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田,没有少年》 第一章 裸.早稻 我是民工的儿子,以前是农民的儿子,老爸从农民升格为民工,自然他儿子也跟着升级换代了,就是说从先前的农民儿子7。0升级为如今的民工儿子1。0了。 我很庆幸出生在乡下,成长在乡下。在这里,童年的我们享受了最充足的阳光和睡眠,不用担心自己被孤单的锁在家里,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哥们玩,更不用担心礼拜天被各种补习班所捆扰。乡下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的逼眼,前面一个大大的院子供我们玩耍,院子里种上各种水果树,那便是我们的蟠桃园了。乡下的孩子总是成群结队的跑,乡下的外婆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和传说,乡下的童年是安徒生的童话,乡下生活的回忆总比城里来的甜蜜。 小时侯人家都喊我老八,那是因为我在堂兄弟中排行老八,徐小军、马老圆、小满、筛子还有我俩表弟徐川和牛子,当时我们这帮同龄孩子经常混在一块,所以彼此的童年异彩纷呈,哪像现在的孩子都是自己躲在家里拼命上网、打游戏什么的,根本不管外面春夏秋冬的轮回。 老爸在兄弟当中排行老三,不知道是他老人家故意安排的还是怎么招的?我也排行老三,后来才知道我还有个三姐被送人了,我不用解释想必大家知道什么原因了,后来想想我在家排行老三,其实是有必然性的。在家里,有时候我喜欢喊我老爸三爷,喊老妈作三娘,通常把他们逗的在饭桌上喷饭不止。 三爷是中国农民的典型代表,无论长相内心,都极其吻合,小个子,发基线很高,头发不多,说话笑呵呵,憨厚的一塌糊涂。记得小时侯三娘经常会津津有味的跟我讲三爷仅有的一点风流史。三娘说她没跟三爷好上前,三爷家里就已经有了个童养媳,谁知后来跟人跑了,每当说到这的时候,三娘都会乐呵呵,好象自己捡到宝贝似的,不过三娘嫁给三爷他算是幸福的,三娘平时脾气并不大好,可三爷他老人家从来都是笑脸相迎,没欺负过三娘一次,事实上那会儿男尊女卑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三娘说我是在没有接生婆的情况下生出来的。那天,时候将近晌午,三娘突觉肚子不舒服,原来是我在三娘的肚子里,憋的实在无聊,于是便闹腾起来。当时就三娘一人在家掰棉花,奥,对了,旁边还有我二姐。 三娘觉得事情不妙,立马让少不更事的二姐去喊前村的一个婶子。二姐去喊人,三娘当然不能闲着,自己一个人便承担了接生我的浩大工程。当时上帝和所有的人都不给面子,二姐去了半天也没见把人喊来,愣是让三娘一人把这事给摆平。 三娘经常回忆说还好我当时头先出来,不然自己和我就惨了,可能一失两命。还是要感谢上帝和观音,虽然自己对于被一丝不挂的贬入凡间,而且还是一头栽到地上很是生气。三娘笑着说当时我就像一个蛤蟆似的,一下子扑在地上,三娘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我扯过来,那刻我被三娘的用力弄哭了,三娘却笑了。三娘后来说,还好努力没有白费,这次终于来了个小子,不然她就要在白眼中一直活下去了。 关于我降生的这事,后来我还和二姐谈了点我对她的看法。我很严肃的跟她说:“你怎么当时不快点把人给喊来呢,不管是婶子大爷拽一个就过来,看那天把我给冻的,那么冷的天我就全裸着身子仰面躺着”。二姐笑着说:“这算什么,记不记得我有一次,你刚洗完澡站在床上,又是光着屁股,我挠你痒痒,你受不了一下子从床上栽下来,头摔了这么大的包,哈哈!”我立马抡起拳头,撵着边笑边跑的二姐。二姐边跑边喊着:“谁叫你是男孩子呢,就要吃点苦头-----”。 苦头我倒是吃了,奶我却没吃到。三娘说那时她已经没有奶了,早被大姐、二姐瓜分光了。事后想想,哎,谁叫咱生不逢时呢!也可能是我霸占了三姐的位置,上帝对我惩罚吧。没有乳房的日子里,我终日和奶瓶作伴,吸吮着类似乳头的橡皮家伙。奶瓶延续了我的生命,却没给我想要的生命的高度,我对此总是耿耿于怀。 第二章 年.他们 我也记不起我从几岁开始,和我同龄的孩子们混在一块的。那时候各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都形成各自的帮派和圈子,比如像比我们大点的大兵、庆好这么一群孩子就不带我们玩,不过他们有他们的乐趣,咱们也有自己的找乐方法。大兵、庆好这帮人的乐趣无非就是挑拨像我这么大小的孩子打架,然后他们在一旁磕着瓜子,嘴巴笑的像瓢似的,或者类似皮鞋炸线。当时我们这帮屁孩子们,就经常上他们的当,明知道那是陷阱,可是我们每次都会掉进去,我为此就和我表弟徐川干了好多架。表弟比我高,比我瘦,又比我秀气,和他打架通常败的是我,吃亏的也是我,但我从来不落荒而逃。因为那时我就知道:我可以被打败,但是败也要很洒脱,不做逃兵。和我表弟打完后,我总是会向大兵的这帮的妈妈问好,或是以唾弃之,接着便撒腿就跑。 我们这帮一块儿玩的孩子,表面上看好象人人平等,其实内部也就像一个部落一样,也是有部落首领,当时我们的领袖是由徐小军和马老圆轮流担当的。对于领袖的事,我、小满和徐小川等从来没有异议过,好象是潜规则似的。 徐小军是八二年生的,比我大一岁,长的相对魁梧,而且打起架来特凶悍,领袖自然非他莫属。 马老圆跟我一般大,说打架吧也比我强不到哪儿去,就是人长的很俊俏,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帅哥,所以他当时在我们那片鬼丫头心目中人气很旺,这就说明他也具备了当领袖的号召力。 徐小川,是我表弟,打架特狠,而且胆子也出奇的大,瘦的像个猴子似的,可是精神的一塌糊涂,吃饭一次也是几大海碗的来。本来他是具有当老大的资格的,可是表弟不够稳重,也就是说他没有做老大的风范,充其量是个混得很好的小混混罢了。 小满的外号是电线杆,有时我们也叫他老长腿。可是他个子和胆子却成反比,不然老大非他莫属。有时候他甚至被我的气焰给镇住,真搞不懂他,怎么那样,他也不想想,就凭我的那矮个儿,怎么可能去他碰啊,我不是找死吗我,通过这点判断他的智力似乎也有问题。 牛子属牛,头发颜色也长的和牛毛挺像的,是我一个比较小的表弟,他本来不属于我们这帮派的,因为他年龄不够,之所以大家愿意带他玩,主要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牛子虽然年龄小,智商可不赖,机灵无比,这倒是和小满形成了强烈对比,同时这也显示了他能留在我们这派的实力所在。 我们那时候,那片最流行的游戏就是打弹珠,就跟现在的孩子们爱打网络游戏一样火,不分春夏秋冬,哪个季节都火的一塌。 打弹珠这玩意儿,我可不是吹,我当时在我们那片红火过一阵子,我的技术不管在村子里,还是在当地的几所小学,都把人们给镇了。可能当时我比较好学的原因,打弹珠之余,并没忘记要提高技术水准,最后真的让我发明了一种弹珠的新打法。这就如同英国的工业革命带来经济的空前腾飞似的,我在弹珠竞技上叱咤风云,终于夺得新一代弹珠小子的美称。记得在我之前,好象是一个叫二勇哥的小子坐镇江山。 第三章 戏.弹珠 我家里的弹珠都装了好几瓶了,觉得搁着也怪可惜的,于是我便做起了生意,这可是我平生第一遭。一毛钱卖人四个弹珠,熟人给五个,想起那时间真的挺火的,买弹珠的人络绎不绝。正因为这样我发了笔横财,在当时可不简单,我用卖弹珠的钱给自己买了件新衣服,没想到自己赚钱的感觉那么爽,花钱更是惬意。 我声明当时我确实很爱玩弹珠,但是并没因此把学习落下,我的学习出奇的好,基本上每年都会得第一,每年的寒暑假都拿着一笔奖品回来,这事在我们村是件大事,很多大人孩子羡慕不已。而我当时却没怎么在意,依然以最快速度把作业处理,然后去玩我的弹珠。可能那会儿我太红了,招致了一些小屁孩的妒忌,他们曾试图给我颜色看,还好是纸老虎,当场便被我的气势给镇住了,好笑的是,第二天我们便成了好伙伴。 “哥们,你很够处,以后一起玩,教我们打弹珠吧。”那几个孩子一看到我便围上来,起先我以为他们又纠结了一帮人,准备很k我呢。听到他们说这样的话,我脸上笑的很灿烂,这么一帮大孩子向我这小样学习,觉得特长面子和带劲儿。“没问题,一起玩,以后就叫我老八吧。”我装腔作势的像个大哥似的答应他们,接着我立马将快要掉落的黄鼻涕吸上来。 打弹珠让我们这帮孩子疯狂,康子和二保无数次从家里偷鸡蛋去卖,为的就是去买几个弹珠,冬天那么冷的天,甚至下雪,其它人早躲在家里被窝里看电视了,而我们这帮孩子还在拼命的玩,有的孩子手都冻烂了,还不肯罢休。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激情,精力旺盛的让人害怕。通常一群孩子,无数次吸着快要掉的鼻涕,跪在地上打弹珠。不过最后的下场都不一样,有的孩子口袋赢的鼓鼓的,有的孩子又回家偷鸡蛋去了,有的被老妈拧着耳朵给抓回去了,还好三娘给了我很多自由空间和时间,才得以让我全面的发挥,想起来,我但还是满自觉的,我通常会先把作业搞定再去玩的,这个也曾被我的同伴当过笑柄,说我不敢冒犯三娘,说我在家长面前像个孙子,还好我不以为然,我就是觉得在三爷三娘面前我没必要牛比,我愿意当个乖宝宝。“老八,回来吃晚饭了。”三娘又站在村头唤我回去了。“奥,来了。”我大声的回应着。这帮孩子又在笑话我了,我赶紧打完最后一局,收好我的战果走人,那群包括我表弟都在唏嘘不已,我心里倒是挺乐的,因为我的战果丰硕,他们笑我不想让我走,是因为他们输的很惨,并且没有机会再赢回去了。 有一回,就因为我要回家吃晚饭要走,差点和我表弟徐小川打起来,其实也没赢他多少弹珠,关键还是大兵那伙在一旁点火。“小川,你看你输了那么多弹珠,老八赢了就想走。”小川抓住我的领口:“不行,不能走,赢了就想走,再玩一盘。”“松开,三娘在喊我呢,回头再玩。”我欲挣脱准备走。小川不罢休,还拽着我不放。我在他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明天我给你弹珠,可以了吧。”这样他才放了我的。其实我并不怕和我表弟打架,只是不想若三娘生气,另外我确实打不过他。看我走了,一旁的大兵又在笑话我表弟,说什么小川你太逊了。我心里在想等我长大了早晚把你们k一顿,一群吃饱了撑的家伙。我还是一路走,一路吸着鼻涕,看到前面的三娘,立马迎上去,三娘掏出小手帕就捂住我冻红的鼻子让我擤鼻涕,而我则忙着向她炫耀我今天赢的弹珠。 第四章 始.初夏 每年春天,柳树抽芽,我们这帮孩子最为活跃。徐小军、老圆子、表弟小川、牛子和我,就会约着一起去爬树,用柳条扎帽子带,把自己打扮的像红军的野战军团。或是一起去油菜田里玩迷藏什么的,总是把油菜弄的东倒西歪的,想起真的很惭愧。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人家的油菜地里玩地道战,结果糟蹋了大面积的油菜,村里的人在好到家来了,最后让三爷很没面子,被人家说你看你养的好儿子,为此我们家还赔了钱,而我三娘被海贬了一顿,三爷通常情况下是不打我的。就这事我们那帮子事后还开过会,主要想把那个叛徒给揪出来,好好的把他批斗一翻。然后把他逐出圈子。后来调查一翻也查出那个鬼是谁,徐小军只是警告大家,一经查处,一定严惩不待。 春天的小村里,只有鸟儿和我们这些孩子不安静,其它的都各忙各的,大人们忙农业,花儿静静的开,小草悄悄的发芽。