵桓接见过他之后，他就能回兴庆府当他的西夏王了。虽然也是一个傀儡，但好歹在党项人的土地上，不用寄人篱下。 “你们父女聊聊吧。” 赵素走出了鸿胪寺，留下一队亲兵护送李清露回府。 走出鸿胪寺，赵素来到了城南小院。 出征之前，李师师还为他弹奏了一曲秦王破阵乐，自己凯旋而归，怎么也得上门慰劳一番。 小院门前堆满了落叶，赵素敲了半晌门，也没有人回应，他不由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之前已经撤销了对李师师的监视，也就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头对一个轻功了得的亲兵道：“李卫，你进去把门打开。” “是，王爷！” 李卫是六扇门的人，还是追命的得意弟子，尽得追命的真传，轻功在整个江湖都排得上号。 他只是轻轻一跳，就跳上了近两米高的城墙，像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 院门被打开，赵素走了进去，里面到处都是落叶和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打扫了。 最后，赵素在李师师的卧房发现了一封信，一封留给他的信。 信中，李师师说自己做够了笼中鸟，想去做一只自由自在，畅玩山水的鸟儿。她让赵素不要去找她，最好能忘了她。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她没有说。 落款是两个月前，差不多是在他出征之后。看来，对方早有离开的打算。可能不想影响他出征的心情，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他。 赵素有些怅然若失，喃喃道：“也好吧，你且去散散心。” 漆黑的夜，无风也无月。 赵素正在奋笔疾书，却不是画符。自从他从西夏打仗回来，从国师变成王爷之后，就没人敢拦住他要黄符了。 他正在从新编写沈括的《梦溪笔谈》。 他熬不过赵香云的苦苦哀求，已经答应要在夷山书院偶尔讲学。他要讲的不是兵法，更不是诗词，他要讲的乃是科学！ 沈括的《梦溪笔谈》就是最好的教材，这本着作涉及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乃是一本百科全书。 这本书当然不是沈括一个人所写，他只是收集了大宋各个行业的精华所编写。 当然，在赵素这个穿越者看来，有很多内容已经过时，有些不够详细，不够科学，还有一些神神兮兮的东西，所以他需要做一些增删。 一阵风吹过，哈妮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赵素停下了笔，转过身来。 哈妮娜一脸泄气道：“王爷，我潜入延福宫，找遍了所有宫殿，没有看到黄老，也没有看到赵佶。” 赵素皱起了眉头，这不应该呀，赵佶相当于被囚禁在延福宫，根本不可能离开。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赵佶这厮怕本王暗杀他，肯定躲在密室里面。” “王爷，咱们明教有精于机关的高手，需要我带他再去一趟吗？我一定可以找出赵佶，杀了他！” 赵素摇头：“算了，太危险了！谁知道赵佶这厮在密室里面还布置了多少机关暗器呢？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手下的能人异士也不少。” “咱们还是继续追查下毒事件吧，只要能够查出赵佶插手其中，他就插翅难飞！” 他上下打量着哈妮娜：“你没有受伤吧？” 哈妮娜得意道：“没有！我学习了黄老的奇门遁甲之术后，那些机关陷阱根本就难不倒我！” 赵素赞道：“哈妮娜不愧是天才，这么短时间就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 哈妮娜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比不上黄老。” 进入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凉意。 她看见砚台上的墨汁已有些凝固，自告奋勇上前研墨起来。 “我帮你研墨！” 赵素含笑点头，继续书写起来。 一场秋雨突如其来，打在瓦片上，窗外的芭蕉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书房内，美人研墨，红袖添香，别有一番温情。 …… 延福宫。 一个小宫女走进了昏暗的密室，对赵佶禀告道：“主上，刺客已经走了！” 赵佶阴沉着脸，冷冷道：“果然！朕就知道赵素想要对朕不利，这厮真是无法无天！以为灭了西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刺客的身手怎么样？” “是个高手，来去无踪，那些机关陷阱对他毫无作用！” “看来，朕一时半会还不能出去。”赵佶的脸更黑了，“对了，德妃的手尾处理得如何？” “主上请放心，所有人都已经灭口，保证六扇门什么都查不到！” “很好！下去吧。小心点，不要触发机关，否则你就要死无全尸了。” “小宫女”打了一个寒碜：“是！” 小宫女离开后，赵佶走进了另外一间密室。 一个瘦骨嶙嶙，披头散发的人被吊挂在墙上，他的琵琶骨被铁链穿透，赤露的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他努力抬起头来，露出面部。 正是黄裳！ 第244章 赵谌回京 赵佶抄起鞭子，开始鞭打起来。 “啪啪啪！”黄裳上身顿时再次血肉模糊，很多没有痊愈的旧伤甚至变成了烂肉被抽飞，墙上绽放开一朵朵血梅。 赵佶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为了赵素，你们一个个都背叛朕！你是这样，那个贱人也是这样！” “朕一直让她对赵素暗中下手，她百般推托！怕朕抓她当人质，赵素一出征，她就跑了！” “你们，可都是陪伴了朕至少十几年的人啊！为何要这样对朕？难道在你们心里，朕就比不上赵素吗？”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不再是皇帝了，所以就一个个背叛朕？赶着去舔赵素的脚指头！你们都变了！” 直到打累了，他才把鞭子扔掉。 黄裳艰难地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沫子。 他气息奄奄道：“太上皇，不是我们变了，是你变了！” “朕变了？你倒是说说朕怎么变了？” 黄裳郑重道：“是的，现在的太上皇变得让老臣陌生！为了那个位置，你不惜出卖大宋的江山，不惜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太上皇了。” 赵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变了吗？他不觉得自己变了，只是以前的自己不需要这样而已。 他没有再跟黄裳争辩，他只是来出气的。 他回到原来的密室，一个黑衣人已经等待多时。 赵佶兴奋问：“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等主上一声令下！” “好啊，”赵佶激动地走来走去，“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完成了这个计划！赵素，这次朕要你身败名裂！你越是爬得高，摔得就越惨！” “吩咐下去，开始行动吧！” “是！” 汴京码头。 一艘福船缓缓靠岸，从船上走下来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虽然穿得很是华贵，但皮肤却是黝黑，像极了农家孩子。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历尽千辛万苦从流求回来的楚王赵谌。 码头上，开封府尹赵鼎带着一帮官员已经等待多时。 此外，他们的背后还聚集了数百名文人士子。不过他们等的不是赵谌，而是和赵谌一起回来的杨时。 他们都是洛学士子，特意来欢迎杨时这位洛学领袖。 朝廷虽然禁止传播洛学，却没有禁止他们私下学习洛学。 实际上，他们一直在暗中宣扬洛学。只是，随着开疆拓土成为大宋的主流，还有钱康的航海学的兴起，洛学这一套已经不香了，被大多数文人士子嗤之以鼻。 这一次，杨时从流求返回汴京，被他们视为洛学最后的希望。所以，他们这些洛学最后的守护者一大早就等在汴京码头。 只是，为何下来的只有一个楚王赵谌？ 赵鼎带着一帮官员迎上了赵谌：“恭迎楚王重返汴京！” 望着远处繁华的汴京，赵谌不自觉已经泪流满面，自己终于回来了！ 他对着赵鼎动情道：“府尹能够前来迎接本王，本王不胜感激！” 开封府尹作为朝廷二品大员，能够前来欢迎他一个废太子，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赵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在赵谌身上看到了几分成熟，看来这一次的流放，让他彻底脱去了孩子的青涩。 “楚王客气了！楚王，敢问龟山先生为何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他虽然是代表朝廷来迎接赵谌，但是他更想看到的乃是杨时。毕竟，杨时也算是他半个老师。 赵谌解释道：“非也，先生就在船上。不过，先生年纪大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有点吃不消，正在歇息，稍后才会下船。” 赵鼎急道：“先生病了吗？且让本官上船探望一番！” 赵谌连忙道：“府尹，先生说了，他不见任何人！” 赵鼎顿时明白了，杨时这是为了避嫌，不想见任何洛学之人啊！ 他无奈道：“好吧，本官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楚王这一路也辛苦了，先回宫吧，皇后娘娘对楚王是望眼欲穿啊！” 赵谌心里一暖，眼眶都红了：“母后……” 不过他还是决然地摇了摇头：“府尹，回宫之前，可否陪本王去两个地方？” “哦？不知楚王要去哪两个地方？可别让皇后娘娘等太久啊！” “无妨，母后一定也希望我这样做。” “那好吧。” 身后的洛学士子听说杨时不见任何人，顿时心灰意冷地散去。他们本以为靠山回来了，不料靠山已经不再是靠山。 洛学士子虽然散去，但还是有很多人盯着赵谌的一举一动，想看看这位可能马上就要重登太子之位的楚王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 这些人都是汴京一些权势之家的眼线，他们需要知道这位太子到底有没有长进，值不值得他们投资。 赵谌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李纲的相府。 他亲自给李纲磕头道歉，声泪俱下，说自己年幼无知，害死李植，悔不当初，希望李纲能够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纲也是泪流满脸，宽恕了赵谌。 一老一少哭得感天动地，上演了一场君臣和解的戏码。 得到消息的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赵谌总算没有让他们太失望，还知道解开这个死结，以后别人再想用这点攻击他就会显得多管闲事，挑拨是非。 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所想，还是别人教他这么做。毕竟，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杨时。 赵谌第二个去的地方是平西王府。 还是声泪俱下地给赵素磕头道歉，说自己年幼无知，受到奸人的调拔，谋害师公，欺师灭祖，实在是罪大恶极，自己已经直到错了，希望赵素能够原谅他一次云云。 赵素可不是李纲，他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他也不想演戏，面对赵谌的痛哭涕零，他毫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也想看看赵谌是不是真的变了，再决定对他的态度。 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但赵谌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性格还在养成中，还是可以改变的。 第245章 苦逼的赵谌 面对赵素的冷漠，赵谌终于演不下去了。 他一脸害怕地看着赵素，低头道：“师公，我真已经知道错了，你相信我一次！” 赵素淡淡问：“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赵谌反问：“师公要如何才肯相信我？” 赵素冷笑道：“你让我抽一顿鞭子如何？你谋害我，我抽你一顿，不过分吧？” 赵谌咬牙道：“好！如果这样能够让师公原谅我，这一顿鞭子我受了！” “来人，上藤条！” 听说赵素要抽赵谌，赵宁儿吓得连忙赶了过来。 “赵郎，不可啊！” 赵谌这次回来，很快就会成为太子，未来很有可能成为皇帝。赵素抽他，不是为自己埋下祸根吗？ 赵谌开口道：“还请姑姑不要阻止师公！我犯了错，理应接受惩罚！” 赵宁儿顿时左右为难。 “赵郎……” “宁儿，你不用再说！” 赵素手握鞭子，站到了赵谌的背后。 “楚王，把上衣脱了！” 事到如今，赵谌也是豁出去了，他把上衣脱了，露出和脸庞一样黝黑的皮肤。 赵素举起了鞭子，赵谌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牙。 可是，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对赵谌来说，这一刻很漫长。 半晌，他睁开了眼睛，见赵素已经坐在了大椅上，脸色已经不像原来那般严峻了，虽然还是没有笑容，但也没有了厌恶。 他小声问：“师公，你不打了吗？” 赵素摇头，淡淡道：“我没有想要抽你，只是想看看你脸上是不是故意抹黑的而已。看到你上身和脸上一样黝黑，就知道你在流求是吃了一些苦的。” “既然已经吃过了苦，那么就算是受罚了吧。” 赵谌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泪簌簌而下。 他呜咽道：“多谢师公手下留情，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害人了！” 一旁，赵宁儿也是松了一口气。看到赵谌落泪，善良的她也忍不住跟着抹泪。 赵素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倒是对你在流求的生活很感兴趣，能说说吗？” “咕噜”一声，所有人都望向了赵谌。 赵谌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赵宁儿捂嘴笑道：“楚王是饿了吧？来人，上几样点心给楚王垫垫肚子！” 她对赵谌道：“楚王，皇后娘娘一定在宫里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这里就不留你用膳了。” 赵谌高兴道：“姑姑不必客气，有点心吃就好。” 几样精美的点心和茶水很快就送到了赵谌的案几前，赵谌两眼放光，一手点心，一手茶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可看呆了王府的一帮下人，这真的是前太子，不是街边的小乞丐？ 赵宁儿连忙道：“楚王，你慢点吃，别噎着！” 赵谌不好意思道：“姑姑勿怪，实在是我离开汴京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别说这些精美的点心，就是以前看不上眼的都吃不上。” 说着说着，他再次泪流满面。 赵宁儿一脸心疼：“怎么会呢？你毕竟是楚王，在流求也不应该短衣缺食呀？” 赵谌哀叹一声，缓缓说起了自己这两年的悲惨遭遇。 如果说被流放流求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事情，那么落入杨时的手中就是他最苦逼的日子。 杨时是谁？洛学领袖，信奉的是存天理，灭人欲！ 虽然被赵素打击之后，他对宣扬这套理念有了怀疑。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以此要求自己！ 赵谌因为东宫之变被流放流求，成为他的弟子，当然也要遵守存天理，灭人欲。 而且，他对赵谌欺师灭祖的行为也很不满，于是对赵谌就更加严格了。 这两年，赵谌被他逼得穿最廉价的衣服，吃最粗糙的食物，时不时还要参与劳作，日子过得比普通老百姓好不了多少。 加上流求条件艰苦，物资匮乏，他的那些亲卫最多也就打几只山鸡、野兔，捕几条鱼帮他开开小灶。可由于缺乏调味品，这些肉食吃多了也是味同嚼蜡。 中途他还感染了疟疾，差点死掉。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在流求，每日无不想着汴京精美的膳食和点心，桂花糕、蜂糖糕、糖葫芦、龙须糖、霜糖、牡丹饼、荷叶饼…… 此时，下人端上一盘水果糖。 赵谌剥了一个放入口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姑姑，这是什么糖？好甜呀，还有荔枝的味道？” 赵宁儿笑道：“这是赵家村产的水果糖，是在你去流求之后才出现的，你喜欢吃就拿一些。” 赵谌二话不说，就把整盘水果糖都往口袋里倒。 赵宁儿摇头道：“楚王，不必如此，宫里也有！” 赵谌这才讪讪停下。 赵素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赵谌的性格虽然有所改变，但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他端起了茶杯：“楚王，你先回宫吧，别让皇后娘娘久等。” 赵谌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道：“是！我改天再来拜谢师公。” 赵谌一脸笑意地从王府离开，府外的眼线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回报了他们的主子。 许多人纷纷感慨： “太子之位稳了！” “不错，太子果然大有改变。” “太子值得投资，来人啊，给东宫送上一份厚礼！” …… 果然，就在次日，赵桓一道圣旨就恢复了赵谌的太子之位，让他重返东宫。 东宫有主，国本稳固，百官自然是弹冠相庆。 他们却不知道，在此之前，赵桓和赵素两人有过一番交谈。 赵桓再次询问赵素的建议，在赵素表示认可的情况下，他才最终下了那道圣旨。 同时，赵桓还请求赵素教导赵谌。 赵素也怕赵谌再次被一些阴谋家盯上，教坏，为了大宋的崛起，他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 赵桓甚至直接要求赵素在赵谌身边安插六扇门的高手，保护他的同时也防止一些人教唆怂恿他。 总之，他是一副把赵谌完全交给赵素的姿态。 没办法，谁让他能完全相信的只有赵素一个人呢。赵素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博学多才，也正是赵谌最好的老师。 甚至，他还想给赵素封一个太师的头衔，却被赵素拒绝了。 太师虽然只是一个虚衔，但却代表着文臣的巅峰荣誉。蔡京之后，就没人得到了。 他现在已经封王，可谓是武将巅峰，再加上一个太师，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赵桓只能退而求其次，封赵素为保和殿大学士。 赵素倒是没有再拒绝，自己还要到夷山书院讲学，有个大学士的身份也能更服众。 第246章 落幕 几天后，一个老人前来王府拜访赵素。 正巧赵谌带着礼物前来拜谢，赵素便带着赵谌亲自出门迎接。 赵素拜谢道：“感谢龟山先生对太子这两年的辛苦教导，让太子洗去往日的小算计，恢复初心。” 赵谌也恭敬行礼：“见过杨师傅，感谢杨师傅的教导。” 来人正是杨时。 此时的杨时已经是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老人斑，不过精神还不错，可能是在流求不用操劳政务，山好水好的缘故。 他连忙道：“太子、王爷不必客气，这是老夫的职责。” 赵素摇头：“太子乃是大宋的继承人，关系到大宋的未来，先生的功劳，当得起本王一拜。” 杨时坦然接受。 赵素把他请进了客厅，让下人送上茶点，静待下文。 他也不知道杨时找他干嘛，他不觉得自己和对方有什么好聊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杨时叹气道：“实不相瞒，老夫这次来还是想和王爷再辩上一辩！” “哦，不知道先生想和本王辩什么？” 杨时缓缓道：“这两年老夫在流求想了很多，始终还是想不明白。” “你我上次矾楼一辩，你说若人人都存天理，灭人欲，国家就会失去进取心，为外敌所趁。这点，老夫是认同的！” “然而，若不约束自我，人人都去追求自己的私欲，国家固然可能会因此大兴。但是社会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在所难免，国家最后还是会因此而亡啊！” 赵素笑道：“杨老先生，你说的是当开疆拓土停下了脚步，向外无法索取，只能陷入内耗的情况。” “可只要咱们不停下脚步，一直在征服的路上，向外能够获得暴利，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 杨时被赵素的“野心”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封王拜相的王爷有如此雄心壮志。 他不得不劝说道：“王爷，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赵素摇头：“杨老先生，这种说法是腐儒的片面之词！这是基于无法获得利益的前提，但是如果战争能够获得暴利呢？那就是越打越强大！” “杨老先生，我给你说一个例子！” “在大洋彼岸有个叫大不列颠的国家，国土面积还比不上咱们大宋一个分路。然而，就是因为不断地发动战争，它们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多，财富越来越多。” “最终，成了日不落帝国！” “一个小岛国尚能如此，为何我大宋不能呢？” “就是因为你们瞻前顾后，还一个劲儿地讲什么仁义，以礼服人，以德服人！你们和一群野人讲什么仁义道德？” “未来的时代，是属于大航海的时代，是属于征服的时代！固步自封者，只能沦为他人的奴隶！” 赵素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杨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三观再一次被赵素震碎一地。 坐在一旁听讲的赵谌也是被赵素刷新了三观，开阔了眼界。 他虽然被杨时教导了差不多两年，但是对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套还是不太感冒。 按照这一套，自己多吃一口点心也是罪？简直是欺负小孩子嘛！ 但是他也找不到什么道理来反驳，只能沉默以待。 如今听赵素一席话，他只觉得茅塞顿开！ 不知不觉，赵素的思想已经深入他的内心。 杨时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把赵素的话当作故事来听。 “王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扩张之路总有尽头吧？那之后呢，岂不是还会陷入内耗？” 赵素有点泄气，果然，自己这一套叫不醒一个装睡的老顽固！ 好在有个意外之喜！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赵谌。 他无奈道：“老先生，到时候就该你的洛学上场了！” 杨时大喜：“如此说来，王爷也承认洛学并非一无是处？” 全面否定自己一生的追求，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曾经他也一度心如死灰，是内心最后一丝坚持让他支撑了过来。 赵素认真道：“本王从来没有说过洛学一无是处，只是在当下它却是弊大于利。” 杨时叹息一声，他明白赵素的意思，正所谓乱世用重典，盛世施仁政，治国尚且如此，学术当然也是这样。 他忍不住问：“王爷，你见多识广，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学术吗？” 赵素摇头：“没有！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万物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学术也是如此。” “只能根据时势选择正确的学术，若是只坚持一门学术，就是自取灭亡！” “秦以法家治国，律法严苛，虽然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但是之后没有改变，所以它亡了！” “汉文景以道家治国，无为而治，虽然积累了大量财富，却只能对匈奴忍气吞声，任由掠夺。” “唯有儒家能够因时而变，不断迎合时势，所以它活到了最后。” 又是一番超越时代局限的煌煌大言，杨时彻底心服口服。 他站起来对赵素深深一拜：“是老夫太执着了！王爷今日一番话，让老夫幡然醒悟啊！”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洛学乃是完美的学说，今日才彻底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谌也跟着拜倒：“听师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杨时摇头道：“太子，王爷今日这番话，又岂是你读十年书能够领悟的，它值得你学习一辈子！” 赵谌点头：“是！本宫一定牢记师公今日之言，时常体悟。” 杨时点点头：“以后你就跟着王爷好好学习吧，至于老夫的那一套，你觉得有可取之处就用，弃之如履也没关系。” 赵谌连忙道：“杨师傅，你别这样说，你的教诲，我会一直记得的。” 杨时不置可否。 赵素有些不忍心道：“老先生，若是你不想洛学消失，不妨学一下儒家，因时而变。” 杨时摇头：“王爷太抬举洛学了，洛学只是一门依附于儒家的小学术。它太小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多少改变的空间。改了，它就不是洛学了。” 赵素叹息一声，没有再劝。 杨时其实看得很明白，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杨时落幕离去。 半个月之后，他在家中离世。因为家中太穷，以至于棺材钱还是几个弟子凑的。 随着他的离去，洛学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 第247章 改革官制 垂拱殿。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赵桓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 再加上赵谌回京，见到儿子的改变，还有赵素对赵谌的认可，帝国后继有人，赵桓由衷地高兴。 身体好转，心情愉悦，赵桓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再没有之前那副病殃殃的样子。 赵素、李纲和刘韐等人见此，也是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今日的垂拱殿上又多了一张新的面孔，中书侍郎张叔夜，他已经从西京城回来了。 宗泽也从真定城回到了汴京，不过他只是御史中丞，还没有资格参与到垂拱殿的议事中。 众人免不了向张叔夜祝贺一番，其乐融融。张叔夜也终于见到了赵素这位高人，得偿所愿。 寒暄过后，正式进入议事。 赵桓忍不住道：“老师，现在朕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咱们可以讨论一下北伐了吧？” 收复燕云十六州，乃是大宋每一个百姓的夙愿。 对宋国的皇帝来说，这更是一个执念。从太祖皇帝开始，每一个皇帝都对这块可望不可得的土地望眼欲穿。 就算是赵佶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也不例外。 因为只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依靠燕云十六州的天险布下重兵，江山才能无恙，汴京才能安稳。 之前由于目标实在太遥远，赵桓也就只能想想。 可根据赵素先退金兵，再取西夏，后复燕云的总体方略。 现在，前两个目标已经完成，只剩最后一个！ 如此，赵桓又岂能不激动，又岂能不期待？ 不等赵素说话，李纲苦笑道：“官家，北伐不宜操之过急。眼下刚刚打完西夏，国库正空虚呢。” 赵桓问道：“老师不是搬空了整个西夏国库吗？加上那些党项贵族的财富，整个西夏大半的财富都入了大宋国库，怎么还会空虚？” 李纲解释道：“官家，这笔财富支付了将士们的月俸和战死将士的抚恤金，还有将士们的赏赐、战争期间拖欠的官员月俸后，已经不剩多少。” “眼下勉强能够应付朝廷日常花销，根本无力发动战争。” 赵桓泄气道：“李卿，那你觉得，还要等多久？” 李纲心虚道：“至少得等个三四年吧。” 赵桓霍然而起：“朕等不了那么久！” 李纲：“可是……” 赵桓打断道：“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官员们的俸禄占了花销的大头吧？每年的税收大半也花在了上面！” 众所周知，大宋有三冗，冗官、冗兵和冗费。借助战争，冗兵和冗费基本已经解决，但是冗官一直没有改变。 因为要改变冗官，必须改革官制，牵一发动全身。 李纲有种不妙的预感：“官家，你的意思是？” 赵桓决然道：“李卿，眼下战争已经结束，是时候彻底改革官制了！” 果然！ 李纲沉声道：“官家，这可是一件大事，必须要谋定而后动！” 张叔夜附和：“太宰所言甚是，官家还请慎重！” 之前的历代皇帝不是没有改革过官制，但都只是小打小闹，可赵桓说的是彻底！ 赵桓望向赵素：“老师，你觉得呢？” 赵素淡淡道：“我赞同官家，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赵桓大喜：“有老师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李纲凝重道：“官家，要精简官员，必定有大批官员被裁。若是不能妥善处置，很容易引起祸端啊！” 别以为这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没有威胁。 事实上，他们比流民的威胁更甚百倍！ 因为他们懂的东西比流民多太多，眼光高太多，心思复杂太多。 流民只要有饭吃就不会造反，可是这些文人只要心生不满，分分钟就会投敌，甚至造反。 宋仁宗景佑年间的张元就是一个例子，因为殿试时被黜落，他心生不满，叛宋投夏，成为西夏军师，多次出谋划策，使得夏军大败宋军，给大宋造成了无法统计的损失。 也正是从张元开始，古代的科举殿试只定名次，不再黜落考生。 一个考生尚且如此，若是大批被裁掉的官员由于心生不满而跑到金国去，那简直是大宋的灾难！ 金国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大宋就要睡不安稳了。 有些人在大宋为官或许平平无奇，因为和光同尘的中国官场抑制了他们的才能，可是一旦为不讲规矩的异族所用，那就是龙归大海！ 这也是大宋历代皇帝始终不敢大刀阔斧地改革官制的原因之一。 李若水也劝道：“官家，事关重大，三思啊！” 刘韐则直接道：“官家，眼下咱们和金国一南一北，正是一决雌雄的时候，若是因此让大批官员投诚金国，对咱们很不利啊！” 赵桓犹豫了，望向了赵素。 赵素笑道：“各位是不是忘了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 李若水：“王爷，还请明示！” 赵素也不卖关子：“各位，咱们可是吞并了西夏啊！西夏七八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还容不下这些被裁掉的官员吗？” 赵桓眼睛一亮，兴奋道：“不错！偌大一个西夏，足以容得下他们！就让他们去西夏做官好了！刚刚设立的养马司、还有筹备中的陇西都护府都需要人！” 李纲迟疑道：“官家，王爷，可是西夏偏远之地，有些人可能会不乐意去……” 赵素摇头道：“这就要看他们对大宋是不是真的忠诚了，眼下西夏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教化蛮夷，使之心向中原，这不正是每一个读书人应有的责任吗？” 众人目瞪口呆。 好家伙，人家明明是被裁掉的，然后打发去僻远之地吃土。到了赵素口中，反而是去教化蛮夷，为大宋出力，成了一项光荣的使命。 不过，这些死要面子的文人就吃这一套啊！ 不愧是王爷，死死拿捏了这帮文人。 李纲想了想，发现这样还真行得通。 他苦笑道：“官家，就以王爷的办法来吧，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赵桓高兴道：“很好！李卿，你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只要能够解决这个弊端，咱们还怕没有钱打仗么！” “遵命！” 第248章 养女 一场小朝议愉快地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李纲和张叔夜这两位宰执和中书省的工作了。 赵素虽然挂着一个参知政事的职位，但这只是方便他参与垂拱殿议事而已，他并不会插手中书省的工作。 改革官制，势必在大宋官场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有了西夏作为官员的安置，问题应该不大。 大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官员的主人翁意识还是挺强的，不会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何况，西夏的灵州、凉州等自古就是中原的领土，相比海南、流求，已经算得上是中原腹地了，实在算不上蛮夷之地。 并吞西夏，举行祭祀大典，赵桓的威望也达到了巅峰，无人能违抗他的圣旨。 这次的改革，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没有了三冗的大宋将焕然一新，崛起之路又进了一步。 赵素刚刚走出垂拱殿就被张叔夜叫住了。 “王爷，老夫和宗泽老头在矾楼准备了一桌小菜，想请王爷小酌几杯，可否赏脸？” 赵素苦笑道：“两位老大人连酒席都准备好了，本王哪里能拒绝？” 张叔夜哈哈大笑，拉着赵素就走。 身后的李纲、刘韐等人一脸羡慕，他们也想去蹭酒喝。可是他们作为两府主官，这种时候实在是分身乏术。 赵素对张叔夜和宗泽是仰慕已久，两人对赵素同样如此。酒席上，三人你来我往，好不尽兴。 回到王府，赵素发现赵宁儿正在逗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胖嘟嘟的，长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有几分脸熟。 赵宁儿介绍道：“赵郎，这是郑国公主。” 赵素恍然大悟，原来是赵小蓉，之前他还在东宫教导过她几堂课，难道如此脸熟。赵谌投毒，还是自己救了她一条小命。 相比两年前，她长大了许多，可爱中已经带着一丝钟灵毓秀，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赵小蓉也很乖巧，连忙见礼道：“小蓉见过姑父。” 赵素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 赵宁儿笑道：“赵郎，小蓉很可爱吧？” “当然。” “那小蓉以后就住在王府了！” 赵素有点懵：“宁儿，你啥意思？” 赵宁儿咬牙道：“赵郎，我想收养小蓉！” 赵素苦笑：“宁儿，你别闹！小蓉可是公主，哪里是你想收养就收养的？” “赵郎，官家和皇后娘娘已经同意了！” “啥？” “赵郎，你也知道，小蓉的娘亲早亡，她一直被养在德妃的成平殿。可是现在连德妃也……再住在宫里，对她的影响很不好。” 赵小蓉低下了头，豆大的泪珠滴滴落下。 “所以皇后和我商量过后，决定由她来抚养德妃的女儿嘉国公主，由我来抚养小蓉。官家看在咱们没有孩子的份上，也同意了。” “赵郎，你不会反对吧？” 赵素苦笑摇头：“当然不会，反正咱们家又不缺一双筷子。你既然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有个小丫头陪着你，你也不会太寂寞。” 赵宁儿高兴道：“多谢赵郎！” 赵小蓉也脆声道：“多谢姑父收留。”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公主养女，赵素也是哭笑不得。 赵香云回来后，看到赵小蓉也很喜欢。她也是小孩子性格，一大一小打成一片，整个王府都是她们的欢声笑语。 打闹之后，赵香云缠上了赵素。 “夫君，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夷山书院讲学？你可是答应过的，可不许耍赖！” 赵素叹息一声，明白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三天后吧。” 他的《梦溪笔谈》也改编得差不多了。 赵香云大喜：“太好了！我得赶紧告诉李大家这个好消息！” 说罢就跑了。 三天后，赵素带着一套改编好的《梦溪笔谈》上了夷山书院。 随着他灭掉西夏，被封为平西郡王，他的声望已经达到了巅峰，大宋的文人士子都视之为偶像，大宋的百姓都以见他一面为荣。 他要在夷山书院讲学，这便成了汴京的一件大事。 夷山书院再次人满为患，挤满了从汴京和附近州府而来的文人士子。 这些文人士子还没有见到赵素，首先就被夷山书院的风景和气氛所感染。 赵香云和李清照适时让人发起了“小传单”，顿时又拉拢了一批士子入学，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时至今日，夷山书院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书院。 随着赵谌的到来，这场讲学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赵谌作为赵素的徒孙，赵素的第一场讲学，他当然要来捧场。 赵素所讲的内容非常广，和《梦溪笔谈》一样，涉及文学、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 他也不是逐一地讲，而是穿插其中，信手拈来，引经据典不在话下，算数难题随手就解，甚至还当场做了几个化学小实验，让人惊呼为仙术。 众文人士子无不为他的博学多才、学究天人而折服，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活神仙。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士子大胆问：“王爷，学这些物理、化学和生物有用吗？朝廷又不以此开科取士。” 北宋的科举以进士科为主，除进士科外，还设有经、传、礼、史、法等诸多科目，统称为“诸科”。 虽然不像明清的科举那样不可救药，只考进士科，只考八股文，但也仅仅是一些比较热门的科目，物理、化学和生物这些冷门的科目当然不可能开科取士。 赵谌大怒！竟然有人敢质疑师公！ “什么没用？天下的知识有没用的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难道你眼里只有做官吗？” 士子敢怒不敢言，你是太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素阻止了赵谌继续诘问，笑道：“问得好！这位同学，你应该知道，之前朝廷就设立医学，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并开科取士。” “你怎么知道朝廷接下来不会设立物理、化学和生物等专科学校，并开科取士呢？” 说起来，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相联系的学制系统，设立医学，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等，这还是蔡京这个大奸臣的政绩。 众人眼睛一亮，都看到了希望。 赵素鼓励道：“术业有专攻，大家应该尽量去选择自己擅长的、感兴趣科目，这样才能出人头地；而不是都去挤进士科，泯然众人。” 底下，掌声如雷。 第249章 岳飞的成长 赵家村后山，灵宝观。 赵素带着一束鲜花、一壶小酒来到了葛青的坟前。 葛青的坟前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 在他出征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有赵家村的村民定期来打扫灵宝观，打扫墓地，只为让回来的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班师回朝之后，岳飞更是住进了灵宝观，日日打扫。 岳飞被封为县公，侍卫马军都虞候，河北路总管，获得的赏赐也很丰富，足够他在汴京买一个小院子了。 然而，他还是怀念之前在灵宝观跟随赵素学习的日子。而且灵宝观安静，只有风声，正适合他细细复盘这一战，消化成果。 他被封为河北路总管，理应是要回到河北路去备战。不过暂时还不会发动对金国的战争，缓一缓也无妨。 不过，他离开也在这几日了。 赵素在坟前坐下，插上鲜花，浇了半壶酒。 “师妹，师兄来看你了。” “对不起，还是没能为你报仇。” “不过也快了，你再耐心等一等。” …… 岳飞正捧着一卷书在廊下阅读，赵素走到他身后。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岳飞连忙站起来：“先生，弟子细细考虑了这一战的得失，得益良多。” “愿闻其详。” “以往弟子只知道埋头冲锋，打死仗，然而纵观这场灭夏之战，先生用兵以正合，以奇胜，也并不局限于战场上的胜负，还利用了反间计、攻心计、空城计等。” “先生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步步为营，任由西夏如何作困兽之斗都无法改变败亡的结果。” “弟子的才能，只能为将；先生的大才，足以为帅！” 赵素笑道：“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证明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统帅了！” 岳飞高兴道：“多谢先生夸赞，飞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你何时走？” “明日！在此向先生辞别了。” 赵素点点头：“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吧？” “多谢先生关心，母亲身体还很硬朗。” “那就好，你早日回去，免得她挂念。” “是！” “还有，好好教导你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岳飞惊讶道：“先生，你竟然还知道小儿？” 赵素笑道：“自然知道。” 岳云嘛，谁不知道，说岳全传中，这可是超越岳飞的猛将，可惜年纪轻轻就随着岳飞被处死。 岳飞十六岁与刘氏成婚，第二年刘氏就生了岳云，今年差不多也十一岁了。 岳飞敬佩道：“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 赵素笑着摇头。 他转头对武松道：“武松，你留下来，你们师兄弟好好聚聚吧。这一分别，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武松感动道：“是！感谢真人成全。” 赵素点了点头，走下了山，身后只跟着哈妮娜。 哈妮娜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爷，为什么连你的弟子都有儿子了，你还没有呀？” 赵素当即黑了脸：“哈妮娜，你这是狗抓耗子！” 哈妮娜一脸懵圈：“什么意思？” “多管闲事！” 哈妮娜当即气得嘟起了嘴。 赵素的大笑声回荡在山间。 回到赵家村，赵素照例在山下转了转。 每一次回到这里，都会让他感叹变化之大，这一次也不例外。栉比鳞次的建筑，整齐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商铺，天南地北的商客。 这里的繁华已经不比汴京差多少了，事实上很多人都叫这里小汴京。 刚逛一会儿，赵素就被赵构缠上了。 这家伙因为要管理赵家村的诸多产业，已经在赵家村买了宅子住了下来，所以每一次赵素回来都瞒不过他的眼线。 虽然赵素已经封王，不过赵构对他还是以前的态度。 在他看来，王爵屁也不是，他自己就是康王，还不是没人鸟他。 重要的是权势，赵素的权势从始至终都是他惹不起的，所以赵素封不封王对他来说没区别。 反正都是他大爷！ “赵家村商会发展得还好吧？”赵素随口问。 “好得不得了，”赵构道得意，“咱们已经是大宋第一商会！咱们的产品销往全世界，比瓷器和丝绸还知名！” “要不是有咱们赵家村商会赚得大笔大笔银子，这场战争大宋会更加困难！官家可是时常夸赞本王呢！” “没有再被海盗抢劫了吧？” 之前赵素可是让军器监给商会提供了许多开花弹，用来对付肆虐的强盗。 “炸死一批后，海盗闻之色变，对咱们的船队已经不敢像以前那般当作肥羊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强盗顶风作案，他们潜入水中，咱们的炸弹也奈何不得。” 他搓着手道：“你之前可是说打完西夏之战就给水师列装火炮，让水师给咱们商队保驾护航的！” “要是有了火炮，咱们远远就能击沉海盗的船，海上风大浪大，他们就不可能潜水靠近自己的船队了！” 赵素没好气道：“放心吧，我都记得。现在军器监正在全力打造神威大将军炮，很快就会给水师装备。” 赵构鼓掌道：“太好了！到时候本王说不定也要出海一趟，打海盗去！” 赵素打击道：“就你这旱鸭子，别说打海盗，到了海上晕船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赵构顿时泄气。 “不过却可以让你登上船，打上两炮，过把瘾。” “真的吗？” “骗你干嘛？择日不如今日，走，带你去见识一下！” 赵素带着直奔汴河边的水师营寨，这里也是汴京地区最大的造船厂，能够造出最先进的大福船。 之前赵素就让军器监给造船厂拉了十门神威大将军炮，让他们根据神威大将军炮改造大福船。 改造很早就完成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时间去看。 到了水师营寨，水师都统制陆安迎了出来。 陆安的水师也参与了灭夏之战，尽管只是后勤队，但还是从统制升为了都统制。 他惊喜道：“恭迎王爷大驾！” 至于赵构，他并不认识，直接忽略。 “不必客气，陆统制，带本王去看看装备了神威大将军炮的大福船吧。” “王爷请跟卑职来。” 第250章 赵构的梦想 码头上，一艘三层楼的大福船很快进入赵素的眼帘。 这艘大福船的船舷两侧开了十个炮孔，炮孔里面是船舱，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就放在里面。 这种先进的设计当然是出自赵素提供的设计图。 这种设计有很多好处，首先它避免了占用船只狭窄的甲板位置，使得船只可以装备更多的火炮，然后火炮安装在舰船重心以下，舰船的稳定性显着提高。 这样一艘船，已经完全符合大规模海上炮战要求！ 可别小看这个小小的设计，它可是英国击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的关键！ 1588年，为了打击抢劫西班牙商船的英国海盗，西班牙发动了对英国的远征。 为了打赢这场关乎国运的战争，西班牙组成了“无敌舰队”，双方在英吉利海峡展开了激战。 西班牙舰队仍然指望靠近英国战船进行接舷战。 但英国战舰总是与西班牙战舰保持一定距离，用舷侧炮远程炮击，根本不给西班牙步兵登舰的机会。 此战，英国获得压倒性胜利，打破了西班牙不可战胜的神话，使英国开始夺得大西洋上的制海权，成为新兴海上霸主。 这就是着名的英西大海战！ 此战是帆船时代早期以远距离炮击取胜的经典战例，标志着远距离炮战已取代接舷战和撞击战。 而现在，眼前这艘具备炮战的大福船提前了四百多年出现在大宋！ 赵素已经可以想象，当数百艘这样的大福船开出去，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区区日不落帝国算什么，大宋要成为世界之主！ 赵构看着这艘大福船，口水留了一地。 两人登上了大福船，为了让赵构过把瘾，赵素把“指挥权”交给了赵构。 赵构站在甲板前方，只觉得豪气万丈！ 他大手一挥：“开炮！” “轰隆隆！”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发出了怒吼声。 那一刻，赵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豪情壮志涌上心头！大丈夫当如是也！ 一直到下了船，他还沉醉其中。 突然，他一把抱住了赵素的大腿。 “爷，大爷，本王请求你一件事！” 赵素被吓了一跳，不满道：“起来！你发什么精神？” 赵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我找到了我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了！” “哦，是什么呀？” “我想带着这样一支无敌舰队纵横四海，看谁不顺眼就灭了谁！” 赵素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可是……” “没有可是！”赵构打断道：“旱鸭子算什么，从明天开始，我天天泡在汴河里面！” 赵素摆手道：“不是这个，大宋可是有规定，亲王不得带兵，你……” 赵构再次死死抓住赵素，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这件事，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官家那么听你的话，你帮帮本王！” “本王不想再醉生梦死了，也不想小打小闹，本王想要轰轰烈烈地活一场！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你帮我想想办法！” 赵素叹息道：“这件事咱们再琢磨琢磨吧，应该不至于完全没办法。毕竟你只是带着水师在海外征战，不是在中原，或者可以网开一面。” 赵构大喜：“那本王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 “可你去了水师，那赵家村的产业谁来打理？” 赵构不以为意道：“谁都可以打理！反正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只要照着办就行。何况，大宋别的不多，会做生意的官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赵构说得不错，大宋作为一个商业帝国，会做生意的官员的确不少。 “不说这么多了！为表诚意，本王请你去矾楼吃上一桌！秋日的大闸蟹和鲈鱼正肥美呢，百吃不腻！” 不由分说，拉着赵素就走。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赵宁儿正在哄赵小蓉睡觉，赵素没有打扰。 他走向了李清露的小院子。 李乾顺前几天就被赵桓接见，被封为西夏王，迫不及待地回兴庆府去了。 唯一的亲人离去，举目无亲的李清露不免有些彷徨，不知所措，天天躲在小院子以泪洗面。 赵素不忍心如此，这几天都是在她的小院里过夜。 看见赵素再次走进她的小院子，她笑靥如花。 “王爷，你吃过了吗？” 赵素点头：“和康王在矾楼吃了，你呢？” 李清露低下了头。 赵素叹息道：“是不是又没吃饭？” “王爷，奴家没有胃口。” “这样可不行，会生胃病的！”赵素对身边的侍女道：“去让厨房熬一碗蟹粥来！” “是，王爷！”侍女匆匆而去。 秋日乃是吃蟹的季节，像他这种权贵之家，根本不缺肥美的大闸蟹。 一碗喷香扑鼻的蟹粥很快就端了上来，赵素亲自看着李清露喝光才放过她。 李清露一脸幸福：“王爷如此关心奴家，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 李清露的绝美容颜被橘色的灯光染上一层妩媚，更加美艳动人。 赵素忍不住一把将之拉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脸庞：“那你要怎么报答本王？” 李清露“嘤咛”一声，闭上了眼睛，长长弯弯的眼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赵素俯下了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两人深情相吻，你侬我侬。 侍女一脸笑意地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良久，唇分，李清露的眼睛已满是迷情。 赵素一把抱起了她，走向了卧室。 李清露埋头在他的胸膛：“王爷，还请怜惜奴家。” 赵素轻笑道：“你放心，本王很温柔的。” …… 清晨，汴京南门。 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辰，不过城门外已经有很多百姓在排队等候，卖肉的，卖菜的，卖碳的，什么人都有。 急速的马蹄声惊扰了汴京的清晨，风尘仆仆的一骑从远方飞驰而来。 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让开！快让开！八百里急报，速速开城门！” 百姓顿时惊慌不已，纷纷向两边让路。城上的守军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飞奔下来，缓缓打开了沉重的城门。 骑士从开了一道裂缝的城门冲了进去，声音响彻整个汴京： “紧急军情！武略大将军、沿边溪峒军民安抚使岑翔造反！广南西路陷落！” 祸不单行，很快又有一骑飞奔入城： “紧急军情！金国二十万大军犯境，进攻保州！” 第251章 吐司造反 一连两道紧急军情，将汴京的宁静彻底打破。 金兵犯境很正常，但是广南西路的陷落却打了大宋一个措手不及。 外敌犯境，内部又有造反，局势可谓是糜烂之极。 而且，马上就有更多消息传出，说是造反的岑翔乃是明教之人，自称大明圣王，要推翻腐朽的宋王朝。 当地的土司纷纷响应，已经汇集了十万大军，邕州被攻破，邕州知府殉职，整个广南西路都已经陷落。 在这些惊心动魄的消息中还夹杂着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明教已经被六扇门收编，矛头直指赵素这位兼任六扇门少卿的平西王！ 一场紧急朝议在紫宸殿召开，在京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大员都到了。 一个御史马上出列质问赵素：“平西王，听说你的六扇门收编了明教，可有此事” 所有人都望向赵素。 赵素点头：“确有此事。” “那么，”御史大喝道：“岑翔自称大明圣王造反，你又该如何解释” 百官哗然。 赵素淡淡道：“他自称大明圣王，他就是明教的人了那么贫道自称神仙，是不是天庭的人” 御史哑口无言。 刑部尚书秦桧站了出来：“平西王，无论如何，岑翔打着明教的旗号造反，而你手下又有明教的人，甚至听说还有明教的教主，这件事你逃脱不了关系！” 赵素冷笑：“你想本王如何” “王爷应该辞去职位，回府避嫌！待本官查个水落石出，还王爷一个清白！” 很多人官员都点头，觉得秦桧说得很有道理。 不等赵素说话，赵桓首先就急了！ 这种时候，正需要老师出谋划策，怎么可能让老师闭门不出 他大喝道：“荒谬！岑翔打着明教的旗号造反，与平西王何关平西王又不是明教的人！六扇门收编明教之事，是朕答应的！” “谁敢再让平西王身上泼脏水，朕绝不轻饶！” 百官顿时无话可说。 赵桓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们还能说什么 赵桓大手一挥：“好了！接下来讨论一下应对办法，无关之事不要再提！” “外有金兵犯境，内有岑翔造反，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吧！” 孙傅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官家，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马上派大军镇压！” 李纲站了出来，一脸苦笑：“孙大人有所不知，刚刚打完西夏之战，国库空虚，实在派不出大军啊！” 刘韐也站了出来：“而且咱们的军队大部分都留在西夏镇守，汴京周围也无大军可派。” 两人这一定调，百官顿时傻眼。 大宋连西夏这样的大敌都灭了，眼下可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岑翔 赵桓叹息一声，就知道这帮人指望不上。 他望向赵素：“老师，你的想法呢” 赵素不慌不忙道：“官家，如今大宋并没有大灾，人心向宋，金兵犯境和区区土司造反，成不了气候。” 赵桓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师就是老师，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咱们灭了西夏，金国急了，发兵攻打河北很正常。咱们只需要固守北方防线即可，国库空虚，还不是和金国决战的时候。” 李若水不放心问：“王爷，二十万金兵犯境，不用派大军进去抵御吗” 赵素摇头：“之前咱们就调整了防御重心，北方防线本来就有重兵把守，单单河北路就有十万大军，虽然不是精锐，但守城也足够了。” “侍卫马军都虞候，河北路总管岳飞已经起程返回真定府。有他统筹全局，金兵讨不了好。” “何况，诸位别忘了咱们可是用水泥把北方防线都加固了一遍，金兵想要攻破北方防线，难如登天！” 百官这才放下心来。 赵桓追问：“老师，广南西路这边又该如何” 赵素皱起了眉头：“芩翔带着广西土司造反这件事有蹊跷！” 若换了别人，赵桓肯定就大吼一声：“你管它蹊不蹊跷，朕要的是解决办法！” 可面对赵素，他只能耐心问：“老师，有何蹊跷” 赵素在来紫宸殿之前，特意摸了一下芩翔的底细。 如果说芩翔本身就是广西少数民族首领，带着山民造反就算了。反正这帮土司动不动就造一下反，大伙儿见怪不怪。 可芩翔是汉人！是镇守广南西路的武略大将军、沿边溪峒军民安抚使！ 当初侬智高造反，狄青带着大军平叛。平叛之后，他班师回朝，留下一名部将处理善后工作。 这名部将叫岑仲淑，乃是芩翔的爷爷。 这些年，朝廷对芩家不薄，要官给官，要地给地，芩翔不但是武略大将军、沿边溪峒军民安抚使，还是田州、来安二路总管，妥妥的西南封疆大吏。 也正是因为有大宋的鼎力支持，芩家才能成为一个经历了北宋、南宋、元、明、清五个朝代的土司王朝。 赵素实在想不明白芩翔为什么要造反，难道他还想当皇帝不成 就凭他所谓的十万土司大军 堂堂的封疆大吏不会如此无知吧 还是他想趁着大宋现在元气大伤，浑水摸鱼 赵素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百官也都是想不明白。 李若水大骂道：“芩家世受皇恩，如今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真是忘恩负义！” 一些官员也纷纷破口大骂。 赵桓等他们骂累了，才小心翼翼提醒道：“老师，如今广南西路沦陷，咱们还需快点想个办法！” 赵素叹息道：“这样吧，大军就不用派了，我带着炮兵司走一趟吧。区区土司，本王还没有放在眼里。” 赵桓大吃一惊：“老师，你刚刚出征西夏回来没多久，怎么可以又劳驾你” 赵素摆摆手：“官家不必担心我，如今百废待兴，内部万万乱不得，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复这场叛乱。” “只有炮兵司才能肩负起这个重任，在神威大将军炮面前，区区土司就能束手就擒！” 赵桓虽然很不想赵素离京，但在没办法派出大军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有老师出马，加上无坚不摧的炮兵，区区十万土司不在话下。 “那好吧，朕就加封老师为两广宣抚使，让两广的厢军配合老师叛乱。” “事不宜迟，我明天就出发！” “祝老师旗开得胜！” “祝王爷旗开得胜！” 第252章 赵佶的阴谋 刚刚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征，这是赵素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惜王禀、韩世忠、刘锜、姚友仲和岳飞等人都不在汴京，否则他倒不至于亲自出马。 形势紧急，每拖一天，叛乱就扩散多一地，要是传唤他们回来，再让他们南下平叛，恐怕整个两广都糜烂了。 张叔夜和宗泽倒是不错的人选，可人家都一把年纪了，也是刚刚从前线回来，让他们去，分分钟死在湿热的广西。 他于心何忍 想来想去，只能是他带着炮兵司跑一趟了。 六扇门总部。 赵素再次召集众人议事，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这一次芩翔以大明圣王的旗帜造反，收编了明教的六扇门直接成为藏污纳后之地，受到了诸多评击。 虽然有赵素这面靠山在，朝廷不会对六扇门怎么样。不过六扇门的好名声算是毁了，如果有的话。 哈妮娜生气道：“这个芩翔，敢冒充我明教之人，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西琳舔了舔嘴唇：“最好让他体验一番咱们明教的十大酷刑！” 众人顿时打了个寒战。 相比明教的十大酷刑，刑部的十大酷刑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就连金莲那样的死士也扛不过。 赵素面沉如水，他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一个本不应该造反的人却造反了，还打着明教的旗号。 他问道：“德妃下毒之事查得怎么样” 众人顿时低下了头。 展飞羞愧道：“王爷，毫无进展，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赵素冷笑道：“很显然，背后的势力不小，很可能就是赵佶搞的鬼！” 可惜，他只能怀疑。 他吩咐道：“本王出征之后，西琳你就潜伏在官家身边，保护官家，万万不可再给人下毒的机会！” 西琳爽快道：“行吧。这个皇帝对咱们六扇门和明教倒是挺好的，不能让他死了。” 赵素望向毒神：“毒神，你随本王去一趟广西。” 毒神笑道：“正有此意！广南西路毒虫肆虐，有老夫在，才可护得王爷周全。” 这老家伙大仇得报，整个人也不再像那么那般阴沉了。 哈妮娜连忙道：“我也要去！” 赵素无奈道：“随你吧。” 他知道，自己就算不答应也阻止不了哈妮娜。 王府。 赵宁儿一边帮赵素收拾行装，一边哀怨道：“赵郎，王府才热闹了几天，你又要出征！又要剩下咱们孤儿寡母几人了！” “你在前线可千万保重身体，我听说广南西路山高林密，虫蚁横行，你一定要带足了药品，随身带着太医。” “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孤儿寡母也活不下去。” 赵素头疼道：“宁儿你放心，为夫会保重身体的，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太担心。” 赵香云则气呼呼道：“夫君，你才在夷山学院讲了两堂课！你离开之后，化学、物理、算术等科目怎么办” “招募一些这方面的教员呗，你总不能指望我当夷山书院的常驻吧” “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到” “那也没办法，你们的要求太高了！” 夷山书院就算是普通的教员也需要有贡生的身份，还要有对应专长。 “那怎么办” 赵素想了想：“可以广招天下英才，不论身份地位，不论是汉人还是异族，一视同仁，唯才是举！” 赵香云一脸不乐意：“这样一来，书院不是变得鱼目混珠了” 赵素摇摇头：“鱼目混珠总比无人可用强。”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 赵小蓉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块小金锁：“姑父，这是蓉儿的护身符，借给你用。” 赵素蹲下来摸着她的小脑袋：“蓉儿乖，姑父不需要。等姑父从广西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赵小蓉拍手道：“好呀。” 天还没有黑，两姐妹就把赵素拉进了房中。 为了弥补两人，赵素也是使劲浑身解数，与两人缠绵了大半宿。 延福宫。 赵佶兴奋地在密室里走来走去。 “嘿嘿，虽然不能在明教之事上使赵素栽跟头，不过此事也在朕的意料之中。他，还是上当了啊！” “整个炮兵司能有多少人，三千还是五千就凭这点人，他就想平叛他当十万土司大军是牛羊不成” “至于两广的厢军，不拖后腿就很好了。” 他对地上跪着的一个黑衣人道：“你通知芩翔，如果他能够把赵素干掉，朕重登大典之后，封他为广南郡王！” “还有，派些咱们的人混入厢军中，到时候里应外合，让赵素死无葬身之地！” “是！” 黑衣人走后，赵佶兴奋地转到了黄裳所在的密室。 黄裳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紫黑色的血痂，加上干瘦的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烧焦的木头。 “老家伙，你都听到了吧这次没有你通风报信，朕看赵素怎么逃过这一劫！没有了赵素这个绊脚石，朕迟早重登大典。” 黄裳笑了，虚弱道：“太上皇也未免太小看王爷了，他既然敢只带炮兵司南下平叛，就代表他根本没有将区区土司放在眼里。” “十万土司，这其中水份有点大吧” 赵佶笑了：“不错，说是十万人，其实有个五六万就不错了。不过他们本土作战，熟悉地形，赵素的炮兵司到了广南西路难免会水土不服，一增一减，赵素依然没有胜算！” “太上皇，王爷的谋略又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枉然。” 赵佶恨得牙痒痒，真想一刀宰了这个老家伙。 不过，他留着黄裳，就是让对方看着自己怎么一步步把赵素逼上死路。他需要有个人见证他的荣耀！ 他轻笑道：“老家伙，既然你对他这么有信心，那朕不妨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听！” 他低头在黄裳的耳边说了起来。 黄裳终于变了脸色：“太上皇，你为了对付王爷，真是不择手段啊！你这是害人害己，遗臭万年啊！” 赵佶大笑道：“老家伙，慌了吧为了这个计划，朕已经谋划了大半年！赵素，这次在劫难逃！” “什么害人害己，朕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遗臭万年，嘿，历史乃是胜利者书写的！” 第253章 水路 次日，赵素便带着五千炮兵司禁军从汴京出发了，姚友仲作为他的副将随行。 本来炮兵司在赵家村只有三千人，回来后又挑选了两千精锐禁军加入。 这次他带了足足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还有充足的炮弹。 因为得到了七万西夏俘虏，江南西路铜矿的开采工作大大加快，军器监得到了大量优质的铜矿，火炮的产量稳步提升中。 为了弥补炮兵中短距离作战的不足，赵素还配备了三千把神臂弩，一千套步人甲和一千把重斧。 如此一来，这五千炮兵远近兼顾，成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 赵素也知道两广的厢军是什么货色，他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指望。 五十门重达五百斤的神威大将军炮，要是陆路运输，这将是一项大工程。 这再次凸显了大宋水路运输发达的优势！ 赵素调用了一万水师作为后勤队，从汴京直接乘船南下，一日间便走了数百里。按照这个速度，五天之内就可以赶到两广。 如此速度，是陆路行军无法比拟的。 一路上，船只避让，各地的官府纷纷送上粮草。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赵素也得到了更多的军情。 因为叛乱爆发得很突然，可以说是毫无预兆，所以短时间内邕州就被攻破，广南西路陷落。 可如此一来，周围的城池便有了防备，纷纷组织军民防御。 目前，叛军攻打梧州失利，被挡在了梧州城外。 很明显，叛军若是拿下梧州，下一个目标就是广州。 广州作为南方大城，是大宋重要的港口之一，商贸发达，为大宋创造了巨额的财富。若是广州被叛军占领，大宋的损失将无法估计。 大宋能够支撑连年的战争，发达的海上贸易是很大的原因，赵素绝对不能看着叛军攻破梧州城。 所以他当即决定，发兵梧州城！ 通过与熟练水路的水师都统制陆安等人商议，赵素很快就确定了行军路线。 水师将首先由通济渠进入长江，沿着长江而上进入洞庭湖，从洞庭湖进入湘江，然后从灵渠南下漓江，直达梧州。 这是最快赶到梧州的行军路线，一路上都在水上行军，不需要下船。 船在江上走，人在画中游。 这句诗无疑是最适合这一路的描述，哈妮娜来到大宋并没有多久，还没来得及去游览大宋的锦绣江山，这次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从北到南，两岸的景色一直在变化，看得她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还一直大呼小叫。 赵素苦笑不已，一直在旁边提醒：“矜持点，不要暴露了身份！” 虽然哈妮娜一身盔甲，脸色也弄得黝黑，还沾上了小胡子，看起来像个中文人，但哪有男人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 事实上他也是大饱眼福。 他来到大宋倒是好些年了，但是也没有机会游山玩水。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长江。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千里洞庭湖。 最后进入山水甲天下的桂林。 古代没有污染的天然山水和现代的景区完全就是两个样子，看得他大受震撼。 难怪古代的诗人那么多，面对此情此景，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是来打仗的，他都忍不住吟上几句装装逼。 可是过了桂林，一切都变了！ 两边不再是画一般的风景，而是烧得焦黑的土地，甚至还有暴尸荒野的将士和百姓。 一群群野狗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眼中泛着绿光。 突然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这就是战争啊！ 哈妮娜也不再大呼小叫，而是恶狠狠道：“我一定把那个芩翔的脑袋拧下来！” 到达梧州的时候，正碰上叛军在攻打梧州城。 这支叛军大概有二万人左右，身上穿的乃是藤甲，轻便的同时也有不错的防御力。 这些叛军大多皮肤上都有刺青，悍不畏死，应该就是本地的山民。 可不要小看了他们，广西的狼兵可是凶狠得很。 梧州城城头上人数并不多，看起来不到一千人，且人人都一副受伤过重，面无血色的样子。 梧州城作为两广的战略要地，乃是一座大城，城墙高大。得益于当地充沛的水量，还修了一条宽大的护城河。 因此，叛军就算再凶猛，但也难以短时间拿下梧州城。 这也是叛军在梧州城碰壁的原因。 但禁不住叛军人多，而且持续攻打了大半月，城上的守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眼看就要失守！ 梧州城的护城河就是引自漓江，赵素的大军可以直达城外。 见到守军快要坚持不住，赵素当即冷冷道：“准备开炮！请这些叛军尝尝咱们的神威大将军！” “遵命！”姚友仲匆匆传达他的命令去了。 在赵素把火炮交给造船厂做实验之后，水师现在的福船船舷处都开了炮孔，火炮就装在里面的船舱中，一方面不会占用甲板的位置，另一方面有利于保持大船的平衡性。 加装了火炮的福船纷纷调转了方向，二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对准了正在攻城的叛军。 因为火炮装在船舷的两边，所以对敌只能用一半的火炮。 叛军也早就注意到了这支庞大的船队，不过在他们看来，船上都没有下来人，能够做什么呢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火炮的存在。 因此，他们对船队视而不见，继续攻打梧州城。眼见再加一把火就要攻破梧州城了，他们不可能放弃，他们要赶在船上的军队下来之前攻破梧州城！ 赵素大手一挥：“点火！” “轰隆隆！”伴随着浓浓的硝烟，一声声巨响从船上发出。 这一刻，整个战场上只剩下炮响。 在炮响的那一刻，整个战场上的人，不论是守城的宋军还是攻打城池的叛军，竟然有一大半人都吓得抱头趴下，还有小半人直接懵了。 “怎么回事打雷了吗” 炮弹可不会发呆，一颗颗开花弹在梧州城下的叛军中炸开，不少叛军都被炸飞，断手断脚伴随着血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其他叛军脸上。 整个战场安静了片刻。 一个叛军僵硬地把头上的一副肠子拿掉，突然表情变得惊恐，发出一声惊叫，扔下手中的刀转头就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第254章 梧州首战 一个个炮弹在身边炸开，把身边的同伴炸得尸骨无存，叛军被吓破了胆，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赵素却不想放过他们，他让水师沿着护城河包围了整个梧州城。 面对冲上来的叛军，他们拿出了神臂弩。 一排排神臂弩对准了叛军。 “射！”赵素大手一挥。 “咻咻咻！”一支支弩箭射出。 叛军稀稀拉拉地倒下来一些，这一轮的射击效果并不理想。很多叛军身上插满了弩箭，却还是活蹦乱跳。 船上的宋军都有些疑惑，神臂弩可是他们的杀手锏之一啊，为何会奈何不得这些叛军呢 赵素很快就看出了原因。 神臂弩虽然是能够三百步洞穿铁甲的大杀器，但是这些叛军身上穿的都是柔软坚韧的藤甲，弩箭的力道都被藤甲的韧性缓冲掉了。 赵素冷冷道：“用火箭！” 藤甲的克星就是火！ 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三万蛮军全军覆没。 随着一道道火箭从船上射出，冲上来的叛军顿时成了一个个火人，惨叫着扑向护城河。很多叛军还没有跑到水中就已经被烧死，战场上弥漫着烧焦的肉味。 这一战，二万叛军全军覆没！ 五千炮兵司禁军无一伤亡。 赵素用这样一场淋漓尽致的大胜宣布了他的到来。 梧州城城门大开，梧州知府陈进率众迎了出来。 还在城楼上，他就看见了赵素船上的帅旗，猜到了赵素的身份，哪里敢怠慢。 他深深鞠躬道：“梧州知府陈进拜见西平王！多亏平西王及时赶到，否则梧州城不保！卑职代表城中百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赵素笑道：“陈知府不必客气，这是本王的职责。” “王爷，请进城！” “请！” “陈知府，不是说叛军有十万人吗为何只有两万人攻打梧州城” “王爷有所不知，叛军虽然号称十万人，其实最多只有五六万。他们围着梧州城打了大半个月也没能打下，便留下两万人，其他人不知所踪。” 赵素点了点头，猜测叛军应该是攻打其他城池去了。 “陈知府，梧州城的伤亡怎么样” 陈进叹息道：“王爷，原本梧州城有五千守军，如今已经不足一千，人人带伤。城中粮食倒是多有富余，在叛军围城之前，卑职已经让人把附近粮仓的粮食运入了城中。” 赵素赞赏道：“陈知府仅靠五千守军就坚守梧州城大半个月，死死挡住叛军前进的道路，保住了广南东路，大功于社稷啊！” “本王一定如实向官家禀明陈知府的功绩！” 陈进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多谢王爷提携！只是广南西路糜烂至此，民生凋零，还请王爷镇压叛军，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 “放心吧，叛军蹦跶不了多久。” “对了，王爷，这次你带了多少人来平叛” 他见赵素的身后只有五千人左右，猜测这是先头部队。 赵素伸出五根手指头。 陈进松了一口气：“五万大军吗叛军虽然凶猛，但已经被王爷消灭了两万，五万大军足以镇压剩余，平定叛乱。” 赵素纠正道：“不是五万，是五千。” 陈进顿时懵了。 他大急道：“王爷，军国大事，岂可儿戏王爷的军队固然精锐，王爷也是赫赫战功，可五千人也太少了吧” 赵素笑而不语。 姚友仲忍不住反驳道：“陈知府，别看我们只有五千人，还不是把两万叛军杀得全军覆没！咱们炮兵司的五千人，足以顶得上五万大军！” “炮兵司，”陈进眼睛一亮，“莫非刚刚发出巨响的就是传说中的神威大将军炮” 陈进虽然久在梧州，但对天下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大宋商贸发达，天南地北的商人会把各地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宋。 姚友仲得意道：“不错！这次咱们足足带了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足以把叛军轰得粉身碎骨！” “另外，官家还加封王爷为两广宣抚使，两广的军政大权都归王爷统属！” 陈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此甚好！” 赵素吩咐道：“陈知府，马上派人通知两广各地的军队，让他们到梧州城来见本王！逾期不至者，军法处置！” “遵命！” 一场梧州之战，震惊了两广。 面对赵素这条来势汹汹的过江龙，各地的叛军不敢再单独行动，纷纷缩回了邕州大本营。 广南西路被打散的宋军也纷纷向梧州汇集，未被波及的广南东路宋军也在赵素的召集下赶往梧州。 双方都是集结手上的军队，准备决战。 邕州，府衙。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手中拿着几封书信，正在大堂中来回走动。 他就是自称大明圣王造反的芩翔。 其实他并不想造反，也没有想过要当皇帝。 他只是有点野心，想把位置再往上挪一挪。 所以当赵佶的使者找到他，让他打着大明圣王的旗号“造反”的时候，他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因为，对方许下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一次，对方更是许诺封他为广南郡王！ 封王啊！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条件却是要把已经到了梧州城的那位平西郡王干掉，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当然听说过这位平西王的赫赫战功，在金兵南下的危急关头横空出世，三计两策使得金兵大栽跟头，狼狈退出北方防线。 前不久更是一手将西夏灭掉，立下不世之功，成为大宋第二个异姓王。 一到梧州城，挥手间就将他留下的两万大军吃掉。 这份凶焰，就连他也有几分惧意。 要把这位王爷留下，谈何容易啊 他现在手中只剩下五万大军，一万是他的亲军，四万是本地的山人，这些山人勇则勇矣，然而纪律性很差，他没有办法完全控制。 有好处，他们会一拥而上；可是要让他们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即使是他也犯难。 好在，那位太上皇还有一招杀手锏！ 虽然他对此有些顾虑，害怕到时候局势不受控制，自己也难免被殃及池鱼。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无路可逃。 “平西王！广南西路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255章 兵分两路 仅仅几天，两广的军队就汇集到了梧州。 广南西路由于大部分都沦陷，军队也被叛军出其不意地灭掉了大半，仅仅只来了一万多人。 广南东路由于有梧州城的阻挡，未被波及，这次倒是来了四万多人，几乎是倾巢而出。 虽然加起来也有五万多人，但这些厢军战力堪忧。 大宋采用的乃是募兵制，好的兵源都挑去禁军了，剩下的就是厢军。大宋的禁军除了西军都不咋样，这些厢军还能指望吗 除了人员质素不行，他们的装备也是简陋得很，能有一身皮甲都算不错了，手中刀枪也是破破烂烂，都是禁军淘汰的货色。 赵素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去军营转了一圈，进去的时候还笑容满面，出来后却是面如寒霜，这还是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一句话：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三流军队，来看看这五万人就知道了。 连带着，他对这两支军队的将领也没好脸色。 率领广南西路军的是游击将军、广南西路团练使邓通，率领广南东路军的是归德将军、广南东路防御使李路。 前者是个苦着脸的黑瘦汉子，主打一个仇大苦深；后者是个笑眯眯的小胖子，主打一个和气生财。 两人就像是一对相声搭档，看得赵素无名火起，真想把他们绑起来，让他们说上一段。 次日，赵素就带着大军直扑邕州。 他没时间和叛军慢慢耗，他要直捣黄龙。 他的战略很清晰，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复这次叛乱。邕州作为叛军的大本领，只要能把它拿下，这场叛乱就平复了一半。 他把大军分成两路，自己带着两千炮兵和一万水师走水路，直达邕州；让姚友仲带着三千炮兵和五万厢军走陆路，需要经过昆仑关。 叛军当然不会让他们顺利行军。 陆路因为有昆仑关天险，他们并未搞什么小动作。在他们看来，只要死守昆仑关就行，不需要多此一举。 而水路因为直达邕州，他们便不能坐视不理。 赵素首先遇到了叛军把大石推入水中，阻挡水师的船只。水师的福船都是大船，这边的河道也不是黄河长江，有些路线勉强只能通过一艘福船。 被叛军用大石头往中间一挡，顿时堵成一团。 幸好这边的水流并不湍急，不至于把他们撞得船毁人亡，只需要让人下水把大石头搬走就行。 只是如此一来，行军速度难免大大减慢。 好不容易经过了那几个狭窄的地方，叛军没办法再用大石头挡路，又耍起了新花样。 他们在水中钉入一大片削尖的木桩，因为隐藏在水下，水师并没有看到，直接闯了进去。 水师的福船都应用了水密舱的设计，用隔舱板将船舱分成若干个互不相通的独立船舱，某一船舱被破坏进水，并不会让整艘船沉没。 可是叛军钉下的木桩实在太多，前面的十几艘福船瞬间被戳得千疮百孔，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沉入了江中。 在损失了十几艘船只后，水师才通过了这片暗桩。 赵素恨得牙痒痒，发誓要这些叛军也尝尝被木桩洞穿的滋味！ 往后的路程他不敢再大意，先让熟悉水性的水师士卒探测没有危险之后才会通过。 也因此，行军速度更慢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路大军也终于杀到了昆仑关。 昆仑关是邕州的门户和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初侬智高若不是大意，被狄青奇袭了昆仑关，他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这次芩翔足足派了一万人镇守昆仑关，一副死守到底的打算。 一万人镇守的昆仑关，就算是十万精锐大军也难以攻破，别说区区五万厢军。 因此，关隘上的叛军都是一脸轻松，对着宋军指指点点，甚至对宋军吐口水，脱裤子拍屁股，极尽侮辱。 就算是李路这种主打和气生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都忍无可忍，对姚友仲道： “姚将军，叛军欺人太甚，且让本将去拿下这昆仑关，将他们抽筋剥皮，以报今日之耻！” 姚友仲正指挥着三千炮兵司的禁军架炮，看也不看他：“好呀，李将军尽管去，若是能够拿下昆仑关，此战你就是头功。” 李路顿时蔫了，他的愤怒仅足以支撑他说几句场面话而已。让他自愿去攻打这样的雄关，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邓通望着眼前的雄关，脸色更苦了，就像吃了几斤黄连一样。 他眼巴巴道：“姚将军，咱们应该怎么办” 姚友仲不答反问：“两位，你们知道为何王爷为何让本将来攻打昆仑关，自己却走水路吗” 李路连忙拍马屁：“肯定是姚将军能人所不能！” “那是因为，王爷从来没有将这座昆仑关放在眼里！他都懒得跑这一趟，所以才交给本将。” “在你们眼中，昆仑关是天险。但在咱们炮兵司的眼中，不过尔尔！” 说话间，一名炮兵前来禀报说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赵素把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都留给了姚友仲。 此时，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已经调准了角度，对准了城上的叛军。 姚友仲对李路和邓通道：“两位将军，让你们见识一下子咱们神威大将军炮的厉害！” 他大手一挥：“点火！” “轰隆隆”，大地震动，群山震动，五十门在这片狭窄的关隘炸响，真的是天崩地裂。 上一刻，叛军还在城头上脱裤子放屁，下一刻就被炸得飞起，身体支离破碎。 邓通直接吓懵了，三魂七魄似乎都离开了身体，只剩下一个躯壳。 李路更是一头扎进了地里，屁股高高耸起，惊恐地大叫：“老天爷别劈俺，俺只是贪了点，并没有谋财害命！” 身后的五万厢军也是乱成一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惊慌失措。若是此刻城中能够杀出一千人，这五万人分分钟被当作牛羊来宰杀。 姚友仲摇了摇头，难怪王爷都不想看见他们，把他们扔给自己，来个眼不见为净。这些厢军比汴京的中央禁军还不如，纯属凑人头。 第256章 攻陷邕州 不过，城中的叛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些当地的山民虽然悍勇，但是迷信鬼神，炮声一响，也有许多人跪倒在地，对着天空连连磕头。 此刻就算要砍他们的头，他们也不会反抗。 姚友仲让四十门神威大将军炮继续发射开花弹，让十门神威大将军炮换上实心弹，推近了去轰击城门。 几轮炮击后，城门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一推就倒。 姚友仲大喝道：“李路、邓通听令！” 军令如山，两人连忙压下心头的震惊：“末将在！” “城门已破，马上带着你们的军队冲进去！拿不下昆仑关，提头来见！” “喏！” 此刻他们的人还在混乱中，根本无法组织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慈不掌兵，他们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两人都对身边的亲兵冷冷道：“杀！” 两人的亲兵冲进一片混乱的军队，举刀就砍！ 一连砍杀了数十名惊慌的乱兵，才终于将五万人镇住。 “杀！”两人带着大军冲进了昆仑关。 只短短半日，天险昆仑关就被攻破。城中的一万叛军全部被杀，鲜血染红了这座关隘。 大军稍作休整，接着继续进军邕州。 在赵素带着大军兵临邕州后的半日，姚友仲也带着大军赶到，两军合作一路，士气大振。 …… 北方，河间府。 大宋的北方防线以太原、中山和河间三镇首当其冲，太原、真定、河间三座要塞乃是重中之重。 这次金兵犯境，一连拿下了几座城池，终于被挡在了河间城外。 城外就是二十万金兵，从城头望去，人潮一直蔓延到远方的地平线，根本没有尽头。 城内是五万宋军精锐，他们以原西军为框架，吸收了一部分新兵组成，大部分都是河北子弟。 面对二十万金兵，他们毫无惧意，为了保家卫国，他们不惜死守到底。 二十万金兵的统帅是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 完颜宗翰攻打西京城失利，进入西夏战场后更是损兵折将，败得惨不忍睹，威望大跌，回到上都就被完颜吴乞买一撸到底。 此时，完颜宗望已经病死。这位金国二太子本该在两年前就病死，可能由于历史已经改变，他硬生生拖了两年。 在老一辈已经打不动的情况下，新一辈接过了权力的大棒。 完颜宗弼趁机上位，成为这次的统兵元帅，完颜银术可和完颜昌依然为左右副帅。 城中宋军的主帅不是别人，正是从汴京赶回来的岳飞。 历史上，完颜宗弼和岳飞就是老对手。可以说，正是完颜宗弼成全了岳飞。 现在，他们又在河间城杠上了。 两人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相距上千米，目光却交织在一起，没有什么惺惺相惜，只有不死不休的敌意。 完颜宗弼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攻城！” 一场声势浩大的攻城战开始了！ 尽管河间城并没有神威大将军炮，但也被水泥改造成了一座坚城，不下太原城之下。 在宋军一心死守的情况下，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邕州城。 同样是一个城上，一个城下，赵素终于见到了自称大明圣王的芩翔。 他以马鞭指着芩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芩翔，大宋对你芩家不薄，你为何要造反” 芩翔义正言辞道：“大宋皇帝荒淫无度，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民不聊生，我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拨乱反正，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赵素大怒：“逆贼，休得颠倒黑白！你身为宋臣却造反，这是不忠不孝；大宋对你芩家不薄，你造反就是不仁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芩翔顿时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城上的叛军也低下了头，自己的首领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他们抬不起头。 城下的宋军则是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芩翔冷笑道：“平西王，我不与你打嘴炮！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有本事就攻破这邕州城！” 赵素摇头：“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昆仑关都被攻破了，你这邕州还能比昆仑关更加坚固吗” 芩翔嘴硬道：“不试过怎么知道” “如你所愿吧！” “炮兵司，架炮！给本王狠狠地轰！” 正如赵素所说，昆仑关都被攻陷，邕州城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的轰击 短短半日，邕州城就沦陷了。 不过赵素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城中怎么也有五万叛军，若是对方死守的话，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有了火炮，也不应该如此简单就攻陷邕州。 事实上，城中的叛军根本就没怎么反抗！ 在轰炸过后，赵素逼李路和邓勇带兵攻城。两人面如死灰，却不得不遵命。当他们抱着必死的念头冲上去之时，不料却很轻松地登上了城头。 大军冲进城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很快就有游荡在城外的斥候来告诉赵素，说是叛军从西城门跑了，一头扎进了西部的大山中。 很显然，叛军明白邕州城守不住，早就有了跑路的念头。 赵素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是要与他们打游击战吗 叛军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山民，是天生的猎人，在密林中与他们作战，就算是赵素心里也没底。 若是对方打起游击战来，他也会一败涂地。他的火炮可以轰下一座城，但面对一整座原始森林也没有办法。 就连后代的美军都在越南的原始丛林中吃了大亏，何况是他这支半吊子的炮兵。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虽然舍弃了一座邕州城，却得到了攻略主动。 这就是这些蛮夷难以对付的原因，若是真刀真枪地以中原王朝决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他们往山里一躲，中原王朝往往就没撤了。 姚友仲走了过来：“王爷，咱们追吗” 赵素陷入了犹豫中，追吧，有可能面临大败；不追吧，自己一走，他们肯定跑出来继续作乱。 最后，他还是决定稳妥一些。 “不追，且让他们先逍遥一阵子。” 第257章 山地军 邕州城，府衙。 赵素第一时间召集众将召开军事会议。 短短半日，邕州城就被攻破，众将脸上的笑容都隐藏不住。特别是邓通和李路两人，本以为会死在攻城中，不料却立下了大功。 真个是祸兮福所倚。 赵素假咳了两声，大堂瞬间安静。 他缓缓道：“如今叛军躲入大山中，我等不熟悉环境，贸然深入只会中了叛军的埋伏。” 李路连忙附和道：“王爷所言甚是，穷寇莫追啊！” 赵素看了他一眼，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但是，若是置之不理，待大军走后，叛军必然卷土重来，为祸广南西路。” 邓通一脸苦相：“王爷，那该怎么办” 赵素被气笑了，这两个奇葩，一个只会拍马屁附和，一个只会问怎么办，真个是说相声的好料子。 他也不指望他们有什么好办法了，直截了当道： “李路，邓通，你们从军中挑选出两广本地的山民来，组成一只山地军！” 想要进入大山作战，山地军是最佳兵种。两广的厢军有一部分来自本地的山民，他们在军中的地位低下，还常常受到汉人的欺凌，混在厢军中也无法发挥出作用。 但只要把他们挑出来，让他们单独成军，那就是一支正儿八经的山地军。再赏赐激励一番，他们就会变成凶悍的广西狼兵！ 李路、邓通：“遵命！” 赵素在两人中回来打量了一下：“这支山地军就交给邓通你来统率。” 邓通虽然是个没主意的苦瓜脸，但能够吃苦，任劳任怨。他是广西的苗人，也不会欺压山民，由他来当山地军的统领最适合。 邓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多谢王爷提拔，末将一定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赵素望向李路：“剩下的军队就由你统率，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镇压广南西路剩余的叛军！” 李路高兴道：“遵命！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他根本就不想进山去自找苦吃，让他扫荡剩余叛军正好。 邕州这个叛军大本营被攻陷，芩翔跑进了大山，剩余的叛军一盘散沙，和土匪无异，根本不足为虑。 姚友仲忍不住问：“王爷，末将要做什么” 赵素随口道：“你嘛，若是有哪个城池攻不下来，你就带着炮兵去轰几炮好了。” “遵命。” 李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本来他还担心攻城的问题，现在有了炮兵的助力，这份功劳简直是白捡啊！ 赵素挥挥手：“都去吧。” “喏！” 时间已经到了靖康四年（1129）十二月，天寒地冻的季节。 南方的邕州虽然不下雪，但湿冷的天气还是让赵素很不习惯。寒气无处不入，全身凉飕飕的。 他不由得挪近了火盘，伸出手烤火。 “王爷，当心着凉。”武松将一件貂皮大衣披在赵素身上。 “哈妮娜呢”赵素随口问。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她了。 “哈妮娜听说山里的苗族有会巫术的祭司，兴冲冲地带人进山了。” 赵素摇头苦笑：“这不靠谱的丫头，可别撞上了叛军，把她抓了去。” 武松憨笑道：“王爷放心吧，哈妮娜武功高强，在山里叛军奈何不了她。” “也是，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对了，炮兵司的禁军身体还好吗生病的人多不多”炮兵司的禁军大多数都是北方人，赵素害怕他们水土不服。 武松是他的亲卫队长，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也监视着大军内部的动静。 “王爷放心吧，大伙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北方滴水成冰的天气都不怕，还怕南方区区的湿冷吗而且此地山高林密，木材取之不尽，可以烧柴取暖。” 赵素点头：“烧柴提醒大家注意通风透气，别中毒了。” “省得了，王爷。” 看来这次在冬季出兵倒是个不错的时机，天气虽然冷点，但是丛林里面的蛇虫鼠蚁也会陷入冬眠，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在春夏，一连几个月的雨季能把来自北方的军队逼疯，皮肤都得长蘑菇。 历史上，在北方纵横无敌的金兵为何到了南方就总是吃败仗 还有打下大半个世界的蒙古铁骑为何在东南亚屡屡吃瘪 几十万人甚至被几万人打败 无非就是不适应南方的气候。 次日，邓通和李路就从五万厢军中挑选出一万人左右的山民，组成了一支山地军。 赵素把之前缴获的藤甲都给了他们，还每人配备了弓箭，然后大手一挥，就让邓通带着他们进山剿灭叛军去了。 由于人数比不上叛军，赵素让邓通打出只诛首恶，降者不问的旗号。 如此一来，必定有被芩翔蛊惑，并不是真心想要造反的土司投诚。他们的军队会越打越多，叛军会越大越少。 这是釜底抽薪之策。 李路也被他打发出去剿灭广南西路其余的叛军，四万大军以邕州为中心，展开了一场扫荡行动。 至于五千炮兵，则留在邕州城。若是有打不下的城池，他们才会去帮忙。 不过机会应该不多，广南西路的城池都不是什么要塞，精锐的叛军都跟着芩翔跑了，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 赵素自己则坐镇邕州，统筹全局。 他却不知道，他这一番安排正合某些人的意！ 在五万厢军离开的第二天，一支庞大的军队从深山中走了出来，将邕州城团团包围起来。 这支大军，足足有十五万人！ 其中五万人当然是芩翔统率的叛军，包括一万汉军和四万蛮军。 另外十万人则不是宋国的军队，赫然是交趾的军队！ 邕州城上，守军惊骇不已。 这还没完！ 突然有巨兽嘶吼声响起，山里的树林纷纷倒下，上百头巨兽缓缓走了出来，巨兽背上装着坐具，每头巨兽上面都坐了三个人。 那是上百头大象，这是交趾国引以为傲的象军！ 城上的守军见到这上百头大象，腿都软了。 姚友仲大喝道：“快！快去禀告王爷！叛军勾结交趾国，大军包围了邕州城！” 正在府衙内处理军务的赵素听到禀告后，大吃一惊，连忙往城楼而去，武松和哈妮娜跟随左右。 第258章 交趾大军 来到城楼，看到城外那上百头大象，赵素也是瞪大了眼睛。 大象这玩意，他前世只在动物园看过。 象军，前世今生都还是第一次见。 武松和哈妮娜都是第一次见到大象，也是惊掉了下巴。 武松感叹道：“好一群巨兽，人力不可匹敌也！” 纵然他有打虎之力，却兴不起半点和一头大象较劲的念头，何况还是上百头大象。要是这玩意儿冲过来，他想象不出有什么可以阻挡它们的。 哈妮娜虽然也被大象的体型吓了一跳，不过她更羡慕那些可以骑在上面的交趾士卒。 她流着口水道：“好想坐上去啊！一定很好玩！” 她拉着赵素的衣袖，哀求道：“王爷，你帮我弄一头来好不好我作为摩尼教圣女，要是坐上它去传教，多有面子，多么拉风啊！” “那些民众肯定纳头就拜，乖乖成为我摩尼教的虔诚教徒！” 赵素无语道：“你确定不会把民众都吓跑” “不会吧大象这么威风，这么神气！” 赵素和武松齐齐点头，斩钉截铁道：“会！” 哈妮娜泄气。 见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象身上，一旁的姚友仲风中凌乱。 他不得不提醒道：“王爷，象军虽然可怕，但是更致命的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十万交趾大军啊！” “叛军竟然勾结交趾国，入侵我大宋，实在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赵素“哦”了一声，望向了城外交趾大军。 他点头评价道：“嗯，不错，看上去比咱们的厢军还能打一些！不过也有限。” “王爷，就这样吗” “不然呢” 姚友仲顿时泄气。 王爷的心也太大了吧 咦！为什么王爷一点儿也不惊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吗 王爷果然是非常之人！ 城下，芩翔一脸得意，还有无法抑制的兴奋。 他的后手，自然就是这十万交趾大军了！ 当然，这十万人并不是他请来的，他还没有这个能耐，他只是起了一个牵桥搭线的作用。 这是太上皇的杀手锏！太上皇应该是向交趾许诺了什么，以至于交趾国倾尽全国之力，硬是凑足了十万大军。 之前赵素攻打邕州城，芩翔本来是想诈败，把赵素引入大山中，然后和交趾大军一起埋伏他。 如此一来，赵素插翅难飞。 不料赵素很谨慎，并没有直接进山。 正当芩翔为下一步作计划的时候，赵素却把手下的五万大军都派了出去。 这真是天助他也！ 他仿佛已经看到赵素败亡，太上皇重登大典，赦免自己，封自己为广南郡王的那一天了！ 若是大宋将来被金国灭了，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在南方自立为帝！ 天佑我也，芩家当兴！ 他大喝道：“平西王，你中计了！” “你把所有军队都派了出去，如今城中兵力空虚，只有区区五千人，十五万大军攻城，邕州城破就在顷刻之间！” 赵素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样子，并不反驳。 他望向芩翔身边一个穿着交趾特色盔甲的将领：“芩翔，何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的新朋友！” “平西王，你听好了，”芩翔道，“这位乃是交趾李朝的辅政大臣杨英珥！同时，他也是李朝的太尉！” 交趾现在正是李朝当政的时候，两年前，李仁宗去世，由侄儿李阳焕继位，是为李神宗。 神宗尚少，由太师黎伯玉、太傅刘庆覃和太尉杨英珥辅政。 赵素对越南的历史没有研究，当然不知道这些。 但他还是对杨英珥拱手道：“原来是杨太尉，本王有礼。” 大宋的王爷对自己如此客气，杨英珥顿时倍感有面子，笑呵呵道：“平西王有礼了！” 赵素随口问：“杨太尉，大宋和交趾相安日久，不知芩翔许诺了交趾什么好处竟引得交趾倾国来攻” “还是说，其中另有原委” 1076年，邕州城被交趾国攻破，交趾人随即进行了屠城，整个广南西路被屠杀的百姓达十多万。 消息传进汴京，宋神宗勃然大怒，发动了对交趾的灭国之战。虽然最后由于瘴气和瘟疫的影响，功败垂成，但也着实把交趾打怕了。 1078年，双方达成议和，交趾开始老实下来。 此后两国虽然偶尔有些小战争，但都是边境间的小摩擦。 像这样十万大军来攻，还是近五十年以来的首次。 面对赵素的质问，杨英珥淡淡道：“王爷，五十年前，大宋侵占我交趾广南西路数州土地。大明圣王仁义，答应还给咱们这些土地。” “再加上大宋横征暴敛，欺压良善，我交趾也是看不过眼，特发动王师来帮助大明圣王拨乱反正！” 赵素还没有说话，芩翔首先急了。 “杨太尉，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把广南西路的土地给你” 广南西路可是他的老巢啊！ “你是没有说过，不过你的主子……” “打住！”芩翔大喝，“你我先搁置争议，等攻下邕州城再谈！” 杨英珥点头：“好吧。” 他们可都被千叮万嘱过，万万不可以暴露了赵佶。 城头上，赵素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主子芩翔造反背后竟然有人指使！勾结交趾的也是此人 是谁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佶。 一定要抓住芩翔！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杨英珥得意道：“平西王，投降吧，你只有五千人，没有胜算！你身份贵重，若是死在乱军中就不好了！” 赵素当即黑了脸，指着他大骂道：“交趾小国，我大宋没有找你们算旧账，你们就应该烧香拜佛了，竟敢发兵来攻，还想染指广南西路，当真是不知死活！” “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立刻退兵返回，否则，本王灭你李朝！” 杨英珥和芩翔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杨英珥：“平西王，就凭你区区五千人么昔日大宋十万大军都没能打过富良江，你又能奈我何” 芩翔：“平西王，你口气倒是不小，可惜，今天你注定死在邕州城！” 两人对望一眼，大喝道：“攻城！拿下邕州城后不封刀！” “嗷嗷嗷！”十五万大军听到可以屠城，顿时兽血沸腾。 第259章 邕州攻城战 眼见十五万敌军“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刚刚爬上城楼的陈进吓得面无人色，但他还是跑到赵素跟前道： “王爷，你身份贵重，还是快快突围吧！这里就交给下官，下官一定与邕州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陈进本是梧州知府，不过邕州城被叛军攻破，邕州知府被杀，赵素便把陈进调了过来，让他负责大军的后勤工作。 面对陈进的好意，赵素泰然自若，反而安慰道：“陈知府不必担忧，敌军虽然有十五万，但小小的邕州城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一拥而上” “每次最多能有个几万人攻城，咱们足足有五千人精锐，邕州城稳如泰山！陈知府且看本王怎么大败敌军，耀我国威！” 看着一脸神气的赵素，陈进都怀疑他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足足五千还要大败敌军这位王爷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见陈进不信，赵素苦笑道：“陈知府应该知道苏缄其人吧” 陈进肃然道：“当然！苏大人乃是吾辈典范也！” “当初交趾八万人围攻邕州城，苏缄手下只有2800名老弱病残，尚且能够坚守一个多月！” “本王五千精锐，小小交趾，又能奈我何” 陈进反驳道：“王爷，当初交趾号称八万，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顶多只有四五万！现在城下，是实打实的十五万大军！” “就算王爷麾下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但敌我悬殊，总有力尽的时候！邕州城也不是什么要塞，情况危急，王爷还是快快突围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死一个知府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死了一个王爷，局势就会完全失控。 赵素笑了：“想不到陈知府也是知兵之人。那么，就请陈知府在这里好好看着，看着本王如何克敌制胜。” 陈进大急，真想撬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对方不跑，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没有想过要给邕州城里面的人一条活路，所以敌军把四面城墙都包围了起来。 派出了四万先锋军，同时攻打四面城墙，想要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压垮宋军。 