一天,老圆子很兴奋的把我从家里喊出来,他笑咪咪的很神秘的,问他干什么决口不提。他把我带到一草堆旁,我看见有个女孩躺在那,看我去她把裤子脱了,当时我的心跳并没加速,但是我出于本能的把自己的裤子也脱了,我便骑在她的身上,我和她都笑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圆子那孩子也在一旁笑话我。恰巧这时被一大人发现了,也可能是老圆子那孩子叫来的,吓的我立马提起裤子撒腿就跑。事我想起那事,我的心突然害怕的跳起来。 之后,我为这事和老圆子干了一架,这才发现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的脸被我抓烂了,几天后,我们又玩在了一起,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夏天,我们由活跃变为疯狂,初夏便早早翻出自己的短裤,趁三娘没看见匆忙换好就往外跑,忙着跑到我表弟家展示我的新短裤。跑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妈的真倒霉,这一幕恰好被大兵这鸟人看见了,你看他笑的,一嘴的黄牙难看死了。 “小川,出来玩,小川-----。”我在小川家门口大声的喊。可是我听见小川在家杀猪似的在哭,肯定又被我老舅关着在打,老舅小时侯其实也捣蛋的找不到第二个,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治住我那表弟了,可能以后表弟会以同样暴力对待他的儿子。打算轻的,听说有一次,老舅曾气急败坏的把小川给扔池塘里,那可是个很冷的天啊! 我超喜欢夏天,夏天可以穿短裤,夏天可以赤脚,夏天可以游泳。尤其可以拿啤酒瓶换冰棍吃,特带劲儿。夏天的太阳在发泄着它所有的毒,光脚踩在地上,烫的要命,但我们这帮孩子似乎更加猖狂,三伏天的中午,从来就不睡觉,我就是个典型,总是背着三娘偷偷的跑出来,呼朋唤友,哪怕一个人在外面玩泥巴也好,真的好象能量多的没处使一样。 第五章 狂.倒影淠史杭 八岁的一天正午,太阳毒的让我们无法忍受,于是小川便生一计,提议说大家去淠史杭洗澡。淠史杭是我们那的一条人工运河,听三娘说当时为了挖这条河死了数百人呢,而淠史杭现在对我们来说,它的用途就是光着屁股在里边洗澡。 小川和小军很早便学会开手扶拖拉机,趁着大人们都在家午睡,他发动了引擎,载着一群胆打包天的孩子们向淠史杭出发。我们一路迎着夏天的季风,惬意无比,一个“爽”字了得,小川疯狂的开到六档,油门踩到底,车上的小军、老圆子、和我又喊又叫的,牛子更是脱掉体恤,一路甩着前进。 淠史杭到了,夏天的河水总是涨的满满的,而且风浪大的很,看上去挺吓人的,哪关那么多啊,扒掉内裤就跳下去,不过大家都在河边上打漂,没人敢去中间,只有小川这小子牛比,试图去中间探探。可是中流浪险,一下子就把他吓破了胆,因为他知道这可比老舅揍他要来的很啊!我们都在一旁笑话并怂恿着他:“去啊,你不是横吗?牛叉吗?现在怎么孙子了,还说我们胆小。”“切,这算什么,我要下去,你们敢跟着吗?来啊!”小川被我们激怒了。接着我们便在水中打起水战,先是把小川闷在水里,然后小军便来整我,害的我喝了好几口水,感谢的是那水还算干净。 玩了好几个小时,我们和水里的白鹅一起上了岸,鹅扑打着膀子,我们也用衣服擦着身上的水。谁知小川那孩子发动拖拉机就跑,还好我跑的快,扒上车就往上窜,他肯定是挨揍挨少了。在车上,我们都扯下体恤,摇旗呐喊,唱着小么小儿郎一路飞扬跋扈。 倒霉的是,小川一到家便被老舅逮住,门一插,便听到他凄惨求饶声。我和小军几个,一看情况不妙,立马撤退。 夏天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就是可以痛快的吃西瓜,关它三七二十一,抱到一个西瓜,降龙十八掌一劈,手掏着瓤子便吃。更龌龊的是,牛子一边吃,一边拿出小弟弟撒尿,引得大家都来比谁尿的远。最恶心还要算小军那孩子,拿着小鸡乱射,弄的最后一身的瓜水味和尿味,我倒没什么,关键衣服是三娘洗,又要麻烦她老人家啊! 印象中的夏天,我们总是光着脚光着屁股到处招摇。有时候,自己明明穿着短裤,可是大兵、庆好那几个不懂事的大孩子,总爱从背后扒掉我们的裤子,他们的行为,有时让我异常的气愤,喜欢看人光屁股,自己怎么不秀一下啊!老干这种龌龊事儿,每当我被他们黑的时候,我头甩过去便是问候了他妈,不过三娘通常不许我骂人的,可是我一看到大兵的那一嘴黄牙就忍不住。当时我如果有有一爆竹的话,一定点找塞他裤裆里,让他爽个够。 说实话,那个夏天我们真的跟大兵那派孩子们冲突过,我们采取水中作战。那天大家同在一个池塘里洗澡,小军先是和我们通了个气,说准备袭击大兵,听后觉得很兴奋,当然害怕更多,毕竟他们比我们大。不管了,为了早日争取独立,干就干了,我、小军和小川先潜到水下挖了很多泥巴,这就是我们的武器,小军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我便将一沱泥扔向了大兵,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牛比啊。然后便有大沱大沱的泥巴纷纷砸向大兵。开战了,就像打日本鬼子那么过瘾,大兵、庆好那些大孩子立刻发动反攻,虽然日本人突袭珍珠港,但最后还是被老美搞的很惨。我们最后被大兵那伙搞的也不轻,最惨的是我,我还被大兵特地闷到水里喝了好多水。那刻,我平生第一次那么的讨厌水,心里在想,大兵,我一定会报仇的。“快撤,表哥----。”牛子在拼命的朝我喊。可是我已经被俘虏了,我决定装回孙子,以求自保。虽然我们这派的气焰再次被打压,但是心里还是很爽,最起码我和牛比的大兵干了起来,死也英勇的。 我一边往岸上游,一边朝大兵那孩子喊:“来,抓我啊,你不是牛比吗?我打的爽,哈哈!”我心里还在想,哪天你儿子落在我手上,他就惨了哥们儿。 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能那么英勇,平时我是不敢和大兵碰的,可能是夏天把我热的发疯,也可能是我害怕到了极点,便口出狂言。之后,小军、小川都对我刮目相看,说我竟然把大兵那痞子给镇住了,我笑了笑:“没什么,也就是大兵而已,名为大兵,实为小强罢了!” 第六章 燃.高岗和蓝天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三爷和三娘便忙起了收割,我们这帮孩子也忙着扎火把。刚被割过的水稻茬很是锋利,我们却没命的在田里矿奔,一不小心便被茬子把脚戳的肿了起来。感觉当时我既像个傻比,又像个匪徒,有时还喜欢装孙子,但我学会了绝不在大兵跟前装孙子。 秋天的风更加强劲有力,天蓝的透彻,很适合去放火。眼看野外的草都枯黄了,心里总是痒痒的,便拉着老圆子、小军等一块去野外放火。火一点着,风趁势来帮忙,火便来劲了,跟着风一路狂奔。我们几个孩子,当然是继续煽风点火啦!那时叫痛快啊,我们站在一个高高的土丘上,死命的吆喝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哈哈!说着说着,火就向我们这边撵过来,野火把我的脸炕的通红,而我却笑的愈加灿烂。 看着自己站在村子的最高处,仿佛当时那就是世界的中心似的,大兵包括他们那帮龌龊人都被我踩在脚下,一想到这个就兴奋不已。接着我们从一个高岗狂奔另一个高土丘,火势很快蔓延了整个高冈,映红了整座村子。每一年的秋天,我们这群少年的心都是滚烫的、火热的! “啊!啊!---”我对着高冈那边的村子像个疯子似的喊,最后喊的我是脑子翁翁的响,头晕晕的。“老八,老八,回家吃晚饭了。”三娘又在召唤我了,我得赶紧回去吃三娘烧的好菜。 第七章 节.二黑子与牛屎 旧历年是小孩字们的专属节日。玩鞭炮、放烟花、拜年,我们都乐此不疲。“老八,老八,快出来。”听见小川在我家墙喊,我拖了一挂爆竹,狂奔乱跳的跑出门外。“走,找徐小军和老圆子他们去。”我把从家里偷来的爆竹,塞的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我靠,你找死啊!偷了那么多,我只有擦炮而已。”小川被我身上的军火吓傻了。我鄙视的对他说:“我操,你那个不过瘾,一点都不响。” 很快我们把徐小军和老圆子从家里拽了出来,真搞不清楚,那时候我们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那么不要命的玩爆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如果抗日战争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英勇的话,小日本鬼子那帮矮萝卜早他妈回家吃奶去了,可能历史上的南京大屠杀也不存在了。 徐小军兴奋的喊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快来,老八、小川,看,这是什么?”“牛屎啊,谁不认识?”我们都觉得小军在小题大作。“哎,你们说我们把爆竹插在这上面玩,怎么样?肯定很刺激。”小军果然很有领导的风范,每次提议都颇具创意。“奥,哈哈-----好!”领悟小军的意思,瞧我们这帮屁孩乐的不成。还是小川胆儿大,第一个以身犯险。只听得“嘭”的一下,牛屎被炸开,牛屎渣滓奋力的向四面八方的扩散。 看见小川的成果并不是很理想,我按捺不住了。“让我来,看我的,都闪开。”我侧着身子去点引线,其实我心里挺害怕的,那可是相当臭的牛粪啊!引线“哧哧”的燃烧着,“唆”的一下爆了,牛屎四散逃离,瞧我那一脸粘满了牛屎。“不可能啊,怎么会那么快呢?”我一边擦着脸上的牛粪,一边埋怨着。小军、老圆子和小川都笑的东倒西歪,甚至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老八,你真牛逼。”虽然我当时满脸牛屎,可是我还装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正常,你们敢吗?有本事谁再试一下,别光笑啊。” 当时我一定把自己当成刚炸了鬼子碉堡的英勇战士了,只是我满脸不是鲜血,而是牛粪,其它没什么区别。我担心的倒不是战友们笑话我,怕的是会遭到三娘的教训,等我们这帮孩子都散了后,我一个人跑到小池塘边又洗又擦。 我炸牛屎这还算不了什么,有一次,一个孩子竟然把爆竹塞在我家牛肛门里炸。三娘说我家母牛在爆炸的那刻,像被电击似的挣断缰绳,狂野的冲出村外,那会儿它要是知道谁干的,肯定用牛角顶死他。可怜的母牛绝望而愤怒,一阵风似的跑到村外的高冈上,事后把它给牵回来,看见肛门上都被炸烂了,那上面的猩红的血迹便是铁证。 其实他们本该是自由的,被人类无偿使用劳力不说,还受到这样的虐待,看到母牛猩红而惊恐的眼神,我掉下了眼泪。我以风的速度夺门而出,后来干这事的二黑子被我抓到了,那屁牙子还跟我装傻,被我揣了几脚后承认了,傻笑着:“我只是玩玩而已,谁知道它反应那么大?”我二话不说的又揣了他一脚。“去你妈的,我来把爆竹插你屁眼玩儿试试,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我他妈手就痒。”那孩子立马扯着裤子,吸着鼻涕落荒而逃。 自从那次爆竹事件后,母牛好几天都不让人靠近他,看见谁它都怕。