见此，赵素把炮兵和五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分均分配在四面城墙上，每面城墙都有十几门。 交趾大军这边，杨英珥派出了象军打头阵。 上百头大象“轰隆隆”地奔向邕州城，震撼人心。 若是胆子小一些的，可能都被吓得直接弃城而逃了。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赵素的炮兵司。 陈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没了，手脚冰凉，颤抖指着象军：“王爷，这要怎么打” 赵素笑道：“陈知府，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些大家伙看着很大，但其实它们吃素！” 陈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秘密 赵素继续道：“吃素的动物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子小！” 陈进眼睛一亮：“王爷，你的意思是” 赵素转头对姚友仲道：“准备开炮，对准了象军！” “喏！” 象军很快就进入了神威大将军炮的射程范围。 赵素冷冷道：“点火！” “轰隆隆！”一枚枚开花弹在象军中炸响。 上百头大象顿时受惊，人立而起，把背上的交趾士兵掀翻，然后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奔跑起来。 交趾大军顿时乱成一团，无数人被大象踩成肉泥！ 城头上，宋军欢呼雀跃。 陈进高兴道：“王爷果然有办法！交趾军这是自找苦吃，不打自溃！” 神威大将军炮还在继续开炮，一声声巨响震撼着邕州城上下。 象群已经红了眼，更加疯狂地冲击起交趾大军来，眼看局面就要完全失控。 杨英珥不得不狠下心来，咬牙道：“把大象都射杀了！” “咻咻咻！”箭雨覆盖了上百头大象。 交趾人在近距离下射击，大象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就全身插满了箭矢，哀嚎着倒了下去。 听着这些昔日听话温顺的大家伙临死前无助的哀嚎，不少交趾士兵都流下了眼泪。 他们心中第一次生出不该来这一趟，不该来侵略宋国的想法。 杨英珥恨恨地对芩翔道：“芩将军，你为何没有告诉我，宋国有这种会爆炸的火器你害得我的象军全军覆没，还损失了至少数千名士兵！” 芩翔喊冤道：“杨太尉，你也没有告诉过本将这些威猛的大家伙听到炮声会失控啊！” “之前我跟你说宋军有很厉害的火器，你还不耐烦地打断我，说你的象军会踏平一切阻碍！” “本将还以为这些大家伙有多厉害呢，不料是中看不中用……” “你……”杨英珥大怒，却无可奈何。 象军吓唬外行人还可以，但若遇到熟知大象习性的人，那就真的只是摆设了。 他大喝道：“继续攻城！本将一定要屠了邕州城，为象军报仇！” 交趾大军整顿了阵型之后，再次开始了攻城。 炮声再一次响起，不断有交趾军和叛军被炸飞，血洒半空。 一开始，敌军也被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但在后方督战队的长刀下，他们又不得不冒死冲锋。 加上屠城的诱惑，使得他们的兽性盖过了胆怯，倒也没有在连续不断的轰炸下彻底崩溃。 屠城，可不只是杀人啊！ 屠城，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屠城，可以满足一切你平日可能想都不敢想的邪恶欲望！ 当然，他们得有命冲过这一片死亡地带！ 这一次，赵素可是让炮兵司带足了炮弹。 整个水师船队上面大半装的都是炮弹，他还命令在广州的军器监分部也开了一条炮弹的生产线。 炮兵司的禁军第一次过足了瘾，炮弹根本不需要省着用！ 火炮远程打击，神臂弩组成中程打击，弓箭组成近程打击，还有滚木礌石防守，打到傍晚，敌军的四万先锋军已经损失过半！ 邕州城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集成涓流。 敌军打算在一天之内攻破邕州城的想法彻底破产。 一日就死了两万人，这场攻城战的惨烈程度震惊世人。 第260章 夜袭 第二日，乱军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城战。 在屠城的诱惑下，乱军悍不畏死，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 剩下的四十多门神威大将军炮也不惯着他们，继续怒吼起来，炸得乱军横尸遍野。 经过军器监的改良，如今的神威大将军炮已经非常成熟，前一天轰了一整天才炸膛了不到十门。 而且并没有炸伤什么人，因为只有炮身热得冒烟才会炸膛，这个时候，炮兵早就躲到了城垛下。 炮兵信心大增，不再畏手畏脚，一颗颗开花弹不断往炮身塞，炸得乱军飞上天！ 相比火炮，其实神臂弩才是杀人最多的利器！ 神威大将军炮虽然犀利，但毕竟只有几十门。乱军一窝蜂地冲上来，并不能全部火力覆盖，还会有大部分的漏网之鱼冲过去。 是发挥稳定的神臂弩弥补了火炮的漏洞，射得乱军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再有弓箭补刀，能够冲到城下的乱军就不多了。 再来几根滚木和砸一些礌石，基本就能结束所有乱军性命。 这一天，乱军再次留下了二万人在邕州城下。 …… 夜晚，邕州府衙。 天气越来越寒冷，雾气和寒气交杂着从山林中侵入城池，侵入房屋。 书房里，赵素正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画画。旁边的炭火都快熄灭了，他一无所觉。 风吹起这张地图的一角，几个大字映入眼前：交趾舆图。 一阵冷风吹来，赵素打了一个寒战。 哈妮娜走了进来，连忙给他披上貂皮大衣，责怪道：“王爷，你这样当心感染风寒！” 赵素摆摆手：“无妨！” 哈妮娜添加了木炭，把火吹旺，书房里才终于暖和起来。 赵素问道：“哈妮娜，信都送出去了吗有没有亲手交给他们手上” “都交给他们了。” 赵素兴奋道：“很好！这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哈妮娜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地图，嘟嘴道：“打胜了还不是不能回汴京过年！” 赵素一脸歉意：“哈妮娜，对不起，这个年恐怕要你陪着我在穷乡僻野度过了。” “没关系，”哈妮娜很快就转变了情绪，“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说罢，她凑了上来，嘟起了小嘴。 赵素不得不亲了她一口。 哈妮娜顿时高兴了，抱住了赵素，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呀蹭。 战争打到了第三天。 城上的神威大将军炮还剩下三十几门，炮弹终于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被团团围住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得到补充。 神臂弩也变得稀稀疏疏，因为弩箭也不多了。 乱军终于看到了希望！ 杨英珥兴奋道：“交趾的勇士们，杀啊！拿下邕州城，金银珠宝、美妇少女，里面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嗷嗷嗷！” 芩翔也大喝道：“广西的儿郎们，咱们也冲，不能让交趾人把好处都占了！” “杀啊！” 乱军再次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了上来。 城楼上，陈进面如土色。 “王爷，怎么办为什么还没有援军来” 赵素神秘道：“陈知府，你怎么知道援军没有到呢” “王爷，就是没有看到啊！眼下已经弹尽矢绝，再不来邕州城就没了！王爷和下官都要以身殉国了！” 旁边，哈妮娜忍不住骂道：“我呸！你自己以身殉国就好，王爷才不会死！” 赵素呵斥道：“不得对府尊无礼！” 陈进摆摆手：“无妨，无妨，是下官口无遮拦。王爷，乱军就要冲上来了，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吧！” 在他看来，赵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打退乱军，就像之前对付象军一样。 但让他绝望的是，整整一天，赵素只是冷冷地看着城上城下的战争，根本没有拿出一个办法。 炮弹终于打光了，弩箭也射完了。 乱军有好几次都登上了城墙，差点就攻破了邕州城。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乱军依依不舍地退去。 陈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王爷，山穷水尽了吗明日，咱们肯定守不住了啊！” 赵素笑道：“放心吧，没有明天了。” 陈进吓了一跳：“王爷，咱们都会死在今天吗难道乱军晚上还要攻城” 哈妮娜再骂：“呸呸！你才死在今天！” 赵素笑道：“陈知府，好戏现在才开始！” 黎明时分，人最熟睡的时候，邕州城悄悄地打开了，姚友仲带着四千炮兵出了邕州城。 他摸近了交趾的中军，以一千重甲步兵为先锋，对交趾军发起了一场谋划已久的夜袭！ 赵素离京的时候，可是从军器监带了一千套步人甲，一把钱重斧，这可是妥妥的重甲步兵装置啊！ 这一刻，它们终于派上了用场！ 交趾军根本不是什么精锐，和大宋的厢军半斤八两。突然的夜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整个军营乱成了一片。 好不容易组织起一部分军队，被重甲步兵一冲，顿时鱼溃鸟散，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队形。 无数的交趾士兵无头苍绳一样到处乱窜，甚至误以为是敌人，自相残杀。 杨英珥冲出营帐的时候，局面已经差不多要失控。他当机立断，让亲军举刀就砍，这才控制了一部分军队。 他知道自己不能跑，否则就全完了。 他咬牙带着这部分军队冲向了姚友仲的四千炮兵，虽然被重甲步兵手起斧落，切菜砍瓜般杀掉了不少人。 不过，他还是凭借人数的优势稳住了局面。 眼看其他的士卒也慢慢汇集到自己身边，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此时，后方突然传出了震耳欲聋的杀喊声！ 一支数万人的宋军从后方冲杀了进来，狠狠扎向了杨英珥的大军。 这支宋军正是李路率领的四万厢军，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至此，交趾大军彻底溃败！ 芩翔的叛军同样遭到了夜袭。 袭击他的乃是邓通率领的一万山地军。 这两天的攻城战，叛军已经损失了二万人，只剩下三万人左右。 以一万人夜袭三万人，有心算无心，顿时大败叛军。 乱军丢盔弃甲而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宋军一路追杀，杀得邕州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261章 一举平叛 这一场夜袭，赵素已经策划多时！ 早在几天前，前往深山中寻找苗族，学习巫术的哈妮娜就急忙跑回来，告诉他说在山里面发现了大批军队，怕不有十几万人。 那时候，赵素还不知道这些大军乃是交趾人。 但肯定是敌人。 所以，他布下了一个局，假装把五万厢军都派了出去，引诱敌人来攻城。 敌人果然上当！ 其实，五万厢军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待命。 通过几天的攻城战，赵素大大消耗了一部分乱军，同时也摸清了乱军的扎营情况，于是便有了这场夜袭。 事后统计战果。 宋军只损失了数千人。 交趾大军原本还剩八万人左右，一场夜袭，只有三四万人逃脱，伤亡过半！ 三万叛军也只跑了一万多人。 令赵素惊喜的是，芩翔被抓住了！ 他手下的汉军在攻城之中已经死得差不多，被袭击之后，他手下的山民拍拍屁股就逃了，根本没管他，被邓通带人包围个正着。 这场夜袭，一举将交趾大军和叛军都打残！ 邕州城外，乱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宋军足足烧了三天才烧完。 广南西路各地的叛军纷纷望风而降，整个广南西路的叛乱很快就平息。 赵素这位王爷也变了广南西路家喻户晓的守护神，加上他一系列的战绩，直接被冠以大宋战神的称号。 各族造反的一些小土司慑于他的大名，纷纷跑到邕州城对他纳头就拜。 他们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芩翔的身上，说自己并不想造反，都是被芩翔逼的，并大表忠心，信誓旦旦表示愿意永为宋人。 赵素当然不会相信他们，他挑出几个比较大的部落的首领，找个借口砍了，来了个杀鸡儆猴。 这帮土司便害怕了，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赵素安慰了他们一番，打发了他们。 他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否则会造成广南西路更大的混乱。只要把几个大的部落拆散成小部落，让他们闹不起来就行。 关键还是得靠之后地方官的政策，大宋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海南的少数民族就被治理得服服帖帖。 至此，这场叛乱算是告一个段落。 邕州大牢。 赵素缓缓走在狭窄的通道中，前面几个狱卒一脸谄笑地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才停下。 牢房里面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大寒天他只有一件单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狱卒喝道：“反贼芩翔，王爷大驾光临，还不快快跪下迎接！” 芩翔的长发下，一双无神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赵素。 赵素挥手打断了狱卒的狐假虎威：“给他添一件外衣，添一床棉被，再来一个火盘。此人对本王有大用，不能让他死了。否则，本王找你们算账！” “是，王爷！”狱卒连忙去准备。 很快，火盘就生了起来，潮湿寒冷的牢房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狱卒搬来大椅，赵素缓缓坐下。 他大手一挥，几个狱卒连忙退下，只剩下武松站在他背后，死死盯着芩翔，防止他暴起伤人。 赵素好整以暇道：“芩翔，咱们来聊聊吧。” 芩翔沙哑的声音响起：“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是死定了，还有芩家也完了。不过，你想不想给你们芩家留个后呢” 长发下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他猛地扑过来，吓得武松连忙挡在赵素面前，大喝道：“停下！” 芩翔在火盆边停下来，死死盯着赵素：“平西王，此言当真” 虽然大宋实行仁政，对犯罪的处罚并不严厉，庶民的死刑都要皇帝亲自批准，但是对于谋反大罪，满门抄斩也是没跑的，他本人甚至还要被凌迟处死。 所以从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没了希望。 现在，赵素却说可以给他留个后！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能够留个后，他死了也不至于无颜见列祖列宗。 赵素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这只是本王一句话的事情。” 芩翔点头：“不错！你是王爷，帝师，权势滔天，只要你想，的确可以给我芩家留根苗子！你想要我干什么” 赵素死死盯着芩翔：“很简单，指证你的主子！” 芩翔勃然变色：“王爷，相信你也猜到他是谁了！你这么做，不怕引火烧身吗” 赵素笑了：“我与他早就不死不休，有了你的指证，他死定了！别人怕他，本王可不怕！” “这……” “芩翔，你在怕什么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不要考虑活人的事情！” 芩翔幡然醒悟，苦涩道：“罢了！一切如王爷所愿便是。还请王爷不要食言，给我芩家留一根香火！” “你放心，本王一言九鼎！” 从大牢出来，赵素扫了一眼身后点头哈腰的狱卒，冷冷道：“看好他，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否则，你们小命难保！” 一群狱卒吓趴了：“王爷放心，小人一定看死了他！” 终于抓住了赵佶的致命把柄，赵素难得地响起了小曲儿。 武松忍不住问：“王爷，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这是弑君啊！” 在他的潜意识里，赵佶是君，君父君父，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 赵素冷笑：“他算什么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 “上次西夏之战，大宋差点就毁在他手上，咱们也险些战死沙场。” “这一次，更是引诱芩翔造反，勾结交趾小国，卖国卖土，不择手段。” “他已经疯了！” “他不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他不死，你我能够睡个安稳觉吗” “他不死，大宋迟早毁在他手上。” “他不死，师妹怎么会安息” 武松一直跟在赵素身边，对这些事当然知之甚详。 他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邕州城，府衙。 赵素再次召集众将。 打了大胜仗，大家都很欣喜，脸上笑呵呵的，看什么都顺眼，就连苦瓜脸的邓通也笑开了花，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是了。 李路笑道：“王爷，叛乱已经平复，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回京呀能不能把咱们也带上，到紫宸殿论功行赏呀” “要是有这一趟，我李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足够吹嘘一辈子！” 赵素淡淡道：“回京，仗还没打完呢，回什么京” 第262章 战争才刚刚开始 汴京。 邕州之战的消息传回，整个汴京都沸腾了。 还有几天就是年节，这个消息无疑就是大家最好的新年礼物。 这次不但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更是将交趾国的大军打得狼狈而逃，大大涨了大宋的面子，出了一口之前被交趾屠杀广西百姓的恶气。 短短几年，先是击败金国，然后覆灭西夏，这次又大败交趾，从北到南打了一个遍，再也没有人敢说大宋羸弱了！ 汴京的百姓也感觉很有面子，自豪志气油然而生。 这个年，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年！ 垂拱殿。 赵桓与李纲、刘韐等人细细询问着红翎信使邕州之战的详细经过。 这名红翎信使乃是炮兵司的人，全程参与了这次广南西路的平叛之战，知之甚详。 当听到赵素带人及时赶到梧州，一举消灭两万叛军，避免了梧州城的陷落，赵恒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李纲叹道：“王爷神兵天降，保下梧州城，避免了叛乱扩散到广南东路，实在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李若水道：“还有梧州知府陈进也是一名能臣，凭借五千厢军就坚守梧州城大半个月，把叛军挡在广南东路之外！” 当听到赵素兵分水路两路，一举攻陷邕州城，拿下叛军大本营，赵桓等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赵桓激动道：“不愧是老师！只凭五千炮兵就一举攻下邕州城！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纵横捭阖，天下无敌也！” 至于五万厢军，直接被他忽略。 刘韐抚须道：“王爷运筹帷幄，小小昆仑关，螳臂当车也！大军一到，邕州城的叛军肯定吓破了胆，不攻自溃！” 当听到芩翔勾结交趾，十五万大军团团包围了邕州城，赵恒等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也气愤不已。 李纲大骂：“反贼芩翔，不但聚众谋反，大逆不道，竟然还敢勾结交趾小国，真是罪无可恕，应当千刀万剐！” 李若水也气愤道：“交趾小国，大宋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他们怎么敢染指广南西路气煞我也！” 张叔夜则松了一口气：“幸好王爷用兵谨慎，没有贸然进入大山，否则就中了乱军的埋伏了！” 赵桓则道：“老师未卜先知，乱军小小阴谋诡计，岂能瞒得过老师” 当听到赵素用谋划已久的一场夜袭一战覆灭十几万交趾大军和几万叛军，一举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赵桓激动地跳了起来，其他人也激动得脸色通红。 赵桓：“妙啊！老师果真是用兵如神！当世孙武也！” 刘韐畅快大笑道：“小小交趾，区区叛军，这下子见识到我大宋平西王的厉害了吧这一战，当把他们打得闻风丧胆了！” 李纲笑呵呵道：“官家，大喜啊！王爷这么快就结束了这场叛乱，广南西路当不会被破坏得太严重，很快就可以恢复生机！” “加上岳飞在河间城死死挡住了金兵的二十万大军，局势总算是控制住了。” 张叔夜笑道：“再有几天就是春节，大家可以过个安心年了！” 赵桓望向红翎信使：“平西王应该已经启程回京了吧能够在过年前赶回汴京吗” “官家，”红翎信使有些心虚道，“王爷说了，战争才刚刚开始！” 整个垂拱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红翎信使。 被这些大人物盯着，红翎信使额头顿时冒汗。 赵桓问：“战争才刚刚开始，这是什么意思” 红翎信使不敢隐瞒，将赵素的计划说了出来。 …… 邕州府衙。 当赵素说完那句“仗还没打完呢，回什么京”的时候，众将也是懵了。 李路挤出一丝笑容：“王爷说笑了，整个广南西路大大小小的土司都降了，根本就没有仗打了呀” 赵素摆开了一张被他画满了路线的地图：“本王说的不是广南西路，而是交趾！” “啪！”邓通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 “王爷，你要打交趾” 赵素无语道：“本王在城楼上不是说了吗你们都没有听到” “王爷，你什么时候说过” “本王是不是对杨英珥说过，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让他退兵，否则就灭了李朝”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王爷，你难道不是在说场面话吗” “本王，说一不二，从来不说场面话！既然他敢染指我广南西路，就要做好亡国的准备！” 大堂一片死寂。 这位王爷，有点可怕啊！ 李路小心翼翼道：“王爷，这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朝廷好歹交趾也是一个国家呀，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放心吧，已经让红翎信使去请示了。” “可朝堂还没有回应呢！” 赵素大手一挥：“不需要！反正朝堂不可能不同意。” 李路咬牙道：“王爷，你毕竟是帝师，虽说官家可能不会驳了你的面子。但是，大宋如今国库空虚，恐怕就算想打也无能为力吧” 赵素耐心解释道：“本王能够以五千炮兵扫平所谓的十万叛军，大败十万交趾军，你觉得本王需要朝廷派大军来支援吗” “既然不需要派大军来，也就不需要耗费国库。” 众将顿时吓了一跳。 “王爷，难道就凭咱们这点人就去打交趾吗” 赵素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李路，你收编一下广南西路的厢军，想必能够达到五万人。” “邓通，马上传达本王的命令，让那些大小土司都带兵来参战！” “这些山民应该也能有个三四万人，加上咱们的一万山地军，就能组成一个五万人的山地军团。” “如此一来，不是有十万大军了吗” “再加上本王的炮兵司！小小交趾，又何惧哉” 众将顿时无话可说。 原来，这位王爷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恐怕，乱军还在围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谋划这一切了。 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打赢邕州之战的时候，人家已经在想着怎么打交趾了。 这份高瞻远瞩，远远不是他们能比的。 “好了，没有意见的话，本王来宣布一下攻打交趾的计划！” 第263章 苗族少女 果然，连计划都做好了！ 赵素指着地图道，豪气万丈：“这次咱们将从水陆两路同时进攻交趾！” 他一指姚友仲：“陆路就由你带领，本王把五万山地军和五万厢军都交给你，你给本王直接往升龙城打！” 姚友仲一脸无奈，显然，王爷看不上这十万大军，又把包袱甩给他。 “你不必担心，交趾才多少人十万大军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可是在邕州城外就死了五六万，顶多还有三四万人。” “你们足足十万人，何况还有熟悉大山的五万山地军！所以，放心地打，大胆地打，一拥而上，以人数碾压交趾小国！” “本王只会给你们一个月的粮食，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穿过十万大山，打到升龙城外的富良江！否则就等着饿肚子吧！” 李路忍不住问：“王爷，那你呢” 赵素指着地图上另外一条路线道：“本王带着炮兵司和水师，从郁水进入北仑河，从北仑河入海，然后从海上绕到交趾腹地，沿着富良江而上，杀向升龙城。” “咱们给交趾来个南北夹攻！交趾那点人，定是首尾不能相顾，一败涂地！” “到时候咱们在富良江北岸合兵一处，渡过富良江，拿下升龙城，灭了李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周详的计划，众将根本挑不出半点漏洞。 水路两路大军夹击，真的有可能一举拿下交趾。 唯一的问题就是…… 李路抗议道：“王爷，为什么你和炮兵司可以舒舒服服坐着大船直接杀到交趾腹地，而我们要钻林子” 赵素一脸理所当然：“你们都是两广人，能够适应南方的气候，本王和炮兵司都是北人，钻林子会水土不服！” “而且，难道你还想咱们扛着大炮翻山越岭吗” 李路顿时一脸受伤，咱们是南方人，所以活该钻林子受罪呗 不过他内心还是很佩服赵素，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真是算无遗漏啊！ 姚友仲问：“王爷，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还有几天就是春节，先让大家过完年再行动吧，那些土司也让他们过完年再带兵来会合。” 众将大喜，他们最怕赵素马上就展开行动，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连年都不让他们过。 赵素又道：“这次好歹了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打了胜仗，不能委屈了将士们，让军中宰杀一些牛羊马，赏赐一些酒水，让大家过个丰盛年。” “多谢王爷！”众将更加高兴了。 看来，王爷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 一个用兵如神，又如此有人情味的王爷，他们想不拥护都不行。 …… 春节，整个邕州城一片喜庆。 虽然邕州城之前被叛军攻陷过一次，但城中百姓都没有受到屠杀。 芩翔把广南西路当作是自己的地盘，邕州城就是他计划中的王城，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之后赵素收复邕州城，平复叛乱，打跑了交趾人，整个广南西路又恢复了安宁。 邕州城的百姓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加上新春佳节，人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不喜庆都不行。 赵素居住的府衙也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灯笼，人人都穿上了新衣。 哈妮娜还恢复了女儿身的打扮，绝色容颜震惊了整个府衙的下人。上街逛一圈，回头率百分之百，整个邕州城的男人撞墙的撞墙，撞柱子的撞柱子，撞人的撞人……乱成一团。 不过她却不是很开心，只因赵素的身体又多了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少女，苗族少女。 少女叫楚楚，是广南西路十万大山里面最水灵的姑娘。 楚楚的父亲乃是苗族的首领之一，也是一个小土司。 赵素平复叛乱之后，这个小土司慑于他的威名，把楚楚送到了他身边，说只有他这样的盖世英雄才能配得上这等美人儿。 本来赵素是很生气的，大骂小土司，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本王岂是好色之徒你上汴京问一问，哪个不知道本王最是痴情专一！ 不过在众人的劝说下，为了安抚这些大大小小的土司，为了广南西路的安稳……好吧，主要是他看了一眼少女楚楚。 最后，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收了她当小妾，并在当晚就洞了房。 在房间外面听了一晚墙角的哈妮娜能够开心得起来才怪！ 赵素只能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大过年的，别生气啦！本王也是迫不得已才收了她，为了大宋，为了广南西路的百姓，本王不得不牺牲一下。” 哈妮娜挣脱开来，愤愤道：“可是，你现在每天天不黑就往她房里跑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迫不得已” “哈妮娜，你也知道，楚楚刚刚离开家，难免思念故乡，思念家人，本王不忍她伤心流泪，只能安慰安慰下她。” “安慰可是你进去之后，她不但哭，还痛苦地叫了起来！” “痛苦你确定吗难道不是享受” “好像也有点……” “这就对了！” 生怕她再揪着不放，赵素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别说这些了，难得休息一日，本王带你去赶集！” “真的吗” “还能骗你不成走！” “等一下，”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在身后怯生生道，“王爷，我也想去。” 正是楚楚。 哦，她已经不是少女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女人！ “同去同去！” 赵素一手搂着一个美人儿，愉快地逛起了集市。 邕州城乃是十万大山中最繁华的城池，整个十万大山中的山民都会带着货物来这里售卖，不但热闹非凡，还有各种众人见所未见的山货。 各种菌子、灵芝、野山参、何首乌，奇奇怪怪的野果；各种异兽，白色的狐狸、白色的小鹿、甚至还有奶凶奶凶的小老虎，还有各种动物的角、骨头做成的工艺品。 赵素给哈妮娜买了一把精致的白银牛角梳，给楚楚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当宠物，随便把白鹿和小老虎也收了。 白鹿他打算献给赵桓，让他养在御花园。这玩意儿可是祥瑞呀！还不把赵桓那小子高兴死。 小老虎他打算自己养大了来玩，唯有这种林中之王才有资格当自己这位王爷的宠物。 等小老虎长大了，自己就骑着它出征，逼格拉满！ 这小家伙被自己抱着的时候拼命挣扎，可是当他把它丢给武松后，小家伙立马就蔫了。 不愧是打虎英雄！ 赵素当即决定：“武松，以后它归你喂养了！” 武松顿时成了苦瓜脸。 第264章 势如破竹 新年一过，十万大军云集邕州。 赵素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地杀向了交趾。 当然，是姚友仲、李路和邓通带着这十万大军。 他嘛，正在辞别了楚楚，准备带着四千炮兵司禁军登上水师的福船，按照计划通过水路进军。 被赵素宠溺了一段日子，突然要分离，楚楚哭成了泪人。 “王爷，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赵素抹去她脸上的眼珠，将她小小的娇躯拥入怀中：“放心，很快就回来接你，到时候带你到汴京去，那里有更多好玩的！” “嗯，阿楚等着王爷。” 旁边，再次打扮成了亲兵的哈妮娜一脸醋意。不过，想到自己可以跟在王爷身边，而楚楚只能留在邕州，她心里就平衡了。 小呆瓜也咬着赵素的衣角，“呜呜呜”叫个不停，一脸的不舍。 小呆瓜是小老虎的名字，因为它长得呆头呆脑的。 赵素蹲下来，摸着它的小脑袋：“小呆瓜，要乖乖的哦。” “出发！”他大手一挥，带着炮兵登上了福船。 风帆扬起，浩浩荡荡的船队消失在楚楚模糊的视线内。 …… 靖康五年（1130），一月。 为了报复交趾大军围困邕州城，平西王赵素发动了对交趾的战争。 这是时隔五十多年，大宋再次发起对交趾的灭国之战。 整个东南亚都震惊了，离得近的大理、寮国簌簌发抖，生怕被牵连，就连离得远些的吕宋、暹罗也都噤若寒蝉。 当然，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很多国家都认为大宋灭不了交趾，最多就是教训一下。 一时间，这场战争汇集了整个东南亚的目光。 不过这场战争的进展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用一个词语来形象，那就是“势如破竹”！ 按照赵素的计划，姚友仲带着十万大军直扑升龙城。 他让邓通这个苗人带着五万山地军打头阵，自己带着五万厢军在后面支援。 交趾还是老一套，想要依靠大山来阻挡宋军的脚步。 可是他们面对的不是北人，而是广南西路的山地军。这些人从小在十万大山中长大，对这片大山的熟悉程度不比交趾人低！ 正如赵素所说，小小交趾，根本没有多少军队，经过邕州之战的大败后，只剩下三四万人。 当环境的优势没有了之后，能够比拼的只有人数和军队战斗力。 人数不用说！ 军队的战斗力嘛，广西的狼兵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战争一开始，交趾就被打蒙了，被五万大宋山地军打得节节退败，根本停不下脚步。 这支山地军进入了大山，就跟鱼儿进入了水一样，变得无比地灵活，大山和河流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他们大都是来自各个土司的少数民族，不适应大规模团体作战，这种山林间的小团队作战却是他们的强项。 一个个小队穿梭在林中，猎弓成了他们最可怕的武器，射得交趾人死伤惨重。 交趾人的伪装，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直接就是一箭，把藏在树上、趴在烂叶中的交趾人直接射死。 交趾人布下的陷阱，他们一眼就能看穿，轻而易举就能破坏。 自己的老祖宗布置陷阱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交趾人呢！在他们面前玩陷阱，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如此一来，交趾人被打得大败也就不足怪了。 姚友仲和李路带着五万厢军跟在后面，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出手，只需要努力地跟上五万山地军的脚步就行。 他们完全成了五万山地军的后勤队！ 在他们势如破竹的时候，赵素的船队也在乘风破浪。 船队从邕州码头起程，沿着郁水进入大宋与交趾的分界线北仑河，从北仑河进入交趾沿海，一路上都是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 这一路平时都没有军队的存在，只有一些山贼活动。看到这么庞大的一支水师，早就吓得拔腿就跑了，哪敢上前找麻烦。 这让赵素感觉十分无聊，有点后悔没有把楚楚和小呆瓜带到船上来了。 哈妮娜和武松也很无聊，两人不由得在船上较量起来，引得船上的宋军围在一起看热闹，为两人鼓掌加油。 两人都是高手，武松在学习了太极之后，已经探索出了自己的武道；哈妮娜的大光明黑暗经亦正亦邪，是最诡异的武功之一。 两人又都学习了黄裳的《武道》，对各种武学都有涉猎。 可以说，两人都已经是大宗师的存在。 这一番交手，各种精妙的武学信手拈来，看得围观的众人热血沸腾，巴掌都拍烂了。 两人也不是要分个生死高下，只是验证自己的武学，所以打了大半天，就没有一招是重复的，把众人都看呆了。 等到两人停下来，四周的宋军齐齐跪了下来，大呼道：“大师，请收俺为徒！俺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您，只求传俺个一招半式！” 哈妮娜一脸不乐意，挥手驱赶道：“去去！谁稀罕你们为奴为婢伺候我别烦我，滚一边去，不然拧断你们的手脚！”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可是见识过这位王爷的侍卫长的残暴！ 乱军围困邕州城的最后一天，邕州城几度差点被攻破，这位侍卫长手持两把长刀杀入乱军中，手起刀落，数十个乱军半盏茶时间就杀光了！ 这位侍卫长看起来有些瘦弱，有些秀气，说话有点娘里娘气，可绝对是人型凶兽啊！ 倒是武松很和气，笑呵呵道：“各位小兄弟不必如此，拜师就不必了，有时间贫道可以指点你们一下。” 众人大喜：“多谢武大人！” 赵素正在船头欣赏两岸的风景，听到了背后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头也不回：“谁赢了” 哈妮娜泄气道：“又是平手。” 赵素笑道：“很正常。不过生死搏杀，你会赢。” 哈妮娜高兴道：“真的吗” “真的，武松的武功太堂堂正正，你的武功亦正亦邪，不拘一格，君子是斗不过小人的。” 哈妮娜不乐意了：“我才不是小人！我是女人！” “是是是，你是女人，最漂亮的女人。” “那还差不多！” 几天后，船队沿着富良江逆流而上，终于遇到了敌人。 数百艘船挡在了前面，堵死了船队的前进方向。 当先一条大船上，杨英珥迎风而立。 “平西王，本帅已经等候多时！” 第265章 富良江水战 升龙城。 当得知大宋十万大军来犯，城中一片恐慌。 灭国的阴影再一次笼罩了升龙城，五十多年前，大宋也是发兵十万来攻打交趾，把交趾的军队消灭得一干二净，打得交趾怀疑人生。 虽然由于宋军水土不服，最终都没有渡过富良江，但那一次着实把交趾人吓坏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冒犯大宋。 城中有些老人经历过那一次的战争，至今还历历在目。 皇宫，小皇帝李阳焕吓得簌簌发抖，脸色苍白，拉着黎伯玉、刘庆覃两位辅政大臣的袖子急问： “太师，太傅，大宋的大军已经进入了河内府，马上就打到升龙城了，该怎么办” 太师黎伯玉恨恨道：“都怪杨英珥那厮，听信有些人的鬼话，非要去攻打大宋，还以为能够占便宜，结果被打得溃不成军，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四万人！” “陛下，咱们应该把杨英珥交出去，平息大宋的怒火。” 太傅刘庆覃附和道：“是呀，先把杨英珥交出去，平息大宋的怒火，然后咱们再赔礼道歉，相信大宋也就退兵了。” 黎伯玉、刘庆覃和杨英珥三人虽然都是辅政大臣，但他们也不是一条心。 三人都代表着各自的利益，平时就互相争斗。之前杨英珥手握兵权，他们都感觉到了威胁。 这次杨英珥打了败仗，他们当然要使劲落井下石。 小皇帝六神无主，只能答应：“就依太师和太傅的主意。” 一队禁军急匆匆地赶去杨府抓捕刚刚回到升龙城的杨英珥，却扑了一个空。 原来杨英珥在皇宫也有耳目，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不甘心束手就擒，于是就带人跑出了升龙城。 这时候，他得到消息，说是富良江下路有大宋的水师大军沿江而上，船上挂着“赵”字帅旗。 杨英珥心思一动，眼下他之所以落得如此田地，无非是打了败仗，威望尽失，就连军中将士都对他有了怨言。 如果他能够击败大宋这支水师，活捉上面的平西王赵素，他不仅可以挽回自己的威望，还可以更上一层楼，一举成为交趾的英雄，整个交趾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于是，他连忙集结了还能够指挥的军队，组成了一支两万人，数百艘船的水师，拦在了大宋水师的面前。 这一战，他抱着必胜的信心！ 自己足足有两万人，而对方只有一万多人，人数差了一倍。 其次是船只方面，自己足足有三百多艘，大宋的水师只有上百艘船，足足差了三倍。 虽然大宋的福船都比较大，一艘就比得上自己的四五艘。但是，这里是富良江，不是大海，小船灵活性更大，作战更加方便！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失败的理由！ 马上就要一洗前耻，他很兴奋，忍不住就在赵素面前嘚瑟起来。 “平西王，本帅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交趾军密密麻麻的船队，赵素也开心地笑了。 “杨太尉，本王刚来，你就送上如此大礼，本王实在受之有愧啊！” 杨英珥大笑：“平西王若是受之有愧，那就把人头送给我做回礼吧” 赵素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两个字：“傻逼！” 杨英珥大怒：“平西王，你说什么大宋作为礼仪之邦，你却口吐脏言，实在是有辱斯文！有损大宋的形象！” 赵素淡淡道：“对你们这些贱骨头来说，只要把你们踩在地上磨蹭上十遍八遍，本王就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你也会说本王出口成章，妙语连篇！” “相反，一味和你们讲平等，讲道理，你们反而蹭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平西王，你欺人太甚！今天，这富良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赵素大笑：“希望等下你还能嘴硬！” 他大喝道：“陆安、姚友仲！” “末将在！” “准备开炮，让交趾的土着见识下什么是无敌舰队！” “喏！” 两人兴冲冲地下去准备了！ 这还是水师第一次使用火炮作战，无论是作为水师统帅的陆安，还是作为炮兵司都虞候的姚友仲，亦或是水师和炮兵司的士兵们都很期待。 谁让王爷把这定义成未来的海战的模式，天天吹嘘呢。 因为只剩下三十多门火炮了，他们特意把所有火炮都集中到了其中一侧的船舷，另外一侧放置战争物资来保持平衡。 装着神威大将军炮的六艘福船缓缓地调转了方向，把炮口对准了密密麻麻的交趾水军。 对方摆出如此密集的阵型，简直就是在送死！ 所以赵素才说杨英珥给他送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可惜杨英珥这交趾土着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杨英珥大手一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数百艘大小船只鼓足了劲儿，冲向大宋的船只。 他们还是老一套，准备靠接舷战来决定胜负。 面对他们的冲锋，大宋的水师却慢慢地后退了。 杨英珥更加得意了：“交趾的儿郎们，看呐！他们怕了，他们退了，准备要逃跑了！” 交趾大军纷纷兴奋大喊：“冲啊！杀死宋猪，不要让他们跑了！” 福船上，赵素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开炮！炸死这群土着！” 轰隆隆，三十多门火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次，交趾大军倒是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都是参加了邕州之战的溃兵，对火炮的响声已经习惯。 他们只是有点发呆，不明白宋军为什么会把火炮装到了船上，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轰隆隆的爆炸声就在他们的身边炸响，三十多门火炮一轮齐射，交趾大军的船队就被炸毁了数十艘船。 它们的阵容实在太密集，炮兵都不需要瞄准，只要把炮打出去，一炮就是一艘船！ 交趾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轮炮击又来了，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 望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船队成了一片火海，杨英珥懵了！ 反应过来的他歇斯底里大喊道：“快冲！冲上去和宋军接舷战！不然咱们都得死！”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宋船只要退后了，原来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给他们半点机会啊！ 第266章 合兵一处 交趾前方的船队拼命想要接近大宋水师，大宋水师却一直在后退，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短短一小段距离便成了交趾人的死亡之路！ 神威大将军炮怒吼不断，不断有交趾船只被击沉。 这一次大宋的炮兵司可是带足了炮弹，根本不用节省。 交趾人很想把船只的距离拉开，可惜这里是富良江，不是大海，空间有限。 终于，交趾军绝望了！ 他们不想成为火炮的靶子，被炸得粉身碎骨，唯有跳船逃生。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几乎都跳了。 一时间，整段富良江密密麻麻都是交趾军挣扎的人头。 赵素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继续开炮！狠狠地打！” 一枚枚开花弹在水面上炸开，交趾军再次死伤惨重。最后，江面都被煮得沸腾了，没有被炸死的交趾军被活活烫死。 看见交趾军死得差不多了，赵素才让炮兵司停下。 但是，屠杀仍然没有结束！ 他下令道：“靠上去，没死的用弩箭射！” 毫无意外，这一战，两万交趾军全军覆没，整个富良江飘满了尸体，密密麻麻，江水为之堵塞。 杨英珥没有死，他本来想乘小船逃跑，却被手下密密麻麻的交趾军堵住了去路，被宋军轻易俘虏。 此刻，他跪在赵素的脚下，磕头不止：“平西王，小人错了！小人冒犯大宋天威，触犯王爷虎威，罪该万死！” “请王爷饶小人一次，小人回去就带着我杨家和依附杨家的大小家族投降，献上王爷满意的金银珠宝，献上我交趾国最美丽的女子……” 赵素一脚踹翻了他，踩着他的脸道：“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要本王的人头吗这会儿怎么跪了” 杨英珥抱着他的脚哀嚎道：“王爷，饶命呐！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一般计较！” “小人就是一坨屎，你踩着我，只会脏了你的脚！” 四周的宋军将领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王爷果然说得不错，这些交趾人就是贱骨头，需要狠狠地打，他们才会服服帖帖。 赵素放开了脚，挥手道：“把他带下去，带回邕州再宰。” “喏！”一队亲卫上前将杨英珥押了下去。 杨英珥既然敢带兵围困邕州城，那么赵素就把他带回邕州再杀，人头挂在邕州城，以此来震慑所有窥视广南西路的人，包括那些大小土司。 如此一来，广南西路也能太平多几年。 至于放了他，让他带人投降赵素会相信一个交趾人吗不可能的！ 也没有那个必要，他来不是接受交趾投降的，他是来报复的！ 投降等他把交趾军全杀光，攻陷升龙城之后再说吧！ 富良江水战之后，交趾水军全军覆没，富良江也就成了宋军的天下。 数天后，姚友仲，邓通和李路终于带着大军杀到了富良江边。 至此，富良江北岸的交趾军也全军覆没，整个北部都成了宋军的天下。 不过，宋军却没多少喜悦感。 为啥交趾国实在太小了啊！整个交趾国陆地面积还没有广南西路三分之一大呢，他们拿下的北部也就相当于大宋一州之地。 而大宋足足有三百多个州，再加上吞并西夏之后，四百个州都有了。 十万大军拿下一州之地，他们都不好意思说打了胜仗，怕被笑话！ 大宋总说交趾是弹丸小国，这并不是看不起对方的意思，而是实事求是地说。 这个弹丸小国之所以能够不断挑衅，还能活得好好的。 第一个依仗就是地理环境，大宋的精锐军队到了交趾往往会水土不服，不打自溃。 第二个依仗就是大宋忙着对付西夏和辽金，没有功夫理会他。 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宋内部的分歧！ 因为在很多大宋文人看来，发动大军去征讨这么一个化外之地是吃力不讨好的。 打输了丢脸，打赢了又没有好处，交趾这种穷乡僻野，给他们都不要。 别说交趾了，很多文人甚至连西夏都觉得是化外之地，历史上冯澥此人就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一大通此类的言论，还得到了不少官员的支持。 赵素的注意力本来也没在交趾身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亲自带兵攻打交趾。 奈何他们自己作死，竟然敢来染指广西南路，围困邕州城，他也就不介意随便带着大军来走一趟了！ 灭掉交趾这样一个弹丸之国，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姚友仲、邓通和李路三人登上了水师旗舰时，赵素正在船头钓鱼，武松在一旁烤鱼，哈妮娜则吃得满嘴是油。 三人齐齐咽了一口口水，同时又有点小委屈。 自己在钻林子，受尽磨难，王爷则在船上悠哉悠哉地钓鱼，吃烤鱼，这待遇也相差太多了。 “参见王爷！我等幸不辱命，在一月之期内打到了富良江边。” 三人中，只有身为苗人的邓通没什么变化，李路脸上多了一些红肿的大包，应该是被山蚊子咬的，最惨的是姚友仲，不仅肿得像个猪头，还一副有气无力，快要虚脱的样子。 赵素吓了一跳，指着他道：“本王不是让毒神跟着你吗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 姚友仲一脸苦涩：“王爷，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吃坏了肚子，拉了几天稀。还要感谢王爷让毒神前辈助我，否则我可能都见不到王爷了！” 说到最后，这位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差点就没忍住眼泪。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北人，这段时间他是经历了多少磨难。 赵素赶紧安慰道：“行了行了，来吃鱼吧。哈妮娜，你别吃了，你都吃了十几条了，让几条给姚将军。” 哈妮娜不乐意地递出了两条：“喏，给你。” 姚友仲道谢接过，开始大快朵颐。 “邓通，你也来吃。能够在一个月内打到这里，你的功劳最大。” 邓通大喜：“多谢王爷。” 李路可怜巴巴道：“王爷，俺呢” 赵素淡淡道：“你一个后勤队长，吃鱼骨头好了。” 李路顿时蔫了。 众人大笑起来。 “好了，咱们来讨论一下怎么灭了交趾小国吧！” 第267章 屠城决议 邓通非常感动。 大宋的武将地位有多低就不用说了，他作为一名“蛮夷”将领，更是毫无地位。 他作为游击将军、广南西路团练使，可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还不敢还口，不然对方有的是办法刁难他，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他之所以长得一副苦瓜脸，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这些年熬出来的啊！ 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最英俊的苗族小伙，哪个婶婶阿姨不窥视他的美貌？ 当然，也全靠这张苦瓜脸，加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闷葫芦性子，使得他避免了进一步被文官老爷们刁难。 因为文官老爷们看不惯武将的嚣张，只要你敢嚣张，你就准备好穿小鞋吧。可是邓通呢，任谁见了他一脸仇大苦深的模样，都不会觉得他嚣张。 所以他作为一个蛮夷将领，才能一直做到了游击将军、广南西路团练使的位置，这已经是广南西路的武将二把手。 不过他并不开心，这种窝囊日子，他是度日如年。 有时候为了士兵的一口口粮，他不得不跑到府衙去苦苦哀求大半天，忍受克扣了他们口粮的官员各种谩骂。 他不但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时刻牢记着府尊大人二十八房小妾的生日，以便第一时间送上贺礼。 否则，轻则坐上几天冷板凳，吃闭门羹，重则一顶嚣张跋扈，不尊上司的帽子扣下来，不死也脱层皮。 隔三岔五地，他还要被各种差使，有时候是保护尊府大人的小妾回娘家，有时候是保护尊府大人的公子去游山玩水。 因为他总是苦着脸，所以动不动便被一顿责骂。 还有比这更苦逼的日子么？他哪里是什么游击将军、广南西路团练使，分明就是府尊家的一条狗！ 可是为了家乡，为了父老乡亲，他只能默默忍受。 在他没有做官之前，他的村子总是会受到土司的压迫，不但要缴纳各种赋税，打到手的猎物还要上缴一半，逢年过节还要送礼……简直是苦不堪言。 直到他一步步爬上了这个位置，他的父老乡亲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窝囊地过了的时候，芩翔造反了，攻陷了邕州城，干掉了尊府一家。 也是这位知府自作孽不可活，芩翔造反攻打邕州城的时候，邓通刚好被他派去保护他心爱的小妾回娘家。 他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群龙无首，乱成一团的邕州城很快就被攻破，广南西路陷落。 然后，王爷来了！ 王爷对他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可却从来没有看不起他，刁难他，因为他是蛮夷将领而区别对待，更是没有把他当狗使唤。 一开始，王爷就让他统率一万多大军，成为广南西路的武将***。邕州之战后，更是把五万山地军交给他统率。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所以听到王爷要打升龙城，他第一时间请命道：“王爷，末将愿意打头阵，替王爷拿下升龙城！” 老熟人李路看了一眼邓通，心中暗暗诧异，老邓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赵素点了点头，赞赏道：“很好，本王就把这份攻破升龙城的大功交给你。” 邓通激动道：“多谢王爷，末将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赵素缓缓道：“交趾的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现在的升龙城最多不过几万禁军。” 交趾举国之力凑齐的十万大军，在邕州城外死了六万左右，和邓通的山地军对战又死了两万，最后两万覆灭在赵素手中，葬身富良江。 赵素冷冷道：“这次咱们将采取围三缺一的打法，直接攻陷升龙城！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什么？”众将吓了一大跳，“王爷，咱们要屠城吗？” “不错！” 李路急道：“王爷，三思啊！此举恐怕会给王爷招来诸多非议，咱们大宋毕竟是礼仪之邦。” 赵素冷笑道：“狗屁的礼仪之邦！就许交趾人屠我邕州城，不许我屠他升龙城吗？” “王爷，五十年前那一战，咱们已经报复过了。” “报复过了？不过是杀了交趾七八万士兵而已，这叫报复？两国交战，士兵战死沙场很正常，这不是报复！” “交趾人自己也从来不承认，他们觉得咱们连富良江都没过，是被他们的水师打败了，还嘲笑咱们大宋软弱无能呢！” “这一次，本王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招惹大宋的后果！本王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本王这里只要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众将沉默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蠢蠢欲动。 李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王爷，你本来就树大招风，你这样做，不是把把柄送到你的对手手中吗？” 赵素笑了：“无所谓，反正本王从来就没有把功劳什么的放在心上。正好可以找个借口退一退，清闲一些日子。” 众将恍然大悟，都明白了赵素的想法。 赵素已经是郡王，这次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已经是大功，如果还一举覆灭交趾的话，这份滔天的战功，还不得分分钟直接封王。 如此一来，他就封无可封了。 赵素这样做，何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聪明做法。 李路叹息道：“看来，这一次升龙城难逃血流成河的命运啊！” 赵素扫了众人一眼：“本王不会强迫你们，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动一下脚步。 第一，他们不蠢，如果此刻站出来，肯定会被赋闲，甚至立马就被打发回去，灭国之功就会失之交臂。 第二，他们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他们是武将，他们并不介意杀人，尤其是在赵素这位王爷准备一力承担的情况下。 “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么就代表你们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下去吧休息吧，明日，渡过富良江，攻打升龙城！” 第268章 温水煮青蛙 一艘福船上，邓通和李路两人正坐在船尾远眺富良江两岸的山水。 两人其实是老熟人了，两广一家，他们一个是广南西路的团练使，一个是广南东路的防御使，以前经常打交道。 时值傍晚，残阳如血，映照得大地一片血红，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老邓，你变了。”李路叹息道。 “是呀，终于不用再做狗了。” “恭喜你了！看得出，王爷很欣赏你，这一战之后，你就是广南西路的防御使了。有王爷的关照，以后也没人敢压你一头。” 邓通笑道：“窝囊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能站起来做人。王爷这份恩情，我只能用这条贱命来报了！” “老李，倒是你那套在王爷面前行不通了！” 相比邓通，李路要更为圆滑一些。 他本是广州的商贾之子，但是从小喜欢舞刀弄枪，通过武举成为武举人之后，通过家里的关系和打点，成为广南东路一名低级将领。 他马匹拍得顺溜，还不时送上孝敬，升官自然简单。所以他年纪比邓通还小了一轮，官职却在邓通之上。 李路笑道：“无妨，反正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是明白人，不会少了我的那份。” “只是，老邓，如果攻陷升龙城，你真的打算屠城吗？”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老邓，不要说军令难违之类的屁话！王爷可是给过咱们机会。” 邓通认真道：“老李，你不是广南西路的人，你不会明白咱们与交趾人的深仇雪恨！五十年前，交趾人屠杀我广南西路十多万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披麻戴孝！” “正如王爷所说，这笔账根本不算完！血债，还需血偿！” “这几十年也不太平，交趾人时常杀入咱们边境，烧杀抢掠，咱们广南西路的老百姓深受其害，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所以，王爷的命令，我会执行到底！” 李路摇摇头，不再多劝。 邓通反问：“那你呢？你为何没有退出？” 李路笑了：“老邓，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好人吧？” 邓通摇头：“你当然不是，你克扣军饷，吃空饷，和两广的土匪头子称兄道弟……除了没害人，你啥都干了！若是王爷要砍你的头，我第一个赞成！” “好你个老邓，大义灭亲是吧？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老底，那便不用问了。如果是咱们大宋的老百姓，我下不了手；既然是交趾人，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你为何要劝王爷三思？” “自然是站在王爷的角度，为王爷着想。” “老子信你才有鬼！”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刷刷存在感，给王爷留下自己人的好印象。就算王爷知道我的小心思，也会承我的情。老邓，这可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你学着点！” “这理由还差不多！跟你学？我又不傻，与其在王爷面前耍小聪明，还不如埋头做事。” “倒也是，碰上王爷这样人精，我这套是真的没有用武之地啊！” …… 次日，大军在水师的运送下渡过了富良江。 近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升龙城，按照计划将升龙城三面城墙都围了起来。 升龙城虽然是交趾的都城，但是才刚刚建造二百多年，还没有经过历史上的多次扩建，规模并不大，也就和邕州城差不多，人口在十来万左右。 当然和人口百万的汴京没法比，不过对交趾这等弹丸之国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城了。 十万宋军围城，城内顿时慌成了一团。 小皇帝李阳焕连忙派出使者，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杨英珥身上，想要议和。 赵素狮子大开口：“议和可以，但是贵国冒犯我大宋在先，先赔偿一百万两金子，一千万两银子，牛马五千头，绸缎十万匹，粮食一百万石再说！” 使者目瞪口呆，还想据理力争。 赵素对武松使了一个眼色，武松“呛啷”一声拔出长刀，闪电般砍向了使者的脖子，最后长刀贴着他的脖子停了下来。 这份举重若轻博得满堂喝彩，使者却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在众人的大笑声中，掩面就跑回了升龙城。 使者一走，众将便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李路：“王爷，咱们真的要和交趾议和吗？不屠城了？” 赵素摇头：“非也，这叫温水煮青蛙！” 李路眼睛一亮：“末将明白了，王爷这是在这是在麻痹敌人，降低交趾人的防备心，如果一上来就摆明要屠城，交趾人肯定拼命，咱们的损失就会很大。” “表面上假装议和，交趾人就会生不起抵抗之心，一心求和。” “王爷此计甚妙！温水煮青蛙，这个说法也很妙！” 其他人也纷纷夸赞起来。 赵素摆摆手：“不过是拾人牙慧，不值一提。” 他所用的办法其实就是金兵围困汴京的办法，还是时立爱那个老头提出来的阴谋诡计。 当然，时立爱的本意是让金兵少造杀孽，希望金兵可以得人心，方便以后统治。 而赵素的本意是温水煮青蛙，将升龙城一网打尽！ 本意虽然不同，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 “王爷真是太谦虚了！” “王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等交趾的回复吗？” “向城头喊话，让他们三天之内缴足赔偿，否则就攻城！” “全力打造抛石机、云梯，准备攻城！” “喏！” 很显然，赵素是要同时做两手准备，在麻痹交趾人的同时准备攻城。 …… 交趾使者屁滚尿流回到皇宫之后，听到赵素开出来的天价赔偿，小皇帝没差点晕过去。 一百万两金子，一千万两银子……就算把升龙城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交趾穷乡僻野，又不是大宋那等繁华富庶之地。 黎伯玉、刘庆覃也皱起了眉头。 黎伯玉：“陛下，对方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咱们应该再派使者去讨价还价！” “太师，派谁？” “这个人必须身份足够，还要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胆量，和宋军据理力争，不得折损咱们交趾的脸面！臣看太傅就很适合！” 刘庆覃心中大骂黎伯玉不要脸，连忙道：“陛下，臣觉得，太师作为百官之首，这份重任非太师不可！”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辩起来，都想趁机除去对方，独霸朝纲。 可惜，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后，两人望向了小皇帝。 第269章 攻陷升龙城 望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小皇帝李阳焕，赵素有点无语。 “平西王，你……你开的赔偿金太高了，我……我们赔偿不起。”小皇帝结结巴巴道。 “为什么是你来？黎伯玉和刘庆覃呢？”赵素揉着眉头问。 他已经从杨英珥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交趾的情况，知道交趾现在由黎伯玉、刘庆覃和杨英珥执政，小皇帝只是一个傀儡，毫无权力。 随着杨英珥被他俘虏，做主的就是黎伯玉和刘庆覃。 两人把小皇帝忽悠来，显然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小皇帝，清除障碍。 “太师和太傅说平西王身份高贵，唯有朕才有资格和你谈判，所以就把朕送出了皇宫。”小皇帝一脸害怕道。 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来的啊！他能够忍住不尿裤子已经不错了。 “那陛下就先住下吧。” “平西王，赔偿金……” 赵素挥手打断道：“这件事本王会和黎伯玉、刘庆覃谈，不劳陛下费心。” 他可没时间和一个小傀儡浪费。 小皇帝可怜兮兮道：“平西王，朕能够回升龙城吗？” “陛下，我军马上就要攻城，城中太危险，你还是待在军营中安全一些，还有杨英珥和你作伴。” 既然来了，赵素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来人啊！带陛下下去。” “喏！”一队亲卫上前，拎起小皇帝就走。 “传令，全军出击！” 黎伯玉和刘庆覃竟敢耍花样，赵素不得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数百架抛石机被推了出来，对着升龙城开始了狂轰乱炸。 赵素又让炮兵司把三十多门神威大将军炮集中在一面城墙外，足足放了半天的炮，不止打击城墙上的交趾守军，更是把开花弹远远地发射到了升龙城中。 城中的交趾人本来就很恐慌，这下子更是乱成一锅粥。 炮声一停，黎伯玉就出现在城楼之上。 “平西王，有话好说，先别打！” 赵素打马而出，指着他问：“城上何人？” “老夫李朝太师黎伯玉。” “原来你就是黎伯玉！本王可是说过，三天之内不赔偿就要攻城，你当本王在放屁吗？” “平西王，咱们的陛下不是正在和你在谈着的吗？” 赵素冷笑：“你们让一个不能做主的小孩子来和本王谈，诚意何在？” “平西王，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要么赔偿，要么攻城！” “可是，咱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金银、牛马、丝绸和粮食啊！” 赵素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打个五折，这已经是本王最大的退步了，你们不要不知好歹！要知道，是你们交趾侵犯我大宋在先！” “两天，两天之后本王就要看到赔偿，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鸣金退兵！” 望着宋军潮水般退去，城上的守军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宋军只要能够要到赔偿，就不会攻城。 黎伯玉也是如此，只要宋军不攻城，一切都好说。 他立马下令道：“马上以凑集赔偿款为由，让升龙城中的大户出钱出粮，至少要拿出全部家产的一半！否则，就别怪本太师来硬的！” 他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打着这个幌子，自己也可以从中捞一笔。至于其他人，自己管他们去死。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打击一下敌对的家族。 这道命令一经发布，升龙城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 一队队交趾士兵不由分说地闯进城中大户家里，开始了强抢豪夺。 上面的命令到了他们耳中已经被歪曲得面目全非，他们抢走了所能看到的一切，若是胆敢阻拦，马上就地格杀，一些交趾士兵看见漂亮的女眷也忍不住兽性大发，当场凌辱。 升龙城，已经彻底失控。 这场混乱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连罪魁祸首的黎伯玉也有些慌神了，连忙派兵去制止。 在城内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十万宋军已经在城外集结！ 看着空空荡荡的城头，姚友仲、李路、邓通等人都有些不真实，对赵素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小小一个计策，就让升龙城自己先乱了起来。 赵素大手一挥：“进攻！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 “嗷嗷嗷！”十万大军的兽性被激发，对升龙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大宋的士兵也是人，是人就有黑暗面，屠城，对他们来说也是能够暂时忘记生死的大诱惑。 这一场攻城战根本没有悬念！ 一方准备充足，一方毫无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下，升龙城在第一波进攻中就被宋军登上了城头，全面失守。 此后三天，升龙城沦为地狱。 赵素没有进城，三天一直都待在城外的营帐中，武松和哈妮娜陪在他身边。 武松的脸色有些沉重，城内持续不断的，若隐若现的惨叫声时刻挑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虽然被杀的是交趾人，但只要想到城中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无情地砍杀，妇人少女被无情地摧残，他就无法平静下来。 倒是哈妮娜脸色如常，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 在她看来，这些人虽然死了，但可以投入光明神或者黑暗神的怀抱，从此摆脱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看着一脸挣扎的武松，赵素叹息道：“武松，你自己到江边去走走吧。” 武松苦涩道：“王爷，是我修行不够，未能看淡生死。” “不怪你，咱们道家虽然追求的最高境界是超脱，但也会有一颗怜悯苍生，悬壶济世之心。” “多谢王爷体谅。” 武松默默走了出去。 哈妮娜忍不住道：“王爷，你说你们道家追求的是超脱，却又放不开世人的生死，好矛盾！” 赵素苦笑道：“咱们追求的是自己的超脱，并不是漠视世人的生死，道家的博大精深，你们摩尼教不懂！” 哈妮娜不服气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下令屠城？” “因为我首先是大宋的平西王！不杀人的王，不是真的王。” “王爷，”姚友仲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份名册，“这是没有进城的人名单。” 第270章 震慑 赵素翻了翻手上的名单，发现有数百人。 他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能够经受得住屠城的诱惑，这些人都是有大毅力，有自己原则的人，值得栽培！” 在赵素看来，世界上有两种军队最可怕，一种是彻底的正义之师，一种是彻底的邪恶之军，前一种可以为了正义牺牲自己，后一种为了欲望同样悍不畏死。 不过若是两者决战，胜出的一般都是正义之师。 因为欲望让人悍不畏死的同时也会影响人的理智，再凶猛的野兽都打不过有组织、懂配合的猎人队伍。 他要培养一支正义之师，少不了这些大毅力、有原则的将领。 哈妮娜好奇地问姚友仲：“小仲子，你怎么没有进城？” 她一般管姚平仲叫大仲子，管姚友仲叫小仲子。 姚友仲义正言辞道：“我姚友仲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岂能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算是交趾人，我也不能这么做！” 哈妮娜绕着他走了两圈，渍渍有声：“小仲子，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有大毅力，有原则的人！” 姚友仲停止了腰杆：“当然了！” “小仲子，你要不要加入明教呀？我可以给你一个护教天王当当哦！” 姚友仲连忙摆手：“不用了，我的志向在沙场，不想吃斋念佛。” “你放心，咱们明教不兴吃斋念佛这一套啦！你看我，不是照样杀人吃肉吗？” “我跟你说，要是你加入了明教，你杀人越多，得到的功德就越多，死后说不定可以封神呢！” “真的，还有这种好处？” 赵素假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论，严肃道：“哈妮娜，军中不得传教！否则，别怪我将明教当邪教禁了！” “哦。”哈妮娜立马蔫了。 此刻，营帐外传来了一阵悲戚的哀嚎声。 “怎么回事？”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禀告道：“王爷，是交趾的小皇帝和太尉杨英珥对着升龙城的方向大哭不止。” 营帐内一下子沉默了。 三天后，赵素让人吹响了大军集结的命令。 一队队宋军依依不舍地从升龙城内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满足。 他们的盔甲上、脸上尽是斑驳的血迹，使得他们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哦，不是像，他们的确是从升龙城这个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他们的盔甲里面鼓鼓的，显然是塞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这些赵素都可以忍，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竟然还有士卒牵着一些一脸麻木的交趾女人。 这些混账，竟然把交趾女人当作了战利品，还想往家里带个婆娘！ 可能是这些女人都比较漂亮，他们不舍得下狠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他们这些狗熊苦哈哈。 要不是屠城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碰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根手指头。 赵素冷冷道：“告诉他们，他们的脑袋和这些女人，他们只能选择一样！” 他不可能让大军带着这些女人行军，升龙城虽然被攻破，但是交趾国并没有被攻陷，他们还身处战场之上！ 金兵抢女人是因为人家有马匹，可是进入交趾的宋军就是一支纯步兵。带上一群女人的话，行军速度将大大被拖累。 而且有女人的军营，那将乱成一团糟。 本来这就是一支杂军，还这样搞的话，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所以，他也只能对这些可怜的女人说声抱歉了。 命令一下，还有些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士卒不愿意，赵素冷冷下令：“斩！” 一连砍了十几名士卒，血淋淋的脑袋被挂在长枪之上，所有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眼前的这位王爷可是下令屠了升龙城的绝世杀神啊。当即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赵素扫了他们一眼：“先把你们的脑袋寄存在脖子上，再有犯错，定斩不饶！” 一群士卒磕头如捣蒜：“多谢王爷开恩！” 赵素大手一挥：“进城！” 他带着亲军进入了死寂的升龙城，这座城市已经染上了浓郁的血色，大街小巷、墙上、树上都是鲜血。 尸体堆满了大街小巷，塞满了河道，半掩的房屋还在流淌着鲜血，偶尔溢出一两具尸体。 所有人都沉默了。 赵素对此视若无睹，直奔皇宫而去。 李路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王爷，城中所有大户搜刮的金银珠宝，还有皇宫中的宝物都在这里了，末将一直帮你看着呢！” 说起来还要感谢黎伯玉，是他帮着把所有大户人家的财富都搜刮上来的，只是为宋军做了嫁衣。 赵素点了点头：“很好，带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出城吧。” “王爷，这座城……” “一把火烧了！” 宋军走后，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月，升龙城化为灰烬。 整个交趾都沉默了。 正当交趾人以为宋军还会继续进攻，全民皆兵，准备在南部和宋军决一死战的时候，宋军却拍拍屁股走了！ 赵素让人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搬到水师的福船上，然后沿着富良江顺流而下，大摇大摆地从交趾人眼底下入了海。 交趾的水师已经被他摧毁，根本无法阻止。 不死心的交趾人也组织了一些渔船来拦江，企图留下宋军。可是在水师和炮兵司的火炮之下，被轰得怀疑人生。 然后宋军福船直接撞了过去，直接碾压了交趾人的小渔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另外一边，邓通和李路也带着陆军原路返回了邕州。 看着成为了灰烬的升龙城，还有成为废墟的北部，交趾人懵了，然后无数人趴在废墟中痛苦流泪。 从宋军包围升龙城，到宋军离开，只有不到十天时间，交趾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各地的勤王大军都还在路上，然而，战争已经结束。 宋军根本不是来征服的，他们只是单纯来报复！ 五十年前，你屠我邕州城，今天，我屠你升龙城。 这一战迅速在整个东南亚传开，大理、寮国、吕宋、暹罗等举国皆惊。 一些得罪过过大宋的小国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大宋也来上这么一场报复。 第271章 非议 大海上，一支舰队乘风破浪。 “王爷，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拿下交趾”姚友仲忍不住问。 在他看来，交趾都已经被打残了，连正规军都没有了，只要步步为营，逐步清剿，最多几年就可以将整个交趾收入囊中。 “还不是时候，”赵素解释道，“现在对大宋威胁最大的还是金国，必须把全部兵力都用在金国身上，不能在交趾陷入泥潭，消耗咱们的兵力。” “眼下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在咱们与金国决战的时候捣乱即可。” “王爷，你是说，咱们以后还会回来” “当然，解除金国的威胁之后，这些东南亚的小国还不是任由大宋拿捏。” “太好了！到时候末将一定主动请缨，带兵彻底拿下交趾。” 船队回到邕州码头已经是五天后。 早就有红翎信使从前线赶回，告知了这一战的结果。 邕州城的百姓出城十里，夹道相迎。 看到赵素从船上下来，所有百姓都跪了，纷纷大喊道： “多谢王爷为我邕州十万亡灵报此血海深仇！” 赵素登上高处，抬手道：“各位广南西路的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本王受不起你们的大礼！” “保家卫国，乃是我等军人的职责所在。五十年前，大宋未能为你们讨得一个公道，本王今天不过是弥补回来而已。” 百姓热泪盈眶，拜谢不止。 赵素回头吩咐道：“带罪人杨英珥。” 披头散发的杨英珥被押了上来。 赵素指着他道：“此人乃是交趾李朝的太尉杨英珥，这次就是他带着十万交趾军进犯我广南西路，围困邕州城，企图屠杀邕州百姓。” “现在，本王把他带回来了！” 他此次从交趾带了两个人回来，小皇帝和杨英珥。小皇帝他需要带回汴京去，杨英珥则留在邕州。 “杀了他，祭奠邕州十万亡灵！”百姓纷纷大喊，群情汹涌。 赵素一挥手，哈妮娜手中长刀一闪，杨英珥顿时人头落地。 “把他的人头挂在邕州城头，让所有人看看冒犯我大宋是何下场！” “喏！” 百姓热血沸腾，呼声震天，齐声大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邕州知府陈进也带着一帮官员在迎接的人群中，见到这一幕，他抚须笑道：“有了王爷这番动作，广南西路当有数十年的太平日子好过！” …… 回到邕州城，赵素开始安排回京事宜。他这一趟出来已经够久，是时候回汴京了。 他任命李路为广南东路承宣使，将他和五万厢军打发回了广州。 任命邓通为广南西路防御使，让他以一万山地军为底子，训练新兵。 任命陈进为广南西路的安抚使，邕州知府，让他管理广南西路的政务。 虽然这些任命都是临时任命，不过距离正式任命也只差一份圣旨而已。 安排好诸多事宜和善后人手后，赵素带着水师和炮兵司踏上了回程。 雍州的百姓足足将他送出了数十里，直到船队消失在视线内才罢休。 一骑红翎信使进入了汴京城，将交趾一战的结果通报出来。 汴京百姓又惊又喜。 惊的是平西王竟然纵兵屠城，屠的还是交趾人的京城，十多万人被屠杀，尸体盈城，血流成河，直接将整个李朝都灭了！ 喜的是大宋终于报了昔日邕州被屠的大仇，扬眉吐气。小小交趾国，竟敢再三挑衅大宋，这次终于遇到了一个狠人，给了他们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总的来说，汴京百姓对此还是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 对大宋的文人来说，这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大宋以儒家思想治国，主打的就是一个仁孝，赵素此举，无疑是在挑衅他们的底线！ 昔日白起屠杀四十万赵军都被儒家骂成是屠夫，如今赵素纵兵屠杀的却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他们忍无可忍！ 于是乎，弹劾赵素的奏章雪花一样飞向皇宫。 大批的文人士子聚集在国子监、开封府衙和御街上振臂高呼，要求惩罚侩子手赵素。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金兵围城的时候，文人士子声讨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六贼。 当时赵桓刚刚登基，一腔热血，将六贼罢免的罢免，赐死的赐死，让文人士子高呼圣明。 可是这一次他们注定失望，他们的声讨不但没有得到采纳，反而被禁军抓捕了数十人，罪名是非议当朝王爷。 这可是捅了文人士子的马蜂窝！ 当即有数十名官员冲进了皇宫，要求面圣。 于是，一场临时大朝会在紫宸殿召开。 秦桧首先发难：“官家，平西王纵兵屠城，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十多万，天理难容，还请将之治罪！”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呀，战争之中，士兵死伤在所难免，可是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就不当人了！” “有伤天和！人神共愤！不治平西王之罪，上天都要震怒！” …… 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素的不是赵桓，他虽然很想为自己的老师说话，但是他身为皇帝，需要纳谏如流，博采众议。 站出来的是赵谌。 他已经十四岁，长成了半大小伙，作为东宫太子，获准紫宸殿听政，距离监国还差一步。 他视赵素这位师公为偶像，容不得这些人信口雌黄！ 他愤怒道：“各位大人，你们说得太严重了吧平西王杀的乃是交趾人，又不是咱们大宋百姓，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交趾人又不是你们的亲戚！” 众人被他这么一呛，顿时有点挂不住。 秦桧呵斥道：“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言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交趾的百姓也是我大宋的治下之民！” 赵谌反驳道：“秦大人，这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交趾人可不认为自己是大宋的治下之民！他们都管咱们叫宋猪呢！” 秦桧顿时哑口无言。 赵谌继续道：“而且，就许交趾人屠我邕州城，不许我屠他升龙城吗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天朝子民就该低人一等吗” 第272章 赵谌的战斗力 赵谌火力全开，整个紫宸殿顿时鸦雀无声。 他这些日子一直混迹在夷山书院，听各种学派的人在书院内辩论，有时候还亲自上场，口才是一日千里。 打嘴炮，根本没在怕！ 龙椅上，赵桓嘴角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殿下，李纲、刘韐，李若水等人也是微笑点头。 秦桧被怼得脸色通红，恼羞成怒道：“太子，你身为储君，应该懂仁义，讲道德。你这番言论，分明就是在支持平西王屠杀平民百姓！” 他这是在给赵谌挖坑，只要年轻气盛的赵谌胆敢说一个“是”字，他就能给对方扣上一顶非仁君的帽子！ 到时候，他就有文章可以做了。 赵桓哪能让他如意，当自己这个老子不存在吗 他打断道：“好了，众卿家，平西王的手段虽然有些过。但正如太子所说，是交趾人屠我大宋百姓在先，这次又围困邕州城，如果不是平西王力挽狂澜，说不定邕州城还得被屠一遍！” “如此丧心病狂的交趾人，已经不算是人了，是吃人的豺狼！想要保护咱们大宋的老百姓，必须把这些豺狼杀干净了！” 礼部侍郎邓圭忍不住出列道：“官家此言差矣！杀人的乃是交趾的将士，不是交趾的平民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赵谌马上怼道：“请问邓侍郎，交趾的将士是谁生下来的又是谁教导出来的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交趾的将士杀人，他们的父母就没有责任吗” 邓圭哑口无言。 赵谌又胜一局。 百官都有点被吓到了，太子殿下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 在他们想象中，太子还是那个贪玩，没什么主意的小孩子。 最后，他们决定不和赵谌争论屠城本身的对错，他们要从大局着手。 小孩子，再伶牙俐齿，由于眼界有限，在大局观上都是不足的。 作为开封府尹的赵鼎站了出来：“官家，平西王此举恐怕不利于大局啊！” “赵卿，此话怎讲” “咱们大宋和东南亚的国家关系本来就紧张，此举势必会加剧东南亚紧张局势，极有可能使得各国联合起来对抗我大宋！” “眼下金国在北方虎视眈眈，几十万大军蓄势待发，若是东南亚各国也组成联合大军，北南夹攻，我大宋危矣！” 果然，此话一出，赵谌顿时哑口无言。 “这……”赵桓也不淡定了，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啊！ 百官一见有戏，赶紧趁热打铁，纷纷出列道： “管家，府尹言之有理！” “官家，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必须要治罪平西王，以安各国之心！” “官家，必须要严惩平西王，否则难以平息各国的怒火！” …… 李纲站了出来：“各位，大宋之所以有如今的局面，全靠平西王出谋划策，东征西讨，如今不过是对交趾以牙还牙就要治罪，未免太让人寒心！” 秦桧反驳道：“李相此言差矣！平西王有功，已赏。有过，自然也要罚。惩罚分明，就是最基本的治军准则！” 李纲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数十名官员齐声道：“官家，请治罪平西王！” 赵桓顿时骑虎难下。 李纲、刘韐等人束手无策。 赵谌急得都快哭了。 赵桓艰难开口：“既然如此……” “报！”一个禁军匆匆跑了进来，“禀告官家，大理国使者到，献上国书，请求为藩属国！” 百官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大理国疯了吗 “报！”又一个禁军跑了进来，“禀告官家，寮国使者到，献上国书，请求为藩属国！” 完了，寮国也疯了！ “报！禀告官家，吕宋国使者到，献上国书，请求为藩属国！” “报！禀告官家，暹罗国使者到，献上国书，请求为藩属国！” …… 一个又一个禁军跑进来，紫宸殿内一片死寂。 百官面面相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桧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脸都抽筋了。 赵鼎张大了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鸭蛋，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集体疯了吗 一声肆无忌惮的大笑响起，赵谌笑得流泪，直不起腰，一边笑一边指着赵鼎、秦桧等人。 “赵府尹，这就是你所说的加剧东南亚紧张局势，使得各国联合起来对抗我大宋吗” “这就是你说的东南亚联军吗这么说来，我大宋还真是危险了，本宫真怕大宋没有这么多回礼给这些使者啊！” “真是笑死本宫了！赵府尹、秦尚书，你们好搞笑哦！” 赵鼎、秦桧等人顿时黑了脸，对赵谌怒目而视。 对方要不是太子，他们分分钟上前揍死他，这小屁孩句句打脸，真是太欠揍了！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也笑了，使得赵鼎、秦桧更是无地自容。 赵桓强忍笑意：“太子，你放肆！怎么可以这么说赵卿和秦卿呢还不快快道歉！” 赵谌向几人鞠了一躬：“赵府尹、秦尚书，对不起，本宫不该拆穿你们的谎言！更不应该信了你们的鬼话！” “你……”赵鼎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他实在没有脸待下去了。 赵桓连忙打圆场：“好了！屠城之事到此为止，往后不得再议，否则严惩不怠！” “遵命！” “各国使者既然来访，礼部和鸿胪寺当好好接待！三日之后的紫宸殿，朕正式接受他们的国书！” “是！” “太子，在此之前，就由你代表朕去慰问一下各国使者。” “是，父皇！” “退朝！” “恭送官家！” 出了紫宸殿，赵桓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桧等人以袖遮面，匆匆离去，他们实在没脸见人了。 通往垂拱殿的路上，赵桓对身边的林汉道：“林汉，干得不错！” 一个又一个禁军能够肆无忌惮地跑进紫宸殿，自然是林汉这位禁军统领的杰作。 林汉连忙道：“为官家分忧，这是卑职应做的。况且，卑职也看不惯那些人的小人嘴脸。” “没有王爷，他们岂能安然无恙地在紫宸殿上大放厥词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林汉，还是你明白事理啊！” 第273章 勉为其难 赵素回来得很低调，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让水师把他在汴京码头放下，自己便钻上了一辆普通破旧的马车。 但是一万水师和数千炮兵一车车地往皇宫运送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的时候，还是被很多有心人猜到这位王爷已经到了汴京。 随着一队又一队的外国使者进京，请求为藩属国，汴京中聚集在国子监、开封府衙和御街上的大批文人士子已经消息不见。 因为那一队又一队的外国使者就像一个个大巴掌一样扇在他们脸上！ 以往，大宋对这些国家传播仁义，以德服人，大肆赏赐，百般示好。 然而，人家根本不领情，一有机会就起兵来犯，越境烧杀抢掠。不仅鄙视宋人的软弱无能，还把宋人叫做宋猪。 在他们眼里，大宋就是待宰的肥猪。 然而，平西王把升龙城屠了之后，这些小国便马上跑过来舔大宋的脚指头，送上大礼，低声下气请求为藩属国。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口中的仁义道德对这些小国来说就是狗屁！ 你对他们讲仁义道德，他们只会把你当傻子。 只有你举起刀子，他们才会像狗一样摇起尾巴来。 如此一来，又怎能不让这些文人士子脸红 一部分文人士子不禁深深怀疑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陷入了迷惘。 一部分被打脸的文人士子则恼羞成怒，暗暗骂道：“呸！这些东南亚的土着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活该你们被平西王屠杀！” 抗议的文人士子尚且如此，本来就抱着喜闻乐见态度的汴京百姓则把赵素夸上了天： “果然还得是平西王！王爷威武啊！” “是呀，王爷一出马，这些蛮夷都跪了！” “那些文人老爷都是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屁事不顶，大宋果然得靠王爷。” …… 平西王府。 当赵素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大门的时候，一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妇人愣了一下，然后一声河东狮孔震动了整个王府。 “王爷回家啦！”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赵素讪讪地收回了伸出去捂嘴的手。 然后，整个王府的人都冲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堂堂平西王府，男主人是当朝权势最盛的王爷，女主人是帝姬，那肯定是规矩森严的豪门贵伐，下人稍稍吵闹一下都可能被打死。 然而只有王府的人才知道，这个家其实规矩不大，因为男主人根本不管事，女主人又是心地善良的主儿，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有问题。 所以赵素马上就被一群胆大包天的小丫鬟包围了起来，吵闹着要礼物。 赵素连忙道：“别急！别急！都有，见者有份。” 武松照例抬出一口大箱子，里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各种金银簪子、珍珠项链、白玉手镯，精美的耳环等等。 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但对这些小丫鬟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她们欢呼一声，扑在箱子上挑选了起来。 赵宁儿、赵香云，还有跟在两人身后的李清露也迈着小碎步匆匆走了出来。 赵宁儿还是当即红了眼眶，和赵香云一起投入赵素怀中。 “赵郎，欢迎回家。” “臭夫君，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赵素和两女温存一番，又摸了摸有些局促不安的李清露脑袋。 “两位夫人，为夫回来向你们报到啦！” 赵宁儿捂嘴笑道：“赵郎，你又开玩笑了。你才是这个王府的老爷，哪里用得着向我俩报到。” 赵香云直接伸出了手：“臭夫君，礼物呢事先说明，可不能再送我黄金宝石匕首啦！上次我插在腰间去参加诗会，被赵圆珠和赵嬛嬛笑话是暴发户呢，气死我了！” 赵素一阵无语，西夏的国宝，李乾顺最心爱的匕首，到了这帮大宋帝姬的眼里却变成了暴发户的标志。 李乾顺要哭晕在茅厕。 不过，这帮帝姬从小含着金钥匙出身，的确没什么稀奇玩意儿是她们没见过的。 赵素却神秘道：“放心，这次的礼物，保证你们满意！” 赵香云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夫君，快快拿出来啦！” 赵素拍了拍手，武松从一个小竹篮里面抱出三只纯白色的小猫咪来。 赵宁儿和赵香云顿时瞪大了眼睛。 赵宁儿惊呼道：“赵郎，这是波斯猫吗” 赵素笑道：“不错！” 波斯猫从唐朝开始，由波斯商人从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不过它并不是主要货物，而且路程遥远，活物携带不便，因此很稀少。 由于这种猫外观优雅，长相可爱，性格温顺黏人，便成了大宋贵妇人千金难求的宠物。 郑太后就在宫里养了一只，赵宁儿和赵香云都羡慕得不行，时常去撸猫。 得到肯定答复的赵宁儿和赵香云顿时欢呼雀跃，从三只小猫咪中各自挑选了一只自己看得顺眼的。 剩下的一只赵素把它给了李清露，当即把李清露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赵香云逗弄着怀中的小猫咪，随口问：“夫君，你这是掏了一个猫窝么怎么有这么多小猫咪” “算你们运气好，为夫在海上的时候遇到一艘波斯商船，船上一只波斯猫刚好产崽，便被我买了下来。” 事实是，当时那艘波斯商船看见他浩浩荡荡的一万水师，吓得腿都软了，连忙送上了大批礼物，包括这三只小波斯猫。 此时，一个抱着一只白色小狐狸的少女走到了赵素身边。 少女很漂亮，很纯洁，身上有股难得一见的空灵之气，和她们一样，都是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美人儿。 少女自然就是楚楚，十万大山里最水灵的姑娘。 楚楚很自然地搂住了赵素的手臂：“王爷，这就是你的两位夫人吗” 气氛瞬间凝滞，有杀气在空气中流动。 赵宁儿咬住了嘴唇，死死地盯着赵素。 赵香云咬牙切齿：“臭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赵素连忙解释道：“两位夫人，你们听为夫解释！” “说！” 赵素把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所以，为了安抚广南西路的土司，为了广南西路的稳定，为了大宋的安危，为夫只能勉为其难了！” 第274章 狠狠敲打 两人都是帝姬，从小的教育就是以大局为重，为了江山社稷，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 所以，赵素这个理由一打出来，赵宁儿当即就没了脾气，赵香云虽然还有点不乐意，但也没有再反对。 至于楚楚，她还小，不懂什么是爱，她只知道跟着王爷很好玩，很开心，这就够了。 赵宁儿和赵香云还有点放不下，李清露上前一步，拉住了楚楚的小手：“妹妹，你的小狐狸好可爱呀！” 楚楚笑嘻嘻道：“这是王爷买给我的，是十万大山里面的灵狐呢！不过，姐姐你的小猫咪也很可爱。” “那咱们以后一起玩吧。” “好呀。” 赵素给了李清露一个赞赏的微笑。 他拍手道：“好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楚楚拍着手掌道：“开饭咯！终于可以吃到汴京的美食咯！” 众人顿时都笑了，被她的天真烂漫征服。 正吃着饭，赵谌就走了进来。 “师公，你终于回来啦！终于有人给本宫上课了，不用再听夷山学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吹牛逼。” 他拿起碗筷就吃，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对他来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一个是师公，一个是姑姑，一个是小姑，后两者甚至都是看着他尿裤子长大的。 赵香云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太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我不打烂你屁股！” 赵谌惊呼：“糟糕，忘了小姑也在这里！” “小姑，我的意思是夷山学院人才济济啊，各行各业的高人都有，本宫这段日子受益匪浅！” “不信你去问父皇，在紫宸殿上，本宫可是把赵鼎、邓圭和秦桧骂得狗血淋头，以一对三，大杀四方！这都是夷山学院的功劳啊！” 赵香云脸色稍霁：“这还差不多！” 众人都被他们逗乐了。 赵宁儿笑道：“太子，你吃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好的，姑姑。” 从流求回来之后，赵谌就养成了一个吃饭像饿死鬼一样的坏习惯。 赵桓为了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三天不准他吃饭。结果，三天后他变本加厉，从饿死鬼变成了一头抢食的猪。 从那之后，赵桓就放弃了对他的治疗。 “对了，”赵谌道，“师公，父皇让我代表他去接待各国使者，我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呀” 赵素放下了筷子： “首先不能怂，要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然后不能对他们太好，要不假颜色，动则呵斥！” “最后，他们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非要坚持就打一折！” “做到这三点就可以了！” 赵谌连连点头：“师公一席话，本宫茅塞顿开也！有了师公这几句金科玉律，本宫心里一下子有底了！” “吃完饭，本宫就去和他们掀桌子！” 一帮女人听得目瞪口呆。 赵宁儿小心翼翼道：“赵郎，太子，这样不好吧来者是客，何况人家还带了礼物来上贡。” 赵谌大大咧咧道：“姑姑，你有所不知，这些土着都是贱骨头，一给他们好脸色就打蛇随棍上，一定要狠狠地呵斥他们，敲打他们才行！” 楚楚笑了：“岂不是像对待野狗一样” 赵谌鼓掌道：“这位小姨说得好！他们就是一群野狗！” 众人摇头苦笑。 这位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粗鄙！ 不过，也越来越顺眼就是了。 吃完饭，打发了赵谌，赵构又来了。 赵素无语道：“我才刚回来，还没有喘口气，你们就一个个的来，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赵家的么” 赵构一脸谄笑：“爷，赵爷，你别这么说嘛，你也姓赵不是这说明咱们上辈子就是一家人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构搓着手道：“就是我那个事，你答应过我的。你这一南下就是好几个月，我都急死了。” “要当水师统领那个事” 赵构连连点头。 “这个事有点悬呀！” 赵构顿时急了：“怎么就悬了” 赵素解释道：“这一次，我之所以能够短时间内就打得交趾毫无还手之力，很大原因就是水师发挥了重要作用。” “水师加上火炮组成的强大舰队更是大发神威，直接将富良江变成了咱们的后花园。” “如此强大的水师舰队，朝廷不太可能把它交给你。” 赵构顿时有点心灰意冷了。 他明白，赵素没有在骗他。他作为大宋的皇室子弟，本来就不可能领兵，更别说是这么重要的一支军队。 生在皇室，既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幸运。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等待时机吧，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没机会。” “你的意思是” 赵素一脸神秘：“保密！” 赵构一脸泄气地走了。 其实赵素暂时也想不到办法，只是给赵构一个希望而已。 三天后，紫宸殿。 这是赵素回到汴京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他站在右首第一位，脸上洋溢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就像邻家的小叔子，任谁都不会把他和屠城的侩子手联系在一起。 李纲、刘韐、李若水和孙傅等人纷纷向他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着。 秦桧、赵鼎等人见此都黑了脸。 赵桓一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参见官家！” “众卿不必多礼！” 他大手一挥，迫不及待道：“宣各国使者！” 很快，各国使者都被宣了上来。本来这些使者还有些昂首挺胸，觉得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可是看到右首的赵素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他们立马就怂了！ 别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赵素身份的，因为是重要的大朝会，大家都穿着正装，赵素一身黄色蟒袍实在太显眼！ 大宋虽然尚红，皇帝平时也是一身朴素的红，但是皇帝的正装都是黄色的龙袍，从宋太祖黄袍加身就开始了。 他们直接就跪了：“拜见上国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接受咱们的国书，从此大宋就是咱们的宗主国，咱们愿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赵桓正想接受。 “慢！”赵素淡淡道，“臣这里还有一个人献给官家。” 第275章 万邦来朝 交趾小皇帝李阳焕被带上了上来。 一来，他就趴在大殿上痛哭流泪，忏悔着交趾这些年对大宋的冒犯，并说升龙城被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平西王，请求大宋皇帝原谅云云。 整个紫宸殿鸦雀无声。 赵鼎、秦桧等攻击赵素的人有点懵，连苦主都不怪赵素了，以后他们还怎么以此攻击赵素 赵素这一招釜底抽薪好狠！ 各国的使者脸色都变了，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啊！ 