其实最难过的是三爷和三娘,三娘曾跟我说牛是大动物,最通人性了,通常牛年老之后,都会遭到宰杀的待遇,那刻它很清楚,它会掉眼泪,好象是在乞求人们不要杀它。 第八章 岁.打谷场恋上单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会坐在地上一上午,也不知道想什么,也可能是胡思乱想。我琢磨着,我是个神,我不会死;可一会又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家伙;每当看到夕阳西沉,我甚至开始难过。有好几次想着想着,三娘喊我吃饭,我都没听见。我还想着:我长大要干什么,会怎么样,三娘和三爷们不在我身边怎么办,我会死吗,死了以后能不能知道活着人的事儿。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怎么那么的复杂啊! 我的思考通常会被人打断,不是三娘,就是小军、小川那帮孩子。“老八,走啦,上学了,快点儿,不然就迟到了。”我抓起我的花布书包就往外狂奔,和哥们在一块总是快乐的,什么都来不及想。我上学的地方很远,而且每天要走崎岖的小路,不过这倒是给我上学带来了很多乐趣,小路上没有汽车的喧闹,有的只是小桥流水和水鸟的唧唧喳喳。路上,我们一边玩耍,一边唱歌。 那时,外边池塘的水都很清澈,上学渴了在外面找到水便喝,肯定没事的,根本不用担心会中毒,现在如果有人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人喊作傻逼。 十一岁的那年夏天,村子里掀起了骑单车的风潮。我每天缠着三爷和三娘,想让他们给买一辆自行车,要知道那时买辆单车可是个奢侈的想法啊!我就跟三娘说我马上要去镇上念初中了,得学自行车,不然那么远我就不上了。三爷最终还是扭不过我,托人在城里买了特大号的二手车,我那么矮想要征服它决非一件易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每天都把它拿出去遛,不够高,我就掏裆骑。当时一放学,每家小孩都在打谷场上遛车,我吃力的推出大自行车,掏裆半档半档的骑,要想停下来的话,便就近找个草堆,撞上去就行了,因为那会儿我还不会稳当的停车,其实会停车的人,那时并不多,所以我觉得并不丢人。会的也只是大兵那帮子人。 “老八,快,跟上,你太慢了。”一旁的小川骑着轻便车开始嘲笑我。虽然我骑车的姿态很丑,但我的气势并不输给他们。我冲着他喊:“你小子,拽什么拽啊,你来试试我的大车,看你还横不?”打谷场上除了一片热闹的拖拉机声外,就是我们这帮屁孩的吆喝声。马老圆子又喊起来了:“哎,我们骑车去古灯郢耍耍怎么样?”“走啊,谁怕谁啊?”小川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骑过,小军回头喊我:“老八,你行不行啊?行就跟上。”“怎么不行,别看不起人。”我二话不说,吧嗒吧嗒的蹬着车便朝前骑去,从远处看,我和那车极不相称,我的姿态丑陋无比,但是我的表现却是最英勇的。 第九章 风.特大号的二手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会坐在地上一上午,也不知道想什么,也可能是胡思乱想。我琢磨着,我是个神,我不会死;可一会又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家伙;每当看到夕阳西沉,我甚至开始难过。有好几次想着想着,三娘喊我吃饭,我都没听见。我还想着:我长大要干什么,会怎么样,三娘和三爷们不在我身边怎么办,我会死吗,死了以后能不能知道活着人的事儿。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怎么那么的复杂啊! 我的思考通常会被人打断,不是三娘,就是小军、小川那帮孩子。“老八,走啦,上学了,快点儿,不然就迟到了。”我抓起我的花布书包就往外狂奔,和哥们在一块总是快乐的,什么都来不及想。我上学的地方很远,而且每天要走崎岖的小路,不过这倒是给我上学带来了很多乐趣,小路上没有汽车的喧闹,有的只是小桥流水和水鸟的唧唧喳喳。路上,我们一边玩耍,一边唱歌。 那时,外边池塘的水都很清澈,上学渴了在外面找到水便喝,肯定没事的,根本不用担心会中毒,现在如果有人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人喊作傻逼。 十一岁的那年夏天,村子里掀起了骑单车的风潮。我每天缠着三爷和三娘,想让他们给买一辆自行车,要知道那时买辆单车可是个奢侈的想法啊!我就跟三娘说我马上要去镇上念初中了,得学自行车,不然那么远我就不上了。三爷最终还是扭不过我,托人在城里买了特大号的二手车,我那么矮想要征服它决非一件易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每天都把它拿出去遛,不够高,我就掏裆骑。当时一放学,每家小孩都在打谷场上遛车,我吃力的推出大自行车,掏裆半档半档的骑,要想停下来的话,便就近找个草堆,撞上去就行了,因为那会儿我还不会稳当的停车,其实会停车的人,那时并不多,所以我觉得并不丢人。会的也只是大兵那帮子人。 “老八,快,跟上,你太慢了。”一旁的小川骑着轻便车开始嘲笑我。虽然我骑车的姿态很丑,但我的气势并不输给他们。我冲着他喊:“你小子,拽什么拽啊,你来试试我的大车,看你还横不?”打谷场上除了一片热闹的拖拉机声外,就是我们这帮屁孩的吆喝声。马老圆子又喊起来了:“哎,我们骑车去古灯郢耍耍怎么样?”“走啊,谁怕谁啊?”小川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骑过,小军回头喊我:“老八,你行不行啊?行就跟上。”“怎么不行,别看不起人。”我二话不说,吧嗒吧嗒的蹬着车便朝前骑去,从远处看,我和那车极不相称,我的姿态丑陋无比,但是我的表现却是最英勇的。 第十章 逃.初战古灯郢 古灯郢是我们下边的一个村子,因为那的打谷场都连在一块,场地空旷无比,用来练车最好不过了。“我操,迎着风骑着单车果然很爽。”我掏裆骑车就已经够吃力了,我还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这真够难为当时的我。 那几个孩子看见我的龌龊相,开始愈加的拽起来。小军竟然松了车把,把手背在后面牛塌的不行。他大声炫耀着:“看我!怎么样?谁行,敢不敢赌一把,哈哈,摔死不偿命的。”我可不趟那混水,看我就已经够困难的了。老圆子也放了,小川就更变本加厉,居然把脚踩在坐垫上,像个飞人似的。夕阳西下本该是安静的,可是有了我们这帮人,就甭想了。我们朝着火红色晚霞的方向骑去,虽然我踩的很累,但是晚风拂面的畅快,早已把所有的不快都忘记了。 古灯郢的大谷场果然宽敞,而且上面是热闹非凡,那郢子的孩子们也在骑着单车。小军奋力向前踩着:“走,哥们儿,后面跟上,咱们去会会他们。”小军最爱惹事了,这也难怪,人家毕竟是领袖嘛!“喔喔喔------”小军甩着体恤扯着嗓子喊,一边向那票孩子骑去,接着小军便将脚搭在那票孩子的后坐上,开始那孩子并没介意,小军便越来越横,用脚揣他一下,人家忍了,可是旁边来了个大家伙。 那家伙飞快的骑向小军,就这么一脚揣在小军身上。“你们干吗?欺负人啊?你们哪来的?”小军笑了笑:“没什么?玩玩而已,我们上边村子来的。”这时小川正在逗他们村儿的另外一孩子,被弄哭了,那大孩子一见火了,立马冲小川猛骑过去。“操,滚开!”大孩子一脚把小川揣倒在地上。小川也不是省油的灯,爬起来一拳就打中那大孩子的鼻子,并冲我们喊:“兄弟们,上啊,愣着干吗?” 一场恶战就这样开始了,大家一起骑车冲过去。谁知道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小军一声号令:“快撤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操他们跑的倒挺快的,我可惨了,我可是掏裆骑啊,我也顾不了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死命的踩着踏板,连快要掉落的鼻涕也不来及吸了,要知道被逮住可是很惨的,不是当英勇就义的爷们儿,就是装孙子以求自保,我两样都不愿意。我一边踩着,一边大声的狂吼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把后面的追兵给吓跑,同时也是掩饰自己当时的恐惧。 回去后,徐小军马上召集了所有人开起了反思大会,总结单车事件失败的经验教训:主要由于行动没有计划性、组织性,同时咱们在人家的地盘,必定吃亏。令我高兴的是会议特别表扬了我,说我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猛,得了便宜的我自然卖起了乖:“哪里,哪里,自各儿兄弟嘛,应该的。” 徐小军最后表示下次行动时间暂不决定,并告知大家要保持随时作战的状态,对于古灯郢的那票孩子的一举一动,我们要密切监视。徐小军貌似将军的给我们每个人都派遣了任务,我在想,那小孩平时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莫非偷偷读了孙子兵法不成,搞的还真像那会事儿。 “老圆子,你负责查一下那个跟我们操事儿的大孩子的来头?” “好的,没问题。”老圆子像是接到主席的指示似的,身子立马挺直,神情严肃。 “小川,你负责对方的一切行动,有没有问题? “放心吧,军哥,有问题才怪。”小川“唆”的从土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胸脯,因为他是第一次被委派重大任务,也难怪他激动。 我在想这次没我什么事儿正落个清闲呢,小军便喊到了我:“老八,你就负责观察最近的天气,下次行动的具体时间就由你确定了。” “啊?军哥那么关照我啊?我向上天发誓,我绝不期待有所谓的下一次行动,因此你想想,这项任务对我来说是多么的进艰两难啊! “有问题吗?老八?” “奥,那倒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我还有没有其它的要做的了。” 小军斩钉截铁的做最后动员:“暂时没有了,好,大家都明白各自的行动了吧?这次我们要给那票孩子看看咱们的厉害。” 第十一章 秋.高举美丽火把 又有一场恶战要开始了,而战争的时间便是由我决定的,突然一股极强的使命感从我的脚跟往头顶方向升起。有好几次徐小军问到我有没有想好行动时间,我就找几个绝对不能行动的理由给搪塞过去,爱好的和平愿望曾一次次的促使我站出来让徐小军放弃行动计划,我知道这样的话无疑会被人扣上孙子,或是怕死鬼之类的帽子。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因此这样的促使只能变成我内心的煎熬。 有时我也在想,反正这次仗是非打不可了,我也没必要思前想后,既然打就打的漂亮,当然打之前的姿态也得非常的潇洒。 我由起初的不想打架变成期盼赶紧打起来,呵呵,我变化的还真快啊!时间迫近中秋节,于是我干脆把行动安排在中秋节得了,让两票人的恩怨在火把中了结吧。因为我之前好象听三爷说过,他说中秋节打火把就是缘起与战争,所以我想我们这次行动发生在中秋节,不仅有纪念意义,而且不管输赢都会很有气势。我也把这样的想法和所有的兄弟们沟通了,他们也表示支持,一封挑战书很快被送达了古灯郢的孩子王手中——也就是被我方称作的所谓敌营。 中秋节当晚,月亮像世界上最美丽、最闪耀的月饼似的,挂在空中,没有一丝乌云,真的很适合赏月,一口茶,一口月饼,蹲坐在小板凳上仰望天空,胡乱构思一些明知道骗自己的神话故事。 “老八,想什么呢?快跟上。”小军一边跑,一边喊着发呆的我。兄弟们以不亚于正规军的速度,很快在村外的三岔路口集结完毕,大家都紧握手中的兵器(扎的火把),听命与徐小军的总调度。 徐小军算是那么回事的大吼了一声:“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火把带齐了吗?火柴足够了吗?” 像触电似的,大家刷的一声:“准备好了。” 徐还在爱发福强调着:“一会行动起来不要乱,听我的指挥,都听明白了吧。” 说着说着,那边黑鸦鸦一片已经杀过来了。古灯郢那片人马也不少啊,看来一场恶斗真的要在这样美丽的夜晚爆发了,无奈啊!美好背后总会来场悲剧什么的。 “好的,他们来了,大家准备点火,老八你过去跟他们联络员的打个招呼。”听到小军的话,我不自觉的英勇起来,大踏步朝敌军走去,其实我心里早就背叛了自己的动作。 与我接头联络的是上次的那大孩子,我们聊了很多,小军看我们俩嘀咕了半天,他觉得对方似乎有诈,我们那帮兄弟们也按捺不住了,忽然一孩子像是失控般的朝他们扔了颗大石块儿,他们是没砸着,砸着自己人我的背上。还好当时我和那孩子聊的比较开心,没感觉到疼,聊到兴起时,我和他都笑了。 最后这场中秋之战以和告终,一场处心积虑安排的架就这么和了,两帮人都吆喝着跑到了一块儿,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我知道这原来是众望所归的事情,憋了好久终于有机会发泄了。后来两帮人把我和那孩子都抛了起来,那刻我真觉得自己是大英雄,让黎民百姓免于战火的大英雄。军哥则显得有些黯然,因为他的战争梦破灭了,他本想感受下毛主席的威风,可是------ 之所以这次架没打起来,是因为我被那孩子同样爱好和平的心打动,最后在我的号召下,双方终于和了。之前真觉得那个大孩子挺狠的,奥,差点忘了,他叫海子,看他揣脚的眼神真的很吓人,可是没想到内心那么善良。突然一个概念在心头闪过,就是说做领袖应该有颗善良的心,同时我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相当牛比,有种领袖的风范。想着想着我便乐呵起来。 第十二章 怒.大兵娶媳妇儿 自从与古灯郢海子那伙人和了之后,我们两派经常聚在一块玩儿,各自从家里带东西,去田野里挖洞烧着吃,也就是被城里人称作的野炊,等我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当时的我们就那么的前卫和时尚。 我们带的东西有大米、胡萝卜、花生、山芋等,还有糖、油、盐等一些调料,有时我们还抓了点小鱼小虾。小川真是不愧为胆大的孩子,有一次,我们从田埂上发现一只死鸟,闻了闻好象还没臭,大家判断应该刚死不久。小川立马点着旁边的野草,拿起死鸟便在火上烤,烤着烤着便溢出了香味儿,别看那票孩子都嘴上说看不起那只烤熟的死鸟,小军甚至还吐了吐沫以表示不屑,事实上,他是被满口的口水给憋的,不吐不快。 大家都看着烤熟的鸟儿,没人赶动嘴,虽然已经馋的不行了,其实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只死鸟,何况还没发臭呢?我们都在考虑这只鸟是不是中毒死的,万一要是,那可就------。正当大家还在犹豫不决时,小川受不了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扯了死鸟的腿便吃。看着小川那美滋滋的样子,大家都羡慕的吞着口水,吃了半天,小川并没出事儿,我另一个表弟牛子刷的一下抢过死鸟,急切的扯下另一只腿,发泄着自己最原始的食欲。小军顺手从牛子手中夺过鸟肉,这时老圆子也冲上来了,小满也来了,小川吃完鸟腿又冲上来。十一岁的秋天,真是多事之秋啊,中秋之战是没打起来,可是眼前我们就面临着一场争鸟大战。我们那帮孩子打起来了,为了一只死鸟肉,小军把小川掼倒,老圆子揪住我的衣领,牛子和小满头抵头像公牛拱架。 呵呵,想想十一岁那年真的发生了很多龌龊事儿。天越来越凉,我知道是秋已深了,可是深秋的凉意并没抹灭人们心中的火,这时的村子异常热闹,各家办喜事儿的特别多。大兵那鸟人好象也在准备结婚,整个村子飘起了喜庆的爆竹声,那天,小川喊我去他大兵家捡爆竹玩,本来不想去的,因为我不想看见大兵那鸟人的神气样儿,可是小川执意要我去,我想也好,就算去看看大兵那小子的媳妇儿长的有多抱歉吧。 结婚就是人多,爆竹接二连三的炸个没完,到处可见一帮小屁孩儿抱着个盛满鱼肉的大碗跑来跑去,大兵则装模作样的向来宾点头哈腰。我和小川就在门外的一辆破车上跑上跑下,车上坐了好几个大兵家亲戚的小屁孩。小川一看他们在点爆竹便从车上跳了下去,等爆竹一炸完,我和他就冲上去捡,这时那几个小屁孩也啊破了过来。他们竟然跟我们说这是他大兵哥哥家的爆竹不让我们捡,小川立马火了,没理他们。有一屁孩居然过来拦住我们,小川看在和他那小个子,随口甩了句:“滚你的吧,让开。”那孩子越来越横了,给了小川一拳,小川本来就很火,而且加上那么长时间没打架了,手正痒痒的,小川直起身子就向那孩子打去,这一打不要紧,车上的小屁孩全跳下来了,抓到小川就撕扯。小川急了,朝我大喊一声:“老八,快上。”我见势不妙,冲上前便打,我操,那帮孩子真他妈的不要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出生牛犊不怕虎了,竟把我们这些老混子不放在眼里。其实当时我并不想打架,只是那些小屁孩太嚣张了,以至于我无法忍受。 半个小时后,这些小孩被我和小川摆平了,我们吐着吐沫,轻松无比,心想要是被你们这些小家伙给搞定的话,那该多寒碜啊!可是他们后来搬来了救兵,我和小川才吓跑了,更可气的是他们家长竟撵到我和小川的家里,三娘知道这事儿了,可想而知,三娘把家门一插,便把我给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小川也被老舅也狠狠的揍了一好家伙。揍了别人反被自己人给揍了,想想心理真贼不平衡。 第十三章 萌.苏醒的夏天 接来了的日子,我们这帮孩子没事便在村子里闲晃悠,看有没新玩意能激起我们的兴趣,真的没的可玩,我们就去水里钓钓虾,或是去田野里放放火,看看能否再找到像死鸟之类可吃的东西。 十二岁的夏天,热的我整天只想吸着袋小雨点(小时候孩子们经常喝的一种塑料袋装的冰水),然后泡在井水里。天不管多热,知了都会不厌其烦的叫个不停,而我们和它没两样儿,嘴巴上喊热,人却怎么也闲不下来,大中午村头跑到村尾,不是偷二婶家的枣儿,就是到处捅马蜂窝,就为这事情我被蜇了好几回,不过我得声明有一次我是为救别人才被蜇的。 我救的那个小姑娘叫苏醒,城里来的,那年夏天来外婆家省亲的。村里的孩子看苏醒像看猴儿似的,包括我在内;而苏醒看我们像是看耍猴似的,彼此都觉得对方很陌生,但是又很有趣。那城里的小姑娘一点不怕生,也不怕热,整天跟着我们这帮孩子到处跑,大家倒是挺乐意带她玩的,真是奇怪了,我们这帮孩子在她面前都显得倍儿有精神,平时他们不敢做的事儿,那会做起来好象全成了小菜一碟。 小军在那年夏天,也更像个部落首领了,每次跟各位兄弟说话,都掷地有声,不过偶尔也会显出那么点不自信出来。 小川变的更活跃了,平时就够活蹦乱跳的,在苏醒面前,他经常会做一些危险的翻跟头动作,可是每次做完都会满脸通红。 老圆子好象也变的更聪明了,每次小军让她提议下面去哪找乐时,他会立即给出一个很好的建议,快的我甚至都来不及思考。 大家似乎都变聪明了,好象就我一人变傻了,还傻的可以。一天中午,太阳烤的是连村里最勇猛的大狗黄黄都不叫了,它也知道躺在电风扇下面,过一个清凉之夏。小川那天可能兴奋过了头,硬是拉着大家去打马蜂窝,苏醒也甩着她扎的很好看的马尾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儿。那天大家其实都不想去,热是其次,关键我们都不想重蹈覆辙,被蜇的痛苦大家心里都很明朗。可是局不过,小川发神经似的吵着要去,苏醒一听小川那孩子一捣腾,觉得肯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也求我们带她去玩,其实她不知道那有多危险。苏醒一求,怎么那么管用啊,这帮孙子都不要命的跳起来,英勇无比。小川那时恐怕都忘了自己姓啥了,更是像个无畏的战士拉着苏醒的手领头便走,后面一帮孙子像是拥护领袖似的跟着,包括我在内。 小川把我们带到一颗老椿树下,哇,大家都仰头唏嘘不已,那么大的一个蜂窝。我实在佩服马蜂的建筑工艺,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吊在上面,竟然不会掉下来。苏醒更是兴奋的又笑又跳,当我们都还在惊叹的时候,她突然冒出来一句:“哎,小川,你看接下来要怎么玩啊?” “呵呵,我们先用石子朝蜂窝射击,然后用竹竿捣,特别好玩,你看着吧?” 看苏醒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期待。我们用石子打了好半天,那蜂窝都闻风不动,马蜂也没出来几个,可能他们也觉得很热,懒的理会我们的挑衅。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弄来根长竹竿,他大喊一声:“大家都闪开,我要捅了,蜇死人不偿命啊!”说完竹竿戳在蜂窝上,我们这帮孙子早趴在地上了。我一看坏了,苏醒人呢,我一看前面塔还在那鼓掌呢,我想都没想的冲了上去,护着她就跑,就在这时仿佛有个东西亲了我一下,一阵晕旋后,巨痛告诉我那时马蜂,他们被我们惹火了。 被蜇那会儿,要在平时我早大哭大叫了,我额头立马多了个好大的肉球,我捂着它不想人看到,特别是苏醒。苏醒很抱歉的帮我揉了揉那块肉,我一边躲着赶紧回答:“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 苏醒马上拉着我跑:“赶快去看医生。”我来不及想跟着她就跑。 小军和小川也帮着去喊人,不过事后那帮孙子在倒我霉。小川笑着说:“老八,你那天怎么那么勇敢,不像你啊平时。”“是啊,老八,怎么回事啊?你没看当时老八当时冲过去的样子有多帅气。” 我吞吞吐吐的:“没什么,就是------,我也搞不清楚,人家苏醒是客人,总不能她挨蜇吧?” 小军、小川他们听我这么一说,都大笑着吆喝起来。“英雄救美吧,是看上苏醒了吧?”小川脱口而出,“噢------,老八爱苏醒。”小满也嚷嚷起来:“是啊,苏醒又不是来到你家做客,你着什么急啊?”压根就没的事儿,那帮孩子乐的不行,不过我脸倒是一阵阵的红,也可能是太热了,之前我就说了十二岁夏天真热的出奇。 第十四章 乱.十二岁很爷们儿 十二岁的夏天,我还做了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居然用一砖头把大兵那丫的头给拍了。那天大家照常在村外的空地上打弹珠,和平时手气一样好,我赢了好几个口袋,小满和康子与平时有点不一样,就是他们从家里拿出来换弹珠的鸡蛋更多了。苏醒那城里姑娘皮肤晒的是越来越黑了,可她整天还是跟着我们,到处晃来晃去,乐此不疲,她外婆老是想办法把她拴在家里,说我们乡下的孩子野的很,让她不要老和我们混在一块,因为这样会把苏醒给带坏的,可是苏醒那姑娘不这么认为,她每次总能想出法子从外婆家里溜出来。 