赵素给了赵桓一个眼神，赵桓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一脸仁厚地表示了对李阳焕的宽容，并封李阳焕为安国公，差不多就是安乐公的意思，让他在汴京安享晚年。 可怜还没有成年就要安享晚年的李阳焕感激淋漓，大呼赵桓乃是千古名君。 百官也纷纷称赞，各国的使者也不得不感叹赵桓的仁厚。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赵素和赵桓两人在唱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不过效果却不错，各国使者本来就对赵素敬畏中有一丝害怕，赵桓这时候的仁厚与宽容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他们不敢作妖，乖乖送上贡礼，送上国书，正式承认大宋为宗主国，各国为藩属国。 赵桓大手一挥，也大肆赏赐起来。 但是各国使者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赏赐的东西价值只有他们礼物的三分之一，甚至这三分之一还是他们努力争取的。 在这之前，那位太子殿下可是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掀了好几次桌子。 以后，他们再想着带点土特产来骗大宋的赏赐已经不可能。 这番万邦来朝，使得赵桓笑不拢嘴。 本来是去广南西路平叛的赵素突然把交趾屠了一遍，他原本都吓了一大跳，不料也吓得各国来朝，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这一定是老师深谋远虑的结果！ 随后，赵素送上了一份奏章，是为广南西路平叛中有功之人加官进爵的奏章，赵桓当然不会反驳。 只是这份奏章中并没有提到他自己。 赵桓望向赵素，赵素对他摇了摇头。赵桓叹息一声，也没有坚持。 老师还是那样淡泊名利，毫不为己啊！ 打了这样一场大胜仗，不但平定了广南西路，还把交趾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却什么赏赐都不要。 在交趾获得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拉到了皇宫，进入国库，自己分文不取。 紫宸殿大朝会过后就是垂拱殿的小朝会。 说是朝会，不过是赵桓和一帮心腹大臣说一些大朝会上不方便说的话而已。 相比大朝会的规矩森严，小朝会大家就随意多了，上到赵桓、赵素，下到李纲、刘韐、张叔夜、李若水等人都依次而坐。 他们都在紫宸殿上站了老半天，来到垂拱殿当然也放松放松。 赵桓高兴道：“老师这次不但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还消除了交趾的威胁。” “而且带回了交趾的整个国库和皇宫宝藏、还有大批的粮食，使得这次的行动不但没有损耗大宋的国库，还大赚了一笔！” 李纲笑道：“如此一来，咱们对金国的北伐战争也可以早点提上日程了！” “正是！” 众人都很高兴。 赵桓叹息道：“可是，老师立下如此大功，朕却不能封赏老师，实在是心有不甘！” 虽然因为各国使者的到来，使得赵素屠城的事被搁置。但如果赵桓封赏赵素的话，就相当于大宋认可这场屠城！ 如此一来，各国必定心中更加不安。 一味地威胁恐吓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治下手段。 所以赵素才阻止了赵桓对他的封赏。 赵素笑道：“官家不必如此，贫道现在的官已经够大了。贫道本来就是方外之人，对功名利禄并不热衷。” “能够以此折服各国，使得他们不再闹腾，好让咱们腾出手全力对付金国。这笔买卖，很值得！” 赵桓深深一拜：“老师果真是高风亮节！” 众人也纷纷拜倒：“王爷为人如清风明月也！” 又商议了一番大朝会上没有提到的一些细节之后，众人纷纷告辞。 只有赵素留了下来，还坐得稳稳当当。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赵素表情变得严肃：“官家，这次我还从广南西路带回来一个人！” “哦，老师，是谁呀” “带上来！” 很快，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烂囚衣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老师，他是” 赵素一字一顿道：“芩翔！” 赵桓霍然而起：“反贼芩翔！” 芩翔缓缓跪下：“罪臣参见官家。” “你你你，”赵桓望向赵素，“老师，你奏章中并没有提到此人呀，朕还以为他死在乱军中了呢。” “因为，我想先让他见见官家，再把他公之于众。” “哦，老师，这是为何” “他要亲口对官家说出造反的缘由！” “哦，你且说来听听！不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躲不过一个凌迟处死！” 芩翔看了一眼赵素，赵素点了点头。 得到保证的芩翔再无顾忌，缓缓道：“官家，罪臣并不求宽恕，只是想让真相大白，官家不会再深受其害而已。” 赵桓威严道：“你且说来听听！” “慢着！”赵素喝道，“官家，且让左右退下！” 赵桓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强忍心头的不安，挥退左右，只剩下一个林汉。 “说吧！” 芩翔一字一顿道：“官家，罪臣造反，乃是受太上皇蛊惑！太上皇答应罪臣，若是能够在广南西路除去平西王，待他重登大典，就让罪臣当广南王！” “还有，勾结交趾的主谋也是太上皇！” “这是太上皇给罪臣和交趾太尉杨英珥的亲笔书信！” 虽然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真相，赵桓还是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都颤抖起来。 他喃喃道：“竟是如此，竟是如此……何至于此啊！” 芩翔被带了下去。 垂拱殿中，只剩下赵素和赵桓，还有林汉三人。赵桓和赵素一上一下坐着，林汉在赵桓背后站着。 赵素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赵桓，静静地等待着。 垂拱殿中的气氛几乎要凝固，林汉的额头直冒冷汗。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待在这里。 这里，即将有大恐怖发生啊！ 第276章 不死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桓终于回过神来：“老师，你想让朕怎么办” 赵素咬牙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啪的一声，林汉直接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冷汗津津。 赵桓一脸挣扎：“可是，他毕竟是朕的父亲……朕怎么能够弑父” 赵素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官家，这是灭夏之战最后关头，太上皇写给张俊的亲笔信，要他出卖我军情报给西夏和金国！” 什么赵桓脸上直接没了血色，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 “老师，你为何现在才……”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他死死盯着赵桓，“他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不但蛊惑芩翔造反，还勾结交趾人！” “他已经疯了，失去了理智！” “你把他当父亲，他却没有把你当儿子！” “他的眼中只有皇位，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不死，死的就是你我，亡的就是大宋！” 赵素一口气把积攒在心里的话说出，赵桓已经完全懵了。 跪在地上的林汉却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种话，这个世界也就王爷一个人敢说了。 过了一会儿，赵素再次煽风点火： “甚至，我怀疑之前给你下毒的也是太上皇！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给你下毒还能及时将德妃杀人灭口让六扇门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还有，之前官家在赵家村遇刺，那名刺客就是太上皇让我安插进禁军中的！只因为他送了我一个女人，不过我也想不到他的目的竟然会是官家！” “啪！”却是赵桓想喝口茶压压惊，颤抖的双手没能拿得住茶杯，摔成了碎片。 大殿中的气氛再次沉默起来。 赵桓沙哑着嗓子问：“老师，能不能给太上皇换一个地方住” 他的意思是进一步软禁赵佶，让他无法兴风作浪。 赵素冷冷道：“不可！官家，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皇宫里，太上皇的人比你的人还多！你根本关不住他！” 赵桓手脚冰凉，林汉已经以头贴地。 “老师，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老师，如果朕不答应呢” “我会立刻辞官去流求，不再过问中原之事。” “何至于此” “因为我不想被他无休止的阴谋害死！不想看见他害了你！害了大宋！” 赵桓跌坐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赵素静静等待着。 今天，不是赵佶死，就是他离开大宋！ 良久，赵桓艰难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赐酒吧！” 赵素站了起来：“官家，我亲自去！” “好……林汉，你也跟着老师去吧。” “是！” 赵素和林汉带着数千精锐禁军直扑延福宫。 延福宫的守卫禁军还想拦着他们，直接就被林汉带人拔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顿时吓得不敢吭声。 这些延福宫的守卫，早就被赵佶收买得七七八八。 闯入延福宫之后，并没有看见赵佶的人。 赵素毫不意外，他早就猜测延福宫中有密室了。 他下令道：“搜！各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喏！” 这支禁军中还混着不少六扇门精通机关密道的好手，他就不信找不到赵佶藏身的密室。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多时！ 一个时辰之后，一名六扇门的禁军终于在赵佶的书房中发现了密室。 赵素带兵冲了进去，没有发现赵佶，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黄裳。 他被铁链吊在墙上，琵琶骨被穿透，全身上下布满了鞭痕，瘦得跟一具骷髅一样。 赵素强忍泪水：“黄老，你受苦了！” 黄裳艰难摇头：“能够看到王爷平复叛乱，大败交趾，我很高兴。我就知道，王爷不会被区区阴谋诡计打败！” “他在哪里” “走了，你刚带兵闯入延福宫，他就带人从密道中走了。” “黄老，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黄裳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强趁着一口气等你来，是想让你看在我也曾帮过你大忙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黄老，你说！” “可以的话，留他一条命吧！不要弑君！” 赵素又是敬佩，又是愤恨。 他冷冷道：“黄老，恕我不能答应！” 黄裳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赵素默默背过身去，吩咐道：“把黄老好好收殓，风光大葬！” “遵命！” 他下令道：“展飞，你带着六扇门的兄弟继续追！不死不休！” 一身禁军打扮的展飞抱拳道：“是，王爷！” 他带着数十个身手敏捷之人涌入了密道，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赵素却没有挪动脚步，他望着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漆黑通道，冷笑道：“赵佶，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为了这场行动，他可是出动了整个六扇门啊！ …… 其实在赵素低调回到汴京的时候，整个延福宫就已经是风声鹤唳，赵佶慌成一批。 赵佶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广南西路的一切，当赵素利用一场夜袭大败叛军和交趾大军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势已去。 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灭口芩翔这个关键人物，但是，他根本没有找到芩翔的人！ 根据他得到的种种情报显示，芩翔很有可能落到了赵素的手中！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他还抱着最后的期望，期望芩翔是死在了乱军中，尸骨无存。 赵素回京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这更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赵素一定是没有得到芩翔，否则他早就置自己于死地了。他可不认为赵素对他会大发善心和存在什么敬畏之心，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死不休。 可正当他在延福宫中愉快地听着小曲时，有眼线来报，说是小朝会之后，赵素与赵桓单独留在了垂拱殿，两人一待就是大半天。 赵佶立刻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两人在一起密谋，肯定没好事！ 果然，从垂拱殿中出来的赵素马上带着数千精锐禁军杀向了延福宫。 至此，他最后一丝希望断绝。 不得已，他只能匆匆带着一些家底从密道逃了。 当然，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弄死黄裳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 第277章 穷途末路 李家村是汴京三十里外的一座小村子。 当初金兵第一次南下的时候，李家村的人来不及逃走，全村人都被金兵屠杀了。 自那之后，李家村便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据说每当午夜过后，被杀的人就会回到村子里，如同往常一般生活。 如果有人不小心闯入其中，就会变成他们的一员。 如此一来，李家村便成了人人避之如蛇蝎之地。 刚刚入夜，村子里面一个枯井就传出了动静。 被大石头压着的井盖被顶了开来，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从里面跳了出来，对着井里面喊道：“很安全，都出来吧！” 一个个人从井里面爬了出来，最后出来的赫然就是赵佶。 原来，这个村子乃是延福宫密道的出口。 所谓的闹鬼传言也不过是他们为了掩饰秘密而故意编造的鬼话而已。 赵佶一行人大概有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他秘密豢养的杀手刺客，从小就打熬筋骨，由黄裳传授武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太上皇，趁追兵还没有追上来，咱们快走吧！” “走！咱们去江南，那边还有朕的心腹！赵桓、赵素，既然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朕做十五！” “原本朕还有所顾忌，但是你们既然想要置朕于死地，那就鱼死网破吧！” “把井口从外面堵死了！别让他们追上来！” 一行人匆匆走入村子外的黑暗。 他们却不知道，村子的废墟中，一直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人偷偷跟在了他们身后，另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把堵死的井口重新搬开。 很快，井口里面又陆续爬出了数十人，正是以展飞为首的六扇门之人。 留在原地那人立刻禀告道：“总捕头，目标人物两刻钟前刚刚出来，向南方走了，咱们有个兄弟跟着他，一路上会留下记号！” 展飞大喜：“你们干得错！带路，咱们马上追上！王爷有命，不死不休！” “是！” 很早之前，赵素猜测到延福宫中可能有密道之后，他就下令六扇门的人搜查汴京城外有异常的地方了。 虽然搜查范围很大，但是李家村这个诡异的村子还是被六扇门的人盯上了，安排了几个人盯梢。 赵素回京之后，六扇门的人更是二十四小时盯着这里。 果然等到了赵佶这个大硕鼠！ 一场残酷的大追杀在黑夜中上演！ 尽管赵佶身边的二十几人都是很厉害的杀手死士，但六扇门这边更是高手如云。 不仅有总捕头展飞，有监察使哈妮娜，有她的左右护法古丽和西琳，还有四大金牌捕头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就连毒神也在其中，还有明教的一些高手。 他们每一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手段高超，又以多打少，又岂是赵佶豢养的死士能够抵挡的 一直追杀到天亮，赵佶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人。 在一片树林中，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赵佶又惊又怒，大喝道：“大胆，你们竟敢追杀朕你们这是在弑君！你们就不怕被夷三族吗” 展飞摇头道：“在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上皇此刻已经在延福宫饮酒过度驾崩了！我们杀的只是一群江洋大盗而已！” 赵佶气急而笑：“好一个赵桓，好一个赵素，连朕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你们放朕走，你们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金山银山，稀世珍宝，绝世美女，朕都可以给你们！”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赵佶大急，望向毒神：“毒神，就连你也背叛朕” 毒药嘿嘿笑道：“太上皇，此言差矣！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你也没有做到答应我的事，咱们不存在谁背叛谁的问题。” “毒神，你现在立刻帮朕杀了他们，朕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毒神摇头：“已经迟了，王爷为老夫报了血海深仇，老夫这条命，已经卖给了王爷。” 无情高声道：“各位，为免夜长梦多，一起动手吧！” 他双手开始闪电般连发，无数的暗器射向包围圈中的杀手死士，其他人也纷纷发射暗器。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会一手暗器。 赵佶身边的死士纷纷反击，六扇门的人趁机发起了总攻。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赵佶身边的死士一个个倒下，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簌簌发抖。 他脸上染上了鲜血，看着满地的尸体，吓得跌坐在地。 “别杀朕！你们不能杀朕！君父君父，你们难道真的要弑君杀父吗你们不怕遭天谴吗” 展飞等人都停了下来，事到临头，他们发现自己还真的下不去手。就算是无情的手也在颤抖，迟迟无法发出手中的暗器。 传统的观念把他们禁锢得太深了，使得他们很难越过那道底线。 赵佶眼见有戏，连忙道：“你们放朕一马，朕发誓，一定从此隐居深山，不再过问世事，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 “若是你们还有顾虑，不妨亲自把朕看守起来！朕现在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大侠，绝对不能干出弑君杀父的事啊！这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啊！” 很多人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要不，咱们把他带回去交给王爷”铁手忍不住道。 “好主意！”众人纷纷赞同。 这既不会让他们为难，又不至于违背王爷的命令。 赵佶吓了一跳：“各位大侠，你们把朕交给赵素，赵素一定会杀了朕，甚至让朕生不如死！你们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朕！” “你们虽然不杀朕，朕却是因你们而死，你们一样逃脱不了一个谋害君父的罪名啊！” “这……” “住嘴！”一声娇斥响起。 原来是哈妮娜看不过眼了，她一步步走向了赵佶。 “你们烦不烦，不就是杀一个死人吗至于束手束脚的还是男人呢，真丢脸！” 一群人顿时低下了头。 赵佶一边往后退，一边指着哈妮娜：“你想干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哈妮娜三两步走到他身边，一手揪住了他的头发，一手挽了一个刀花，冷冷道：“我又不是宋人，你这套对我不管用！给你一个机会，说遗言吧！” “不！你不能杀朕……” “唰！”刀光闪过，他的人头与身体分家。 哈妮娜摇头道：“给你机会不把握，那就算了！” 灵宝观后山，葛青坟前。 赵素把一壶美酒撒在地上：“师妹，安息吧，师兄终于为你报仇了。” 他一个人在坟前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第278章 香烟和打火机 万邦来朝的喜庆劲儿还没有散去，一个噩耗传来：太上皇由于酒色过度，驾崩于延福宫！ 顿时，整个汴京哭声一片。 太上皇驾崩，举国哀悼！ 汴京城里，商人罢市三日，酒楼、青楼、瓦子等一律三天内不得营业。百姓人人披麻戴孝，痛哭不已。 平西王府。 赵素却开心地叼上了一根香烟，掏出一个打火机，“咔”，香烟被点燃，他美美地吸了起来，沉醉在烟里雾里。 香烟是赵家村出品，乃是赵家村商会即将推出来的新品。 赵家村商会作为有着官方背景的大宋第一商会，产品只有香皂、香水和水果糖几类，还是太单调了，太不符合它的身份了。 简单来说，赚的钱已经不太能够满足朝廷的胃口了。 为此，赵构还被赵桓叫了过去，鼓励他多多开发新产品，为大宋再多多赚银子。 没办法，赵构只能来抱着赵素的大腿苦苦哀求。 赵素被烦得没有办法，直接祭出了香烟这个大杀器。 自古以来，烟酒都是暴利。 酒的话很难搞，毕竟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美酒，中东有葡萄酒，西方有威士忌、白兰地，就连日本都有清酒。 大宋的酒很难走出去，而且大宋的酒也是官方专卖，利润都在朝廷手里，根本不需要赵家村再来掺和一脚。 但是香烟的话，全世界都还没有出现。 只要能够打开市场，那么就是赵家村商会手里的一张王牌，可以吃十辈子的那种！ 一开始，赵构还不相信香烟有这种魅力。于是赵素找来上等烟草，当场就制作了一批，烟里雾里起来。 看见赵素一脸享受的样子，赵构也跟着抽了几包，然后他就离不开了。只要不是在赵桓面前，他都会自然而然地点了一支烟。 受他的影响，香烟很快就在汴京的顶层贵族圈流行起来。 作为一名奸商，赵构马上敏锐地觉察到了香烟的巨大市场，对赵素的话再也怀疑。 于是，他便在各地开始收购烟草，在赵家村一下子新开了几个香烟厂。 同时，他向赵桓请了一道圣旨，大宋各地除了赵家村商会，不得私自买卖烟草！一道圣旨，赵家村就垄断了烟草这门生意。 现在赵家村的工厂已经制造了一大批香烟，就等着找个机会上市了。 赵素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缺不了香烟。 至于打火机，它并不是作为香烟的配套产品由赵家村生产的，赵家村的工厂还不具备生产打火机的条件。 它由汴京的军器监制造。 打火机的原理是滑动燧石点燃煤油，最主要的无非是燧石和煤油。 燧石很好解决，直接开采打磨就行。 煤油就有难度了，它需要从石油中提炼出来。 大宋也是有石油的，主要集中在玉门和陕北地区。 随着大宋吞并了西夏，玉门和陕北地区全部回到大宋的怀抱，大宋得到石油更加方便了。 北魏时期的着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他所着的《水经注》一书中就有记载“水有肥，如肉汁，燃之极明”，这就是石油。 大宋还用石油制作出一个照面用的石烛，陆游在诗中称其“但喜明如蜡，何嫌色似黛”。 沈括也用石油制作出一种墨锭，《梦溪笔谈》中就有记载“燃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洁帷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 至于提炼，无非就是蒸馏。 在军器监中就有一个猛火坊，就是专门用来提炼石油产品的，生产猛火油、蒺藜火球、毒药烟球等军事产品。 虽然凭借现在的技术，很难得到高品质的煤油，但是也勉强能用了。 就这样，作为香烟配套产品的打火机就问世了。 当然，军器监原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什么打火机。 生产燧石，是为了制造赵素一直念念不忘的燧发枪！ 现在，它的制造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只不过赵素个人心里作祟，觉得有了香烟，没有打火机总差了点什么，于是就让军器监用燧石加上一点煤油把打火机也制造了出来。 到时候随着香烟大卖，军器监也可以有一门营收可以给工匠们加加奖金不是 赵素正美美地吸着烟，楚楚就抱着小狐狸跑了进来，顿时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赵素连忙熄了烟，看来以后在家里不能抽烟了。 楚楚嫌弃地揉着小鼻子：“王爷，你干嘛要吸这些烟气呀” 她一脸不理解，人吃饭喝水都是为了生存，可吸烟气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是道士，难道是为了成仙 赵素笑道：“这是男人的快乐，你不懂。” “好吧，”楚楚道，“王爷，我能出去玩吗我到了汴京好几天了，还没有出去玩过呢你说过要带我去逛瓦子的！” 赵素摇头：“现在不行哦，再等几天吧。” “为什么呀” “有个大坏蛋死了！” “大坏蛋死了不是应该庆祝吗咱们应该去放烟花！我还没有见过烟花呢，听说可漂亮了。” 赵素脑中顿时出现了这样一幕：整个汴京百姓都是痛哭流泪，自己和楚楚在高兴地放烟花！ 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会犯众怒，被老百姓活活打死的！” 楚楚嘟起了小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爷你都不疼阿楚！” 赵素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哄起来，忍不住亲了一口她娇嫩的粉唇：“本王来疼阿楚！本王最疼阿楚了！” “反正也不能出去，王爷，要不咱们回房间玩羞羞的游戏吧” “不好吧这大白天的。” “没关系啦，反正宁儿姐姐和香云姐姐又不在。” 赵佶驾崩，赵宁儿和赵香云作为他的女儿，需要在皇宫守孝三日。 她还是有点怕赵宁儿和赵香云的，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咱们再把清露姐姐也叫上，书中不是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王爷，咱们三个人一起众乐乐吧！”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王爷，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行吧，既然你们坚持，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一把抱起楚楚，走向了李清露的小院子。 第279章 燧发枪 过了大半月，军器监的一个小吏来通知赵素说燧发枪已经造出来了，请他有时间去检验。 赵素把抱在怀里的西琳一扔，二话不说就往军器监跑。 西琳大怒：“好你个用完随手就扔的负心郎！下次别想碰老娘！” 古丽在一旁幽怨道：“西琳，是你自己千方百计往王爷怀里钻的吧” “呃……那下次别想老娘配合他！话说，古丽，你为什么总是偷窥我和王爷办事，你是不是也动了春心” “呸！我这是受圣女之命，贴身保护王爷！倒是你，总是利用职务之便占王爷便宜，小心圣女回来拧断你脖子！” “古丽，你不会说谎就别说，看你满脸通红的样子，谁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拿圣女来威胁我，省省吧！要不要我跟王爷说说，让他把你也要了我看王爷对你垂涎已久。” “呸呸！你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你，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我心中只有圣教，我活着只是为了传播光明神的荣光！” “口是心非！就让我拆穿你的谎言！” 西琳扑了上去，袭向古丽的下身。古丽惊呼一声，她可不能让西琳摸到她湿漉漉的那里。 两人大打出手，扭打成一团。 …… 原来，在除掉了赵佶和他豢养的死士之后，哈妮娜便辞别了赵素，返回了高昌国。 因为高昌国传来消息，说是老国王重病卧床，命不久矣。哈妮娜作为老国王的女儿，自然要回去见老国王最后一面。 临走前，她吩咐西琳和古丽保护赵素安全。 如此一来，便给了西琳“以公谋私”的机会。 赵素来到军器监，陈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边还有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人。 “恭迎王爷大驾光临军器监！” 赵素摆手道：“老陈，自己人，不必多礼。” 陈嘉顿时感动不已，以赵素如今的权势地位，一句“自己人”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不过虽然赵素如今已经贵为平西王、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三军都指挥使，但他仍挂着一个知军器监事，牢牢掌控着军器监这个大宋最大的兵工厂。 陈嘉指着身边的中年人道：“王爷，这是孙涛，乃是火枪坊的总匠师，燧发枪就是由他负责研发。” 铸造神威大将军炮的乃是火炮坊，打造燧发枪的就是火枪坊，这两个工坊都是赵素吩咐建立的。 术业有专攻嘛，两者虽然都是火器，但制造起来大有不同。 有时候赵素无比庆幸是在大宋，否则她还真找不到这么多专业的工匠来。 明朝的科技水平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大宋有一些提升，但是论搞研发，大宋可以甩明朝几条街！ 毕竟明朝直接把工匠打成了贱籍，把他们看成是牛马，而大宋却尊重工匠，给予身份地位和丰厚的报酬。 搞科研，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孙涛恭敬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枪在哪快带本王去看看！” 他已经迫不及待！ 他心心念念的燧发枪啊！终于搞出来了！ 一枪在手，男人的信心就来了，浪漫就有了！ “王爷，枪就在火枪坊，小人来带路。” “快走！” 在火枪坊严密把守的密室里面，一个武器架上面摆了几把装上了刺刀的燧发枪。 枪长一米五左右，由木质的枪托、铁质枪管和刺刀组成，单单枪管就一米长，刺刀也伸出三四十厘米。 这几把枪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磨，枪托光滑，枪管嘡嘡发亮，刺刀闪烁着寒光。 赵素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过一把长枪在手里把玩起来。 孙涛在旁边介绍道：“王爷，这是咱们第一批生产的燧发枪，大概有五十多把，已经初步达到了王爷的要求！” “枪托由白桦木打造，这种木材的强度和韧性都符合咱们的要求。” 当然符合要求了，老毛子大名鼎鼎的ak47和sks都是用白桦木制造。白桦木的品质不如欧洲核桃木，但也完全够用了。 “枪管是经过咱们多次的反复验证，采用全新熟铁配方，加上了数种矿石，最终才铸造出来。” 大宋目前的铸造工艺主要还是灌钢法，这种方法是将生铁和熟铁揉合在一起打造兵器。 但是小小的圆形枪管是没有办法用手工打造的，必须把烧成铁汁的熟铁倒入模具，一体成型。 这就非常考验冶炼技术了，也是火枪中最难的部分，花掉了火枪坊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 毕竟，枪管的好坏直接决定一支枪能不能用。要是打两枪就炸膛，那它就是一个装饰品。 显然，大宋的工匠们克服了一个了不起的技术难题，使得大宋的冶炼水平再向前迈进一步！ “刺刀是利用灌钢法打造，每一把刺刀都经过了上百次的锻打，比军中的制式长刀只好不差！” 刺刀没什么好说的，应用的是大宋的老技术。 “最后是机轮，按照王爷的设计图，咱们采取了燧石撞击火镰产生火星，点燃火药的设计原理，经过数年成千上万次的实验，也终于成功了！” 机轮无疑是燧发枪中最复杂的部分！ 发射前，燧石夹被枪内的阻铁卡住，火镰被火镰簧固定住，下方就是火药夹。 扣动扳机释放阻铁，燧石夹撞击火镰，产生的火花便会落到火药夹，点燃火药，从而把枪膛内的子弹射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的零部件，这些零部件的批量生产就需要用到各种不同的机床。 幸好有王爷的鼎力支持，也幸好王爷之前下达的鼓励发明机床的命令。 可以说，眼前的燧发枪绝对是大宋最巅峰的杰作。 介绍完毕，孙涛一脸感慨，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赵素把火炮和火枪的设计图交给军器监是在靖康二年，现在已经是靖康五年了！ 为了这把枪，整个火枪坊的匠人奋战了三年时间！ 看着隔壁的火炮坊一批批地生产神威大将军炮，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他们说不着急是假的，生怕王爷怪罪他们办事不力。 现在好了，终于打造出来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赵素的要求太高了。 大宋虽然出现了突火枪这种全世界最早的火枪，但是从突火枪到燧发枪，中间还有火统、转轮火枪、火绳枪，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才在16世纪中叶由法国人发明。 而赵素这个“眼高于顶”的穿越者却要求他们一步到位！ 虽然有设计图，但是他们能够在三年内生产出来，已经很了不起！ 第280章 试枪 三年时间，如果只是手工打造出这么几把，赵素肯定不会很高兴，甚至还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砍几个人。 但是，他们硬是实现了量产！ 虽然产量的数量不是很多，第一批只有五十把，但赵素还是很满意很感动。 因为，两者的难度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手工打造，只要是技艺好一些的工匠都能做到，因为足足有三年时间呢。 但是量产的话，不但要从无到有地制造出各种机床，生产各种零部件，还要不断地试验，不断地改进，不断突破新技术…… 毕竟，赵素给的设计图很简陋，只有基本的原理，很多零部件还画错了。 当初他把设计图甩给军器监就跑了，何尝不是有点心虚的表现。 可是，这帮大宋的工匠硬是凭借一张简陋的设计图在三年时间里实现了量产！ 赵素又岂能不满意，不感动 再者，两者代表的意义也不同。 手工打造几把的话充其量只能当收藏品，可是量产却代表着可以装备军队！ 当然，在装备军队之前，他还需要试枪。只有达到可以实战的品质，才可能上战场。 他不吝夸赞起来：“孙涛，你们干得不错，本王很满意！” 孙涛激动道：“多谢王爷夸奖！能够为王爷办事是咱们的荣幸！” “走，咱们试枪去！” 他扛着枪就往校场跑。 只是试枪，又不是试炮，当然不需要再跑到郊外去。 军器监有个小校场，平时各工坊都会在这里做一个小实验。 赵素跑到小校场，让亲兵在一百米的地方竖起枪靶，伸手就问孙涛要子弹。 孙涛吓了一大跳：“王爷，你该不会想亲自试枪吧” “不然呢” 孙涛立马跪了，赶过来的陈嘉也吓了一大跳，苦苦劝道：“王爷，不可啊！试枪有风险！你万金之躯，要是有个损失，下官担待不起！” 试枪虽然没有试炮那么大的风险，但枪管同样也是会炸膛的，他们可不敢让赵素冒险，否则他们的人头还要不要了。 任凭赵素如何坚持，他们都长跪不起。 他们不给子弹，赵素也没办法试枪。 他叹息道：“行吧，不试就不试。” 他指着自己的一个亲兵道：“王大牛，你来！” 王大牛跟着赵素也挺久了，知道这火枪乃是赵素心心念念的宝贝，是神威大将军炮的缩小版，他早就心痒难耐，机会来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接过长枪，激动道：“多谢王爷给小人这个机会！” 至于炸膛，在他想来，这么小的枪管就算炸了又能怎样无非就是一枚爆竹的威力呗。 “王爷，俺要怎么做” “孙涛，你来教他。” 燧发枪可不是后世的步枪，子弹上膛，保险一拉，扳机一扣就射。 它有一系列复杂的步骤，非常繁琐，而且还有一定的风险。 在孙涛的教授下，王大牛开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做了起来。 第一个步骤是从弹药盒中取出圆柱状纸弹壳，弹壳内含一定分量的黑火药和一颗球形铅弹。 孙涛对赵素道：“王爷，按照你的吩咐，咱们的燧发枪都是采用铅弹作为子弹。” 赵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所以用铅弹，有多方面的考虑。 一是铅比较软，熔点也低，所以做弹头容易。 二是铅的气密性好，能够塞满枪管，不容易漏气，使得火药的威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射得更远，威力更大。 三是铅弹的制造成本低，不需要复杂的提炼和加工，作为最大消耗品的子弹，当然是越便宜越好。 四是可以给敌人造成更大的创伤面积，因为铅弹很软，在击中人体后弹头会变形破裂，?导致人体组织出现喇叭型空腔，十分致命。 第二个步骤是咬开弹壳末端，将铅弹含在嘴里。 第三个步骤是竖起击锤，向药池内倒入量装火药。 第四个步骤是合上火镰，将弹壳内的火药全部倒入枪膛。 第五个步骤是把铅弹吐进枪膛，将纸弹壳揉成一团塞入枪膛作为弹塞。 第六个步骤是用推弹杆将弹药一推到底，但留下适时抽出推弹杆的余地。 最后，抽出推弹杆，瞄准，就可以扣动扳机了！ 耐心地完成这一切后，王大牛终于激动地扣动了扳机。 “咔”的一声，燧石夹撞击火镰。 在赵素一脸激动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众人都有点懵逼！ 孙涛一脸尴尬道：“是燧石打火失败，王校尉你多试几次！”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你用燧石和火镰打火也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的，赵素表示理解。 事实上，燧石打火失败算是燧发枪最大的问题之一。 王大牛一直打了三次，终于才成功。 嘭的一声枪响，百米之外的枪靶毫发无损，子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就连孙涛都有些尴尬了。 人家神臂弩三百米都可以射穿靶心，自己生产的燧发枪是什么玩意儿 只有赵素还是很乐观，点头道：“不错，继续射击！” 赵素早就有心理准备，没有膛线的燧发枪能有什么准头 燧发枪的用途也不是精准射击，而是大规模地齐射，火力覆盖！ 他现在试验的也不是燧发枪的精准度，而是距离和故障率。只要距离达到要求，故障率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才会考虑让它上战场。 经过多次试验，最终确定这批燧发枪的有效距离是一百五十米左右，在七十五米左右可以有一定的准头。 至于故障率，前十枪扣动扳机两次能够有一次成功发射，十枪到二十枪需要扣动扳机三次才会成功一次，二十枪到三十枪需要扣动扳机五次才会成功一次。 三十枪之后火药残渣会堵住通火孔和枪膛，导致无法再发射，必须用通针清理枪膛和通火孔，否则就有炸膛的风险。 赵素最后总结道：“能够打三十枪不炸膛，本王已经很满意，说明枪管已经合格。” 这比清朝那些打几枪就会炸膛的垃圾玩意儿要好太多了！ 至少士兵在打枪的时候不会胆战心惊。战斗的时候，若是士兵对自己的武器没有信心，那就直接输掉了一半。 “但是故障率还是太高了，没有达到上战场的要求！主要还是燧石打火失败和通火孔堵塞这两点，火枪坊接下来重点解决这两个问题！” 第281章 火枪军 从火枪坊出来，赵素又转去了火炮坊。 李正连忙迎了上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用客气，”赵素道，“老李，神威大将军炮的铸造还顺利吗” “回禀王爷，一切都顺利，江南西路的铜料不断送来，咱们已经不缺铜。还有，咱们改进了配方，使得神威大将军炮的炮身更加坚固，不容易炸膛。” 多亏有了七万西夏人苦力，否则铜矿的开采不会这么顺利。 “好啊，你们干得不错，继续加足马力铸造！” “是，王爷！” 现在神威大将军炮是供不应求，不但在西京城的姚平仲需要补充火炮，赵家村营地的炮兵司也需要补充，还有水师也需要大量火炮打造一支无敌舰队。 在得到了江南西路的铜料之后，军器监又多加了两条生产线，就算如此，还是供不应求。 赵素走出火炮坊，陈嘉亦步亦趋。 “老陈，咱们的火药够用吗能不能跟得上火炮的消耗很快火枪坊生产出燧发枪，也会大量用到火药。” 随着火炮和火枪的相继问世，火药已经成了制约两者发挥的最重要因素。 在此之前，赵素甚至不得不向赵桓请了一道圣旨，下令禁止大宋各地生产燃放烟花和爆竹，只为把所有火药都用到军事上。 现在，大宋的各大节日的晚上已经看不到烟花了，夜空要比以前寂寞了不少。 陈嘉笑道：“禀王爷，原本硫磺和硝石有点不够用，不过最近在西夏发现了几座硫磺矿和硝石矿，兰州的分部正在组织人开采，咱们短时间内不用发愁了！” 赵素高兴道：“好呀，木炭不是问题，解决了硫黄和硝石的问题，火药就不是问题了！” “幸好王爷拿下了西夏，否则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解决。王爷未卜先知，真乃神人也！” 赵素大笑起来：“老陈，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大有长进！” “王爷过奖了……” 原本来拿下西夏，主要是为了河西的战马，没想到连硫磺和硝石的问题都解决了，算是意外之喜。 “让兰州分部的人加快开采速度，人手不足可以向陇右都护府求助。本王会给韩都护打声招呼。” 大宋已经在西夏的凉州正式建立陇右都护府，掌控整个西夏周边地区，第一任都护就是韩世忠。 “是，王爷！” 赵素满意地离开了军器监，不忘带走五十把燧发枪。 他来到赵家村外的炮兵司营地，把燧发枪交给了姚友仲。 炮兵司现在已经扩充到一万人左右，五千人在姚平仲的手下，正在驻守西京城；五千人在姚友仲手下，在赵家村营地训练。 姚友仲摸着手中的燧发枪，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是精美的白桦木加上光滑的枪管，还有闪烁着寒光的刺刀，这很容易就唤起一个男人的浪漫之心。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火枪，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武器呀” “燧发枪，你可以理解为神威大将军炮的缩小版，也可以理解为神威大将军炮的单兵版。” “啥，”姚平仲跳了起来，“好宝贝啊！” 神威大将军炮可是炮兵司的镇军之宝，也是大宋的杀手锏之一，作为神威大将军炮的缩小版，一定非同小可。 神威大将军炮最大的缺憾就是太笨重，需要很多人才能操作，但是这个神威大将军炮的单兵版一个人就可以使用，简直不要太方便！ 他作为一名战场上的悍将，马上就想到了这种武器的恐怖之处。 他激动问：“王爷，俺可以试枪吗” “试吧，”赵素对其他一脸渴望的将领道，“有兴趣的都可以试一试。” “王爷千岁！”众将大喜，纷纷抢起了燧发枪。 赵素让他们站成一排，在一百米的距离立了一排木桩。又让几个火枪坊的工匠教导他们怎么操作，讲解注意事项。 “嘭嘭嘭！”营地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响。 结束之后，百米外的木桩上面被铅弹射得千疮百孔，有的都被直接射断了，威力相当惊人。 赵素如此用意，姚平仲一下子就领悟了。 他激动道：“王爷，这些火枪的准头虽然不行，但是它操作简单，普通士兵稍作训练就可以使用，若是有大批的火枪发起齐射，将是敌人的噩耗啊！” 赵素微笑点头：“不错，你很有理解力。这就是燧发枪的战斗方式，火力压制！” “王爷，你打算在咱们炮兵司使用这些火枪吗” “不错，我打算在火炮军之外再成立一个火枪军。不必着急招募士卒，你先挑选一批人出来训练，作为火枪军的种子。” “这五十把枪就是给他们训练用的。” 姚友仲高兴道：“太好了！这些火枪射程也有一百五十米，加上还有刺刀，相当于弓弩手和长枪手的组合！有了火枪军之后，就可以弥补咱们火炮军近战的不足！” “如此一来，咱们炮兵司就能单独作战，不必再依靠其他三衙的保护。咱们炮兵司，将形成自己完整的战斗力！” 赵素笑道：“不错，本王也是这么考虑的。” 他掏出一本册子：“这里有一份操作手册，里面记录了填装步骤、故障排除、保养维护等等，你组织他们学习一下。” “是，王爷！”姚友仲宝贝地收起了手册。 他忍不住问：“王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大规模装备火枪呀” 赵素想了想：“半年内吧。” 火枪坊解决燧石打火失败和通火孔堵塞的问题应该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可以批量生产，列装军队。 …… 赵家村生产的香烟，还有军器监生产的打火机终于上市了！ 为此，赵构专门举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发布会。 发布会地点就在大宋第一酒楼矾楼，他广发请帖，邀请汴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参加。 为了营造气氛，还请了汴京第一名妓苏小小助阵。 康王的面子，加上充满新鲜感的发布会，还有苏小小的魅力，发布会上座无虚席。 第282章 赵家有喜 发布会一开始，一身清凉纱衣的苏小小就扭着屁股走了出来，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曼妙的身姿隐若可见。 一名侍者跪在她面前，献上一根香烟，苏小小风情无限地叼在小嘴上。 侍者“叮”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帮苏小小点燃一根香烟。 苏小小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吐出一个烟圈，缓缓道： “香烟，人间绝品也！” 下方，所有人都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赵构出场了，开始介绍香烟和打火机。 香烟和打火机一经推出，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由于赵构之前的宣传，香烟其实在汴京的顶级贵族圈已经不陌生，肃然已经成了贵族的象征。 点上一支烟，那种烟里雾里的感觉让人沉醉。 更有饭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俗语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 很多达官贵族其实已经心痒痒，只是求购无门。 现在可以购买，一下子就引起了哄抢。 赵家村在当日推出的一大批香烟都被各大豪门贵族一扫而空，雪花一样飞来的订单直接排到了半年后。 至于由黄铜打造，精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的打火机，这更是好东西，是贵族区别于平民的身份象征！ 想想，当你正在用火镰或者火柴粗鄙地划来划去的时候，我“叮”的一下打开打火机，“唰”的一下就点燃了一支烟，那份贵族感简直要爆棚啊！ 同样，当日推出的一大批打火机全部售空。 赵构这个奸商笑得合不拢嘴。 有了这个好开头，香烟很快就可以风靡大宋，风靡全世界。 只要上了烟瘾，他们就这辈子就离不开香烟，赵家村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 王府。 赵素正在烟里雾里，手中把玩着一个定制版的打火机，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脚步声响起，郭孝先走了出来。 他连忙站起来：“老郭，宁儿没什么事吧” 原来，赵宁儿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经常恶心、呕吐，赵素便请了郭孝先来看看。 郭孝先一脸激动：“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赵素莫名其妙：“老郭，喜从何来” “王妃有喜了！” 赵素皱起了眉头：“老郭，你莫要开玩笑。我的身体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切都健康，可就是无法让女人怀孕。 他和赵宁儿大婚都好几年了，赵宁儿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女人肚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扁。 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泄露太多天机，被贼老天诅咒了。 他都已经认命。 “王爷，千真万确啊！老夫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赵素毫不犹豫摇头：“信不过！” 郭孝先顿时一脸憋屈。 换了任何人，敢这么质疑他这个太医令，他肯定拂袖而去。 不过赵素可是发明的青霉素和大蒜素，还有发明了牛痘疫苗的当世神医啊！ 青霉素的发明，都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大宋将士的性命。大宋在与金兵、西夏作战的时候，伤亡率一直都不高，全是青霉素的功劳。 牛痘疫苗已经在大宋普及，更是消灭了天花这种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救了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这样一个活人无数的王爷，他可不敢甩脸色。 他只能信誓旦旦道：“王爷，老夫以我的信誉保证，王妃绝对是有喜了！而且已经怀了一个月！” 赵素终于动容：“真的” 郭孝先可不会拿自己的信誉来开玩笑。 而且他作为太医令，给宫里的大小娘娘把了大半辈子的脉，别的可能会搞错，喜脉总不至于弄错。 “真的！”郭孝先重重点头。 “我要当爹了我还能当爹”赵素跌坐在大椅上，有点傻眼。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要断子绝孙了呢，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但多少还是有点遗憾，更是有些对不起赵宁儿等女。 不得不说，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赵郎！”赵宁儿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扑入了赵素的怀中，喜极而泣。 “赵郎，咱们终于有孩子了！” “傻瓜，这是一件好事呀，你哭什么” “我太高兴了！赵郎，这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一直以来，无后这件事都是她最大的心病。虽然这不是她自己的问题，但外人难免暗地里耻笑赵素，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可是知道汴京中流传着一句口头禅：你看平西王，了不起吧可还不是要断子绝孙，所以做人一定要留一线！ 尤其是在赵素下令屠了升龙城之后，这种说法更是尘嚣日上。 赵福金这个死对头更是把矛头直接指向她，说是她就是克夫克子的命。 现在好了，一切谣言都将破灭！ 好不容易才将赵宁儿安抚好，赵素问郭孝先：“老郭，根据你的经验，宁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呀” 郭孝先苦笑摇头：“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准确判断，王爷这是在为难老夫！” “好吧。” “不过，”郭孝先警告道，“王爷不应该吸烟了！烟草有毒，对孕妇和孩子都不好！” 赵素从怀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直接扔了出去：“不吸了，本王从今天开始戒烟！从今天开始，王府里面禁烟！谁敢抽烟，直接打出府去！” 赵宁儿捂嘴笑了起来。 赵构叼着烟前脚刚刚迈入大厅，听到这句话，吓得脸色大变，连忙退了出去。 很快，平西王有后就成了汴京最大的新闻。 …… 几天后，哈妮娜从高昌国返回了王府。 “哈妮娜，你父亲怎么样了”赵素问。 “投入光明神的怀抱了。”哈妮娜红了眼眶。 “节哀顺变。”赵素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哈妮娜哭了好一会才平复情绪。 “哈妮娜，告诉我，新任的国王是谁” 这可是关系到西域的局势。 哈妮娜眨巴着眼睛：“是我。” 啥赵素有点懵。 “父王把王位传给我了。” 赵素老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你怎么还跑回来” “因为我不想当什么国王。”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让高昌国归附大宋，条件是不得改变摩尼教在高昌国的国教地位，还要允许我们在大宋传教！” “可以，没问题！咱们大宋一向主张宗教自由！” 就这样，和西夏差不多大面积的高昌国兵不刃血地并入大宋，使得大宋的领土面积再次扩大了四分之一。 整个西域只差一个黑汗国，就全部属于大宋。 一时间，大宋声威达到顶点，一扫弱宋的印象。 第283章 北伐开始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靖康七年（1132），三月。 冰雪融化，大宋也终于将万众瞩目的北伐提上了日程！ 这两年，国内北伐的呼声越来越高，几乎整个大宋都在盼望着这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期待大宋能够彻底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是消灭金国。 放在靖康元年之前，没有多少人敢这么想。 但是从靖康元年开始，大宋就像开了挂一样，击败金国、吞并西夏、将交趾打残，高昌归附，一个庞大的帝国已经在东方悄然崛起。 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大宋基本已经恢复元气，国库充盈，各地的粮仓堆满了粮食。 更可贵的是，各地的有志青年踊跃参军，使得大宋有了一支精锐的大军。 这些青年都是身强力壮的良家子，绝对不是以往那些作奸犯科的流氓地痞。作奸犯科的流氓地痞都被抓去挖矿，或者去流求开荒了。 朝廷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已经彻底去掉了三冗的问题，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新的气象。 不但是朝廷，民间也是一片新的气象。 在夷山学院等一大批新兴书院的影响下，掀起了很多新的潮流，比如久经不衰的航海热、参军热，还有近几年才出现的物理学、化学、机械学等等都大行其道，重现了百家争鸣的盛况。 总之，大宋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于是有人开玩笑，靖康这个年号，可是一点都不靖康！ 不仅连年大战，里里外外都一直在变化，令人目不暇接。 据说江南有个在宣和年间入山隐居的道士最近刚刚出山，就被眼前的大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改朝换代了呢。 他趴在街上嚎啕大哭，引来许多百姓围观，一时间成为整个大宋的一大笑谈。 在这种情况下，北伐自然就成了全国最大的焦点。 因为只有击败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宋才能彻底扬眉吐气，才能彻底挺直腰杆，才能向全世界宣布大宋是最强大的帝国！ 在这股巨大的浪潮之下，朝廷也不得不尊重民意，宣布北伐开始！ 于是乎，整个大宋都沸腾了。 垂拱殿。 第一场北伐会议正在召开！ 坐在龙椅上的赵桓一脸激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经过这两年的调理，赵桓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就是有一些虚弱，因为一个新的大宋有太多的政务需要他操劳了，他经常批阅奏折到深夜。长期以往，身体不虚弱才怪。 不过他的精神却不错，面对一个前所未有地强大的大宋，他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坐在他下首的是蓄了小胡子的赵素，如今的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不得不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一些。 继赵宁儿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后，赵香云和李清露又给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女儿，现在的王府可比以前热闹多了。 另外还有李纲、刘韐、张叔夜、李若水、孙傅、孙狄等人。 刘韐、张叔夜、孙傅、孙狄等人都是老头子了，没几年就要致仕（大宋七十致仕）。在致仕之前能够参与到北伐中，他们都很兴奋。 李纲倒是正值壮年，凭借一系列的政绩，他太宰的位置无人可撼动，只要他不作死，再当个十几二十年太宰都不是问题。 李若水比李纲还年轻一轮，如今是朝廷少壮派的代表人物，铁骨铮铮、仪表堂堂，被称为大宋的风骨。 就连太子赵谌都被允许参与到这场决议中，他已经十六岁，上个月就迎娶了他的太子妃，有了家室，已经算是半个成人。 虽然大宋男子二十岁才算成年，但大多数人十五六岁就加冠礼，结婚生子，赵桓、岳飞等人无不是如此。 赵桓激动道：“众爱卿，咱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场北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纲笑道：“官家，如今我大宋兵强马壮，兵甲犀利，国库充盈，粮草充足，这一次必定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一偿宿愿！” 张叔夜抚须笑道：“李相说得不错，我大宋大军必定可以直捣黄龙，将金国赶回白山黑水。”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附和。 大殿的气氛非常热烈。 赵桓：“那么，咱们就来讨论一下这场仗该怎么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赵素。 赵素无语道：“你们都看本王干什么你们都没有想法的吗你们好歹也是当朝重臣啊！” 所有人还是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言。 赵素无奈道：“行了，怕了你们。你们不就是想本王亲征嘛，如你们所愿便是。” 众人顿时眉开眼笑，只觉得这一场北伐已经胜券在握！ 赵桓笑道：“老师，朕也不想总是劳累你，可是这场北伐实在是太过重要！赢了，我大宋一飞冲天；输了，大宋只怕要再次沉沦。” “只有老师才能担得起这个担子，也只有老师亲自出马，朕才能安心！” 刘韐附和道：“是呀，只有王爷才能将数十万大军如臂使指！王爷算无遗策，用兵如神，就算有将领掉链子打了败仗，王爷也能力挽狂澜！” “有王爷亲自出马，北伐才能万无一失！” 李若水点头道：“不错！王爷亲征西夏、平复广南西路叛乱，扫灭交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有王爷亲自北伐，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赵谌更是直截了当道：“师公，北伐非你不可！” “行了，”赵素道，“少拍马屁，正式进入议题吧。” “先跟你们说说本王最新得到的关于金国的情报！” 众人都坐直了身体。 在大宋休养生息的时候，金国当然不会坐着看戏嗑瓜子，他们也在整顿军备，准备迎接大宋的北伐。 “金国现在足足有军队五十万！其中十二万是骑兵，十万为轻骑兵，为拐子马；二万是重骑兵，为铁浮图。”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金国也铸造出了火炮，虽然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不如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但毕竟也是一种威胁。” “经过这几年的统治，金国已经完全消化了辽国的一切资源。现在已经没什么女真人和契丹人的区别了，他们都是金国人。” “因此，我们面对的乃是一个强大的，充满活力的新兴帝国！它不是西夏这种千疮百孔的小国可以比的！” “这一战，将是大宋最艰难的一战！必须倾尽举国之力才能打赢的一战！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第284章 家人 赵素一席话说完，大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李纲迫不及待问：“王爷，这场北伐，咱们需要动用多少兵力” 赵素沉吟道：“得到河西的养马场之后，这几年韩都护已经在陇右训练了一支十万人的骑兵，还有朝廷也砸重金打造了一万重骑兵，这十一万骑兵肯定要动用。” “在地形宽阔的北方，只有他们能够对抗金国的拐子马和铁浮图。” “现在大同府西京城有姚将军的五万大军，河东太原地区也有五万大军，河北真定、河间等地有岳飞、王渊的十万大军，这加起来就是二十万。” “咱们后方再动员二十万，组成五十万大军也就差不多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纵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心惊肉跳。 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后勤民夫，肯定不少于一百万大军了！ 这可真是举国之力了啊！ 刘韐问道：“王爷，咱们需要把耶律大石的辽军、高昌国的骑兵、还有青唐羌人的骑兵都拉上吗” 三者之前都参与了宋夏之战，帮了大宋一个大忙。现在，他们几乎都是大宋的附属了。只要大宋一声令下，他们就得乖乖出兵。 赵桓点头：“当然，不能让他们在一旁看戏！共同作战，不但可以增加双方的情谊，更重要的还是可以消耗他们一下，不让他们有坐大的机会。” “王爷英明！” 赵桓问道：“老师，咱们炮兵司会参与到北伐中吧”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炮兵司的都指挥使，但他一直都把炮兵司当作自己的私军。 赵素神秘道：“当然，咱们炮兵司可是这次北伐的主角！”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因为他们隐隐约约听说，炮兵司除了神威大将军炮之外，又多了一种大杀器。 不过赵素这两年一直遮遮掩掩，就算是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很显然，这种大杀器就要在这场北伐中亮相了！ “太好了！”赵桓一脸兴奋。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种大杀器的威力！ 他已经可以想象，金兵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样子了！ 他对这次北伐更加有信心了！ 刘韐叹息道：“要是老夫能够年轻几岁，一定要死缠烂打跟在王爷后面，亲眼见证这场举世瞩目的大战！” 张叔夜也叹道：“是呀，几百万人的大战，何等撼人心魄啊！” 赵谌眼珠子一转：“父皇，不如让我也去吧我就跟在师公后面，只带眼睛和耳朵，不带嘴巴！” 未等赵桓说话，李纲就连忙道：“不可！太子乃储君，不可冒险！此事，本相不会同意！百官也不会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开玩笑，赵桓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宋可就后继无人了。他们宁愿让赵桓御驾亲征，也不会让赵谌去冒险。 赵谌泄气。 赵桓最后道：“好了，今天就议到这里。按照老师的计划，各衙门都行动起来吧。” “枢密院下达军令，调动军队，中书门下下达政令，调动粮草，保障后勤，兵部招募士卒作预备队……” “遵命！” 一声令下，大宋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转动齿轮。 赵素出了皇宫，只有武松紧随其后。 哈妮娜已经得偿所愿去传播她的明教了，经常带着西琳和古丽，还有明教教徒在大宋各地跑，已经很少待在赵素身边，也不再担任他的贴身护卫。 虽然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到头来难免有些寂寞。 其实，这也是他一直拒绝哈妮娜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哈妮娜不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与其天涯各一方，牵肠挂肚，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相忘于江湖。 他叹息道：“武松，到头来，还是你和我呀。” 武松憨笑道：“王爷，我不会离开你的。” 赵素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王爷，回府吗” “不回。” “哦，俺知道王爷要去哪了。” 没有意外，赵素来到了城南小院。 这座小院子自从女主人离开之后，就一直空着。但是会有人定期来打扫，将一切维持着女主人离开之前的样子。 赵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不干什么，就静静地待一会儿，这座小院子似乎受了它的主人的影响，有一种让人平静的魔力。 如今北伐在即，赵素就更需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心中那个庞大的计划。 这场战场，不容有失！ 赵素径直走了进去，武松没有进门，守在了门口。 赵素漫无目的地在宅子里面转着，自言自语：“快三年了，你还没有玩够吗还是说，你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凭借他的势力，想要找到李师师并不难，除非她真的隐居在荒无人烟的深山大泽中。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想让她自己回来。 在小院子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赵素才回到王府。 刚进门，一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大胖小子看见他，立刻踉踉跄跄地扑向他，口齿不清地喊道：“爹爹，爹爹！” 后面紧张地跟着一群小丫鬟：“世子，慢一点！慢一点！” 这正是赵素和赵宁儿的儿子赵彦，身为嫡长子，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赵素一把抱起他，将他抛了起来，逗得他呵呵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王府。 一群小丫鬟吓得大惊失色：“王爷，抛不得啊！摔了世子可怎么办！” 赶出来的赵宁儿也拍打着他的手：“赵郎，放下，快放彦儿下来！” 他将赵彦递给赵宁儿：“给你，没意思。” 赵香云和李清露也一人抱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女婴走了出来，正是赵素的两个女儿赵菲菲和赵念青。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是他们的养女赵小蓉。 赵素立刻逗起了两个奶里奶气的小女儿，还不忘摸摸赵小蓉的小脑袋。 一家人其乐融融。 赵素随口道：“宁儿，我很快就要北伐，家里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众女一下子没有了笑容。 第285章 亮相 赵素亲征的消息，无疑是在北伐这把火上又浇了一勺油。 整个大宋，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所有的人都在兴趣勃勃地讨论着这一场北伐。酒楼、青楼、瓦子，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也都全是北伐。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大宋会赢，而且是大胜，只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或者会艰难取胜，毕竟金国也不是弱国。 没有人觉得大宋会输！ 一来这些年，大宋一直都在赢，已经给了他们一种强大的自信。 二来有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的平西王出马，根本不可能会输！ 要知道，赵素参与的一场场战役已经被编写成教材，首先在夷山学院被当成兵法教材使用（自然是赵香云的杰作），然后一大批新书院都采用了这些教材。 赵素，已经被誉为当世孙武，称为百年来最出色的兵法大家。 强大的大宋，加上杰出的统帅，北伐，没理由会输！ 在整个大宋都沸腾的时候，只有平西王府有些沉闷。 赵宁儿等女终于把她们的注意力从宝贝儿女转移到赵素这位王府顶梁柱的身上，一个个都围着他转，让他有点不习惯。 “你们别这样，又不是马上就走。上百万人的大战，准备工作要做好久呢。” 几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赵郎，那你什么时候出征” “至少也得一两个月吧。” 几女都松了一口气，还有时间嘛。 赵宁儿：“我要带彦儿进宫了，说好和皇后一起看戏的呢。” “为何要带彦儿” “还不是皇后想逗彦儿玩，你也知道，后宫可是好久没有新的皇子公主出生了……” 可怜的赵桓！ 赵香云：“我也要带菲菲去夷山书院了。” “你带一个吃奶的女婴去夷山学院干什么那里又不是育儿所。” “因为我想让菲菲从小就沾染上书卷气，将来当一个李大家这样的女词宗！” 赵素毫不客气道：“你这是在打扰书院的清净，影响别人学习！” “才没有！咱们菲菲可乖了，不哭也不闹。” “清露姐姐，你也带着念青来，咱们有个伴，孩子也有个伴。” “好咧。” 人一下子就走光了，刚刚才感受到几分重视的赵素一下子又无人问津，冷冷清清。 “哎，女人真是有了孩子就忘了丈夫。” “也不知道楚楚现在怎么样了。” 楚楚回广南西路十万大山的娘家探亲去了，已经走了好几个月。 “算了，不理本王，本王自己找乐子去！” “武松，出门咯！” “王爷，去哪” “本王要去逛青楼！苏小小垂涎本王已久，本王今天就满足她！”他大声喊道，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 话是这么说，他最后还是来到了炮兵司的赵家村营地。 按照惯例，他首先在赵家村溜达起来。 现在的赵家村，除了一个名字，已经完全和以前的赵家村没有关系了。 一栋栋精工细雕的建筑比汴京还气派，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宽阔大街开满了商铺，摆满了小摊位。 小摊位卖什么的都有，主要是包子糕点、糖果蜜饯等小吃；商铺主要经营赵家村的产品，肥皂、香水、水果糖、香烟和打火机等等。 南来北往的客商挤满了街道，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 逛了一圈，赵素都没有见到过一个老熟人，不由得有几分落寞。 现在的赵家村，繁华是繁华了，却越来越让他陌生。 他也只有回灵宝观给葛青扫墓的时候才会顺便看一眼。 来到炮兵司营地，姚友仲匆匆迎了出来。 “王爷，你来了！王爷，听说你要亲自北伐” “不错。” “带上咱们炮兵司吗” “当然。” “太好了，”姚友仲激动道，“这一次，咱们炮兵司将重新改写战争的模式，让全世界都颤抖！” 赵素笑笑，没有反驳。 如今的炮兵司，有这个实力！ 如今的炮兵司营地已经是一个四万人的大军营，有火炮军一万，火枪军三万！ 正值将士一天的训练时间，走在营地中，硝烟弥漫，呛得赵素一直咳嗽。 没有办法，黑火药就是这么一种玩意儿，燃烧不充分，很容易产生硝烟。集体几万人一起打枪的话，很容易就硝烟滚滚。 马上就有亲兵送上湿手帕，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观看三万火枪军的训练。 他们排成三大排，前排打完枪之后就退后填装火药和子弹，后排顶上继续放枪。 三排人几乎可以做到连续不断地开枪，实现火力无间隔覆盖！ 赵素满意道：“训练得不错，是时候让他们在全世界面前亮相了！” 姚友仲高兴道：“王爷，大家都等着这一天呢！”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大概一两个月内就要北伐。出征之前，你让他们分批回家省亲。这场大战，注定旷日持久，有所牺牲也很正常。” “是，王爷！” 刚刚走出军营，赵素就看到了守候在一旁的赵构。 他不时伸头向里面张望，脚下已经多了十几个烟头。 赵素就当没有看到他，扭头就走。 这个家伙，因为他那个纵横大海的破梦想，这两年可是烦透了他。 “赵爷，”赵构死死拉着他袖子，“今天咱们不谈水军的事情。” 大宋水师已经正式改名水军，变成正儿八经的一支军队，不再是达官贵族们的运输队。 “真的” “千真万确！” “既然如此，那你我就更没什么可谈的。”他转身就走。 “有！”赵构死都不放手：“本王这里有一份超级大礼送给你！保证你满意！” 赵素伸出手：“拿来。” “礼物太贵重，不在身上，你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拉起赵素就走。 两人来到了汴河之上。 日已西沉，正是天色将黑未黑，灯火初上的最美时刻，汴河两岸的酒家灯火通明，汴河上一盏盏渔灯静静飘荡着。 “咱们先吃饭！”赵构把赵素拉进了一艘小渔船中：“酒家，把你们最肥美的江鱼烹上，最好的酒温上！” 赵素一脸不客气道：“姓赵的，我可警告你，若是你的礼物不能让我满意，你的梦想破灭就在今天！” 赵构一脸自信，神秘道：“放心，我也知道你眼光高，寻常玩意儿进不了你的法眼。但是，这份大礼你肯定满意！” 第286章 水军计划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满天繁星都出来了。 赵素不耐烦道：“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赵构没好气道：“你急什么你家里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你回去也没人给你暖窝，还要怪你打扰孩子睡觉呢！” 被赵构说中了痛点，赵素顿时蔫了。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他堂堂平西王，大宋第一权臣，家里妻妾虽然没有成群，但个个也都是人间绝色，可他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开腥了！ 上次还是趁赵宁儿没注意，把小青按着才解决了生理需要。 赵构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孩子，夫君就啥也不是了。没有孩子之前，拼命缠着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动她一下都嫌弃。” “想不到你还是个懂王！这么说，你送我的礼物是女人” “不错！” 赵素起身就走：“不好意思，我对女人兴趣不大！” 赵构死死拉着他：“你不是对女人兴趣不大，你是见惯了绝色，对一般的女人没感觉！” “咦，你这家伙果然是老司机。” 跟赵素混得久了，赵构也知道啥是老司机。 他得意道：“那是！不过你放心，这个女人绝对不比你家的那几个差！绝对是你没有尝试过的绝品！说实话，要不是有求于你，我才不会让给你！” 见赵构这个老司机都这么说了，赵素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既然如此，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走吧，别磨蹭了！” 赵构死死盯着赵素：“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实现我的梦想！” 赵素想了想：“行！要是能够让我满意，我冒险帮你一次又如何。” 赵构把赵素带到了汴河中比较偏僻的一段，他对身后的侍卫打了一个眼色。侍卫点了点头，吹响了口哨。 很快，一艘豪华的画舫便从汴河中缓缓划向了他们，最后在他们的身边停下。 赵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人就在船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赵素跳上了画舫，武松紧随其后，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赵素安慰道：“不用紧张，赵构这小子不会，也不敢害我。” 画舫中传出了悠悠的琴声，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 赵素走进画舫，里面居中跪坐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她低头抚琴，灯火映照出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 赵构没有骗他，这女子果然是人间绝色，不比他家中几女差多少。 武松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危险，便默默退了出去。 赵素在女子的对面坐下，静静欣赏着她。 良久，琴声停了。 “小女子赵香香见过大宋平西王！”她直接趴在了赵素的面前。 她的汉语虽然非常流利，但赵素还是听出了一丝岛国的口音。 “你是日本人” “是的，赵香香是我为自己取的汉名。” 赵素直接问：“你是来度种的” 从唐朝开始，日本就兴起了汉文化，在日本人的眼中，大唐什么都是香的，就连男人也是如此。 别看历史上的北宋在军事上那么窝囊，但不论文化、科技、经济均处于世界顶尖水平。 在日本人的眼中，风度翩翩的宋人不比潇洒不羁的唐人差多少。 于是就有很多日本女人看不上本国的小矮子，跑到大宋来借种，又叫度种。 不仅是日本，黄头回纥的女人也经常跑到大宋的青塘地区度种，还会以此为荣。高昌国也大受影响，所以哈妮娜、西琳对赵素投怀送抱其实很正常。 情况虽然是这么个情况，但赵素直接说了出来，赵香香还是羞红了脸。 她以头点地：“回王爷，是的！奴家愿意伺候王爷！奴家还是完璧之身，请王爷不要嫌弃。” 这个日本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还弹得一手好琴，赵素估计她不是普通人，否则也不可能搭得上赵构这根线。 不过他无意打探她的身份，她既然要种，自己给她便是！ “你抬起头来。” 赵香香缓缓抬头。 赵素一把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一夜风流。 第二天早上，赵素从画舫下来，赵构正蹲在地上等他，脚下是密密麻麻的烟头。 赵素又是感动又是无语：“你在这里蹲了一夜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赵构道，“万一你穿上裤子不认账怎么办你可别说你对这份礼物不满意，你在船上待了一整晚！” 赵素摸着小胡子：“满意是挺满意，不过她又不是我的，应该不能说是礼物吧” 赵构连忙道：“她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让她走为止！你别想懒账，否则我跟你拼命！” 赵素看了一眼地上密密麻麻的烟头，叹息道：“怕了你，跟我来吧。” 赵构大喜：“好咧！” 有戏了！ 两人直接来到了矾楼，进入了一个安静的阁楼。 “樊三娘，上些早点！” 两人都没有吃早饭，饿着肚子呢。 “两位王爷，请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各种早点就摆满了整整一桌子，每一样都不重复。 两人辞退左右，开始狼吞虎咽。 “眼下有一个机会，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赵素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说！”赵构口中的蟹黄包一下子不香了。 赵素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倒是说呀，要急死啊！” 赵素擦了擦嘴：“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不怕！” “你也知道，我即将北伐……” 赵构吓了一跳：“和北伐有关。” “别打断我！你还想不想听” “你说！你说！” 赵素从怀中掏出一份北伐地图，在桌子上摊开。 “这次北伐，我不会带水军，只会调用一些船只来运输粮草。但并不代表水军派不上用场！” “你看，”赵素指着渤海道，“只要有一支无敌舰队，咱们就可以将渤海变成大宋的后花园！” “来州、锦州等人就在海边，只要能够突袭这两个城市，把他们拿下来，就相当于在金国腹地插入了一根钉子！可以直接威胁金国的中京（大定）和东京（辽阳）！” “我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陆安，如果你不怕死，我可以让你去给陆安当个副手！” “只要你表现出色，未来未必不能带领一支水军纵横四海！” 第287章 吴家兄弟 听说赵素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水军计划，赵构有点懵。 “不是，你让本王上战场” “不然呢”赵素没好气道：“要是没有一定的功劳，还有一定的才能，谁会让你带领一支水军” 赵构嘀咕道：“你总管全国兵马，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嘛……” “我也得对大宋的将士们负责啊！要是你不行，我把他们交给你，不是害了他们吗官家那边我也总得给一个说法吧” “而且，你知道一艘装满了火炮的大福船多少钱吗赵家村商会一个月的盈利额都不一定买得起十艘！还事关我大宋的机密，我能够随随便便交给你吗” “说来说去，还是你不放心我……” 赵素怒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你不答应，以后别来烦我！” 赵构咬牙道：“我干了！不就是上战场吗本王好歹也是能够挽得起1.5石弓的猛将！” 赵素打击道：“还猛将呢看你这一肚子肥肉！” 赵构泄气：“还不是这些年醉生梦死，贪图享乐的结果。” 他语气一转：“不过，从今天开始，本王要重新锻炼了！十八块腹肌指日可待！” “对了，我跟在陆安身边安全吗不需要我亲自冲锋陷阵吧” 赵素悠悠道：“看你怎么选择了，你要是当缩头鸟，肯定很安全。来州、锦州都在海边，有情况可以立刻退入渤海，在大海上没人是咱们大宋的对手。” “但是这样一来，别人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看不到你的功劳，你去了也是白搭。”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本王亲自提刀上阵！你于心何忍呐！”他死死抓住赵素的手：“你眼光最毒，打仗最厉害，你给本王想一个既能得到大功劳，风险又最低的办法！” “听说你最近从西班牙商人手中得到了一个红发美人儿……” “给你，晚上就抬你家去！” “算你识相，你且附耳过来！” …… 回到王府，下人说有两个武将求见，已经在偏厅等了一个早上。 赵素看了一眼名帖：“请他们过来吧。” 来人是吴玠、吴璘兄弟，历史上的七王之二。 赵素大概能够猜到他们来求见自己的目的，他并不介意见见他们。 在宋夏决战的时候，两人曾经短暂在他手下听候差遣，都是有才能的将领，为人敦厚，他还挺欣赏他们的。 宋夏之战结束后，当时汇聚在赵素麾下的将领各有安排。 韩世忠和岳飞都得到了赵素的大力提拔，前者镇守西夏，成为第一任陇右都护，现在更是十万铁骑的统帅；后者成为河北路总管，这两年连连打退金国的骚扰，名气大振。 杨沂中当时是韩世忠的部将，也被赵素留在了西夏，仍在韩世忠手下。 吴玠、吴璘原来是刘锜的部将，不过战后却没有被分在刘锜麾下。 刘锜一家子本来是西军的一大将门，一直驻守兰州，防备西夏。不过西夏都被吞并了，自然就没有了驻守的必要。 赵素把他安排到了太原去，让他驻守北方防线的河东一线。 因为大同府还在大宋手中，西京城有姚平仲驻守，太原一线的战略地位就没有原来那么重要了。 所以，赵素只给了刘锜五万军队而已。 这种情况下，刘锜安排自己的刘家的九兄弟都有点困难，怎么顾得了吴玠和吴璘呢 所以两兄弟战后虽然也升了官，吴玠升为都统制，吴璘为统制，却没有新的安排，一直待在风平浪静的秦凤路。 历史上，由于靖康之变，北宋灭亡，两兄弟才能在乱世之中出人头地。 可现在没有乱世，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背景，自然只能被冷落。 比两兄弟更惨的是刘光世，这个老六因为贪生怕死，宋夏之战自己请求待在后方，根本没有立下多少功劳。 之后赵佶被赵素干掉，从延福宫中搜出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面就有他。如此一来，他算是彻底玩完！ 吴玠吴璘两兄弟这一次听闻朝廷要北伐，不甘碌碌无为的他们也是鼓足了勇气来求见赵素这位平西王。 毕竟，当初在西夏，这位王爷对他们还是挺欣赏的，还拉着他们的手问长问短呢。 王府偏厅。 两兄弟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早上，为了保持仪态，他们连水都没敢多喝一口，更别说早点，正饿得前腹贴后背的时候，王府下人来说王爷有请。 他们当即精神一振，目不斜视地跟着下人来到大厅。 “末将参见王爷！”他们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客气，”赵素淡淡道，“坐吧。” “来人，上茶，上些糕点。” 下人说他们等了一早上，赵素估计他们没有吃早点。 “多谢王爷！”两人却没有动手，怕给赵素留下不好的印象。为了前途大业，饿下肚子算什么。 赵素也不管他们，笑道：“几年不见，两位将军风采依旧啊！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多谢王爷关心，一切都好！” “那么，你们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离座半跪了下来。 “王爷，听说朝廷要北伐，我们兄弟两人想为北伐出一份力，愿为王爷麾下一小卒，为大宋冲锋陷阵！” 果然如此！ 不过赵素并不反感，若是没有才能的人毛遂自荐，那叫没有自知之明，讨人嫌；有才能的人毛遂自荐，这叫锐意进取，有上进心！ 赵素想了想：“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回秦凤路了，先去枢密院打声招呼，然后去城外的禁军营地报到。” “那边现在有点乱，你们负责管理一下。” 因为需要调集二十万大军，汴京城外的禁军营地每隔几天就有军队入驻，乱糟糟的，他打算让两兄弟去维持一下秩序。 两兄弟大喜过望，没有想到赵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似乎还打算重用的样子。 “多谢王爷提拔！咱们一定为王爷办好这趟差事！” “去吧。” 两个月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北伐正式拉开帷幕。 第288章 北伐大军 靖康七年（1132），五月，赵素在汴京城外举行了盛大的誓师大会！ 北伐，正式开始！ 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一路北上，半个月就到了河间府。 这场北伐，赵素打算把河间府作为宋军的大后方。 一来，河间城已经被打造成一座军事要塞，连接附近的城市就是一道坚固的防线。 二来，河间有直接连接汴京的大运河，全国各地的粮草、军械和兵员都可以通过大运河最快抵达河间。 身在河间的岳飞出城十里相迎。 他直接跪在了赵素身前：“先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弟子不孝，未能伺候先生左右。” 赵素扶起他：“鹏举，不必如此，这两年你在河北做得很好，我很欣慰。” 岳飞身边还跟着一个粗眉大眼的小将，正是岳飞的儿子岳云。他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赵素，似乎要在赵素脸上看出花来。 “小子岳云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 “先生，请先进城吧。弟子在城中为先生略备了酒水，为先生接风洗尘。” “走，咱们师生多年未见，可得好好喝一杯！” 之后数日，各地的军头纷纷率军前来。 先是太原的刘锜带领五万精锐到来，他还是一副儒将的模样。 “拜见王爷！末将刘锜，前来听候派遣！” 赵素拍着他的肩膀道：“刘将军不必客气！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多谢王爷关心，父亲身体大不如前。不过父亲说了，就算硬撑，也要看到王爷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那一天！” “那咱们可得打慢一些，让刘老将军多享受一些日子！” 众人均大笑起来。 然后是西京城的姚平仲，他也带着五万大军来了，西京城只剩下一万人驻守，算是倾城而出。 两人自从靖康三年在汴京一别，至今已经有四年时间没见。 甫一见面，他就扑了上来，抱住了赵素的大腿，嚎啕大哭道：“王爷，俺好想你啊！俺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俺可是做梦都记得当初在赵家村聆听王爷的教诲，跟随王爷学习兵法之道的日子啊！” 赵素一脸嫌弃：“放手！你这泼皮，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王爷，你嫌弃俺了！当初在赵家村，俺不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吗” 赵素大怒：“你别胡说八道，谁和你搂搂抱抱再不放手，军法处置！武松，你来行刑！” 姚平仲这才吓得赶紧放手。 他看见岳飞，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岳老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呀” 岳飞扭过头去，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他也不尴尬，依然笑呵呵。 他又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姚友仲，扑了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吾弟，好久不见！” 姚友仲一脸尴尬，低声抱怨道：“兄长，你堂堂炮兵司副都指挥使，干嘛要这样子咱们姚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姚平仲当即给了他一个凿栗，低声道：“你懂什么！为兄这是在向王爷打感情牌！” “感情牌” “我愚蠢的弟弟呀！这次北伐，整个大宋的骄兵悍将都来了，群英云集！你我虽然不怕和别人比，但是也有泯灭众人的风险！” “咱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和王爷的关系，这张牌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一时丢脸算什么，只要能够在王爷心中占个位置，这场北伐就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就在眼前！” 姚友仲一脸敬佩：“兄长果然有大智慧，愚弟所不及也！” 像姚平仲搞的这种小动作，这几日赵素并不少见。 战争还没有开始，一群骄兵悍将便在暗中较量了。不过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也没有在意。 最后来的是韩世忠带领的十万轻骑，还有杨沂中带领的一万重骑。 十一万骑兵震碎了大地，踏破了山河。 看到这支人人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所有人都对这次北伐充满了信心。 这可是大宋这几年倾举国之力打造的一支精锐骑兵啊！ 辛辛苦苦拿下西夏，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造这么一支大军。 有了这支精锐骑兵，金国最具威胁的骑兵就有了对手。 有了这支精锐骑兵，大宋才有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希望。 韩世忠下马，快步走到赵素跟前： “末将韩世忠，前来王爷帐下听令！” 赵素扶起他，欣慰道：“韩将军，这两年你在西夏干得不错！不但很好地完成了镇压的任务，使得党项人始终没能闹起来，还训练了这么一支骑兵，功在社稷啊！” 韩世忠胆大心细，本来就是能够独领一军的大将。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越发沉稳。 “王爷过奖了，这都是末将的本职工作。” “很好，这次北伐，你依然是骑兵主帅！希望你再立大功！” “多谢王爷器重！末将一定不负所托！” 众将一脸羡慕，十一万骑兵主帅啊！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地位可以说仅在王爷之下了。 韩世忠果然深得王爷器重，他们比不了啊。 随着韩世忠的到来，赵素麾下的大军已经达到了五十六万！但是，对外只是宣传五十万。 韩世忠的十一万骑兵不用说，是大军的王牌。 战斗力最强的是岳飞的十万河北大军，这支军队乃是以西军为底子组建起来的，本身素质就不错，岳飞又是练兵的好手，这两年也时常和金兵交锋，是一支没有短板的精锐！ 姚平仲的五万大同军也还可以，大部分都是两年前招募的云州汉家子弟，经过两年多铁与血的训练，已经算是一支精锐。 刘锜的五万太原军也是西军的底子，这两年虽然没有参加什么战争，但当初的悍勇之气还在，也是一支劲旅。 至于赵素自己从汴京带来的二十万禁军就差一些了，大多都是各地这两年陆续招募的新兵，虽然都是年轻力壮的良家子，毕竟没有见过血。 最后还有五万就是赵素的亲军，炮兵司禁军！ 赵家村营地的一万火炮军和三万火枪军已经倾巢而出，姚平仲手下还有一万火炮军，加起来就是五万人。 这五万人，乃是他此次北伐最大的底牌！ 以上，就是北伐的全部兵力。 是大宋倾尽举国之力齐集的大军！ 这一战，大宋没有退路！ 第289章 奇袭锦州城 又过了几日，耶律大石也带着三万骑兵赶到，青唐羌人这边也有一万骑兵，高昌国也出动了两万骑兵。 赵素干脆把他们编成一支骑兵大军，由耶律大石统领。 如此一来，赵素手下的大军已经超过了六十万！ 大宋大军云集河间府，金国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完颜吴乞买一声令下，金国也是举国皆兵，五十万大军齐集燕京府，要与大宋决一死战。 在主帅方面，金国陷入了为难中。 因为金兵第二次南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金国的骄兵悍将都败了一个遍，身为左路元帅的完颜宗望更是被活捉。 最让他们没有面子的是赵素甚至没有亲自出马，只是在后方出谋划策。 这一次，赵素亲自出马，他们谁又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人的名，树的影，随着赵素南征北战，败金国，灭西夏，平广南，屠交趾，已经打下了赫赫威名。 上都的皇宫中，看着一群骄兵悍将缩头缩尾的样子，完颜吴乞买难得大发雷霆，把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 最后，他决定御驾亲征！ 金国的皇帝可不是柔弱的宋国皇帝，就算是完颜吴乞买这个一直在后方处理政务，很少带兵打仗的皇帝也是可以挽得起强弓，驯得服烈马的勇士。 当然，是在他年轻的时候。 现在的完颜吴乞买病入膏肓，没几年好活。 所以，他决定在人生最后的时日中御驾亲征一次，会一会赵素这位大宋战神！ 虽然是御驾亲征，他却不会亲自抱病亲自冲锋陷阵，所以他把完颜银术可、完颜宗弼、完颜昌等悍将都带在身边，拜完颜希尹、时立爱为谋主。 让他有几分可惜的是，完颜娄室这位女真战神已经在去年病死了，使得他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 皇帝御驾亲征，金国大军自然士气如虹，人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 两个大国上百万大军聚集在北方，隔着一条北方防线紧张对持着。 这一场大战，可谓是举世瞩目。 将直接决定整个亚洲的局势！ 所有人都在等，看谁先发起进攻，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发起进攻。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打响第一枪的并非两者，而是大宋的水军！ 靖康七年（1132），五月二十五日。 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河北和燕京的时候，一支两万人的水军舰队从登州水军大营直扑锦州城。 历史上，金国在灭亡了北宋之后，因为要对付南方的南宋，所以才发展水师。 但是现在，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相当于没有。 所以大宋的二万水军没有任何阻拦就来到了渤海之滨的锦州，对毫无防备的锦州发起了夜袭。 锦州城内的数千金兵被屠杀殆尽，锦州城落入大宋水军的手中。 这下可是捅了金国的马蜂窝！ 别看锦州城只是渤海之滨的一个小城池，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可是相当重要。 金国的中京在它的左边，东京在他的右边，可以说是金国的腹地。锦州城落在大宋手中，就相当于在金国腹地插了一根钉子。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有基本军事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北方有一道山海关，是连接中原地区和辽东、辽西地区的重要通道。 这个时候它还不叫山海关，而是叫榆关，锦州城就扼守着榆关的一头！ 金国整个东京道的人员、物资要运送到南京道的燕京地区，都需要通过榆关。 大宋拿下锦州城，实际上相当于断了燕京的一条后路！ 此刻整个金国五十万大军都聚集在燕京，准备与大宋决一死战。这个时候被截了后路，对金国产生的影响可想而知！ 燕京城中，完颜吴乞买连夜召集众将商议。 “各位女真勇士，宋国卑鄙无耻，这边还在与咱们对持，后边却派人偷袭，锦州城陷落，该如何是好” 作为主要谋主的完颜希尹断然道：“都勃极烈，必须马上派大军夺回锦州城！” 完颜吴乞买望向众人：“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夺回锦州城” 完颜昌站了出来：“都勃极烈，末将愿往！请都勃极烈给末将五万兵马，势必夺回锦州城！” 根据情报，宋国两万水军夜袭了锦州城，都只留下一万人守城，另外一万水军依然活动在海上。 完颜昌有信心可以用五万人攻下锦州城，因为锦州城只是一座低矮的小城。 “好，朕便给你五万人！事不宜迟，你马上出发！” “喏！” 完颜昌刚走，一个斥候行色匆匆走了进来，颤抖道：“禀都勃极烈，大宋五十万大军已经开拔，正向燕京城而来！中军打出的旗帜是大宋平西王！” 金国将领炸锅了：“什么宋国打来了吗偏偏在这个时候。” 时立爱站出来道：“都勃极烈，这一定是赵素的阴谋！他一边派人断咱们的后路，一边带着大军来攻，想让咱们头尾不能顾。” 完颜吴乞买连忙问：“时爱卿，依你之见，咱们是应该主动出击，与宋军在城外决战，还是应该据城而守” 时立爱沉吟道：“眼下大宋的兵力已经在咱们之上，且敌方意图不明，臣认为应该暂时退让，先据守燕京城。” 完颜银术可却不同意，大骂道：“放屁！都勃极烈，我大金的将士绝对没有贪生怕死的种，咱们应该和宋国决一死战！” 完颜宗弼也符合道：“不错！咱们有十二万铁骑，还怕宋国的大军吗” 时立爱反驳道：“两位，不只是咱们有骑兵，宋国吞并西夏，已经训练了一支十万人左右的铁骑！” “宋军的骑兵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大金的骑兵宋国人都是绵羊，又怎么比得上咱们大金的勇士” “就是！我只需要三万女真铁骑，就可以将宋国十万骑击溃！” 完颜吴乞买被吵的头疼，喝道：“都住嘴！” 他望向完颜希尹：“丞相，你怎么看” 完颜希尹足智多谋，上马能够领兵，下马能够治国，被完颜吴乞买封为右丞相。 他缓缓道：“都勃极烈御驾亲征，将士们士气如虹，不能在刚刚开始就弱了宋国一头！咱们可以将大军在城外摆开，背靠燕京城，做好与宋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至于都勃极烈，就留在燕京城城墙上，观看我大金勇士的英姿吧！在都勃极烈的注视下，大金勇士肯定会奋不顾身！” 第290章 士气的较量 完颜希尹两全其美的办法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所以当赵素带着千军万马离开河间府，一路北上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直来到燕京城外，他才遇到了准备背城而战的金国大军。 他非常失望！ 一来，金国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号称女真满万不可敌的金国了，这几年他们连连在大宋手下吃瘪，很多金国人已经失去了那份锐气！ 二来，他准备的后手全部失去了作用！ 一个刚刚建立，正在上升期的国家是非常可怕的战争机器，它的将士们心里只有荣誉、功勋和无敌的信念，没有享受、计算和衡量利弊。 几年前的金国就是这么一个国家，要不是赵素横空出世，北宋已经消失在历史中。 现在的金国，却有几分让赵素看不起。 当然，他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却不会。 相反，大宋却是一副全新的气象，让他欣慰不已。 这一战，只要他的计划不出意外，金国绝无幸免！ 第一步奇袭锦州城的计划已经落子，第二步计划马上也要展开。 大宋的大军在距离燕京城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缓缓摆开了阵型。 赵素带着韩世忠、岳飞、刘锜、姚平仲等人打马上前。 如此一场世纪大战，开战之前怎么也得说上几句场面话，让史官有素材可以写，说得好很容易就成为经典名言，名垂千古。 如此机会可不多，赵素自然不会错过。 他们一直来到金军阵前一千米的距离才停下。 在这个距离，燕京城城头上的人只是一个小黑点，他根本就看不到完颜吴乞买和他左右的完颜希尹、时立爱。 倒是对面金军中的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可以大致看清楚面目。 把自己牢牢钉在狗腿子位置的姚平仲扯着大嗓门喊道：“对面何人我大宋平西王在此，还不快快来见礼！你们的礼数何在” 完颜银术可大怒：“我大金皇帝就在燕京城城头，该来见礼的是你们！” 姚平仲吓了一跳，回头道：“王爷，看来金国皇帝真的御驾亲征了！” 之前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相信呢，包括赵素。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完颜吴乞买不同于他的哥哥完颜阿骨打，他是一个内政型的皇帝，历史上好像也没有亲自带过兵。 而且，他好像也快死了。 韩世忠皱眉道：“金国皇帝御驾亲征，金国大军必定士气如虹，悍不畏死。这一仗不好打！” 岳飞打马而出，指着死对头完颜宗弼喝道：“完颜宗弼，我大宋平西王都来到了阵前，怎么不见你们的皇帝莫不是吓破了胆，不敢出阵” 大宋将士顿时喝彩起来，金国将士则低下了头。 完颜宗弼气得脸都红了，大骂道：“岳飞，你放狗屁！都勃极烈他身体抱恙，能够在城头站着为大金勇士鼓劲加油已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金国将士顿时热泪盈眶，一脸感动。 姚平仲嘲讽道：“这么远，你们都看不到他吧，还鼓劲加油呢！他待在燕京城上倒是安全得很，你们却要在城外死战。” 都勃极烈被侮辱，所有的金国将领都是大怒，对着姚平仲破口大骂。 姚平仲毫不示弱，扯着大嗓门和他们对骂起来，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风采，如果语言间没有那么多脏话的话。 此时，燕京城城头传来了一阵擂鼓声。 远远看去，有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在擂鼓。 有靠得近的金国将领激动大喊道：“是都勃极烈在擂鼓！” 皇帝亲自擂鼓，激昂的鼓声彻底激起了金国大军的士气。 