那么热的天,苏醒就和我们这群被她外婆称做的野孩子趴在地上滚弹珠,她的粉红裙角也弄的满是灰尘,可她从来都不埋怨,苏醒可真像个男孩子,她在我们哥们当中的人缘好的一塌。 最令我不开心的是:我们正开心的时候,大兵和庆好咧着大嘴巴开心的朝我们走来。我感觉到他们来准没好事儿,不是欺负小满,就是吓唬我,要不就是挑拨离间,这种事他们干起来不知道有多熟和多开心。开始我们没人理他们,他们就在那傻瓜似的笑,庆好那孩子一嘴黄牙难看的要死,我在想那么大了一把牙刷也买不起吗?看我们没人吱声,大兵和庆好两人在那自说自话,搞的像是在向我们表演相声似的,只不过演技糟烂罢了,不过看到他们的丑态,兄弟们觉得他们也挺辛苦,偶尔我们也会皮笑肉不笑一下。 估计他们两人表演的太累了,而我们却不给他们面子。大兵那小子上前就抓走牛子的弹珠,牛子便哭喊着上前要,牛子毕竟还小,长的又矮又瘦,哪能玩过大兵那孩子啊。牛子就这么一蹦一跳的够大兵手中的弹珠;而大兵就咧着大嘴把弹珠时而举高,时而放低,又或把弹珠交到庆好的手里,他们好象是在玩着钓鱼的游戏。那时都没人敢动手,虽然牛子是我们一派的,而且他又是我表弟,想起来真不是滋味,我当时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弹珠都塞进大兵的大嘴巴,看他到底能装多少,不过这事儿只能在心里想想。把牛子玩弄了一翻,看他哭的差不多了,也或许他们玩的疲劳了,随口骂了躺在地上的牛子,“妈的,随便玩玩,哭什么哭啊!给你!”那时候,苏醒本来想去喊外婆家人来的,不过被我拦住了。 接着,我们便继续打弹珠。我冲着大兵和庆好喊:“你们能不能干你们自己的事啊,非要来捣腾我们,真是的。”大兵急了,上来推了我一下:“吆喝,老八,你不满意啊?”我只看了大兵一眼,没作出任何反应,想不到苏醒倒是挺仗义的,他上前就推了大兵,对他们大声吼着:“干吗,欺负人啊,年龄大了不起啊!欺负我们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哥们儿都被苏醒的勇敢给镇住了,大兵和庆好两小子似乎也变孙子了。 大兵和庆好开始虚张声势。“吆,你是谁啊?不就是从城里来的吗?”庆好劈头就上来一句:“你干吗帮老八,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说完后,大兵和庆好两人笑的满脸褶子。“是的,怎么样?我就喜欢老八。”苏醒说完后立马挽住我胳膊,还朝我亲了一下,我立刻傻了,长这么大除三娘亲过我外,苏醒是第二个女性,我似乎又开心又紧张。 正当我陷入思考时,大兵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唆”的一下把我短裤给扒了,我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看见大兵和庆好笑的前仰后合,而我的小弟弟也第一次在苏醒的面前暴光了。这时,我又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提起裤衩,跑到旁边的沙堆抄起一块砖就拍在大兵的头上,只看见大兵一下子就蹲下了,捂着头,猩红的血不停的从手掌里冒出。接着我脸旁发烫,喘着粗气感觉很复杂,既有发泄后的舒畅,又有打人后的惊恐。 用砖头拍大兵的事儿最后以三娘和三爷赔了几百块钱医药费而告终,为赔钱一事儿我一直郁闷不已,就因为我逞一时之勇,把三娘和三爷给连累了,要知道几百块钱在当时可是个大数目啊!后来得知大兵这孙子伤的根本就不重,只不过为了骗取的几百块钱委屈的躺在床上罢了。从那以后,我就主动扮演带着苏醒的角色,兄弟当中也没人异议,大家都觉得合乎情理,我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大兵伤好了以后的几天,他跟我们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不时会向我们傻笑。 第十五章 恋.南藕塘很寂寞 有一段时间,我和兄弟们疏远了,一直和苏醒两个人泡在一起。不是我带她来我家玩,就是我去她外婆家玩,或者傍晚我带着苏醒一块去放鹅。发觉那段时间我想法特多,老想给苏醒很多惊喜,可每次在做的时候总是出差错,甚至出丑,不过苏醒一直都是很开心的,这是我最欣慰的。放鹅的时候,我把鹅往水塘一扔,我和苏醒就坐在了田埂边上,我和她讲许多她从未听过的乡下的有趣故事,有关于传说的,有关于鬼的,有关于我的,她听的很专注,眼睛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只是偶尔会眨一下,有时也笑的东倒西歪,那刻是我十二岁夏天以前从没体验过的快乐。 我和苏醒单独泡在一块儿将近一个月。有一天,我去找老圆子玩,走到他家大门外,正好看见他和苏醒在一块玩儿,我本想离开,不料被他们看见了,我只好笑脸相迎的跑到他们跟前。我仿佛变个人似的,大方的甚至肆无忌惮的和他们调侃着:“怎么了,你们最近都干吗呢?都看不见你们!”老圆子笑了笑说:“没什么?天太热了,没怎么出门,在家睡觉呢,你呢?”“奥,我也是,要是真的慌的话,就在家打井水冲凉。”苏醒突然过来拉着我的手,“来啊,跟我们一块玩吧!”那天,和老圆子、苏醒在一块的时候,总觉得不舒服,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显得不自然,我只好找了个理由离开,“哎,哥们、苏醒,你们玩吧,刚想起来三娘下午让我办点事儿,我得先走了。”然后我便笑着跑开了。 南藕塘,村南边的一个池塘,只因以前满池塘都种着藕而得名,也是我们这些孩子经常洗澡的地方。夏天,有时我们一天要洗好几次澡,接近中午一次,午饭后一次,下午三四点一次,再就是太阳落山后了一次,上次我们和大兵干起来的地方也就在爱这儿,水里打仗很刺激,也特危险。在我模糊的印象里,总感觉到每次来到南藕塘都会打起来,我也搞不清楚了,那次和大兵,还有是和表弟小川,再就是和小满,这甚至导致我后来都有点惧怕南藕塘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根本不善于水中作战,论力气,大兵比我强;论水性,小川比我好,那到底是指使我那么热衷在水里打架呢?可能我觉得在水里偷偷的打别人,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容易被发现,也或是在水岸边打了人后,比较方便逃离吧! 总之,我一来到南藕塘,就好象被妖魔附体了一般,身体和思想完全不听我使唤。这不,那么美的一个傍晚,兄弟们都好好的在池塘里洗澡,而我又引发了一场战争。 第十六章 妒.老圆子和苏醒 那天,兄弟们一块约去南藕塘洗澡,苏醒和平常一样也跟着去了,可是这次是老圆子带的,在水里,我没怎么跟她说话,我有意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游,只是苏醒偶尔朝我看一眼,但我依然固我的绷着脸。这时,老圆子主动朝我游过来,他还牵着苏醒的手,老圆子喊了我,我装作没听见,他再喊,我还那样。老圆子向我脸上用力的推了把水,以引起我的注意,“哎,怎么了,老八,感觉你没平时活跃啦!”我立马回答:“奥,没什么,你们玩吧!”他又使劲的抄了把水推到我脸上,“怎么了啊你,老八?”这下我火了,好象一只猎豹野性大发,“都跟你们说没事了,你干吗啊你,成心找茬是吧?”说着我两手便将水抄向老圆子的脸上。“老八,你怎么了你,老圆子好意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你发什么火啊你?”听到苏醒为老圆子讲话,我更火冒三丈,“关你们什么事儿,谁说要你们关心了,你又是谁啊?”苏醒开始跟我针锋相对,“老八,你这可不对啦,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怎么说话了我,就我不对,你们都对行了吧?”我和苏醒两个吵的不可开交,老圆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保持沉默。苏醒看我到那样,也真的生气了,“老八,你真的不可理喻了,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变的这么蛮横不讲理,也没以前可爱了!”苏醒说到这儿,算是把我给真正刺痛了,我也豁出去了,顾不了什么可爱不可爱,“我变了,你才变了呢,你才没以前可爱了呢?”“你以前对我好,可现在----”没等苏醒说完,我爆发了,大声对她吼起来,“你以前对我才好呢!”说着便将大把水抄向苏醒的脸。老圆子看到苏醒快哭了,也有点急了,严肃的看着我,似乎在警告我苏醒是他带的。老圆子木着脸对我说:“老八,你怎么能对苏醒呢,太过分呢!”我撇嘴就甩给他一句话,“管你什么事儿,你是什么人?”“你?”看到苏醒哭了,实际上我挺难过的,可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嘴巴了,妖魔一直纠缠着我。我暴怒的朝苏醒喊:“哭什么哭啊?女人就知道抹鼻子,滚,别在这装可怜装可爱了。”听我对苏醒吼,老圆子也真的火了,“老八,你别这样了,今天苏醒是我带的,你再这样别我说我不给你面子了。”我的脸血色通红,“去你妈的,老圆子,我要她滚,今天他妈我就冲你来的。”还没等我骂完,老圆子一个耳光就这么甩过来,打的我晕忽忽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老圆子扑过去,那刻我是又哭又喊的,我和他抱成了一团,撕扯的是那么凶狠,不是我被掼到水里喝水,就是他被我扯倒呛的要死。小军和其它兄弟见状赶紧过来劝解,苏醒哭着喊着让我们别打了,当时我和老圆子谁顾得了这些,谁先放弃战争就意味着永远被人喊孙子,苏醒又怒又无奈,一气一下自己上了案,边哭边往外婆家跑。 可能是少了一个重要的观众,也可能是少了一个重要的演员,看到苏醒被气走,我和老圆子的战争,就这么被时间冻结了。我和他,满身上下都是泥浆,我们俩傻愣在南藕塘的水里,夕阳照在我们裸露的身体上。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内裤被老圆子扯到了脚底下,身上的泥浆随着重力往下滴,我被抓伤的地方也开始疼起来。 第十七章 烟.麻雀跌落在早稻田 我家的那口老钟,像平时一样按顺时针跑着,滴答滴答着就到了八月下旬。又是一个热的我只想钻到井里的天儿,从城里来了一辆漂亮轿车,它就像个巨型磁铁一般吸引着全村子的孩子,包括我们一派的,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我们就这样一路跟在轿车的屁股后面,它好象一个国王似的,被我们热烈拥戴着,就连成人的我特别反感的汽车尾气,在那个时候闻起来都是那么的香喷喷。跟在汽车后面,我们兴奋不已,要是它后面有车厢的话,哥们儿早就扒上去了。当车停下来的那刻,我傻了,原来这个漂亮的车子是来接苏醒回城里的。苏醒那天打扮的很漂亮,就像她刚来乡下的那天,这一定是外婆帮她重新梳洗的,再也看不到那个曾经和我们一样在太阳底下暴晒,或是跪在地上和我们打弹珠弄的满脸灰尘却还是笑嘻嘻的苏醒了。 她外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拥抱亲吻着苏醒,说舍不得她可爱的小外孙女儿走,而苏醒就很有的礼貌安慰着外婆,告诉她不要伤心,她会经常回来看她的。我就一直傻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我再也无心看那辆漂亮的汽车了,而小军、小川还有其它兄弟也一刻不停的在漂亮车的周围打转,像是在瞻仰圣人或是菩萨什么的,苏醒外婆一边和孙女儿搞的生离死别,一边还不忘轰退我们这帮乡下的孩子,因为外婆怕我们把漂亮车子给弄坏了。 漂亮车子开动了,外婆小声抽泣着向车内的苏醒招手,那帮孩子又开始追着车子跑,就像是一群小矮人欢送着白雪公主。我没跑,还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车子渐渐的远去,它滑过了苏醒曾经玩过弹珠的打谷场,滑过那棵长着大马蜂窝的老椿树,再就是向南藕塘方向加速驶去。 不一会儿,我就很难再看到汽车的身影了,连车子的声响也难以捕捉到。这时,我好象同上次在南藕塘一样,被妖魔再次上了身,动作和思想再次不听我的使唤,我不要命的向车的方向狂奔。目光的坚定的我,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能乘着风去追,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从大路转到田埂小路抄近追,我飞奔着逾越每一道乡间沟渠,跨越荆棘满布的草丛,穿越早稻田的泥浆。在没人的早稻田里,我大声的嘶吼着,拼命叫着苏醒,那个从城里来的姑娘。追跑的过程中,我把t恤扯掉试图增加速度和减轻热量,途中还跑丢了今年夏天三娘刚帮我买的凉鞋。 我越是用力的跑,我身上的水分越是遭到太阳无情的蒸发,但是我还是不敢多呼吸,因为那样影响我奔跑的速度,我口干舌枯,甚至口吐白沫,我终于跑到了公路旁,可等待我的只是苏醒坐的那辆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杀猪似的狂喊着,可我的喊声怎么也经不住吹向早稻田那强劲的东风,喊声只好被残酷的吞没。我头脑眩晕,电线杆开始倾斜倒塌,上面休憩的麻雀也迅速的跌落,我疲倦的瘫软在早稻田的泥浆里。 第十八章 晴.野猴子的回归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三娘的床上了,三娘和三爷都在旁边守着我,我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他们也没问,我只是一头扎进三娘的怀里痛苦起来,三娘哄着我,平时不怎么说话和骂我的三爷,这会却来劲了,冲着我凶巴巴的。“哭什么哭啊?有那么伤心吗?有多大事儿,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八哭成这样,至于吗?” 苏醒的离开,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又疏远了哥们,开始孤僻起来。老是喜欢的一个人傻坐在地上,呆呆的张望就要西沉的夕阳,心里疯狂的想着城里来的姑娘——苏醒,有时甚至无法自拔,我似乎失去了听觉,三娘那么大声的喊我,都不能唤起我的意识,还有小军、小川那帮哥们儿经常喊我去找乐,我都好象听不见似的。我的时间总是疯狂的逆时针倒退,倒退到我曾和苏醒在一块的所有美好的时光,甚至精确到每分每秒,回忆使我忘记了吃饭、喝水,甚至忘记了苏醒是真的离开了,总之时间在我脑里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有时又把我脑子交织的一片空白,连我和苏醒是否在一起玩过,都开始怀疑了------- 这么多复杂的元素,充斥着我的头脑,让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思考。我只晓得苏醒并属于这里,她也并不是真的喜欢玩弹珠,她更不会明白桌上白白的米饭和十二岁夏天里早稻田的关系。苏醒只是个长期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偶尔一天从动物园里得到了短暂的假期,于是便欢欣雀跃的在大自然里玩耍着,等玩累了或是饿了的时候,她还是想要被关在动物园的笼子里,而我以及我那帮兄弟才是真正属于这里的野猴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这群野猴子又在村子里闲晃了,大兵那孩子总算探头探脑的,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延续着他以往的风格,继续极尽着他欺负弱小孩子之能事。他非但没能从上次被砖头拍头事件吸取教训,而且变本加厉了,我在想他大概不是从那起事件尝到甜头了吧,然后以这种方式去谋取利润吧,不过他好象对我开始敬畏中带点客气,这个让我感觉不甚适应,所以,我对大兵是客气中带着敬畏,我微笑的眼神仿佛在努力的向他证明:我不是好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于是他的眼神的余光也似乎在向我承诺着什么,关于他承诺什么,我心里自是清楚,不便为外人道也。 第十九章 心.老胖子的奥斯卡 我们那地方有个智商不大好使的人叫瘦子,有个哑巴叫老胖子,一适逢天气晴朗,大家闲的慌的时候,人们就喜欢拿他们两开心,说到这个可是大兵最拿手的好戏。 瘦子你别看他名字有个瘦字,他可不瘦,瘦子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吸烟,他只要一看见人向他走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烟抽。通情达理的人会立马递上一根阿诗玛或是红梅什么,这两种烟卷在当时的我们那很畅销,档次也是没的说的;遇上不客气的人,瘦子通常会遭到一顿痛斥,不过瘦子他在远近十里开外还是比较吃的开的,凡是路过他镇守的宝地,一般都会瘦子几分薄面,不给阿诗玛、红梅,也得递一根合肥或是梅芳什么的。瘦子除了好烟,还好色,不过这个不能怪瘦子,应该说这是人的天性。每每有女同志从瘦子跟前走过,他都会眼睛眯成一条线儿,然后对着女同志喊:“哪家妹妹啊?”女同志回头看见瘦子口水泛滥成瀑布,吓了大叫一声妈,狂跑不止。这时瘦子就会得意的狂笑,时常还乐的跳起霹雳舞,不过瘦子跳的所谓的霹雳舞,都是大兵那孩子教授给他的。 哑巴老胖子名字让人感觉他似乎是个庞然大物,可实际上他与胖一点都沾不上关系。老胖子的最大的优点就是热心肠,最大的缺点也是热心肠,这乍一琢磨好象有点矛盾,仔细再一想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人通常会在自己最大的优点上犯错误,人们似乎觉得把优点发挥到极至,就会避免缺点,其实在当人们发挥的这一过程中就已经堕入缺点的陷阱。老胖子在这一环节上就经常犯错误,有一回,三爷请了个油漆工来家里漆门,恰好老胖子来这里串门,他一看到我家在漆门,来劲了,先是对我们大家都微笑了一翻,哼哼唧唧了表达了一大串,我听不懂,三娘和三爷已经对他的语言就轻驾熟了,礼貌的跟老胖子寒暄着。老胖子哼唧了半天,兴奋不已,于是他将哼唧转化为动作,拿过油漆工的刷子,自己刷了起来,原来他一直想表达的是,那个油漆工刷的不好、没他专业。油漆工刚开始还可以忍耐,毕竟人家老胖子是哑巴,那么热心也不容易啊,他不好意思打消他的积极性。可一放纵到好,老胖子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宣兵夺主了,不仅他的耳朵里没了三娘、三爷以及油漆工,连他的视线都把三人给排除在外了。后来任凭他们怎么比划也不管用,老胖子执着的刷他自己的,看他刷漆的姿势,绝对一副对待艺术的严肃态度。后来油漆工无奈的被气走了。 这是我对老胖子印象比较深的一次。还有就是老胖子发现我家厨房失火,当时三娘、三爷和我都不在家,老胖子最大乐趣就是喜欢挨家挨户的串门儿,幸好撞上了失火的事儿,他就拼命的吼起来,可惜喊不出来,大火在草屋顶嚣张的蔓延。老胖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即刻担当起了城里才有的消防员的重任,找桶、提水、找梯子、爬房子、扑水,一个人全权负责,别看他是个哑巴,他思维调度起来比谁都快,这可能就是上帝给他的赏赐吧,大火的跋扈气焰,终于还是经不起老胖子热心过度的折腾,最终选择了偃旗息鼓落荒而逃了。搞定之后,老胖子自豪的龇着门牙,欣赏着自己的战果。这时,我们刚好到家,只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我家厨房周围,我扒开人堆,看见老胖子依然提着水桶站在那,他脸上乌漆八黑弄的我差点认不出了。然后我仔细的观察了现场每个人的每张脸,我保证是绝对够仔细,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副和老胖子有着同样风格拥有满脸灰尘的脸。于是,我明白了这些大叔大婶只是来看别人演猴戏的,有的则是拖家带口的。无疑,老胖子的戏演的倍儿精彩,肯定是声情并茂的一塌糊涂,一看旁边这些人的赞叹声便可知道。要知道整部戏可是没有一句台词的,居然它的上座率能那么高,就说老胖子不指望被奥斯卡、戛纳提名个最佳男主角什么的吧,中国的金鸡、百花他总可以拿个奖吧。 第二十章 笑.一根阿诗玛 在我们那个小地方,我强调的只是地方小,不代表我小看它。就是这样的小地方,却培养出了最优秀的喜剧表演大师——瘦子,他的表演难以想象的创造了令人震撼甚至发狂的喜剧效果,我在想如果周星驰认识他的话,周星驰恐怕会放弃拍喜剧了。不用看别的,只要看大兵嘴巴咧开的直径就知道了,或是从孩子们也包括我们这帮兄弟为了看瘦子的表演甚至忘记回家吃饭,也能寻出一二。由此看来,老胖子则可以登一代哑剧大师的宝座,可能他创造的滑稽效果已经超过了卓别麟他老人家。 大兵、庆好包括我们在内甚至包括全村人,都把能看到他们俩同台飙戏视为人生一大快事,而每每导演这出戏的,都是大兵那伙比我们大的孩子,这成了他们抗着锄头从田里回来后最为期待的游戏,也可能是全村的期待吧,只是他们强烈的要命。 一天,瘦子站在村外的马路中央,这是他每天午饭后必做的事情,守侯在马路旁,和每个路人要烟抽,所以路人对他来说只是猎物罢了。但是如果瘦子碰到大兵或是类似大兵的人,他便马上沦为对方的猎物。每个人都在急切盼望打到自己理想的猎物,可是谁又能避免算计别人的同时已遭人算计,反过来沦为猎物的猎物。 瘦子正渴盼着自己猎物出现的时候,大兵和庆好那两小子,就悄悄的来到了他的后面,巧的是这时老胖子也正向这边走来,或许说这是大兵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也可以说是精心策划的。大兵笑呵呵的给瘦子递上一根阿诗玛,瘦子屁颠颠的接过去,并接受庆好亲自为他点烟,之后瘦子晕飘飘的来了个幸福大回笼。大兵对他说:“哎,瘦子,你敢摸老胖子鼻子,我再给你两个根儿。”瘦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大诱惑,牛比的朝着老胖子冲国过去,到老胖子跟前,瘦子先是傻笑,笑着笑着他的手便够老胖子的鼻子,老胖子木着脸,迅速用手将瘦子的手甩到一边。