他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宋军，只等一声令下就扑上去，撕咬下敌人的血肉。 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士气，就连姚平仲都有些心惊肉跳。 “王爷，金军的士气已经被彻底提起，要不咱们先避锋芒” 赵素摇头，缓缓打马而出。 整个战场，上百万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完颜吴乞买是一身黄色龙袍，他则是一身黄金盔甲，同样的引人注目。 如果是一般的将领穿这一身上战场无疑是找死，很容易被针对。但无论是完颜吴乞买还是赵素，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都不是冲锋陷阵。 他们都是一面旗帜！ 作为旗帜，颜色当然是越鲜明越好。 他举起马鞭，指着燕京城城头的完颜吴乞买，缓缓道：“臣服，还是死亡” “臣服，还是死亡”韩世忠、岳飞等人齐声大喝，身后的百万名亲兵也齐声大喝，继而是五十万宋军，山呼海啸淹没了金军和燕京城。 首当其冲的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都变了脸色，他们被数十万宋军的气势冲击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叶子。 臣服，还是死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无比的霸道和无敌的信念！ 在宋军的山呼海啸下，完颜吴乞买的擂鼓声多少显得有些心酸！ 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垂死挣扎！哦，不是像，完完全全就是。 他们很想反驳，很想嘲笑对方，但是，他们组织不起语言来。他们所有人都曾经败在对方的手下，他们都是手下败将。 在赵素面前，他们首先就低了一头。 最后，他们也只能是一脸苦涩。 臣服，还是死亡这句话注定成为这场战争最经典的语录。 所有的大宋将士望向那一袭黄金甲都是一脸狂热，那是他们大宋的平西王，战武不胜的大宋战神！ 只要在他的旗帜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不论是不可一世的西夏，还是嚣张跋扈的交趾，都在他的大军下覆灭了。 这一次，轮到了金国！ 这一场士气的较量，金国完败。 尽管如此。 鼓声还在持续，只是越来越慢，断断续续，可以听得出来，擂鼓的人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给金国大军带来了一种哀伤的情绪，人人满含热泪。他们的都勃极烈正忍受着病魔的折磨为他们擂鼓，他们又岂能退缩 正所谓哀兵必胜，金国的气势虽然被大宋压过，却即将在沉默中爆发！ 这一战，将是针尖对麦芒的一战。 第291章 全新的战争模式 赵素眯眼望着城墙上那个仍在奋力擂鼓的小黑点，淡淡道：“完颜吴乞买，是个人物！” 姚平仲问道：“王爷，哀兵必胜啊！咱们是不是应该先退兵，改日再战” 这已经是姚平仲第二次要退兵，岳飞终于忍无可忍。 他冷冷道：“姚将军，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胆子反而小了不少！姚将军若是害怕，可以往后退一退，让本将打头阵！” 姚平仲怒道：“放屁！岳老弟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是害怕，是为大局着想！这一战关系重大，逞一时之勇的后果是怎么你知道吗” 岳飞当即向赵素请命道：“王爷，请允准末将打头阵！若是不能破了金军，末将提头来见！” 赵素摆了摆手：“你们不必争吵，本王自有定计。姚将军，再说退兵，你就自己下去领板子。岳将军，现在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且耐心等着。” “是！” 两人互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韩世忠上前问道：“王爷，今天这一仗咱们还打吗” 赵素笑道：“当然要打，你以为本王只是来说几句场面话的吗” “敢问王爷，如何打” 韩世忠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他觉得在这位智谋无双的王爷面前，自己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任何小聪明都是画蛇添足，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赵素笑得更灿烂了：“你们睁大眼睛看着就好！再次提醒你们一下，一定要睁大眼睛看好！” “因为，从今天开始，一场全新的战争模式正式登场！” 此话一出，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刘锜和耶律大石等人顿时呼吸粗重起来。 全新的战争模式王爷如此郑重其事，肯定是一种即将改变全世界的战争模式！ 他们可都是带兵的将领，能够第一时间见识到这种战争模式，何等幸运同时他们也很好奇，王爷所谓的全新的战争模式是什么。 有了人类，就有了战争。 战争的模式也一直在改变，太遥远的不说，其他地方也不说，只从有史书记载的中原大地开始。 夏、商、周、包括春秋战国，这三个朝代的战争模式都差不多，就是战车加上步卒。 到了战国，赵国移风易俗，胡服骑射，将骑兵正式引入战争，淘汰了战车，算是创造了新的战争模式。 然后弩箭慢慢登上舞台，弩手大量取代了弓箭手，也算是创造了一种新的战争模式。 一直到今天的大宋，战争的模式再没有改变过。 就算赵素发明了神威大将军炮，也不算是改变了战争模式，因为神威大将军炮也可以当作是另类的抛石机。 创造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事情，而是时代的发展创造出来的。 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的出现，也将会改变战争，从而改变世界。 赵素望向一脸激动的姚友仲：“开始吧！” “喏！” 大宋大军开始动了起来，其他大军缓缓向两边退开，五万炮兵司禁军缓缓走出来，第一次暴露在两军的面前。 见到宋军开始调兵遣将，金军也开始调整阵型。 既然宋国要打，他们就奉陪！ 五万炮兵中有两万是火炮军，三万火枪军。火炮军在前，火枪军在后，所有人都忙着填装火药，装弹。 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刘锜和耶律大石等人都见过神威大将军炮，但是燧发枪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们看来，这些火枪在装了刺刀之后分明就是一根短枪，可是为什么还要填装火药和子弹难道这是一种可以发射的短枪 难道这就是王爷所说的全新战争模式 另一边，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看到宋军的动作都笑了。 神威大将军炮他们都见识过，装了刺刀的燧发枪在他们看在就是一根短枪，他们猜测应该是用来保护炮兵而配备。 完颜银术可摇头道：“宋国的神威大将军炮虽然厉害，但是眼下两军只有三里地，如果我军以骑兵突袭，神威大将军炮又能射出几炮” 完颜宗弼高兴道：“看来，赵素是浪得虚名啊！今天，就让咱们来打破他不败的神话！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派出金国的王牌，重骑兵铁浮图来冲阵，十万拐子马从左右突袭，剩下的大军随后掩杀！ 在他们想来，只要铁浮图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宋军前方的五万炮兵，就能驱赶这五万人冲击宋军的大阵，再加上十万拐子马从左右突袭，宋军肯定大乱，剩下的大军就能倒卷珠帘，大败宋军！ 不得不说，这个战术很正确！ 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也不愧是金国的名将！ 这也是金军惯用的伎俩，他们轻车熟路，无数的敌人都败在这种无解的战术之下。 金国的意图马上就被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刘锜等人觉察到。 刘锜忍不住道：“王爷，金军打算用重骑兵来冲阵！光凭炮兵司能够挡得住吗需不需要另作打算” 赵素摇头：“不需要！放心吧，一切都在本王的意料中！金兵也只会这老一套了，碰上咱们炮兵，算他倒霉！” “今天，就用大名鼎鼎的铁浮图向全世界宣布火枪军的存在！” “不过十万拐子马却不得不防！韩将军，你也将咱们的十万轻骑分成左右两翼，直接与拐子马较量一番，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喏！”韩世忠匆匆布置去了。 双方都在快速地完成着部署。 金军首发发起了进攻，他们才不会傻傻地等到宋军把一切都布置好呢。 “轰隆隆！”大地震动，两万人马俱甲，只露出一双眼睛，仿佛地狱幽骑一样的铁浮图向五万炮兵发起了冲锋。 十万拐子马也分成两部分，从左右开始突袭。 宋军这边，炮兵司也终于完成了一切准备，一口口神威大将军炮已经架了起来，炮口对准了铁浮图，三万火枪军也在火炮军的身后列好了队。 “轰隆隆”，十万大宋铁骑也从两翼向金国的拐子马反扑而去。 一场百万人的大决战开始了！ 第292章 大决战 轰隆隆，两万铁浮图的冲锋势不可挡，马上就要进入一公里的火炮射程。 炮兵司的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也已经填装了火药和开花弹，就等一声令下。 是的，赵素为这场战争足足准备了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 一公里！ 姚友仲大手一挥：“点火，开炮！” 轰隆隆，硝烟滚滚中，数百枚开花弹在两万铁浮图中炸开，顿时炸翻了一大片。 虽然见识过神威大将军炮威力的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早有准备，他们不仅让铁浮图把距离拉得很开，还把战马的耳朵也给塞住了。 但是伤亡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实在想不到宋国竟然能够一口气摆出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来！ 要知道金国这两年拼命打造，也才造了一百多门虎威大将军炮，射程和威力还远远比不上宋国的神威大将军炮，他们都不好意思拉到战场上对宋国对轰。 完颜银术可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反正宋军也射不了几炮！” 完颜宗弼咬牙切齿：“只要被咱们的铁浮图接近，就是宋国炮兵的末日！” 正如他们所料，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才三轮炮击，铁浮图就已经逼近了他们！ 不过经过这三轮炮击，铁浮图也折损了小半，只剩下一万三四左右。小部分是被炸死，大部分都是被绊倒。以铁浮图的冲击力，被绊倒基本就等于失去战斗力。 短短一公里就折损了五六千人，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铁浮图人人都憋着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长枪，准备把该死的宋国炮兵捅个通透！ 为了形成更有力的冲击，他们不可避免地把间距拉近了一些。 姚友仲及时下达了最新的命令：“火枪军上前！” 早就在火炮军背后排列好阵型的火枪军纷纷上前，将完成任务的火炮军挡在后面。 三万火枪军排成了六排，每排五千人，完全能够覆盖冲来的铁浮图。 轰隆隆，铁浮图终于进入了一百五十米的火枪射程！ 姚友仲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开始射击！” “嘭嘭嘭！”一把把火枪爆出了一团团火光。 第一排射完马上后退，第二排上前射击，然后是第三排……第六排，最后又轮回第一排。 火枪军的规矩是：当统领喊出开始射击，就要一直射击下去，直到统领喊出停止射击为止！ 这批燧发枪经过数次改良，故障率已经非常低，十枪左右才会有一枪发射失败。 五千人一排的不间断齐射，火力之猛可想而知！ 简直就是无孔不入，铁浮图虽然穿得密密实实，但眼睛毕竟还裸露在外面。 而且，大宋军器监做过实验，在五十米的距离上，燧发枪的铅弹足以穿透铁浮图的铁甲！ 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出现在战场上，只见冲锋的铁浮图一个个倒下，越是靠近，倒下的人数就越多，地上很快就铺满了人马的尸体。 人马的尸体成了铁浮图的阻碍物，使得他们的速度大大减慢，从而又要承受更多轮的齐射…… 滚滚硝烟已经掩盖了三万火枪军的身影，其他人只能看见滚滚硝烟中不断地冒出一排排火光来，然后对面的铁浮图便一排排倒下！ 这些火枪军，根本不需要瞄准！ 最后一个铁浮图在距离火枪军三十米的地方倒下！ 两万铁浮图，全军覆没！ 姚友仲大喊道：“停止射击！” 他身边的亲兵也一起大喝起来，枪声终于慢慢地平息下来。 硝烟慢慢散去，露出毫发无损的三万火枪军来。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匹的嘶吼声。 岳飞呆呆道：“先生说得不错，这是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一种可怕的战争模式！” 姚平仲张大了嘴巴：“咱们炮兵司竟然捣鼓出了这么牛逼的玩意儿！姚友仲这个臭小子，竟然一直瞒着我！” 刘锜倒吸一口凉气：“从今以后，战争是火枪军和火炮军的世界了！或者说，是火药的世界！” 耶律大石的心思最复杂，成为宋国的附庸，原本他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只是碍于有赵素这个不能为敌的人在，还要依靠宋国对付金国，他才没有与大宋分道扬镳。 而现在，他心里那丝不甘没有了！ 他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对抗如今的大宋。与其以卵击石，还不如归附大宋，做一个逍遥王。 金国这边。 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直接一头从马上栽下，幸好有亲兵接住，否则摔不死也得断根骨头。 完颜银术可捂着胸口：“痛！好痛！” 完颜宗弼无神的双眼仰望天空：“二万举国之力打造的铁浮图，一朝全军覆没！宋国这是造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咱们，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城头上的完颜吴乞买目睹这一幕，已经直接晕死了过去，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不管双方如何震惊，战争还在继续！ 两翼，韩世忠的十万轻骑已经和金国的十万拐子马撞上，杀得天昏地暗。 金国的拐子马固然厉害，草原的骏马加上弓马娴熟的金国勇士，强强联合。 韩世忠的十万轻骑也不是以往不堪一击的三流骑兵了，选自河西的高头大马，爆发力还在草原马之上！ 骑士也是以西军为底子，招募了一部分西夏地区的汉人组成，皆是悍勇之士。 而且这两年的训练也不是普通的训练，而是实战！ 赵素把西夏地区交给韩世忠的时候，西夏还有很多偏僻的地方都没有占领，一部分西夏军队还在其中顽强抵抗着。 这几年韩世忠带着这支骑兵把这些顽固势力一一剿灭，也经历了一番艰苦的战斗。 从而训练成了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大军来！ 两者之间的戮战短时间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赵素也不会等到他们分出胜负！ 只要韩世忠能够拖着拐子马，就已经是完成任务。 “杨沂中！”他大喝道。 “末将在！” “本王命你带领一万重骑兵，正面向金国中军发起冲锋！” “喏！” “耶律大石！” “末将在！” “本王命你带领五万轻骑从两翼奔袭！” “喏！” 第293章 静塞重骑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金军也试试被骑兵突袭的味道！ 他不是不想让火枪军继续出击，把金军打成筛子。 只是，火枪军装备的乃是用黑火药的燧发枪，不是后代的自动步枪！ 燧发枪这种玩意儿，每打个几十枪，就得把枪拆了，彻底清理火药仓和枪膛的火药残渣，否则不仅会大大折损枪支的寿命，还有炸膛的风险。 刚刚针对铁浮图的齐射，每支枪都差不多打了三十枪，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有数百支枪炸了膛。 短时间内，火枪军是派不上用场了。 这也是他需要带这么多军队的原因。 如果火枪军手中的是自动步枪，他有这五万人就可以直接把金国灭了，哪里还需要六十万大军。 轰隆隆，一万大宋重骑兵出动！ 重骑兵有多费银子就不用说了，大宋为了这一万重骑兵也是大出血了一番。在这个关键时刻，它终于发挥出了它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给他们军队起个威武的名字，越是厉害的军队也是如此。比如西夏的重骑兵叫铁鹞子，金国的重骑兵叫铁浮图。 大宋这支重骑兵当然也有自己的名字，还是赵桓亲自起的。 它叫静塞重骑！ 这并不是一个新的名字，而是北宋初年组建的一支重骑兵。虽然只有三千人，却屡次打得辽国大败，与辽国最精锐的骑兵铁林军对抗中从未败绩。 后来由于大宋马政败坏，这支铁骑也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赵桓此举，无疑是希望这支铁骑能够重拾静塞军的辉煌。 因为这支军队的出现，赵素头上又挂了一个静塞军节度使的名头。 他都数不清自己挂了多少名头了，反正这几年赵桓这小子有事没事就往他头上扣名头，今天一个节度使，明天一个知事，俸禄却不见涨半两。 面对静塞重骑的冲锋，金军懵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已经没有骑兵可以对抗宋国的骑兵了。 而且，来的还是一万重骑兵！ 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们只是损失了两万铁浮图而已，他们还有四十万大军，而且背靠燕京城，这一仗他们还没有输！ 完颜银术可咬牙道：“咱们也用火炮！来人！马上把虎威大将军炮推上来！” 完颜宗弼：“马上在前方布置拒马，长枪军和刀盾兵组成第二道防线，弓弩手准备反击！” 完颜宗弼这一套，是宋军经常用来对付他们的手段。 如今，他们却用来对付宋国。 两者之间完全调换了位置。 只是，大宋顶在最前面的都是重甲步兵！ 不知道金兵又有何能耐顶得住重骑兵钢铁洪流般的猛烈冲锋答案马上就见分晓！ 轰隆隆，上百门金国仿造的虎威大将军炮开始发射了。 那一刻，一万静塞铁骑都有些头皮发麻。 刚刚，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自家的神威大将军炮将金国的铁浮图轰得尸骨无存。 难道，自己也要布铁浮图的后尘了吗 轰隆隆，动静倒是不小，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枚炮弹射了出来。 有十几门火炮当场就炸了膛，把附近的金兵炸翻一大片，尸体都飞上了空中。 还有几十门火炮发生一声“屁响”，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只射了十几米就掉了下来。 静塞重骑有点懵，金国这虎威大将军炮似乎和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有点不一样啊！ 这威力，似乎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 金国的炮兵却是兴高采烈，毕竟有几十枚炮弹成功射了出去！他们已经可以交差！ 几十枚炮弹落入静塞铁骑中，其中一枚还正中一名重骑兵的脚下。 那名重骑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爹、娘，孩子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轰的一声，他被炸翻了。 只是，下一刻他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胸口。然后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没有发现少的。 他也有点懵了，自己真的被炸中了吗 再看看其他被炸中的重骑兵，无不是如此。 不止是他们懵，后方的岳飞、姚平仲、刘锜等人也很懵。 岳飞不解问：“王爷，为何金国的火炮比咱们的火炮差了这么多” 赵素笑道：“很正常，虽然金国通过模仿和缴获咱们的炮弹硬是造出了火炮和开花弹，但是他们不知道咱们具体的铸造技术。” “最关键还是他们的火药配方还是土火药，而咱们的火药配方已经达到了所能达到的最优解，威力自然天差地别。” “他们的土火药威力小，为了射得远就要加大火药用量，用得多了自然就容易炸膛，他们的火炮技术又不及格，所以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效果了。” 岳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一个行军打仗的统帅，实在不懂这些铸造技术、火药配方什么的。 望着赵素，他就更加钦佩了。 不愧是无所不能的先生！ 刘锜得意道：“我大宋的科学技术又岂是野蛮人能够比拟的！金国硬学咱们造火炮，贻笑大方罢了！” 姚平仲大笑：“难怪之前这帮龟孙不敢拿出来和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对轰，原来是怕被咱们笑话呀！” 此刻，静塞重骑已经逼近金国大军。 他们把长枪平放，将前方的拒马挑起，轰隆一声，一头撞入了金国的长枪军中。 一万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就相当于一股钢铁洪流，不是血肉之躯可以低挡的！ 如果金国有大宋那么多重甲步兵，以铜墙铁壁对抗钢铁洪流或者还可以抵挡得住，但是他们没有！ 所以，金军的长枪军崩溃了！ 长枪军崩溃，单单刀盾兵也不可能挡得住重骑兵，撞也把他们撞得吐血身亡。至于失去掩护的弓弩手，更是只能被屠杀。 金国中军顿时大乱！ 完颜银术可大喊道：“稳住，稳住啊！两翼大军合围，把这支重骑兵困死！” 轰隆隆，耶律大石带着五万异族轻骑从两翼袭来，他们纷纷抽出弯刀，杀入了金国两翼大军中。 被骑兵这么一冲击，两翼大军也乱了起来，别说支援中军了。 不过金军毕竟有四十万步兵，中军二十万、两翼都是十万人，大宋这七万骑兵并不能彻底击溃他们。 时间一长，反而有陷入泥潭的危险。 后方，赵素果断喝道： “岳飞，命你为前锋，带领十万大军给本王击垮金军中军！” “喏！” “姚平仲、刘锜，命你们为左右翼，各带五万大军击溃金军两翼！” “喏！” 第294章 金军大败 赵素已经陆续把四十万主力大军都派了出去，他身后只剩下二十万新兵。 这二十万新兵绝大多数都是第一场上战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血，彻彻底底的新兵蛋子。 但是他们的底子不错，都是年轻力壮的良家子，经过了基本的军事训练。 所以，尽管大多数人的身体都在颤抖，脸色苍白，但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当然，他们时不时要擦一擦手心的汗水就是了。 赵素扫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带这二十万人上战场，主要还是想让他们快速地成长起来。如果战事不是那么严峻的话，他会想办法尽量保存这二十万人。 就像此刻一样。 这二十万人只要经过了这次的考验，很快就要成为一支精锐，大宋也将多了二十万精锐。 他作为总管全国兵马的五军主帅（三衙加上炮兵司、水军），考虑的可不仅仅是眼前这场大战。 这二十万新兵他交由王禀和王渊两人统领，吴玠吴璘两兄弟给他们打下手。 岁月不饶人，转眼间，王禀和王渊都已经是老将了。 赵素还是很感谢他们的付出的，正因为有了他们的过度，在种师道、种师中、刘仲武等大将死的死，老的老的情况下，大宋才没有出现无人可用的窘境。 现在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刘锜等人都成长起来了，他们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赵素让他们去训练新兵，也是让他们最后发光发热一下，他们打了一辈子仗，行军经验丰富，是新兵统帅的最好人选。 此时，两位老将都一脸激动地打马上来。 王禀：“王爷，该咱们出击了吧” 王渊：“王爷，请给末将五万大军，定杀得金军大败！” 赵素摇头道：“两位老将军，你们还是随本王在后方观战吧！本王经验尚浅，还需要两位老大人指点一二呢。” 王禀吓得脸色都白了：“王爷，这玩笑开不得！老夫哪有资格指点您，折煞老夫了！” 王渊也是心惊肉跳：“王爷，莫开这种玩笑！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赵素大笑起来：“既然想多活几年，那还是留在这里吧，冲锋陷阵这种事就交给年轻人。” “吴玠、吴璘！” “末将在！”两兄弟一脸激动，终于轮到他们上场了！ “带他们去见见血吧！” “喏！” 二十万新兵出击！ 至此，六十万宋军倾巢而出！ 金国大军终于在宋军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进攻中崩溃了！ 他们的中军先是被杨沂中带着一万静塞重骑冲乱，两翼又被耶律大石带着五万轻骑冲乱。 还没有重整阵容呢，岳飞又带着十万前锋军杀入了中军，两翼也被姚平仲和刘锜带着五万人杀入。 这下子更是彻底乱套，完全失去了最后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二十万新兵“嗷嗷”叫着冲上来，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吓得金军魂都没了！ 他们本来就在被动挨打了，还冲上这么一支无边无际的大军，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转身就跑，很快就是一片人，最后全军溃败。 金兵丢盔弃甲，拼命往身后的燕京城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宋军士气如虹，穷追猛打，杀得金兵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最后，四十万金军步兵只有二十万左右回到了燕京城，折损过半！ 与韩世忠十万大宋轻骑戮战的拐子马见事不可为，也脱离了战场，往燕京后方退去。 十万拐子马死伤了三万左右，大宋轻骑也差不多，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但是，大宋在正面战场损失就少得多了。 静塞重骑因为承受了最猛烈的阻击，仅仅剩下三千！ 耶律大石的五万异族轻骑只剩下三万。 岳飞十万大军仅仅死伤二万人。 姚平仲和刘锜的五万大军死伤在一万左右。 至于最后冲上去捡便宜的二十万新兵蛋子，死伤不到一万。 总体算下来，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决战，金军损失二十五万人，大宋损失在十万人左右。 不过，金国的铁浮图却是全军覆没！对金军的打击不是一丁半点！ 这场燕京大决战，以大宋大胜而结束！ 燕京大决战之后，五十多万宋军包围了燕京城。 金国惶惶不可终日，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个档口，金国皇帝，金兵的都勃极烈，完颜吴乞买一命呜呼，死在了燕京城中！ 完颜吴乞买本就病入膏方，在城头上逞强擂鼓之后已经没了半条命，亲眼目睹了两万铁浮图全军覆没，他更是急火攻心，晕死过去。 完颜希尹和时立爱把他抬回城中，让大夫抢救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此时又传来金国大败，五十万大军折损过半的消息。 他一口血喷出，顿时没了气。 皇帝驾崩，整个燕京城顿时哭成了一片！ 城外的宋军自然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从金兵的悲呼声中也隐隐约约猜到是他们的都勃极烈死了。 正打算一鼓作气攻下燕京城的赵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苦笑一声：“先让金兵缓口气好了。” 韩世忠问道：“王爷，咱们不打燕京城了吗” 赵素道：“暂时打不了。完颜吴乞买死了，这时候咱们再冲上去，整个燕京城的军民都会和咱们拼命的！” 岳飞点头：“王爷说得不错，这才是哀兵必胜！” 他瞥了一眼姚平仲，显然是在嘲讽姚平仲之前针对完颜吴乞买抱病擂鼓所说的哀兵必胜。 姚平仲“哼”了一声，也不争辩。 刘锜不甘心问：“王爷，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吗” 赵素想了想：“这样，本王马上写一封情真意切的劝降书送给燕京城去。” 他毫不迟疑，让亲兵展开笔墨纸砚，当着众人的面就写了起来。 他首先十分真诚地恭维了一番完颜吴乞买，最后感叹都是战争让我们失去了这么一位伟大仁慈的皇帝。 语气一转，他说自己愿意结束这场给两国带来沉重灾难的战争，希望金国可以投降，他一定会善待金国将领和百姓！ 众人对望一眼，都钦佩不已。 韩世忠感叹道：“好一招攻心计啊！王爷这个时候若是攻打燕京，肯定激起所有人的反抗；可是王爷却反过来恭维完颜吴乞买，金军说不定还会对王爷有几分好感。” 岳飞接口道：“这时候王爷再招降，一部分看清楚形势的人肯定会心动！不管他们降不降，燕京城内必定不能铁板一块了！” 刘锜总结：“王爷此计，大妙啊！” 第295章 劝降 燕京城外，山纹甲、凤翅盔，鲜红披风飘飘的岳飞打马飞奔到五百米的距离停下。 他抽出一张五石弓，深吸一口气，拉满了弓弦。 “咻！”一支箭流星般射出，划过一道抛物线，钉在燕京城城楼之上。 这一手直接惊呆了城上城下两军的将士。 大宋将士当然是大喊威武，激动不已。 金国将士则有些惧意，又有些钦佩。 作为马上游牧民族出生的金人，最尊崇的就是英雄，尤其是草原上射雕的神射手。 岳飞这一手，完全可以射雕了。 岳飞年轻的时候参军就可以拉得动三石强弓，现在正值壮年，乃是武力最巅峰的时候。 尤其还从武松身上学到了太极拳，融入了太极之道，他已经探索出了自己的武道。 全力爆发下，五石弓不在话下！ “箭上有一封信！”有金兵大喊道。 守城的金兵将领接过来一看，竟是对方主帅的亲笔信，不敢怠慢，连忙呈交了上去。 燕京城城主府。 完颜希尹、时立爱、完颜银术可、完颜宗弼等人依次而坐，他们的肩膀上都缠着白带。 正是战时，他们当然不可能为完颜吴乞买全身披麻戴孝，只能以此来代替。 赵素的信在众人手中传了一遍又一遍，众人心思各异。 完颜银术可大骂道：“赵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完颜宗弼附和道：“就是！都勃极烈因他而死，我们要将他活捉到都勃极烈面前，让他向都勃极烈谢罪！” 两人都是坚定的主战派。 时立爱忍不住道：“两位将军，何至于此正如平西王所说，这都是战争引起的，不是任何人的错。而且，以他的身份，能够写信来哀悼都勃极烈，都勃极烈泉下有知也会释怀。” “胡说八道！时立爱，你是汉人，当然向着宋国！可别忘了，你这个陈国公，中书令，知枢密院事还是知枢密院事封你的！” “都勃极烈刚死，你就替赵素说话，你对得起都勃极烈吗还是说，你准备出卖我大金，投降宋国” “你信口雌黄！老夫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却恶意中伤老夫，你才是别有用心！” 众人吵成一团。 最后还是完颜希尹充当和事佬：“各位，都别吵了！眼下都勃极烈驾崩，大宋大军围城，咱们应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而不是互相攻击！” “说不定，这正是赵素希望看到的呢！你们，可别上了对方的当！赵素可是大宋用计第一人啊！” 众人惊醒，顿时不寒而栗。 他们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众人虽然不再争吵，可是双方望向彼此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完颜希尹叹息一声，叹息不已。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赵素的阴谋！ 正面干仗己方远远不是对方，对方还要玩这种无解的阴谋诡计，这样下去，金国还有活路吗不如真的借坡下驴，就此投降算了…… 一念至此，完颜希尹冷汗津津！ 好险，就算自己也差点上当！ 完颜银术可问道：“右相，你主意最多，都勃极烈临终前也吩咐由你主持大局。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完颜希尹沉吟道：“首先，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应该马上将都勃极烈的死讯告之上京，请谙班勃极烈登基！” 谙班勃极烈，相当于宋国的皇太子。 金国这位谙班勃极烈叫完颜亶，乃是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孙，就是那位喝醉了酒就杀人的杀人狂。 他在年初刚刚被确立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希尹还在其中出了大力，他自然是希望完颜亶马上登基。 历史上，完颜吴乞买还要过几年才死，完颜亶也要过几年才能当上皇帝。 现在，一切都提前了。 “燕京城这边，咱们刚刚大败，折损过半，不宜再出城决战，暂且先固守城池。咱们还有二十多万大军，宋国不可能攻得下燕京城！” 完颜宗弼却担忧道：“右相，这可说不准啊！谁知道赵素又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而且，宋国能够制造出那种可怕的可以发射弹药的短枪，将咱们的铁浮图一个不剩地葬送在两军阵前。” “他们未必就造不出更加可怕的东西，将燕京城轻易拿下！”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慌乱。 实在是火枪给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东西。 本来他们以为铁浮图已经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们的冲锋。 可是在那些火枪的面前却毫无还收之力，只能绝望地被一一射倒。 有很多冲得近的铁浮图全身上下的铁甲都被射出了无数小洞，简直是千疮百孔，死状极惨。 那些火枪简直就是火炮的单兵版，三万支这样的小型火炮，足以把眼前的一切都轰成渣，他们实在想不到对付这些火枪军的办法。 火炮军的远程轰击，再加上火枪军的中距离射击，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而且不要忘了，那些火枪都是装了刺刀的，这意味就算你拼死冲到他们面前，还要承受他们的无情刺杀。 完颜希尹安慰道：“不必太担心，那火枪固然厉害，不过显然不能持续使用！” “否则，后面宋国就不需要出动骑兵和步兵和咱们决战了，直接让那些火枪军推过来就行了。” 众人纷纷点头：“不错，右相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咱们在城上，那些火枪打不到咱们！宋国的神威大将军炮虽然很多，但是咱们也有虎威大将军炮！” “呃……虽然威力比不上宋国的，但是守城却是一大利器！燕京城，固若金汤！”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不知道锦州城那边怎么样了挞懒能不能拿下锦州城” “右相放心吧，区区一座锦州城，一万宋国水军，挞懒五万大军，必定可以一战而下！” “是呀！我们就等着挞懒的好消息吧！” 情况真如他们所说吗 锦州城。 完颜昌终于带着五万大军赶到了。 可是，眼前这一幕令他有些懵！ 第296章 锦州城之战 “这是锦州城”完颜昌指着眼前的城池问。 “禀都勃堇，”一名亲兵确定道，“没有错，这的确是锦州城。” “滚犊子！”完颜昌一个大耳光把他打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难怪完颜昌暴怒，说好锦州城只是一座低矮的小城，可眼前的锦州城城墙高达足足十米！ 十米是什么概念燕京城的城墙就是十米！ 你跟老子说这是锦州城 亲兵捂着脸委屈道：“都勃堇，这的确就是锦州城啊！小的来过好几次了，位置没变，只是城变了……” 完颜昌举起巴掌就要打，亲兵连忙溜了。 一名中年将领上前道：“都勃堇，这的确是锦州城！看来，宋军是加固了城池。你看这种青灰色的石壁，咱们在真定城、西京城等见过的。” “不错，经过咱们的探子打听，这种加固城墙的玩意儿好像叫什么水泥，听说是赵素以前炼丹的时候发明的。” 要是赵素在这里肯定很无奈，谁家炼丹还能练出水泥来 “都勃堇，这下不好办了！锦州城，已经被宋国打造成了要塞啊！而且里面还有一万宋军，咱们五万人很难拿下来。” 完颜昌咬牙切齿道：“拿不下来也要拿下！本将可是立下了军令状！” 他大手一挥：“攻城！” 战鼓声响起，五万金兵开始了攻城。 他们本来就是来攻城的，所以是带足了攻城器械！ 望着城外气势如虹的金兵，城头上的赵构双腿有些颤抖！ 没错，他就是如今锦州城里面一万宋国水军的统帅！ 当初他死缠烂打，要赵素给他出一个既能露脸，风险又最低的办法，赵素给的办法就是让他死守锦州城！ 占据了锦州城，就相当于在金国腹地插入一根钉子，还截断了燕京城的后果，自然一下子就变成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能够牢牢守着锦州城，赵构这位城守自然会一下子成为这场大战的焦点人物。 没有比这更露脸的办法了！ 这么做，看似凶险，但其实只要做足了安全措施，其实很安全！ 第一道安全措施自然就是高达十米的城墙。 锦州城位于渤海之滨，有了水军的帮助，水泥的运输根本不成问题，再加上海边的砂石，很容易就把锦州城建成了要塞。 经过改造之后的锦州城一面临海，两面靠山，只有一面城墙可以出入。 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二道安全措施嘛…… 看着金兵已经进入了一里地的范围，赵构连忙大喝道：“点火，放炮！” 轰隆隆，城墙上上百门神威大将军炮开始发射。 上百门火炮集中在一面城墙上，火力之猛可想而知。 金兵顿时大片大片地被炸翻，不少人都被炸得飞了起来，残破的肢体伴随着血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金兵头上！ 一名金兵把头上的一副肠子拉下看了看，下一刻他就发出了一声惊叫，转头就跑。 金兵崩溃了！ 金兵的第一次攻城以失败告终。 完颜昌当然不甘心，砍了几十名逃兵，很快就组织了第二次攻城。 这次，他们好不容易挨过了宋国的神威大将军炮轰炸。 城头上却出现了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神臂弩！ 看数量，至少有五千把！ 这个数量看似不多，可是同时集中在一面城墙上，造成的威胁就很恐怖了。 “咻咻咻！”箭雨覆盖了金兵。 在神臂弩三百米可以穿甲的可怕威力下，没有什么能够挡得住它的射击！ 神臂弩作为冷兵器的巅峰之作，一直都是大宋的杀手锏。 金兵死伤惨重，留下一地尸体，再次溃败。 两次攻城，金兵已经损失了一万兵力，却连城墙都没有摸到。 这把完颜昌都打蒙了。 攻城战一般都是开始登城作战的时候损失最大，可是现在还没有开始登城就损失了五分之一！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这五万人就算死光也登不上锦州城吧更别说拿下锦州城！ 他一下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已经立下军令状，拿不下锦州城他小命难保。另一方面，五万人也根本拿不下如今的锦州城。 无论是选择委屈地被斩头，还是轰轰烈烈战死在锦州城，都不是他想要的啊！ 他不想死！ 锦州城城头，赵构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一颗心。 他兴奋道：“赵素这次总算没有坑本王！死守锦州城，看似凶险万分，但其实在水泥、神威大将军炮和神臂弩的帮助下，锦州城稳如泰山！” “本王终于要露脸了！本王纵横四海的梦想已经不远！” 说完之后，他又感觉到临海的一面城墙望了望海面，见到陆安带领的一万水军还游弋在不远处。 后路无忧，他更加高兴了！ 汴京。 燕京大决战的消息传来，翘首以待的汴京百姓欢呼雀跃，整个汴京变成欢乐的海洋。 他们知道会胜利，毕竟有战无不胜的平西王亲自出征，但是根本没有想到胜利来得这般快，这般突然！ 很多人都以为大军还在路上呢，没想到已经打了一场大胜仗。 一场燕京大决战，直接消灭了金国二十五大军，这根本就是已经奠定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胜利来得太突然，惊喜来得太快！ 这就是所有汴京百姓的感觉。 垂拱殿。 赵桓、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赵桓：“朕就知道，老师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李纲：“王爷出马，从来没有意外！” 孙狄：“官家，老臣觉得咱们礼部又可以准备祭祀大典了！” 赵桓大吃一惊：“这不好吧才刚刚举办过，会不会太张扬” 孙狄一脸严肃：“官家，一点都不张扬！上次是灭西夏，这次是灭金国，都是需要上禀苍天、祖宗，下禀黎明百姓的大事！” 赵桓一脸受教的样子：“孙爱卿说得不错！是朕太保守了！” 西夏。 燕京大决战的消息当然不会这么快传到这里，不过赵素带着大宋倾国之兵北伐的消息早已经传遍。 一场大乱将起！ 第297章 流血之夜 西夏。 一场酒宴正在皇宫中进行，东道主当然是李乾顺这位西夏王，客人都是一些党项贵族，只有一个汉人。 身处一群扎辫子、异族服饰的党项人中，他便特别显眼。 此人叫李宾，乃是兴州知府。 西夏被大宋吞并后，地名大部分都没有变化，毕竟西夏的起名方式还是跟大宋学的，宋人叫起来还是挺顺口的，没必要改变。 兴州，也就是包括兴庆府在内的一州之地，州治所就在兴庆府。 也就是说，李宾乃是大宋在兴州的代言人。 李乾顺这位西夏王虽然是王，但其实权利还没有李宾这个兴州知府大。 但是李宾身处一群党项人的酒宴中，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酒过三巡，李乾顺屏退了舞女和使者，只剩下党项贵族和李宾。 他激动道：“各位，赵素带着五十万大军北伐，现在宋国国内兵力空虚，正是我等起事的好机会！” 隐忍了数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李乾顺又怎么能不激动 下面的党项贵族纷纷响应，他们现在虽然都失去了兵马，但是还有私兵。这么多人的私兵加起来，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只要能够成功起事，在这片党项人的土地上，他们就能一呼百应，轻易推翻宋国在西夏的统治，就像一百多年前一样！ 李乾顺望向李宾：“李知府，你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望向李宾，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要在兴庆府起事，当然瞒不过李宾这位负责监控他们的兴州知府。 韩世忠离开之后，可是在兴庆府留下来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只要李宾一个报信，这五千人足以将他们全部剿灭。 所以，这几年李乾顺一直在给李宾“送礼”。在投降之后，他还有一个小金库没有被宋军发现。利用这个小金库，他终于把李宾攻陷！ 所以，李宾才会坐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李宾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年他才能趁着韩世忠东征西讨的时候暗中活动，联系了这么一群不甘心投降的党项人。 不过收买是一回事，对方愿不愿意跟着他们造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宾笑了：“不错，正是千载万逢的好时机！现在大宋在西夏不过三万兵马，还分散在兴州、灵州和凉州各地。” “大宋国内的兵马也是倾巢北伐，一旦王爷起事成功，大宋也只能干瞪眼，根本无法抽调大军来平叛。” “就算平西王北伐能够成功，损失肯定也不少，也无力再西伐。如果北伐失败，王爷更是高枕无忧。” “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乾顺大笑道：“李知府真知灼见，本王受教了！” “李知府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一旦我西夏复国，李知府就是西夏的晋王！你我隔河而治，左厢归你，右厢归本王！” “多谢王爷的慷慨！” “来！咱们来喝一杯，前提庆祝一下起事成功！” “干！” 李宾放下酒杯：“不知道王爷要下官怎么配合你” 李乾顺兴奋道：“很简单，李知府只要找个借口把孙琦和一干将领找来，事先埋下刀斧手，杀掉他们之后，宋军必定大乱！” “我等就可以趁乱杀进大营，一举消灭五千宋军！兴庆府，便尽在我等手中矣！” 孙琦，五千兴庆府宋军的统领。 “不知道王爷能够聚拢多少人马，能够将五千宋军一网打尽” 李乾顺豪气道：“我等手中的私兵加起来大概有三千人，皆是悍勇的党项儿郎，五千宋军群龙无首，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宾高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本官这就回去，以宴会的借口邀请孙琦他们。王爷这边先把兵马汇聚起来，本官一旦得手就来通知王爷！” 李乾顺长身而起，深深一拜：“拜托李知府了！不，是晋王！” 李宾一走，李乾顺便让所有的党项贵族把他们的私兵都分批召集到王宫来。 本来他们以为会有麻烦，他们可都是被严密监视的对象。不过过程却相当顺利，让他们意料不到的顺利。 李乾顺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天色已黑，这是一个无月也无星的漆黑之夜。 李乾顺望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此刻，李宾应该正在宴请孙琦他们吧快了，快了！” 不知为何，事到临头他却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现象。 此刻，他再次想念起李仁忠这个西夏智囊来。 “要是濮王在，朕就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了。” 可惜，李仁忠因为不肯为宋国效力，已经被赵素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濮王呀濮王，你为何这么傻就不能假意答应赵素么你走了倒是一了百了，朕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其实，李仁忠在死之前曾经给李乾顺写了一封信。 信真正有意义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在赵素死之前，一定不能起事！否则，西夏将彻彻底底覆灭，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李乾顺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濮王，是你太过高估赵素了。你看，朕这不马上就要成功了吗” 只是，他真的能够成功吗 赵素真的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给他吗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还有甲叶碰撞的脆响声。 李乾顺大惊，他实在太熟悉这种声音了！ 他大喊道：“怎么回事哪来来的军队是咱们的人吗不是让他们不要弄出大动静吗” 回答他的是突然划破长夜的惨叫声！ 没有兵刃交接的“叮当”脆响，只有“咻咻”的箭雨声，然后就是一个个临死前的惨叫。 这代表，一方正在被另一方屠杀！ 一个身上插着箭矢的亲兵冲了起来：“陛下，不好了！宋军包围了王宫，正在屠杀咱们的人！” “他们手中有强弩，咱们根本无法抵挡！陛下，咱们完了！” 李乾顺“噔噔噔”连退三步，面如死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马上就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298章 李乾顺末路 很快，被杀得节节败退的党项私兵就退到了大殿中，将李乾顺保护在身后。 三千人的私兵，只剩下一千多人。短短片刻，他们就在宋军的强弩下死伤惨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握住兵器的手都在颤抖，这根本不是战斗，只是厮杀，他们都是待宰的牛羊！ 一千宋军也涌进了大殿，一把把强弩对准了他们。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就像死神的镰刀，只要轻轻一扣，他们就会成片倒下。 是的，宋军只是出动了一千人而已！ 他们手中的强弩也不是神臂弩，可是对付一群连弓箭都没有的私兵，还是碾压式的优势。 没有办法，宋国自然并吞了西夏之后，就不允许党项人佩戴弓弩，发现者一律处死，绝对没有情面可讲。 一千宋军从两边分开，两个人联袂而进。 两人一文一武，文人是李宾，武将是孙琦。 李乾顺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李宾：“李知府，你竟然出卖朕” 李宾与孙琦相视一笑，一脸嘲讽。 李宾摇头道：“李乾顺，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人，谈何出卖” 李乾顺大怒：“你收了朕数万两黄金，现在说不是我的人” “你那些黄金太烫手，我可不敢拿，都孝敬给平西王他老人家了！” 李乾顺大吃一惊：“赵素你是赵素的人” “可以这么说！” 李乾顺张大了嘴巴：“这么说，朕所做的一切，赵素从头到尾都知道” “知道呀，本官每个月都得给王爷写一封信呢！连你每天吃什么，和什么人见面，王爷都一清二楚！” “不可能，”李乾顺大喝道，“我查过你的底细，你不过是宋国为了解决冗官的问题而被淘汰下来的官员！” “宋国把你们安排到我西夏来，美其名教化蛮夷，其实你们就是弃子！” “如果你是赵素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弃子” 李宾点头：“李乾顺，你调查得很清楚嘛！那么，你有没有调查清楚，本官为什么会被淘汰” 李乾顺想了想：“似乎是你的名声不好，他们都叫你酷吏！” 李宾脸上泛起一丝嘲讽之色：“没错，我就是酷吏！我对儒家那套不感冒，我当官效仿的是法家！在仁义道德盛行的大宋，我这种人被淘汰理所当然。” “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与你是不是赵素的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李宾一脸感动道：“正是因此，王爷才找到了我！王爷他赞同我的理念，欣赏我的做法！他对我说，我只是没有找对生根发芽的土壤！” “而西夏，就是我大展身手的地方！所以王爷把我安排到了兴庆府，成了兴州知府。” “我感激王爷的知遇之恩，正愁没办法报答呢，你这个时候正好找上门来。” “你，竟想要收买我真是太可笑了！” 孙琦接口道：“用王爷的话来说，这是正撞在枪口上！”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李乾顺这下子彻底明白了。 他苦涩道：“所以，你就故意被朕收买甚至故意让朕把这些心怀异心的族人聚集在一起，再来个一网打尽你好毒！” “要不，怎么他们都说我是酷吏呢！不把你们一网打尽，我怎么对不起王爷的信任和知遇之恩” 李乾顺不甘心道：“难道你对晋王之位就一定都不心动吗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李宾认真道：“心动，当然也有一点点。只是，我的理想并不是称王称霸，我的理想乃是为大宋在仁义道德之中再划下一道戒线！” “戒线什么戒线” 李宾摇头道：“和你说了也不懂！世间之人，懂我者，唯有王爷也！” 他指着李乾顺道：“李乾顺，说遗言吧！” 李乾顺惊骇欲绝：“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你们官家亲自册封的西夏王，你们没有资格杀我！” 孙琦冷冷道：“我们没有杀你，是你起兵造反，死在了乱军之中！” 他带的这一千人都是他的嫡系部队，绝对不会出卖他，消息不可能走漏，他和李宾说李乾顺怎么死的，李乾顺就是怎么死的。 “赵素！肯定是赵素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对不对” 李宾摇头：“李乾顺，你这可就冤枉王爷了。你好歹也算是王爷的岳父，王爷怎么会这么绝情呢” “王爷什么都没有说。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毕竟，我可是酷吏！” “你也说了，朕好歹也是赵素的岳父，你杀了朕，不怕赵素杀你吗” 李宾一脸怜悯：“李乾顺呀李乾顺，你还看不透吗既然王爷什么都没有说，那就代表让我放手施为！” 李乾顺还想挣扎，李宾和孙琦已经不耐烦。 李宾：“李乾顺，最后一次机会！” 李乾顺：“不……” 孙琦大手一挥：“射！” “咻咻咻！”箭雨足足肆虐了一刻钟，直到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才停下。 李乾顺，这位野心勃勃的西夏皇帝，最终落得一个万箭穿身的下场。 此后数月，宋军借口李乾顺造反，将整个西夏再次清理了一遍，所有与造反的党项贵族有关系的人都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屠杀。 李乾顺这两年拼命播种生下来的两个幼儿，还有几个怀孕的王妃都被李宾送上了一杯鸩酒。 正如李仁忠在绝笔信中所说，这场屠杀之后，西夏彻彻底底覆灭，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西夏这片土地上，党项人的传说到此结束。 这个消息传回汴京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最多也就茶余饭后聊几句，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湖泊。 对大宋百姓来说，西夏早已经是明日黄花，李乾顺也不过是一个安乐公而已，敢造反，死不足惜。 现在大家关注的是大宋和金国的决战，这可关系到大宋能否称霸亚洲，称霸天下！ 但是平西王府中却有一个人为此肝肠寸断，哭得双眼红肿。 她就是李乾顺的女儿李清露，西夏的银川公主。 她心中，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了，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299章 围城打援 王府，李清露的偏僻小院子。 李清露抱着小念青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打湿了小念青的小小衣服。 小念青还不到一岁，还不懂事，见到自己的母亲哭得这般伤心，伸出小手抚摸着她的头。 可惜，这根本无法治愈一个国破家亡、亲人被屠戮的女人。 旁边，一个小婢女恨恨道：“公主，旁人不知道，奴婢可是知道，那李宾乃是赵素的人。之前赵素召他来王府，我还碰到过他！” “此事，与赵素躲不开关系！什么死在乱军中，分明就是骗人的鬼话！” 另外一个婢女咬牙切齿道：“公主，我看陛下就是死在赵素手中！对付敌人，赵素向来不择手段，交趾屠城就是明证！” “公主，赵素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咱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说不好赵素还会斩草除根！” 两个婢女，真实身份其实是西夏的秘密死士，伪造了身份混入王府，成为李清露的贴身护卫。 李清露抬起布满泪水的绝色脸庞，脸上已满满是仇恨。 “赵素！我堂堂西夏公主，却像青楼女子一样一心讨好你，使劲浑身解数伺候你，只是求你给我西夏留一丝余地，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可是，你还是彻底毁灭了西夏所有的希望，杀了我父亲！” “我，从此与你一刀两断，不死不休！” 她望着怀中的小念青，又爱又恨。 “我的女儿，从此以后你便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从今天开始，你叫李念夏！” 她对两个婢女道：“你们马上收拾东西，咱们下江南！父王在这几年把一部分西夏遗产转移到了江南，就是为了留一条后路。” “公主，咱们临走之前要不要把赵宁儿和赵香云杀了让赵素也体会一下家人被屠戮的滋味” 李清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杀！这几年她们对我还不错，并没有为难我，算她们走运！” “而且，王府中肯定有六扇门的高手！一旦动手，我们可能会自投罗网！” 两个婢女匆匆收拾了行李，一行人趁着夜色翻越围墙离开了王府。 李清露和赵念青的离去，很快就在王府引起了骚动。 作为王府女主人的赵宁儿不知所措，倒是赵香云沉得住气。 “姐姐，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 两人之间的案几上放着一个被切成两半的同心结，这是在李清露房间找到的。这代表着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香云，清露妹妹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并没有亏待她呀！” “与我们无关，否则她不会等到今天。西夏的消息前脚刚传来，她后脚就走。想必是她把西夏这笔账算在了夫君的头上！” “这可如何是好她还带走了小念青，让我怎么跟赵郎交代” “姐姐，夫君正在前线统领着百万大军与金国决一死战，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让他分心。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夫君！” “可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吗” 赵香云想了想：“咱们可以拜托六扇门的人去寻找李清露下落，他们都是江湖高手，是追踪搜查的专家。” “好吧，只能如此了。” 金国，南京道。 燕京城内的金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城外，五十多万宋军围三阙一，金兵根本就不敢出城。 在完颜吴乞买死后的第七天，宋军有了动作，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每天都往城头轰上一阵子，轰得金军头皮发麻。 而且，宋军往往都是在半夜放炮，经常吓得金军从梦中惊醒，以为宋军要攻城。 一连半个月都是这个样子，城中的金军被折磨得疲倦不堪，人人都顶着一个黑眼圈，差点就要崩溃。 最后还是完颜希尹下了命令，让轮休的金兵只管堵上耳朵睡觉，天塌了都不用管。 虽说如此，金兵哪敢真的堵上耳朵睡觉，这可是战时，他们怕宋军的奸细摸入军营中把他们割了头都不知道。 将士的身体疲倦不堪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城中的粮草不多了！ 辽西走廊被锦州城的宋军死死扼守住，大批的粮草根本就运送不到燕京地区。 当然，辽阔的东京道通往南京道的路并不止有辽西走廊这条，只是大多数需要翻山越岭，道路都是羊肠小路，很难运输大批的粮草。 就算运送来了，还要面对城外的五十万宋军！ 五十万宋军中有超过十万的骑兵，有这十万骑兵在城外，金军的粮草休想顺利入城。 几日前就有一支从中京而来的骑兵，大概三千人，他们通过古北口进入了燕京地区，想要支援燕京城。 然而，他刚刚进入燕京地区没多久就被韩世忠的一名部将带着一万大宋轻骑包围了，最终只有数百人逃了回去。 完颜希尹召集众将议事，众人皆是忧心忡忡。 完颜希尹叹息道：“很显然，宋军这是要围城打援！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城中的粮草只能坚持一个月了！” “咱们，麻烦了！” 完颜银术可也泄气道：“挞懒传回消息，锦州城已经被宋军打造成了一座要塞，布置了上百门火炮，还有神臂弩，他们五万人折损小半，还是拿不下来。” 完颜宗弼担忧道：“宋军一方面在咱们后方钉下一颗钉子，意图截断咱们的后路，这边又围城打援，这是要把我们全部消灭在燕京的意思啊！” 众将都是心情沉重，愁眉不展。 完颜希尹望向欲言又止的时立爱：“时先生，有话但说无妨。军中议事，可以畅所欲言。” 时立爱咬牙道：“诸位，相信你们已经看清楚了形势。经过一场大败，燕京地区，咱们保不住了！” 这次倒是没有人骂他，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赵素此人神机妙算，用兵如神，他也不会给咱们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继续拖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糟糕，只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入深渊！” “时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咱们还有一战之力，与宋军议和！他们不是为燕云十六州而来吗咱们还给他们就是！” 第300章 时立爱议和 “你说什么”众人霍然而起，怒视时立爱。 完颜希尹皱眉道：“时先生，你知道燕云十六州对我大金意味着什么吗” 燕云十六州虽然面积不大，仅仅只有十二万平方公里，辽国全盛时期国土面积达五百万平方公里，只占了辽国五十分之一的面积。 但它不仅仅是进攻宋国的桥头堡，还是辽金最主要的农业地区。 辽国把燕京城叫做南京，与东京、西京、中京和上京组成辽国最重要的五座城池。 可以说，没了燕云十六州，金国将失去五分之一的实力。 时立爱淡淡道：“右相，我当然知道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但是形势如此，如之奈何” “就算咱们不给，宋国就拿不到吗从燕京决战输掉的那一刻开始，燕云十六州就属于宋国了！” “咱们不给，宋国就会自己来拿，顺便把咱们这最后的二十万大军拿走！到时候，大金失去的可不仅仅是燕云十六州了！” “何况，西京城被宋国拿下，云州、朔州等几个州早已经属于宋国。现在宋军就在城外，涿州、莫州、瀛洲也实际被宋国收入囊中……十六州，咱们手中只剩下一半而已。” 众将讪讪地坐了回去，虽然一脸不甘，但也无话可说。 完颜希尹叹息道：“时先生，就算咱们把燕云十六州都还给宋国，就可以保障赵素退兵吗宋国这次倾举国之力而来，又打了一场打胜仗，他们还会满足于燕云十六州吗” “右相，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宋国不会答应要知道，宋国一向把草原、辽西、辽东之地视为蛮夷之地，不屑一顾。” “要不是燕云十六州的地位重要，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他们可能还看不上呢！” 完颜希尹点头道：“时先生言之有理……” “那么，时先生愿意到宋军大营中跑一趟，去见一见那位不可一世的平西王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宋军大帐。 赵素正在看信，信中是大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大事。 包括李乾顺意图起事，被李宾和孙琦一网打尽。 包括李清露得知消息之后，带着赵念青离开了王府。 …… 这两年，他在六扇门中专门成立了一个密探司，专职打探大宋各地的消息。 这些密探都是擅长伪装的江湖高手，他们无孔不入，没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过他们。 李宾斩草除根，不能说他错了。 李清露视自己为杀父仇人，也不能说是完全冤枉了他。他把李宾放在西夏，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他只怪自己，怪自己当初看见李清露绝色容颜的时候没能忍住下半身的冲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他哀叹道。 旁边，武松不置可否！ 他觉得王爷在侮辱英雄两个字，王爷顶多算枭雄，岳师弟这种才是英雄。 “自己做的孽，自己来扛吧。” 他提笔给展飞写了一封信，让六扇门全力追查李清露的下落。他可以忍受李清露离开，但不能让自己可爱的女儿也跟着她居无定所。 一个亲兵匆匆走进来：“王爷，有一个自称是金国中书令，知枢密院事，叫时立爱的汉人从燕京城出来了，说前来议和！” 赵素淡淡一笑：“带他进来！也向各位统帅禀告一声，让他们也过来吧。” 时立爱走进大帐的时候，赵素虎踞帅位，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刘锜和耶律大石等人分坐两列，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他顿时气势就弱了下来。 赵素久居高位，身上自然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其他人也都是统领千军万马的沙场大将，杀人如喝水，杀气腾腾。 “见过大宋平西王，还有各位大将军。” 赵素不是第一次见时立爱，之前完颜宗望被宋军活捉到汴京，时立爱充当使者来议和赎人的时候他就见过。 所以他第一句话就是：“时立爱，你又来议和吗” 一个“又”字让时立爱羞红了老脸，韩世忠、岳飞等人则大笑起来。 时立爱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次出使事关重大，不仅关系到他的前程，更是事关小命，不得不慎重。 “禀王爷，是的！” “哦，说说看。” 时立爱直接道：“只要大宋肯就此休战，大金愿意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大宋！从此两国以燕山山脉为界，缔结兄弟之盟，互不侵犯。” 纵然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众将还是呼吸粗重起来。 燕云十六州啊！他们念念不忘的十六州终于要回来了！ 不得不说，金国这次的议和很有诚意，没有糊弄他们。 岳飞不爽道：“什么割让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中国的领土！” 中国，中原之国，古已有之。 “岳将军，此言差矣！燕云十六州是你们自己割让给辽国的，我金国只是继承了辽国的领土，并不是抢来的。给了别人的礼物，那就是别人的东西！” 他自然认得岳飞这位宋国第一猛将。 刘锜反驳道：“时先生难道忘记了海上之盟吗你们的太祖皇帝可是亲口答应把燕云十六州还给我大宋！” “那是有前提条件的，宋国没能完成，自然不能算数！” “别吵了，”赵素打断道，“现在吵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一脸不屑道：“时立爱，你觉得本王有必要和你们议和吗燕京城中的二十万金国大军已经是瓮中之鳖，迟早被本王一网打尽！” “到时候，燕云十六州自然而然就是大宋的囊中之物！” 时立爱不卑不亢道：“王爷，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二十万精锐大军王爷何不见好就好” “如此一来，大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王爷也将名垂千古。” “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那就鱼死网破！”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时立爱浑然不觉，继续劝道：“王爷就算能够吃掉大金二十万大军，也必将损失惨重，王爷还有兵力继续北伐吗” “恐怕最好的结果也是止步于燕山山脉，拿下燕云十六州班师回朝。既然如此，还不如议和。” 他死死盯着赵素，缓缓道：“而且，王爷拿下燕云十六州已经是泼天之功，必定可以再次封王！如果图谋更多，王爷不怕功高震主吗” 第301章 收复燕云十六州 大帐一片死寂，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刘锜等人都是心惊肉跳。 这个时老儿，可真敢说啊！ 赵素笑了，笑得有几分不屑。 他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时立爱，你所谓的两败俱伤，是建立在两军战斗力差不多的情况下！” “但是，本王要告诉你，本王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就能拿下你们！损失惨重，只是你自己美好的愿望！” “至于功高震主，”他大笑起来，“时立爱，本王再次提醒你！不要以你们自己可笑的、狭隘的、无知的思维来衡量本王！” “本王，和你们乃是不同的人！”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年，早已经融入了大宋的生活，但是他始终是一个穿越者，思维和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同。 思维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别人怕功高震主，他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赵桓敢忌惮自己，陷害自己，妨碍自己，那就换一个皇帝！ 不是还有对自己言听计从，把自己当偶像的赵谌吗？ 赵谌再不行，那赵构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实在没有适合的，他也不介意自己上。 虽然他很不想当什么皇帝，天天操劳这个那个，苦苦把自己累死。 大不了就弄个内阁出来，甚至是君主立宪制也不是可以考虑，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总之，办法多的是！ 时立爱拿功高震主这一套来吓唬自己，在他看来非常可笑。就像一个小矮人担心巨人长得太高了，会没有洞穴可以住一样。 感受到赵素的决心，时立爱变了脸色。 “王爷，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不，”赵素摇头道，“本王的目的从来不是杀人！本王要的是臣服！本王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只要金国投降，本王不杀一人！” “既然如此，咱们战场上见吧！” 时立爱拂袖而去。 姚平仲忍不住道：“王爷，要不把这老儿宰了？” “胡说八道，”赵素呵斥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基本的原则还是要有的。” “哦。”姚平仲秒怂。 “王爷，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韩世忠问。 “继续围城打援，”赵素道，“这二十万人大军乃是金国精锐，只要能够吃下他们，这场战争基本就稳了！” “韩将军、辽王，让你们的骑兵继续监控着整个燕京地区，本王不希望一辆粮车进入燕京城！” “喏！” 得到赵素的答复之后，燕京城内金国众将顿时义愤填膺。 完颜银术可大骂道：“赵素未免不太把咱们放在眼里！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吃下咱们二十万大军？简直太狂妄！” 完颜宗弼：“得到燕云十六州还不满足，还要咱们举国投降，岂有此理！” “咱们跟宋军拼了！咱们女真男儿，没有孬种！” “对！他想要鱼死网破，那就死战到底吧！” 完颜希尹制止了众将：“各位，愤怒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商议出可行之策，否则只会困死在这燕京城中。” 众人都沉默下来。 最后，完颜银术可沉声道：“没别的办法了，突围吧！” 时立爱急了：“突围？那要死多少人？” 在五十万宋军的眼皮底子下突围？二十万人又能走得掉多少？宋军可不是纯步兵啊！一旦被宋国的骑兵缠住，全军覆没也很正常。 完颜宗弼咬牙道：“能够突围出去多少算多少！不然再等下去就要杀马了，杀了马，咱们更是跑不动！全部人都要死在这里！” “现在突围，至少咱们的七万骑兵还能保住！只要退回燕山之北，回到咱们熟悉的土地上，咱们就可以慢慢和宋军耗！” 完颜希尹大惊：“你们打算牺牲十几万步兵？” 完颜银术可阴着脸道：“慈不掌兵！在宋国的围堵下，他们根本走不掉！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替我们挡住宋军！” “至于能够活下来多少，就看他们的造化。为了大金的荣誉和存亡，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咱们不能等待上京的支援吗？到时候里应外合，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完颜银术可摇头：“右相，若对手是其他人还有可能，可他是赵素！我不是第一次和他交手，此人算无遗策，绝对不会给我们机会！” “他最擅长的就是步步算计，将对方一步步拉入深渊！所以，咱们必须要果断！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完颜宗弼接口道：“而且一时之间，上京也抽不出什么兵力，来得少了，只是给赵素送人头！” “其实，我们在燕京决战大败之后就应该马上退回燕山之北，而不是困守燕京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完颜希尹一屁股坐在大椅上，面色苍白。 他也是知兵之人，只是近些年才把精力主要放在政务上而已。 他知道两人说的都是实话，他必须马上作出决断！ 良久，他颓废道：“就按照两位将军的话来办吧。” 靖康七年（1132），七月二十四日。 金兵打着为完颜吴乞买报仇的幌子，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一副要与宋军再次决一死战的样子。 一开始，完颜希尹就带着完颜吴乞买的骨灰在骑兵的护卫下离开了燕京城，直接返回上京，根本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领兵的依然是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弼两人，在下达了全军出击，与宋军同归于尽的命令之后，他们就带着七万骑兵跑了。 剩下的十三万大军还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依然向宋军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可是在火炮军和火枪军的一番打击之后，看着战场上一层又一层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残肢，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尸体，他们为都勃极烈报仇的热血顿时冷却。 这时候，十万骑兵从两翼发起了突袭，迟迟没有看到己方的骑兵来支援，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被抛弃了，他们也终于溃败。 宋军一路追杀，杀得燕京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部分金兵逃回了燕京城，打算死守燕京城。不过在当晚，一名汉将就打开了城门，把宋军放了进去。 最后，十三万金兵全军覆没！ 这一场惨烈的突围战，为燕京之战画上了句号。 至此，燕云十六州已经全部被宋军收复！ 第302章 大宋的狂欢 燕云十六州收复，大宋一百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汴京，然后就像飙风一样迅速席卷整个大宋。 那一刻，无数的大宋百姓双膝跪地，脸上流淌着激动的泪水； 无数的大宋百姓涌上街头，拥抱着邻里街坊嚎啕大哭； 无数的大宋百姓像疯子一样手舞足蹈，喜极而泣。 然后，整个大宋都开始了狂欢！ 酒楼食肆免费供应酒水，把所有库藏都搬了出来，让所有客人都敞开了喝。 瓦子戏楼纷纷将燕京之战改编成大戏和说书，每个摊位都人满为患，人人听得如痴如醉，喝彩声震耳欲聋，鼓掌声久久不绝，很多人听了一遍又一遍。 街边的小摊贩也难得大方一次，包子、糖果、蜜饯、糕点等等一律买一送一，大街小巷都回荡着小孩子清脆的笑声。 汴京城，老将姚古鲸吞了三坛埋了十几年的美酒，醉死在家中。 临死前给他的两个儿子留下的遗书只有一句话：替你老子给王爷磕三个响头！ 太原城，老将刘仲武躺在床上大笑三声：“死而无憾矣！” 然后闭上了眼睛，微笑着离开了人间。 岭南的某一石姓人家，家主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密室，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 他跪在牌位前，大哭道：“列祖列宗，你们可以安息了！燕云十六州，终于回来了！” 大宋三百多个州，州州狂欢！ 自豪、骄傲、荣誉洋溢在每一个宋人的脸上。 从此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说：咱们大宋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 汴京，皇宫。 正值大朝会，紫宸殿上百官山呼海啸：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燕云十六州收复，大宋百年夙愿完成！从此，江山安稳，百姓安康，天下太平！” 赵桓激动得脸都红了：“众爱卿，同喜，同喜啊！” 一些前来朝贡的各国使者也纷纷拜倒： “恭喜圣天子！贺喜圣天子！祝大宋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圣天子，是各个大宋藩属国对赵桓的尊称。 赵桓大笑道：“承你们吉言！” 一场大朝会，肃然变成了狂欢会。 不过，这却是赵桓最高兴的一场大朝会。 紫宸殿大朝会之后就是垂拱殿的小朝会，只有太子赵谌、正相李纲、副相张叔夜，枢密使刘韐、兵部尚书李若水等重臣有资格参与。 又是一番贺喜之后，众人这才开始商议正事。 毕竟前方还在打仗，后方需要及时提供粮草、军械和兵源，还有各地的政事也要处理，可以说事情比平时多得多。 作为礼部尚书的孙狄也参与了这次的小朝会。 他高兴道：“官家，咱们礼部已经开始准备祭祀大典的诸多事宜了！” 赵桓笑道：“有劳大宗伯了。” “官家，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复，王爷他老人家应该快班师回朝了吧？这凯旋仪式我看咱们礼部也应该要提前准备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苦笑起来。 赵桓讪讪道：“大宗伯，凯旋仪式倒是不用急。” “官家，为何？” “因为，老师亲自出征，这场仗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官家，那平西王何时班师回朝？” 赵桓想了想：“估计老师得把金国彻底打垮才会善罢甘休！这还是保守估计！” 孙狄也苦了脸：“那这场战争才刚开始啊！官家说得不错，凯旋仪式是不用急。” 众人都有些无奈。 赵素出马，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胜利基本没有悬念！根本没有人是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宋战神对手！ 坏处是一旦赵素出马，这场战争就得由他说了算，包括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打谁灭谁等等。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后方提供源源不绝的支援，然后就是等待，等待胜利的消息，等待大军凯旋。 就像南下平叛一样，原本所有人以为他平复了广南西路的叛乱后就会班师回朝，岂料他直接打到了交趾去，把人家的都城都屠了才大摇大摆地回来。 不过让他们还算安心的是，赵素打仗还算省钱省粮！ 一来，赵素打仗从不磨磨蹭蹭，向来都是闪电奔袭，一举打垮对手，然后就是收拾残局，很快就可以结束一场战争，能够省下不少钱粮。 二来，赵素很懂得就地取给，不像其他的将领只会一个劲儿地催促朝廷的粮草。 广南西路的平叛和攻打交趾，赵素基本就没有花朝廷的钱粮。 攻破交趾升龙城后，更是得到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和数不清的粮草，让朝廷大赚了一笔。 也让一些文官看到，原来，打仗也是可以赚钱的！ 孙狄很快就高兴起来：“官家，祭祀大典也不用急了！上次王爷把李乾顺活捉回汴京，这次王爷说不定还能将金国皇帝也活捉回来呢！” 赵桓兴奋道：“的确有这个可能！完颜吴乞买死在了燕京城，听说继位的是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孙完颜亶，要是把他活捉回来，谁还敢不服我大宋？” 众人纷纷加入这个令人激动的话题中。 小朝会结束后，众人离去，只剩下李纲一个。 赵桓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刚刚你为何要阻止朕封赏老师？” 之前的紫宸殿大朝会上，百官除了祝贺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对赵素的歌功颂德，纷纷要求为赵素再次封王。 赵桓也早有此意，赵素现在是从一品的二等郡王，是时候封为正一品的一等王爵了！ 不过李纲却以战争还没有结束为由劝阻了赵桓。 李纲作为百官之首，赵桓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但他难免有些不高兴。 “**，战争虽然还没有结束，但大局已定！燕云十六州，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大宋的怀抱了！” 李纲的脸色有些苦涩，有些话他是真的不想说。 可是，他身为宰执，又必须要说。 他一字一顿道：“官家，难道你就没有危机感吗？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有些不妙吗？” 赵桓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03章 不负卿 李纲咬牙道：“官家，难道你没有看到，这满朝文武，眼中只有平西王，而没有官家吗？” “大胆，”赵桓霍然而起，“**，你竟敢挑拔朕和老师的关系？” 李纲郑重道：“臣并非在挑拨官家和王爷的关系，只是实话实说！这是臣作为宰执的责任！官家可以不听，但臣必须要说！”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那又如何？大宋之所以有今天，全是老师的功劳！没有老师，大宋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就算大家眼中只有老师，没有朕，朕也不会介意！” 见赵桓还是执迷不悟，李纲急了。 他直接摊牌道：“官家，难道你就不怕神器旁落，江山易主吗？” 他料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 赵桓非但不愤怒，反而笑了。 “**，你觉得老师会造反？你觉得老师是那种野心勃勃之人吗？你觉得老师有兴趣当皇帝吗？” “换句话来说吧，你觉得老师要是想当皇帝，朕今天还能活着吗？老师要是想当皇帝，他早就是了！” “老师救了朕多少次？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师总管全国兵马，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坐上这个位置，你不会不知道吗？” “你竟然认为老师会造反，简直荒谬！” “**，朕直接告诉你好了！天下间，朕完全相信的，唯有老师一个人！” “谁都可能会造朕的反，唯独老师不会！” 李纲心中哀叹，他知道赵桓对赵素深信不疑，但没有想到会达到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难怪那么多暗中弹劾赵素“仗势欺人”的奏章都石沉大海，悄无声息，恐怕都被官家拿去烤火了吧？ 同时他又有些感动，古往今来，能够如此信任臣子的皇帝有几个？ 他也很佩服赵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他却始终没有行动。 这两人，堪称君臣典范也！ 李纲缓缓道：“官家，你错了！臣并不认为平西王有造反的心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赵桓有点懵了。 李纲深吸一口气：“平西王没有造反的心思，并不代表他不会造反！官家，你别忘了太祖皇帝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黄袍加身！ 赵桓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是呀，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李纲继续道：“现在大宋的新一代领兵大将，全部都是平西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韩世忠和岳飞两人，一个掌管着大宋的骑兵大军，一个掌管着大宋的精锐步兵大军，这两人的兵马加起来就是大半个大宋的兵力，可以轻易攻陷整个大宋！” “可是这两人都是平西王的死忠党，岳飞更是把平西王当作先生！” “靖康元年，韩世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既无背景，为人又不善交际。” “是平西王一手把他提拔成了如今的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签书枢密院事，云翼军节度使！” “靖康元年，岳飞更只是一个小卒子！就算受到王禀的赏识，也不过是一名小校。” “也是平西王一手把他提拔成了如今的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河北路总管，虎翼军节度使！” “姚平仲、刘锜虽说都是有背景的将门之子，但也受了平西王的大恩，唯平西王马首是瞻！” “更别说整个炮兵司都是平西王的亲军！战报官家也看了，以后的战争，恐怕就是炮兵司的天下！” “平西王手握这支大军，谁人可以匹敌？” “官家，就算平西王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但如果他手下的这些将领想着更上一步，黄袍加身不远矣！” 赵桓心乱如麻，挥手道：“**，你且先退下吧，让朕想一想！” “臣告退！” 该说的都说了，李纲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暗叹一声：“王爷，对不住了！” 刚刚走出垂拱殿，李纲却看到有个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转角处。尽管如此，他还是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大吃一惊：“是太子！” 也唯有赵谌敢在垂拱殿外面偷听。 “糟糕了！太子一向对赵素言听计从，他一定会向赵素打小报告！” 他脸色风云变幻，良久，他叹息道：“罢了，反正做都做了，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我李纲，敢作敢当！” …… 赵桓前脚刚回福宁宫，皇后朱氏后脚就到了。 “官家，听说你打算再次封王赵素？” 赵桓眯起了眼：“皇后，你怎么关心起了朝堂的政务？” “官家，政务臣妾不敢插手，但是这事情臣妾却不得不关心！” “哦，为何？” 朱氏缓缓道：“为了谌儿这个皇太子还能当下去！” 赵桓顿时黑了脸，他哪里还不明白朱氏的意思。 他寒声道：“是**让你来当说客的？” “非也！是臣妾自己听到消息赶来！官家，为了赵家的江山，此事要慎重啊！” 赵桓大怒，指着大门：“你出去！” “官家……” “滚！” 朱氏捂着脸哭着跑了，赵桓坐在空荡荡的福宁宫，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他走出福宁宫，信步走到御花园。 林汉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不敢跟得太近。 赵桓来到一个亭子，想起这是当初他和赵素把酒言欢的亭子。 他来到一个池塘，想起这是当初他和赵素一起钓鱼的地方。 那时候他刚刚大病初愈就一头埋在奏章中，赵素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到了这个池塘钓了大半天的鱼。把里面珍贵的锦鲤都钓了个精光。 他走到一片林子里，看见了一只精灵一样的白色麋鹿。 这是赵素南下平叛，在广南西路十万大山的集市上给他买回来的。 他把它当成是祥瑞养在御花园，经常请大臣和各国使者来观看，肃然成了御花园的一张名片。 …… 这座御花园，有太多他和赵素的回忆了。 两人从靖康元年开始相识，如今已有七年。说是君臣、师生，其实他们乃是彼此的朋友，无话不说，可以交心的朋友。 赵桓甚至把自己不能房事的秘辛都扭扭捏捏地对赵素说了，希望他可以想办法，而赵素却只在一边幸灾乐祸。 赵桓气得牙痒痒，与赵素扭打在一起。那是他们第一次打架，惊呆了整个皇宫的太监宫女。 赵桓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他自言自语道：“卿不负朕，朕亦不负卿！” 决心一下，赵桓再没有半分犹豫。 “林汉，”他招手道，“你过来。” “官家，请吩咐！”林汉屁颠屁颠地跑上来。 “你帮朕去办一件事！此事，只有你知，朕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304章 太祖之后 很快，汴京传出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汴京赵家村几个村民在翻修灵宝观的时候，从灵宝观的石壁中发现了平西王赵素的族谱！ 平西王赵素，肃然是太祖皇帝当初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子的后代！ 也就是说，平西王赵素乃是正宗的皇室血脉！ 天下哗然！ 意外的是，很多人都相信了。 赵素原本就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被灵宝观的上任观主抚养长大，他的身世一直都是迷。 赵素横空出世以来，干下了许多大事，一度被称为无所不能的活神仙。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痴迷血统论，因为许多人都纷纷猜测赵素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一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 之前流传比较广的一种说法是赵素乃文德星君转世，是谪仙。 这本族谱一出世，他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不仅是文德星君转世，还是太祖之后！ 难怪有如此本事！ 大宋的江山是由太祖打下来的，现在又由太祖之后来继续开疆拓土，这就是天意啊！ 这种说法渐渐流传了开来，受到很多人的支持。 当然也有不相信，对此不屑一顾的。 甚至有人说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鱼腹丹书，篝火狐鸣式的阴谋！ 当然，这种说法只能在私底下流传，绝对不敢公之于众，否则难免被崇拜赵素的老百姓活活打死。 就在这个时候，赵桓下旨，正式封赵素为滕王！ 顿时，所有的争议都没有了！ 为什么？太祖的长子赵德秀就是滕王！ 斧声烛影之后，赵光义登上皇位，太祖的几个儿子都离奇死亡，也包括了这位滕王。自从，太祖一脉算是彻底断了传承。 现在官家封赵素为滕王，不就是间接肯定了那本族谱的真实性吗？连皇室都承认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争议的呢？ 一些赵素的极端崇拜者甚至私底下都在说官家应该让位于滕王，还政于太祖之后！ 相国府。 李纲苦笑不已：“官家，何以至此啊！” 他有八成把握，所谓族谱就是赵桓亲自导演的一出戏！ 这是对他那番劝告的回应！ 赵桓的意思应该是：就算有那么一天，赵素被黄袍加身，至少大宋还能够得以保存！ 李纲叹息道：“官家，你这样做置自己于何地？” 要知道，赵光义的王位来得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他的后代在正统性上一直经不起推敲。 现在代表了正统的太祖之后出现，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赵素的声望本来就高得离谱了，再扣上这么一个太祖之后的名头，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就算原本没有想法，现在也该蠢蠢欲动了吧？ “这天下，从此要多事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片狂热之下的汹涌暗流！ 在这股凶险的暗流前，就算是他挡在前面也得粉身碎骨！ “难道这就是天下大势吗？” 皇宫，御花园。 赵桓正在垂钓，一脸轻松。 林汉正在他背后，欲言又止。 赵桓笑道：“林汉，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么做很愚蠢？甚至可以说是在自取灭亡？” 林汉连忙道：“官家，卑职不敢！”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林汉沉默。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赵桓笑道，“如果老师手下的那些将领有想法，不论朕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朕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有希望！如此一来，他们也不至于会孤掷一注。” 林汉眼睛一亮：“官家英明啊！卑职愚昧，未尝想到这一点。” 赵桓笑道：“至于老师，朕一点都不担心！只要朕不负老师，老师也绝对不会负朕。”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有那么一天，老师坐上这个位置，朕也心甘情愿！老师，将是比朕优秀一万倍的大宋之主！” 林汉感叹道：“官家心胸宽广，真乃明君也！” 赵桓大笑道：“朕的确是明君，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的‘明’！” “朕明白，如果不是有老师，大宋早就亡了。朕的才能比之老师，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可以说，赵桓这一番行动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有一点遗漏。 如果赵素是太祖之后，他和赵宁儿、赵香云岂不是成了那啥？ 所以当赵宁儿和赵香云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赵宁儿捂着小嘴：“香云，赵郎真的是太祖之后？那咱们……” 赵香云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姐姐，安啦！都是骗人的啦！如果真是，夫君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可是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都说是因为赵郎父母早亡，没来得及告诉他。而且那本族谱，官家也是默认了！” “姐姐，这都是他们玩的政治把戏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赵香云毕竟是夷山学院的负责人，经常泡在夷山学院，听士子们谈论政治，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就算夫君是太祖之后，这都隔了十八代了，又有什么关系？你看彦儿和菲菲不都是挺健康的吗？” “这倒也是！” 赵宁儿终于放心。 汴京这一番博弈，赵素毫不知情。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燕京城，过了榆关，也就是山海关，来到了锦州城，深入了金国腹地。 他已经远离了汴京，要收到消息也得一段时间之后。 如果他得知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赵匡胤的后代，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恐怕会找到赵桓打一架，问问他自己的拳头硬还是他的头硬？ “我的王爷，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坚持不住了！”赵构快步迎了出来。 “你少来，”赵素道，“我看你又胖了几斤，看来在锦州城过得不错吗？想不想再露脸一把？我这里还有一个计划……” 赵构连忙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已经露脸够了，再露就喧宾夺主，抢你风头了！” 赵素鄙视道：“怕死你就直说！” “胡说八道！本王这段时间可是亲冒矢石，拼了命才阻止完颜昌拿下锦州城的！本王的英勇，那是有口皆碑……” 在赵素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身后，韩世忠、岳飞等人大笑起来。 第305章 郭药师 赵素让赵构带着水军拿下锦州城，并把锦州城改造成要塞，目的并不止是在金国腹地打下一颗钉子，切断燕京城后路。 更大的目的还是在拿下燕云十六州之后，作为继续北伐的大本营！ 之前宋军的大本营在河间府，有水路可以把大宋各地的物资运送到大军手中。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燕京，过了山海关，到了锦州城，再把大本营放在河间就不适合了。 而锦州就在渤海之滨，大宋的物资可以通过黄河进入渤海，再运输到锦州城，同样也很方便。 只有有了安稳的后勤保障，仗才能打得安稳！ 没有太多废话，赵素在城主府召开了最新的军事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员变化不大，但不能说没有。 首先是多了赵构和水军统制陆安这两个锦州城的“地头蛇”。 韩世忠和岳飞这两位他的左右手依然在座，姚平仲、刘锜、姚友仲和耶律大石也在。 王禀和王渊两位老将却不见了踪影，因为赵素让他们坐镇燕京府了。 大军进入金国腹地，燕京地区就成了宋军的大后方，必须要有大将镇守。两人作为老将，经验丰富，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赵素给他们留下了足足十万新兵，剩下的十万新兵由吴玠吴璘两兄弟带着，依然跟在他身边。 少了两个老将，却多了一名陌生的将领。此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即使身在韩世忠、姚平仲等高个子中也是鹤立鸡群。 这名将领就是大名鼎鼎的郭药师了！ 此人乃是辽东汉民，辽国成立“怨军”对付女真人，他就是其中一位首领。后来投降宋国，虽然与刘延庆一起攻打燕京城失败，但宋国还是很器重他。 金国履行一部分海上之盟，将燕京府还给宋国的时候，还任命他为安远军承宣使，加检校少保，同知燕山府。 可是后面金国打过来，战败的郭药师却毫不犹豫地投降了。 先事辽，后降宋，再降金，可谓是现实版的三家姓奴。 因此，韩世忠、岳飞等人看他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不过，这次他却是立了大功。 燕京突围战的时候，有一部分金兵退回了燕京城，打算死守燕京城。 燕京城内的粮草虽然不多，但那是相当于二十万大军来说的。这部分金兵只有几万人，若是他们死守燕京城，至少可以保证半年内都不会断粮。 如此一来，宋军肯定会被拖在燕京城下，陷入一场持久战。 这也是完颜希尹等人留下的一记后手。 当天夜里，正是郭药师带着他的五千前身为怨军的常胜军打开了城门，把宋军放入了城，一举歼灭了城中的金兵！ 郭药师的再次投降并不是一时起意，可以说是赵素的一记后手。 金兵第二次南下攻宋的时候，郭药师就在完颜宗望的军中。 完颜宗望被赵素指挥的宋军打得落花流水，澶州之战、真定之战都败得惨不忍睹，连完颜宗望自己都被活捉。 郭药师的常胜军自然也败得很惨，从此赵素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真定之战后，郭药师的残军随着金兵回到了燕京城，成了一名不受器重的守城将领，麾下也只有三千常胜军。 在北伐之前，赵素就派六扇门的密探秘密接触了郭药师。 没有丝毫犹豫，郭药师再次投入了宋国的怀抱。 郭药师这种三家姓奴是没有所谓的忠诚的，对他来说只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性命和前途，他根本不会介意投降。 这些年，大宋先败金国，再灭西夏，后屠交趾，声威大振，已经隐隐成了亚洲霸主。赵素更是被誉为大宋战神，威名赫赫。 不用赵素派人来，郭药师自己都想投降了！ 随着燕京决战，金兵大败，郭药师最后一丝迟疑也没有了。 见到赵素的第一时间，他就跪下请罪，哭诉自己当初投降金国也是迫不得已，自己是身在金营心在宋云云。 赵素勉励了他几句，把他带在了身边。 他虽然也鄙视郭药师的为人，却不会不用他。 此人好歹也是个汉民，熟悉辽东、辽西的地位环境，对宋军接下来的作战有很大帮助。 而且，他还涉及赵素一个计划。 “各位，接下来咱们就以锦州城作为桥头堡，开始攻略整个金国！咱们的目标是彻底打垮金国！”赵素首先定调。 姚平仲马上拍马屁道：“王爷真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在燕京决战之前就让人拿下了锦州城，一举多得也！” “少拍马屁，”赵素道，“锦州城这边，还是交给康王和陆统制来镇守。” 赵构身份敏感，他也不能让赵构过多地参与到作战中，当个后勤总管很适合他。 赵构高兴道：“你放心，有本王在，万无一失，保你们后顾无忧！” 能待在安全的大本营躺着赚功劳，他心里美滋滋。 陆安抱拳道：“王爷请放心，卑职一定保障好大军的后勤物资，现在整个渤海都在咱们的水军控制下，出不了差错！” “至于其他人，尽情去征服吧！” 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刘锜等人一脸激动，热血沸腾。 原本他们以为这次北伐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就很好了，没想到赵素直接带他们打到了金国腹地，还要彻底打垮金国！ 跟着王爷打仗就是过瘾！ 王爷，不愧是他们的偶像。 “根据斥候的回报，金国现在在东京、中京都布置了大量的军队，意图顽抗到底！” “燕京之战，金国的精锐步兵几乎全军覆没，倒是他们的精锐骑兵建制还算完整，不可小觑。” “提醒一下各位，现在咱们已经到了辽阔的辽西、辽东和大草原上，骑兵将成为战争的主角！” 这也是赵素将足足十万新兵都留在燕京地区的缘故。 “现在，大家畅所欲言吧，都说说这场战争该怎么打！” 众将对望一眼，知道这是王爷在考验他们，纷纷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岳飞首先道：“王爷，咱们应该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直捣黄龙，把金国的上京一锅端了！如此一来，金国必定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 在完颜亮将都城迁到燕京城之前，上京一直都是金国的都城，完颜阿骨打等人的坟墓也在上京城附近。 第306章 锦州军议 “不可！”韩世忠反对道，“从锦州城到上京，路途遥远，几乎相当于从汴京到河间府。这么长的距离，咱们的粮道得拉得多长？” “金国又都是精锐的骑兵，咱们搞不好会被断了后路，不打自溃。” 岳飞盯着案几上的地图，没有反驳，陷入了沉思。韩世忠说得的确有道理，而且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金军本土作战，更有优势。 赵素满意地点了点头，韩世忠还是这么沉稳，在西夏这几年独当一面，他已经成为他麾下的第一大将。 岳飞也不再那么冲动了，多少听得进别人的劝告。 姚平仲、刘锜、和耶律大石等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建议，就连赵构这小子也侃侃而谈了一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兵法大家呢。 最后，主要有两个方案得到众人的肯定。 一个是步步为营，像在西夏战场上一样。这样做进军速度虽然慢，但是比较稳妥，不会给金军反败为胜的机会。 另外一个方案是在稳妥中发动一场闪电战！ 闪电战这个概念，还是出自赵素自己撰写的兵书。纵观他指挥的几场大战，都可以看到这种战法的有效性。 所谓在稳妥中发动一场闪电战，就是指先拿下东京、中京几个重要的金国城池，基本保障后勤不会被突袭的前提下，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金国上京！ 一举打掉金国的指挥中心，使得金国陷入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境地，然后再慢慢收拾残局。 这样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但是有一定的风险，很容易被金军抄了后路。 赵素望向耶律大石：“辽王，你有何建议？” 赵素一向很给耶律大石这位西辽开国皇帝面子，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落下他。 也不但是给对方面子，对方历史上能够作出那么一番大事业，无论是眼光和韬略都有过人之处。 