瘦子回头傻笑的看着大兵他们,哼哼唧唧的,“他不让我摸,呵呵!”“没事,你摸,两根烟啊!”为了他打到理想的猎物,瘦子又斗胆的伸出了手,这时老胖子真火了,一下子揪住瘦子的手腕,用力的拧着,“哦,啊-----好疼!”,瘦子挣脱不开,痛苦的喊叫着,他还不住的回头看大兵他们。这时看表演的孩子们已经把马路围的水泄不通了,大兵把阿诗玛烟又向瘦子晃了一下。瘦子一边被老胖子捏的辛苦的叫着,一边还不忘用另一只手去够对方的鼻子,不料两手腕都被老胖子拧住,老胖子动作迅捷的将瘦子两手反扣过去,使得他无法动弹。最后的结果是,瘦子被老胖子狠狠的揍了一顿,导演大兵还没等戏演完,或者说没给它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就和庆好逃之夭夭了。 孩子们看完瘦子和老胖子的戏,觉得意犹未尽,便回家打开电视看《西游记》了,也包括我们兄弟在内。兄弟们有的都把《西游记》看了好几编,可每次回放,他们都会如痴如醉的蹲在电视机前,一边抠着鼻屎,一边仰头瞅着电视,幸好那时候广告时间较短,我敢保证我们绝对受不了现在的广告时间。 第二十一章 疑.无奈的孙悟空 《西游记》的神话情节确实让孩子们着迷,孙悟空的神通广大,猪八戒傻的可爱,还有神仙们的魔幻法术,更有各路妖魔鬼怪的奇形怪状的造型,无一不吸引着80后的孩子,当然也包括后来的90以及再后来的孩子们。不过,《西游记》中的有些东西也着实让兄弟们烦恼,比如小川,就经常会说孙悟空都大闹天宫那么牛比,怎么每次连收拾几个小屁妖精都搞不定,到最后非得请什么这神仙 那菩萨的来帮忙,真没劲;表弟牛子何尝不郁闷呢,他就对每当孙悟空要打死妖精的时候,天上就会来个神仙什么的特别反感,气的牛子吐沫横飞,直用拳头揣墙发泄,狠不得把电视砸爆;而我当时最不满意的就是孙悟空取得真经后和唐僧一样遁入佛门,我就觉得大圣的选择是错误的,刚开始可能是风光无限,时间一长,他肯定不会幸福,那么一个灵性自由的孙悟空,怎么能出家当和尚,他应该回到花果山享受真正属于他的幸福生活,只可惜作者和编剧都不是我。 正基于对《西游记》某些东西的不满,我们兄弟就经常改编剧情自各儿表演,那样我们觉得超爽。小川演孙悟空时,妖怪被他打的哭爹喊娘,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们,他们的命运就是最终被小川无情的消灭。当妖精们被小川一一打死,他就会兴奋的用袖子揩拭脸上的汗水,“怎么样?哥们儿,我打的帅不帅,这些小妖精根本不经不打,下一个谁来演孙悟空。”我二话不说拍着屁股,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把竹竿当金箍棒潇洒的耍着,可能技术不甚贤淑的缘故,有时棒子把自己给打了。我早顾不了这一切了,接着把金箍棒往身后就这么一别,站到沙堆上,英姿勃发的向猴儿们发号施令,听到下面齐整的应答声,我的感官差点乐的得意忘形了。 我演的孙悟空神气的拒绝了如来佛封赐,我在如来佛祖的地盘,对他给我的圣战斗佛头衔毫不在乎。我拽的让他老人家在众属下面前特没面子,以至于佛祖后来无法忍受,竟然用法术和我单独心灵对话,悄悄的告诉我让我给他点面子,不然他下届连任肯定失败。听了如来佛的这翻话,确实觉得他挺不容易的,于是我就编了一些自己不接受赏赐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仅给足了老如的面子,自己的表演也是精彩的一塌。 孙悟空遵守着原先向猴儿们承诺的约定,回到了老家花果山,隐居林中,过着猴子本该有的自由生活。 第二十二章 春.新单车正式服役 春风和煦,我像披着战袍似的披着三娘给我定做的小西装,脚下蹬一双崭新的运动鞋,那鞋比我脚大了一号,西裤好象也长了点。我的穿著看上去极不协调,我老想不通一件事情就是那种装束,在我们那怎么就流行起来了呢,是我们因为不会审美,还是我们的审美意识太超前了,难道我们当时就知道一种叫做后现代主义的搭配理念,我简直被生我养我的地方以及那些人所折服。如果换作现在,谁家小孩这么穿着被我看见的话,我一定花上一小时去和他妈妈讲道理,直到她耳朵长老茧接受为止。 就我这身穿着,可成了我当时出入学校村里儿抢尽风头的强大武器,哥们儿一看到我就喜欢各个角度的摆弄着我的衣服,类似改天回家让他妈也给定做一套这样的话,听的我整天犯困,说这话的频繁程度就差没赶上一天三次,每次三粒了。最让我的那帮兄弟艳羡的还不是我的西装,是的我的脚踏车,那可是当时我们村不应该是镇才对,独一无二派头十足的一辆脚踏车。跳跃的黄色,加上洒脱的直把儿,整个儿轻便小巧,右腿一甩上去蹬起来像风似的感觉,这就是我最心疼的宝马了,那会儿,谁要是开玩笑的蹭一下它,都可能引发我毫不留情的翻脸,更别说骑它了。我就像一个绅士一般保护女人那样保护着我的车,不,有时也凶的跟土匪似的,根本容不得别人靠近它。 十三岁的春天,脚踏车开始正式服役,它每天得承担我在学校和家之间的往返。我的车神气打着头,小军的加重车随后,小川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辆小巧的破车,速度慢的惊人,我们每疯狂的踩一阵儿,都要停下来等他。老圆子的那加重车就更要命了,跟奏交响乐似的整个儿哐铛直响,车链条与挡板配合着主旋律摩擦协奏,后坐上还带着小满,老圆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马路两边的麦田,青青葱葱,长势疯狂;两旁站姿笔挺的雪松,在我们这帮兄弟的庄严检阅下,有秩序的后退着。我就更像个首领,时而会屁股离坐蹬着踏板,并回头大声号令大家往前冲,有时还会放一下车把臭美一翻。听到我的号令,大家也不肯示弱,使出吃奶的力气迎风狂踩。那刻,我不知道风是否被我给甩在后面,又或是它搭着我的肩膀,使得我浑身无力,就像一个踢爆泄气的皮球。别看老圆子带了一个人,他车速快起来的速度,把所有兄弟都给镇了,他的屁股早就抛弃了车坐,衣服被风胀起,特像一口大锅儿扣在他背上,老圆子的头发,触电般的勃起,他的三七头被风从中间一刀切开了。 说到这里,大家肯定要问牛子哪去了。牛子比我们年龄稍小,还没上初中,为此他不能和我们在一块玩,显得异常郁闷和萎靡不振。 第二十三章 旧.夏刘镇刮着港台风 我们初中所在的小镇叫夏刘,学校叫夏刘中学。小镇,就两条东西和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就这样它成了方圆十里最繁华的地方。卖菜的、卖肉的、炸油条的、剃头的、卖四大天王海报以及磁带的,都分别有着自己招揽客人的方式。卖菜的大婶一手拿着蔬菜,一边扯开嗓子朝路人吆喝。剃头的门口,老板通常会安排一两个发型算得上引领潮流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站在那儿,小镇吃这碗饭的人很多,随处可见叫阿美或阿红的美发室。店里捣腾的相当简陋,一个冲水洗头的漏斗,旁边墙上挂着一串飘柔或海飞丝,其次满是些港台的明星海报,四大天王啊、小虎队啊、玉女周慧敏、邓丽君等。卖磁带的老板,则把音响开到最大,放的不是刘德华的《忘情水》,就是郭富城的《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那时侯的我,对装修的很前卫里面人穿着发型都很时髦的理发店特别的畏惧,奇怪的是心里又无比的向往。我担心自己不够时尚,怕他们看到我土气的头型嘲笑我,同时自己又很想进去做一个特别能引人注目的造型,这一对思想的矛盾双方,不知道在我脑子里进行了多少场坚苦卓绝的斗争。直到我实在想进去的时候,我就叫上徐小军和小川他们,人多可以撑场面嘛,更可以壮胆儿,就像人们不管办喜事儿还是丧事儿都会喊一大帮人一样,生怕别人不晓得家里有人要嫁或死似的,这就是中国人一贯宣扬和喜欢的所谓的大气。 夏刘镇原是这儿的镇政府所在地,后来好象为了促进我镇北部地区经济发展,便把政府移过去了。上帝并没因此眷顾镇北地区,不曾听闻他们声名鹊起的任何消息,而夏刘镇虽少了头衔却是极尽它的精彩繁华,镇民日子越来越火。刚来到小镇,我们这帮兄弟骑着车到处乱跑,小镇的任何一处几乎都留下了我们的车辙。偶尔也会遇到镇上的大户人家的狼狗向我们狂吠,起初小川逗它,谁知那狼狗并不把小川以及我们这么多人放在眼里,狂吠不止,它的神情跟大兵那家伙简直像呆了,把狼狗吠声翻译成大兵的话就是“屁孩子,滚蛋”。 那狼狗看我们还不走,大有一种挣断铁链过来狂咬我们的嚣张架势。老圆子怕了,“赶紧走吧,它又没惹我们,老逗它干吗?”小满对老圆子的看法表示赞同:“是啊,走吧哥们儿,咬死人不偿命啊!”小军开始推车准备走,“兄弟们,撤,咱好男不跟恶狗斗!”我用比那狼狗还凶的眼神,盯着狼狗,眼都不眨,小军回头喊我:“老八,你干吗呢?你想把它给吃了不成,走啦!”这时,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从里屋出来,他头发长的可以扎辫子,大声朝我们吼起来:“一群小瘪三,想干吗呢?找死啊?”他说着便做了个假装放狗的动作,顺势把手中滴血的猪心丢给那狼狗。兄弟们吓的脑子一震,我动都没动,不是我不怕,这只是我的自然反应,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狼狗得意的撕扯着得到的奖品,胖子朝我吼起来:“还不走,滚蛋,别他妈惹老子不开心。”我们以一种特委琐的方式离开了狼狗管辖的地盘,在我们村里从没发生过这么装孙子的事情,在夏刘小镇发生了。午后的夏刘镇,街道空无一人,寂寥无比,只能看到一些被风卷起烂纸片儿,以及一摊摊没有完全干去的牲口血迹。我们蹬着车继续晃荡,由小镇的医院到粮站大院儿,夏刘小学到供电所居住区,我们像一群苍蝇飞来飞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带腥味儿的地方,我们还偷偷钻进了小镇的剧院,落得一个被看门儿的大叔拧耳朵轰出来了。 我愤愤不平的看老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我们走还不行,别推我!”我一边推车,一边把嘴巴凑到小军耳边,小军听的直乐呵。小军满脸堆笑朝老头喊:“哎,老爷子,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丢了一东西,能麻烦您老给拾出来了吗?”“什么东西啊?”“也没什么重要的,您看能帮个忙吗?”兄弟们都摆好了踩车的架势,小军左脚点地,右脚放在踏板上。“老爷子,给您老留了一包黄金和一炮尿啊,哈哈!”老爷子气的胡子都快掉了,兄弟们迅速转身踩车,一溜烟功夫消失在小镇的尽头。 车的踩的太猛,我们弄的满脸满后脑勺是汗,看跟夏刘剧院老头的距离也差不多了,我们紧急刹车歇了下来,汗水明明被蒸发了那么多,可还是觉得尿急,可能是神经过度紧张,于是大家找了个小镇荒僻之地开始集体“happy”。 第二十四章 学.饱读诗书 大人常说初中是求学关键阶段,它决定你能否上一个好高中;等我们上了高中后,他们又说高中是个关键阶段,它决定你能否考上个好大学;而现在的小学生都在饱受这样的话语轰炸,轰炸机的矛头很快又指向了幼儿园的孩子,有的父母更是超前,可谓是人类教育的新锐领军人。