而且对方本就是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契丹人，熟悉地形。 耶律大石想了想：“王爷，我赞成第二个方案！这场战争拖得越久，越是给金国恢复生机的机会，必须要速战速决！” 金国继承了辽国的地盘，差不多有五百万平方公里，比大宋还要大，整个内外东北、还有内外蒙古都属于金国的地盘。 这么大的地盘，上面生活着无数的游牧民族，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只要有个几年时间缓冲，金国完全可以再拉出十几二十万的骑兵大军来，蒙古大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马匹。 赵素点了点头，最后望向一直保持低调的郭药师：“郭将军，你也比较熟悉金国，你的建议是？” 一直被当做透明人的郭药师感动道：“王爷，卑职的想法和辽王不谋而合。” 耶律大石和郭药师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郭药师在辽国的时候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后来郭药师降宋攻辽，被耶律大石打得大败。 可是两人此刻都成了赵素麾下的附属将领，两人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感叹世事难料。 所有人都望向赵素，等待他的最终决定。 这位王爷向来谋定而后动，他早早埋下了锦州城和郭药师这两记后手，说明早有计划，不一定会听从他们的。 赵素笑了：“各位的想法和本王不谋而合！” 他指着地图上的锦州道：“你们看，锦州的左边乃是金国的南京道，现在已经落入了咱们的手中。” “锦州的右边是金国辽阔的东京道，咱们不必完全攻陷它，只需要把东京拿下来就足以扼守着南下的金兵。” “如此一来，锦州的左右都安全了。” “咱们再把前方的中京也拿下，背靠渤海的锦州就彻底无忧了！” “咱们再把中京城当做是进攻上京的跳板，也可以保证粮道的安全。” “原来王爷早有计划。”众人苦笑不已。 还好，他们的想法和王爷不谋而合，算是争了一口气。 很快，众人就商议好了先取东京，再取中京，然后总攻上京的总体军事计划。 “那么，谁愿意去把东京城拿下来？”赵素问。 他并不打算亲自去攻打东京城，他手下这么多大将，区区一个只有两万金兵驻守的东京城，随便来一个大将都可以拿下。 然而，想象中众将争先恐后的场景都没有出现，反而有点冷场。 他们都不傻，拿下东京城虽然是大功一件，但是肯定就得留下来镇守东京城，后面攻打中京、上京的大战就没有他们的份儿了！ 最后，还是沉稳的刘锜站了出来：“王爷，末将愿意带着麾下的五万大军去拿下东京城，镇守东京城，守卫锦州右翼。” “但是，需要王爷派出五万炮兵来协助！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十天之内必定拿下东京城！” 众人大为感动。 “老刘，还是你最靠谱啊！” “老刘，舍己为人啊！” “老刘，俺欠你一顿酒！” …… 赵素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赵素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家伙，没有好处的事就推给人家，完了还说风凉话，简直不要太过分！ 赵素点头道：“刘将军，你的请求本王答应了。” 他望向姚友仲：“姚将军，你带五万炮兵跟刘将军跑一趟东京城，拿下东京城再回来。” “喏！” 十万大军攻打东京城，还有五万火炮军和火枪军，问题应该不大。 “好了，好了，”赵构伸了一个懒腰，“总算是商议完了！各位，本王已备下一桌酒菜，大家以茶代酒，都来喝一杯……” 说着说着，他发现赵素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不由得低下了头：“当本王没说……” 赵素缓缓道：“金国毕竟是一个大国，单单只是军事上的行动，还不足以打垮他们！本王这里还有一个计划。” 众人精神一振！ 显然，王爷又要耍阴谋诡计了！ 作为赵素的跟随者和崇拜者，他们都拜读过赵素参与的经典战争。 每一场战争，除了军事行动，往往还有令人寒毛直竖的计谋，这正是他们这些人缺陷的东西。 他们都竖起了耳朵。 第307章 釜底抽薪 赵素望向耶律大石和郭药师：“两位一个是契丹王族，一个是辽东汉人军队首领，在各自族群中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所以，本王希望两位可以在金国内登高一呼，号召契丹人和汉人加入你们的军队！” 韩世忠眼睛一亮：“王爷此计甚妙啊！金国现在就是破船一条，两位登高一呼必定一呼百应！” “如此一来，金国的处境将更加艰难！此乃釜底抽薪之策也！” 姚平仲半拍马屁半感叹道：“王爷此策，可抵数十万大军也！” 众将都觉得这个计划很妙，属于无法抵挡的明谋。 金国最大的弱点恐怕就是其国内的多民族政策，而且这些游牧民族历来还是死对头。 女真人灭亡了辽国，契丹人能够不怨恨吗？契丹人和女真人长期欺压辽西辽东的汉民，他们的心里就没有仇恨吗？ 如果金国势大，他们也只能隐忍。 现在金军被宋军打得大败特败，损失惨重，他们能够没有想法吗？恐怕欠缺的就是一个登高一呼的人！ 可以说，赵素这一个计策是打蛇打七寸，釜底抽薪。 一旦成功，金国再也无力回天。 耶律大石和郭药师当然欣然领命，他们自己也有这种说法，只是不能自己说出来，否则就有发展自己势力，想要脱离大宋统治的意图了。 耶律大石道：“王爷，小王还可以尝试联系一下草原上的蒙古族！小王麾下的骑兵就有很多是蒙古族人，可以让他们回去游说诸部。” 耶律大石麾下的这支骑兵是他逃到西北路招讨司的可敦城，会集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等七州以及大黄室韦、敌烈、弘吉剌、茶扎剌等十八部之众才组建起来的。 其中有契丹人、有突厥人，也有蒙古人，成分很杂。后来他在西夏的黑水城附近驻扎下来，又吸收了一部分党项人、高昌人和羌人……简直就是一支八国联军！ 赵素高兴道：“很好，两位尽管放手去做，不必顾虑什么！” “遵命！” “都去吧。” 众将纷纷告退，下去准备了。 只有岳飞留了下来。 在赵素面前，岳飞根本无需顾虑什么。 他直接道：“先生，此举恐怕会养虎为患啊！尤其是郭药师此人，完全就是三家姓奴，万万不可相信啊！” 赵素笑了：“你不必担心，老虎要长大也是需要时间的嘛！在日新月异的大宋面前，他们根本没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先生，此话怎讲？” “你也看到了火枪军和火炮军组合起来的威力了吧？” 岳飞点点头：“正如先生所说，这就是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没有任何军队可以抵挡他们的组合！” 赵素笑道：“那我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火炮和火枪都只是基础版！用不了多久，更加精确好用的火枪就会被生产出来，更轻便的野战炮也会被生产出来！” “到时候，唯一可以打败这支军队的就是天气！” 雨水可是火药的致命缺憾，清朝的三元里抗英就是一场大雨让英军损失惨重。 岳飞松了一口气：“老师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是我多虑了。” 兵贵神速！ 第二天，刘锜和姚友仲就带着十万大军直扑东京城。 郭药师也带着他的三千常胜军随行，他准备把靠近东京城的沈阳城作为号召辽地汉人的根据地。 赵素也觉得他的想法不错，不愧是熟悉辽地环境的辽民。 沈阳毗邻东京辽阳府，乃是东北的中心城市，附近生活着许多汉民，能够迅速集拢大批人马。 从军事角度上，两座城池也可以互为犄角，共同抵挡金军。 当然，前提是郭药师能够把沈阳拿下来！ 考验郭药师的时候到了。 耶律大石倒是没有行动，他的理想根据地是中京城。 中京，顾名思义，乃是金国的中心城池。他把这里作为根据地，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在五万炮兵回来之前，赵素不会北上攻打中京城。 一时之间，身在锦州城的赵素竟偷得了几日的清闲。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便与赵构两人登上了水军的大福船，在渤海边巡游起来。 海边的渔民看到这支庞大的舰队，都吓得双腿发软。 赵素难得清闲，找了一些渔民聊天。 这些渔民大多数都是汉民，在金国，是被压迫的一群人。 赵素见他们可怜，就把这些渔民的海货全部买了下来，给全军将士加餐。 这个时候的海产品丰富得无法想象，随便下水都可以摸到巴掌大的鲍鱼、海参、大龙虾，各种鱼获更是多得吃不完。 他只用了数百两银子就买了十几吨的海货，简直不敢相信。 天降横财的渔民喜不胜收，直接跪在地上叫他青天大老爷，内心却把赵素当作了冤大头。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有限，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货不吃掉很快就会发臭，根本无法卖到内地去，而海边的渔民哪里会缺海货？ 因此，这些海货根本就不值钱！往往一文钱就可以买上一网兜。 赵素却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们，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也许是良心过不去，这些渔民打这之后有了渔获都会送一些到锦州城去，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宋军。 这让宋军上下都过了一把海鲜的瘾。 这一天，赵素正在城主府里和赵构喜滋滋地炭烤着两只十几斤重的大龙虾。 有亲兵进来禀告，说是有两个采珠人前来献宝。 说话间，这名亲兵还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采珠人？赵素顿时想起，自己这是在东北大地上。 自古以来，产自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等流域的野生珍珠，质地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澈，并且能散发出五彩光泽，是天然珍珠中的极品，被称为北珠。 他高兴道：“让他们进来吧！” 像这样献宝的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多是想要博得一个出身。 一老一少两个采珠人被带了进来，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赵素才明白那么亲兵为什么要咽口水。 他旁边的赵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 第308章 采珠女 赵素也算是尝遍人间绝色了，可是看到眼前的采珠女还是免不了惊艳。 她只在胸前裹了一根粗糙的布条，露出完美的锁骨和堪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头及臀的长发扎了一个高马尾，皮肤油光水嫩，呈小麦色，整个人有种极致的野性美。 见两人盯着她，她还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膛。 “咕噜！”赵构狂咽口水。 赵素一脚把他踹开，这货太丢脸了！ 引他们进来的亲兵对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你们要见的大**西王！” 一老一少顿时跪了下来：“参见王爷！” “不必客气，”赵素笑道，“你们有何宝物要献给本王啊？”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王爷，这是小人的孙女这些年采的珠子，全都是圆润硕大，质地上佳的极品北珠！特意来献给王爷！” 赵素高兴道：“拿上来让本王看看！” 他虽然用不上，但是可以送给家里的几个娇妻当礼物。 老人将布袋递给采珠女，采珠女便扭着大屁股走了上来。 赵素上下打量着采珠女，自从北伐以来他就没碰过女人，此刻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采珠女跪在赵素跟前，双手捧着小布袋：“王爷，请笑纳！” 小布袋里面大概有几十颗北珠，果然个个圆润硕大，最小的也有龙眼大小，色泽晶莹透澈，散发出五彩光泽。 北珠中的极品！ 这一袋子北珠，价值连城！ 趁着赵素被北珠的五彩光芒炫瞎了眼的时候，采珠女从头发中抽出一根银簪子，直刺赵素胸口！ 众人脸色大变！ 事出突然，两人的距离又实在太近，就连武松身后的武松也救之不及。 就在众人万念俱灰的时候，赵素一声冷笑，只见他一脚踢在采珠女的手上，坐着的身体趁机向后翻倒，用翻倒的大椅挡住采珠女，自己一个翻滚就远离了采珠女。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像是事先演练过一样。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把锻炼放下，除了每天都打一套太极拳，也有跟武松讨教一些武艺，甚至还从黄裳的《武道》上学习了一门轻功。 他的武艺虽然还比不上武松、岳飞这样的武学宗师，但是用来防身问题不大。 采珠女不死心，再次向赵素扑了上来。 赵素此时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转轮手枪，对准了采珠女。 这可是由他出设计图，大宋军器监最顶级的工匠专门纯手工为他打造的秘密武器！ 未等他开枪，暴怒的武松就已经大步上前，一个擒拿手就把采珠女拿了下来。 “有刺客！来人！”直到此时，亲兵的呼喊声才在整个城主府响起。 一队亲兵迅速涌了进来，将赵素护在身后。 采珠女已经被武松五花大绑了起来，正在地上挣扎不止。 与她一同前来的老头却吓得跌坐在地，尿骚味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赵构走到了赵素的身边：“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不对劲？所以才把本王一脚踹开？” “不错！” “哪里不对劲？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赵素看着地上挣扎的采珠女，笑道：“采珠人常年要潜入冰冷的水中采珠，皮肤怎么可能这么油光水嫩？当本王是白痴么？” 赵构有点尴尬，他觉得赵素这是故意在骂他！ 赵素看着撒得满地都是的极品北珠：“如果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看到这袋珠子就基本可以肯定！这袋珠子价值连城，又岂是他们两个小小的采珠人能够拥有？” 赵构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 赵素望向采珠女：“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从上京来的吧？是金国让你来刺杀本王的？是完颜亶还是完颜希尹？” “先用美色来诱惑本王，然后又用宝物来迷惑本王，不错的手段！换了别人，你就得手了！” 采珠女咬牙切齿道：“赵素，你侵略我们的家园，我们女真儿女恨不得喝你血，吃你肉！” 赵素不屑道：“怎么，就允许你们女真人一次次侵略我们大宋，把我们大宋的百姓当做牛羊随意屠杀，本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成了恶人了？” 采珠女哑口无言。 赵素蹲在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有如此容貌，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是金国皇室？还是哪个金国大臣的女儿？” 采珠女张口就咬，吓得赵素连忙缩缩回了手。 她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完颜美云，我父亲就是完颜吴乞买！赵素，你害得我父亲在燕京城驾崩，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哟，竟然还是一位公主。” “知道就好，我劝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金国大军一定会踏平锦州城！” 赵素笑道：“本王正愁金军不来呢，真是这样，可帮了本王的大忙！” “你……” 亲兵上前请示道：“王爷，该如何处置他们？” 赵素指着那吓得尿裤子的老头：“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 他估计这老人是一个真正的采珠人，是完颜美云为了掩饰身份而找来的。不过既然上了这条船，就不能说是无辜。 “是！” “至于她，”赵素一脸玩味，“既然送上门来，本王又岂能不好好消受一番！把她带到我房间吧，绷紧一点！” “是！” 赵构顿时不乐意了，义正言辞道：“赵素，你身为三军主帅，怎么可以以身犯险呢？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我才对！” 本以为赵素会把他一脚踹开，不料赵素毫不犹豫道：“行呀，给你了。” 赵构顿时拿不定主意了：“真的？” “千真万确。” “没有阴谋？” “没有。” 踌躇半刻，赵构还是没那个胆子：“算了，我身份本来就敏感，她又是金国皇室，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自己的梦想，他决定忍一忍。 赵素摇头：“有色心没色胆！” 赵构一脸受伤。 吃完晚餐，赵素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被五花大绑的完颜美云被扔在床上，只有嘴巴能动。 赵素坐在了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完颜美云慌了，拼命挣扎：“赵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第309章 奇袭沈阳城 其实赵素内心也在天人交战中。 李清露事件后，他已经暗暗发誓，不再轻易招花惹草，特别是这种敌国的女人。 但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就在自己的床上，在绳索的捆绑下凸显出一副惊心动魄的娇躯，笔直修长的大腿，浑圆的臀部，高耸的胸口……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罢了！” 他用匕首割开了完颜美云身上的绳索：“你走吧！” 完颜美云难以置信：“你真的放我走？” “不错！虽说本王的原则一向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不过也不会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 “你长得这般漂亮，乃是上天的杰作，本王也不忍心毒手摧花，只能放你走了。” 完颜美云有点小欢喜，毕竟这个夸赞她美貌的可不是普通人。虽然他是宋人，但不可否认，他乃是当世的大英雄、大豪杰。 她忍不住道：“可是我要杀你！” “本王来你家烧杀抢掠，你来杀我很正常。” “而且本王不是没事么，你那些粗浅的小把戏，只能骗骗赵构这种养尊处优的王爷，对付本王还嫩了一点。” “而且，美女总是很难让人恨得起来。” “你不怕放虎归山？” 赵素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完颜美云大怒：“你笑什么？” 赵素看着她：“小妞，你怕是看戏看多了！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完颜美云恼怒不已，却不得不承认赵素说得很对。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能够接近赵素还是靠了自己的容貌和一袋子北珠。 现在她已经暴露，再没可能对赵素造成威胁。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走到了门口，忍不住回头道：“我真的走了？” “怎么，你还想我把那袋北珠还给你不成？告诉你，不可能！就当是你刺杀我的补偿了。” 完颜美云冷哼了一声：“那玩意儿皇宫里多得是，我不稀罕！” 她忍不住道：“你能不能退兵，不要打我们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 赵素笑了：“小妞，你是把本王当作商纣王，还是把自己当作苏妲己呢？” 完颜美云跺脚道：“才没有！燕云十六州你们已经收回，大家和睦共处不好吗？为什么要打生打死，最后苦的还不是两国的百姓？” “军国大事，和你说了也不懂！” “又是这套说辞！搞得只有你们男人才有资格主宰世界一样，真是讨厌！可是你们也不想想，打仗最惨的还不是我们女人！” 赵素倒是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这小妞很有想法嘛，和赵香云应该很谈得来。 他认真道：“如果你不想金国的百姓受难，你回去后就应该劝完颜亶投降。这一场战争，结果已经注定！” “你们的挣扎只是徒劳，只会让金国的百姓跟着陷入深渊。” 完颜美云冷哼道：“大言不惭！虽然你是宋国的战神，但是在金国这片土地上，你会一败涂地！” 赵素耸肩：“等着瞧。” 完颜美云没再说什么，气呼呼地走了。 “武松，”赵素喊道，“你把她送出锦州城。” “是。” 沈阳。 刚刚入夜，沈阳城的大门就轰然关上，一队队金军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巡视着。 宋军在拿下南京道后长驱直入，已经杀到了中京道的锦州城，距离东京道的沈阳已经不远。 是以，沈阳城在几天前就进入了战时状态，守关、宵禁、巡视都变成了常态。 沈阳虽然也是一座大城，但因为毗邻东京城，它的守军并不多，只有区区三千人而已。因为一旦有事情，东京城的大军可以很快来救援。 也因为这点，沈阳城的守军并不是很担心。 一直巡视到下半夜，所有的守军都困得上眼皮一直往下掉。 到黎明时分，街上已经见不到巡视的守军了。 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一栋栋民居中摸了出来，虽然身上穿的是破烂的衣服，手中却拿着明晃晃的军队制式长刀。 他们很快就汇合了，直扑城门而去。 城门下，几个金兵正靠在门洞里呼呼大睡。十几人摸上前去，捂住了他们的嘴巴，干净利落地抹了他们的脖子。 “咿呀！”城门在万物静寂中悄悄被打开。 一个人拿着火把在城门外来回晃了三下。 不过片刻，郭药师便带着他的三千常胜军来到了城门处，顺利地进了沈阳城。 靖康七年（1132），八月十五日，夜。 郭药师奇袭沈阳城，一战而下，震动了整个东京道。 过程很简单，不过是老套的偷袭。 他先是让常胜军中的本地汉民提前混入沈阳城，金军虽然严密把守着城门，但是他们也需要城外的百姓给城中运输新鲜的蔬菜蛋肉。 十几个常胜军就是这样混进城的，他们的武器都藏在蔬菜蛋肉中。他们讲得一口正宗的本地话，守军根本不疑有他。 郭药师带着常胜军进入沈阳城后，在熟悉沈阳城的士卒带领下直扑城主府，将沈阳城的留守将领先杀掉。 沈阳城群龙无首，城中守军各自为战，很快就被郭药师集中优势兵力一一消灭，彻底掌控了沈阳城。 当然也有一部分守军逃出了沈阳城，赶去东京城搬救兵。 东京城第二天就知道了沈阳城陷落的消息，紧急派出了三万大军，想要一举夺回沈阳城。 由于急着赶路，又在自家的地盘上，这支大军难免有些粗心大意。 在经过一个山谷的时候，山上突然锣鼓声大响。 他们中了埋伏！ 山上巨石滚滚而下，砸扁了无数的金兵。 一波波箭雨倾洒而下，又射死无数金兵。 金兵顿时溃败，亡命向山谷的两头突围，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火枪手！ “噼里啪啦”，火枪军开始了无情的齐射，硝烟顿时弥漫了整个山谷。 当枪声停下，硝烟散去，已经没有了活着的金兵。 三万金兵，在十万宋军的伏击下全军覆没！ 很明显，这是宋军针对金兵的一个阴谋！ 先是奇袭沈阳城，引诱金兵出城，然后才有了这场伏击战。 这个计谋的策划者不是别人，正是这支大军的统帅刘锜。 此一战后，刘锜名震天下，与韩世忠、岳飞、姚平仲一起正式被称为赵素麾下四名大将。 伏击战之后，十万宋军包围了东京城。 此时，东京城内的金兵只剩下两万。 第310章 东京攻城战 刘锜立下了十天攻破东京城的军令状，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可没有时间磨蹭，直接开始了攻城。 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堵着东京城的三面城墙开始了狂轰滥炸，直接炸得金兵怀疑人生。 这些金兵都没有参加过和大宋的战争，只是听说过大宋的火炮，并没有见识过。 因此，看见神威大将军炮开始了发射，他们都纷纷躲在了城垛下。 在他们想来，这玩意儿应该和抛石机差不多，只要躲好别冒头，它就伤不到自己。 结果，当一枚枚开花弹在他们身边炸开，炸得他们支离破碎的时候，他们都懵了。 然后就是鬼哭狼嚎地跑下了城头，不敢在城头上多待一秒钟。 在火炮军的掩护下，刘锜的五万大军开始了攻城。过程无比地顺利，空空如也的城头根本没有金兵发射弓弩和砸礌石、滚木。 一直到宋军到了城根下，火炮军停止了轰炸，金兵才胆战心惊地跑了上来。 此时，宋军都已经差不多要爬上城头上！ 两军一开始就进入了激烈的白刃战。 总体而言，还是居高临下的金军占据了绝对优势。 但在避免了弩箭射击的大规模伤亡下，宋军也发挥出了顽强的斗志。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东京城终于被宋军拿了下来！城中两万金军死伤殆尽，就连作为东京留守的完颜宗隽也死在乱军中。 完颜宗隽作为完颜阿骨打的第六子，也是金国的实权人物。他的死，对金国是重大打击。 宋军终于完成了第一步计划。 如果说沈阳城的陷落只是东京道震动，那么东京城的陷落就是整个金国都震动了。 因为，加上南京道，整个金国的南方都落在了宋军的手中。 金国很大不假，但大多数都是荒无人烟的土地，一年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处于冰天雪地的严寒中，条件艰苦，根本不适合普通人生存。 南方，可是金国最主要的人口聚居地，占了金国人口的三分之一左右。 而且，金国的五谷杂粮也主要由南方来供应。 失去南方的土地，对金国的打击是致命的。 锦州城。 赵素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沈阳城和东京城的捷报。 “干得好，”他不吝夸赞道，“刘将军不愧是将门之后，有勇有谋，虎父无犬子也，没有让刘老将军丢脸！” 韩世忠、岳飞、姚平仲等人都是一脸羡慕。 这一仗，刘锜算是彻底露脸了。就算他不参加之后的中京之战和上京之战，也足以拿下一份大功。 姚平仲问道：“王爷，等炮兵回来，咱们是不是就得马上北上攻打中京了？” “不错，你们都做好准备。” 众将都是一脸兴奋。 此时，赵素的一名亲兵气息喘喘地跑了进来。 “王爷，有天使从海上来，已经进了锦州城。” 天使？圣旨？这个时候来圣旨干什么？ 赵素虽然疑惑，还是带着众将走出了城主府，迎了上去。 宣旨的小黄门是赵桓身边的一个内侍，算是赵素的老熟人了。 看见赵素要跪下接旨，他连忙上前制止道：“王爷，军中就不必行大礼了。” 赵素点了点头，没有坚持。 “平西王赵素听旨！” “门下，平西王赵素北伐有功，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大宋百年夙愿，使得江山完整，百姓安康，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封平西王赵素为滕王！钦此！” 虽然仅仅只有一个滕王，但在场所有人还是呼吸粗重起来。 一等王爵啊！ 大宋开国以来的异姓第一人！ “臣接旨！” 赵素接过了圣旨，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爵位算是到头了！ 小黄门笑呵呵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多谢。” “官家说了，让王爷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有什么损失，他还等着王爷回去一起钓鱼呢，说是御花园里面的鲤鱼又肥了。” 赵素大笑道：“你回去禀告官家，本王回去后一定把他的鱼都钓光，还有那群麋鹿也肥了吧，本王可是惦记它们很久了！” 众将大吃一惊，他们知道王爷和官家的关系很好，但是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 看来，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黄门望向韩世忠、岳飞和姚平仲等人：“诸位大将军也都是有大功劳的人，官家说了，等战争结束，一定会厚封各位大将军！” “这都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不敢贪功。” 他们一点都不急，有赵素在，谁也不敢抹去他们的功劳。 “诸位大将军太客气了。” …… 当天夜里，赵素也接到了六扇门密探司的密报。 他终于明白了赵桓为何会封他为滕王。 “族谱？胡扯吧，肯定是赵桓这小子自导自演。” 他叹息道：“你这样做，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吗？人心可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啊！” “你我虽然互相信任，但是其他人怎么想又有谁知道？”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把这一场仗打完！金国，一定要覆灭！” 他向门外喊道：“武松，把姚将军喊过来。” “是。” 大营中，姚平仲正在苦思冥想着怎么攻打中京，也让自己像刘锜这样露一把脸。受到传召，他便匆匆跑到了城主府。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美差交给俺呀？” 赵素一脸沉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很快，城主府中就传出了姚平仲的嚎啕大哭声。 原来，赵素得到的密报上面还有姚古和刘仲武两员老将逝世的消息。 待姚平仲平复了几分，赵素问道：“你要不要回汴京奔丧？” 百善孝为先，就算是他也不能阻止姚平仲回汴京。 姚平仲坚决地摇了摇头，从自己的白色内襟中撕下一根布条绑在手臂上。 “王爷，老爷子肯定也希望俺两兄弟能够替他完成灭金大愿！俺不能这个时候回去，要回去也得把金国灭了再回去！” “行吧，随便你。” 赵素也撕下一根白色布条，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姚古怎么也算是他的前辈，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姚平仲一脸感激：“多谢王爷。” 赵素摆摆手：“你我不必客套。” 金国，上京。 公主完颜美云留下要刺杀赵素的字条后便消失无踪，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慌乱中。 完颜美云被称为金国第一美女，不仅是完颜吴乞买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完颜亶最尊敬的姐姐，是她把完颜亶带大的。 第311章 上京决议 上京，皇宫。 完颜亶把完颜希尹、完颜宗翰、完颜银术可、完颜宗弼、完颜昌和时立爱等人都叫了进宫。 “丞相，太保，各位大将军，还有中书令，姐姐她去刺杀赵素了，这可怎么办？” 此时的完颜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毫无主见，金国的军政大权实际上已经落入了完颜希尹这位拥护他上位的丞相手中。 唯一能够与完颜希尹掰一下手腕的也只有完颜宗翰了。 完颜宗翰之前攻打西京城失利，冒险进入西夏战场又损兵折将，回到上京就被完颜吴乞买一撸到底。 不过，他的资历摆在这里，拥立完颜亶也有他一份。 完颜亶登基之后，封为他太保，都元帅，地位不比完颜希尹差多少。 另外完颜银术可被封为左元帅，完颜宗弼被封为右元帅，完颜昌被封为上京留守。 时立爱还是中书令和知枢密院事，他作为汉人被刻意打压了。他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完全就是靠完颜亶对他的器重。 完颜亶自小就学习汉文化，喜欢汉文化，能用汉文赋诗作文，喜雅歌儒服。时立爱作为汉人大臣，自然受到他的器重。 可以说，六人如今就是金国的辅政大臣。 众人把完颜美云留下来的字条看了一遍，都皱起了眉头。 完颜希尹叹息道：“都勃极烈，字条的落款是五天前，美云公主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他不认为完颜美云能够接近身在大军中的赵素，刺杀敌军主帅，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赵素那么容易杀的话，他早就死了一百遍！ 完颜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 时立爱不忍心道：“都勃极烈不必如此，可能美云公主无法接近赵素，最终知难而退也说不定。” 完颜亶脸上有了一丝希望：“但愿如此吧！” 完颜宗翰望向众人：“既然大家都在，那就商议一下这一仗怎么打吧。” 他沉吟道：“现在宋国大军留在了锦州，显然是把锦州当成了进攻咱们大金的桥头堡！” 完颜宗翰目光还是很老辣的，一眼就看出了宋军的意图。 完颜希尹：“就是不知道宋军接下来会如何行动，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完颜银术可忍不住道：“丞相，都元帅，何必如此被动？咱们就不能主动出击吗？” 完颜宗翰冷冷道：“咱们真正的主力只剩下十万轻骑，宋军足足有四十万！这不是主动出击，是主动送死！” 完颜宗翰觉得自己说话又有底气了！ 自己上次虽然败得很惨，但是这次的燕京决战更惨！不但损失过半，还把整个南京道都丢了，让宋军打到了锦州。 完颜银术可不服气道：“都元帅，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十万铁骑足以把宋国四十万大军打垮！” “咱们会像狼群一样粘着他们，一块一块地撕下他们的血肉，直到把他们都吃掉！” 完颜希尹摇头道：“不可能的，宋国也有将近十万铁骑。你们都已经见识过这十万骑，并不比咱们的拐子马差多少。” 完颜宗翰接口道：“有了这十万骑，宋军就不必担心咱们骑兵的突袭，可以利用优势的兵力攻打咱们的城池。” 完颜宗弼道：“丞相，都元帅，咱们可以趁宋军拉长战线的时候袭击其粮道，让宋军不攻自溃！” “不错的主意，”完颜宗翰淡淡道，“可惜，对手是赵素！以本帅多次与他交手的经验来看，他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 “他既然敢进攻咱们大金，说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咱们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否则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被一撸到底的这些日子里，赋闲在家的完颜宗翰也是痛定思痛，将自己的一场场惨败都思去想去几十遍。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远不如赵素多矣！ 想要对付赵素这种可怕的敌人，只有一个办法： 用堂堂正正之师，以堂堂正正之道，再加上绝对的优势去战胜他，不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完颜亶听得心都凉了半截，问道：“丞相，太保，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完颜希尹想了想：“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召集各部的勇士来上京聚集，组建优势兵力，然后看宋军的下一步打算再作出反击。” 完颜宗翰点头道：“丞相的办法很好。” 金国虽然学宋国建立了一整套官场制度，但是它骨子里还是一个游牧民族共同体。 完颜亶这个都勃极烈只是被大家推选出来的部落之主，其他大大小小的部落也都有自己的都勃堇，手下管理着数量不等的牧民。 游牧民族全民皆兵，有些年轻的牧民稍稍训练一下就是合格的将士。 金国的数十万大军虽然差不多被宋军消灭殆尽，但是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可以拉出一支新的大军来。 这就是游牧民族的强大之处。 就在他们猜测宋军的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一个匆匆跑进来的禁卫军给了他们答案。 “启禀都勃极烈，大事不妙！宋军攻陷了东京城，六皇叔宗隽战死！” 什么？众人都跳了起来。 完颜宗翰一把抢过战报，一目十行。 看完，他叹息了一声，将战报递给了其他人。 “先是夜袭沈阳城，引诱东京城的大军救援，再集中优势兵力伏击，最后再以雷霆手段攻下东京城！” “好计谋啊！好快的动作！” 完颜希尹也看完了，唏嘘不已：“这场东京之战竟还只是赵素手下的大将刘锜所作所为，赵素根本就没有出马！” 完颜银术可：“东京城被宋军占据，咱们南方的土地已经沦陷。宋军的下一步计划必定是向北进攻，赵素目前还在锦州，他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中京城！” 完颜宗弼：“不错！宋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完颜昌：“咱们得马上加强中京城的防守，绝对不可以让宋军再拿下中京城，否则上京城就暴露在宋军眼皮底下了！” 众人很快就达到了一致的决定。 此时，又有一名禁卫军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都勃极烈，美云公主回来了，说要见你。” 第312章 中京城 完颜美云被带到了大殿上，完颜亶连忙道：“姐姐，你没事吧？你应该没有进入锦州城，见到赵素吧？” 完颜美云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去的锦州城，还有一队进不去的禁卫军在锦州城外策应。 武松把她送出锦州城之后，她汇合了这队禁卫军快马加鞭赶回了上京。 见到完颜亶一副关心中带着几分轻视的样子，她恼怒道：“什么没有进入锦州城，本公主不但进入了锦州城，还见到了赵素！” 啥？完颜亶、完颜希尹、完颜宗翰等人都有点懵。 完颜亶马上就恍然大悟：“姐姐一定是知难而退，没有暴露自己，没有动手吧？” “亶弟，你少看不起我！告诉你们，我不但动了手，还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动手了？众人瞬间呼吸都粗重了。 完颜宗翰死死盯着她：“美云公主，你杀了赵素？” 完颜美云泄气道：“没有，我的计谋被他识破了……” 她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听得众人心惊肉跳，感叹这位大金公主胆子实在太大。 完颜亶高兴道：“姐姐不愧是女中豪杰也！这般深入虎穴，全身而退的传奇经历让人侧目。” 他语气一转：“只是，姐姐，赵素真的只是摸了一下你的脸？” 完颜希尹、完颜宗翰等人也是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他们可不觉得赵素是这种大好人，对方可是屠城的无情刽子手啊！会放过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在他们想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完颜美云已经被赵素侵犯了，完颜美云趁着赵素不备才逃了出来。 完颜美云不好意思说出来，才编了这么一段谎言。 完颜美云大怒：“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们自己一样肮脏！” 咦，自己怎么在替赵素说话？ “算了，信不信由你们，自有宫中嬷嬷还本公主清白！” “我来是赵素让我转告你们，他说如果咱们不想金国的百姓受难，就应该早日投降，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 说罢，她也不打招呼，气呼呼地走了。 众人都有点尴尬，看美云公主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被侵犯？ 这件事很快就被他们抛到脑后，重新回到这场关乎金国存亡的战争上。 完颜银术可大怒道：“赵素大言不惭！都勃极烈，我请求为中京留守，定让赵素为他的目中无人付出代价！” 完颜亶望向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丞相，太保怎么看？” 完颜希尹点头道：“中京的确缺一员大将，左元帅亲自坐镇中京城，必能让宋军撞得头破血流！” 完颜宗翰补充道：“中京城现在有守军五万，左元帅可以再从上京中带上五万精锐的禁卫军，有十万人就差不多了。” “宋军攻下东京城，必定要留一支军队驻守，来攻打中京城的人不会超过四十万。” 完颜亶愉快决定：“就按照丞相和太保的话来办吧！” 完颜宗弼也请命道：“都勃极烈，丞相、都元帅，我请求带领十万骑兵在城外策应！” 完颜希尹：“有十万骑兵在城外策应，宋军必有所顾虑，不敢全力攻城，中京城的防守将更加有保障！” 完颜宗翰：“不过右元帅应该要尽量避免和宋军的骑兵正面交锋！眼下这十万骑兵是咱们最大的底牌了！” 完颜宗弼抱拳道：“都勃极烈，丞相、都元帅请放心，末将分得清轻重，不会头脑发热的。” 完颜亶：“那就好！就依右元帅所请！” “事不宜迟，都勃极烈，丞相、都元帅，末将马上就带着禁卫军快马加鞭赶到中京城！” “末将带领骑兵大军护卫左右，不给宋军偷袭的机会！” “去吧。” 宋军这边。 姚友仲终于带着炮兵回到了锦州城。 整场东京之战下来，五万炮兵几乎没有伤亡，只有极少数倒霉鬼被炸膛的火炮和火枪炸伤炸死。 因为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只是起到一个火力压制的作用，并没有冲锋陷阵，金兵也没有针对他们发起进攻。 整个过程，他们只是在打炮和打枪而已。 赵素没有给他们过多的休息时间，仅仅一天之后，他就宣布出兵，带着三十五万左右的大军直扑中京城。 中京城，马上就要成为两个超级大国再次决战的地方，吸引了全天下的注意力。 与之前的燕京决战不同，这次，金国已经从强势出击变成了被动防守。 对金国而言，中京之战是决定能否反败为胜的关键一战，意义重大。 一旦胜利，宋国的北伐可能将到此为止，金国得以保存。 一旦失败，整个金国将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整个国家将陷入深渊。 同样，这对宋军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场决战。 三天后，赵素就带着三十五万大军来到了中京城下。 半天前，完颜银术可也带着五万精锐禁卫军进入了中京城。 在这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上，宋军输了。 没办法，虽然上京距离中京的路遥比中京距离锦州的路程还要远，但是完颜银术可这五万人都是骑着马的！ 虽然这五万人都骑着马，但他们却不是骑兵。 骑着马的士兵和骑兵是两回事，千万不能搞混。 正式的骑兵都至少有两匹以上的战马，自身还要弓马娴熟，熟悉马性，属性马上作战，这些都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 当然，游牧民族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完颜银术可带着的五万禁卫军不过是骑着被骑兵淘汰的劣质马匹的步兵而已。不过能够作为守护上京的禁卫军，他们也都是精锐的步兵。 面对整整十万人驻守的中京城，还有游荡在中京城外的十万骑兵，赵素也不敢贸然进攻中京城。 但是嘛，上前打个招呼，打击一下金军的士气还是很有必要！ 三十五万宋军就像汹涌的人潮从地平线涌出，直到中京城外三里处才停下。 望着宋军整齐的军容，高涨的士气，城上的金军纷纷手心冒汗。 再三地败在宋军手中，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资格鄙视宋军了，否则自己不是成了比猪都不如的牲畜了吗？ 赵素带着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耶律大石等人一直打马来到中京城外一千米才停下。 姚平仲的大嗓门响起：“城上是哪个手下败将？大宋滕王驾到，还不快快来跪迎？” 第313章 斗将 城上的完颜银术可先生愣了一下。 滕王？赵素又升爵位了吗？这也很正常，宋国的神宗曾有遗言，谁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即使不姓赵，也可以封王。 赵素虽然姓赵，但此赵非彼赵也。 继而是被羞辱后的大怒：“本将完颜银术可！城下又是哪个莽夫在大放厥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姚平仲大笑道：“原来是所谓的女真小战神，你这小战神一次又一次被咱们王爷打得抱头鼠窜，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连你这小战神都如此不堪，可想而知，金国根本就没有勇士了，全都是一群窝囊废！” 这话的杀死了实在太大，城墙上的金军都红了眼睛，纷纷叫嚣着要和宋军决一死战，以宋军的鲜血洗刷这份耻辱！ 姚平仲趁热打铁道：“尽管出城来战！本将姚平仲，只带一百人马就可以将你们这群窝囊废杀个精光！” 城墙上顿时群情汹涌起来，恨不得马上冲出城将姚平仲剁成肉泥。 完颜银术可虽然也气得咬碎了牙，但他却不会因此昏了头。 他大喝道：“姚平仲，你不要浪费力气了，咱们是不会出城的！有胆量你们就来攻城，咱们在中京城上决一生死！” 见对方不上当，姚平仲只能讪讪地回到了赵素身边。 “王爷，金军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了。” 赵素笑道：“很正常，这场仗，他们输不起了。” 韩世忠上前问：“王爷，咱们要攻城吗？” 赵素摇头：“金军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军远道而来，今日不宜攻城。” 他语气一转：“不过，却可以和金兵玩一玩，再打击一下他们本就不多的士气。” 他望向众将：“你们谁有胆量去和金军斗将？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岳飞越众而出：“王爷，末将请命！” 姚平仲连忙道：“王爷，让俺来！现在金军恨俺入骨，我来出阵邀战的话，他们一定不会退缩！” 岳飞毫不客气道：“姚将军，这不是金军退不退缩的问题！万一你被阵斩了，岂不是连累我大军士气受挫？” 姚平仲大怒：“岳飞，你什么意思？” 岳飞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武艺不如我，应该上阵的是我！” 姚平仲气得牙痒痒，却反驳不了。 在锦州城的时候，姚平仲就因为不服岳飞，向岳飞发出了挑战。两人在赵素的见证下大打出手，结果却被岳飞完败。 不论是徒手搏斗、射箭、十八般武器样样皆输，输得他都没有了脾气。 两人都学习过太极拳，在灵宝观的时候还能打个旗鼓相当，但是现在的岳飞已经摸索出了自己的武道，比姚平仲高出了一筹。 这场比试之后，岳飞已经当之无愧成为了赵素手下第一猛将。 赵素笑道：“那就让岳将军上吧。” 岳飞上，他也比较放心。 虽然姚平仲武艺也不错，但是谁敢说金军中一定没有高手呢？ 游牧民族的体魄本来就胜过中原人，如果再有名师指导，出现一两个岳飞这样的高手并不奇怪。 岳飞兴奋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好好杀一杀金军的锐气！” 他打马而出，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来到了城外五百米处。 他背着一把大弓，腰间插着一把长刀，马上别着一把长枪，山纹甲，凤翅盔，鲜红披风猎猎作响。 “本将岳飞，你们谁敢下来决一生死？” 城上的金军安静了一下，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斗将这种事，虽然在小说野史中很多，但其实在正史中很少，因为个人的武力根本无法左右战争的结果，不过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而已。 至于士气这东西，十两银子搞不定那就一百两！ 所以很多人对斗将都有些陌生。 金国与宋国打了这么久的仗，也从来没有斗将过。 但是此刻中京城上的金军将领却都是蠢蠢欲动！ 他们刚刚被姚平仲狠狠羞辱，又不能出城决战，对于重视荣誉的女真人来说，这简直就像在他们身上割肉一样痛。 斗将，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机会！ 他们虽然不再视宋军为羊羔，但对于自身的勇武还是很自信，并不觉得懦弱的宋人能够胜得了他们，就算是岳飞这个号称宋军第一猛将也一样！ 完颜银术可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止了，否则大军的士气将降到冰点，他可拿不出金银珠宝来激励他们。 很快就有一个扛着两把大锤的女真将领从开了一道裂缝的城门中冲了出来。 “岳飞，俺乌达补来杀你！” 岳飞冷哼一声：“无名小卒，受死吧！” 他拔出长刀就冲了上去，两马交错的瞬间，他使了一个铁板桥，躲开对方的大锤，一个回马刀就将对方腰斩！ 战场上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宋军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和喝彩声，中京城上则死一般的沉寂。 乌达补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禁卫军中一员悍将，却一个回合就被岳飞斩于马下，实在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岳飞刀指城头：“还有谁下来受死？” 嚣张的态度惹得城上的金国将领大怒，不顾一切地冲了下来。 第二个出战的同样是一个大块头，扎着女真人的辫子，使一只狼牙棒，声音震天响，可惜还是被岳飞一刀就斩于马下。 一直到岳飞连斩五人，城上的金国将领才冷静了下来。 这次隔了足足一刻钟才缓缓打马出来一个金国将领，他的身体并不魁梧，却是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他的武器是一杆大铁枪。 岳飞顿时认真起来。 正所谓月刀年棍一辈子的枪，能够以枪作为武器的人都不会是庸手。 而且此人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类似于同类的感觉，他们身上都有一些相同的东西，散发出一种相同的气味。 他并没有之前的金国将领那般动怒，冷冷道：“完颜阿鲁，请赐教！” 岳飞把刀插回了腰间，抽出了马上的沥泉枪：“岳飞，请赐教！” 后方，赵素也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 “看来有好戏看咯！” “武松，你猜谁会赢？” “必须是岳师弟！” 赵素笑道：“这可不一定哦，对方可是号称金国第一高手的完颜阿鲁！” 第314章 金国第一高手 阿鲁，在女真话中的意思是勇气和勇敢，是很大众化的名字，就像汉族里面的爱国爱民啥的。 然而，完颜阿鲁却不是大众化的人物。 在六扇门密探司收集的金国情报中，金国第一高手完颜阿鲁可是榜上有名。 据说此人刚刚出生就有十五斤，但并不是巨婴，所以他有个别称叫铁骨阿鲁。 铁骨阿鲁从小就力大无穷，五岁就能干翻草原上的藏獒，十岁就能撕裂豺狼。 完颜吴乞买听说了他的事迹后，找到了他，赐姓完颜，并请最好的老师来教授他武艺。 在成年之前，他一直跟着老师在山上修炼，前几年才刚下山，在上京禁卫军中当了一名谋克（相当于百夫长）。 金国刚刚建立不久，并不是一片太平。 这几年，完颜阿鲁跟着完颜银术可、完颜宗弼等人南征北战，勇不可挡，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成了一名都勃堇（部落首领，相当于万夫长）。 这次完颜银术可带来的五万禁卫军首领就是完颜阿鲁。 听完赵素的介绍，韩世忠、姚平仲和耶律大石等人也都兴奋起来。 大宋第一猛将对战金国第一高手，好一出凤争虎斗！ 他们并不担心岳飞的安危，毕竟他们都见识过岳飞的武艺，那简直就不是人！ 在两军的加油呐喊声中，两人打马冲向了对方。 两人的马匹似乎都感觉到了主人的兴奋，也跟着嘶吼起来。 两人作为大将，身下的马当然也不是凡品。 岳飞的马叫白龙驹，乃是出自河西养马场的一匹宝马，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奔跑如闪电。 完颜阿鲁的马叫火焰驹，是草原上的马王，是一匹红色的宝马，奔跑起来如一团烈火一样，因此而得名。 第一回合，两人就在两马交错而过的时候交手了好几招。 两把枪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两人调转马头，开始第二回合的厮杀。 感受着有些酸软的手臂，两人都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开始全力以赴。 这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看得城上城下都热血沸腾，欢呼声一波盖过一波。 他们一个天生神力，一个天生铁骨，都是力大无穷的天赋异禀之人。 岳飞的沥泉枪重达五十多斤，完颜阿鲁的大铁枪也有六七十斤，挥舞起来三两下就可以拆掉一栋房子，所以普通的将领根本接不住他们一招。 不过他们的枪法还是有所区别，岳飞的枪法学自周侗，后来又融入了太极之道，在成就上已经超越了原来的岳家枪法。 但是它的特点还是主要使用巧劲，以四两拨千斤，主要招式为刺、戳、点、扫、挑，攻防一体，是一套追求战场杀敌的实用性枪法。 完颜阿鲁的枪法更加简单，招式和岳家枪差不多，都是战场上杀敌的枪法，但是他的枪法不适用巧劲，而是用蛮力！ 可别看不起蛮力，要看用的人是谁。 天下第一的枪法是哪家？霸王枪也！ 完颜阿鲁本来就力大无穷，再加上六七十斤的大铁枪，一力降十会就是他的制胜法宝！ 这倒是有几分小霸王的风采。 究竟是以柔克刚更胜一筹，还是一力降十会更加有效，两人的大战就是一场验证。 斗到五十回合，两人均已是双臂酸软，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长枪。 城上城下的士卒也都喊得喉咙沙哑，巴掌都要拍烂。 所有人都激动不已，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如此激烈的战场厮杀，他们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他们之前都只是在看戏的时候见过斗将，没想到还能在现实中看到如此精彩的斗将，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五十二回合！ 完颜阿鲁在冲向岳飞的时候，突然把手中的大铁枪全力向岳飞投掷了过去！ 六七十斤的大铁枪加上他的神力，使得飞出去的长枪就像床子弩发出的弩箭一样，长枪划破空气发出恐怖的呼啸声。 完颜阿鲁狠狠一夹火焰驹，火焰驹一声嘶鸣，全速突进。 完颜阿鲁从腰间抽出长刀，追在大铁枪的后面杀向岳飞。 全场寂静。 这突然的一出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没有哪个将领会把自己心爱的武器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卑鄙的行为，但也绝对不是光明正大之举，多少有点偷袭的意思。 同时，宋军都为岳飞捏了一把汗。 就算岳飞能够躲得开大铁枪，也躲不开随后杀到的完颜阿鲁。 岳飞危险了！ 关键时刻，岳飞抽出了背后的五石大弓。 “咻咻咻！”他拉满了弓弦，连发三箭。 “叮叮叮！”三箭竟然都神奇射在了飞射而来的大铁枪上，硬生生将大铁枪击飞！ “好！好箭术啊！”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爆发了热烈的喝彩声。 完颜阿鲁杀到！ 岳飞抽出长刀，与之厮杀。 可惜，他刚刚才射完三箭，此刻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而且手臂更加酸软无力，只堪堪躲过了完颜阿鲁致命的几刀。 最后，他被完颜阿鲁用刀背砸中后背，血洒当场。 “可恶的金狗！”岳飞大怒，就要继续杀上去。 赵素怕岳飞有失，连忙道：“这一场，我们认输！” 城上的金兵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声，人人一脸激动。终于击败岳飞了，不容易啊！还得是阿鲁啊！ 岳飞泄气道：“末将本领低微，未能彻底打击金军士气，连累我军士气受挫，请王爷责罚！” 赵素摆摆手，不在意道：“小事情，能打击到最好，打击不到也没什么，这是一场小游戏，你的安全最重要。” “况且，你在此之前已经连斩了五名金将，体力难免有所下降。若是全力和完颜阿鲁打，你不会输给他。” 岳飞一脸感动：“王爷，末将一定会好好打磨武艺，更进一步，不会再给王爷丢脸！” “好呀，你继续努力。” 岳飞才三十岁，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枪法也没有完全成熟。 此时，完颜阿鲁指着赵素喝道：“还有谁上来送死？” 没有了岳飞，他觉得宋军已经没有了与可他一战之人。 武松忍无可忍：“王爷，让俺去斩了这厮！” 还没等赵素答应，旁边却冲出去了一名亲卫。 “王爷，我去宰了他！” 第315章 再见哈妮娜 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耶律大石等人都有些懵，竟然有人不经过王爷同意就擅自出战？ 战死了就算了，就算赢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赵素懵圈的同样却有些惊喜，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这名亲卫的体魄并不强壮，反而有些瘦弱，他手中的长刀也只是宋军的制式长刀，战马也普普通通……总之，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炮灰！ 看见他冲上来，完颜阿鲁脸上出现一丝不屑的表情，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他一夹马腹，提速冲向对方。 这样的炮灰自己一枪就能连人带马都给他砸扁！ 靠近了！ 完颜阿鲁的大铁枪一个横扫，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在他想来，对方肯定会趴在马上来躲过他这一记横扫。然后他就可以一个回马枪，泰山压顶，一枪将对方连人带马砸扁。 但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亲卫并没有趴在马上来闪躲这一枪，而是直接弯腰跳了起来，站到了完颜阿鲁的大铁枪上，灵活得就像一只山雀，轻盈得就像一片羽毛！ 他手中刀光一闪，完颜阿鲁的人头便滚落下来，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能够与岳飞大战五十回合的金国第一高手就这样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对方仅仅只用了一招！ 就连韩世忠、岳飞、姚平仲和耶律大石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们完全不知道王爷的亲兵中竟然还有这种绝世高手！ 是的，是高手，而不是猛将。 他们都看出来了，此人的武艺并不是沙场的杀人技，而是江湖上的杀人技。 他们都知道赵素手下有一个神秘的六扇门，里面高手如云，都纷纷猜测此人就是其中一个。 赵素没有惊讶，因为他已经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某种角度来说，韩世忠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 宋军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喝彩声，一扫之前岳飞被打败的垂头丧气。 相反，城上的金军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接下来，不论宋军怎么挑衅，金军都充耳不闻。完颜银术可下了不准出城的死命令后，一头躲回了城主府去，当起了缩头乌龟。 随便你们怎么叫嚣，我是不会出城的！ 在狠狠地羞辱了一番金军之后，宋军兴高采烈地退后十里，扎下了大营，一副不打下中京城就不走的样子。 中军大营。 赵素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武松，一个就是那名斩了完颜阿鲁的亲兵。 他一拍案几，怒喝：“说！你们还要瞒着本王到什么时候？” 武松吓得跪地道：“王爷，不是俺想要瞒着你，是……是哈妮娜不让俺告诉你的！” 没错，这个斩了完颜阿鲁的亲兵就是哈妮娜！ 赵素几年没有见她，没想到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自己的亲卫队中！这可是让他又惊又喜！ 几年不见，这小妮子的身体已经完全长开，高挑了许多，也有料了许多。 就算此刻容易成了男人，但偶尔露出的一两处风情还是让人想入翩翩。 在赵素的怒火下，她低着头，捏着小手，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赵素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武松，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人进来。” “是。”武松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武松一走，哈妮娜脸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赵素无语道：“你哭啥？受欺骗的可是本王啊！” “人家七百一十四天没有见你了！可是刚刚见面，你就这样凶人家！亏人家还帮你杀了那个使大铁枪的丑鬼！” “那是因为你混入本王的亲卫队，瞒了本王一路！” “还不是人家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的确还挺惊喜！” 哈妮娜又哭又搓，很快就把脸上的易容破坏，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几年不见，她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赵素瞬间心软了，上前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这次就算了，别哭了。” 哈妮娜委屈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不是在江南传播你的明教吗？什么时候混入了我的亲卫队中？” “听说你要北伐，人家不放心你，就偷偷地跟来了，在你出了汴京后不久就进入了亲卫队。” “难怪武松这家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他又不说！” 赵素一把捏着她的小脸恶狠狠道：“如果这次不是被本王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不错。” “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离开你的时候更舍不得！上次离开你的时候，我可是足足哭了一个多月呢！” 此刻的哈妮娜已经被赵素捏成了金鱼嘴，可爱之极。 赵素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哈妮娜直接跳到了赵素身上，疯狂地回应着。 两人在大帐中热吻起来，将七百一十四天的思念化作浓浓爱意。 良久，唇分。 哈妮娜双眼迷离：“要了我！” 赵素摇头：“这里是大军营帐，不能乱来。” 哈妮娜一脸不爽：“有什么关系？谁敢说什么？” 赵素苦笑：“哈妮娜，你太漂亮了，我不能沉溺于你的温柔中。这场战争很重要，我不能分心，你还是易容成原来的样子吧。” 哈妮娜上下打量着他。 “你在看什么？” “你是不是不行了？” 赵素晕死：“你胡说八道什么？” “之前在锦州城，你就放过了那个金国公主，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现在看来……” “好呀！你是不是又蹲墙角偷听了？” “没有，你别冤枉我！才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地听！” 赵素大怒：“好啊，看本王不好好惩罚你一番！” 哈妮娜挺胸：“你倒是来呀，别只是说说！” “妖精，看俺收服你！” …… 这一晚，没人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次日，宋军中军大帐。 赵素召集众将军议，针对即将展开的中京之战。 “各位，如你们所见，凭咱们如今的兵力，就算能够打得下中京城，也没有兵力再打上京城了，更别说彻底打垮金国！” “但是中京城又不得不打，否则咱们的后路就会受到十万大军的威胁，根本无法全力攻打上京城！” 第316章 水攻计划 打把，打不下；不打吧，又不行。 这又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众将都皱起了眉头。 同时，韩世忠、岳飞和姚平仲都偷偷地往后靠了一点，不是为了坐着更舒适，而是为了把别人显得突出一点！ 赵素不屑一笑，他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 不过这次他也不打算为难他们，他想多点“机会”给年轻人。 杨沂中、吴玠、吴璘就是这样的“年轻人”。 赵素一脸笑意道：“杨将军，说说你的想法吧。” 杨沂中吓了一大跳，他以往开军事会议都是充当背景板的存在，突然被问到，脑袋是一片空白。 他很想回答说没有想法，但又怕被打死。 还好，他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是靠背景上台的草包。 最后硬是被他憋出一个想法来：“王爷，不如咱们示敌以弱，引诱金军来偷袭咱们？” 韩世忠立刻道：“胡说八道！你没看到金军今天被羞辱成什么样子了吗？这样他们都不肯出城，已经是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了。” “就算咱们再怎么示敌以弱，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不会出城偷袭！” 被老上司如此斥训，杨沂中羞红了脸。 姚平仲也道：“而且，他们知道对手乃是王爷，更不可能相信咱们了！毕竟，他们上过王爷太多当！” 赵素摆手道：“无妨，这毕竟也是一种思路嘛。” 杨沂中大为感动，王爷真是太仁厚了！ 赵素望向吴玠：“吴将军，你有什么想法？” 吴玠脸色一苦，终究还是没躲过啊！ 他结结巴巴道：“王爷，既然不得不攻，凭咱们的兵力又攻不下，不如借助外界之力？” 赵素来了兴致：“如何借助外界之力？” “王爷，中京城外就是土河（老哈河），咱们可以用水攻！”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使用水攻肯定瞒不过游荡在外的十万金国骑兵，但是己方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金兵阻止不了己方截断土河，水淹中京城。 如此一来，十万金军不想被淹死在城中的话，只能出城一战！ 宋军就不必冒着极大的损失攻城了。 这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阳谋！ 果然，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 吴玠也不愧是精通兵法的一代名将！ 赵素当即拍案道：“既然办法是吴将军想出来的，那这个计划就交给你们两兄弟了！本王给你们五万新兵，应该足以完成这个计划！” “若是能够攻破中京城，你们居功至伟！” 吴玠大喜过望：“多谢王爷！末将一定完成任何，不辜负王爷的期待！” 众将高看了这个“新兵统领”一眼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危机感，王爷麾下可真是人才济济！要是自己不努力，恐怕很快就会被淘汰！ 赵素望向韩世忠：“韩将军，你的骑兵大军要看好金兵的骑兵，不可让他们突袭了吴将军。” “喏！” 岳飞忍不住问：“王爷，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赵素摇头道：“本王哪有什么计划，全赖各位将军出谋划策罢了。” 众人都是一副信了你的鬼的样子。 赵素当然有自己的计划，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计划。 只是他这个计划有些不人道，一旦实施，中京城的十万人恐怕会死得很惨，连投降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这会大大增加两国的仇恨，为之后的统治埋下祸根。 相比之下，吴玠的水攻虽然比较麻烦，费时费力，但是这样却可以给金军一个出城决战的机会，战败了还可以逃跑或者投降，很是人道！ 虽然对他这个屠城的刽子手来说，人道这个词很讽刺。 就这样，吴玠带着五万新兵大摇大摆地在土河的上游开始了截河造坝工程。 这番大动作第一时间就被带着十万骑兵在城外策应的完颜宗弼发觉，也很容易就猜出了宋军的意图。 他脸色大变，留下副将率领军队，连夜就跑回了上京，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等人。 小皇帝完颜亶首先坐不住了：“丞相，太保，这该如何是好？” 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也都有些慌了神，被宋军这个计划打乱了一切部署。 以往他们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厮杀，大部分都是在马上分胜负，就算有攻城战，也只是真刀真枪地拼杀，哪里会有水攻这种玩法。 是以，他们一开始都忽略了这点。 他们也不想想，宋国作为中原之国，各种战争之道发展了数千年，最擅长的就是各种诡道！ 孙子兵法都有云：兵者，?诡道也！ 完颜宗翰苦涩道：“看来，中京城是守不住了！必须要在宋军决堤，水淹中京城之前就出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希尹急忙道：“可是宋军数十万大军正等着咱们出城呢，这不是送死吗？” “只能让咱们的骑兵拖着宋国的骑兵，让城中的十万大军突围，能走掉多少事多少！” 几人忧心忡忡，他们这个计划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在数十万宋军的围堵下，他们又能跑得掉多少？ 完颜宗弼问道：“丞相，都元帅，上京的大军召集了多少？不能派出来支援吗？” 完颜希尹摇头道：“目前仅仅只召集了十万人，还远远不够！而且他们也需要经过基本的训练才能上战场。” 完颜宗翰最终道：“这样吧，你们先盯死了宋军，在他们要决堤的最后一刻再通知中京城内的大军突围，为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此刻他们都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派五万精锐的禁卫军到中京城去，否则现在牺牲的只是五万中京城守军。 就连完颜银术可都陷在了中京城，不知道能否突围。 这场战争，正朝着一个令他们恐惧的结局走去！ 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完颜美云带回来的赵素那句话：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 难道，真是如此吗？ 也许是这片土地上的祖先听到了他们无助的请求，也许是金国还有气运在身，也许是巧合。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东京道发生了一件大事，足以影响到整场战争的大事！ 第317章 高丽越界 靖康七年（1132），九月四日。 二十万高丽大军打着支援金国的旗号，出了高丽长城，越过鸭绿江，把东京城南部的苏州、辰州和开州都收入囊中，兵锋直指东京城的宋军！ 这突然的一出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要论周边哪个国家对大宋最为仰慕，不是日本，也不是大理、交趾，而是高丽。这个国家的很多制度都是照搬大宋，兴儒家，拜孔子，喜诗词歌赋。 赵佶在位的时候，高丽多次遣使入宋。大宋也给予高丽超规格的礼遇，还有各种名贵礼物。可以说，高丽每一次来，都得到海量的财富。 不过，它始终没有奉大宋为宗主国。 毕竟，连交趾都能欺负的大宋实在太丢脸！ 但是金国灭掉辽国，在攻打大宋的时候，高丽就吓得迅速称臣，正式成为金国的附庸。 可见，不论你给这些小国多少利好，都不如给予强有力的一拳来得有效果！ 不论他们的外在掩饰得有多么好，其实本质上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蛮夷。 此次高丽突然出兵，支援金国是假，实际上是看上了东京道南方的土地，想趁着宋金大战顾不上他，来趁机大捞一把。 这里又涉及如今高丽的内部斗争了。 高丽如今是王楷执政，历史上被称为高丽的仁宗。 如今的高丽内部主要有两个派系，一个是传统的开京（高丽都城）派，一个是锐意进取的西京派。 以妙清和尚为首的西京派经常极力鼓动仁宗迁都西京，甚至**建元、北伐金朝，但由于以金富轼为首的开京派的阻止，西京派一直未能如愿。 历史上，最后西京派在西京起事，随后被镇压收场。 但是现在大宋北伐，却给了西京派一个绝好的机会！ 在妙清和尚、郑知常等人的蛊惑下，年轻气盛的王楷终于意动了，派出了二十万州镇军（常备军），一举就把三州土地收入囊中。 在他们想来，正打得头破血流的大宋和金国肯定顾不上他们，很有可能还会来讨好他们，毕竟二十万大军足以影响到这场战争的走向！ 高丽想得没有错，上京的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得跳起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完颜希尹大笑道。 “天不亡我大金啊！”完颜宗翰也是笑出一脸褶子。 他们正在为中京城的事情焦头烂额呢，高丽突然来这一出，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少年完颜亶不解问：“丞相，太保，高丽侵占了我们的土地，你们为何还这么高兴？” 完颜希尹笑道：“都勃极烈，那已经不是咱们的土地了，而是宋国的土地！” 完颜宗翰附和：“是呀，都勃极烈，咱们不但要把苏州、辰州和开州都送给高丽，还要把东京、沈阳，还有锦州也一并送给高丽！事不宜迟，请都勃极烈马上下旨吧！” 完颜亶终于反应过来了，眼睛一亮：“朕明白丞相和太保的意思了！丞相和太保是想让高丽帮助咱们攻打宋国吗？” 完颜希尹抚须道：“不错！宋国在东京城只剩下四五万的兵马，沈阳城更是只有数千人，二十万高丽大军足以拿下东京城和沈阳城！” 完颜宗翰接口：“然后高丽大军就可以兵锋直指锦州，宋军的大本营受到威胁，必不能坐视不管，中京城之围可解矣！” 完颜亶犹豫道：“可是，把这么大的一片土地送给高丽，是不是太亏了？” 完颜希尹笑道：“都勃极烈，咱们敢给，高丽得有胆子拿！拿走之后还得有能力守得住！” 原来是一纸空文！ 完颜亶高兴道：“那朕马上下旨！” 于是，金国大手一挥，把整个东京道南方的土地，还有锦州城的土地都划给了高丽。 要是高丽能够吞下这么一块土地，国土面积立刻翻一倍！ 于是，高丽国内的西京派疯狂了，开京派也不淡定了，王楷更是激动得跳起来，觉得恢复高句丽辉煌的时候到了！ 高丽虽然和高句丽的关系不大，后者乃是中国古代边疆政权，由扶余人高朱蒙建立，前者由王建建立，两者没有继承关系。 但是高丽仍将自己视为高句丽的正统，并认高朱蒙为自己的始祖。 高句丽强盛时疆域，东部濒临日本海；南部控制了汉江流域；西北跨过辽水；北部到辉发河、第二松花江流域。 简单来说，差不多有三个如今的高丽那么大！ 亦是朝鲜半岛历史上最强大，疆域最辽阔的王朝，视为朝鲜半岛的骄傲。 以妙清和尚为首的西京派一直妄想着恢复高句丽的辉煌。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于是，二十万高丽军包围了东京城，准备迈出他们辉煌的第一步。 只是，究竟是辉煌的第一步，还是自我毁灭的第一步，现在还很难说！ 中京城外，宋军大帐。 以韩世忠、岳飞两人为首的众将皆紧皱眉头。 气氛有些沉闷，二十万高丽大军包围东京城，让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变化。 不过，主座上的赵素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担忧之色。 九月的东北已经很凉爽，他却拿着一把羽扇轻摇慢摆。配合上他性感的小胡子，倒也有几分当时诸葛的潇洒。 这把羽扇还是最新制作的，用的材料乃是辽金神鸟海东青的翎毛！ 因为这段日子金国总让它们飞翔在宋军的上空，监视着宋军的一举一动。岳飞忍无可忍，挽弓射了几只下来。 “嘭！”姚平仲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喝道：“可恶的高丽，竟敢趁火打劫，当真以为咱们大宋好欺负吗？” “王爷，咱们现在应该马上派兵救援东京城！否则东京城被攻破，锦州就暴露在高丽的眼皮底下，咱们的后路就危险了。” 杨沂中也怒气冲冲道：“王爷，请下令，末将带着静塞重骑去踏平了他们！让他们这些蛮夷知道什么叫雷霆之威！” “王爷，卑职请命！”众将纷纷叫嚷着要让高丽军好看。 面对众将的叫嚣，赵素淡淡一笑，挥着羽扇道：“不派！” 第318章 抢时间 啥？众将有些懵。 赵素淡淡道：“本王再说一遍，不派！” 众将面面相觑。 韩世忠忍不住问：“王爷，你的意思是咱们不需要管东京城？” 赵素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是，一旦东京城被攻破，咱们的后路就相当于被高丽截断，我们大军的粮道就危险了，更有被金国和高丽前后夹击的可能！” 众将连连点头。 赵素笑道：“你们说的这些情况都是基于东京城被攻破的前提下！难道你们对刘将军就这么没信心吗？难道你们忘了还有郭将军吗？” 岳飞心思一动：“王爷，莫非你早就意料到高丽会出兵，给刘将军和郭将军留下了什么后手？” 众将都是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望向赵素。 以王爷的神机妙算，这并非不可能。 赵素摇头道：“高丽出兵的确在本王的意料中，不过本王并没有给刘将军和郭将军留下什么后手，只是提醒了他们一下。” 高丽这么大一个势力就在旁边，赵素既然要攻略金国，不可能不考虑到。 他甚至猜到了高丽出兵军队数量，因为六扇门的密探早已经打入了高丽内部，收集到了非常详细的情报。 岳飞忍不住道：“王爷，刘将军名门之后，郭药师熟悉环境，末将当然对他们有信心。可是，高丽军可是有二十万人啊！” “刘将军麾下只剩下四万人左右吧，郭药师更是只有三千人……” 赵素笑道：“非也，高丽军虽然号称二十万，但其实只有十四五万左右，也不是什么精锐。” 高丽的常备军就是十五万人左右，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二十万大军呢？他们国内还要不要了？ 众将松了一口气，要是只有十四万人，东京城的四万精锐也不是不能守，而且还有沈阳城的郭药师互为犄角。 赵素安慰道：“诸位放心吧，有刘将军和郭将军在，高丽军讨不了好！咱们的后路出不了问题！” 姚平仲还是忍不住道：“王爷，咱们派兵前去支援一下不是更加稳妥吗？反正这边咱们的兵力攻打中京城绰绰有余。” 赵素脸色变得认真，敲着案几道：“各位，本王要提醒你们一下，这里可不是中原地区！现在已经是九月，再有一个月就要下大雪，几场大雪下来，这里就要变成冰封千里的雪国！” “那个时候，出城作战都是挑战，攻城就更不可能！” “咱们只剩下一个月左右，不但要攻下中京城，还要攻下上京城！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众将顿时脸色严峻起来，不是赵素提醒，他们差点就要忘了这里可是苦寒的辽地。 如果不能在大雪封路之前攻下上京城，就相当于多给了金国大半年喘息时间。 对大宋来说，必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拿下这场战争的胜利。 韩世忠点头道：“王爷，末将明白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按照计划拿下中京城！” 于是。 金国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失望。 面对高丽大军，中京城外的宋军无动于衷，继续截河造坝工程。 现在的土河已经被完全截断，吴玠带着五万新兵日夜赶工，终于在上游初步建造了一个大坝。在水泥的帮助下，这个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现在只等大坝彻底完成，然后就是蓄水，蓄满之后决堤，水淹中京城！ 当然，水淹中京城的戏码很有可能不会出现，因为金兵会在那之前跑出城来。 留给中京城中的金军的时间大概还有五天！ 上京，皇宫。 完颜亶有些着急地问：“丞相，太保，中京城外的宋军不但没有退兵的打算，反而加快了建造大坝，情况不妙啊！” 完颜希尹黑着脸道：“赵素对刘锜也太有信心了吧？不退兵就算了，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去支援！” 完颜宗翰冷哼道：“等高丽攻下东京城，进攻锦州城的时候，本帅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完颜亶：“丞相，太保，高丽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攻下东京城吗？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呢！” 完颜希尹：“都勃极烈别慌，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时间！如果高丽能够在宋军决堤之前拿下东京城，进军锦州，中京城就能保住，至少十万大军能够保住。” 完颜宗翰：“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再拖上一个月，大雪封路，宋军就无法再进攻了！到时候，就让宋军看看咱们女真勇士的厉害！” 完颜希尹笑道：“到时候宋军肯定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咱们女真勇士从小就生活在冰天雪地中，体魄不是羸弱的宋军能比的！” “宋军肯定不会想到咱们可以在那样的天气里行军，咱们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变成冰棍！” “现在，一切就看东京城这一战了！” 东京道，东京城。 手臂绑着白色布条的刘锜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高丽大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几分跃跃欲试。 “王爷说得果然没错，高丽终究是忍不住要出兵！” 如果没有赵素的提醒，或者他也会被眼前的高丽大军吓到。但是有了三人间那一番密议，他现在只有建功立业的急切！ 原来，在从锦州出兵的前一天晚上，赵素就把他和郭药师找了过去。 赵素先是勉励了他们一番，点到即止地提醒两人可以利用沈阳城做点手脚，所以才有了两人先生奇袭沈阳城，然后伏击东京城救援大军的计谋。 最后，赵素让他们不必担心没有仗可打，捞不到功劳，提醒他们高丽很有可能会出兵，要他们做好防备。 甚至连可能出动的军队数量都给他们说了。 现在看来，分毫不差！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小小高丽也敢来触犯王爷虎须，这次要你们好好长个记性！” 他望向天空：“父亲，你在天之灵好好看着，孩儿一定可以扛起刘家军的大旗！这一战，就是孩子扬名天下的开始！” 第319章 靠不住的高丽军 东京城外，高丽大军缓缓让开一条通道。 一员高丽大将缓缓打马而出：“本帅金孝义，城上何人” 刘锜傲然道：“本将刘锜！” “原来是刘将军，本帅久仰大名！” 刘锜冷笑道：“你认识本将，本将却不认得你！” 金孝义顿时有些尴尬，自己好歹也是高丽大将军！ 他冷冷道：“好教刘将军知道，本帅乃高丽鹰扬大将军，司空金富轼乃是吾兄！” 刘锜摇头道：“本将没兴趣知道，你其实不用说也行。” 金孝义大怒：“素闻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刘将军也是一名儒将，为何如此粗蛮无礼” 刘锜望向左右：“本将无礼了吗” 左右齐齐摇头。 金孝义被气个半死。 对方简直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他干净撕破面皮：“刘将军，给你一个机会，出城投降。否则破城之日，就是将军授首之时！” 刘锜摇头不言，一脸怜悯。 “刘将军，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本将实在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多废话！” 金孝义忍无可忍，大手一挥：“攻城！” 激昂的擂鼓声响起，十五万高丽大军开始了攻城。 然而，看着眼前高大得有些不像话的东京城，他们都有些懵。 东京城乃是金国的五大城池之一，东京道的要塞，虽然没有燕京城那么高大，但城墙也有七八米高。 相比高丽国内四五米的城墙，眼前的东京城就像天险一样。 结果就是，一直到天色见晚，打了大半天的高丽大军硬是没有能把一架云梯架在城墙上！ 每次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被城墙上的箭雨几轮倾撒，顿时鬼哭狼嚎着跑了回去。 刘锜手中虽然只有四万人左右，却有两万把神臂弩！ 三百米内可以穿甲的神臂弩连西夏的铁鹞子，金国的铁浮图见了都害怕，何况区区的高丽军 高丽军的战斗力虽然比交趾军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打打顺风仗的士卒，落后的武器装备，标准的三流军队。 他们很多士卒身上都是简陋的皮甲，弓弩手也是清一色的长弓，根本没有弩。 城头上的刘锜一脸不屑，王爷说得不错，高丽的军队果然都和咱们的厢军差不多，不，甚至还不如咱们的厢军。 别说四万人了，只算只有五千人，他都有把握守得住东京城。 要不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都想带着四万人冲杀出去，他有绝对把握，只凭手下四万人就可以击败这支十五万人的高丽大军！ 毕竟，这四万人可是干过西夏，打过金国的精锐啊！不是十几万乌合之众可以比的。 天气已黑，高丽不得不退兵。 接下来的几天，高丽大军都是天天来攻城，围着三面城墙就发起进攻。 表面上看起来打得挺激烈，但是只要城中的宋军反抗凶了一点，他们就要马上撤退，主打一个安全第一。 他们是来捡便宜的，要是死的人太多了，就算有天大便宜也捡不了。 金国想把高丽当枪耍，高丽其实也不笨。 上京。 希望再一次落空，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失望透顶。 完颜亶咬牙切齿道：“高丽人果然靠不住！难怪赵素都不想搭理他们！” 完颜希尹叹息道：“原本还以为他们可以威胁一下宋军的后路呢，看来要打下东京城都难！” 完颜宗翰决然道：“不能再等了！让中京城的大军突围吧！” “咱们这一边，也要行动起来了！” 很快，一只海东青飞入了中京城内。 完颜银术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终究还是要重蹈燕京城的覆辙吗” “可恶！不甘心啊！难道就没有城池可以抵挡得住赵素的进攻吗西京城如此，南京城如此，东京城如此，中京城也是如此……上京城又可以抵挡得住吗” 完颜银术可深感无力。 面对赵素，他常常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大势，一种无法阻挡的大势！ 这种大势，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那就是大金的开国皇帝！ 整整一夜，他都是担忧者金国的未来，彻夜未眠。 次日，一场谋划已久的突围战打响了。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游荡在中京城外的完颜宗弼带领的十万骑兵，他们攻击的目标是土河上游正在准备决堤的吴玠和他的五万新兵。 “轰隆隆”，马蹄声踏破大地，震耳欲聋，五万新兵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吴玠大声安慰道：“兄弟们别怕，咱们也有骑兵，金兵打不过咱们！” 话音刚落，他们的后方也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韩世忠带着十万大宋铁骑杀到。 这支骑兵之前在燕京之战中牺牲了三万人，但是这段时间宋军缴获了不少战马，单单从东京城中就得到了两万匹好马，又从各军中挑选出弓马娴熟的士卒，已经恢复到了十万人。 两支骑兵大军就在土河上游厮杀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战。 第一次的燕京之战两支骑兵不相上下，双方都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击败对方，扞卫自己的荣誉。 所以，这一次战况更加惨烈！ 金军的骑射尤胜宋军一筹，但是宋军的武器盔甲更加精锐，金军的草原马更加有耐心，宋军的河西大马更加有爆发力……双方各有千秋。 完颜宗弼可作为金国新一代的领兵大将，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十万拐子马在他手中如臂指使。 韩世忠弓马娴熟，熟读兵书，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也成了经验丰富的大将。 之前他带着五万骑兵在秦凤路被完颜娄室四万女真铁骑打得大败，让他引以为耻。 在西夏的这几年，他刻苦学习骑兵作战方法，带着十万宋骑四处出击，打得西夏的残余势力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就算再次面对完颜娄室，他也有把握堂而胜之！ 又怎么可能会败在还不如完颜娄室的完颜宗弼手中 两支骑兵大军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中京城的城门大开，完颜银术可带着十万金军冲杀了出来。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 第320章 中京突围战 五百门神威大将军炮已经准备就绪！ 如果金军躲在城里，火炮还奈何他们不得，可是出了城的话，那就成了活靶子。 金军当然也知道这个致命的点，他们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冲出来。 “咿呀！”城门打开，一个个庞然大物被推了出来。 这些庞然大物外面包裹着铁皮和皮革，脚下应该安装了滚轮，金军就躲在里面。 显然，金军把它们当作是移动城堡了。 面对这些大家伙，炮兵迟疑了。 姚友仲跑回了后方：“王爷怎么办咱们还开炮吗” 赵素笑了：“先不着急。” “吴璘！” “卑职在！” “你带着五万新兵迅速在这些大家伙的前方挖几条壕沟！” “喏！”吴璘匆匆去了。 很快，金兵就不得不从移动城堡中出来。这些大家伙实在太重了，他们在里面能够推得动，但是绝对抬不动。 好在他们的前锋已经离开了城池，不必再担心被火炮堵在城中。 “杀！” 战斗正式开始！ “咻咻咻！”首先发威的是宋军的弓弩手。 在神臂弩的齐射下，冲上来的金军一排排倒下，尸体很快就堵住了城门口。 不等金军清理，宋军就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火箭，被点燃的尸体成了阻碍金兵出城的火墙。 轰的一声巨响，一匹全身冒着烈火的马匹撞开了燃烧的尸体，从里面冲了出来，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烈焰骑士。 烈焰骑士直接撞向了宋军的包围圈，想要为自己的同伴冲破这张死亡大网。 “唰唰唰！”一把把长枪伸了出来，瞬间就组成了一片枪林，将冲上来的骑士扎得千疮百孔。 惨烈的场景犹如地狱。 这就是两支当世最强的军队撞在一起的结局。 中京城中的马足足有数万匹，在烈焰骑士前仆后继的冲锋下，城门口的“障碍物”终于被清理干净。 后面的金军终于扛着大盾冲了出来，犹如脱笼而出的野兽，红着眼睛冲向宋军。 此时，宋军神臂弩的弩箭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于是，弓弩手让两边退开，露出了早就列队完成的火枪军！ 嘭嘭嘭，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硝烟，密集的枪声响起，金军再一次被一面倒地屠杀。 他们的大盾根本扛不住火枪强大的火力，越是靠近，火力就越凶猛，很快就会被铅弹打成筛子。 不过金军为了活命也是拼了，一面盾牌挡不住就两面，他们顶着盾牌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宋军，不给火枪军继续发射的机会。 眼看金兵就要接近，姚友仲一声令下，火枪军往两边推开。 岳飞的前锋大军出马了！ 当先就是数万身穿步人甲，手持重斧的重甲步兵！ 手起斧落，金兵的盾牌被斩得支离破碎，两军正式进入白刃战！ 可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金兵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被一把把重斧无情地劈成两半。 他们冒着巨大的伤亡终于接近了宋军，到头来发现自己面对的还是无情的屠杀！ 若是正常的交战，他们早就已经溃败。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战争那么简单，他们是为了突围，是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他们只能拼命。 金军毕竟有十万之众，完颜银术可让他们从两个城门突围，因此能够集中的兵力还是比较多的。 相反，宋军要防备金军从四个城门突围，兵力分散了不少。 这给了金军一丝生机。 凭借着优势的兵力，和前仆后继的死亡，他们终于冲过了宋军的重甲步兵。 此时，赵素做了一个意外的决定。 他让大军让开了一条路！ 完颜银术可却大惊失色，大喊道：“别！别上当啊！” 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厮杀声中。 面临绝境的金军突然看到了这么一条生路，哪里会有迟疑，纷纷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瞬间，之前的死志荡然无存。 完颜银术可仰天长叹：“完了！” 身怀死志的金军尚且被屠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一心逃命的金军还不是成了宋军待宰的牛羊吗 情况正如他所料，金军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开始了大溃逃。 不过嘛，这本来就是他们突围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战略目标。 完颜银术可见无力回天，也开始带着亲军突围。 可惜，岳飞早已经盯上了他。 他带着自己手下的精锐岳家军冲了上去，岳云、杨再兴等万人敌个个勇不可当，有他们作为尖刀，完颜银术可的亲军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完颜银术可，这位金国左元帅最后被岳飞俘虏！ 一场惨烈的中京突围战结束。 十万金军，仅仅只有不到两万人逃脱。其他人都死在了中京城外，就连身为主帅的完颜银术可也成了宋军的阶下囚。 宋军方面的伤亡人数不足两万，可谓是一场彻底的大胜！ 土河上游的骑兵大战也结束了，这一次，宋军勉强获得了胜利。 十万大宋铁骑死伤两万左右，十万金国拐子马死伤三万人左右。 赵素没有丝毫的迟疑，留下耶律大石镇守中京城，挟大胜之威，三十万大军直扑上京城。 九月十五日，宋军破仪坤州！ 九月十八日，宋军破龙化州！ 九月二十日，宋军渡过潢河！ 上京城内一片恐慌，达官贵人纷纷弃城而逃，马车挤满了官道，为了先行一步，不惜大打出手，乱成一团。 上京城城头。 完颜宗翰望着这一切，脸上满是嘲讽。 这样的场景，他在宋国见过很多次。没想到，他竟然在金国也看到了，还是在上京城外！ 他脸上再没有一丝当初南下牧马的豪气，只有即将国破家亡的担忧。 金国五座京都，只剩下一座上京！ 他不认为上京会是一个例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无法阻挡的大势！ 掀起这股大势的人就是赵素！ 轰隆隆，马蹄声响起，远方扬起漫天的尘烟。 宋军来了！ 城里城外，瞬间死寂。 随后，城外官道上达官贵族瞬间四散而逃，很多人想要回到城中，却发现城门早已经关闭，城上一张张弓弩正对着他们。 有人不信邪，冲了上前，瞬间被射成马蜂窝。 最后，这些人携带的金银珠宝都成了宋军的战利品，还有他们的人头。 第321章 兵临上京 靖康七年（1132），九月二十一日，三十万宋军兵临上京城！ 赵素带着韩世忠、岳飞、姚平仲等人来到了上京城下，当然，还有一个被捆成了粽子的完颜银术可。 然而，上京城城头始终只有完颜宗翰和完颜昌。 赵素都见过他们，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喝道：“完颜宗翰，你们的小皇帝呢没胆子出来见见本王吗” “赵素，你来迟了！”完颜宗翰道：“都勃极烈已经在丞相和右元帅的陪同下回会宁府了。” “现在上京城由本帅来做主，你的对手就是本帅！” 跑回会宁府了赵素皱眉。 如果说上京是金国的政治中心，那么会宁府就是女真的老巢。 历史上，其实会宁府才是金国上京，眼前这座临潢府其实是辽国的上京，金国后来把它改叫北京。 因为赵素的到来，历史已经改变，为了对抗崛起的大宋，早在靖康二年的时候，完颜吴乞买就从会宁府迁都到了上京。 毕竟，会宁府的位置实在太偏僻，它还在黄龙府的东北（今哈尔滨阿城区）。不像上京，位于金国的中心腹地。 不过，这并不是说会宁府对金国不重要！ 完颜阿骨打起兵第一个打下来的大城就是黄龙府，它现在已经成为会宁府的门户。可以说，会宁府是女真人的发源地，生女真的大本营。 完颜亶、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带着骑兵大军回到了会宁府，无异于龙归大海，很快就可以拉起一支女真大军。 赵素暗叹道：“算了，反正也没打算一下子灭了金国，还是先按照计划拿下上京再说，时间已经不多。” 他压下多余的情绪，望向城上。 “完颜宗翰，你打算顽抗到底吗” 完颜宗翰高声道：“赵素，如果你想招降本帅，你还是省省吧！有本帅在，这上京城就是你北伐的终点！” “识趣的话，你马上退兵，我大金还可以将南京道给你们，大家以燕山为界，相安无事！” 赵素才三十万大军，现在上京城内足足有十万兵力，还有充足的粮食。更重要的是，最多半个月就会下大雪！ 他有充足的信心可以拦下宋军的脚步，至少在明年开春之前，宋军都不可能攻得下上京城。 赵素指着完颜银术可道：“完颜宗翰，你们的左元帅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中京城现在如何” 完颜宗翰冷哼道：“那是你耍阴谋诡计！不敢堂堂正正攻城！你想要故技重施，不可能！” 虽然上京城也靠近潢河，临潢府的名字就是来的，但是上京城的地势很高，不像中京城那么低，宋军想用水攻是异想天开！ “完颜宗翰，你觉得除了水攻，本王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拿下上京城了吗” “这……”见赵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颜宗翰迟疑了。 换了任何人，完颜宗翰都会嗤之以鼻，可对方是赵素！ 他深吸一口气：“赵素，有什么本事，你就拿出来吧！想让本帅投降，不可能。” 赵素指着完颜银术可：“那么他呢你也不管了” 完颜宗翰一脸复杂地看着五花大绑，口中还塞着布条的完颜银术可。 作为女真小战神，威名赫赫，何等风光，然而此刻却成了宋军的阶下囚，还在两军面前被如此五花大绑，一世英名付之流水。 当然，完颜银术可作为金国左元帅，落到如此田地，丢脸的也是金国。 完颜宗翰高声道：“赵素，我们愿意用黄金三万两来赎人！” 重金赎人！ 城上的金军和城下的完颜银术可顿时一脸感动。 赵素笑道：“完颜宗翰，你这是在千金买马骨呢” “赵素，你想要多少只要上京城中有，本帅都可以给你！” “本王不要钱！只要攻破上京城，里面的金银珠宝还不是本王的吗本王何必拿自己的东西左手倒右手” 完颜宗翰怒极：“狂妄！那你想要什么” “本王一开始就说过，本王只要臣服！很可惜，左元帅不肯臣服。所以他只剩最后一个作用！” “什么” 赵素一字一顿道：“死在这上京城下！” “不！”完颜宗翰大惊失色。 “呛！”赵素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宝刀。 刀光一闪，一蓬鲜血飞上半空，完颜银术可人头落地。 金国一代名将，女真小战神完颜银术可就此落幕！ 整个上京城死一般的寂静，人人都低下了头，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大宋三十万大军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滕王！滕王！滕王！” 赵素刀指完颜宗翰：“完颜宗翰，下一个就是你！” 这一刻，恐惧使完颜宗翰全身都在颤抖，他仿佛真的可以预见自己死在赵素刀下的那一刻。 赵素大手一挥：“退后三里扎营！” 宋军如潮水般退去。 东京道。 高丽军围攻东京城已经有七八天。 十天里，高丽军每天都要攻城，但每次都是见势不妙就撤退。 怕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他们是在消耗宋军的箭矢和守城物资。反正他们又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和宋军耗。 攻城嘛，本来就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军事行动。一场攻城战，打个一两年都是正常的事情。 刘锜每天都会出现在城头上，看着高丽军攻城。 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不是担心高丽军攻破东京城，而是担心高丽军攻不下东京城会泄气，从而打道回府！ 他还想着要不要放点水，让高丽军能够看到一点希望呢！ 看见高丽军每天都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高兴道：“不错，虽然战斗力不咋的，但是这份耐心和恒心还是值得称道！高丽军，再接再厉！本将的功劳，就全靠你们啦！” 时间到了第十天，一个谋划已久的计划终于浮上了水面！ 在高丽军浑然不觉中，一个绳套已经套到了他们的头上。 如今，已经到了收套的时候！ 第322章 东京夜袭 黎明时分，正是士卒最熟睡的时候。 东京城的城门却悄悄打开了，近四万名精锐鱼贯而出。 他们借着夜色、薄雾的掩护摸近了高丽军大营，整个过程大家都很小心，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原本他们还担心会被高丽军的斥候发现，不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斥候。 高丽军似乎根本没有想过宋军会出城夜袭。 只剩下最后一关，那就是了望塔上面的高丽哨兵！ 虽然眼下天色还很暗，但了望塔上面的士卒还是能够轻易发现这支大军的，足足四万人，只要不是眼瞎就能发现。 刘锜早有准备，他举起了手，大军就此停下。 一支穿着黑衣的小队脱离了大队伍，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中。 这支小队只有十来人，但都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个个轻功了得！ 接近高丽军大营的时候，他们没有急着进入，而是耐心等待着。 一朵乌云终于遮住了暗淡的月光，使得夜更加地漆黑。 他们借着这片刻的黑暗迅速地贴近了高丽军大营，然后直扑大营的各个了望塔。 黑夜中响起一声声沉闷的痛哼声，那是了望塔的哨兵死亡的呐喊。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很多了望塔上面的哨兵都在打瞌睡，根本就没有察觉有人摸到了他们背后。一直到死亡的前一秒，他们才警觉，可惜已经迟了。 一个黑衣人迅速回到了刘锜的身边：“将军，完成任务！” 刘锜急问：“没被高丽军发现吧” “禀将军，高丽人的警觉性太低了，不少人都是打瞌睡，现在各个了望塔已经在咱们的控制中。” “你们干得不错，”刘锜兴奋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夜！杀！” 刘锜等了十天，等的自然不止是这一场夜袭。 在高丽军大营的另外一边，同样有一支军队在做着和他们一样的动作！ 不过他们的行动的时间要比宋军晚一些，他们只是这次行动的辅助。 这支军队不多，只有五千人左右。 正是郭药师和他的常胜军！ 占领了沈阳城之后，郭药师就按照计划登高一呼，大力招募周围的辽地汉人。 结果和他想的一样，不甘再忍受契丹人和女真人压迫的汉民纷纷响应，使得他短短几日就招募到了二千人，常胜军也达到了五千人数。 就在此时，高丽大军包围了东京城，近在咫尺的沈阳城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招募的工作不得不暂停。 因为之前赵素有提醒过他们，他们自己也商议过要是高丽出兵该怎么应对。 办法就是让东京城作为诱饵，吸引高丽军的注意力。等到高丽军松懈，再给高丽军一个前后夹击的夜袭！ 今夜，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杀！”宋军已经杀入了高丽军大营，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偷偷摸摸，所有人都怒吼出声。 震耳欲聋的杀喊声将高丽军从攻破东京城的美梦中惊醒，很多人连盔甲都没有穿就跑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宋军的长刀。 “嗤！”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他的眼睛还带着迷茫。 刘锜将四万大军分成四个队伍，向高丽军大营四方穿插，一边屠杀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高丽军，一边火烧营帐。 一顶顶营帐被点燃，整个高丽大营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很多高丽士卒还在睡梦中就被大火点燃，活生生烧死。 高丽大军彻底乱了！ 金孝义是被亲兵拍着脸叫醒的，没办法，他昨天喝得有点多。 他揉着头，不满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大将军，不好了！宋军杀了进来！” 夜袭！ 金孝义的宿醉瞬间没了，整个人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宋军怎么敢出城呢” “大将军，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快想办法吧，否则咱们就完了！” “别慌！咱们有十几万人，宋军只有不到四万人。只要咱们能够稳下来，还可以反败为胜。快，帮我披甲！” 等金孝义全副武装地冲出大帐，看见的就是四处乱窜的高丽军，燃烧的营帐，宋军距离他的中军大帐已经不足五百米！ 他都可以看见宋军脸上嗜血的表情了！ “快，”他大吼道，“吹响号角，让所有人都到本帅这里来汇集！”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使得金孝义一下子成为宋军的目标。 “杀！”最近的一队宋军杀向了金孝义，吓得金孝义转身就跑。 不过，号角声也让乱成一锅粥的高丽军找到了方向，纷纷汇集到金孝义的身边，使得他身边的军队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刘锜也发现了金孝义的位置，指挥四支队伍都向金孝义发起进攻。 只要能够拿下金孝义，高丽军就将群龙无首。 金孝义身边也汇聚了几万高丽军，其中两万还是他的亲军，乃是高丽军中的精锐。 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可惜，所谓精锐亲军也只是相对高丽军来说，对上刘锜的大军，还是一边倒的局面。 他们的盔甲只是比较好的皮甲，而宋军乃是铁甲！他们的长刀锻造不及格，一碰撞就断成两截，宋军的长刀却只是崩了个小口子…… 高丽乃是穷乡僻野，大部分贵族都吃不上肉，更别说身为最底层的士卒，常年的饥饿使得他们的体型瘦小，力气不足。 而大宋自从土豆、地瓜和玉米等杂粮普及之后，军队的士卒就没有再饿过肚子！ 可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高丽军都相差宋军甚远！ 所以，他们很快就溃败了。 幸好，越来越多的高丽士卒赶了过来，用人数的优势弥补了质量。 此时，天已经大亮，红彤彤的太阳从天边升起。 金孝义刚刚松了一口气，后方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杀喊声。 郭药师也终于带着常胜军从后方杀了进高丽大营！ 在两支军队的前后夹击下，高丽军终于再也无法抵挡，全军溃败。 刘锜的大军和郭药师的常胜军紧追不舍，杀得东京城外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这一战，直接把高丽大军赶回了鸭绿江南岸，彻底粉碎了他们图谋东京道南方土地的野心。 当然，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这充其量只是一个开始。 高丽既然发动了战争，并且输掉了战争，那么何时结束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第323章 误会 一场东京夜袭，十五万高丽军只有五万人逃了回去，整整十万人死在了东京城外，震惊了整个东京道，整个金国。 对于朝鲜半岛来说，更是犹如一场大地震。 家家户户披麻戴孝的同时也彻底打醒了高丽人，让他们明白了作为一个小国，参与到大国的战争中是有多么不自量力。 他们举国之力才凑起来的二十万大军，大宋却只用了不到五万人的一支偏师就将他们打得大败特败。 简直不要太惨！ 开城，皇宫。 高丽是一个内帝外王的国家，反正除了称帝，其他都和帝国一样，高丽王自称朕，在文书上也光明正大地用皇帝两字，所以王宫也是皇宫。 整个皇宫大殿已经乱成了一团，开京派和西京派官员互相指责，有的甚至动起了手，扭打成一团。 王楷大怒：“都给朕住手！你们作为官员，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斗殴成何体统” 大殿上瞬间安静下来。 王楷着急道：“各位爱卿，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平息这次事件！此次咱们围攻东京城肯定已经惹怒了大宋，要是那位滕王出兵来打咱们，咱们就完蛋了！” 是的，他们虽然死了十万人，但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至于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吧。 作为开京派的领袖，金富轼站了出来：“陛下，臣觉得应该把罪人妙清、郑知常交给滕王，以平息大宋的怒火。” 此次出兵，金富轼虽然没有反对，甚至还让自己的弟弟金孝义领兵，但是他也没同意，就是为了这一刻。 开京派的官员纷纷附和，指责妙清、郑知常等人为高丽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王楷一脸犹豫，妙清、郑知常都是他非常喜爱的人。尤其是妙清和尚，擅长阴阳术，为他所依赖。 金富轼添油加醋道：“陛下，你也看到了，大宋只靠一支偏师就打败了咱们，刘锜只是赵素手下的四名大将之一而已。” “如果赵素亲自领兵来攻，咱们高丽恐怕有灭国之危啊！不交出这次出兵的罪魁祸首，大宋又岂会善罢甘休” 可惜，王楷还是舍不得妙清、郑知常。 最后，他只是以自己的名义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解释这次出兵的缘故，并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上京给赵素。 赵素在上京城扎下大营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这封书信。 “误会”他冷笑不已：“好一个误会！放心吧，这句话本王很快就会还给你们！” 王楷竟然说高丽出兵是为了帮助大宋攻打金国，攻打东京城是因为鹰扬大将军金孝义曲解了他的意思，现已经斩了金孝义，一切都是误会…… 讲真的，他还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正在给他按摩的哈妮娜听见他的话，揉捏得更加卖力了。 “王爷，你要打高丽吗” “不错，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一并拿下吧！” 哈妮娜连连点头：“拿下！必须拿下！” 她虽然对战争的兴趣不大，但是大宋没吞并一块土地，意味着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徒！ 战争和宗教，两者互相依存。 她贴近了赵素：“王爷，你什么时候可以把黑汗帝国灭了呀” 赵素奇怪道：“黑汗帝国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 哈妮娜气愤道：“王爷，你是不知道黑汗帝国有多可恶……” 原来，黑汗帝国虽然也是回鹘人和中亚地区的葛逻禄人建立的封建政权，但是黑汗帝国的国教却是伊斯兰教。 对宗教有了解的都知道，伊斯兰教中让教徒进行“圣战”的教义，使它在传教的过程中，具有极大的侵略性。 黑汗国和高昌国乃是同根生，本来可以成为很和睦的邻里，却因为两国的宗教信仰不同时常发生摩擦，两国都把对方看作是异教徒。 哈妮娜作为高昌国摩尼教的圣女，自然对信仰伊斯兰的黑汗国深恨痛绝。 “原来如此。”赵素点头。 “王爷，要是你攻打黑汗国，我们高昌国所有人都会为你而战！” 赵素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那你呢你会为我而战吗” “当然！” “那你能留在本王身边吗” 哈妮娜顿时沉默了。 赵素叹息道：“算了，本王不勉强你，勉强没有幸福。你喜欢做什么，那就放手去做吧。喜欢一个人，也不必把她死死栓在身边。” 哈妮娜喜开颜笑：“多谢王爷，王爷真是太好了！” 她的侧脸贴在赵素胸膛，悠悠道：“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我心里只有王爷。能够认识王爷，是哈妮娜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赵素亲吻着她的头发：“只要你能偶尔来看看本王，本王就很满足了。” “王爷，”武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韩将军和岳师弟他们已经到了。” 赵素拍了拍哈妮娜，后者立马离开了他的怀抱，身影一闪，消失在大帐里。 “让他们进来吧。” 众将鱼贯而入，很快就把赵素的大帐塞满。 作为会议前的开胃菜，赵素把王楷的书信给众将传看。 每个看了信的人都大喊高丽无耻，姚平仲更是嚷嚷着要带着大军去把高丽灭了，其实他是妒忌刘锜又立下一个大功，也想要分一杯羹。 赵素假咳两声，大帐顿时安静下来。 “好了，会议正式开始！咱们来讨论一下怎么拿下上京城吧，马上就要下雪，咱们的时间只有十天左右！” 他前世在这片土地上待过一段时间，对这片土地的气候还算有了解。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迫切。 而且现在的气温肯定要比后世更加寒冷，在一些极寒的天气里，恐怕出门都是一种挑战，别说打仗。 还好这支大军大部分都是北人，具有一定的抗寒性，只要有充足的冬衣和柴火，倒也不必担心会冻死人。 众将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不过认真中也有一丝无奈。 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在十天内攻下一座十万人驻守的大城！之前所有的手段如今都不可能放在上京城。 赵素这次没有为难他们，直接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听完了赵素的计划，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个计划，太过匪夷所思！ 第324章 神兵天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上京之战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之时，赵素再次让世人见识到了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战争艺术！ 仅仅五天！ 上京城就被宋军攻破！ 前四天，宋军都是正常地攻城。 虽然凭着四百多门神威大将军炮把城上的金军轰炸得胆战心惊，凭借神臂弩的射程优势把金军的弓弩手压制得头都不敢抬。 所用的云梯车和撞城车也都是大宋军器监最先进的型号，大大提高了攻城的效率。 靠此，宋军几次都登上了城墙，和金军进行了激烈的白刃战。 但是在金军的拼死反抗下，所有这一切都未能如愿。 宋军的火炮和火枪虽然都是可以改变战争格局的武器，但是在攻城战上所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至于其他的先进军械，并不能使宋军打破这场战争的平衡。 如果上京城内只有几万人的话，三十万宋军凭借这些先进的军械，很容易就可以攻陷上京城。 但是现在城中足足有十万人！ 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守城的金军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足以抹平宋军的其他优势。 然而。 这一切都在第五天的夜里改变！ 在上京城附近有一座山，山不高，就是一个小山头，只比上京城高那么一半。山上有一座小寺庙，是平日里上京百姓烧香拜佛的地方。 因为山上种满了枫树，又叫小枫山。 赵素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座小枫山。 他开始等待。 一直等到第五天的夜里，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风向，终于从小枫山的一边吹向了上京城！ 他拿出了自己让军器监准备的一种秘密武器，飞行服装！这种飞行服装利用皮革制造，十分结实，里面还安装了降落伞。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飞行服装，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飞行服装他一共带了一万套！ 他在军中挑选了一万名勇士，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一下飞行的技巧，还有打开降落伞的时机。 他把他们带到了小枫山上，指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上京城。 “勇士们，飞翔吧！你们的牺牲，大宋会记得，本王会记得！你们的家人，本王不会亏待！”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计划。毕竟，这一万人都是第一次接触翼装飞行，注定是一场生与死的冒险。 雄鹰第一次飞翔都有被摔死的可能，别说是他们这些人。 不过，打仗不就是生与死的较量吗 一万名勇士都是自愿参加这次死亡任务的，没有太多犹豫，咬着牙开始一个个跳了下去。 这个过程很残酷，很多人由于害怕，或者手脚被缠绕着，都没能展开翼膜，直接摔下了山崖，惨叫声回荡在山顶。 有些人是展开了翼膜，却没能控制好方向，飞着飞着就一头栽了下去，或者不知道被乱流带到哪里去了。 最终，仅仅只有一半人成功降落在上京城！ 虽然很残酷，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金军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从天而降，而且还是在夜晚。 当城头上的金军看见一个个宋军打着降落伞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拉响警报或者射箭，而是纳头就拜，直接把宋军当成了天兵天将！ 五千人没有费多少手脚就从里面打开了城门，城外等待多时的岳飞带着他的前锋大军冲了进去！ 一场惨烈的巷战开始了！ 三十万宋军对战十万金军，大宋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更别说宋军还有三百米可破甲的恐怖神臂弩，火力凶猛得一塌糊涂的火枪军，这些都是巷战神器，金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一夜之间，上京城就被攻破！ 上京留守完颜昌战死，他集中了一支金军精锐，妄想将立足未稳的宋军赶出上京城，却被火枪军迎头遇上，直接被打成筛子，惨不忍睹。 完颜宗翰把自己的妻妾都杀光后，自刎在王府中。 因为赵素早就说过，不臣服就死。他不想投降，只能选择带着最后的尊严去死。 十万金兵，一半战死，一半投降。 这还是金军第一次大规模地投降，因为他们都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视死如归的，大部分人还是渴望活着。 在了解了这批金兵的情况后，赵素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也并没有杀俘。 很简单，这批金兵大多数并不是女真人，女真人都已经战死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契丹人，还有一部分是蒙古人，奚人和突厥人。 他接下来正要分化金国呢，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把他们全杀了，将他们推向女真人。 这支金兵的都统制是一名契丹贵族，名为萧离，军职仅在完颜昌之下。 他跪倒在赵素脚下：“契丹人萧离拜见大宋滕王，愿意为滕王牵马执辔！” 赵素的马鞭点在他的额头：“本王接受你的效忠。” 萧离大喜：“多谢王爷！从今往后，但凡王爷有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连身为契丹皇室的耶律大石都成了这位滕王的部将，他效忠如此强者又有什么丢脸的 赵素接受萧离的效忠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虽然让耶律大石负责号召契丹人，蒙古人和奚人等，但也不介意给耶律大石找个竞争对手。 他不怕耶律大石一家独大，但是能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总是好的。 上京城被宋军攻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金国，整个金国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寂静中潜藏着难以名状的震惊。 作为一国的都城被攻破，这意味着这个国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事实也是如此，相继失去了五座京城，金国只能逃回会宁府老巢苟延残喘。 可以说，整个金国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落入了宋国手中！ 这种情况，就好像回到了完颜阿骨打刚刚带领女真人崛起，打下黄龙府，定都会宁府的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期的金国是一轮冉冉升起的骄阳，现在则是日落西山！ 金国的衰落令人震惊，赵素那匪夷所思的战争手段亦令人恐惧不已！ 自古以来，最难打的就是攻城战，往往都会打成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比拼两国国力。 可是在赵素手中，从他北伐开始，不论是南京城，东京城，中京城，还是上京城，都没有一座城池能够坚持到半个月！ 他一路带领大军北伐，简直就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无人能敌！ 幸好，就在上京城被攻破的第三天，气温骤降，开始下雪了。 这场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整个辽地顿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的雪国。 赵素势不可挡的北伐之路终于被拦了下来。 第325章 善后 上京，皇宫。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大殿内赵素、韩世忠、岳飞、姚平仲、杨沂中、吴玠、吴璘，萧离等人正围着热气腾腾的铜炉刷着火锅。 钱康从南美洲带回来的辣椒已经在大宋普及，这次北伐，为了应对严寒的天气，大军的后勤就带了很多干辣椒。 赵素干脆调了一个火锅底料，这顿火锅便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一盘又一盘的新鲜牛羊肉送上来，众人大快朵颐，吃得额头冒汗，根本停不下来。 韩世忠望着殿外的大雪，庆幸道：“幸好在下雪前就拿下了上京城，这种天气如果住在城外的营帐里面，将士们可就遭罪了。” 姚平仲嘴里塞满了牛肉，含糊不清道：“王爷这招神兵天降实在太妙了，金国防得了地面，却防不了天上！完颜老儿还想对抗王爷，真是不自量力！” 吴玠敬佩道：“王爷不愧是兵法大家！就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到，可谓是开创了一代战争先河！” 赵素摆摆手：“行了，少拍马屁，有得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吗” 在其他人看来，这招从天而降当然是神来之笔，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攻城模式，但是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就很正常。 眼界不同，思维也就不同。 而且，他亲眼看着很多勇士摔得粉身碎骨，心情也有些沉重，不愿以此沾沾自喜。 他放下了筷子，其他人知道要说正事了，也连忙跟着放下，只有姚平仲又塞了两口牛肉才不舍地放下。 赵素举起了大碗，大碗里面是北地的烧刀子。 “首先，庆祝咱们拿下上京城，成功完成了今年的作战计划！” “干！” 赵素缓缓道：“趁着现在大雪刚下，还没有封路，大军明天就返回锦州。” 他虽然攻破了上京，但是并不打算让大军驻扎上京。 很简单，后勤跟不上！ 几十万人如果驻扎在上京，那么每日耗费的粮草就是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大军的粮草要从大宋运输到锦州，再从锦州运送到上京，这一路上的损耗足以吃垮一个小国。而且在大雪封路之后，运输必将更加困难，消耗会更大。 大宋是富裕，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返回锦州大本营的话，就能大大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了。 从军事战略上看，再留在上京也没有必要。 因为附近已经没有要征服的城池！ 女真人已经逃回了东京道的会宁府老巢，今年是打不了了。明年开春，大军从锦州继续北伐也很方便。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战略，众将都没有大惊小怪。 不过他们还是不自觉地缩起了脑袋，生怕被赵素注意到。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素的目光最终在姚平仲的身上停下：“就你了！你留在上京镇守！” 大军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肯定要留一员大将镇守。 姚平仲顿时一脸受伤：“王爷，为啥是俺呀俺就剩三万人了！” 姚平仲原本麾下有五万精锐，不过一路打过来，也折损了不少人。 他打算回到西京再招募云州的良家子，保持着这支军队的优良作风，并没有从新兵中补充。 赵素笑道：“就是因为你少人才留下！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依靠东京城的粮食储备度过这个冬天，不必再给后勤增加负担。” 岳飞连忙附和：“王爷言之有理！” 姚平仲也知道赵素说的是实话，不得不接受。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王爷，俺也想明年开春直捣黄龙府，打烂女真老巢啊！” 赵素无语道：“本王又没有说不让你参加。” 姚平仲大喜：“王爷，是末将误会了！末将给你赔礼，先干为敬！” 他连干了三碗烧刀子，又趁机塞了两口鲜嫩多汁的牛肉。 只要能让他继续参战，什么都好说。 赵素想了想，道：“上京城附近有一个金国的养马场，里面有一些战马，都给你了。你可以利用这个冬天把你麾下三万人都变成骑兵，为明年的战争做准备。” 姚平仲更加高兴了，谁不想拥有一支骑兵大军啊没想到留在上京还有这等好处，他瞬间就气平了。 他拍着胸口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来！我云州子弟，可都是弓马娴熟的天生猎人！” 赵素望向萧离：“萧将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上京留守。上京的事务，还望你多多帮着姚将军一下。” 萧离大喜：“多谢王爷提拔！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好好辅助姚将军。” 他没有想到赵素竟然放心将上京交给他一个降将，心里竟有些遇到明主的感动。 “萧将军在上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王爷请吩咐！” “萧将军要劝说上京城周围的契丹人、蒙古人和奚人部落归附大宋，告诉他们，这个冬天就是最后期限！” “否则，明天开春就是他们灭族的时候！” 话里行间的冷冽杀气让萧离打了一个寒碜。 这位王爷虽然很好说话，但狠起来可是会屠城的，剿灭区区一些小部落又算什么！ “是！王爷放心，女真人都被打回了老巢，他们也都看到了王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姿，必定不敢和大宋对抗，末将有信心让他们归附。” “那就好。” 北地冬天天黑得很早，加上还下着大雪，才下午四点左右，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众将纷纷尽兴离去，明天大军就要开拔，他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烧刀子喝得有点多，赵素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便在雪地上站了一会儿，鹅毛大雪落在他发烫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武松打着伞走了上来：“王爷，你卧室有个金国女人……” 赵素皱眉：“不是说了，本王不需要吗” 有哈妮娜这个爱蹲墙角的绝色美女在，他哪里还需要别的女人。 武松苦笑道：“王爷，是她自己死缠烂打要见你……你见了她就明白了。” 竟然有女人死缠烂打要伺候自己赵素想不到自己的魅力这么大！ 推开房门，进入里间，他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第326章 献身 这个女人正是完颜美云！怪不得武松欲言又止。 赵素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 完颜美云侧躺在床上，身上穿着黑色的蕾丝比基尼，黑色的渔网袜，魔鬼般的身材一览无余！ 赵宁儿的成衣铺售卖比基尼已经有很多年了，大宋汴京作为全世界的时尚之都，比基尼也从这里走向了全世界。 现在，比基尼已经成了全世界贵族女人必不可少的东西。 金国的女人尤其喜爱，有了它们，她们在骑马围猎的时候就少了很多累赘，再也不用一路颠簸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己围困上京城的时候，完颜希尹早带着完颜亶和皇室成员跑了，完颜美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我故意留下来的！” “为什么你不怕” “不怕！如果你攻破不了上京城，我很安全；如果你攻破上京城，我把自己给你就是！”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很简单，我想为大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本王不认为你能够为金国做什么！” 完颜美云站了起来，走到了赵素面前，双手勾住了赵素的脖子，在他脸上吐气如兰：“我觉得我可以！” 赵素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你还想刺杀本王，你可以死心了！” “你饶了我一命，我不会再刺杀你了，咱们女真人恩怨分明。”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劝说你放过大金，不要再攻打会宁府。只要你答应，我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我可以做你的女人，伺候你。” 赵素冷哼道：“本王已经说过，本王不是商纣王！美人计对本王没用！” 完颜美云柔若无骨的身子已经贴在了赵素身上：“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这是在做无用功！白白牺牲自己！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完颜美云已经开始喘息：“我不会后悔！这是我身为金国公主的责任！就算你依然不肯放过大金，我也完成了自己的责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来，她说不出口。 赵素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与她对视：“女人，你要想清楚，你眼前的可是让你国破家亡的人！你真的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吗” 完颜美云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勇敢地对上赵素的目光：“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事已至此，赵素当然不可能再放过完颜美云。 他一把抱起完颜美云，走向了床帏。完颜美云扯掉了身上的比基尼，性感的双唇吻了上来。 这一夜，两人抵死缠绵。 房外，蹲墙角的哈妮娜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不断地撕扯着手中的花瓣：“骚蹄子，去死，去死……” 次日，雪停了，赵素带着二十多万大军离开了上京城，一路南下。 他们当然不会空手而走。 完颜亶和完颜希尹走得非常匆忙，并没有带走多少东西。 于是，这座辽金经营了上百年的都城所有财富都便宜了赵素。 为了运输这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宝石美玉……韩世忠的七万骑兵赫然成了步兵！ 可想而知，此行的收获有多丰厚！ 路过中京的时候，耶律大石出城相迎。 赵素并没有进城，只是勉励了耶律大石一番，让他不要有所顾虑，大力招降四周的契丹、蒙古和奚人部落。 耶律大石感激不已，誓死效忠。 他已经知道了萧离效忠的事情，但他并不介意。 在赵素的帮助下，他也算是亲手报了国破家亡的大仇。现在，他只求能够在这苦寒的辽地当个本本分分的辽王。 至少在赵素还活着的时候，他不会有任何小心思。 而赵素比他年轻多了，所以他这一生注定不会有任何机会。 “好好准备，明年开春，让咱们直捣黄龙府，打烂会宁府，将女真人赶尽杀绝！” “王爷，到时候请让小王为先锋！” “没问题！” “多谢王爷！” “不要这么客气，走了！” 大军经过一番休整后，离开中京，继续南下。 同时，他的队伍中又多了很多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车，大车上当然是中京城的财富。 好歹也是辽金五京之一，虽然比不上上京的富庶，但还是装了数十车。 也许是听说了他在上京的风流韵事，其中一车里面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双胞胎，据说还是女真贵族之后。 赵素摇头苦笑，一个完颜美云已经让哈妮娜很不高兴了，出了上京到现在都躲着自己，如果再加上这对双胞胎，恐怕哈妮娜马上就会气得离开吧。 算了，带回去给赵构吧，便宜那小子了。 其实不止是他，韩世忠、姚平仲和杨沂中等人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两个美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食色，性也。 何况现在这场仗已经告一段落，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要太过分就行。 只有岳飞依然严于律己，恪守军中戒律。 加上赵素下令让岳飞负责军中纪律，军中的将士敬佩的同时也都很害怕他这个铁面无私的军正。 汴京。 这段时间，汴京的百姓有点麻木！ 来自金国的捷报实在太多了！ 今天拿下了东京城，狂欢还没有过去呢，拿下中京城的捷报又来了！ 好嘛，接着狂欢，毕竟这种事情百年也不见得发生一次，值得狂欢。从来只有别人打咱们大宋，大宋打别人可不多。 扬眉吐气啊！ 可是马上，上京城的捷报又来了！ 汴京百姓先是懵逼，上京可是金国的都城啊！相当于汴京对于大宋。上都被攻陷，是不是金国要亡了 庆祝，必须要庆祝！ 于是，狂欢又起。 如果说捷报会骗人的话，那么一支接着一支在汴京码头卸货的水军舰队必骗不了人。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直到一个笨手笨脚的水军士卒一时失手，打烂了一个，黄灿灿的金子撒得满地都是。 那一刻，码头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百姓呼吸都粗重起来。 可惜，这是军队的东西，没人敢上来抢。 一名小队长上来将笨手笨脚的士卒训了一顿，接着让人重新装箱，往皇宫运去。 从头到尾，小队长都没有看那些金子一眼，因为他早已经麻木。 从那之后，汴京的百姓才知道那一支又一支舰队里面满载的都是来自金国的财富！ 第327章 汴京局势 汴京百姓不知道的是，这些财富还是赵素扣除了前线将士的饷银之后剩下来的。 自从这些财富一批批进入国库之后，朝廷中最后一丝质疑这场战争劳民伤财的声音就消失了。 朝廷上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滕王他老人家的战争与其他人的战争根本不是一码事！ 滕王的战争是可以赚钱的，而且还是暴利！ 如此一来，朝廷上下，朝野内外，对赵素都是满口称赞。 赵素的声望，再一次水涨船高，已经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一股致命的暗流却在悄然蔓延。 汴京，已经是暗流涌动，形势波诡云谲。 很多明智之士已经开始闭口不言，闭门谢客。 滕王府。 一家人正在吃饭，其乐融融。 赵彦已经能够简短地说一些词语了，展现出了非同小可的语言天赋，让大家都很高兴。赵菲菲则是长得水灵灵，标准的美人胚子。 一片欢乐中，细心的赵宁儿还是发现了赵香云眉宇间的那丝担忧。 晚膳后，赵宁儿让下人把赵彦和赵菲菲都带了下去，只剩了她和赵香云。 两份饭后甜点，冰糖燕窝被送到了两人的面前。 “香云，这是大理国送来的上等燕窝，你尝尝。” “谢谢姐姐。” 良久，两人都放下了羹匙。 “香云，是夷山书院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赵宁儿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我。看你一副担忧的样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真是什么瞒不过姐姐，”赵香云叹息道，“姐姐，我很担心！” “怎么了” “前两日有学生在夷山学院演讲时，竟然公然表示官家应该退位让贤，让夫君登基！底下还有大批拥护者！” “什么”赵宁儿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种事” “嗯，我和李院长已经狠狠斥训了他们一顿。不过，这种思想似乎在大宋的文人士子中私传得很广，已经无法阻止！” “姐姐，我很担心会出什么事！” 赵宁儿脸色大变，难怪皇后最近对她已经变了脸色，从闺蜜间的无话不说变成了敌意满满，隐隐还露出一丝忌惮。 “从今天开始，王府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府里所有人，没有事情不得外出！” 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桓却丝毫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就算李纲再三委婉地劝告也一样。 看着一车车拉入国库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和稀世珍宝，他笑得合不拢嘴，胃口都好了很多。 他经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详细的战报，看赵素是怎么势如破竹，决战燕京、奇袭东京、水攻中京，神兵天降上京…… 这一切都让他热血沸腾，就像亲身经历那一场场惊涛骇浪般的大战一样。 “老师，真乃我大宋战神也！” “恨不能与老师并肩作战！” “金国，指日可灭！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大宋来了！” …… “官家，”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皇后求见。” “不见！让她回去！”赵桓头也不抬道。 “是！” 他很清楚皇后找他有什么事，他对此已经不耐烦！ “皇位皇位，你们一个二个也太小瞧老师了！你们眼中这个天下第一人的位置对老师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于其他人，就算有想法，在老师的五指山下还能翻了天吗” “用老师的话来说，你们这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打开了案几上的一份地图。 这是一份亚洲地图，赵素亲手绘制的。并不精细，但是很大！ 这份地图只有属于大宋的领土上了红色，其他地方都是白底黑字。 赵桓兴奋地在金国辽阔的土地上涂上了中国红，触目惊心的一大片红色让他的眼睛都红了。 他越看越兴奋：“大宋的领土，快要赶上大唐了！谁还敢叫我大宋是弱宋朕能够见证这一切，何其幸运也！” 他在地图上回来扫视：“按照老师的计划，下一步就是……” 锦州城。 大军终于在一场暴风雪到来之前赶回了锦州，就像船只回到了港湾，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南下，跋山涉雪可把每个人都累得够呛。满载的车辆动不动就陷入雪水中，让每一个推车的士卒都筋疲力尽。 赵构很高兴，出城十里相迎。 看到赵素送给他的双胞胎之后便更高兴了，拍着赵素的肩膀直说“好兄弟”。 他叹息道：“看到传回来的战报，又是水攻中京，又是天降神兵的，本王都后悔没有跟你去见识下场面了！如此精彩的大战，错过太可惜！” 赵素不置可否。 “锦州的粮草储备怎么样”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锦州城虽然就在渤海湾上，但是冬天的渤海湾可是会有浮冰的！到时候船只就很难靠岸了，这个时候可没有破冰船，后勤补给会出现很大的困难。 所以，他出发之前就吩咐赵构和陆安要在锦州储备足够过冬的粮草。 “你放心好了，现在储备的粮草足够咱们度过这个冬天。” “那就好。” 回到锦州城，赵素第一件事就是让各军统计自己的伤亡人数。 这一路打来，虽然是势如破竹，但是伤亡也不小。之前统计的都是很笼统的人数，他现在需要一个具体的答案，好决定下一步计划。 还算幸运的是，因为大宋有了青霉素，很多轻伤的将士都可以挽救回来，伤亡率不会很高。 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城主府，众人集齐一堂。 韩世忠：“骑兵满员十万人，不计算伤员，现在剩下七万一千人。” 岳飞：“前锋大军满员十万人，不计算伤员，现在剩下六万五千人。” 吴玠：“中军满员十万人，不计算伤员，现在剩下七万五千人。” 姚友仲：“炮兵司满员五万人，不计算伤员，现在剩下四万六千人。” 赵素点了点头，脸色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 如果再加上东京城刘锜的四万人，留在上京姚平仲的三万人，他现在还有三十多万兵力，也就损失了十来万人而已。 “凭借咱们现在的兵力，明年开春之后灭掉女真人并不难！” “不过，这个冬天咱们也不闲着，是时候找高丽人算账了！” 第328章 高丽计划 打高丽众将喜出望外，他们本来以为要在锦州城窝上一个冬天呢。 不过赵素的下句话又把他们的希望无情地剥夺了。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本王只会带炮兵司。” 高丽在东京夜袭之后只剩下四五万的常备军，赵素有信心可以带着炮兵司横扫整个高丽，让他们感受一下被碾压的滋味！ 姚友仲大喜过望，其他人则一脸泄气。 岳飞不死心道：“王爷，虽说高丽只剩下四五万常备军，但是全国动员的话，还是可以凑上十几万大军的，只有炮兵司的话是不是太单薄” 吴玠连忙道：“王爷，末将觉得应该带上咱们中军！咱们中军都是新兵，最适合在高丽战场上锻炼了！” 岳飞大骂道：“放屁！这都打了一路了，怎么还是新兵” 吴玠讪讪道：“相比岳将军手下身经百战的前军精锐，咱们中军当然是新兵。” 赵素笑道：“你们不用争了！咱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彻底打垮金国，所以这次去高丽并不是要占领，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不是占领，就不需要留下兵力镇守城池，当然不需要太多兵力。 众将顿时泄气。 韩世忠道：“王爷，现在大雪封路，恐怕不好行军。” 赵素淡淡道：“无妨，本王从没有想过从陆路进军。本王这次将带领水军和炮兵从海上直接登陆开京，一举打垮高丽！”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大宋的水军在海上基本没有对手，趁着没有还没有浮冰，可以轻而易举在开京登陆，省却了长途跋涉的艰难行军。 看来，王爷早有攻打高丽的打算！ 就算高丽不围攻东京城，王爷可能都不会放过他们，何况他们还自寻死路，将借口双手奉上。 姚友仲兴奋问：“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你做好准备。” “喏！” 各军之中，炮兵的伤亡率是最低的，基本保持完整的编制，只需要休息个两三天，补充一下弹药就可以出兵。 散会后，众人都走了，唯有赵构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赵素。 赵素去探望受伤的士卒，他跟着；赵素去检查粮仓，他也跟着；就连赵素上茅厕，他也在外面守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素欠了他多少钱呢。 赵素不耐烦了：“你不陪着你的双胞胎，老跟着本王干什么” 赵构把赵素拉到一边：“刚刚有人在不方便说。你看，你去打高丽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呀” 赵素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变性了之前给你机会都不要，现在反而求着上” “之前你打金国本王不方便插手，因为关注这一战的人实在太多，本王很容易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但是现在打高丽就不同了，这属于临时计划，知道的人不多，本王跟在你身边见见世面，问题不大！” 赵素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我看你是惦记着高丽的女人了吧怎么，两个金国双胞胎还不够你玩” 高丽美女肤白貌美，性格温顺，在各国是出了名的。元朝、明朝的时候很多后宫的妃子都是高丽女人。 赵构一本正经道：“胡说八道！本王是那种人吗” 一旁，武松和哈妮娜齐齐点头。 赵构恼羞成怒：“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本王是不会承认的！姓赵的，你就直接说吧，答不答应” “算了，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多你一个不多。” 赵构大喜：“你可不许反悔！” 赵素不理他，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军营。” 两人冒着风雪来到了军营中，迎面就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泥土屋。 这些泥土屋的墙壁是黄泥，屋顶是茅草，相当粗糙。不过此刻已经被雪覆盖，变成了雪屋，倒也有几分情趣。 锦州城只是一个小城，只能容纳五六万人，几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塞进去。 因此，军营设在了城外。这个冬天，最大的挑战还是严寒。普通的军队帐篷肯定抵挡不住辽地冬天的寒冷，一场大雪都可以把帐篷压垮。 赵构这个后勤大总管在锦州并没有闲着，这些足以容纳数十万大军的泥土屋就是他的杰作。 赵素满意点头：“不错嘛，挺整洁的。” 赵构得意道：“那是！这可是集中了燕京和东京所有泥瓦匠，还有我后勤部数万士卒，花费了数月才完工的。” 攻陷燕京和东京后，赵素曾下命将城中所有的工匠都集中到锦州城，维修兵器、打造军械，最主要还是打造这个军营。 “王爷！”岳飞迎了出来。 他一向与将士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因此也住在这座军营里面，还兼任负责管理纪律的军正。 赵素问道：“岳飞，晚上睡觉会冷吗” 毕竟只是粗糙的泥土房，虽然肯定比帐篷保暖性要好。 岳飞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这些泥土房虽然样子粗糙了一些，但是不透风，而且里面还有火炉，足以熬过这个冬天。” “走，咱们进去看看。” 走进最近的一个泥土房，将士们都出去训练了，里面空空荡荡。 里面空间不大，不到十来平方米，四周是一圈土炕，上面铺着被褥，大都是一些羊毛毯子，保暖性还是不错的。 这些羊毛毯子都是宋军从攻陷的城池里面缴获的，数量不少。大草原上别的不多，牛羊要多少有多少。 岳飞解释道：“王爷，这一个泥土屋可以住十名士卒，正好是一个什。” 中间是一个大火炉，有烟管通向屋顶。火炉上还放着可以烧水的水壶。 大火炉是锦州城里面的铁匠打造，燃烧的却不是木炭，而是从大宋运输过来的煤炭。相比木炭，煤炭更加耐烧，温度也更高。 此时外面下着小雪，寒风呼啸，火炉已经熄灭，屋子里有些冷。 赵素兴致勃勃道：“把炉子点上，让本王试试效果。” 亲兵手脚利索把煤炭点燃，关上了炉子的门。大概十多分钟，温度逐渐上升，泥土屋里面慢慢暖和起来。 赵素感受了一下，觉得大概有十多度，也算是不错了。 这个冬天，不必担心士卒会被大规模冻死冻伤了。 赵素满意道：“不错，有了这些泥土屋，将士们这个冬天不会挨冻了。” 第329章 后勤 想要将士们这个冬天过得舒服，光有居住环境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有充足丰富的食物。 赵素已经检查过粮仓，吃饱肚子肯定没有问题，但营养方面还得跟上。毕竟，明年开春还有一场硬仗呢。 他问道：“军中的肉类储备怎么样” 赵构答道：“之前附近的渔民便宜卖给了咱们大量的渔获，很多都吃不完，已经晒成了鱼干。省点吃的话，一两个月没问题。” “而且锦州的渔民也有冬捕的传统习俗，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渔获供应给咱们。” “不得不说，咱们选择锦州作为大本营真是太适合了！” 岳飞答道：“王爷，咱们的大军也缴获了金国大量的牛羊，还有肉干。虽然不能让将士们天天吃肉，但是隔三岔五喝上一碗肉汤问题不大。” 赵素高兴道：“那就好。” 肚子里有了油水，士卒在这个冬天就好过多了。 说话间，韩世忠也冒着风雪赶了过来。 “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赵素道，“对了，韩将军，军中的精料可够用” 韩世忠手下有七万骑兵，近二十万匹战马，这些战马金贵得很，都需要吃玉米、麦麸、大豆和黑豆等精料，比人吃的都多。 它们还需要吃盐，不过这里是渤海湾，自古就是产盐的地方，倒是不缺盐。 纵是如此，二十万匹战马每日的消耗也很恐怖。 这个冬天必须得把它们养肥了，明年开春才有力气作战。 这对后勤也是一大负担。 赵素把耶律大石放在中京城“自生自灭”，未尝没有减轻负担的想法。耶律大石手下也有三万骑兵，近十万匹战马呢。 这打仗，打的就是金山银山。 韩世忠笑道：“本来是不太够用，大宋的大豆和黑豆产量不大，一向供不应求，但是现在有了大量的玉米，足以弥补短缺。” “那本王就放心了。” 说起来，钱康从南美洲带回来的土豆、地瓜和玉米等农作物在这次战争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没有它们，后勤的保障要艰难得多。 玉米可以作为战马的精料，而土豆、地瓜则成了军中士卒的主食之一。 土豆和地瓜产量大，方便运输，锦州的粮食储备一半都是土豆和地瓜。吃法很简单，煮熟就行。 现在有了火炉就更加方便了，直接发给士卒一个生的大土豆和一个大地瓜，让他们回泥土屋里面自己烤着吃。 烤的味道比煮的还好，刚烤出来的地瓜香气扑鼻，百吃不腻，颇受将士们的喜爱。 众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午餐时间。 不过今天不吃土豆和地瓜，而是每个士卒都发了两个粗粮大馒头，一碗羊肉汤，每碗汤里面都有一块肉。 将士们虽然吃得很尽兴，但是没有香喷喷的地瓜吃，多少有点遗憾。 赵素也饿了，他不打算回城主府享受他的豪华大餐。 他对武松吩咐道：“去打一盆肉汤回来，只要汤，不要肉。再来一盆生的地瓜，咱们就在这屋里烤着吃。” 很快，肉汤和地瓜被打来。 两位王爷，两位大将，还有武松、哈妮娜等亲卫都挤在小小的泥土屋里烤起了香喷喷的地瓜。就着肉汤，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赵素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回到城主府的书房。 一个亲卫敲门进来，递上一封密信：“王爷，汴京的密报。” 这个亲卫叫周昊，乃是六扇门密探司的人，专门负责他身边的密报工作。 赵素点点头，接过信一目十行。 “汴京这局势，有点失控的苗头呀。赵桓呀赵桓，你这是自找苦吃。不过也无妨，就让他们闹好了。” 周昊低头不语，这不是他能够讨论的话题。 “李清露还没有找到么这个可恶的女人！自己跑就算了，何必连累小念青。要是让本王抓到她，一定要吊起来打一顿！” 信中，展飞详细说明了情况。 他们一直追踪到江南才失去了李清露的踪迹，似乎有一股势力在帮助她，帮她抹去了踪迹。 六扇门虽然是汴京的地头蛇，但是在江南的势力却很弱。在这股势力的阻挠下，他们一直未能查到李清露的下落。 “西夏的余孽么本王没有找你们麻烦，你们却自己跳出来给本王不痛快。很好，就借这个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周昊，回信给展飞，让六扇门在江南设立分部，一定要找到李清露母子，然后灭了这股势力，必要时候可以借助当地官府和厢军的力量！” “是！”周昊退了下去。 他就不信区区西夏余孽还能对抗六扇门和军队的联手！ 哈妮娜走进来道：“我让明教在江南的势力也帮忙吧，他们在江南扎根多年，比六扇门的人初来乍到更熟悉环境。” 赵素一把搂着她：“好呀，有了明教的帮忙，一明一暗，西夏余孽将毫无藏身之地！” 哈妮娜挣扎道：“你放开我！我只是为了小念青才帮忙，还没有原谅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呢！” 她虽然挣扎，却没有用力。否则以她的武艺，十个赵素都被甩飞了。 赵素一脸无辜：“你这可就冤枉本王了！你看看本王周边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赵构这小子，外面养的情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本王一共才多少个女人呀哪里花心了” 哈妮娜恼怒道：“若你只是玩玩就算了，可你都是认真的。你不该染指完颜美云，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你就不怕他成为另外一个李清露” “放心吧，她和李清露不同。弱者臣服强者，这是女真人的生存原则，她也不是那种为仇恨而活的人。” 他摸着哈妮娜的长发，温柔道：“你们对本王认真，本王就对你们认真，这叫真心换真心。” 哈妮娜顿时软倒在他怀中，任由他轻薄。 “这次我还是跟你去高丽，听说那边有个什么剑圣，很厉害的样子，看我把他的头砍下来献祭给光明神！” “呃，哈妮娜，这种时候别说这么破坏气氛的话……” 三天后。 赵素带着二万水军和补充完整的五万炮兵从锦州码头扬帆出海，直扑高丽开京城。 第330章 使者 一支浩浩荡荡的舰队航行在大海上，乘风破浪。 这些船只都是可以承载好几百人的大福船，足足有二百多艘，上面载着此次攻打高丽的二万水军和五万炮兵。 其中的旗舰上，一面“赵”字大旗随风飘扬。 这艘旗舰相比其他大福船还要大上一号，足可容纳五百人左右，是大宋最先进的大宝船。 它两侧的船舷每一侧都有五十门火炮，整整一百门神威大将军炮被装在这艘大宝船上，火力之强大令人战栗！ 赵素站在船首，眺望无边大海，豪气万丈。 这一刻，他有种横扫一切的信心。 给了他这种信心的自然就是这支舰队，二百多艘大福船，每一艘都装了火炮，再加上船上的三万火枪军，这已经是一支当之无愧的无敌舰队！ 历史上，这样的舰队要再过好几百年才会出现在大洋彼岸的日落帝国。 现在，它就在赵素的脚下！ 这样一支舰队，全世界哪里去不得全世界都将在它的炮口下颤抖！ 现在，它要征服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高丽！ 此时舰队已经出了渤海，即将进入黄海。 赵素却下令让舰队慢了下来，他要派一艘福船开足马力先去斥训高丽一顿，顺便下战书！ 一般来说，打仗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能够袭击就袭击。 但是赵素这次偏偏一反常态，他要让高丽做足准备，让高丽把所有的兵马都集中起来，然后一网打尽，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 他对这支无敌舰队有着绝对的信心！ 但是呢，这次去下战书的人却会面临危险，恼羞成怒的高丽人会做出什么事很难说。 旗舰号的会议室，赵素把水军和炮兵司的大小将领召集来，向他们说明了这个任务的危险性。 “你们，有谁愿意跑一趟” 旁边的赵构连忙把身子往后缩了起来，他怕赵素让他这个康王去。 大宋最喜欢派亲王去当使者了，一方面显得对对方的重视，另外一方面可以发挥这些亲王不多的作用。 水军都统制陆安首先道：“王爷，让卑职去吧！” 作为炮兵司都虞候的姚友仲也抢着道：“王爷，俺去！” 陆安苦着脸道：“姚将军，你跟着王爷打了一路，东京、中京和上京之战，炮兵都大放异彩，你的功劳已经很多。” “俺可是一直在后面当后勤部长！你就可怜可怜下俺，不要跟俺争！” 姚友仲也一脸可怜道：“陆统领，你怕是有所误会！你说的这些功劳，都是刘将军、韩将军和岳将军的，俺只是喝点汤水。” “这次难得有个露脸的机会，你就不要跟俺抢了！俺回头请你到矾楼喝酒就是！” 赵素摆摆手：“你们两个不用争了，你们都不能去，水军和炮兵司少不了你们。” 两人顿时泄气。 赵素望向了赵构，赵构捂着肚子就跑：“哎呀，本王吃坏了肚子，失陪！” 自己是来见识高丽美女，不，是见识大宋将士的英姿，可不是来送死的。 赵素无语极了，早知道不带这家伙，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最后是一个水军的小校站了出来，脸色激动道：“王爷，卑职愿意充当使者！” “你”赵素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的小校他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只是去传个话，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要是胆子小一些，在高丽人面前丢脸，丢的就是大宋的脸。 陆安解释道：“好教王爷知道，他叫杨亭，是这次北伐才加入水军的。在这之前，他是国子监的贡生。” 赵素顿时来了兴趣，国子监的贡生都是很有前途的，考上进士就可以当官了，就算考不上也可以混个同进士出身，一样可以当个小官。 对方却跑来水军当了一个小校，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舍本逐末。 而且对方的身高一般，身体略显瘦弱，显然没有练过武艺。 他问道：“杨亭，你为何要加入水军呀” 杨亭激动道：“禀王爷，卑职是在夷山学院求学之后才决定弃笔从戎，加入水军！” 原来是受了夷山书院的毒害！ “卑职不愿意按部就班地考取功名，然后熬资历，蹉跎一生。身处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卑职也想在军中大展脚拳，想在大海上乘风破浪。所以，水军就是卑职最适合的舞台！” 赵素点了点头，确认！对方就是被夷山学院毒害了！ 当然，他并不反感这种毒害。 他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决心，那就让你当这个使者吧！既然你是读书人，那么斥训高丽的檄文也由你代笔。” 他当起了甩手掌柜。 杨亭大喜：“多谢王爷信任！卑职一定完成任务！卑职先去起草檄文，完成后再请王爷过目。” “去吧。” 杨亭一脸激动地走了，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 赵素本来就是他的偶像，能够得到偶像的肯定，还被托付重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高光时刻要来了！ 虽然这次的任务有风险，但风险与收获成正比。只要能够活着回来，一定可以得到王爷的赏识，平步青云！ 弃笔从戎，这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他回去之后，心情激荡之下，只用了一个时辰，一遍洋洋洒洒的檄文就写好了。 事不宜迟，他马上就拿给了赵素过目。 赵素过目之后，赞道：“好文章！措辞华丽，堂堂正正，读之让人荡气回肠！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必定可以使高丽人羞愧致死！” “不用修改了，就这样写在国书上吧！你的字也不错，还是由你代笔。” 其实文章多少有点腐朽的书生气，不过问题不大，他也不想再折腾，干脆甩手掌柜当到底。 杨亭高兴道：“是！” “事不宜迟，你马上就出发，福船和随行人员已经为你准备好。” “是！卑职去了！” “等一下，”赵素迟疑道，“虽然此行不可折了大宋的脸面，但是呢，如果事情不妙，你就见机行事吧。” 他也不想这么一个人才就白白折在高丽，算是给了他一个私下的承诺。 杨亭感动道：“多谢王爷抬爱！不过，为了大宋，为了王爷，卑职何惜一死！” 说罢，他便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赵素摇头苦笑，果然是个书呆子，但愿不要被恼羞成怒的高丽人砍成十八段。 第331章 杨亭出使 开京码头。 正是渔船回港的时候，码头上一片忙碌。 虽然天气已经很冷，但是为了维持生计，这些渔民就算大冬天也得下海捕鱼。 穿着破破烂烂的渔民点头弯腰将一框框渔获搬上岸，一些穿着华丽服饰的达官贵人则一脸嫌弃地挑挑拣拣。 还有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卒在收税，有钱的收钱，没钱的就整框渔获都搬走，留下渔民在原地哀嚎。 一片嘈杂中，有人指着海面大喊道：“那是什么”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向远方的海面。 那里，正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海雾中缓缓露出身影。 过了半晌，庞然大物靠近，他们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艘船！ 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三层的大船恐怕可以容纳数百人吧，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船上一面“赵”字大旗随风飘扬，有高丽贵族迟疑道：“诸位，这应该是大宋的船！世界上唯有大宋才能造出这么大的海船！” 众人纷纷惊叹起来，他们对大宋这个天朝上国当然不陌生，强大富庶的大宋就是他们最仰慕的国家。 这自然就是杨亭乘坐的大福船。 此刻的他已经褪下盔甲，换上了一袭使者的服饰。他站在船头，俯视着码头上的高丽人。 他有心给高丽人一个下马威，于是对身边的小校道：“李将军，让炮手准备，咱们来个百炮齐发！” 大福船虽然比不上赵素的大宝船火力凶猛，但是两侧的船舷也各有十门神威大将军炮。 小校叫李福，是陪同杨亭出使的炮兵司小校，负责管理大福船上的炮手。 “杨大人，咱们要打这些渔民吗” 杨亭摇头：“不！谁也不打，就开上一炮，吓唬一下高丽人。” “我明白了，杨大人这是要给高丽人一个下马威！” “不错！” 于是，在高丽人还在发呆的时候，“轰隆隆”，二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炮声，两边的海水被炸得溅起十几米高的水花。 那一刻，码头上的高丽人吓得面无人色，大部分人都趴在了地上，屎尿横流。 炮声停下，人人都尖叫着逃跑，地上撒满了活蹦乱跳的鱼，整个码头上乱成一团。 大福船上，大宋的将士则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一支舰队赶到，包围了大福船。只是和大福船比起来，这支舰队最大的船都像是小渔船一样寒酸。 一艘蒙冲靠了上来，船上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喊话道：“请问船上是大宋的使者吗” 喊的还是大宋的官话，虽然不是那么标准，有些韩里韩气。 杨亭昂头挺胸道：“不错，本人乃是滕王的使者！速速让你们大王来接驾！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滕王殿下的大军马上就要到！” 大宋的大军来了 高丽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去报告。 不过半天，吓得面如土色的王楷就带着一大帮官员来到了开京码头。 “恭迎天朝使者，还请天使入城，本王已经在宫里备下了宴席。” “请！”杨亭毫无惧意，只带了两个侍卫，昂首挺胸地入了开京城。 整个过程，他都没拿正眼看王楷。 这让一些西京派的官员气得咬牙切齿，凑近王楷道：“陛下，滕王的使者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不如……” 王楷连忙道：“不可！此人如此盛气凌人，必定有他的底气。咱们先静观其变，摸清楚他的底细！” 一路上，杨亭都受到了超规格的款待，高丽人对他毕恭毕敬。 杨亭长得仪表堂堂，换上了文人的使者服饰后，更是有种大宋士大夫的潇洒不羁，让本就仰慕大宋的高丽人崇拜不已。 特别是传统的开京派官员，态度已经近乎谄谀。 可惜，杨亭一路上对他们都不假颜色。可他越是如此，那些官员就越是热情。在他们看来，这才是正宗的大宋士大夫！ 街道两边的高丽百姓更是一脸仰慕，原来这就是天朝上国的文人风采啊！ 果然与国内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有着本质的区别，别人这才是真正的风雅，那些家伙都是附庸风雅！ 一些少女纷纷上前送花，恨不得以身相许。 一直暗中观察杨亭的王楷也不由得点头，暗道：“不愧是大宋的士大夫，这份风采当真不凡！” 高丽的儒生虽然一直都在模仿大宋文人，但毕竟只是模仿，他们骨子里那份小国寡民的穷酸样一旦和真正的大宋文人比较便暴露无遗。 然而。 进入皇宫之后，王楷很快就欣赏不起来了。 杨亭从怀中掏出了他自己所写的国书，义正言辞道：“滕王有旨，高丽王听旨！” 王楷连忙拱手弯腰，低头垂目。赵素虽然不是大宋皇帝，但他的权势胜过大宋皇帝，他不得不表示尊敬。 “高丽小国，乃大宋昔日藩属。如今竟敢出兵围困东京城，触犯大宋虎威，此乃取死之道也！尔小国之王，不顾皇恩，图谋不轨，此乃自取灭亡之举……” 大殿之上，死寂一片。 一遍檄文，把高丽和王楷骂得狗血淋头！ 王楷脸上的表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恨不得找条裂缝钻进去。 自己以超规格来迎接对方，把对方当做大爷，对方却毫不留情地打脸自己，还是直接打肿了的那种！ 自己简直就是伸出笑脸给别人打！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耻辱！ 他眯起了眼睛，杀意在胸膛里翻滚！ 周围的高丽将领皆是青筋暴露，目眦欲裂，死死握住了刀柄，只等王楷一声令下，就上前将杨亭砍成肉泥。 然而，杨亭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遍体生寒！ 念完了檄文，杨亭扫视所有人，冷冷道：“滕王亲率大军已经进入了黄海，再有两天就要杀到开京！诸君，准备迎接滕王的怒火吧！” 赵素真的亲率大军打来了 王楷的杀气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急忙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天使，关于咱们大军围困东京城的事情，本王不是去信和滕王说明了么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杨亭冷冷道：“误会王爷说了，这次来攻打高丽也是一个误会，还望诸君见谅！” 第332章 请杀此寮 皇宫大殿上，王楷和众多大臣面面相觑。 “呛啷！”龙虎军中郎将崔秀拔出宝剑，指向杨亭：“大胆宋使，胆敢侮辱我高丽和大王，本将先杀你！” 金富轼连忙喝止：“住手！不得对天使无礼！” “司空，可是他……” 金富轼大喝：“退下！” 崔秀恨恨收回宝剑，退了下去。 然而。 杨亭却不肯放过他，他冷冷地对王楷道：“高丽王，请杀此寮！”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杨亭缓缓道：“本使代表的乃是滕王！此寮对本使拔剑，就是对滕王拔剑！高丽王，你若不杀他，如何向滕王交代” 王楷脸色大变：“这……” “还是说，高丽王你要包庇此寮亦或者，此举是高丽王授意” 王楷吓了一大跳，连忙道：“非也，这是他自己所为，与本王无关！” “既然如此，请高丽王诛杀此寮！否则，本使不敢保证滕王会不会因为怪罪高丽王！” 龙虎军大将军崔英忍无可忍：“王上，反正赵素都带着大军来兴师问罪了，咱们何必再低声下气不如杀了此人，召集全国兵马，与赵素决一死战！” 高丽的中央军体制主要是二军六卫，二军是鹰扬军和龙虎军，金孝义就是鹰扬军的大将军，崔英作为龙虎军大将军，也是高丽的实权武将。 “决一死战”杨亭冷笑不已：“尔等十五万大军，被刘将军四万大军就打得大败而归。现在滕王亲率十万大军来攻，你们拿什么来抵挡” “什么十万大军”高丽百官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杨亭一字一顿道：“若是惹怒了滕王，交趾升龙城就是开京城的前车之鉴！”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高丽人这才想起，赵素可是屠城的刽子手啊！ 王楷连忙喝道：“崔将军，退下！” “王上……” “本王让你退下！” “是！” 王楷转向杨亭，笑道：“天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杨亭毫不退让，指着崔秀道：“请高丽王诛杀此寮！” 大殿上安静极了，再没有人敢跳出来。 王楷一脸苦涩：“来人！拉下去……斩了！” 一队宿卫军涌了上来，将大笑不止的崔秀拖了下去。 大殿上更加安静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浓浓的悲哀之色。一个赵素，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上。 金富轼深吸一口气，问道：“天使，请问咱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滕王化干戈为玉帛” 杨亭淡淡道：“很简单，举国投降，臣服于王爷！” 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青筋毕露。 金富轼咬牙切齿问：“若不呢” 杨亭笑了：“那就请高丽全力备战吧！王爷的大军两天后就会到！若是各位觉得有些仓促，本使也可以请王爷晚来个一两天！” 嚣张！实在太嚣张了！ 这分明就是丝毫不把高丽放在眼里！ “若是高丽能够打赢这场战争，那么往后还有更多的战争等着诸君；若是输了的话，到时候就不是投降能够解决的了！”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也是让人绝望的威胁，面对大宋这等超级大国，赢了一两场战争并不能决定什么，可只要输了一场，就是灭国的下场！ 王楷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天使，请容咱们考虑一下。” “可以，你们只有两天时间！王爷可没有时间慢慢等，大军一到就会发起进攻！” “来人！请天使到顺天馆休息！” 顺天馆是高丽为接待大宋的使者而修建的建筑，豪华异常，和高丽的皇宫有得一比。 杨亭走后，皇宫大殿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降还是打这是每个人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降的话，就要成为大宋的附庸，不，恐怕比附庸还不如，很有可能会被大宋吞并，成为大宋的几个郡，就像大唐灭了高句丽之后那样。 这是王楷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如果选择开战，他们能够对抗赵素亲自率领的十万大军吗 一旦输了，万一赵素再来个屠城怎么办他们岂不是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以往的大宋，他们还不至于太过担忧，也根本不会把大宋的威胁放在眼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连金国都被大宋打回了老巢，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又拿什么来抗衡大宋呢 王楷苦涩道：“各位爱卿，是战是和” 金富轼首先道：“陛下，咱们万万不可对抗滕王的大军啊！这是自取灭亡！咱们应该投降！只要态度诚恳，大宋应该不至于吞并咱们，最多认大宋为宗主国，就像之前那样。” 大宋会不会吞并高丽他管不着，他首先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当谁的臣子不是臣子他还更愿意当大宋的臣子呢！ 崔英气愤道：“陛下，绝对不能投降啊！赵素此人野心太大，你看西夏和金国哪个不是被他生吞活剥了，高丽又岂能例外” 金富轼大怒：“崔大将军，你这是陷高丽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崔英反驳道：“没有打过，又怎么知道打不过就算正面战场打不过宋国，咱们还可以和宋国打游击战！在咱们的熟悉的战场上，咱们有绝对的优势！” “之前辽国不是没有侵略过咱们，最后还不是被咱们打退了” 最后，王楷还是被崔英说服了。 他不能冒险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赵素来决定，他要抗争到底！ “崔将军，赵素的大军两天后就要到来，就由你带领咱们的水师来阻击他！务必要打击赵素的嚣张气焰，使得他不敢小瞧咱们高丽！” “喏！陛下放心，咱们的水师也有三万人，大小船只上千，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很好！朕马上便召集全国的大军勤王，在开京城组成第二道防线！” “陛下，咱们要杀了杨亭吗用他的人头来祭旗必能激励将士们的士气！” 金富轼连忙道：“陛下，不可啊！杨亭代表的是滕王，杀了他就等于撕破最后的脸皮！滕王必定不死不休！” 王楷犹豫了一下，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还是算了吧。” 崔英不甘之极，金富轼却松了一口气，两人对看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敌意。 两人一文一武，根本不是同路人。 高丽也把大宋重文轻武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使得两个集团长期争斗。历史上，到了王楷的儿子这一代就发生了武将政变，诛杀文人的事情。 由于两个集体的对抗，倒是让杨亭捡回了一条小命。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第333章 开京海战(上) 三天后，大宋的水军终于进入了高丽海域。 赵素生怕高丽军集结的时间不够，不仅让舰队以最慢的速度航行，中途还在一个海岛上来了一次全军大烧烤活动。 给人的感觉就不是来打仗，而是一场海上旅行。 当两百多艘大福船组成的无敌舰队出现在高丽人的视线内，码头上的三万高丽水师集体陷入了沉默，沉默中是难以名状的震撼和恐惧。 每一艘大福船就像是一头大海兽，就连海里最大的鲸鱼都比不上它们的体型。 两百多艘大福船组成的舰队在海面上整齐排开，简直就像是一支史前巨人军团。 所有高丽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震撼的场景，又岂能不为之心神俱震 那一刻，龙虎军大将军崔英内心是震撼的，也是崩溃的。 就在前一刻，他还信心十足，觉得凭借自己三万水师，上千艘大小船只，足以对抗大宋的水军，至少也可以为勤王大军集结争取多一些时间。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天真！ 他也看过杨亭出使的大福船，在他想来，那肯定是大宋最先进的海船，整个大宋应该没几艘，是拿来充门面的。 可是，眼前这支舰队清一色都是这种大福船啊！足足两百多艘啊！甚至，其中还有几艘比大福船更大一号的海船！ “开什么玩笑这太疯狂了！”崔英一脸苦涩。 水师中郎将李选上前，战战兢兢问：“大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崔英深呼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别怕！这支舰队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只是船大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进行接舷战，靠将士来拼杀” “只要咱们能够靠近它们，就能一把火将它们烧个精光，或者把它们都凿穿，让它们都沉到海底去！” “咱们的水师将士都精通水性，常年在海上和海盗作战，不是大宋的水军能比！” “咱们有优势，这场仗能打！” 经过他一番鼓励，高丽的水师将士倒也找回了一些信心，不再害怕得全身发抖。 对面的大宝船上。 赵素、赵构、姚友仲和陆安等人人手一个望远镜，将对面的高丽水师尽收眼底，甚至连大船上崔英的身影都在他们的视线内。 这批望远镜自然是大宋军器监的最新产品，不久前才运输到锦州大本营，大概有数百支，赵素给每个大小将领都发了一支。 军器监连燧发枪都能研发出来，制造一批望远镜根本不存在什么技术问题，差的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军器监制造望远镜也不止是为了给将领使用，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接下来的线膛枪做准备！ 赵素打算给线膛枪撞上瞄准镜来试试效果！ 有了膛线的线膛枪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准头，再撞上瞄准镜的话，精准度将进一步提升，指哪打哪！ 赵构放下望远镜，兴奋道：“对面的高丽水师肯定吓得尿裤子了！” 他的梦想就是能够带着一支水军纵横四海，眼下能够目睹这场大战，他兴奋得血液都沸腾了。 姚友仲也停下望远镜：“竟然想靠三万水师来对抗咱们的无敌舰队，简直是以卵击石！” 陆安笑道：“他们的船只虽然上千，但都是一些蒙冲，根本不堪一击！” 赵素依然还在观察着高丽水师的一举一动：“不可大意！蒙冲虽然小，但是灵活，速度很快，咱们的大福船相比就比较笨重。” 众人纷纷表示受教。 陆安道：“王爷，看来这三万水师就是高丽的全部海上兵力了，咱们要消灭他们吗” “当然，咱们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赵素冷冷道：“传本王命令，舰队逼近一公里，准备炮击！” 他身边的传令兵连忙打出相应旗号。 现在有了望远镜，命令的传达更加快捷了。 之前还需要相邻船只的传令兵一层层传递下去，因为肉眼能见度有限。 现在各小队的负责人只需要用望远镜盯着旗舰号上打出的旗号即可，节省了中间繁琐的传递环节，也减少了误导性。 舰队在距离开京码头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调转了船身，数千门神威大将军炮炮口对准了码头上的高丽水师。 码头上的高丽水师有点懵，大宋的水军这是要干嘛开炮这么远 之前杨亭开炮只是为了给高丽人一个下马威，并没有让炮兵调成最远距离，所以高丽人并不知道宋军火炮的射程。 在他们想来，火炮能够打个四五百米已经逆天了。 一公里怎么可能嘛！ 但是，宋军不可能做无用功！ 这一刻，他们都有些心惊肉跳。 一个水师将领颤抖问：“大将军，大宋这是要直接开战吗” 崔英道：“别怕，应该只是想吓唬一下咱们！以大宋的尿性，肯定要再派人来下最后的通牒。”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巨响声便淹没了整个开京码头。 数千门火炮一起发射何等威力，整个开京码头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码头的桥梁被摧毁，无数的蒙冲被炸得四分五裂，有高丽士卒直接被炸上了天。 崔英眼睛都红了！ 他想不到大宋竟然一声不吭就直接开打，这完全不是他们的风格啊！要命的是，他们的火炮竟然真的能够射这么远！ 恐怖的炮击还在持续，海面上升腾起来的硝烟已经将大宋的舰队淹没，只有一道道火光从硝烟中亮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 这样下去，他的三万水师就要全军覆没！ 他大喝道：“冲！冲上去与宋军接舷战！水性好的准备入水，凿穿宋军的大海船！” 剩下七八百艘蒙冲冒着炮火的打击，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大宋舰队。 只有接近大宋舰队，他们才有一战之力！ 否则，他们就是大宋舰队的活靶子。 可是，他们的美好愿望注定落空！ 赵素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全军后退！与敌人的船只继续保持一公里距离！火炮不要停，继续轰炸！” 第334章 开京海战(下) 赵素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利用火炮的远程打击来欺负高丽水师，不给对方接舷战的机会！ 这种我能打到你，你打不到我的感觉就很爽！ 蒙冲的速度虽然快，但毕竟没有装上发动机，速度不会快到离谱，所以尽管大宋的大福船笨重，还是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而且这里是大海，不是江河，舰队也有充足的空间可以活动。 高丽水师很快就发现，大宋的舰队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不论他们怎么突进都无法改变这一距离。 轰隆隆，炮声不断响起，一颗颗炮弹在高丽水师中炸开，将一艘艘蒙冲和上面的高丽士卒炸得四分五裂，海水混合着血水“哗啦啦”落下。 被浇了一头的高丽士卒摸着脸上的血水，无比地绝望！ 高丽水师的蒙冲虽然小，但是它们多呀，七八百艘蒙冲密密麻麻地挤在海面上，简直就是箭靶子。 哦，已经没有七八百艘了。就这么一会儿，高丽水师就损失了数百艘蒙冲，最多只剩下五百来艘，伤亡已经过半！ 水师中郎将李选哭着大喊道：“大将军，不能再追了！再追也追不上，而且一旦进入深海，咱们的蒙冲就有被海浪吞噬的风险！” 蒙冲本来就是江河上行动的船只，高丽造不起大海船，只能用蒙冲来应付。 崔英大喊道：“撤退，马上撤退！让咱们的船只离得远一些，拉开间隔，这样就能减少中炮的几率！” 没办法，炮声太大了，不喊都听不见对方说什么。 时刻盯着高丽水师的陆安立马向赵素禀告：“王爷，他们退了！” 赵素笑道：“那咱们就跟上！继续保持最大攻击距离！” “王爷，他们把间隔拉开了！” “没关系，让炮手瞄准了再打，正好让他们练习一下精准炮击，反正咱们的炮弹多的是！” “喏！”陆安连忙打出旗语。 一边，赵构兴奋道：“这才是水军正确的打开方式啊！本王学到了！就是有点太无赖了！” 姚友仲笑道：“无赖好呀，无赖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三万高丽水师！” 赵素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什么无赖，这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陆安笑道：“正是！末将也想说这个，可就是说不出来，还是王爷有文化！” 赵素无语道：“你住嘴！被你这大老粗称赞有文化，这对本王是个侮辱！”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的陆安顿时大窘。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众人的谈笑声中，这场大海战还在持续。 绝望的情绪在高丽水师中蔓延！ 炮声就像是索命的信号，不断有炮弹在他们的周边炸开，那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不论他们间隔拉得多开都没用。 每一颗炮弹的炸开都让他们头皮发麻，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炸得尸骨无存。 海面上已经漂浮了一层木头的碎屑，那是无数的蒙冲被炸毁留下的碎片，其中还夹杂着一具具尸体，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种一边倒的屠杀终于让高丽水师崩溃了！ 无数的士卒跌坐在船上崩溃大哭，他们很想投降，但是连敌人都看不见，又该向谁投降 炮声还在继续，不断夺走更多人的性命。 终于有士卒忍不住跳了水，然后越来越多的士卒都跳了下去。 然而。 眼下可是大冬天啊！ 这简直就跟送死一样！ 跳下去的士卒很多没游几下就冻僵了，重的沉下了海底，轻的就成了密密麻麻浮尸中一员。 可是，不跳的话，留在船上也是等着被宋军炸死。 怎么都是死！ 整个开京海域变成了一片绝望之海！ 高丽水师的旗舰号上，披头散发，像疯子一样的崔英看着这一切，心头在流血。 他仰天长啸，发出悲切的长啸。 他无比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对抗大宋。双方的实力对比实在太悬殊，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只是一场屠杀而已！ 他恨自己，恨自己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大宋的真正实力，还妄想对抗大宋，是他把这三万水师士卒推入了深渊！ 他拔出宝剑，切向自己的脖子，却被亲兵死死拉住：“大将军，不可以啊！” “大将军，咱们跳水吧！跳水还有一丝活路，待在船上迟早被炸死！” 崔英摇头道：“你们自己逃吧！我无脸面对这些被我害死的士卒，唯有以死谢罪！” 正拉扯间，一颗炮弹落在了船里面。 轰隆一声巨响，几人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场海战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三万高丽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冒着炮火冲回了破烂不堪的港口，连滚带爬上了岸才逃得性命。 但是高丽水师上千艘蒙冲却被大宋的舰队炸得一艘都不剩，可以说，此战之后高丽再没有水师！ 然大宋的水军除了有数百人被炸膛的火炮炸伤外，无一死亡。 可以说，几乎却是零伤亡！ 这一场海战震惊了整个东南亚！ 大宋无敌舰队正式登上世界的舞台！ 摧毁了高丽的水师之后，赵素并没有带着炮兵上岸，继续留在了大宝船上，还是距离码头一公里左右。 他需要给高丽一点反应的时间，让更多的军队赶来开京城。 也是给杨亭一个活命的机会。 和他想的一样，当高丽人得知自己的水师被大宋舰队轻而易举地摧毁，整个海湾已经成了大宋舰队的后花园时，开京城内的所有人都慌了。 这么一支无敌舰队堵在自己的家门口，就像在他们头顶悬了一把利剑。 王楷连夜就召见了顺天馆中的杨亭。 “天使，麻烦你回去告诉滕王殿下，小王愿意赔偿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秀女三千，牛马五千头，绸缎一万匹，粮食五十万石！” “另外，我高丽愿意成为大宋的藩属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只求滕王殿下能够退兵，两国化干戈为玉帛！” 杨亭笑了，也松了一口气。 自己这条小命，终究是保住了！在顺天馆的这几天，他都已经写好了遗言。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可能。 他很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王爷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进攻开京城的话，他肯定已经被破罐子摔破的高丽人杀了祭旗。 正是王爷给了高丽人这么一个喘息之机，让高丽人误以为还可以谈，他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高丽王请放心，本使一定如实转告滕王殿下！” 第335章 太白剑派 杨亭终于乘坐着被扣留的大福船回到了大宋水军舰队中。 来到赵素的大宝船上，他二话不说就磕了一个响头。 “王爷救恩之恩，卑职永世难忘！王爷今后但凡有所差遣，卑职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素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如此，本王只是顺手为之而已。来吧，讲讲你此行的故事，大家都很好奇呢。” 四周，赵构、姚友仲和陆安等人都已经围了上来，一脸吃瓜的表情，他们都很好奇杨亭是怎么活下来的。 若是按照赵素的安排，先是斥训人家一顿，然后再下战书，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是！”杨亭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此行的经过讲了一遍。 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杨亭。 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完完全全按照赵素的吩咐去做了！ 不，他做得比赵素的安排更过火，赵素可没有吩咐他开炮给高丽一个下马威。 丝毫不给王楷面子就算了，还当众打脸，甚至还逼得王楷杀了中郎将崔秀，简直就是在玩火！ 不过，的确很痛快啊！ 几人都不由得流出了敬佩之情，这家伙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啊！ 赵素欣慰道：“杨亭，你做得不错，有勇有谋，胆大心细，是个人才！记你一功，本王先封你为朝议郎，水军参知军事！” 作为三军统帅，堂堂滕王，赵素有权利册封五品以下的官员，只需要向朝廷报备一下即可。 杨亭大喜：“多谢王爷提拔！” 朝议郎虽然只是正六品的文散官，却是一个清贵的官职，水军参知军事就是他的实职了，其实就是参军。 有官职有实职，这个封赏很有大宋风格，也很靠谱。 杨亭原本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校，这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姚友仲问：“王爷，咱们要答应高丽的求和条件吗” 赵构忍不住道：“不如咱们先假意答应，先把金子和银子收了再说吧” 其实他是对那三千秀女感兴趣。 “不，”赵素断然道，“如果高丽不曾派兵围困东京城，还有得谈！可是他们不但出兵了，还给本王来信说什么误会，把本王当傻子耍，他们就得付出代价！” “而且，本王派杨参军出使也算是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他们还是没能把握住。” “如此，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本王要杀鸡儆猴，高丽就是那只鸡！” “咱们的无敌舰队火炮军是打出了威风，可是火枪军还没有表现呢！” 见赵素心意已决，赵构也是死了染指三千秀女的心。 “王爷，那咱们何时进攻东京城” “不急，”赵素淡淡道，“先等高丽把军队集结完成。而且这场开京海战咱们的弹药消耗有点大，先等后勤队送来补充再说。” 等待弹药补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需要等待密探司关于高丽的最新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陆安点头道：“后勤船队估计两天后就能到，咱们就趁这段时间养精蓄锐。” 姚友仲也道：“咱们炮兵司有些士卒有晕船的现象，正好可以趁这两天缓一缓。” 大军一直飘荡在大海上，水军的士卒倒是习惯了，可是五万炮兵司的禁军还是头一回在海上飘这么久，他们大多数又是北方人，难免有些晕船的现象。 高丽皇宫。 王楷正在接见一行人，他的态度非常恭敬。 一方面是这些人身份非同小可，另一方面是这些人即将要做的事情也非同小可，值得他笑脸相迎。 这些人来自高丽一个古老神秘的门派，太白剑派。 在高丽没有建国之前，太白剑派就已经创立了，至今已有数百年，是高丽历史最悠久的门派，也是高丽第一大门派。 太白剑派开山祖师据说是大唐剑圣裴旻的一个弟子，学有所成之后曾挑战中原各大门派，也曾远赴东瀛挑战各个流派。 晚年的时候，此人隐居在太白山脉上，创立了太白剑派，据说留下了一部非常厉害的太白剑典，是一部集剑法、剑阵、剑修于一体的剑道典籍。 这一代的太白剑派掌门裴奕剑法出神入化，江湖人称剑圣！ 这行人正是以裴奕为首的太白剑派之人，共有二十多人，都是太白剑派的高手，可以说是精英尽出。 王楷一脸感动：“裴掌门，国家危难之际，太白剑派挺身而出，除魔卫道，实在令朕不胜感激啊！” 不由得王楷不感动，杨亭回去之后一直没有回复，他心里正忐忑不安，一日三惊呢。 这些太白剑派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要为国尽力，刺杀赵素，他恨不得把对方当菩萨供起来！ 要是他们真的能够杀死赵素，大宋肯定得退兵，灭国危机可解矣！ 裴奕一脸正气：“陛下，我等身为高丽子民，正值高丽生死存亡之秋，自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王楷忍不住道：“裴掌门作为剑圣，剑法出神入化，朕自然是十分佩服的。然而赵素身处千军万马中，想要刺杀他恐怕有些困难呀。” 裴奕一脸傲气：“陛下，就凭本座一人自然力短，但是这里还有我太白剑派的十几位长老，我的十几位师兄师弟，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 “正面交战，咱们自然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但是只要被咱们成功潜入，就算赵素身边有千百人，咱们也有把握在万军从中摘下他的首级！” “好，”王楷大喜，“如果真能杀了赵素，太白剑派就是我高丽的国教，裴掌门就是我高丽国师！” 裴奕笑道：“多谢陛下！本座一定不教陛下失望！”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等着这个机会已经很久。 “裴掌门，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陛下，天黑之后咱们就会动手！还望陛下给咱们一条小船。” “这是自然。裴掌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朕一定尽量满足！” “其他都不劳烦陛下费心，咱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陛下就在皇宫里面静候佳音吧。” “好！朕祝诸君马到功成，朕敬诸君一杯！” “干！” 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金富轼脸上风云变幻。 他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他明白，自己需要做出一个最终的决定了。 第336章 巅峰对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艘小船如同利箭一样疾驰在海面上，大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然而在风大浪急的海面上，这点儿声响微不足道。 前方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巨大轮廓，就像是一座座矗立在海面上的小山。 那不是什么小山，而是大宋的大海船。这样的大海船足足有二百多艘，占据了整整一片海湾。 小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些庞然大物之间，往舰队的中心区域而去。 很快，小船就发现了它的目标。 一艘比其他大海船还大了小半的超级大海船，宋军的大宝船。 小船内，裴奕兴奋道：“各位，咱们的运气不错！滕王赵素应该就在这条大宝船上，咱们速战速决，杀了他之后再原路返回。” 一个长老高兴道：“想不到宋军的防卫如此松懈，咱们都潜入到这里了还没有人发现。” “咱们只有一条小船，目标小，宋军没有发现咱们也不奇怪。” “天助我太白剑派！天亡赵素也！” “各位，准备动手！” 小船已经靠近了大宝船，众人纷纷施展轻功，轻轻松松就跳上了大宝船。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然而。 他们刚刚站稳脚跟，本来漆黑一片的大宝船突然灯火大亮，数百名士卒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手中的弓弩对准了他们。 裴奕脸色大变：“我们中计了！宋军故意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一名白发苍苍的长老气急败坏道：“有人泄露了咱们的行踪！到底是谁” “太白剑派的各位，本王恭候已久！”赵素带着武松和哈妮娜，还有一众亲兵走了出来。 哈妮娜一脸激动，蠢蠢欲动。她这次跟着赵素来高丽，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剑圣。 没想到自己没去找他呢，他倒是送上门来！ 裴奕死死盯着赵素：“阁下就是滕王赵素” “不错。” “可以告诉咱们，是谁泄露了咱们的行踪吗” “你们还是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裴奕冷笑道：“滕王，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就凭区区数百张弓弩就可以对付咱们吗你不该现身！” 赵素一脸不屑：“本王就在这里，你们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 他大手一挥：“弓弩手，射！” “咻咻咻！”数百支弩箭射向裴奕等人。 裴奕大喝道：“动手！结太白剑阵！” 二十多人将裴奕围在中间，二十多把剑舞动起来，形成一张剑网，竟然将大部分的弩箭都击落了，只有几个人中箭，其中一个人正中面目，直接倒毙。 虽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面对军队的强弩，一样很难抵挡。 纵然如此，也是让赵素大开眼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以短兵器来击落弩箭的呢，不愧是高手，太白剑典也不愧是一部剑道的顶级武学。 本来他还有点不屑，但是现在认真了起来，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弩箭还在继续发射，因为赵素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 太白剑派的人一边维持着太白剑阵，一边则冒着箭矢快速向赵素突进，想要擒贼先擒王。 “叮叮叮！”剑光闪烁，太白剑派的人脚下很快就落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 这个过程中，又有五六个人被射死。 不过，他们也终于接近了赵素！ 弓弩手怕误伤赵素，不得不停了下来。 剑阵散开，一道剑光从中闪电般直刺赵素，就像划破天际的一颗流星。 赵素根本来不及躲闪，他也不需要闪烁。 叮的一声脆响，千钧一发之际，哈妮娜拔出了自己的弯刀，挡下了裴奕的剑。 裴奕脸色大变：“你是何人” 哈妮娜轻笑道：“明教教主是也！” “原来是魔教教主！” 裴奕作为江湖人士，自然听说过明教与中原武林群雄的大战，对这位独斗中原四大武林高手的魔教教主并不陌生。 “剑圣，今天本教主要拿下你的脑袋！” “大言不惭！本座先替武林除了你这个魔头！” 一把剑，一把刀，开始激烈地碰撞起来。两人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旁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只能看见两道残影在穿插交错。 刀光剑影中，两人片刻就交手了十几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哈妮娜本就是百年一出的武学天才，将摩尼教宝典《大光明黑暗经》练得炉火纯青，武功亦正亦邪，当初独斗少林寺方丈和龙虎山天师都不落下风。 后来她又融合了黄裳《武道》中的武学，更上一层楼。 时至今日，就算是武松与她生死搏斗也必死无疑。连岳飞都吃了亏的金国第一高手完颜阿鲁，一个不慎，被她一刀枭首。 但是裴奕却抵挡住了！ 一套太白剑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就像是阳春细雨、夏雷滚滚、秋风肃杀、寒风暴雪，变化万千，刚柔并济，令人惊叹。 赵素也见过张一初施展龙虎山绝技青萍剑法，但与太白剑法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三分。 裴奕被江湖人士称为剑圣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场魔教教主和当世剑圣的巅峰对决堪称近十年来最精彩一场武学盛宴！ 赵素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自己三流的武艺大有长进！ 他身后的武松和周昊可没有他这份闲心，紧张地关注着场上的厮杀。 裴奕被哈妮娜拦住，剩下的太白剑派的人则被赵素的亲兵缠着。 赵素的亲兵可不是普通的士卒，大多数都是六扇门的高手，以多打少，太白剑派的人陷入了绝境，不断有人倒下。 这就是赵素敢站出来的底气！ 赵素忍不住问：“武松，你觉得哈妮娜和裴奕谁会赢” 武松毫不犹豫道：“王爷，如无意外是哈妮娜！裴奕的太白剑法虽然玄妙，但是等哈妮娜摸清了他的套路后，他必死无疑！” “相反，哈妮娜的武功亦正亦邪，又融合了黄老包罗万象的《武道》，更加难以捉摸！别说是裴奕，我与哈妮娜较量了这么多次都没能摸清她的底细。” 赵素高兴道：“那本王就放心了。” “赵素，拿命来！”两道剑光直刺赵素面门。 第337章 剑圣陨落 原来是两个身手不凡的太白剑派长老突破了亲卫的围剿，杀向了赵素。 武松冷哼一声，拔出腰间的飘羽长剑，将两人拦了下来。 武松的武艺不比哈妮娜差多少，对付两个太白剑派长老轻而易举。 不过两人也不是普通人，他们似乎修炼了一套两仪剑法，两手联手，默契异常，倒也暂时缠住了武松。 “赵素，去死吧！”又有两个全身是血的长老突破围剿，冒死杀了过来。 “呛啷！”一把长剑从赵素身后递出，将两人拦下。 是周昊。 周昊作为六扇门密探司的负责人，也是一名高手，在六扇门中足以挤进前十。只是他平时比较低调，很少显露武艺。 此刻全力出手，一下子就压制了两名受伤的太白剑派长老。 “赵素，死吧！”又一个身受重伤的长老突围而出，一剑刺向赵素。 嘭的一声枪响，长老额头出现一个血洞，缓缓倒下。 赵素手中正举着一把冒烟的手枪，正是军器监为他打造的转轮手枪。 他一脸庆幸：“还好没有哑火！” 他却是小瞧了大宋工匠的工匠精神，这把转轮手枪可是他们手工为他量身打造的，全世界只有一把，可谓是精品中的精品，又岂会有哑火的问题。 首先结束战斗的是赵素的亲卫队，他们五十多个人围剿十几名太白剑派的长老门徒，很快就把他们都砍死了。 十几名长老门徒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还有的被砍断脖子，身子被腰斩，惨不忍睹。 在他们的拼死搏斗下，也有十几名亲卫身受重伤，已经被带下去治疗。 两声惨叫相继响起，周昊也解决了两名身受重伤的长老。 武松这边的战斗也到了尾声，在他的太极剑下，两名长老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长剑一划，带动两人的长剑，使得两人脚步不稳。“唰！”飘雨长剑一闪而过，在空中划过一道剑弧，两名长老便捂住喷血的脖子倒了下去。 全场，只剩下哈妮娜和裴奕还在激战。 两人已经交手了一百多招，哈妮娜基本已经摸清了裴奕的套路。 她一刀逼开裴奕，轻笑道：“剑圣，不陪你玩啦，你可以说遗言了！” 裴奕大怒：“魔头，死的将是你！” “来吧，让你见识一下本教主的大光明黑暗经。” “也罢，本座就让你死在我太白剑法最后一式无痕剑意下！” 两人闪电般冲向对方，裴奕瞬间就刺出了上百剑，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剑墙，这就是太白剑法最后一式，无痕剑意。 然而。 面对这密得连苍蝇都无法穿透的剑墙，哈妮娜却飞掠了进去。她的身体诡异地扭转翻滚着，就像一条灵活无比的水蛇，密密麻麻的剑光没有一道能够碰到她。 “唰！”无比璀璨的刀光亮起，一道弧形刀光切向剑墙后面的裴奕。 裴奕不屑一笑，收剑横挡。 “叮！”他连退三步，不过还是将这一刀挡了下来。 可是未等他反击，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木然低头，只见哈妮娜整只手掌已经插入他的腹中，指尖从背后露出。 他的脸色一下子灰败得像枯槁的木头，这带着充沛内力的一掌已经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你……卑鄙！” 哈妮娜这暗中的一掌隐藏在璀璨的刀光下，极难被发现，他一个不擦就中招了。 哈妮娜缓缓抽出血淋淋的手掌，轻笑道：“你都叫我魔头了，我总不能让你白白冤枉吧你躲过了本教主的光明刀，却躲不过黑暗掌，这是你本事不济！” 裴奕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一代剑圣，就此陨落！ “啪啪啪！”赵构鼓着掌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精彩，太精彩了！这种巅峰对决，人生能够见到一次就不虚此行了！” 赵素无语道：“你都躲到船舱底部去了，能见到吗” 怕死怕成这个样子，赵素也是对他无话可说。 赵构拿出自己的望远镜：“当然，看得可清楚了！” “滚蛋！” 哈妮娜回到了赵素身边，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迹。 赵素打量着她：“哈妮娜，你没受伤吧” 哈妮娜伸出手臂，上面有一道不浅的剑伤，流出的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被他砍了一剑，不过是小伤，问题不大。” “那就好，你赶紧下去包扎一下。” 杨亭走了过来：“王爷，这些人一定是高丽王派过来的！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赵素看着满地死尸，淡淡道：“他们不是王楷派来的，而是自愿来的。只是，此事与王楷也脱不开关系。” 他连太白剑派的人要来刺杀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太白剑派和王楷之间的交易。 “只是现在没有活口，也无法指证王楷。” 没办法，这些太白剑派的人都是高手，生死搏杀，很难生擒他们。 “王爷，难道这就要算了吗” 赵素挥手道：“把他们的人头都送到开京城去，就当是本王给王楷的礼物吧。” “喏！” 次日，高丽皇宫。 王楷看着裴奕灰白色的人头，不寒而栗。 他挥手道：“拿下去，好生安葬了吧。” “是！” “大宋舰队毫无动静，看来行动失败了呀！朕就知道，想要刺杀赵素根本就不可能。好在朕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金富轼不屑道：“陛下，想要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根本就不现实。就算他是剑圣又怎样，他还能刀枪不入不成” 王楷叹息道：“但愿没有活口留下，不要让赵素知道朕与这件事有关系，否则难免被赵素记恨上。” 金富轼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诡异笑容。 他劝道：“陛下，滕王此举，显然已经是拒绝了咱们的求和！咱们还是投降吧，这样至少还有一丝生机。要是滕王大军来攻，恐怕开京城要沦为废墟！” 王楷决然道：“绝不可能！朕绝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赵素！开京城现在已有十万大军，各地的勤王军还在源源不绝地赶来！” “赵素想要攻破开京城，没那么容易！” 只要自己的荣华富贵能够保住就好，至于开京城，打烂就打烂了。 金富轼没有再劝，眼神更加坚定。 王楷回来踱步：“不过，能够不开战是最好！刺杀赵素已经不可能，不过本王还有一个妙招！” 第338章 高丽第一美人 “陛下要对赵素使用美人计”金富轼一脸怪异。 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戏看多了！赵素作为大宋滕王，权势滔天，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不过他也能理解，王楷今年二十四岁，正是最异想天开的年纪。 这不，刚刚才让太白剑派上演了一场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现在又要来一场美人计。 “不错，司空，朕这个主意不错吧” 金富轼忍不住道：“陛下，这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从种种传闻来看，赵素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王楷却坚持道：“非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能过，那一定是美人不够美！” “朕听说赵素以前是一个道士，正是因为娶了大宋的帝姬才还俗。这说明，他对美色也不能免疫！” 金富轼无言以对，他也不想再劝，对方喜欢闹就闹吧，反正这无关大局。 他不认为赵素会为了一个女人退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肉包子打狗！ 王楷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妙，连司空都被自己说服了！ 他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来人啊！宣医女李玉潄！” 医女制度从汉朝就开始有了，大宋皇宫也有很多医女，专门为后宫嫔妃治病。 高丽这个喜欢模仿大宋的“小中华”又岂能例外现在的医女还没有沦为医妓，拥有一定的地位。 王楷这个时候宣医女当然不是要看病，正是为了他的美人计。 金富轼吃了一惊：“陛下，你要把李医女送给赵素” 王楷一脸心疼：“不错！不如此，又怎能迷得倒赵素而且李玉潄的大宋官话说得不错，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金富轼感慨道：“若是如此，还真有可能成功！” 医女李玉潄，向来有高丽第一美人的清誉。 她本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自小就长得花容月貌，见过的无不惊叹于她的美丽。 十二岁那年，她被选为秀女，凭借从小就读书识字的优势，很快就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医女。 三年前，王楷对她一见钟情，本想纳他为妃，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对方有婚约在身。 若换了一个皇帝，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可是王楷觉得自己英俊潇洒，一定能够赢得对方的芳心，在不缺女人的前提下，便和对方玩起来调情的游戏。 为了讨对方的欢心，甚至还把她的未婚夫也提拔成了官员。 结果就是，三年了，他还是没有得到对方。 本来他已经不耐烦，想着把对方办了。正遇上大宋进攻金国，他才把这件事耽误下来。现在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得不便宜了赵素。 李玉潄很快就挎着医箱到了，那绝色的容颜引得一老一少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她盈盈拜倒：“拜见陛下！” “平身吧。” “陛下，请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楷摇了摇头：“李玉潄，眼下有一件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交给你！” 他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 “你去到赵素身边后，一定要想尽办法取得他的宠信，劝说他退兵！告诉他，只要他肯退兵，朕先前的条件不变。” “不，”李玉潄倔强道，“陛下，卑职有婚约在身，请原谅我不能接受这个任务！” 王楷脸色骤变：“李玉潄，此事由不得你！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都必须要去！” 生死存亡之秋，他已经懒得和对方玩虚情假意的游戏了，直接露出了真面目。 金富轼也寒声道：“李玉潄，你身为高丽子民，眼下高丽面临灭国危机，你又岂能置身事外” 李玉潄哭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不懂什么社稷安危，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终生。” 王楷大怒：“荒谬！高丽若是亡了，你们全部都要沦为大宋的奴隶！生死都由不得你们，谈何厮守终生” 他拂袖道：“朕懒得和你一个女人说这些大道理！朕告诉你，如果你不按照朕的话去做，你全家，还有你那未婚夫的全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玉潄彻底绝望，她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 当天，她就被一条小船送到了赵素的船上。 大宝船上，赵素、赵构、姚友仲和陆安等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只有杨亭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就算是赵素和赵构这等见过不知多少人间绝色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李玉潄的确很美。 完美的五官，羊脂玉一样的皮肤，细长的天鹅颈，低着头的样子有种高丽女人特有的温顺与逆来顺受，让人忍不住去欺负她！ 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见赵素一副情迷意乱的样子，杨亭不得不提醒道：“王爷，这一定是高丽王的美人计！色字头上一把刀，不可上当啊！” 赵素如实道：“本王知道，不过嘛，此计本王倒是不讨厌，王楷来多少本王都接着！” 赵构连连点头：“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 他一把抓住赵素的衣袖：“把她给我！条件随便你提！” 赵素拍开他的手：“行呀，赏你了，条件你先欠着。” 赵构大喜过望：“真的你不心动” 赵素一脸道貌岸然：“汴京百姓哪个不知道，本王可是出了名的痴情专一，又岂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可不能再惹哈妮娜生气了。 他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哈妮娜，便问武松：“哈妮娜呢” “王爷，哈妮娜杀了剑圣之后，在他身上搜出了太白剑典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说是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谁也不得擅闯，否则后果自负。” “你早说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赵构眼看赵素要反悔，连忙就去拉李玉潄。 不料李玉潄从袖中掏出一把簪子抵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你别碰我！” 她虽然被逼入了贼窝，但可不会随便任人轻薄。她已决定，如果有人要对她用强，只能得到她的尸体。 她要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爱人保留贞洁。 感受到李玉潄的死志，赵构顿时泄气。 第339章 炮击开京城 “你也看到了，不是本王不成全你。”赵素一脸爱莫能助地对赵构道。“李姑娘，既然你不愿意，那么你就回去吧。” 李玉潄愣了一下，第一次正眼看这位大名鼎鼎的滕王。 “你真的放我走” “不错。” 李玉潄盈盈一拜：“感谢王爷宽容大量，只是玉漱不能走，否则家人必受连累。” 她把自己受王楷和金富轼威逼的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如此，李姑娘就先在这里住下吧，等时机适合再离开。”赵素叹息道。“来人呀！给李姑娘安排一个房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李玉潄喜出望外：“多谢王爷收留！”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次已是山穷水尽，在劫难逃，不料却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不由得破涕为笑。 再看赵素，已经从仇恨变成了感激。 看来，这位滕王是个好人呢！传闻果然信不得，还得眼见为实。 李玉潄被带下去后，赵构不甘心地问：“真的就这样放过她” “不然呢”赵素道：“你又不是看不出来，这可是一匹烈马！用强的话，你不怕她让你断子绝孙吗” 赵构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了下面：“不错，这种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惹不得！用你的话来说，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 靖康七年（1132），十月十七日。 大宋的无敌舰队正式在开京码头靠岸，修整完毕的五万炮兵司禁军登陆开京。 赵素带着大军一直推进到开京城城下，途中都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挡，和情报所说的一样，高丽把所有军队都集中到了开京城，打算死守。 美人计再次失败的王楷气急败坏，亲自登上了开京城城头和赵素对质。 “滕王，你都收下了本王的美人，为何还要攻打开京城” 赵素冷冷道：“高丽王，你派太白剑派的人来刺杀本王，美人就算是你的赔礼道歉了。” 王楷理直气壮：“你不要冤枉本王，太白剑派的人根本不是本王派去的！” “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王楷怒极，却无可奈何。 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里，对方不讲道理他也没办法。 他咬牙道：“滕王，只要你肯退兵，本王答应的条件还可以再谈！”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和大宋开战，就算能够守住这波，后面还有无穷尽的战争呢。高丽只是一个小国，耗不过大宋这样的超级大国。 赵素冷冷道：“不必了，你许诺的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本王自己会进开京城拿的！” 一名白胡子老将大怒：“狂妄！赵素，有老夫在，你攻不破开京城！” 赵素眯眼打量他：“你是” 王楷得意道：“滕王，这位乃是我高丽柱国大将军姜丹寒，乃已故开国侯姜邯赞的孙子！” 赵素轻笑道：“原来是靠祖荫上位的无能之辈，本王不屑与你争论！” 赵素自然知道姜邯赞，当初辽国攻打高丽，就是此人带着高丽反败为胜，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在近代以后被推崇为朝鲜半岛的民族英雄。 姜丹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赵素，你敢侮辱老夫，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赵素都懒得搭理他，气得他哇哇叫。 他用马鞭指着王楷：“高丽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出城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王楷忍无可忍。 “赵素，你尽管放马过来！朕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宋战神有何本事！” 对方只有五万兵马，自己足足有十万人，还是守城的一方，他就不信赵素有本事攻破开京城。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赵素打马而回。“火炮军，准备炮击！” 听到宋军要开炮，王楷吓得连忙跑回了皇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一次，火炮军足足带了一千门神威大将军炮登陆开京，还有充足的弹药。 随着赵素一声令下，一千门火炮围住了开京城三面城墙，开始了炮击。 轰隆隆，一颗颗炮弹在城头炸开，上面的守军纷纷逃入附近的门洞中。 这些门洞是高丽为了应对大宋的火炮而紧急建造的，就像是一个个龟壳，躲在里面可以避免被炮弹炸到。 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姜丹寒。 见宋军的火炮根本奈何不得自己设计的门洞，他得意极了。 “什么战神，不过尔尔！” 开京城外，姚友仲脸色很难看。 “王爷，高丽守军都躲在门洞里面，咱们打不到他们！如果攻城的话，他们可以很快就从门洞出来。这一招，是咱们火炮的克星啊！” 赵素笑了：“无妨，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早就防备着敌人有这招应对火炮了！ “上毒气弹！” 一颗颗黑色炮弹被射到了城头上，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爆炸，它们只是不断地冒着绿色的毒烟！ 很快，城头上就被绿色的烟雾笼罩了，门洞里面由于空间狭窄，更是重灾区。 躲在里面的高丽守军一旦吸入这些毒烟就会咳嗽不止，然后是嗓子疼，恶心、头晕、呼吸困难，最后一头栽倒。 恐慌在高丽守军中蔓延！ 他们捂住鼻子，不顾一切地跑出门洞。 赵素冷冷道：“继续轰炸！” 炮击声再次响起，一枚枚炮弹再次在城头上炸开，将跑出门洞的高丽守军炸得粉身碎骨。 高丽守军被逼入了绝境，躲进门洞里面是死，不躲也是死。 终于有守军忍不住，大叫着跑下了城头。然后越来越多的守军效仿，城头上片刻就没了人。 可是姜丹寒会让他们如愿吗 都跑了谁来守城 他早就在城下安排了一支督战队，凡是冲上来的守军毫不留情就是砍！ 一连砍了数百名逃兵，守军的崩溃之势才停止下来。 在督战队的步步紧逼之下，守军重新回到了城头。 毫无意外，他们面对的又是宋军新的一轮轰炸。 在宋军无孔不入的毒气弹和开花弹双重打击之下，姜丹寒设计的门洞成了笑话，高丽守军都炸得毫无还手之力。 高高的城楼上，姜丹寒望着城外的“赵”字大旗，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这场仗，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战争了。 面对大宋的火炮，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御，只能让士卒一批批上去送死。如此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 第340章 姜还是老的辣 宋军的轰炸足足持续了三天！ 被炸死的高丽守军数以万计！破缺不缺的肢体挂满了整个开京城城头，使得城头染上了紫红色，变成了人间炼狱。 每次宋军开始轰炸，高丽守军都会跑下城墙躲避。 督战队也不好压迫太过，只要他们不逃跑便不会杀人。到后来，他们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开始，高丽守军也怕宋军会趁着城头没人的空隙攻城。 可是三天里，宋军只是在轰炸，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他们也就慢慢松懈了，一直等轰炸停止才会重新回到城头。 反正，有无差别的炮击在，宋军自己也无法攻城。 说实话，这一丝松懈并不明显，就连身为开京城守备的姜丹寒都没有发觉，因为宋军开炮的时候他也是要躲的呀。 然而，赵素却敏锐发觉了这一点。 因为，他一直就在等这一刻。 城外，他笑道：“时机已到！” 姚友仲兴奋道：“王爷，要攻城了吗” 轰炸了三天，他耳朵都快聋了。爽是爽了，不免有点单调。 赵素点头：“不急，再放一轮毒气弹，和一轮开花弹。” 一轮毒气弹和一轮开花弹之后，城头上的高丽守军顿时一空。 赵素大手一挥：“全军进攻！” 等待已久的火枪军终于登场！ 首先登城的火枪军都用布条蒙着脸，布条被打湿，打湿布条的是解毒药液。 在没有守军阻击的情况下，他们很顺利就架上了云梯。 此时，高丽守城才重新回到城头。 姜丹寒大惊失色，赶紧让守军用打湿的布条蒙住了鼻子，冲上去与宋军进行白刃战。 但是已经迟了，火枪军已经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高丽守军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 宋军手中的“短枪”竟然也能发射炮弹！ 他们三五成排，组成好几排，一排射击，一排上弹药，循环反复，冲上去的高丽守军纷纷被射成马蜂窝，死状极惨！ 就算有守军顶着子弹冲到了他们面前，也会被他们手中的“短枪”刺死。 随着越来越多的宋军登上了城墙，开京城眼看就要失守！ 高丽的将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名中郎将瞪大了眼睛：“大将军，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看着明明是短枪，为何能够发射小炮弹” 面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高丽守军根本无所适从，更别说应对办法。 姜丹寒沉吟道：“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火枪了！燕京大决战中，大宋正是用这种武器消灭了金国的二万铁浮图！” 他毕竟不是普通将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大将军，不好！城墙要失守了！” 姜丹寒咬牙道：“把所有的刀盾手集中起来，以盾牌顶在前面，跟着本帅冲！” 中郎将大吃一惊：“大将军，你要亲自上阵吗不可啊！还是让卑职上吧，你就在后方坐镇。” 姜丹寒都一把年纪了，硬上的话，分分钟死在城墙上。 姜丹寒决然道：“来不及了！快！” 高丽守军毕竟有十万之众，姜丹寒很快就组织了一万刀盾手。他一马当先，顶着盾牌冲向了城头上宋国火枪军。 受到他这个一军之帅的影响，高丽守军士气大振，忘却了生死，嗷嗷大叫着扑向了火枪军。 “嘭嘭嘭！”枪声不断响起，高丽刀盾手一排排倒下。 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高丽刀盾手需要承受火枪的最大威力，就算是盾牌也顶不住，而且盾牌也没办法防护到所有地方。 姜丹寒身前的亲兵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全靠他们的拼死保护，姜丹寒才能活到现在。 看见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在自己眼前倒下，姜丹寒老泪纵横。 他大吼道：“将士们，保家卫国，舍生取义就在今日！杀啊！” 终于，在一万刀盾手伤亡过半后，他们靠近了大宋的火枪军。 城下，赵素放下望远镜，叹息一声：“鸣金，退兵！” 鸣金声响起，城头上的火枪军潮水一般退了下来，避免了和高丽军短兵相接。 虽然他们的火枪都装有刺刀，但那只是聊胜于无，有备无患，不具备和刀盾手这等专业短兵较量的资格。硬要打的话，只会伤亡惨重。 一场胜利在望的攻城战就这样功败垂成。 城头上，高丽军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白发苍苍的姜丹寒被众人拥护着，恭维着。相反，宋军这边士气就有点沉默。 姚友仲不甘心道：“就差一点！” “姜还是老的辣嘛，”赵素一语双关，“姜邯赞的孙子还是有点料的。” 陆安担忧道：“王爷，咱们等了三天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天气越来越冷了，海上很快就会有浮冰，到时候支援船队就没了。” 赵素笑了：“放心吧，这只是牛刀小试，咱们真正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呢。” 他怎么可能只靠这么一个小小的，有些投机取巧小计谋来谋取开京城呢 姚友仲兴奋道：“末将就知道王爷还有办法！” 陆安忍不住问：“王爷，能透露一下吗” 赵素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泄气。 赵素笑道：“不用急，你们马上就知道了。今天先到这里吧，都回去养精蓄锐，城破就在这几日！” 宋军大营。 赵素正在看着地图沉思。 地图是高丽的地图，上面标记了高丽的各道，各个都护府和各个城池，山川河流都很详细。 帐门被打开，李玉潄端着食盘进来：“王爷，用晚膳了。你行军打仗辛苦了，我为你准备了药膳。” 赵素笑道：“李姑娘，你有心了。” 李玉潄低头道：“王爷对我有大恩大德，这是玉漱应该做的。” 赵素一边用餐一边说道：“李姑娘，放心吧，你很快就可以回到你的意中人身边。” “真的吗” “不错，就在这几日。” 李玉潄喜出望外，越看赵素越顺眼。相比假仁假义的王楷，赵素这样霸气又不做作的人才是她心中的王。 可惜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否则她真不介意以身相许。 王楷和金富轼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伤透了心，她只盼着赵素能够攻下开京城，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回到开京城，回到心上人的身边。 她觉得，高丽在赵素这样的王的统治下一定会更好！ 第341章 开京沦陷 又是一个无风也无月的黑夜。 三更时分，一支军队涌上了开京城街头。他们足足有数千人，身上的盔甲和长刀都是精品，比高丽的守军还要好。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他们都是某些人重金培养的私兵。 他们迅速涌向西城门，见到巡逻的守军就杀，毫不手软。 西城门只有五千高丽守军，在猝不及防下，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这些精锐的私兵，被杀得节节败退，很快就溃不成军。 杀退了西城门的守军之后，他们打开了城门。 城门外，早就守候多时的姚友仲带着三万火枪军一拥而入。 开京城，就此沦陷！ 姜丹寒被惊醒的时候，宋军已经在城中和高丽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枪声和杀喊声震动了整个开京城。 他大惊失色：“来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亲兵连滚带爬进来：“大将军，不好了！城中有内奸杀死了西城的守军，打开了城门，宋军已经入城！” “什么”姜丹寒瞬间睡意全无，“速速为本帅披甲！” 姜丹寒很快就组织起一支两万人的守军，急匆匆地杀向宋军大部队，想着在宋军站稳脚跟之前把他们赶出开京城。 两万人迎头撞上了姚友仲带领的三千火枪军！ 入城之后，姚友仲就按照计划，将三万火枪军分成了十个大队，各自行动。 他的任务就是击溃姜丹寒的守军大部队，杀死或者俘虏姜丹寒，使开京城内的高丽守军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狭路相逢勇者胜！ 姜丹寒再次故技重施，让五千刀盾手顶在了最前面，向三千火枪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姚友仲冷笑不已！ 之前在城头火枪军之所以被打退，那是因为城头太狭窄，根本无法让火枪军列阵射击。 现在这里可是开京城的主街，这条主街模仿的是汴京的御街，足可容纳十六辆马车并驾齐驱！ 他迅速将三千火枪军分成了十排，三百人一排。 “预备！” 火枪军开始熟练地上弹药。 高丽的刀盾手进入一百五米距离！ 姚友仲大手一挥：“开始射击！” “嘭嘭嘭！”硝烟滚滚中，枪声就像打开了开关的八音盒，演奏起了死亡的曲调。 在密集得可怕的火力覆盖下，高丽军前排的刀盾手一排排倒下，坚固的盾牌连同后面的高丽士卒都被打成了筛子。 在这个过程中，三千火枪军一排排有序地后退，和高丽军保持着距离。 直到五千高丽刀盾手全部死光，他们之间至少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这几十米，对于高丽军来说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坠。 姜丹寒绝望了！ 他完全想不到列阵射击的火枪军如此恐怖，怪不得能够全歼金国的铁浮图！ 失去了刀盾手的保护，剩下的高丽守军完全沦为了火枪军的枪靶子！ 此时，三千火枪军开始一排排有序往前逼近！ 两万高丽守军在伤亡过半之后，终于崩溃。他们纷纷掉头就跑，就连姜丹寒都顾不上了。 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只是一面倒的屠杀而已！ 姜丹寒没有跑。 他明白，开京城已经完了！他已经败了，一个败军之将的名声肯定跑不掉，如果他再逃跑，必定会被永远地钉在屈辱柱上！ 他不能让祖宗蒙羞，不能有辱姜家的名声。 他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三千火枪军，然后被打成了筛子。 高丽柱国大将军姜丹寒，战死！ 此时，整个开京城都已经沦为了战场。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战役。 十支火枪军的大队伍各有各的作战安排，姚友仲的作战目标就是击溃姜丹寒，其他队伍有的去接管开京城的粮仓，有的去阻击其他城门的守军，更多的是去围堵皇宫。 作为开京城的中枢，皇宫是开京城最重要的地方。 在宋军入城后不久，皇宫中的王楷就被枪声惊醒了。 这几日他担惊受怕，睡眠本来就浅，一听到枪声就吓得跳了起来，让人去打探消息。得知宋军已经入城，他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让宿卫军匆匆收拾了行李，就要开溜。 金富轼带着一支亲卫闯了起来。 此刻，王楷依然没有意识到不妥！ 他急忙道：“司空，你来得正好！咱们赶快走，离开开京。咱们在各个都护府都有军队，去哪里都可以！” 高丽有安东、安西、安南、安北和安边五个都护府，每个都护府都有驻兵。 “只要让朕离开了开京城，赵素就休想抓到朕。朕大可以慢慢和他耗，看谁耗不过谁！” 金富轼一脸认真道：“王上，你跑不掉。” 他连称呼都变了。 “司空，为何跑不掉此刻宋军应该还没有打到皇宫，咱们可以先混入城中，然后趁乱出城。” 金富轼缓缓道：“因为，臣在这里！” “司空，你别说胡话了！你不走，朕可要走了！” 金富轼叹息道：“王上，你还不明白吗放宋军入城的就是臣！” “什么”王楷连退三步，难以置信地指着金富轼：“司空，内奸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对你可不薄！” “王上，你说错了，内奸不止是臣，还有整个开京派的大臣！” 金富轼之所以等到今日才行动，其实就是在联络开京派的大臣，把各家的私兵组织在一起。 如此，才凑齐了一支精锐，一举攻破了西城门。 “王上对臣虽然不薄，但是王上一心要对抗大宋，为此不惜将整个高丽拉入深渊，臣也劝过王上很多次，然而王上完全不理会。” “为了高丽的黎明百姓，不得已，臣等只能出此下策！” 王楷大怒：“放屁！什么为了百姓，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说，赵素到底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事到如今，金富轼也不打算隐瞒：“滕王殿下打算请大宋圣天子册封臣为高丽王！” “好一个乱臣贼子！朕真是瞎了眼才那么信任你！” “宿卫军，给朕杀了这群乱臣贼子！” 可是，四周的宿卫军毫无反应。 “王上，没用的，他们都是臣的人！” 王楷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第342章 献国 天亮的时候，整个开京城已经落入了宋军的掌控中。 面对列阵射击的火枪军，本就不是精锐的高丽守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七八万守军死的死，降的降。 飘飘洒洒的小雪中，赵素在众将的拥护下进城了。 他一身黄金盔甲，猩红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举手投足间，王霸之气展露无遗。 “滕王！滕王！”街道两边维护秩序的火枪军发出了狂热的欢呼声。 仅仅五天时间，又一个国家的都城被他们的王攻陷！又一个国家即将被征服！ 西夏兴庆府、交趾升龙城、金国上京、高丽开京，赵素已经攻陷了四国之都！ 他亲率大军数十战，从未有一败，挥手间，百万大军横扫六合，席卷八荒；谈笑间，一个个国家灰飞烟灭，得到了大宋战神之名。 他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个封为一等王爵的人，帝师，总管天下兵马的五军大元帅。 这样一个人，又岂会不教他们狂热 不止是他们，身后的姚友仲、陆安、杨亭等人也是一脸狂热。 这就是他们的王啊！ 就连混在其中的赵构也是一脸羡慕，他也想扬名天下，受万民敬仰，四海臣服啊！ 可惜，这辈子他是没机会了。 街道两边稀稀疏疏的高丽百姓则是一脸敬畏地看着赵素。 天一亮，宋军就在开京城张榜安民。 加上宋军进入开京城后并没有大肆屠杀普通百姓，大宋在高丽人心中又是一个仁义的天朝上国。 因此，已经有许多胆大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出来打探消息。 他们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怎么的命运。 大宋虽然仁义，但是滕王并不心善。 对方可是屠城的侩子手啊！ 前几日姜丹寒为了召集民夫对抗宋军，把赵素曾经屠城的事情四处宣传，整个开京城人尽皆知。 赵素一路前往皇宫。 还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他皱眉道：“怎么回事本王不是吩咐不得滥杀无辜的吗” 姚友仲上前道：“王爷，杀人的并非咱们，是金富轼和那帮开京派的大臣。” “哦，他们杀了什么人” “他们控制了王楷之后，以王楷的名义，把开京城内所有西京派的官员都召集来皇宫，然后埋下刀斧手，一网打尽！” “原来是趁机铲除政敌。” “他们太狠了，上百个官员都被他们砍成了肉泥！” 赵素笑道：“无妨，反正那帮西京派的官员天天妄想恢复高句丽的辉煌，留着也是徒生事端，死就死了吧。” “末将也是这样想的，才没有阻止他们。” “王楷没有被金富轼杀了吧” 他暂时还需要借助王楷来控制高丽呢。 自己答应请赵桓册封金富轼为高丽王，金富轼为了斩草除根，很可能对皇室下手。 “没有，王楷被咱们的人保护了起来，金富轼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很好。” 金富轼这个亲宋派头子在赵素得到密探司关于高丽的情报后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想要以快速的速度攻陷高丽，最简单的办法无疑就是从内部瓦解高丽。 于是，他就派密探司的人秘密接触金富轼。 一开始，金富轼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了逼金富轼一把，赵素便全歼了高丽水师。之后他没有马上进攻开京城，其实也是给金富轼一点考虑的时间。 在自己答应请赵桓册封他为高丽王之后，他终于答应。 就在太白剑派的人来刺杀他的半天前，他收到了金富轼的密信。 信中透露的太白剑派来刺杀他的情报不过是附带，真正的重磅信息其实是昨夜奇袭西城门的计划。 赵素将计就计，这才一举攻陷开京城！ 来到皇宫前，王楷已经带着一帮开京派的官员在等着他了。 这当然不是王楷自愿的，只是他现在的性命掌握在赵素手中，不得不从。 “参见滕王殿下！”他们纷纷行起了跪拜大礼。 这是被征服者对征服者的臣服。 赵素没有阻止，受了他们一拜。 此刻的王楷羞愤欲死，五天前，他还在赵素面前“大放厥词”，现在却要跪在赵素的脚下。 人生遭遇之荒诞，莫不过于此！ 他从怀中掏出高丽的玉玺奉上：“滕王，请接受高丽的臣服！” 他献上的不只是玉玺，还有高丽。 这是献国！ 万众瞩目中，赵素接过了玉玺。 这一刻，高丽正式成为大宋的附属。 他扶起王楷，面无表情道：“高丽王请起。” 在赵桓的废立诏书还没有到来之前，王楷还是高丽王。 他又扶起金富轼这位未来的高丽王，笑道：“金司空请起。” 同样，金富轼现在还是司空。 不过，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是笑脸相对，截然不同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赵素的意思。 王楷面色苍白，不过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抱住了赵素的脚，哀求道：“滕王，之前出兵围困东京城和对抗滕王的大军都是郑知常等西京派官员的主意，并不是小王的意思！” “现在他们都被小王杀了，只求滕王能够原谅小王一次！小王以后绝对不敢违抗大宋，违背滕王的意思！滕王但凡有所吩咐，小王一定遵从！” 他现在能够付出的只有自己的尊严了。 至于金银珠宝、美人、绫罗绸缎……这些都已经不属于他。正如赵素之前所说，这些东西他都会自己来拿。 金富轼脸色难看之极，生怕赵素会答应。但他现在还只是司空，两位王之间的交谈，他插不上话。 赵素对王楷淡淡道：“好呀，那就请高丽王下旨，让高丽全国投降！让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将领都来开京谒见本王！” 王楷连忙道：“本王马上就下旨！” 此刻，他心中只有自己的性命和荣华富贵，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至于赵素是想控制整个高丽，还是一网打尽，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去吧。” “本王马上就去！” 说罢便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赵素见金富轼脸色难看，安慰道：“金司空不必担心，本王已经让人回汴京请旨，很快废立的诏书就会到来。” 金富轼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担忧，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滕王！以后滕王有所差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王楷表示了绝对的服从，但赵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一来，他已经答应金富轼，反悔只会让自己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以后便没有人会相信他。 二来，从这次行动可以看出，开京派在高丽的势力不小，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彻底打垮金国，高丽只是临时的一站，不能陷入太深。 第343章 升平楼军议 攻陷开京城的第二天，飘飘洒洒的小雪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整个开京城变得雪白一片。 洁白的雪花覆盖了战争的痕迹，掩盖了血腥味，也掩埋了一些角落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经过统计，十万高丽守军在这场开京之战中伤亡过半，还有数万民夫也死在了城头上。 开京城几乎家家户户披麻戴孝，压抑的哭泣声从街头一直到巷尾。 大雪封城，加上形势不明，整个开京城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匆忙的行人证明这并不是一座死城。 和城中的冷清截然相反，皇宫中的升平楼却热闹异常。 此刻，这座高丽皇宫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赵素直接住进了这座宫殿，并把它作为宋军的指挥中心。至于王楷，只能委屈他搬到偏殿去了。 升平楼，一座仿照汴京皇宫升平楼而建造的阁楼，是皇帝和大臣宴饮的阁楼。 在汴京的时候，赵桓就经常留赵素和李纲、刘韐等人在升平楼中用膳。 此刻，赵素、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等人正围着铜炉打火锅，热闹非凡。 没错，又是打火锅，这在军中几乎成了一种传统。打完胜仗痛痛快快吃一顿火锅，聊聊战况，聊聊计划，随便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赵素看着升平楼中似曾相识的布置，有种回到了汴京的感觉。出来大半年，他有点想家了。 陆安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担忧道：“王爷，天气越来越寒冷，咱们的大军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赵素夹起一块蘸满了酱汁的牛肉塞进嘴里：“走不了就不走了呗，反正这里有住有吃。” 众人顿时停下了筷子。 姚友仲问道：“王爷，你的意思是咱们留在高丽过冬吗” 赵素点头道：“不错，这开京城繁华之地，总比待在锦州城舒服吧大军留在这里，正好可以减轻一下锦州的后勤负担。” 五万炮兵司禁军加上二万水军，七万人一个冬天所消耗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赵构连忙道：“赞成，本王双手双脚赞成！咱们就留在开京，吃垮高丽！” 赵素瞥了他一眼，对方顿时心虚起来。 这家伙，昨天晚上可是足足要了三个后宫才人！这些高丽美人刚刚被封为才人没多久，还没有被王楷宠幸，倒是便宜了他。 不过，就算被宠幸了，他也不会介意。 赵素可听说，这家伙一大早就和王楷的两个妃子颠鸾倒凤。 这两个妃子长得还不赖，只比李玉潄差一点，也算是难得的人间尤物。 赵素为什么会知道 很简单，这两个妃子本来是王楷孝敬他的。为了活命，王楷已经是彻底抛弃了一切尊严。 他没要，在打发她们回去的时候被赵构半路截了下来。 看着赵构一脸酒色过度的样子，赵素毫不客气道：“你小心把小命丢在这里！还说要带着水军纵横四海呢，我看你再过两年就得灯尽油枯！” 赵构讪讪道：“没办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份定力的。” 赵素恨铁不成钢：“我看你过完冬还是回汴京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好了！有舍才有得，你既然舍不得酒色，那就不要想着什么纵横四海！” “那不是一个眼里只有女人的废物能够扛起的担子，伟业没有这么廉价！” 此话已是极重，可见赵素是真的生气了，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赵构被骂得低下了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没有生气，他知道赵素只是关心他的身体。两人作为多年的朋友，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他猛然抬头，咬牙道：“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本王戒酒戒色！这个冬天，本王滴酒不沾，一女不碰！” 赵素脸色稍霁：“你说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做不到的话，你就回汴京去吧。” 他当初之所以迟迟不肯答应帮赵构，就是觉得他配不上。 自古成大业者，无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女人可以有，但绝对不会被女人迷惑了心智，更不会被酒色耽误。 见气氛有点凝重，杨亭连忙转移话题。 “王爷，这一战的伤亡结果出来了。” 赵素果然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哦，如何” “咱们的火枪军战死了三千五百二十人，重伤一千二百人。” 赵素的军中从来不统计轻伤者，因为在青霉素和众多药品的帮助下，轻伤者基本可以重新回到战场。 至于死亡和重伤者，基本就要从此除名。 赵素沉吟道：“没了五千人啊，这损失有点大。” 要知道火枪军从燕京城打到上京城，一共才损失了四千人，可是单单开京城这一战就损失了五千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毕竟有其他各军在前面顶着，火枪军只需要火力支援，这次却是自己顶上。 幸好火枪兵不像骑兵，只要有兵源补充，经过训练很快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火枪兵。 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毕竟高丽守军的伤亡是火枪军的十倍都不止。 姚友仲问道：“既然咱们要留在高丽，那么接下来如何行动” 众人都放下了筷子。 只有赵素依然大快朵颐：“什么都不需要做！咱们只需要控制住开京城就好，其他的交给金富轼！” 他让王楷下令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将领前来开京谒见，已经可以预想到，肯定有很多野心家会趁机搞事情。 陆安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就让高丽人狗咬狗，咱们坐山观虎斗！” 杨亭忍不住道：“王爷，如此一来，恐怕高丽会乱成一锅粥啊！” 赵素笑道：“他乱由得他乱，咱们这次又不是来占领高丽的，越乱对咱们越有利！等咱们打垮了金国，那时候他们也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 姚友仲兴奋道：“妙啊！到时候咱们回军一击，就可以轻而易举吞并高丽！” 杨亭问道：“王爷，王楷怎么处置” “让他到汴京当个安乐公好了，本王觉得他会和李阳焕成为好兄弟的！” 众人大笑道：“那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李阳焕就是交趾李朝的小皇帝，被赵素带回汴京后便在汴京开启了养老模式。 一开始他还有些哭哭啼啼，不过很快就被汴京的繁华吸引了，每天出入于瓦子勾栏间，乐不思蜀。 “这几天给将士们加加餐，肉管够，酒少量，毕竟拿下了开京城大家都辛苦了。” “在开京期间，诸位要约束士卒，不得作奸犯科，杀人烧火，否则军法处置！” “喏！” 一顿火锅下来，大军的安排，下一步的计划基本已经确定。 第344章 死心的李玉潄 李玉潄已经重新来到了皇宫，当起了一名医女。 赵素没有欺骗她，进入开京城之后就放了她，不，不能说是放，因为对方从来就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是她自己选择留在对方身边。 总之，她现在完全自由！ 再没有人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思来想去，她还是回到了皇宫，当起了一名医女。 在高丽，男尊女卑的现象还没有大宋那么严重，但女人一直也都是男人的附属，很难有自己的地位。 能够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女，这让她很自豪，这也是她很喜欢的工作。 而且，现在皇宫的主人变了！ 不再是假仁假义的王楷，而是她仰慕的滕王。 作为医女，自己就可以继续为滕王准备药膳，为他调理身体，就当是自己对他微不足道的报答。 但是仅仅几天之后，她的想法就动摇了，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做一名医女了。 一来身边的其他医女，包括一些宫女、太监都对她指指点点。 在这些人看来，一直待在滕王身边的她已经是滕王的女人了。 她们对她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又是惧怕，纷纷疏远了她。 对此，她也无法解释什么。 说自己是清白的说滕王是正人君子谁会信呢 让她下定决心的是一个小道消息，据说王楷即将被废，下一任高丽王是司空金富轼。 听到这个消息，她又是黯然又是担忧。 黯然是因为滕王终究要离开，担忧是因为金富轼也是威逼她的人之一，对方对她的觊觎是赤裸裸的。 一旦金富轼当上高丽王，滕王又离开了，自己这个医女还不是任由对方拿捏 到时候自己恐怕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毕竟不是所有的王都是滕王！ 下定了决心，她便不再犹豫。 她来到了文德殿，这是高丽王批阅奏章的宫殿，现在它的主人是滕王。 向守卫禀明了身份后，她很快就被传召进殿。 她走进去的时候，赵素正在低头处理军务。看着他的剑眉星目，她有几分失神。 “拜见王爷！” “不必客气。”对方笑得很温柔，让她的心也暖暖的。 她深吸一口气：“王爷，我是来向你请辞的！” “请辞” “不错，我不打算当医女了。” 原本以为对方会挽留，可是没有。她心里有些失望，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两人朝夕相处了半个月，她慢热的心也有了温度。 “人各有志，本王不拦你。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如实道：“我打算回到崔郎身边，完成和他的婚约，从此相夫教子，不再抛头露面。”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逃脱金富轼的魔掌。 “崔郎，是你的意中人吗” 她低头道：“是。” “他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他叫崔采云，是礼部的一名主事。” “崔采云是吧本王记下了，会让金司空关照一二。” 她高兴道：“多谢王爷！” 对方已经是实际上的高丽之主，只需要一句话，崔郎就可以平步青云。 对方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给她：“这枚玉佩就当是本王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她受宠若惊：“王爷，这太贵重了！” 对方直接把玉佩抛了过来，她不得不接下。 “你们的婚礼本王就不参加了，本王怕自己会妒忌！喝醉了的话，说不定还会抢亲呢，把你这美貌的小娘子扛起来就跑！” 她顿时羞红了脸，低头娇嗔道：“王爷，你又开玩笑了！” 半月的相处，对方也是时常拿她开一些小玩笑，时常让她心里小鹿乱撞。 在对方的大笑声中，她走出了文德殿，走出了皇宫。 那一刻，她心里空空荡荡的。 自己从此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自己与他身份太悬殊，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罢了，这把这半月的相处时光当作美好回忆收藏吧。 她在开京城并没有住所，于是拎着行囊去了崔府。 崔采云见到她的那一刻，先是高兴，然后是迟疑，向她大步走过来的身体也停了下来。 “玉漱，你，还好吗” 她点头，高兴道：“崔郎，我很好，滕王并没有为难我。” 崔采云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玉漱，你来找我有事吗” 她有点懵了。 什么叫找我有事吗难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吗 她缓缓道：“崔郎，我已经辞了医女的工作，来和你完成婚约，从此在家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然而，崔采云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遭雷击。 他慌张道：“玉漱，你别害我！你已经是滕王的人，怎么敢说这种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我全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她完全懵了！ 对方竟然让自己别害他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咬着贝齿道：“崔郎，你听我说！滕王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还是清白之身，不信你可以让人来检查！” 崔采云已经慌得六神无主，急忙道：“玉漱，算我求你了，别说了！你赶快回到滕王的身边吧！要是让人知道你来过崔府，还待了这么久，我就死定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开京城的官员都在想着怎么找门路巴结滕王，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门路！” 她脸上划过一道泪珠，带着哭音道：“崔郎，我已经向滕王请辞过了，他也祝福了我们。你看！这是他送给我们的玉佩……” 崔采云大喝道：“贱人，住嘴！” “噔噔噔”，她连退三步，捂着脸的指缝不断涌出晶莹的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陌生的崔采云。 这一刻，她的心死了。 崔采云一脸歉意：“玉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骂你，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千万别向滕王告状，看在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的份上。” 他心思一动：“这样吧，我亲自送你回去！你且等我一下，我进去更衣。” 当崔采云带着双眼无神的李玉潄来到文德殿的时候，赵素正好把手头上的军务处理完。 “你们是来向本王道谢的吗不必如此客气，回去吧，好好相处。” 第345章 顺水推舟 崔采云跪了下来：“王爷，小臣把人给你送回来了。” “李医女只是到小臣的府上叙旧了一小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府上的下人皆可作证。小臣和李医女乃是旧识，咱们之间的感情堪比兄妹呢！” 赵素有点摸不着头脑：“兄妹？你们不是有婚约吗？” 崔采云吓得全身一颤，连忙磕头道：“王爷，那是外人不知情，胡说八道！王爷千万别相信啊！小臣和李医女之间一清二白！” “可是李姑娘自己明明也这么说。” 崔采云贴地的头微微转向李玉潄，拼命打眼色，一脸哀求。 李玉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冷冷道：“王爷，其实我是骗你的。” “你为何要骗本王？” “因为我之前对高丽王撒谎了，不想委身于他。王爷也知道，撒了一个谎，那就需要一直圆下去。” “那你现在为何不继续了？” “因为，我累了。” “真的吗？” 松了一口气的崔采云抢着道：“王爷，千真万确啊！当初小臣也是为了保护李医女才答应的，我们之间连手都没有牵过呢！” “王爷，小臣愿意向全天下作出说明，还李医女一个清白！” 赵素笑了。 “原来如此！” “你们兄妹情深，令本王很感动啊！” “崔主事，本王已经向金司空了解过你的情况。以你的履历，当一个主事太屈才了。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礼部的郎中。” 在高丽，礼部主事是正七品，郎中是正五品，中间还隔着一个正六品的员外郎。 一下子连升四级，崔采云大喜过望：“多谢王爷提拔！小臣一定誓死效忠王爷，为王爷尽犬马之劳！” 赵素挥手道：“下去吧。” “是！小臣告退！” 他看也不看李玉潄，躬身而退。 赵素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端倪。 这当然不是他设计的情节，他有太多的军务政务要处理，可没有心思搞这种小动作，也不屑于这么做。 只能说，这就是人性！ 他之所以顺水推舟，还封了崔采云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也只是为了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不介意有人来巴结他。 他不想让金富轼彻底控制开京城的官员，这样势必会让自己对他产生依赖，作出退让。 整个文德殿只剩下赵素和李玉潄。 李玉潄生无可恋，一脸麻木，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赵素走到了她的身边，叹息道：“李姑娘，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听赵素一语道破她和崔采云的把戏，拆穿她的谎言，李玉潄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流淌而下，忍都忍不住。 她顾不得男女之防，扑入赵素怀中痛哭起来。 “王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本王不怪你。” 下一刻，李玉潄抽出一根发簪，直插自己的心脏。 “王爷，你的恩德，我下辈子再报！” 赵素哪里会让她得逞，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别傻！这种卖妻求官的势利之徒，你没有嫁给他反而是一件好事！他能卖你一次，就能卖你第二次！” 无法得逞的李玉潄再次趴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良久，哭声弱了下来。 “王爷，我已经无家可归，求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赵素抬起她的头，对上一张潮红的脸。 “王爷，要我！”她闭上了眼睛，又长又弯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事已至此，赵素当然不会故作姿态。 有花堪折直须折！ 他吻上了那张水嫩的樱桃小嘴，对方热烈地回应着，两人一边喘息，一边褪去衣裳。 很快，文德殿内便春意盎然。 殿外，赵构来找赵素商议后勤的事情，却被一脸尴尬的武松拦了下来。 “康王，王爷现在不方便见你！” “大白天，有什么不方便的？” 武松支支吾吾道：“玉漱姑娘在里面……” 听着里面若隐若现的娇喘声，赵构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咬牙切齿道：“赵素这个人渣，终究还是让他得手了！让本王戒酒戒色，自己却风流快活！怪不得看不上那两个妃子和那些才人，原来是盯上了李玉潄！” 不过他很好奇赵素是怎么搞定李玉潄的，便向武松打听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武松便把崔采云送李玉潄回来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赵构马上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无限感慨：“人渣啊！伪君子啊！好手段啊！这是兵法中的欲擒故纵、趁虚而入啊！本王算是学到了！” 他才不相信赵素没有使手段呢。 “不行！本王一定得找他要一个说法！” 于是，他便在大殿门口蹲守起来。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他蹲得腿都麻了，大殿的门才“咿呀”一声打开一道门缝，李玉潄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 看见他蹲守在旁边，顿时羞红了脸，一手捂脸，一手提裙跑了。 那娇羞的模样，配合上绝世的容颜，更是惹得赵构心头火起。 他直接杀入了文德殿，大骂道：“赵素，你个人渣！让本王滴酒不沾，一女不碰，自己却把高丽第一美人给办了！你好意思吗？你羞不羞愧？” “用你的话来说，你就是赤裸裸的双标狗啊！” 赵素一脸淡然：“本王和你的情况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又是你那奇奇怪怪的语录吧？” “正所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樯橹灰飞烟灭！本王这是小撸，你那是樯橹！” 赵构气得半死！ 不过不得不说，赵素说得还挺有道理！ “本王不管，咱们之前的约定作废了！本王也要女人！” 赵素淡淡道：“随你，反正我已经说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做不到就回汴京去，这辈子都跟我提你的破梦想！” 赵构顿时泄气：“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不公平，这是弱者才会说的话。有舍才有得，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才是永恒的真理。” 第346章 高丽乱局 “算了，本王说不过你！我找你是有急事，咱们的金疮药不够用了！” “怎么回事，”赵素皱眉，“咱们这次来的时候不是带足了金疮药吗？” “带是带足了，不过在与高丽水师决战的时候，咱们的火炮火力全开，导致船体有些摇晃，其中一批放在船舱底部的金疮药进了海水，受潮作废了。” “加上这次伤者比较多，所以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赵素沉吟道：“小事情，你去找金富轼，让他来想办法。高丽这么大一个国家，金疮药应该不缺。” “还有，伤员太多，咱们带的军医也不够。” 赵素不假思索道：“本王马上下令把开京城内的大夫全部征集起来，皇宫的御医，还有医女也都派去。” 为了保住更多将士的性命，他不得不兴师动众一番。 赵构忍不住问：“李玉潄也去吗？” “去！我让她负责管理这些医女。” 赵构竖起大拇指：“滕王殿下一视同仁，小王佩服！” “滚！” …… 和赵素预想的一样，当王楷让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武将前来开京谒见的旨意发出后，高丽乱了！ 一些没有势力的官员翻不起风浪，只能乖乖前往开京。 但是一些手握重兵的将领纷纷打着勤王的旗帜起事，他们公开表示这并不是高丽王的意思，而是大宋威逼高丽王的结果。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首先起事的是身在西京的妙清和尚，他本就是西京派的领袖之一，西京派在开京的官员全部被诛杀，下一个就是他，他不反也得反。 然后，安东、安西、安南、安北和安边五个都护府也宣布起事。 其中北界的安北和东界的安边两个都护府兵力最为雄厚，因为这两个都护府是防御北方金国的前线，它们的军队都是常备的州镇军。 这五个都护府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分布在高丽的四面八方，随着它们的起事，西海道、交州道、杨广道、全罗道、庆尚道五道的一些州县也纷纷起事响应。 这些势力的兵力多则数万，少则数千，有精锐的州镇军，也有作为预备役的州县军。 整个高丽彻底乱了！ 金富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可不想自己接手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高丽啊！ 他连忙来到文德殿见赵素。 “滕王，还请出兵剿灭这些违抗王命的乱臣贼子！只要大宋的天兵一到，这些乱臣贼子必定望风而降！” 连最精锐的京畿部队在大宋大军的面前都不堪一击，他不认为这些起事的势力有能力抵挡住大宋的军队。 只需要派个一两万人，基本就可以横扫这些起事者。 赵素淡淡道：“金司空稍安勿躁！有我大宋的大军驻守开京城，开京稳如泰山！等我大宋官家的废立诏书到了，金司空当上了高丽王，再去收拾这些乱臣贼子也不迟！” 他巴不得高丽更乱一些呢，怎么可能会派兵平叛。何况现在大雪封路，也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金富轼也回过味来，感情这位滕王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帮他平叛啊！ 他试探性地问：“王爷，到时候我派人平叛，能够请贵军相助？” 赵素干脆利落地拒绝道：“金司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明年开春之后，本王还要继续讨伐金国，实在抽不出兵力来。” 他语气一转：“不过，本王倒是可以做主，卖给高丽一些精良的武器盔甲。有了我大宋的精良武器盔甲，金司空平叛易如反掌！” 他倒是不介意将大宋一些淘汰的武器盔甲卖给高丽，这样可以大赚一笔。 不过就算是大宋淘汰的武器盔甲，比起高丽的破烂也好太多。 毕竟，大宋的武器盔甲已经达到了冷兵器的巅峰！就算是后来的元明清也没有能够超过大宋，他们连大宋的神臂弩都仿制不出来。 金富轼当然也知道大宋兵甲的犀利，他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王爷慷慨相助了！” 赵素笑道：“金司空不必客气。” 金富轼有点肉疼，看来开京又得被赵素搜刮一遍了。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开京城皇宫的国库已经被赵素搬空了！就连那些被诛杀的西京派官员也被赵素第一时间派人抄了家。 可以说，开京城的一半财富都落入了赵素手中。 现在看来，赵素又盯上了另外一半的财富！ 这位滕王，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啊！ 只是，他不买也得买，否则拿什么来对抗大大小小的反叛势力？ 他忍不住问：“滕王，能否卖咱们一些火炮和火枪呢？” 他对这两种逆天的武器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要是有了这两种武器，别说是叛军了，就算是金国他都有胆子战上一场！ 赵素打了一个哈哈：“金司空，以后肯定有机会。只是眼下本王要对付金国，自己都不够用。” 金富轼虽然听出这是推托之词，倒也没有太失望。将心比心，要是他自己有这样的武器，也不可能卖给别人。 能够得到一批大宋的武器盔甲，他已经很满足。 金富轼刚走，一名亲卫就来禀告：“王爷，高丽王求见。” “王楷？他见本王有什么事？算了，让他进来吧。” “喏！” 毕竟还住在人家的宫殿里，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王楷一脸惊慌地跑进来：“滕王，救命啊！有人要杀小王！” 赵素皱眉：“怎么回事？” 王楷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但他还不能死，否则高丽所有的反叛势力都会同仇敌忾来对抗大宋。 而且有他在手，也是掣肘金富轼的一颗棋子。 “小王睡着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摸了进来，想要刺杀小王！幸亏小王比较警觉，听到声响及时醒了过来才逃过一劫！” 王楷一脸后怕！ 他已经知道赵素要废了他，把他带回汴京了。现在他已经不奢望当什么高丽王，只希望能够保住小命，在汴京当个安乐公，享受荣华富贵。 赵素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在他想来，幕后黑手最大的可能还是金富轼！ 一旦王楷死在皇宫里，他不但少了一份威胁，还可以逼得所有反叛势力来对付大宋，到时候大宋不出手都不行。 他当机立断道：“武松，派几个好手保护一下高丽王，不要让他有事！” “是！” 他又对王楷道：“高丽王放心，等大宋的天使到了之后，你会被封为我大宋的国公，跟随天使一起返回汴京，从此享尽荣华富贵！” 王楷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滕王了！” 第347章 病态 汴京。 当赵素攻陷开京的消息传回，汴京的百姓有些愕然。 滕王不是在讨伐金国么，不是刚刚才把金国的都城上京攻下来么？怎么又跑到高丽去了，还把人家的都城都给攻陷了？ 于是就有消息灵通之人一脸优越地解释了高丽是如何趁人之危，围困东京城，妄想谋害大宋的将士。 听者恍然大悟，大骂高丽卑鄙无耻，大赞滕王做得好，大快人心。 再次攻陷一国都城，这让赵素的拥护者再次在汴京掀起一波滕王热，其中的狂热者更是大肆鼓吹滕王乃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云云。 整个汴京，整个大宋，滕王已经变成了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不久前在临安府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有一个自恃清高的士子在酒楼喝醉之后说了几句滕王的坏话，结果竟然被在场的酒客活活打死！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迫于压力，临安官府不得不把就把这些酒客抓了起来。 可是过了一段日子，这些酒客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临安街头。 这些酒客都没有很深厚的背景，他们能够安然无恙，无外乎是整个官场从上到下的包庇。 这种病态的信仰让一些有识之士担忧不已。 正所谓物极必反，有时候声望太高也会酿成大祸。 可是，就连最应该紧张的官家都毫不在乎，面对临安的案子，甚至还私下说了一句“咎由自取”。 他们纷纷感慨不已，这种病态的信仰到底会演变成怎样的大祸端呢？ 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恐怕整个大宋都要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乱啊！ 他们只希望滕王不要再“折腾”了，让时间冲淡这种从上到下的狂热。 可是，这可能吗？ 垂拱殿。 李纲、刘韐和李若水等人都意识到了局势有些失控，不由得有些担忧。 只有赵桓一脸兴奋，他把手中的捷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把它交给其他人。 “诸位爱卿，你们都看看吧。老师此举真是大快人心啊，高丽小国，竟敢趁人之危，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刘韐看罢，笑道：“不错，是应该杀鸡儆猴，不然别的国家都以为咱们大宋好欺负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担忧归担忧，他们并不觉得赵素的做法有什么错。 对于赵素这种“折腾”，他也早已经习惯。 本来是南下广南西路平叛，却把交趾也顺便屠了一遍；本来是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后又打进了金国，把人家的都城都攻下了。 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高丽开京而已，他们表示自己已经麻木。 “各位爱卿，对于老师废王楷，立金富轼的建议怎么看？” 李纲道：“官家，这是一件好事！王楷既然不听话，那么咱们就换一个听话的金富轼上来。” 其他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赵桓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如老师所请，立金富轼为新的高丽王吧。至于王楷，就封他为高丽公，让他到汴京来养老吧！” 众人苦笑不已，官家的册封是越来越敷衍了！ 交趾的小皇帝李阳焕被封为交趾公，现在王楷是高丽公，若是滕王把金国的小皇帝也带回汴京，该不会叫金国公吧？ …… 相比大宋的狂热，开京沦陷的消息传到金国会宁府的时候并没有引发什么大的轰动。 反正整个东京道的南部都落入了宋军的手中，就算整个高丽都沦陷，对他们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却引发了一番争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公主完颜美云。 赵素离开锦州前往高丽的时候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便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回到了会宁府。 虽然眼下的金国乱成一锅粥，比高丽也差不了多少。 耶律大石、萧离和郭药师几人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分化金国内的其他部落，契丹人、蒙古人、奚人和汉民纷纷投入他们的麾下。 也有一些野心家趁机自立山头，想要趁乱而起。 但是谁也不敢打完颜美云的主意！ 不仅因为她是金国公主，更是因为她是赵素的女人。这两个身份，足以使她在如今的金国畅行无阻。 她很顺利就回到了会宁府。 小皇帝完颜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还有丞相完颜希尹和大元帅完颜宗弼也闻讯而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宋军没有为难你吧？” 当初回到会宁府，他发现完颜美云没有跟着回来，可是让他着急不已。 完颜美云也不隐瞒：“弟弟，我如今已经是赵素的女人！” 什么！几人都变了脸色。 完颜亶大骂道：“赵素这个禽兽，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弟弟，赵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几人大吃一惊。 “姐姐，这是为何？” 完颜美云缓缓道：“因为，我想替女真人谋得一条生路！” 完颜宗弼不悦道：“公主，你此言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女真人的地盘，十万女真铁骑整装待发！” “只要宋军敢来，一定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完颜美云毫不客气道：“大元帅，你这是自欺欺人！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对抗如今的宋国大军吗？” “燕京城五十万大军都败了，二万铁浮图全军覆没，更别说区区十万骑了！燕京、东京、中京和上京相继陷落，恐怕明年开春，就该沦为会宁府了吧？” “会宁府一旦被攻陷，咱们女真人还能去哪里？到时候，恐怕就是女真人的末日！” “我这一路走来，看到无数的契丹人、蒙古人、奚人和汉人已经投入到宋军的阵营！如今的大金只剩下东京道北部，只剩下黄龙府和会宁府！” “咱们，应该醒醒，不要再做春秋大梦了！” 完颜宗弼哑口无言，他根本无法反驳。 完颜希尹叹息道：“公主，你想如何为大金谋得一条生路？” 完颜美云一字一顿道：“很简单，无条件投降！只要女真肯投降，我就有把握可以劝赵素放女真人一条生路！” “否则，等待女真人的就是灭族！” “不可能！”完颜希尹脸色骤变。 他不可能无条件投降，放弃到手的权势和地位。 同样，完颜宗弼也不可能答应。 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都不可能放弃！ “来人！带公主下去休息！” 完颜美云叹息一声，沮丧万分。 果然如赵素所说，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的出发点虽然是为了整个女真一族，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么伟大，更多人想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罢了，反正自己已经尽力。 至于委身于赵素，她并不后悔。 因为，这也是保存金国皇室血脉的一种办法！ 第348章 下江南 靖康七年（1132），十一月十三日，汴京的天使抵达开京。 从汴京到登州有便捷的运河，从登州码头到开京码头又是一帆风顺的内海，所以从汴京到开京也只需要几天时间而已，比下一趟江南用时都短。 金富轼终于如愿地当上了高丽王，被贬为高丽公的王楷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前往向往的汴京了。 眼下北方已经大雪纷飞，大雪封路，河流和海边也马上就要结冰，使者算是赶着最后的期限来的。 所以宣旨完毕后就急匆匆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倒是王楷大雪中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步，对这座从小生活到大的城池恋恋不舍，对他曾经的权势地位无限眷恋。 使者急道：“我说高丽王呀，你也别不舍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到了汴京，你会知道什么才是人间天堂！” 在他看来，开京城也就跟大宋的兰州、邕州这等边境城池差不多，跟汴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位高丽王到了汴京，很快就会乐不思蜀了，就像那交趾公一样。 王楷苦笑不已：“天使说的是，咱们快走吧。” 他再不回头，大步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高丽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对于大宋废王楷，立金富轼的做法，高丽各地叛军的态度一致的统一，那就是坚决不承认，纷纷大骂金富轼谋权篡位，是乱臣贼子。 金富轼大怒，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他让新任柱国大将军金孝义带兵袭击了海州的安西都护府。 西海道就在京畿的旁边，开京城到海州也只有一天的路程而已，是距离京畿地区最近的一支叛军。 安西都护府也没有想到金富轼会冒着大雪行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西海道被高丽军拿下。 此举大大地震慑了各地的叛军，使得他们有所收敛，局势也暂时平稳了下来。 开京皇宫，繁英阁。 赵素入主皇宫之后，便将这座阁楼作为自己的寝宫。 阁外大雪纷飞，阁内却是温暖如春。 不仅因为里面燃烧着珍贵的香碳，还因为里面正在上演一出春宫图，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喘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柔软的大床上，赵素摸着李玉潄雪白的大长腿，一脸满足。李玉潄侧脸贴在赵素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胸膛上，一脸幸福。 她已经完全从被抛弃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如今的她不仅有一个疼她宠她的王，在喜欢的医道上也有了新的方向。 她被赵素任命为太医令，负责管理所有的医女。在参与救治大宋将士的过程中，她被大宋军医的各种医术所吸引。 青霉素、大蒜素，还有很多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药品，各种神奇的针灸法，外科手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也一头扎了进去，感觉这辈子都有学不完的东西了，也从此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新方向。 她抬起头：“王爷，听说那神奇的青霉素是你研制出来的？” 赵素亲了一口她的粉嫩小嘴：“不错，本王以前是个道士，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本王的符箓在汴京可是抢手货呢，改天我给你画上一打！你以后给人治病，就烧一张符箓给病人喝，保证符到病除！” 李玉潄抿嘴甜蜜一笑，小拳拳锤他胸口：“王爷，你又开玩笑了！讨厌！” 赵素叹息：“为什么本王说实话就是没人相信？算了，等你去了汴京，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李玉潄眼睛一亮：“王爷，你要带我回汴京吗？” “当然，难道你不想去？” 李玉潄把头埋在他胸口：“王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我，抛弃我。” 赵素摸着她如缎子一样光滑的后背，亲了一口她的头：“放心吧，本王可舍不得你这个高丽第一美人儿。” “听说王爷的正妻是大宋帝姬，她会不会嫌弃我，不让我进门？” “不会的，宁儿很善良。” 赵素拍了拍她的脸蛋：“你先睡吧，本王还要去文德殿处理一下军务。” 出了繁英阁，赵素却感觉有一股杀气牢牢锁定了自己。 原来是哈妮娜，正死死地盯着他。 不用说，对方肯定又干了她蹲墙角的老本行。 赵素高兴地上前拉她的手：“哈妮娜，你终于出关了？那太白剑典是不是修炼成功了？耍一遍给本王看看？” 哈妮娜甩开他的手：“花心大萝卜，别碰我！” 赵素一脸尴尬：“哈妮娜，如果我说我本来是拒绝的，是她自己投怀送抱，你相信吗？” “我信你个鬼！” 赵素仰天长叹：“为何本王说话总是没人信？” “你给我一条船！” “你想干嘛？” “我要回江南传教，不想再看见你了！” “别呀，”赵素大急，“你走了，本王的安危怎么办？” “有武松和周昊一明一暗，你自己也有手枪，没人能够伤到你，只要你别碰一些来路不明的女人！” “一定要走吗？” “不错，我心意己决！” “那好，你等我一天。” “干嘛？” “本王跟你一起下江南。” 啥？哈妮娜吓了一跳。 赵素身份非同小可，岂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死死盯着他：“你没开玩笑？” “本王认真的。” “为什么？你千万别说只是为了陪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好吧，本王说实话，一方面是陪你，另一方面是有些事需要处理。” 其实伴随着天使到来的还有一份六扇门的密信。 密信是无情写的，六扇门已经在江南设立了分部，无情就是江南分部的负责人，和他一起的还有铁手、毒神和一众六扇门的高手。 借助当地官府，还有明教的力量，他们很快就查出了李清露的行踪。 无情甚至约了李清露见面，转达了赵素的意思。 不过李清露拒绝回去，也拒绝让小念青回家，甚至还有以小念青为人质的意思，让六扇门别招惹她。 如此一来，六扇门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为了自己的女儿，赵素不得不跑一趟。 第349章 门 文德殿。 当赵素说自己要下江南后，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等人都吓了一跳。 姚友仲：“王爷，江南也没有叛乱呀，咱们去干什么？” 赵素纠正道：“不是咱们，是本王！” “王爷，你要自己下江南？把咱们留在高丽？” 赵素点头道：“不错，本王需要去江南处理一些私事。反正这个冬天也不会有什么战事，你们就好好待在开京。明年开春之前，本王一定回来。” 赵构立马道：“本王也去！你休想把本王留在开京吃暴风雪，自己却跑去江南水乡逍遥快活！” “不行！大军留在开京，后勤就是最大的问题，你这个后勤总管怎么能离开呢？” 见赵素心意已决，众人都无可奈何。 不过就像赵素所说，这个冬天也不会有什么军事行动，他在不在问题都不大。 杨亭问道：“王爷，你走了之后，咱们应该怎么做？” 赵素沉吟道：“本王离开后，就把皇宫腾出来还给金富轼吧，好歹人家也是高丽王，还挤在司空府也不像话。” 众人点头，这是应有之意。赵素这位滕王在的话，他们还可以理直气壮。赵素不在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霸占着。 “反正总体原则就是以静制动，除非叛军打到了开京，否则都不能出战！就让金富轼和叛军慢慢折腾，咱们稳坐开京即可。” 赵素望着杨亭：“政务方面，就由杨参军你和金富轼对接。” “是！” 在座这几人，只有杨亭是文人出身，最适合和金富轼打交道。 “军务方面，姚将军负责炮兵司，陆将军负责水军。” “喏！” “后勤方面就由康王负责。” “行吧。” “有事情你们商量着解决。” 此刻，一个亲兵走了进来。 “王爷，高丽王求见。” “来得正好，让他进来吧。” 金富轼一脸慌张地走了进来：“滕王，听说你要回大宋了？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小王该怎么办？” 现在他只有京畿和西海道这一小片地盘，四周都是叛军，可谓是群狼环伺。 正是有赵素的大军坐镇开京，他才能有恃无恐。如果赵素拍拍屁股走了，他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赵素安慰道：“高丽王别慌，只是本王离开，大军还会坐镇开京。” 金富轼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赵素指着赵构等人道：“高丽王，在座的你都不陌生，有事情可以找他们解决。” “全仰仗各位了。” “高丽王不用客气。” 金富轼忍不住问：“对了，之前滕王您答应过要卖咱们一批武器盔甲……” 赵素笑道：“高丽王不必担心，本王说话算数，已经让大宋的军器监在准备，这个冬天就可以运送到高丽。” “如此，多谢滕王了！” 有了大宋精良的武器盔甲，明年开春他就可以扫灭各地的叛军，成为名正言顺的高丽王。 足足忙活了一天，赵素才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次日，他便乘坐着大宝船，带着两百亲卫，还有三百火枪手离开了开京。 同行的只有武松和哈妮娜，就连李玉潄他都没带。 他们需要从开京往东航行，到达大宋的京东东路，也就是山东半岛，然后从山东半岛沿着海岸线南下。 他的目的地是苏州！ 船上，赵素使尽全身解数才把哈妮娜哄好。 “别生气啦，这次你可以大展脚拳了呢！” “怎么说？” “你听说过门吗？” 哈妮娜眼睛一亮：“你是说洞庭门吗？” “不错！” 哈妮娜口中的洞庭，其实就是太湖。 洞庭这个词并非特指某一个具体的湖泊，它是一个广义的地理概念，包括了多个湖泊和地区。 这个时候的太湖地区就叫洞庭。 洞庭上有两个岛，称为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其实就是后世的东山岛和西山岛。 洞庭东山上面有一个江湖门派，叫神剑门。 洞庭西山上面也有一个江湖门派，叫魔刀门。 这两个门派据说是传自于一脉，向来一致对外，所以江湖人称门。 据说数十年前有一位刀剑双绝的神秘老人，他临终前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教授剑法，一个教授刀法。 后来这两人便分别创立了神剑门和魔刀门。 在江南，门一向是江湖魁首，神剑门掌门东方长青，魔刀门掌门西门墨云被称为二圣。 他们武功深不可测，却从来不参与江湖纷争，往往还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因此，他们很受江湖人士的尊敬。 但实际上，门是西夏安插在江南的神秘势力！ 江湖门派只是他们的表面，他们其实是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天门。他们收取巨额佣金，然后刺杀目标人物，灭门后也往往将目标人物的家产席卷一空。 通过这种手段，他们为西夏提供了大笔的财富。 李清露逃到江南之后，就是被门保护了起来。 六扇门在江南设立分部，通过当地官府和明教地头蛇的帮助，终于将门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赵素笑道：“门，神剑、魔刀，亦正亦邪。哈妮娜，这倒是和你的《大光明黑暗经》有些类似呢。” “那个神秘老人应该是西夏的绝世高手，西夏又靠近你们高昌国，说不定你们的武功同出一脉！” 哈妮娜冷哼了一声：“就算是，也是他抄袭我摩尼教的《大光明黑暗经》，我摩尼教可是有七八百年的历史呢！” “不过，我摩尼教的《大光明黑暗经》一向非嫡系不传。那个神秘老人，很有可能就是我摩尼教的传人之一。” “正好！这次我参悟太白剑典有所收获，就将门这个冒牌货一举铲除了！东方长青、西门墨云，等着本教主来摘你们的脑袋！” 武松不满道：“哈妮娜，你怎么也得给我留一个吧？” 哈妮娜摇头道：“不行！这是我摩尼教的家务事，必须由本圣女亲自处理！武松你可以对付其他高手，门这么大，你还怕没有对手么？” 武松叹气道：“门是大，可六扇门更是高手如云啊！还有明教插手其中，我怕轮不上。” 赵素道：“不用担心！除了门，还有被门蛊惑的一大帮门派也参与到了这次的纷争中，保证你们打个痛快！” 第350章 潜入 大宋，苏州。 自从六扇门在姑苏城设立江南分部，它就引起了整个江湖的注意。 六扇门作为朝廷的鹰犬，背靠滕王这棵参天大树，这些年发展得非常迅猛。整个江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够与之抗衡，称霸了整个北方。 江湖上有句话这么说，六扇门中的十大高手，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一派掌门！ 江湖人士纷纷猜测，六扇门这次在江南设立分部，莫非是想将魔爪伸到南方来？ 果然，六扇门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江南魁首门。 六扇门还宣称门就是江湖中最神秘、最大的杀手组织天门，乃是西夏余孽在江南的残余势力。 对此，江湖上很多人根本不相信！ 在他们看来，六扇门无非是想找一个借口拿下门，然后独霸江南罢了。 门一向不参与武林纷争，二圣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又怎么可能是天门呢？西夏余孽之说更是荒谬，毫无根据！ 而且，六扇门这次还勾结江南的魔教高手，更是难以让人信服。 江南的江湖人士义愤填膺，很多门派都用行动表示了对门的支持。 目前，洞庭西山和洞庭东山上已经汇集了数十个大小江湖门派。 不仅有江南的武林世家慕容山庄和司马山庄，还有名剑山庄、南海剑派、巨鲸帮这样的名门大派。 一场六扇门对门的行动已经演变为对抗整个江南武林的大戏！ 这可以说是继中原武林围剿魔教之后的又一场江湖大战。 姑苏城，六扇门分部。 以无情为首，铁手、毒神等六扇门高手齐集一堂，还有以西琳和古丽为首的明教高手也在。 大家原本就是一家，倒也没什么隔阂。 无情的武功在其中也许不是最高的，但他却是最有城府和计谋之人，所以展飞才让他担任六扇门江南分部的负责人。 他皱眉道：“各位，眼下整个江南武林都和咱们六扇门作对，形势不妙啊！” 毒神嘿嘿笑道：“怕什么，来再多，老夫都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无情苦笑道：“毒神，你的毒不分敌我，李夫人和小郡主可还在岛上呢！若是伤到了小郡主，咱们可就百死难赎其咎！” 他们这次的行动主要就是为了营救小郡主赵念青，然后才是铲除西夏余孽，也就是门。 在唐朝，一般只有太子的女儿有资格称为郡主，宋沿唐制，但也有例外，比如赵素这种权势滔天的王爷，他的两个女儿一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 一个六扇门的银牌捕头恨恨道：“这李夫人也真是的，自己走就走呗，为何要带走小郡主？眼下更是将小郡主作为人质，真是太过分了！” 无情喝道：“住嘴！王爷的家务事，轮不到咱们多嘴！咱们的任务就是把小郡主丝毫不损地带回汴京！”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银牌捕头连忙告罪。 铁手叹息道：“不好办呀，敌人太多，而且还有小郡主在手，咱们投鼠忌器，难免束手束脚。” 西琳轻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无情连忙问：“右护法，是什么办法？” “我可以潜入门，把小郡主救出来！” 无情眼睛一亮：“妙！眼下门鱼龙混杂，右护法擅长潜行之术，潜入门轻而易举！只要把小郡主救出来，咱们就不用束手束脚！” “到时候再借助官府和军队的力量，将门和江南武林一网打尽！” 古丽忍不住问：“李夫人怎么办？” 无情沉吟道：“这个王爷并没有交代，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多管闲事，只铲除门，不要伤及李夫人即可。” 众人点头，都觉得这样最稳妥。 当晚，西琳便潜入了门。 接着夜色，她的身影就像是一条淡淡的黑影，根本无人发觉。有些守卫森严的地方，她干脆就随便易容成一个巨鲸帮的弟子蒙混过关。 巨鲸帮是漕帮出身，帮中弟子成千上万，这次来门助阵的就有数百人，门的人哪里能全部认出来。 她一路畅通无阻，并施展美人计，从一个门弟子口中套出了李清露的居所，就在洞庭西山的半山小筑。 到了后半夜，她终于潜入了半山小筑。 在半山小筑的深处，她发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概二岁左右。 她并不认得赵念青，在赵念青出生之前，她就随着哈妮娜南下传教了。 但是她手中有赵念青的画像，眼前的小女孩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而且，小女孩眉目间有六分像赵素。 她对赵素可太熟悉了，毕竟一起混过柴房！ 没错了，就是小郡主！ 见四下没人，她飞掠了进去：“小郡主，别出声，我来救你！” 可是未等她接近赵念青，一左一右便有两道寒光袭来。 她大惊失色，身体一个不可思议地转折，硬生生地折返而回，躲过了这必杀的合击。 她的身后出现了两名道骨仙风的老者，一个持剑，一个执刀。 西琳沉声道：“你们是门的二圣？” 持剑老者点头：“不错，老夫东方长青！” 执刀老者：“老夫西门墨云！”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一个声音随后响起，李清露从内堂走出。 西琳寒声道：“李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挟持小郡主，难道就不怕王爷震怒吗？” 李清露抱起一脸懵懂的赵念青，轻笑道：“只要念夏还在我手上，他就不敢乱来！” “念夏？” “不错，她已经不是赵念青，而是李念夏！她没有父亲，只有母亲。我们母子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是你们六扇门来打扰我们！” “所以，应该是我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西琳冷笑：“李夫人，你何必明知故问？你自己就算了，王爷不会允许小郡主流落在外的！” “你们想要和六扇门作对，和王爷作对，那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李清露叹息道：“也是我小看了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罢了！二老，杀了她！然后咱们离开这里。” “是，公主！” 二圣一甩手中长剑和长刀，杀向了西琳。 西琳不退反进，直接冲向李清露。 “大胆妖女，敢对公主下手！”二圣震怒，连忙阻击。 可是西琳前进的身体再次不可思议地折返，一头扎进了小筑外面的夜色中。 “狡诈的妖女，别想逃！”被耍了一道的二圣恼羞成怒，追击而去。 第351章 海州码头 西琳最终重伤而归。 也幸好她擅长潜行之术，又是夜里，否则换了其他人早就死了。 “不妙，”她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脸色苍白，“李夫人要带着小郡主离开门！” 什么！众人脸色大变！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出李清露和小郡主的行踪，要是被她们逃了，他们之前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劲？而且对方肯定藏得更好，再想找出她们就难了！ 无情当机立断：“我去见郭将军，请他派兵包围门！” 他口中的郭将军乃是苏州防御使郭建业，手中掌握着三万厢军。 铁手担忧道：“如此一来，势必搞得天下皆知，恐怕朝野会对王爷有所非议啊！” 为了营救自己的女儿动用大军，这显然就是以公谋私。 无情摇头道：“非也！小郡主乃是朝廷册封的郡主，代表着朝廷的颜面，为了营救小郡主动用军队虽然有点过了，但谁也不能说这有问题！” “就算是有所非议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让李夫人带着小郡主离开了，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彻底失败！” 当下铁手便推着无情直奔苏州城外的厢军军营。 一开始，郭建业以为这是六扇门和门的斗争，他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听说是为了营救小郡主，他当即就点齐了三万厢军直奔门。 他正愁没有门路可以巴结滕王呢，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么？ 终于，在门撤退之前将他们包围在洞庭西山和洞庭东山。 不过，他们怕伤到赵念青，也不敢让军队进攻。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 淮南东路，海州码头。 正值渔船上岸，码头上一片忙碌，渔民的吆喝声，商贩与渔民讨价还价声交杂成一片。 突然，有人指着远处海面上大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漂泊着淡淡雾气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就像是一座小山。 不多久，庞然大物靠近了码头，竟是一艘大海船。 “好大的船！怕不可以乘坐五六百人！”渔民目瞪口呆。 “上面有军队的旗帜，这是咱们大宋水军的船！”有见多识广者喊道。 “不好！船要靠岸！赶快让出地方来！”码头上顿时鸡飞鸭跳起来，密密麻麻的小渔船拼命向两边两边挤去，给大船腾出地方。 这艘船自然就是赵素乘坐的大宝船了。 他们从开京码头一直往东航行，到达大宋京东东路，从京东东路沿着海岸线南下。到了淮南东路这边，船上的新鲜蔬菜已经吃完，便决定停下来补给。 船上虽然还有土豆、地瓜，但这玩意儿大家吃得都快吐了，每个人的梦里都是绿油油的小青菜。 披着貂皮大袄的赵素出现在甲板上，武松和哈妮娜也跟着走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海州已经靠近江南，虽然冬天也会下雪，但是相比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开京，这里已经很温暖。 要不是海上风大，赵素都不需要披貂皮大袄。 看着码头上乱成一锅粥的渔船，他苦笑道：“看来是时候在沿海建立一些水军的专用码头。” 打完金国，下一步就是大海了，水军肯定要扩编，到时候总不能老是和渔船挤在民用码头上吗？而且事关保密性。 就像现在，他的大宝船还没有靠岸呢，已经有人从旗帜上认出了这是水军的大宝船。 大宝船刚刚靠岸，一队衙役就出现在了码头上。 一个小吏大喊道：“你们水军停在咱们海州码头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告你们扰民！” 时至今日，虽然大宋重文轻武的思想已经改变了很多，但一些落后地区的守旧人士思想一时也难以改变，这名小吏显然就是此类人。 “大胆！”一声大喝响起，武松出现在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么小吏：“滕王驾到，马上让你们的顶头上司来接驾！” 码头上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沸腾了起来。 “天啊！这是滕王的座驾！” “滕王来了咱们海州码头，这是真的吗？” “能够有幸见到滕王的大驾，小老儿这辈子何其幸哉！” …… 不过半个时辰，海州知府便匆匆赶到了码头。 他站在大宝船下大喊道：“滕王大驾光临海州，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大宝船上放下了一条梯子，显然赵素并没有下船的打算。 陈琛连忙爬了上去，终于见到了披着貂皮大袄的赵素。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恭敬行礼：“海州知府陈琛参见滕王！” 赵素淡淡道：“陈知府不必客气。” 陈琛一脸激动道：“不知滕王光临海州有何要事，滕王尽管吩咐，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主要有两件事需要麻烦陈知府，”赵素道，“第一件事，船上需要补充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请陈知府费心。” “王爷，小事一桩！码头附近就是集市，下官马上让人去采购！” “第二件事，希望陈知府可以在海州挑选一个港湾，建造一个码头，作为水军的专用码头。所需要的款项，本王会让朝廷拨付给你。” 他看上海州这片海域了。 这片海域有着许多天然的港湾，附近人少，隐秘性强，是一个建造水军基地的好地方。 陈琛问道：“王爷，需要建造多大规模的码头呢？” 赵素想了想，道：“不用太大，可以容纳一万人就差不多了。” 因为水军的大本营之一的登州水营距离这里并不远，这里只是作为临时补给和维修的基地，倒不用太大。 陈琛松了一口气：“谨遵王爷吩咐，下官一定办好这件差事。” 只是一万人的码头，倒也不算什么大工程。 “麻烦陈知府了。” “王爷不必客气！能够为王爷办事，是下官的荣幸。不知王爷这次要去哪里？还有什么需要下官代劳？” “本王要去一趟苏州，办一件私事。陈知府有心了，不需要麻烦。” “既然如此，下官这就让人为王爷采购新鲜蔬果。” “去吧。” 赵素仅仅在海州码头停留了几个小时，连船都没有下，补给完成后便直奔苏州而去。 不过，他即将要到达苏州的消息却飞速传遍了整个江南。 毕竟，作为大宋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整个江南都沸腾了，大批文人士子都往苏州赶，期待可以见上自己的偶像一面。 第352章 逼上贼船 洞庭西山，半山小筑。 大堂上，李清露居中而坐。 两边是神剑门掌门东方长青、魔刀门掌门西门墨云、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克、司马山庄庄主司马植、名剑山庄庄主易海、南海剑派掌门丁秋、巨鲸帮帮主曹盖。 另外还有一些小门小派的掌门帮主也坐在下首。 气氛有些沉闷。 他们被军队包围在岛上，进退不得，极为被动。 眼下，滕王即将到达苏州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别人不知道滕王为何而来，他们还不知道吗？小郡主可就在后堂里呢！ 慕容克、司马植、易海、丁秋和曹盖等人已经悔青了肠子！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对抗六扇门才加入到这场纷争中，可是随着军队的介入，这场纷争已经脱离了江湖的纷争。 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暗暗后悔了，江湖门派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朝廷的大军呢？ 现在滕王更是亲自杀到，事态已经完全失控！ 滕王代表的可是大宋啊！ 难道自己要和大宋作对？那天下间还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吗？难道自己要做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叛徒吗？ 而且滕王总管天下兵马，手下大军百万，只需要一声令下，一个小小的门派还不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慕容克站了起来，缓缓道：“公主，二圣，此事已经不是我等可以掺和的！在下就此告退！” 随着他的表态，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向李清露和东方长青、西门墨云请辞。 江湖侠义很重要，但是他们的性命更重要，他们整个门派的生死存亡更重要。 李清露冷冷道：“各位，你们现在想走，已经迟了！” 司马植皱眉问：“公主，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都知道本宫乃是大夏的公主，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门真的是我大夏在江南的势力吗？” 众人脸色大变！ 易海指着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六扇门说的是真话？你们，真的是西夏余孽？” 东方长青点头道：“不错！” “你们门真的是天门？” 西门墨云：“正是！” 如今已经是摊牌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李清露面无表情道：“各位，你们已经加入了这场战争！宋国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大夏的人，所以才派军队将我等包围起来！” “你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唯有和咱们一起**协力，方能躲过这次难关！” 几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二圣，我等被你们害惨了！” 丁秋苦涩道：“公主，二圣，咱们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军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曹盖也苦笑道：“何况还要对抗滕王，这更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李清露冷笑道：“亏你们还是名满天下的江湖前辈，怎么还比不上本宫一个小女子？” 慕容克苦笑道：“公主，咱们要面对的可是滕王啊！” “滕王又怎样？你们别忘了，他的女儿还在本宫这里！只要念夏还在本宫这里，他就不敢乱来，军队就不敢进攻！” 是呀！小郡主还在他们手上！ 众人总算安心了一些。 李清露继续蛊惑道：“所以，咱们根本不需要害怕！只要咱们**协力，就能够逃出这里。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军队又岂能抓得住咱们？” 司马植摇头道：“公主，惹怒了滕王，天下再大也没有咱们的容身之所！”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跟着本宫，本宫不仅保证你们安然无恙，还可以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大夏的势力可不止如此！”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叹息不已。 他们算是上了贼船了！ 李清露心里有些得意！ 六扇门请大军包围门，却是把整个江南武林都推向了自己，使得自己一下子拥有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只是，她嘴上虽然振振有词。但是想到要直面赵素，其实她也有几分胆怯。 毕竟，赵素太强势了，她在他面前一向兴不起反抗之心。 当初在西夏，赵素要她侍枕，她就丝毫不敢反抗。进了王府，她也是任由对方索取，丝毫不敢违反对方的意愿，简直就像一个木偶。 她暗暗道：“这次，本宫一定不可以再懦弱！赵素，你灭我大夏，杀害我父王，我与你不死不休！” 相比门的愁云惨淡，哀鸿遍野，六扇门分部内则是喜上眉梢，欢声笑语。 无情阴沉的脸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王爷亲自来了，咱们终于不用再烦恼。” 铁手感动道：“王爷本来远在高丽征战，听到小郡主有难便千里迢迢跑来了苏州，王爷真是个好父亲啊！” 古丽笑脸如靥：“教主和王爷在一起，王爷来了，教主应该也来了！” 西琳没有说话，只是一脸蠢蠢欲动。她可是好久没有和这位王爷偷腥了，怀念得很！ 唯有毒神脸上没有喜色。 他打击道：“各位，别怪老夫多嘴！若是王爷来到苏州，见到咱们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恐怕会责怪各位无能吧！” “你们还年轻，被王爷责骂几句也没什么。可是老夫一把年纪，可不想被王爷责骂！” 此话一出，众人都蔫了。 铁手叹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郡主在李夫人手中，咱们投鼠忌器呀！” 毒神不以为然：“什么投鼠忌器？不能让军队进攻，咱们这些人不能打进去么？李夫人也是小郡主的母亲，难道她还会伤害小郡主不成？” 无情心思一动：“毒神说得不错！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只会让王爷失望！” “即刻动员所有六扇门和明教的人，咱们以江湖的方式打进去！一定要在王爷到来之前，把其他问题都解决！” “至于李夫人和小郡主，只能交给王爷了。” 在一个飘着淡雾的早上，数百名六扇门的好手和明教好手向洞庭东山的神剑门发起了袭击。 时刻关注着六扇门的门也当即出动了数百名各派江湖人士，双方在神剑门大门前的广场上大战了一场，双方各有损伤。 一场江湖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第353章 滕王驾到 赵素在苏州码头登陆的时候，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了一大跳。 他想过会有人来迎接他，毕竟在海州已经暴露了行踪，但是他没想到会有如此多人。 以苏州知府吴贵为首的苏州大小官员全部到齐，还有挤得密密麻麻的文人士子，怕不有上万人。 “参见滕王殿下！”首先是吴贵等官员齐齐行礼，然后文人士子也跟着行礼，所有人都一脸狂热地看着他。 “各位不必客气！”他不得不大声喊道。 吴贵上前道：“王爷大驾光临苏州，实在是咱们苏州人的荣幸也！还请滕王移步醉仙楼，待我等为王爷接风洗尘。” 醉仙楼，苏州城最大的酒楼。 此时，一名六扇门的银牌捕头挤了上来：“王爷，无情总捕头让卑职来向您禀报最新情况。” 赵素对吴贵道：“吴知府请稍等，本王处理一下私事。” “王爷请便。” 赵素把那名六扇门的银牌捕头叫到一旁，详细了解了情况。听到六扇门和明教正在和以门为首的江南武林决战，赵素脸色微变。 他回到吴贵身边：“吴知府，本王有急事需要处理，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失陪！” 吴贵连忙道：“不敢耽误王爷的正事！王爷若有所吩咐，请尽管开头。” “不必了。” 他带着武松和哈妮娜，二百亲卫和三百火枪兵，在银牌捕头的带领下直奔门。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是战况最激烈的时候！ 双方几乎都是倾巢而出，而且都下场捉对厮杀起来。 六扇门和明教这边，只有无情一个人没有出手。门那边，只有李清露和二圣没有出手。 铁手以一敌二，对战慕容克和司马植，毒神对战易海，西琳对战丁秋，古丽对战曹盖。 他们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眼下各显神通，打得天昏地暗。 铁手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却是六扇门四大金牌捕头中内力最深厚之人，一双铁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断金碎石，亦可春风拂面，刚柔并济。 赵素在得到黄裳的《武道》之后并没有敞帚自珍，曾经将之交给六扇门，让众人参悟修炼。 铁手从中收获巨大，原本他以一以贯之内功心法来驾驭绝技赤手凶拳，隐隐是有些违和的。 一以贯之内功是他师傅传授给他的内功心法，赤手凶拳是他自创的武技，前者中正博大，后者凶猛霸道，不是一条路子。 从黄裳的《武道》中，铁手找到了解决办法。 内功心法无法改变，但是绝技可以变，他将《武道》中的一种上乘拳法融入自己的赤手凶拳中，让这门绝技变得和内功契合。 完成蜕变的他武功大进，已经是四大金牌捕头中武功最高之人，在六扇门中挤入前五。 是以慕容克和司马植两大武林世家家主虽然都是江湖上的用剑高手，此刻双剑合一亦是被他一双铁手所阻挡，根本难以寸进。 他们之间精彩的决斗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当然，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神和名剑山庄庄主易海之间的决斗、西琳和古丽两大明教高手和南海剑派掌门丁秋、巨鲸帮帮主曹盖之间的决战也是精彩异常。 众人的眼睛根本不够用！ 然而。 一声“滕王驾到”，却让他们之间的决斗一下子无人关注。 所有人都望向了众星拱月中的缓缓走来的赵素，纷纷屏住了呼吸。 场上厮杀的人纷纷回到了己方的场地，决斗暂停。 “王爷！”无情、铁手等人纷纷行礼。 赵素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赵素身上。 赵素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众人身后的李清露，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李清露别开了目光。 然而，她怀中一直有些害怕的赵念青此刻却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向赵素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爹爹！” 一声“爹爹”击中了赵素内心的柔软，让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李清露道：“你给本王过来！” 李清露下意识就要挪动脚步，接着才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道：“我不！赵素，你灭我大夏，害死我父王，我与你不共戴天！” 赵素冷冷道：“那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你把念青还给我，我放你走！” 李清露抱紧了赵念青：“休想！这是我的孩子，她叫李念夏，与你无关！” 赵素气得牙痒痒：“李清露，你不要冥顽不灵！” “赵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到念夏！” 听到两人吵架，赵念青哇哇大哭起来。 赵素气得脸都青了。 一个大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苏州防御使郭建业。 “卑职参见王爷！王爷，需要卑职让大军扫平这些西夏余孽吗？” “扫你妹！”赵素正憋着一口气呢，当下便一巴掌将他打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郭建业捂着脸，一脸委屈。不过待看到对面的李清露和赵念青，他便知道自己的马匹拍在了马腿上。 赵素冷冷道：“大军围着他们就行，不许轻举妄动！要是伤了本王女儿，本王刮了你！” “遵命，”郭建业连忙道，“卑职马上去安排！” 赵素扫视身边的众多高手：“全仰仗各位了！” 既然不能动用大军，那么只能靠江湖决斗来把门铲除。 众人纷纷道：“王爷客气了，这是我等分内之事！” 哈妮娜再也忍不住，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对面的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勾了勾手指头：“两位冒牌货，速速来送死！” 东方长青大怒：“你是何人？如此猖獗？” 此刻哈妮娜一身侍卫的打扮，一副无名小卒的模样，门的人都不认识她。 哈妮娜叉腰道：“明教教主是也！” 门众人哇然，脸色大变。 魔教教主，这可是绝世高手啊！最新的江湖消息，高丽那位剑圣已经在决斗中败北，死在了她的手中，引起了整个江湖的轩然大波。 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对望一眼，不得不站了出来，除了他们，在场恐怕没人是这个魔头的对手。 其他人依然按照之前捉对厮杀。 大战再起。 第354章 江湖大战 李清露的心情很复杂！ 原本她以为，自己恨死了赵素。 可是久别重逢，她竟有种想要投怀送抱的冲动！ 她暗暗告诉自己：“李清露，你别犯贱！他可是让你国破家亡的大仇人，想想大夏，想想你父王！” 可是，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望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大仇人。 只是随着场上的战况直转而下，她再也顾不得偷瞄了。 其他人的捉对厮杀依然打得难解难分，可是二圣对战魔教教主这边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两人竟然被哈妮娜一个人压得打！ 她大吃一惊，如此下去，情况不妙啊！ 她当然认识总跟在赵素身边的哈妮娜，也知道哈妮娜的厉害，但不知道她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不仅是她，场中关注这场巅峰对决的人也是惊掉了下巴。 一开始，所有人觉得二圣以二对一，又是擅长合击技的顶尖高手，应该可以对抗魔头。就算不能稳赢吧，至少也应该可以压制对方。 可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东方长青手持一把青霜剑，剑法堂堂正正，气势恢宏，就像是煌煌天雷，扫荡一切鬼蜮伎俩。 西门墨云手执一把紫电刀，刀法却诡异之极，剑走偏锋，就像是从幽冥走出来的刀客，将不详带给人间。 两人联手，一正一奇，原本应该天下无敌才对，谁也无法对抗这样的组合。 可是面对两人的联手，哈妮娜却游刃有余。她就像一只花蝴蝶，优雅地飞舞在遍布荆棘的蔓藤中。 她手中的两把弯刀也不是凡品，乃是数百年前落在西域的一块天外陨铁打造，是摩尼教的镇教之宝，叫做神之双刃。 其中光明神刃雕刻着天使，黑暗神刃雕刻着魔鬼，代表着光明和黑暗。 神之双刃和青霜紫电激烈地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花四溅。 一开始，双方还不分伯仲。 可是打着打着，二圣竟然落入了下风！ 哈妮娜可以很轻易就躲避他们的招式，就算是两人联手使出绝杀技，哈妮娜也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中不可思议地闪躲开来。 可是面对哈妮娜偶尔的反击，两人往往手忙脚乱，惊险不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圣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门众人面面相觑间皆是惊骇不已。 “这魔头真邪乎啊！” “是呀，难怪连剑圣都死在她手中！” “连二圣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匹敌？” …… 场中，恐怕只有赵素和武松最清楚其中缘由。 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很强不假，但是他们很不幸运地遇上了哈妮娜。 他们之间的武功同出一脉，哈妮娜对他们的武功了如指掌，他们用大光明黑暗经的武功对付哈妮娜，无异于班门弄斧！ 他们和西琳和古丽一样，都只是精修一门，而哈妮娜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是百年来第一个将大光明黑暗经炼成之人。 将光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哈妮娜武功变化莫测，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精修一门的人能够抵挡。 而且哈妮娜还先后参悟了赵素的太极、黄裳的《武道》，最近还得到了太白剑典，她吸收其中的精华，融入大光明黑暗经，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若是巅峰时期的黄裳，或者还可以和哈妮娜打个旗鼓相当，或者更胜一筹。 只凭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又怎么可能是哈妮娜的对手。 李清露慌了！ 眼下二圣落败已成定局，其他人看样子也很难取胜。 而赵素身边还有武松和无情没有出手！ 别人不清楚，她这个曾经的王府夫人还不知道吗？无情名声在外就不必说了，武松的武功也仅仅比哈妮娜差一线而已。 这还是明面上的！ 赵素身边的亲卫中很多都是六扇门的高手，其中那个神秘的周昊更是六扇门十大高手之一。 她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第一个取胜之人是毒神。 他不但武功厉害，一身用毒的本领更是神乎其神。在参悟了《武道》之后武功也是更上一层，也是六扇门中前五的高手。 与之对战的名剑山庄庄主易海虽然剑法不俗，但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斗不过五十回合，易海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在一脸恐慌中被毒神一掌击毙。 随后，西琳和古丽也先后结束战斗。 南海剑派的丁秋和巨鲸帮的曹盖武艺只是勉强达到一流，西琳和古丽却是一流中的一流，胜负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还有一些六扇门和明教的其他的高手和一些小帮小派之主的战斗也纷纷结束，取胜的大部分都是六扇门和明教之人。 虽然也有一些败北的，但影响不到大局。 场上只剩下哈妮娜对战东方长青和西门墨云，铁手对战慕容克和司马植。 斗到一百回合的时候，哈妮娜干脆利落地击杀了两人。 其实她想要杀两人根本不需要这么久，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两个比较像样的对手，她忍不住多玩了一会儿。 面对全面败北的局面，慕容克和司马植心神俱震。 他们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联手逼开铁手后，连忙道扔下了长剑：“我们投降！愿意加入六扇门！” 有些意犹未尽的铁手懵了一下，却也不得不住手。 无情笑道：“我代表六扇门欢迎你们。” 慕容山庄和司马山庄都是江南的老牌武林世家，根基深厚，有了他们的加入，六扇门江南分部就再也不缺人手了。 李清露又惊又怒，指着慕容克和司马植大骂道：“两个卑鄙小人，本宫早应该杀了你们！” 慕容克和司马植黑了脸，不过看了一眼赵素，他们没敢还口，沉默地带着门下弟子改换了门庭。 随着他们的叛变，一大批见机不妙的小门小派也纷纷投降，跑到了六扇门这边。 甚至连一些门的外门高手也纷纷叛变，连二圣都死了，他们可不想步其后尘。 李清露身边，只剩下一些西夏人出身的高手。 看着对面乌泱泱的一大群对手，他们面如死灰。 第355章 和好如初 赵素动了，一步步走向李清露。 哈妮娜、武松、无情、铁手、毒神、西琳、古丽等人紧紧相随。 几个西夏高手一咬牙，齐齐冲了上来。不等哈妮娜动手，铁手就迎了上来，一双铁手所向披靡，将几人一拳一个打得喷血飞退。 李清露步步后退，大喊道：“赵素，你别过来！”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颤抖着放在了懵懵懂懂的赵念青身上。 赵素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然而，李清露下一秒就把匕首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虎毒不食子，她实在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女儿。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个女儿。 赵素松了一口气，脸色稍霁，继续走向李清露。 终于，李清露被逼到了墙角。 她闭上了眼睛，手中匕首插向了自己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飞针从哈妮娜的手中发出，“叮”的一声，匕首被击落。 她全力爆发，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到李清露的身边，一手夺过赵念青，一手制服了李清露。 害怕的赵念青顿时大哭起来，豆大的眼泪滴滴滑落。 赵素连忙上前，从哈妮娜手中接过了她。 “乖女儿别哭，是爹爹，没事的，有爹爹在，一切都没事的……” 好哄歹哄才把赵念青哄好。 赵念青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被哈妮娜反捉住双手的李清露，怯生生道：“爹爹，娘亲……” 赵素叹了一口气：“放心吧，你娘亲没事的。” 他把赵念青交给了一脸善良的古丽，走到了李清露身边。 李清露咬牙切齿：“赵素，你个刽子手，你杀了我罢！” 赵素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李清露缩起了脖子，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便吃了一记爆栗，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不过又有些愕然，她觉得自己至少要吃两个大耳光呢。 “哈妮娜，把她看好了。” 哈妮娜拍着胸口道：“放心吧。” 赵素扫了一眼景色如画的洞庭东山，冷冷道：“多好一个地方，被这些江湖人搞得乌烟瘴气！” “无情！” “属下在！” “你带人把这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都彻底清扫一遍！本王就住在这里了。” “是！” “跟我来！”无情带着六扇门的高手攻入了门的山门中，“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和任何可疑之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既然王爷要入住洞庭，为了王爷的安全，必须彻底“打扫干净”。 “郭建业！” “卑职在！” “你可以把大军撤回去了，”赵素淡淡道，“此事，倒是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郭建业连忙道：“不敢不敢，能够为王爷分忧，这是卑职的荣幸。”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若是不过分，本王不介意顺手帮你一把。” “王爷，卑职不敢有要求！”郭建业小心翼翼道：“如果可以，请王爷把卑职调到金国去。” 赵素一眼就看穿了郭建业的小心思。 金国马上就要成为大宋的新地盘，新地盘肯定要实施一段时间的军事管制，要是能够到金国当一名将领，肯定可以小捞一笔。 虽然只是喝北伐大军的汤水，但怎么也比待在一潭死水的苏州强。 “行吧，本王安排一下，等新的苏州防御使上任，你就去金国好了。” “多谢王爷提拔！” 不过是举手之劳，赵素当然不会拒绝。 一场江湖大战就这样结束了。 赵素入住了洞庭西山的半山小筑，把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当成了自己在苏州的居所。 此地偏僻，可以使他逃避大部分麻烦。而且风景如画，正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苦寒的朝鲜半岛来到风景秀丽的江南，赵素还有点不习惯。 半山小筑内堂，赵素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李清露被五花大绑着，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他坐在床边，抚摸着李清露的脸颊：“多美的脸蛋，可惜被仇恨蒙蔽，满脸戾气，实在可怜！” 李清露又喜又怒：“还不是拜你所赐！你灭了大夏还不算，还不肯放过我父王，非要赶尽杀绝！你太狠心了！” 赵素叹息道：“虽然本王不想解释什么，但是为了小念青，本王只说一次！你父王之事并不是本王授意！” 李清露眼睛一亮：“真的？” 她很熟悉赵素，对方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话，事情倒还没有到不会挽回的地步。 “信不信由你！” “那你能不能为我父王报仇？” 赵素冷笑道：“报仇？报什么仇？是李乾顺造反在先！造反本来就是夷三族的死罪！你能够活着就该庆幸了。” 李清露泪流满面：“可那就是一个陷阱！” “你父王如果不去跳？谁又能逼他？如果他安安分分当他的西夏王，他又怎么会死？” 李清露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赵素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李清露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赵素今天可是被她气个半死，当下便把气全部撒在她身上，把她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把她征伐得软成一滩。 云收雨歇，他躺在柔软大床上气喘吁吁。 李清露趴在他身上，小拳拳锤他胸口：“我恨死你了！”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 赵素摸着她光滑的后背：“你也不想小念青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或者母亲吧？为了小念青，咱们和好如初吧！” 孩子果然是女人的软肋，李清露安静了下来。 良久，她突然道：“门的财物你要还给我，这是我给小念青的嫁妆！” 门作为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可不少，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赵素笑了，亲了她一口：“小念青才几岁呀，你就考虑这个了？而且，本王的女儿难道还会缺嫁妆吗？” “我不管，你要还给我！” 这语气，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 “行，还给你就是。要是你用来不干好事的话，休怪我给你没收了！”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引得她一阵白眼。 “你这次打算在江南停留多久？” “待个几天吧，然后送你们回汴京。” 苏州距离汴京并不远，又有大运河，回去一趟很方便。 第356章 长相思 这是苏州城内一条偏僻的巷子，一条小溪流静静地流淌着，两边杨柳依依。纵然是深冬，也一片绿意。 赵素和武松漫步其中，一副休闲的打扮。 武松不断四下观察着，担心道：“王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或者多带一些人，这样太危险了。” 赵素无语道：“你不要四处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门已经被铲除，还能有什么危险？” 武松一脸苦相。 王爷本来在洞庭西山的半山小筑待得好好的，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天一早却带着他偷偷跑了出来，连哈妮娜都瞒着。 王爷身份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担待得起？ 来的还是这么偏僻的小巷子，他如何不担心？ 他不解问：“王爷，咱们是要逛街还是要买东西呀？” 无论是逛街还是买东西，都不应该来这么偏僻的小巷子才对。 “都不是，”赵素淡淡道，“咱们来见一个故人。” “故人？” 终于，赵素在一个门前有蔷薇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上前敲门。 武松更加惊奇了，以王爷的身份，特意来见一个人已经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在见面之前，王爷竟然还整理了一下衣裳？ 就连官家恐怕都没有这个面子吧？ 这个院子里面到底是谁？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精锐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小丫鬟，“咱们不买东西，不要敲了！” 咦，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赵素也不说话，继续敲门，一副对方不开门不罢休的样子。 “咿呀”，门开了。 “都说不买东西了……啊，王爷！”一声尖叫，赵素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摸了摸鼻子：“好险！” 武松张大了嘴巴，他终于知道里面是谁了！ 因为这个小丫鬟他认识，这个小丫鬟叫春梅，乃是李师师的贴身丫鬟！ 难怪王爷要一大早跑出来，连哈妮娜都瞒着，还如此紧张了。 他一直跟着赵素，自然知道李师师的离开对赵素来说是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 他没有问赵素怎么会知道李师师住在这里，对六扇门来说，要追查一个人的行踪太简单了，除非对方躲到深山大泽去。 只是，王爷似乎不太受欢迎啊！ 足足过了半小时，大门才再一次被打开。 一袭素雅罗裙的李师师出现在赵素眼前：“奴家见过王爷。” 赵素走上前去，双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静静地打量着她。 “多少年了？” 几年未见，李师师大致的容貌变化并不大，但是眼角却有了一丝鱼尾纹。不过这丝鱼尾纹并没有破坏她的绝色容貌，反而多了几分岁月的韵味。 “王爷应该问多少天了。”她也静静地看着赵素。 赵素有些尴尬了，他哪里记得多少天。 李师师认真道：“上次奴家见王爷是靖康四年六月十八日，如今是靖康七年十二月八日，已经有一千二百六十五天！” “想不到你记得这般清楚。” “奴家不像王爷日理万机，也不像王爷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奴家心里藏着的人可只有王爷一个，日夜思念，当然记得清楚。” 赵素狡辩道：“本王也是时常想你的，不信你问武松！” 武松连忙点头，他能够不点头么？ 李师师嫣然一笑：“王爷请进吧，寒舍简陋，招呼不周，还请王爷见谅。” 赵素一把抱起她，就想往内堂走，他要把这一千二百六十五天的相思用爱火燃烧殆尽！ 李师师却用手按住他的胸口，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很显然，他被拒绝了。 他苦涩问：“为什么？你不是说日夜思念本王吗？” 李师师不答反问：“王爷，你知道奴家为何这么久才开门吗？” “不知道。” “其实，奴家很想不见你！” 赵素彻底被伤透了心：“为什么？难道你说的思念都是假的吗？” 李师师摇头：“非也，奴家对王爷的思念，绝对比王爷对奴家的思念要深一万倍！只是，如王爷所见，奴家已经是人老珠黄，实在不想让王爷见到这幅样子。” “谁说你人老珠黄了？本王挖出他的狗眼！你还是这么漂亮！” “王爷别骗奴家了！岁月不饶人，奴家又怎能例外？奴家只想让最美的样子留在王爷心中！” “所以，奴家一直在挣扎。但是，奴家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一千二百六十五天的思念！” “让王爷见到奴家这幅样子，奴家已经很羞愧。所以，奴家不能伺候王爷！王爷，请让奴家保留这最后的体面吧？求你了！” 赵素无可奈何地放下了她。 他叹息道：“你决定留在此地吗？” 对方既然都不肯让自己碰她，自然也不可能跟自己回汴京。 “不错，能够在人间天堂的苏州终老一生，这是奴家的幸运。”她咬牙道：“这也是奴家最后一次见王爷！王爷若不想奴家一把年纪还流离失所，就别再来了！” 赵素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你未免太绝情了吧？” “请王爷成全！” “本王若不成全呢？” “春梅，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咱们去流求！” “别，”赵素连忙道，“怕了你，我，不会再来了……你别折腾自己！” “多谢王爷成全！” 赵素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到这一面将是永别，他心里就堵得慌。 李师师却是笑靥如花，在最后的时刻，她想把自己最美的笑容留在他心中。 一个愁眉苦脸，一个笑意盈盈，形成鲜明对比。 “王爷，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吗？” 赵素摇头。 “是秦王破阵乐！结果王爷便大破西夏！” “那你今天准备给本王演奏什么曲子？” “长相思！” 流畅婉转，充满了相思的幽怨和缠绵的曲调响起，赵素仿佛看见李师师在安静的庭院中，慵懒地守望着移动的花影，思念着远方的他。 他不由自主地吟道： 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一曲长相思演奏完毕，赵素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小院子。 随着大门关上，里面的李师师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跌坐在地，哭成了泪人。小丫鬟春梅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主仆两人哭成一团。 第357章 回京 赶在过年之前，赵素终于回到了汴京。 他回来得非常低调，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苏州码头，他都可以惹得万人来拜，若是他光明正大在汴京现身，恐怕分分钟惹得万人空巷吧？整个汴京的交通都要瘫痪吧。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狂热的崇拜带来的麻烦。 距离汴京十公里的时候，他就从大宝船上下来了，带着李清露和赵念青钻进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武松当起了车夫，随行的不过十几个六扇门高手扮作的护卫。 哈妮娜还是留在了江南，并没有随他回汴京。 “王爷，”李清露靠在了他的肩上，“你那天和武松逛街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素叹息道：“见了一个故人，有些惆怅罢了。” “原来如此。” 见赵素不愿多说，她也不敢多问。 懂事的赵念青见赵素不开心，便钻进了他的怀里：“爹爹，抱。” 赵素抱着她小小的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乖女儿，亲爹爹一个！” “啵！” 赵素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手里搂着李清露，怀里抱着赵念青，赵素心中的惆怅也淡了许多。 过去的人就让她留在过去，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汴京的城门口。 “停下，下车接受检查！”守卫拦住了他们。 汴京的管制一向非常严格，身份不明的人不能进城，就连兵刃都不能携带进城，所以才催生了棒夫这个职业。 赵素一行人却个个腰间都插着长刀，守卫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他们。 赵素没有下车的意思，连车窗都没有开。 作为护卫首领的周昊走了上前，亮出了自己大内侍卫的腰牌。 他是密探司的首领，身上可是揣着好几面腰牌，方便办事。 守卫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让路：“惊扰了各位大人，恕罪！” “无妨。” 天色还早，赵素便让武松在汴京内驾车溜达起来。 汴京比以前更加热闹了，街上行人擦肩接踵，人声鼎沸，街道两边的小商贩、店铺密密麻麻，全世界的商品都可以在这里买得到。 街上除了宋人，还有许多西域的各色人种，日本人、吐蕃人，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随着大宋的崛起，汴京再次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许多人都慕名而来，然后便在这座繁华的超级大城市中流连忘返，直到把身上的钱都花光。 赵素已经收到小道消息，说赵桓已经在计划再次扩建汴京城。 一直到天黑，赵素才让武松驾车回王府。 没办法，王府外面耳目众多。他要是白天回去，恐怕第二天整个汴京就知道他回来了。 赵宁儿、赵香云和楚楚等人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流着喜悦的泪水扑入了他的怀中。 只是看到他身后的李清露，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宁儿大大方方上前，拉着李清露的手：“清露妹妹，你回来就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李清露顿时感动不已：“多谢姐姐！是妹妹糊涂，给大家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楚楚也上来拉着李清露的手：“是呀，清露姐姐，楚楚可是每天都惦挂着你呢。” “楚楚妹妹。”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爹爹！爹爹！”赵彦和赵菲菲闻声跑了出来。 “见过父亲大人！”赵彦还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礼，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赵彦已经三岁，刚刚开始接受启蒙教育。前些日子他还在夷山书院中当众背了一篇文章，被赞为神童。 赵菲菲和赵念青一般大，毫无顾忌地扑入了赵素的怀中。和赵素亲昵了一阵儿，便和赵念青玩到了一块。 “王爷，你用膳了吗？”赵宁儿问。 “不必了，我不饿。” 他陪着李清露和赵念青逛了一下午的汴京，各种小吃糕点都吃得撑了。 “你们先聊吧，我进宫一趟。” 离开汴京差不多一年，他有许多要事和赵桓商议。 借着夜色的掩护，赵素来到了皇宫。 守门的禁军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一样。 “滕……滕王！” 赵素点了点头，一路畅通无阻。还是国师的时候，他就可以无需禀告，直接面圣了。 他直奔垂拱殿而去。 果然，赵桓又在挑灯夜战。 看见赵素，他瞪大了眼睛。 “啪”，他的笔都掉到了案几上。 “老师，你是人是鬼？” 赵素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师不是在江南吗？” 赵素出现在海州码头的情报才刚刚到他案几上呢。 “刚刚回来。” “原来如此。老师能够回来汴京过年真是太好了！”赵桓高兴道，“老师这么晚来找朕是有要事吗？朕马上让人去请李卿和刘卿他们。” 赵素阻止道：“官家，不必麻烦**他们了。我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咱们小酌一杯？” 赵桓大笑道：“好呀，朕也想和老师喝一杯。” 他让人送上一个红泥小火炉，一壶小酒，几样小菜，酒菜都温着，两人围炉而坐。 赵素看了一眼赵桓，见他气色还不错，暗暗点头。 他叹息道：“官家，你也太胡闹了！封什么王不好，非要滕王？” 赵桓知道赵素指的是他伪造族谱之事。 他笑道：“老师，你是由前代灵宝观主持抚养长大的吧？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吧？那么，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太祖之后呢？别忘了，你也姓赵。” “放屁，”赵素骂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演戏么？天下姓赵的人多了去，你怎么不都去认亲？” 赵桓得意扬扬道：“反正，老师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个可能！” 赵素对他无语了：“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在火上浇油！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控制住局势？” 赵桓摇头：“朕没有把握控制局势，但是朕相信老师能够控制住局势！” 他死死盯着赵素：“就算有那么一天，朕也不后悔！” 赵素大骂：“放屁！赵桓，你当我稀罕你的破龙椅么？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给我添了大麻烦！” 赵桓笑道：“总不能所有压力都让朕来承担吧？老师总得帮朕分担一些吧？” 赵素叹息不已：“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 一旁，林汉脸色如常。 他对着两人之间足以吓死旁听者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他只当没有听到就好。 看着笑容满面的赵桓，他暗自欢喜。 只有他才明白，官家这段时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可是只要有滕王在，官家就能卸下肩上的重担，得以喘息。 第358章 围炉夜话 “老师，金国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若是没有意外，明年开春后就能够给予金国致命一击，之后无非是收拾残局，再有一年就该稳定下来，金国尽归大宋矣！” “太好了！大宋终于去了一个最大的威胁！再没有谁可以阻止大宋崛起！” “是呀，咱们总算是完成了当初的计划！” “打完金国，老师是否还要对付高丽？” “不错，不能养虎为患。不过不必担心，高丽小国，解决他们举手之劳，费不了多少功夫。” “那就好。”赵桓忍不住问：“老师，那么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是？” 赵素笑道：“官家，你也未免太贪心！金国还没有彻底吃下呢，就想着下一步了？” 赵桓也大笑：“是朕贪心了！来，老师，咱们今天不谈军务和政事了，好好喝一杯！” “干！” 赵桓突然叹息道：“老师，能够看到大宋如今的模样，朕已经死而无憾。下去见到列祖列宗，朕也可以挺起胸膛。” 赵素皱眉：“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还要继续征战呢！这个世界这么大，足够咱们折腾一辈子！咱们**协力，打造一个日不落帝国岂不快哉？” 赵桓也意气风发起来：“不错！咱们才完成第一阶段的计划呢！朕还不能撂担子，朕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赵素眉头更皱了，他总觉得赵桓话里有话。 “官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的事！一天到晚都能收到老师的捷报，朕发梦都笑醒，胃口大开，一顿饭能吃一盘牛肉，身体好得很！” “那就好。” 赵桓对着赵素一拜：“大宋之所以有今天，全赖老师呕心沥血；朕之所以能够完成祖宗的夙愿，也全赖老师出谋划策。老师，请受朕一拜！” 赵素连忙扶住他：“官家不必如此，若没有你在后方鼎力支持，我在前线也无法放开手脚。” 他不是在安慰赵桓。 这是事实，若没有赵桓对他的无条件相信，他也做不到今天这一切。 赵桓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甚至还有一些优柔寡断，反复无常，但唯独对于他，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一开始，也许他是坚信作为出家人的赵素不会有太大的野心，不恋权、不贪财的赵素威胁不到他。 后来，两人相识相知，变成亦师亦友的关系，两人之间那份真挚的友情甚至还超过了兄弟之情。 虽然人都是会变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友情却没有淡下来，反而越来越深厚。 为此，赵桓甚至不惜为赵素编造族谱，以此来堵着李纲等人的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可以为赵素减少一些阻力。 赵素虽然百万大军在手，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黄袍加身。甚至他还总有意无意地表露出自己和赵桓的关系，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 这一晚，两人围炉夜话，都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甚至在垂拱殿发起了酒疯，要斩鸡头拜把子，林汉不得不让御膳房做了两只鸡给他们抱着啃。 赵素最后是被抬回王府的，这让等了他一晚的众女恼怒不已！特别是赵香云，本来她还想和赵宁儿共侍一夫的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素虽然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但是他回京的消息还是迅速传播了出去。 从第三天开始，就不断有人上门拜访。 赵素一律不见。 但是王府门前终日聚集着一大群狂热的文人士子，赶也赶不走，严重打扰到了王府的正常生活。 于是，赵素让人收拾了行李，直接搬到赵家村灵宝观住了！ 赵家村有炮兵司的营地，里面有三万新兵正在训练。赵素让三万大军把后山一围，苍蝇都飞不上灵宝观。 他终于清净了。 赵宁儿、赵香云、李清露和楚楚，还有赵彦、赵菲菲和赵念青都随他上了山。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们哪里会放过他。特别是楚楚，众女中就她还没有孩子。 赵桓之前让林汉伪造族谱，打的是修缮灵宝观的幌子。虽然是幌子，但是灵宝观也真是重新修缮了一遍。 不过赵素却不是很开心，因为修缮过后的灵宝观太奢华了，根本就不是一座道观应该有的样子，反而比较像那些金碧辉煌的寺庙。 修缮过后的灵宝观不但奢华，还大了很多，住下他们一家子绰绰有余。 一家子就这样开开心心，不受打扰地在山上过了一个年。 时间来到了靖康八年（1133）。 经过八年时间的南征北战，吞并合一，大宋已经成为了亚洲的霸主，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四夷宾服，万邦来朝，声势一时无两。 特别是在击溃金国之后，再没有任何国家敢挑衅大宋。 大理、寮国、吕宋、暹罗等小国簌簌发抖，生怕大宋会把他们生剥活吞了。这不，才刚刚过完年呢，他们又派人来朝贡了，送上了一大批礼物。 这已经是他们一年之内的第三次朝贡！ 虽然大宋每次的回礼都很“抠门”，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听说赵素身在汴京，纷纷另外备了礼物上门拜访。 于是，所有人都在猜测赵素会不会见他们。 赵素可以不见汴京的官员和文人士子，但各国使者代表的乃是他们各自的国家，若是不见，未免太不给面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得到了一个失望的答复。 赵素已经离京！ 就在过完年后不久，赵素就低调地离开了汴京。他离去的消息，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而已。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高丽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高丽王金富轼在得到了大宋的一批精良武器盔甲之后，信心爆棚，竟然派人袭击西京。妄想像之前袭击海州一样，打西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寒冷的天气和大雪封路给他的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好不容易到了西京，便被守株待兔的妙清和尚带着大军一锅端了。 五万大军只有金孝义带着一千多亲卫逃了出来，几乎全军覆没！ 大宋精良的武器装备都便宜了妙清和尚。 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各路叛军都对开京虎视眈眈，密集调动军队。姚友仲和陆安推测，他们开春之后很有可能会对开京发起进攻！ 得到传报的赵素大骂金富轼是头猪的同时，也不得不提前返回高丽，准备应战。 第359章 太医令 高丽，开京城。 李玉潄走在皇宫中，一路遇到的宿卫军和太监都恭恭敬敬向她行礼，一声声“太医令”响彻宫闱之外。 一位穿着大将军盔甲的将领带着宿卫军迎面走来，他紧皱着的眉头在看见李玉潄的时候也变得恭敬。 他大步上前：“太医令这是要去给王妃诊治吗？” 李玉潄连忙行礼：“见过柱国大将军！回禀大将军，受高丽王传唤，我正要去给王妃诊治。” 来人是金孝义，作为金富轼的族弟，柱国大将军，她可不敢无礼。 若是以往，这等大人物根本不会拿正眼看她。就算看，也是那种赤裸裸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可是现在，就算是这等大人物也不敢对她呼来喝去了。至于那种赤裸裸的侵犯视线，更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滕王的女人。 这个国家，实际上的主人的女人！ 何况，金孝义在去年袭击西京中打了大败仗，损兵折将，眼下的开京全靠大宋的大军维持大局，他更不敢得罪自己。 金孝义试探性地问：“太医令，不知道你有没有滕王的消息？” 眼下已经过了年，马上就要开春，各地叛军蠢蠢欲动，他和金富轼是愁白了头。 李玉潄摇头道：“大将军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哪里会知道滕王的消息。” 对于前脚刚刚答应不抛下她，后脚就跑去江南的赵素，李玉潄心里是有怨气的，同时也有一些伤心。 自己终究只是他的一个玩物，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说什么带自己回汴京，恐怕只是一时说说。 作为滕王，他不知道有多少自己这样的女人。 金孝义苦着脸道：“既然如此，就不唠叨太医令了，在下告退。” “大将军慢走。” 来到后宫，遇到的嫔妃和宫女对她更加恭敬了，恭敬中还带着浓浓的羡慕和妒忌。谁不想像她这样攀上滕王这棵大树，一步登天。 可惜滕王眼光太高，一般的美女入不了他的法眼，就连王楷的两个绝色妃子都没能被宠幸，更被说她们。 也只有李玉潄这样的高丽第一美人才能有机会。 通过禀报之后，她见到了她的病人，金富轼的妃子。 这位王妃也对她客客气气，丝毫不敢颐指气使，甚至称呼她为妹妹。 李玉潄这段时间通过学**宋的医术，自身的医术大有长进。王妃只是偶感风寒，她开了一副桂枝汤的药方就宣布结束诊治。 作为太医令，她已经有一定的地位，不需要住在皇宫中随唤随到，也没有谁敢随意差使她。 所以她收拾了医箱后就走出了皇宫。 不想迎面就撞上了崔采云，她顿时沉下了脸。 崔采云一脸尴尬，却也不得不上前打招呼：“玉漱，好久不见。” 李玉潄面如寒霜：“崔郎中，请别叫得这么亲昵！我与你毫无瓜葛！” 周围的人当即对着崔采云指指点点起来，一脸不屑。 崔采云卖妻求官之事已经成了开京城饭后茶余的笑谈，虽然他宣称自己与李玉潄从来没有过婚约，两人只是兄妹关系。 但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 此刻被李玉潄毫不留情地斥责，崔采云尴尬得恨不得找条裂缝钻进去。 “玉漱，咱们毕竟相识一场……” “住口，”李玉潄大怒，“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你若再纠缠，信不信我只要跟高丽王说一声，就可以将你罢官免职！” 崔采云当然信了。 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礼部郎中崔采云见过太医令！” 李玉潄冷冷道：“崔郎中不必客气，还请崔郎中以后看见我走远一点，我不想见到崔郎中，以免影响我的胃口！” 崔采云死死咬着牙：“是！” 李玉潄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正想沐浴更衣，小侍女小兰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快！跟我来！” “小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兰气喘吁吁道：“小姐，王爷回来了！他的大宝船已经在开京码头外，咱们快去迎接吧！” 李玉潄先是大喜过望，然后便是恼怒：“小兰，你放开我！我不去！他恐怕早就忘了我，我才不去自取其辱呢！” “小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这么漂亮，王爷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 小兰依然拉着她不放，加上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去，便被一路拉着到了开京码头。 此刻的码头一片忙碌，很多军民都乘着小船下了海，正在忙着把薄冰凿开，好让停在不远处的大宝船靠岸。 之前大宋运输武器盔甲的船队也是用这种方式靠岸。 天气已经温暖了不少，冰层很薄，使得这项工作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高丽王金富轼亲自在岸边指挥着军民，不过谁也没有管他，他根本就是在瞎指挥，纯粹就是在做戏给大宝船上面的赵素看。 金富轼一眼就看到了李玉潄。 没办法，以李玉潄的绝色容颜，身处人群之中就像鹤立鸡群一样，很难让人注意不到她。 金富轼脸色露出一丝喜色，马上就要见到赵素，他心里正没底呢。有李玉潄这个赵素的女人在，多少可以给他分担一下风险。 他连忙招手道：“太医令，来这里！这里位置好，可以第一时间迎接滕王。” 李玉潄不得不走了过去：“见过王上。” 金富轼笑呵呵道：“太医令不必客气，待会儿要是滕王发怒，还望太医令替本王说句好话！本王必有厚报！” 李玉潄为难道：“王上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 “太医令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高丽第一美人呀！总之，本王的未来靠你了，高丽的未来靠你了！” 李玉潄叹了一口气，压力山大。 众人忙活了小半天，终于给大宝船开了一条路。 在数千军民的拉扯下，大宝船终于缓缓靠岸。 万众瞩目中，披着大袄的赵素走了下来。 以金富轼为首的开京官员顿时齐齐跪拜：“拜见滕王！” 四周看热闹的高丽人也不得不跪：“拜见滕王！” 本来他们不用行如此大礼，但是金富轼心里慌呀，有求于人呀。 赵素冷哼一声，整个码头顿时噤若寒蝉。 他冷冷道：“听说咱们英明神武的高丽王奇袭西京失败，全军覆没不说，还把我大宋精良的武器盔甲都送给了叛军？” 第360章 出兵计划 此话一出，无异于直接打脸金富轼。 然而金富轼却只能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苦笑道：“滕王，此事是小王考虑不周，给滕王添麻烦了。” 毕竟，自己此举让驻扎在开京的宋军陷入了四面为敌的危机中，赵素也不得不提前返回开京。 “考虑不周，这是考虑不周的事情吗？冒着风雪奇袭西京，这是异想天开！” 赵素正窝着一肚子火呢，哪里会轻易放过金富轼。 正是他的异想天开，让自己不得不狠心告别妻儿，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回到苦寒的开京。 金富轼小声辩解道：“滕王，咱们的士卒都是在冰天雪地中长大的，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只是没想到今年特别冷，中途还下了一场暴风雪，士卒才没有扛过去……” 赵素大怒：“你还狡辩？你就是在赌，拿五万将士的性命在赌！你把政客的那一套用在行兵打仗上，岂不可笑？” 金富轼再也无话可说，低下了头，使劲给李玉潄打眼色。 李玉潄叹了一口气，本来自己还想耍耍小脾气的，现在看来也不能了。 她上前一步，盈盈一拜：“王爷，欢迎回到高丽，奴家可是一直盼望着你呢。” 看到李玉潄，赵素脸色稍霁：“一别数月，本王也很想你。” 李玉潄心里顿时甜蜜蜜。 赵素对金富轼拂袖道：“算了，反正死的是你们高丽人，你都不心疼，本王瞎操心什么。” 金富轼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松了一口气。 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此时也挤了上来。 姚友仲、陆安和杨亭恭敬行礼。 赵构却上来就给赵素一拳：“赵素，你真不是好东西！把本王丢在这苦寒之地，自己不但跑去江南逍遥快乐，还回汴京享受天伦之乐！” 这下轮到赵素尴尬了，这家伙竟然敢当众奚落自己。 不过这家伙的确也有资格这么说，他在开京这个冬天，真的做到了滴酒不沾，一女不碰。倒是让赵素对他另眼相看了。 还是杨亭比较靠谱，替赵素开脱道：“王爷不但是大宋的五军主帅，还是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无论是军务还是政务都很繁忙！王爷下江南、回汴京可不是逍遥快乐，而是有正事要办！” 赵素一脸感动：“知本王者，杨参军也！” 赵构切了一声：“马屁精！” 金富轼打圆场道：“滕王，咱们先回开京城吧，小王已经把皇宫腾了出来。” “别，”赵素道，“本王可不好意思让你的后宫三千去挤司空府。” 金富轼这个冬天正经事是一件都没干，倒是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选秀，一下子就收了几百名美人。 这也让赵素彻底看清楚了此人的真面目。 此人虽然是传统的开京派，推崇儒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其实这只是他的表面，是他的伪装，他的内在只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刁民。 一旦得志，贪婪和欲望便会暴露无遗。 听出赵素的讽刺，金富轼一脸尴尬。 “本王轻车简从，住顺天馆就可以了。”赵素望向李玉潄：“玉漱，你也来。” 李玉潄低下了头：“一切都听王爷的。” 顺天馆乃是高丽专门为接待大宋的使者而建造，奢华程度不比皇宫差多少，就是小了一点，不过刚好适合赵素落脚。 一场紧急军议随即在顺天馆的大堂中召开。 除了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赵素也让金富轼和金孝义参与其中。 毕竟，他们作为东道主，接下来这场仗他们也要出力。 赵素直截了当道：“高丽王，本王的大军不可能替你完完全全地擦屁股！马上就要开春，本王也要准备对金国的战争，没时间耗在高丽！” 金富轼吓了一大跳：“滕王，若是你不管高丽，高丽可就完了啊！本王可是大宋官家册封的高丽王，高丽是大宋的藩属国，大宋作为宗主国，有责任救助高丽啊！” 赵素瞥了他一眼：“慌什么？本王只是说不可能完完全全替你擦屁股，又没说不帮你！” 金富轼连忙追问：“滕王的意思是？” 赵素指着众人中间的地图：“本王的意思很简单，本王的大军即将从开京开拔，这次本王不走海路回锦州，而是直接走高丽北方的陆路到金国的东京城。” 金孝义眼睛一亮：“滕王的意思是可以顺路帮咱们解决北方的叛军吗？” 赵素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不错！这一路上本王的大军将经过你们的西京和安北都护府，这两个地方的叛军，本王将帮你们解决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对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等人来说，赵素的计划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帮高丽平叛，眼下肯顺路帮高丽解决掉一部分叛军，他们就应该烧香拜佛了！ 自己走后，哪管高丽国内洪水滔天！最好把高丽彻底打烂，到时候他们回军一击，轻轻松松收拾残局。 对金富轼和金孝义来说，这个计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各地叛军之中，西京是首先起事的，妙清和尚作为西京派首领，隐隐有成为各路叛军共同领袖的趋势。 这也是金富轼让金孝义带着大军冒险去攻打西京城的缘故，妙清和尚一天不死，金富轼就如鲠在喉。 安北都护府靠近金国和高丽的边境，这支三万人的大军是叛军中最精锐的，乃是高丽的常备州镇军。 若是宋军能够灭掉西京和安北都护府，叛军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金富轼试探性地问：“滕王，你能不能把安边都护府也灭了？” 安边都护府作为另外一支常备的州镇军，也是叛军中的硬钉子。 不等赵素回答，姚友仲就毫不客气道：“高丽王，你未免太过得寸进尺！若是要攻打安边都护府，咱们还得绕一个大弯呢！” 金富轼低声道：“各位可以分兵呀，大宋的大军天下无敌，只要分出一两万去打安边都护府，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素一锤定音道：“高丽王，你死心吧！本王是不会分兵的，本王需要以绝对的兵力优势一举消灭西京和安北都护府的叛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京城！” 若是把所有的硬钉子都拔除了，他还怎么消耗高丽？他要做的就是让双方势均力敌，然后打生打死！ 第361章 安排 金富轼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再多言。 金孝义转而求其次：“滕王，到时候攻下西京城，能不能把西京城叛军缴获咱们的武器盔甲还给咱们？” 这批武器盔甲却是他们花了大价钱向大宋购买的啊，竟然便宜了妙清和尚，他们兄弟两人对此是耿耿于怀。 同时他又有些脸红，毕竟是他一手弄丢的。 赵素不答反问：“眼下你们还有多少兵马？” 金孝义答道：“咱们最多还可以凑出七万人来，这已经是极限。” 赵素想了想，七万人不多不少，肯定也不是什么精锐，很有可能打不过各地的叛军。 他点头道：“行吧，攻下西京城后，所有的武器盔甲都归你们。” 金孝义大喜：“多谢滕王！” “不过所有的财物都归咱们，作为大军帮你们平叛的军费！” 金富一脸肉疼：“这是自然！” 看来，高丽又得被宋军搜刮一遍了！ 这位王爷，就该改名叫赵扒皮！ 赵素大手一挥：“大军七天后就开拔，你们回去做准备吧！” “是，我等告退。” 金富轼和金孝义走了，赵构、姚友仲、陆安和杨亭却都留了下来。 赵构冷笑道：“这个高丽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杨亭附和道：“就是，还想咱们帮他解决安边都护府呢，怎么不叫咱们帮他把所有叛军都灭了？” 姚友仲不客气道：“要俺说，干脆直接从海上走，不要管他，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咱们打完金国，再彻底灭了高丽！” 赵素摇头道：“账不是这样算的，你们只看到眼前的高丽，可是咱们的前路上还有无数个高丽呢。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义都不讲，以后还有谁会相信咱们大宋？” 众人心悦诚服：“还是王爷高瞻远瞩，我等都是鼠目寸光啊！” “这段时间将士们的训练没有松懈吧？” 姚友仲拍着胸口道：“王爷放心吧，炮兵司将士们就等着开春这一战呢！” 陆安也道：“咱们水军将士也是翘首以待！” 商议完毕，赵素回到后堂天色已经见晚。 李玉潄端来一个食盘，上面是一份美味的烤鱼和羊肉羹。 “王爷，这是早上才从海上捕捞而来的肥美鲈鱼，味道可好了，还有羊肉羹也炖了一下午，王爷一路风餐露宿，吃点羊肉驱寒也是极好。” 赵素从码头登陆就一直在和各路人马周旋，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闻到烤鱼和羊肉羹的味道食指大动，当下便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不错，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的。” “那本王以后有口福了。” 李玉潄幽幽叹息一声：“只怕奴家没有那种福分可以伺候王爷。” “为什么这么说？” “王爷肯定有很多红颜知己吧？像我这种女人应该多的是吧？我只是一个低贱的高丽医女，王爷恐怕很快就会忘了我。” 赵素莞尔一笑，原来是在吃醋妒忌。 他一把搂过她，亲了一口她小嘴：“本王的红颜知己并不多，像你这样又漂亮又会医术，还做得一手好饭菜的女人仅有一个！” 李玉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王爷该不会在哄人家吧？”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武松！” 一旁的武松郁闷点头，他能说什么？ 李玉潄喜开颜笑，低声道：“王爷，你舟车劳顿辛苦了，顺天馆中有一口温泉，你要不要去泡一下？我可以给你推拿，我的手法可好着呢。” 赵素抱起她就走：“泡！咱们泡上它一天一夜！” 热气腾腾的温泉内，两人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罢休。 李玉潄小拳拳捶着赵素的胸口：“王爷，你把人家都搞得没有力气了，还怎么给你推拿呢？” 赵素悠悠道：“咱们中医不是有说吗，阴阳调和比什么都重要，推拿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爷，你可真会强词夺理！” 赵素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红润的脸庞：“你难道没照镜子吗？你这小脸蛋白里透红，可比以前诱人多了。” “王爷，”李玉潄不依道，“这是咱们在泡温泉，血液加快，皮肤才红润的。” “哎哟，想不到你连这个都懂。” “那是，王爷别小看了我。” “不错，本王封你为高丽第一神医！” 李玉潄抿嘴一笑：“王爷，这第一神医的名头可不是你想封就能封的。” “本王就封了，谁敢反对？” “王爷可真霸道！”她小心翼翼问：“王爷，听说你七天之后就要从开京出兵了？” “不错。”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奴家？” 赵素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大军尽出，开京会变得兵力空虚，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你跟着康王回锦州吧，到了锦州跟后勤船队回汴京！” 赵构作为后勤大总管，不需要跟着大军行动，所以他会带着水军返回锦州大本营，坐镇锦州，居中调度。 李玉潄死死抱着赵素：“奴家想跟在王爷身边，照料王爷的衣食起居。” “胡闹！”赵素板着脸道：“进军之中可不能有女人，这是原则性问题。” 李玉潄不服气道：“那之前哈妮娜怎么能在你身边？” 赵素讪讪道：“那个……本王打不过她，只能由着她。” “那王爷可要快点打完仗，奴家在汴京等着王爷凯旋。” 李玉潄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听从安排。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的。” 开春之后，气温上升，冰雪开始融化。 整个高丽的局势都变得紧张起来，各地的叛军兵马调动得更加密集了，隐隐约约对开京形成了包围的趋势。 然而，当赵素回到开京的消息传开，各路叛军一下子安静下来。 树的影人的名，赵素大宋战神的名号可是硬生生打出来的。 宋军很可怕，有了赵素的宋军更是百战百胜，连西夏、金国这么强大的国家都覆灭在他手中，他们又怎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他们都在等，等待宋军离开。 他们没有失望，很快就等到了。 七天之后，休息了一个冬天的七万宋军终于动了！两万水军从开京码头入海，五万炮兵则直接北上！ 金富轼和金孝义带领的七万高丽军也一并动了。 十二万大军兵锋直指西京！ 第362章 心狠手辣 得到宋军和高丽军即将进攻西京城的消息，妙清和尚慌了！ 西京城只有三万兵力，对付七万高丽军还勉强可以，但是再加上五万宋军，西京城就悬了！ 而且西京城虽说是高丽的西京，但并不是什么要塞，相对大宋的城池规模来说，它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城，根本经不起精锐的宋军攻城。 妙清和尚第一时间向附近的叛军请求救援，他作为一名和尚，自然极是能说会道，他向叛军阐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又是西京派的首领，加上他擅长一些装神弄鬼的阴阳术，在高丽本来就有一定的声望。 因此，附近的叛军纷纷响应，倒也让他集拢了两万多人，西京城内的叛军达到了五万人，声势大振。 靖康八年（1133），三月三日。 大宋高丽联军兵临西京城下。 金孝义很得意，上次他兵败西京城下。 这次，他带着宋军回来了！ 他屁颠屁颠跑到赵素面前：“王爷，能不能让我上前喊话？” 赵素无所谓道：“随便你。” “多谢王爷！” 他打马上前，大喝道：“妙清老秃驴，你金爷爷回来了！” 城头上现出一个穿着盔甲的光头：“金孝义，你个手下败将，还有脸在本尊面前嘚瑟？” “老秃驴，上次本将并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天气。如今你金爷爷回来报仇雪恨了，而且还请来了大宋的天兵！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快出城投降！” “我呸！金孝义，你这是在做梦！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我西京城中足足有五万大军，还怕你十二万人吗？” 金孝义不屑道：“就凭你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抵挡大宋的天兵吗？你未免天真！” “别人怕宋军，本尊可不怕！尽管放马过来，本尊要让宋军尝试一下战败的滋味！” “老秃驴，你等着！” 金孝义回到赵素身边：“王爷，老秃驴看不清大宋的天兵呢，他根本没将王爷放在眼里。” 赵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金孝义缩着脑袋退了下去。 赵素缓缓上去，指着妙清和尚道：“本王赵素，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出城投降！” 城头上顿时一阵骚动，毕竟赵素的名头太大了。 妙清和尚大喝道：“赵素，别人怕你，本尊可不怕你！你的大军就算再厉害，一时也难以攻下西京城！若是在此耽误了时间，金国可要喘过气来了！” 赵素笑了，感情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耽误时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本王拿下西京城，只需要一天！” 此话一出，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哗然。 一天时间攻陷一座五万人防守的城池？只怕是神仙来了也办不到！ 妙清和尚大笑道：“赵素，你的战神之名恐怕是吹出来的吧？” 城头上的叛军纷纷大笑起来。 赵素摇头叹息，机会自己已经给了，可惜人家不要。 既然如此！ 他大手一挥：“准备攻城！” “姚友仲！” “末将在！” “架炮！给本王狠狠地轰！” “喏！” 当宋军在城外围着三面城墙摆开上千门神威大将军炮的时候，城上城下的高丽人都懵了。 是的，足足上千门，只多不少！ 为了这场战争，大宋的军器监可是开足了马力生产火炮和火枪。炮兵司待在高丽这几个月，从大宋运来了大批的火炮和火枪。 神威大将军也从不足五百门增加到了上千门！ 西京城上的叛军几乎都没有见过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不知道神威大将军炮的厉害。他们只是震惊于火炮的数量而已。 可是金富轼和金孝义是知道的，当初开京城可是被轰得很惨！ 宋军摆出这上千门火炮，可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接着就是狂喜，有什么城池能够抵挡上千门火炮的轰击？西京城，说不定真的可以一天之内拿下！ 随着赵素一声令下，上千门火炮开始了轰炸。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硝烟顿时弥漫了炮兵的阵地。 上千枚炮弹在西京城上爆炸，将一脸懵逼的叛军炸得粉身碎骨，不少人直接飞了起来。 城墙上顿时变成了地狱，城墙从青灰色变成了紫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一些暂时死不掉的叛军在哀嚎。 上千门火炮轰炸了半小时后，城头上已经没有了叛军。 他们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用刀逼着他们，他们也不敢上了。 赵素对金孝义道：“金将军，愣着干什么？该你们上了！” 金孝义反应过来，大手一挥：“进攻！全军进攻！” 七万高丽军分成三支队伍，围着西京城的三面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直到高丽军扛着云梯接近了城墙，赵素才让火炮军停止轰炸。 又过了一刻钟，城内的叛军才战战兢兢地冲上城头，和已经登城的高丽军进行激烈的白刃战。 一般情况下，一旦攻城方在城墙站稳脚跟，基本上就可以宣布破城。 但是，高丽军的战斗力却让赵素等人看傻了眼。 他们竟然被一窝蜂冲上来的叛军打得抱头鼠窜，硬生生被赶下了城头！ 金富轼一脸尴尬地对赵素道：“王爷，这不能怪咱们，毕竟叛军得到了大宋的精良武器盔甲，咱们不是对手。” 赵素冷冷道：“高丽王，本王时间宝贵，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本王说过一天之内攻破西京城，那么就必须做到！” “既然你们的军队不中用，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姚友仲！让炮兵军再开一轮炮！” “喏！” 金孝义吓得脸色都变了：“王爷，不可啊！咱们还有士卒在城头与叛军战斗啊！” 赵素大手一挥：“慈不掌兵！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上千门火炮再次开始了轰炸，轰隆巨响中，城头上的高丽军和守军顿时被炸得尸骨无存，整个城头为之一空！ 赵素对金孝义喝道：“金将军，还等什么？马上让你们的人进攻！” 金孝义含泪下令：“进攻！继续进攻！不要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第363章 西京之战 一轮不分敌我的轰炸让整个战场都陷入了壮烈的气氛中，很多高丽士卒都悲愤欲绝。 那可是他们的袍泽啊！就这样死在了宋军的火炮下！ 过去几个月，七万宋军一直待在开京，他们纪律严明，很少扰民，双方相安无事。这让高丽士卒都觉得宋军乃是仁义之师，佩服之余也少了几分敬畏。 然而。 此刻他们才明白，什么仁义，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一支狼虎之师！ 之前他们只是一直在冬眠，现在它们醒了，要开始吃人了！ 他们悲愤的同时也难免带上了几分惧意。 轰炸停下，进攻的战鼓声响起，他们顾不得悲愤和惧怕，再次开始了攻城。 宋军这一轮轰炸虽然不分敌我，但还是让高丽军占了优势。 轰炸的时候，城头上的高丽军大部分都被赶下了城头，牺牲的只是一小部分，死的大多数是叛军。 现在整个城头都空了，城墙下高丽军很容易就沿着云梯爬上了城头。 高丽军再次占领了城墙！ 妙清和尚再次带着叛军杀了上来，要将高丽军赶下城墙。 仗着兵甲犀利，叛军再一次将高丽军打得抱头鼠窜，守住了城墙。 城外，在赵素一脸不屑中，金富轼和金孝义恨不得找条裂缝钻进去。 赵素咬牙切齿道：“火炮军，开炮！” 又是一轮不分敌我的轰炸，城墙上再次为之一空。 这个说法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城墙并不空，只是没有了活人而已！城墙上的残肢断臂已经快要把过道都阻断了！ 进攻的号角再次响起，城下的高丽军呐喊着再次登城。 这场攻城战就这样陷入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消耗中，在宋军的轰炸下，高丽军损失不小，叛军损失惨重。 如是几次，赵素彻底不耐烦了！他就没有见过如此不堪的军队！ 于是，每当他看见高丽军有逃跑的趋势，他就毫不犹豫地让火炮军开炮！这样的废物，直接炸死得了！ 两万大宋的火炮军赫然成了高丽军的督战队！ 在上千门火炮的威胁下，高丽军终于死了逃跑的心，鼓起勇气和叛军厮杀起来。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大半天，城墙终于完全被高丽军占领！ 高丽军打开了城门，赵素大手一挥，三万手枪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进了城，开始了毫不留情的清剿。 西京城，陷落！ 当赵素说出一天之内攻陷西京城的时候，不但是城中的叛军不信，就连城外的高丽军也是不信的。 然而事实却是，西京城的陷落只用大半天，一天都不到！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不过，金富轼和金孝义却笑不出来。 这一战，他们的损失太大了！ 在宋军不分敌我的轰炸下，大量的高丽将士被炸死，还有攻城的损失，七万高丽大军只剩下五万了。 短短大半天就死了两万人，这是非常恐怖的！ 当然，叛军更惨，毕竟宋军的火炮重点针对对象就是他们。五万叛军，最后只剩二万多人，损失达到半数！ 这一战，只能用惨烈的形容！ 大宋的火枪军进城之后，本来叛军还想顽抗到底，可是被火枪军几轮齐射打蒙了，就连妙清和尚都被打成了筛子。 剩下的二万多叛军只能投降，倒是让高丽军多少收回了一批之前被缴获的武器盔甲，让金富轼、金孝义受伤的心有点安慰。 赵素进城的时候，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高丽军，还是叛军都低下了头。 这是臣服，亦是害怕。 金富轼和金孝义打马跟了上来，一脸谄媚。赵素的目光扫来，就连他们都忍不住身体一颤。 没有办法，这位滕王实在太狠了，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钱。哦，应该说是高丽人在他眼中不值钱。 赵素淡淡道：“大军休整一天，兵发安北都护府！” 金孝义连忙道：“王爷，一天时间太紧了！咱们还有很多伤员需要处理，叛军的收编也需要时间。” 赵素喝道：“本王没有时间和你们浪费！本王说一天就是一天！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两人冷汗津津：“是，遵命！” “伤员就留在西京城，不要拖累进军速度。” “是！” “至于投降的叛军，”赵素嘴里露出一丝冷笑，“给你们一个建议。” “王爷请说！” “带着去攻打安北都护府！相信本王，他们会派上大用场的！” 说罢，赵素便在亲卫的拥护下走了。 原地，金富轼和金孝义对望一样，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寒意。 他们哪里会不明白赵素所说的大用场是什么，无非就是当炮灰呗，就像今日城墙上逃跑的高丽军一样！ 金富轼低声道：“这位滕王，不愧是刽子手！咱们万万不可得罪他，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金孝义叹息道：“不过，这也是减少我们大军伤亡的好办法。要是再像今天损失这么大，咱们还拿什么来对付各地的叛军？” “这仗打来打去，死的可都是咱们高丽人，宋军是丝毫不损啊！” 今天这一仗，他就没看见有宋军战死！ “有什么办法，宋军肯帮咱们剿灭西京和安北都护府已经很好了。” “也是，妙清老秃驴终于死了！西京派算是完蛋了，本王去了一根心头刺矣。” “别说了，大哥，咱们分头行动吧？我去收编叛军，你去安排伤员。” “好！时间紧急，马上行动起来！” 仅仅一天之后，大军再次开拔，直扑安北都护府。 来时是十二万大军，离开还是十二万大军，人数并没有少。 高丽军虽然在西京之战中损失了二万人，却补充了二万多的叛军。 在行军过程中，天降大雪。 不过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冒着大雪继续行军。 这种雪叫桃花雪，因为三月份是桃花开的季节，属于冬春过渡时期的一种冷暖交替的天气现象。 桃花雪落到地上很快就会融化，不会对行军造成很大的阻碍，道路泥泞之类的小问题则不可避免，行军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第364章 大军齐集 赵素并不急，也没有催促大军加快脚步。 他虽然计划开春之后就出兵金国会宁府，彻底打垮金国，但也不在乎耽误几天时间。他又不是陈胜吴广，耽误了时间就要被砍头。 他反而下令让炮兵司保护好火药，千万别受潮了。没有了火药，火炮和火枪就会成了摆设，那他这支大军就算废了。 桃花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一地的泥泞。 大军骂骂咧咧中艰难前进。 几天后，大军抵达安北都护府所在的安州城下。 叛军显然已经收到了西京城被攻陷的消息，正在城中严阵以待。 这几天，大军也经过一些小城池，不过里面的叛军都是望风而降，根本没有勇气对抗大宋高丽联军。 是以，大军还没有打开过一炮，打过一枪。 赵素也懒得废话了，大手一挥，开始了攻城。 还是那一套，他让上千门神威大将军炮开始了对安州城的轰炸。 轰炸之后就让高丽军去攻城，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出手。 这次高丽军没有动，而是驱使俘虏的叛军去攻城。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大宋驱使高丽军，高丽军驱使俘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 二万多的叛军都被高丽军缴获了武器盔甲，只给他们一些聊胜于无的破烂。甚至由于粮食紧张，他们已经两天没吃饱饭了。 这些叛军手持破烂，战战兢兢地冲锋的样子，充分饰演了炮灰的角色。 金富轼和金孝义虽然都在感叹死的都是高丽人，可对他们来说，感叹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他们又何尝将高丽人的命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就算后世也不会例外，只能说是人类的劣根。 安州城也不是什么大城要塞，虽然三万叛军都是精锐的州镇军，但也扛不住宋军火炮的无差别轰炸。 终于，在二万俘虏炮灰死得差不多的时候，高丽军一拥而上，占领了城墙。 他们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城门，放进了大宋的狼虎之师。 仅仅一天，安州城也宣布沦陷。 附近的大小城池里面的叛军纷纷投降，整个北界也被金富轼收复。 至此，宋军已经完成了他们在高丽的战略目标。 安州城城主府，众人齐集一堂。 赵素笑道：“高丽王，咱们的责任已经尽到，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本王期待你可以收复高丽全境，一统高丽！” 金富轼也笑道：“多谢滕王这一路的帮助了，小王一定不教滕王失望！” 一旁，姚友仲一脸不屑。 这一路来，他可是充分见识了高丽军的战斗力，基本和大宋的厢军差不多！这样的军队，他很怀疑能不能对付得了各地的叛军。 当然，他只是怀疑，不是担心。 赵素淡淡道：“高丽王，我军休整两天就要离开高丽，前往金国战场，还望高丽王为我大军准备一个月的粮食。” 金孝义一脸为难：“滕王，这恐怕有些困难呀！你也知道，眼下正是冬春时节，粮食最难以为继的时候，军中已经缺粮……” 赵素当即板起了脸：“金将军，此言差矣！我大宋的军队辛辛苦苦帮你们收复失地，你们难道要我大宋的将士饿肚子吗？这是为客之道吗？” 金富轼连忙道：“滕王别动怒！给，咱们给！咱们就算全军饿肚子，也要为滕王的大军准备一个月的粮食。” 赵素脸色稍霁：“这还差不多！” 他才不管高丽人饿不饿肚子呢，只要一个月的粮食已经是他大发慈悲。 在得到了一批粮食后，赵素没有停留，带着五万炮兵继续北上，越过了高丽的千里长城，进入金国境内。 鸭绿江上，陆安的水军早已经等候多时。 过了鸭绿江，又行军了两天，大军终于到了金国东京。 东京城外。 韩世忠、岳飞、刘锜、杨沂中、吴玠、吴璘、郭药师等人正在翘首以待。 赵构回到锦州大本营，宣布了赵素的最新计划后，韩世忠、岳飞、杨沂中、吴玠和吴璘就带着大军赶到了东京城。 至于刘锜，他本来就是坐镇东京城的大将。 郭药师则是在旁边的沈阳城，当然也要赶来东京城参与这一战。 “来了！来了！”杨沂中喊道。 远方已经出现了大军的踪迹，就像从地平线涌来的人潮。 一行人连忙打马迎了上去。 “参见王爷！”众将齐齐行礼。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赵素跳下了马，一一把他们搀扶起来。 数月不见，再次重逢，大家都很开心。 只有韩世忠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韩将军，怎么了？”赵素问。 “王爷，”韩世忠道，“完颜姑娘留下书信离开了锦州，去会宁府了。末将未能看好完颜姑娘，是末将的失职！” “这事呀，”赵素毫不介意道，“她之前提过，本王也没有限制她的行动，随她去吧。” 韩世忠松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回城再聊。” 刘锜道：“王爷，咱们在城中为你准备了酒宴接风洗尘。正好有一头肥牛病死，咱们可以大快朵颐了！” 众人闻弦知雅意，均哈哈大笑起来。在大宋，耕牛禁止宰杀。 赵素笑道：“那真是巧了！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是极是极！” 又过了两天，中京城的耶律大石和上京城的姚平仲先后带着大军赶到。 北伐大军齐集东京！ 城主府。 赵素召集众将开始军议。 赵素：“先说说各军的情况！” 韩世忠：“王爷，末将的轻骑还是七万人，武器盔甲齐全。” 杨沂中：“王爷，末将的静塞重骑已经补充到了五千人，武器盔甲齐全。” 燕京决战中，静塞重骑只剩下三千人，一度失去了战斗力。经过这段时间的补充，恢复到五千人，重新形成了战力。 岳飞：“王爷，末将的前军留了一部在锦州，现在有六万人，武器盔甲齐全。” 吴玠：“王爷，咱们的中军这次来了七万人，武器盔甲齐全。” 刘锜：“王爷，末将的左军目前有四万人，武器盔甲齐全。” 第365章 不装了 姚平仲：“王爷，末将的右军还是三万人。不过，按照王爷的吩咐，在得到了金国的马场之后，这三万人皆已是骑兵！” “前不久，末将才带着他们扫荡了几个阴奉阳违的蒙古部落，王爷不用担心他们的战斗力！” 赵素微微颔首：“干得不错！” 姚平仲高兴道：“多谢王爷夸赞！” 他得意扬扬地看了一眼岳飞，后者却看都不看他，气得他牙痒痒。 郭药师：“王爷，通过招募辽地的汉人，末将的常胜军已经有三万人！不过，武器盔甲不是很齐全。” 他很兴奋，自己的常胜军终于是名副其实的军了，而不是一支打杂的部队。 赵素点头：“不错！至于所缺的武器盔甲，本王让后勤给你补上。” 之前大军缴获了金国大量的武器盔甲，都堆在锦州城中。别说区区三万人，就算是十万人都足够装备。 “多谢王爷！” 郭药师很高兴，其他人却不是很高兴。 对于郭药师这个三家姓奴，他们实在生不起好感。特别是岳飞，他恨不得立刻砍了郭药师。 耶律大石：“王爷，通过招募中京附近的契丹人、奚人和蒙古人，小王的骑兵已经达到了五万人，武器盔甲都不缺。” 韩世忠、岳飞等人都是心中一沉，五万辽国铁骑，这可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啊！ 不过，警惕归警惕，他们对耶律大石倒是不厌恶，大家也一起并肩作战也这么久，多少有点情谊。 见气氛不是有点凝重，姚友仲打趣道：“王爷，咱们炮兵司，姑且算是后军吧，补充之后是五万人，弹药充足！” 众人都大笑起来。 姚平仲佯怒道：“滚犊子，炮兵司就是王爷的亲军，还需要你来禀告吗？” 姚友仲梗着脖子道：“怎么不需要？王爷日理万机，万一忘了呢？” “你以为王爷是你这种猪脑子吗？” “大哥，你又好到哪里去？” 两兄弟吵成一团，把气氛都吵了起来。 赵素摆手道：“行了，别吵了。这么说，咱们现在足足有大军四十万！其中轻骑就有十五万，重骑五千！” 他豪气万丈：“如此雄兵，根本不需要什么计谋了！咱们就直捣黄龙府，拿下会宁府！” 众将也纷纷附和： “是呀，大军一到，就是金国余孽的末日！” “女真人已经众叛亲离，契丹人、蒙古人和奚人都不再听他们的，根本没有能力抵挡咱们的大军！” “女真人以往逃回老巢就能躲过一劫，真是太天真了！王爷早已经说过，只有臣服或是死亡！” “王爷，下令吧，咱们直接扫平会宁府！” 赵素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全军北上！” …… 大宋四十万大军齐集东京城，一直关注着这场战争的会宁府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之前，女真人还幻想着宋国会见好就收，不会窥觊苦寒的东京道北部。 现在，他们的幻想破灭了！ 很显然，宋国这次不会再给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 一时间，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和宋国决一死战者有之；担忧害怕，悄悄打起了退堂鼓者有之；更多人是沉默，无能为力地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命运。 会宁府，皇宫。 “弟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完颜美云再次苦劝完颜亶。 “姐姐，”完颜亶苦涩道，“并非朕不想保存女真一族，现在大金的政权掌握在丞相手中，军权掌握在大元帅手中，朕也无能为力啊！” 完颜亶从小就接受儒家的熏陶，对宋国还是比较向往的，不像一般的女真人那般看不起宋人。 完颜美云咬牙切齿道：“那就除掉他们！为了女真一族，杀两个一心将女真拖入深渊的人又算什么？” 完颜亶大惊失色，左右四顾：“姐姐，噤声！” 可惜已经迟了！ 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他们听闻宋国大军齐集东京城的消息，赶来商议，刚到大殿门口，就听到了完颜美云想要除掉他们的话。 完颜希尹喝道：“来人！公主已经被宋国收买，是宋国安插在会宁府的奸细！马上打入大牢，择日处决！” 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闯了进来。 完颜亶连忙阻止道：“住手！丞相，姐姐说的只是气话，当不得真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可好？” 完颜希尹拂袖道：“都勃极烈，眼下正值生死存亡之秋，容不得半分疏忽！公主三番两次替宋国说话，想要咱们女真人投降，显然已有异心！不可留！拉下去！” “喏！”禁军上来就要抓完颜美云。 “别碰本公主，”完颜美云喝道，“本公主自己会走！” 她怒视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丞相，大元帅，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无视咱们女真人的生死，你们就是女真族的罪人！本公主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们！”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颜亶一屁股坐在大椅上，面如死灰。 最疼爱自己的姐姐，竟然要被处决了！自己这个都勃极烈却无能为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完颜宗弼喝道：“来人！把都勃极烈带下去，不要让都勃极烈离开这座大殿一步，以免被奸细所害！” “喏！”一队禁军上来，带走了完颜亶。 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面沉如水，事到如今，他们不装了！ 等大殿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完颜希尹：“宋国四十万大军马上就要打来，咱们只有十万骑，有胜利的希望吗？” 不是他们不想招兵买马，在宋国的分化之策下，契丹人、奚人和蒙古人都纷纷背叛了他们，女真族人口并不多，他们能够凑齐十万铁骑已经是极限。 完颜宗弼：“能不能胜利，得打过才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咱们都不能放弃！” “咱们应该要想想后路了。” “丞相的意思是？” “往北！咱们退到北海地区去，本相就不相信宋军还会追到北海去！” 北海，后世的鄂霍次克海，北海地区，也就是外东北地区，从唐朝开始就一直是中国领土，直到清朝被沙俄侵占。 “丞相，北海地区可是比会宁府更加荒凉的地区啊！” “只要能够生存下来，荒凉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有活着，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如果事不可为，也只能如此了。咱们绝对不可能投降宋国，咱们女真人不能没有了骨头！” 第366章 直捣黄龙府 靖康八年（1133），三月二十日。 大宋四十万大军从东京开拔，一路北上。 大军所过之处，沈洲、通州的一些小城池纷纷望风而降，根本兴不起半点抵挡之心。 宋军势如破竹！ 三月二十八日，宋军抵达黄龙府！ 黄龙府作为会宁府的门户，乃是一座要塞，而且还针对宋军的火炮进行了加固。完颜宗弼亲率三万大军坐镇，势要将宋军挡在黄龙府之外！ 三万人守城，加上还有后方会宁府的支援，完颜宗弼不觉得自己会守不住。 黄龙府外。 赵素带着众将上前观察这座要塞，只见城墙的四方都修建了角楼，在女墙的后面还修建了一道较为低矮的子墙，这样，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空间，类似于战壕。 而且由于外面的女墙比子墙高，准头一般的炮弹基本落不到这个狭窄的空间内，里面的士卒可以很好地避免炮击。 赵素点头道：“不错！我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女真人不笨嘛，咱们的神威大将军炮恐怕威胁不到这座要塞了。” 在高丽看惯了低矮的城池，甫一见到黄龙府这等大城，赵素有几分感慨。 众将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韩世忠皱眉道：“王爷，那咱们想要拿下黄龙府恐怕不容易啊！” 失去神威大将军炮的助力，面对如此要塞，军队数量再多又有什么用？当初金国十几万大军还不是拿不下只有几千人防守的太原城！ 而且黄龙府内要兵有兵，要粮有粮， 岳飞冷哼道：“咱们何必要拿下它？咱们有四十万人，骑兵就有十五万，完全可以困死他们！” 刘锜担忧道：“可是如此一来，这一战就变成持久战了。咱们四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巨大，锦州大本营距离此地已经很遥远，后勤恐怕会成为大问题！” 姚平仲补充道：“金国很有可能会对咱们的粮道进行打击，女真铁骑来去如风，而且熟悉环境，这点不可不防！” 吴玠也忍不住道：“就算金兵不针对咱们的粮道，长此以往，咱们的后勤也坚持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而且跟在赵素身边耳濡目染，都已经是可以镇守一方的主帅，三言两语就道破了金国的计划。 面对如此局面，赵素暂时也想不到办法。 他笑道：“无需担忧，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只要咱们不乱，总能找到破敌之道。” “王爷说得不错，咱们只需要以静制动！” “现在，咱们先和完颜宗弼这位大元帅招声招呼吧。谁去？”赵素懒得和完颜宗弼啰嗦，喊得嗓子疼还讨不了好。 岳飞站了出来：“王爷，末将来！” 赵素大手一挥：“去吧。” 岳飞与完颜宗弼作为老对手，已经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交道，彼此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 当下岳飞也不客气，提气大喝道：“金兀术，我大宋大军在此，你还不快快出城投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执迷不悟！” “只要你肯出城投降，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顽抗到底，枉送了性命呢？” 完颜宗弼大骂：“我呸！岳飞，你休得聒噪！要打就打，本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下来与本将单挑？你赢了，咱们退兵；我赢了，你投降！” “岳飞，你死心吧，本帅是不会和你斗将的！”完颜宗弼当然知道岳飞的勇猛，哪里会上当。 完颜宗弼盐油不进，岳飞也无可奈何，讪讪而回。 “王爷，咱们要攻城吗？” “当然，先让火炮军轰上一阵子，吓唬一下金兵也好，也让本王看看他们这道防御工事的效果！” 赵素一声令下，上千门神威大将军炮开始了对黄龙府的轰炸。 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城墙上的守军纷纷跑进了角楼和墙体之中。 赵素和众将纷纷举起望远镜，观看轰炸的效果。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 正如赵素所说，金兵的防御工事对炮击非常有效果，炮弹根本打不到躲入角楼和墙体中的金兵。 而且角楼和城墙的建造显然都是用了真材实料，下足了功夫，在炮弹的轰炸下外表的砖层都脱落了不少，里面的夯土却依然牢不可摧。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心情沉重。 姚友仲忍不住道：“王爷，咱们要用毒气弹吗？” 之前他们在高丽攻打开京城，高丽柱国大将军姜丹寒就搞了一个乱七八糟的门洞来防御他们的炮击，结果被他们用毒气弹都逼了出来。 赵素摇头道：“没用的，女墙和子墙之间并不是密封的空间，毒气也威胁不到其中的金兵。不过，你想试就试吧，反正毒气弹还剩下不少。” 姚友仲应喏，跑下去安排了。 结果也正如赵素所说，一枚枚冒着绿烟的毒气弹投射在城头上，女墙后面的金兵根本就不为所动。 偶尔有一两枚落入墙体中，马上就被其中的金兵扔了出去。 赵素叹息道：“够了，不用再轰炸了。今天到此为止，退兵吧！” 火炮停止了轰炸，宋军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城头上，金兵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完颜宗弼笑容满脸：“不得不说，宋人工匠发明的这些角楼和子墙效果真不错！咱们再也不怕宋军的神威大将军炮了！黄龙府，稳如泰山！” 底下的将领纷纷附和： “是呀，大元帅，有了这些角楼和子墙，宋军根本奈何不得黄龙府，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黄龙府保住了！会宁府保住了！咱们女真一族的祖地也保住了！” “如此下去，这场仗就成了持久战！在咱们的地盘上打持久战，宋军必定会一败涂地！” …… 会宁府。 明天是公主完颜美云处决的日子！ 她最终被判定为宋国奸细，意图谋害丞相和大元帅，罪大恶极，被判决绞死！ 天牢内，完颜美云望着那一丝从瓦缝中透露下来的月光，感慨万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可悲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为了女真一族，她不惜委身于赵素。 为了女真一族，她费尽口舌。 然而，结果却是如此荒诞！ 临死前，她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奇怪，自己应该对他只有恨，没有爱才是。 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367章 会宁密谋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兵刃撞击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弟弟派人来救我了吗不可能！他没有这个能力！” 很快，一伙黑衣人冲到了她的牢房前，三两刀就劈开了门锁。 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道：“公主，咱们是来救你的，请跟咱们走！” 完颜美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公主，敌人援军马上就到，此地不是闲聊的地方！” “好，我跟你们走！” 反正情况不可能再坏。 她很快就知道救她的人是谁了，因为黑衣人带着她进了时府，见到了时府的主人，陈国公，中书令时立爱。 “见过公主！” “陈国公不必客气，多谢陈国公救命之恩！只是，陈国公为何要救我” 时立爱义正言辞道：“老夫和公主一样，看不惯丞相和大元帅两人倒行逆施！为了一己私利，置整个大金而不顾。他们还把都勃极烈软禁了起来，简直大逆不道！” “什么，”完颜美云惊呼，“他们竟然敢以下犯上，胆大包天！陈国公，都勃极烈他没事吧” “公主放心，都勃极烈的安全没有问题。都勃极烈年纪还小，威胁不到他们，他们不会下死手。” “那就好，”完颜美云深吸一口气，“那么，陈国公到底意欲何为” 她可不是单纯的小女生，会认为对方单纯是为了正义而救自己。 时立爱也不隐瞒，缓缓道：“很简单，老夫和公主的想法一样，想要保存女真一族，投降大宋是最好的选择！” 燕京决战大败之后，时立爱就已经看清了形势，成了坚定的投降派，他还因此出使宋军。只是赵素胃口太大，最终没有谈拢。 那时候他还觉得赵素太狂妄，得到燕云十六州还不满足，还想着吞并整个金国。 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是狂妄，而是有一定把握。 回到上京之后，主战派得势，他这个投降派自然被一撸到底，赋闲在家。后来完颜亶从上京跑到会宁府，他也一路跟随。 他也想劝完颜亶投降，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他也知道，现在的完颜亶只是一个傀儡，根本不能做主。 眼下宋军已经打到了黄龙府，他再不有所动作，要不就战败成为俘虏，要不就被跟着女真人跑到不毛之地去，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完颜美云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对方乃是赵素的女人，自己救了她，赵素一定会感谢自己。 当然，他不指望一个女人能让赵素重用自己，这顶多只是一个小小的示好，他还需要通过完颜美云来做出一些实际上的行动。 完颜美云当然明白时立爱是见势不妙，想要投降宋国。 说什么保存女真一族只是借口，汉人都喜欢言不由衷，文过饰非。哦，那个男人是个例外。 她装作高兴道：“陈国公，咱们英雄所见略同也！” 他语气一转：“只是，眼下整个会宁府和黄龙府都在丞相和大元帅的控制下，咱们又能做什么呢” 时立爱却不急着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他不答反问：“公主，如今你也应该明白，想让丞相和大元帅投降是不可能的吧” 完颜美云点头：“不错，他们已经铁了心要和大宋死磕到底！” “公主觉得他们有可能对抗得了宋军吗” 完颜美云如实道：“如果宋军主帅换了是别人，还有可能。但是面对赵素，他们没有机会！我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他一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时立爱抚须道：“还是公主看得明白呀，只可惜丞相和大元帅已经被权利和地位蒙蔽了双眼。” “既然如此，公主觉得眼下保存女真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若是让宋军破了城，很难说赵素会不会对女真人赶尽杀绝啊！” 不等完颜美云回答，他继续道：“老夫能猜到丞相和大元帅他们的打算，他们大概打算战败后就退往北海地区。” “请恕老夫直言，他们想得太天真！不说他们能不能在宋军手中逃脱，就算让他们逃到了北海地区。” “北海地区比会宁府更加苦寒，在那里，生存都是一个问题，谈何发展壮大女真一族到了那里，只是自取灭亡！” 此话一出，无疑也是堵死了完颜美云的一条后路。 完颜美云死死盯着时立爱：“陈国公，还请直言吧！” 她只是一个有点见识的小女子，不可能和时立爱这种老狐狸勾心斗角。 时立爱一字一顿道：“如今宋军被黄龙府阻挡，不得寸进。为今之计，唯有帮助宋军破了黄龙府！以此为条件，让赵素答应放女真人一条生路！” 完颜美云脸色大变！ 她只是想让女真人投降，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助宋军打女真人啊！自己可是大金的公主，女真人的公主！ 时立爱强调道：“公主，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以你和赵素的关系，他必不会对你言而无信。” “让我想想！”完颜美云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风云变幻。 时立爱点点头，也不催促，就在一旁喝了起了冷茶。 良久，完颜美云站了起来，一脸坚定。 “陈国公，我只有一个条件！” “请说！” “让我亲自去跟赵素谈！” “当然，老夫也是这么打算的！” “陈国公有办法送我出会宁府吗” 时立爱笑道：“公主可不要小看老夫呀，老夫好歹也是陈国公，中书令！既然有能力把公主从天牢中救出来，就能把公主送出会宁府！” “那好！陈国公可以说出你的计划了！” 两人足足密谋了大半个时辰。 当夜，时立爱便把完颜美云送出了会宁府。 因为有人劫狱，整个会宁府乱成了一团。他先是趁乱让人把完颜美云送到会宁府中一所普通的民居中，民居的地下竟然有直通城外的密道。 完颜美云顺利出了会宁府，到了城外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自然也是时立爱的地盘，里面备有马匹。 在一队时立爱的亲卫的护送下，完颜美云直奔黄龙府外的宋军而去。 第368章 谈判 次日，赵素正在大帐中对着地图苦思冥想。 黄龙府作为会宁府的门户，这些年金国费了大力气来重新建造，不比太原、燕京这些雄城差多少。 而且又有了避免炮击的防御工事，名副其实的一座要塞。 附近既没有江河，也没有山川，他之前所有的手段都不能用在这座要塞上。 他叹息道：“看来只有强攻了，只要让火枪军站稳脚跟，就有占领城墙的希望。只是如此一来，势必旷日持久，而且伤亡惨重。” 根据密探司最新的情报，完颜宗弼把城中所有的百姓都转移到了会宁府，只剩下两万民夫，还都是清一色的女真人。 城中堆满了粮食和守城物资，足够五万人吃上数年！ 完全就是一副死守到底的准备！ “王爷，”一个亲卫走了进来，“完颜姑娘回来了，求见您！” “哦，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让她进来！”他倒要看看从会宁府而来的完颜美云有何目的。 他并不知道会宁府中发生的事情，会宁府作为女真人的老巢，里面都是彼此熟悉的女真人，密探司的人很难打入其中。 “喏！” 风尘仆仆的完颜美云大步走了进来，直截了当道：“赵素，我可以帮你攻破黄龙府！不过，我有条件！” 赵素眼睛一亮：“你说！” 完颜美云看了看四周的亲卫：“我要和你单独谈！” 赵素一挥手，亲卫纷纷退下，只剩下武松。 完颜美云看着武松，不说话。 “武松你又不是不认识，不是外人，你可以说了。” 完颜美云还是不说话。 赵素无语道：“算了，武松，你也下去吧。” “王爷……”武松急了。 完颜美云虽然是赵素的女人，但是他很清楚，对方完全是为了金国才委身于赵素，对赵素根本没有感情。 为了金国，很难说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今四十万大军全系于赵素一身，干系重大，实在不应该冒一点险！ 赵素安慰道：“放心吧，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本王一只手就可以按着她打！” 完颜美云虽然不像中原女子那般娇弱，但也不会什么武艺。赵素的武艺虽然属于下三流，但对付她也够了。 完颜美云冷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 武松无可奈何，只能退下。 赵素淡淡道：“好了，咱们来聊聊吧。你先告诉本王，是谁让你来的” “什么谁让我来的当然是本公主自己来的！” 赵素嗤笑道：“你有这个本事吗说得好听，你是金国公主，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个花瓶，谁会把你当一回事没有人帮你，你连会宁府都出不了吧” 完颜美云大怒：“你才是花瓶！” 不过在赵素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无奈地低下了头。 “是陈国公。” “哦，竟然是时立爱这个老狐狸！他终于想通了吗很好！他要怎么帮本王破了黄龙府” “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再说！” “是你的条件，还是时立爱的条件” “当然是本公主的条件！陈国公并没有提什么条件。” 赵素点点头：“这个老狐狸倒是聪明！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完颜美云举起一根手指：“第一，破城之后不得滥杀咱们女真人！” “还有呢” “第二，不得伤害我弟弟，不得掠夺咱们的财富！” “第三，让咱们女真人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赵素眯起了眼睛：“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完颜美云的条件简直不要太过分，要是答应她，自己带着四十万大军不是白跑一趟吗自己答应，四十万大军能答应吗 “你不答应，休想我告诉你破城方法！” 赵素阴深地笑了：“如本王所料不假，时立爱已经做出了安排，只是让你来告诉本王一声！本王完全可以对你严刑拷打，逼问出来！” 完颜美云顿时慌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为何不能” “我……我已经是你的女人！” “你只是为了金国才留在我身边，又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 “你胡说八道！” “何况，本王早就对你说过，本王不是商纣王，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退步！” 完颜美云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 “你若不念旧情，想对我严刑拷打，我就死给你看！我死了，你就再也得不到破城的办法！” 这才是她一定要武松离开的缘故。 她很难过，脸上留下了委屈的泪水。自己都献身于他了，他却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还要严刑拷打自己！ 简直就是禽兽！ 赵素笑了：“得了，把匕首放下，吓唬你的！” 完颜美云可不会相信：“那你答应了” 赵素摇头：“你的要求太无理，本王不可能完全答应！” “你先别急，听本王说完！” 他沉吟道：“这样吧，关于第一条，如果破城之后，金兵投降，本王不杀俘虏。” 完颜美云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一条。 “本王不会伤害完颜亶，但会把他带到汴京去，让他当一个安乐公。我也会带你回汴京，到时候你们姐弟就可以在汴京团聚！” 完颜美云娇斥道：“谁要跟你回汴京了” “你不去，到时候谁来照顾完颜亶呢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呢” 完颜美云顿时不说话了，算是勉强同意了这一点。 “至于财富，本王可以让大军不掠夺普通百姓的财物，但是皇宫和达官贵族的财物，本王不可能放过！要不，本王的四十万大军军费哪里来” “行吧。” “至于第三条……”赵素沉默了。 他此来就是彻底解决女真人的，让他们继续在这边土地繁衍生息，不是有违自己初衷吗 完颜美云紧张道：“这条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素缓缓道：“本王只能答应你，如果他们不造反，能够安安分分，本王就让他们继续在这片土地生活！若是造反，就休怪本王赶尽杀绝！” 他打算退而求其次，用大宋对付广南西路的山民、琼州夷民、流求蛮族那套来对付女真人，设置羁縻州，通过中原文化潜移默化他们。 辽国之前只是一味地压榨女真人，逼得女真人造反很正常。 大宋却不会，在大宋的治理下，广南西路的山民、琼州夷民和流求的蛮族都很少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