一些有身孕的妇女说:“抓教育应该从胎儿开始,这样决定了谁的起点更高、更快、更强,让他一上幼儿园就能领先其它孩子。”他们似乎并不是在完成人类赋予他们繁殖后代的光荣任务,也不是想拥有一个他长大无论贫贱富贵灾难祸福都发誓爱他支持他永远不放弃的爱子,他们只是自以为的在生产一个受己控制的超级玩偶罢了,为的是培养一个人前光鲜荣耀的英雄,从而来长自己的面子。一个胎中的婴儿每天都要接受那么多的说教,接受那么多复杂元素,可能是上午语文、数学、物理,下午音乐、美术、人文地理。难怪婴儿会经常踢自己的妈妈,他不会说话,只有选择这种方式,原因里肯定包含着对妈妈的强烈反对。超负荷的期望值,最后导致培养了一大批野心家,孩子们拼命奔着父母期待的方向努力着,但他们殊不知自己就像个纤夫一样,脖子被套上枷锁,枷锁上绑着大石块,纵然他们使出吃奶力气,大石仍然纹丝不动。他们越是用力,越是受到更深的伤害,他们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能输,即使脖子被勒断,这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枷锁和大石。要成为人上人的思想一再在他们心里作祟,于是他们继续艰难前行,有的精神错乱,有的脖子断了,有的逃避到远方。而这枷锁和大石就是他们最亲的人为他们度身定做的——自己的妈妈,好象婴儿一投胎人世就有的胎记一般。 上了初中的我,当然也面临这样的问题,于是和兄弟们混在一块的日子也少了,我声明我不是在家里闷头读死书,为的只是满足三娘和三爷的虚荣心,让外人知道他们有个多么用功的儿子,整天在家饱读诗书。呵呵,这还真有效,我果然在村里树立了一个鲜明的正面形象,那帮人一见我三娘就夸个不停,一旁的我则是得了便宜高兴的卖着乖,笑着说:“也没有啊,学习成绩一般,比我好的多着呢!”我越是谦虚,那帮大婶越是喜欢的要命,一会儿抚摩我头,一会儿摸我脸,亲的就差叫我儿子了。 不过,那时我的学习确实不错,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吹出来的,也不是凭空捏造在炒作,因为乡下人根本不知道啥叫炒作,更不懂得这文明人的游戏。我用我的实力证明了面子并不是别人好心塞给你的,也不是运气好大路上捡的,它是靠实实在在的辛苦挣的。这也是我长大工作后向我老板反复强调的,因为他老喜欢让人包括我给他面子,呵呵! 我真的很感谢三娘和三爷从来没有过分的干预我看电视,即使快期末考前,其它兄弟传闻的把电视锁在箱子里的事件,在我家里从未上演过,因为我总是很自觉的完成功课,然后业余读自己喜欢的课外书,累了就出去溜达或去小军、小川家串串,当然在家看电视也是没问题的。三娘和三爷根本来不及抓我的小辫子,理由是我没有那玩意儿。我也并没因学习和兄弟断绝了来往,如果这样的话就太不应该了,难道学习重要的可以让我背叛亲人、朋友吗,我反复这样问自己,也不断的警钟自己,我绝对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还有令我高兴的是,兄弟们也没因此疏远我,就怕他们说影响我学习什么的,不想被我三娘什么的,因为大家明白我们都是爱玩的好孩子,没什么好遮掩的和装腔作势的。因此,痛苦玩疯狂学的风格一直被我传承下去,弹珠照样赢,学习依旧好。 第二十五章 识.大嘴老师和公厕 在进夏刘中学前,就听说它在县里的口碑不错,经常获这奖那奖的,没想到我这臭小子还走了狗屎运。我飞车从南街去北街,太快了把书包都从后坐上甩出去了,捡起来便推着车,循路渐进,我转进北街的一个深巷,曲曲折折,深不可测,这倒使我想起了一首诗里描写的雨巷,好学校就是不怕巷子深啊!巷口两家小商店对峙开着,卖卖学习用品、明星海报以及乌七八糟的零食什么的,后来,我在那块混熟了,了解到他们两家各养了一条狗,左家的叫来财,右家的叫旺福,看来两家走着相同的营销模式。再往巷子的前面,分布着一些散兵,有专门卖瓜子的、糖果的,有专门炸麻辣串儿的,有专门卖玲珑各异玩具的,总之那些叔叔婶婶奶奶爷爷都是差异化生意路线,各有特色,他们的观点是不求做全,只要做专做精。踩着一地瓜子壳的我,终于在抬头的那一瞬,瞻仰到了我仰慕已久的夏刘中学的招牌,我来往的学生碰来碰去,但是我还是艰难的向中学大门冲刺着。坚定的我,在被人堆包裹中突围出来,我被踩了两脚的泥土。夏刘中学在学校规划上并没什么冒尖的,跟其它学校一样,拥有漫天飞舞的纸屑,若干孩子在泥墩子上旋着乒乓球,全校也共享一个大厕所,每回下课方便的人就像赶集似的,极似一群步调整齐的候鸟。我强调一下,这里赶集不止是师生,还有颇让人类畏惧的绿头苍蝇,他们有的是跟着师生一道进了厕所;有的是为了重新寻找食物,跟着师生回到教室,因为在公用厕所里实在是竞争激烈,狼多肉少! 说到夏刘中学的公用代谢场所,不得不牵扯一下我们的地理课。教地理的大嘴老师,每次在谈到我们厕所的所在的位置,无不拍桌愤慨,因为地理书上关于城市的合理布局时就反复的强调这样一点:污染严重的重工业一定要放在城市季风的下风向,而学校的代谢场所恰恰背道而驰,正好处于东南季风的上风向,大嘴老师每每被臭气熏的火冒三丈时,就会停下讲课,把关于厕所的事儿摆到桌面上,和我们这帮孩子一同探讨,他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政治问题,所以要求我们也要庄重对待。 在大嘴老师谈兴正农时,我斗胆站了起来,我当时完全一副学术探讨的派头,问老师:“老师,那当时他们在建设厕所的时候,你应该和他们讲道理啊?那样的话,我们也不用受罪了不是?”大嘴老师扶正老花眼镜,透过镜片俯视了我一眼说:“哦,这位同学说的很有道理,哦,请坐下。”老师说话有点吃字,“哦,可是在盖厕所的时候,我还没调到这个学校,这样导致这个严重错误的发生,真不该啊!”又一孩子站起来问:“那老师,盖厕所的事儿到底是谁管的啊,你知道吗?”“这个吗,我不太清楚,不过已经失去了意义。”后面又站起一孩子说:“不会啊,你跟他们好好说说,把它拆了重建不就得了。”孩子们的发言越来越踊跃,“就是啊,老师您跟他们分析分析,让他们知道这样的坏处。”“把它拆了,大家都好啊。”“是啊,不然整天臭死人,谁还有心情学习啊。“对啊,老师,要是因为臭把学生学习给耽误了。”“这样可就不好了啊!”学生的呼声越来越猛烈,有的孩子公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大有马上想过去把厕所给推倒的架势。大嘴老师只好用书本拍桌子来压制这种呼声,我们果然被大嘴老师偶然的爆发力给镇了,都不说话了,离开座位的孩子也回到了座位老实坐正。这时,大嘴老师开始心平气和的跟我们讲:“大家,不要激动和冲动,这拆厕所的事儿肯定会由校方给予落实的。这不是小事儿,也涉及全校几百耗人的排泄问题,是很严峻的,要是冲动的把它一拆,那你们都上哪撒尿拉屎啊。还有这个事情嘛,已经落实到学校远景规划当中了,拆是早晚的事情。”一孩子唆的站起来问:“那把这事情落实,大概要多长时间啊,可别让我们等的太辛苦了!”大嘴老师又开始不紧不慢的向刚才发问的同学耐心的补充着:“我想,应该很快的,目前校方正在讨论这个问题。”有个孩子不耐烦了,站起来劈头便问:“那到底要多长时间啊,那老师你去跟他们讲,让他们都快点儿?”大嘴又扶了扶下滑的眼镜,“时间肯定要有校方具体来定的-------”正说是好好的,大嘴老师拍起了黑板擦。“好了,好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先暂时讨论到这儿,大家把课本翻到三十八页,人类所面临的环境污染问题-------” 听了大嘴老师的话,我再也无心听课,郁闷的趴在课桌上,用笔在地理书上乱涂着。在夏刘中学的三年,铁定要勇敢面对被臭熏过的夏天了,那可是三年啊,我真他妈的怕近臭者臭在我身上发生。 第二十六章 优.一年六班 我当时被分在初一(6)班,一个还不错很有前瞻性的班级,在主教学楼的三楼的最拐角处,也可能就因为它的前卫性,在空间上它与我们的大公厕离的最近。 一开始,我每天总是埋头哭读,对知识的求索每时每刻都表现的那么的饥渴,对班上的其它人不屑一顾,特别是坐在后面的那帮混混。其实我并不是瞧不起混混,打心眼说,我只是看不起小混混,即使我要做混子,也一定是个大头混子,一个有知识、有品位的混子,做就做混子行业中的领军人物,这个想法,早在我演孙悟空的时候早已表露无疑。三娘和三爷早就告诉过我:没知识不行,没素质更不可以,所以我对他们这些没学到本事就开始吓混的人,总不屑一提,在他们面前我更不便一提了。 不过在班里也能找到几个一拍即和的哥们姐妹,比如任志刚、张磊、陈玉与大头,像我一样,从念书的那刻起,就带着一个立志做大混子的梦想,我们每天很勤奋,勤奋的写日记,勤奋的在空闲时间疯狂打乒乓球,勤奋的撇着洋腔学英文,勤奋的抓住课外时间偷偷谈女生------ 顺便插一句,怎么也搞不清楚,我当时对学习英语存在那么大的热望,可能就缘于村头电线杆上的大广播吧!五年级的时候,曾有段时间,我每天傍晚都会蹲在大广播下面听着里面播送的英语栏目,广播员念一句,我就学一句,久而久之,我还真学会了不少惯用单词,不时还自认牛比的跟二姐秀一下,或是跟村里初中生吹上一把。还好,音调基本算准,没把那帮人牙笑掉。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总算派上用场了,可能就缘于那个大广播,才疯长了我学英语的野心。就是和大广播那匆匆一瞥,我就和英语干上了,成绩从没不争气的掉过队。记得当时班里英语能和抗衡的只有任志刚和陈玉。 任志刚和我家一样,都是生在乡下,他的家境比我家更要困苦,他只有一个爸爸,也就是说,从小他就背负了兴旺家族的重大使命。我特欣赏那孩子,在同学面前,他总是乐观的一塌。 陈玉是小镇上的女孩,有点传统,没有掺杂小镇里自大的脾气,有着和我姐一样的纯朴,我也是一直把她当我姐看待。刚入班那会儿,她就和班长张磊感情很好,清新淡远的喜欢,有点懵懂的暧昧,张磊之于她也是。我们这帮当时还不甚开窍的孩子,就喜欢拿他们说事儿,每当说到这茬,张磊总摆出正人君子的架势,表示与陈玉的纯真关系,其实兄弟们都知道他心里早乐到美国去了,而一旁的陈玉只好害羞的埋头读英语。班里人一致认为他们最般配,我们也一直在努力的撮合着两人,通常午饭过后,我和任志刚、大头就会撺掇张磊去陈玉家打扑克。好象当时能用来联络感情的也只有扑克了。 我们总是能想出一大筐可以让他们两心灵碰撞的鬼点子,而他们每次总被我们弄的满脸羞红。在整人方面,大头是高手,可能因为他头大吧,我不与他争。 大头,平头,头确实大的惊人,大狭的风范,他的书包里总是被大部头小说充斥的满满的,好象总是在借给别人看,很少看到他自己捧者看,书真的是非借不能读,可我当时对大部头并无兴趣,任志刚倒是从大头那里吸取了不少营养。像《家》、《春》、《秋》和《雾》、《雨》、《电》什么的。放到现在我也许会研读下那些曾经被我错过的书,可是身边再也找不到像大头那样的借书者了。 张磊和陈玉的关系一直保持了两年,纯真、淡远。在当时,这叫做早恋,听说陈玉的两个哥哥都长的十分壮实,张磊也曾一度遭到他们的恐吓,说他再耽误陈玉的学习会怎么怎么样。张磊是个很男人的孩子,并没被吓倒,陈玉也很明事理,暗地保护着张磊。 第二十七章:燕.少年荷尔蒙 初中的两年,我们这帮孩子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激情,处于少年的我们,不仅食欲强、求知欲强,对于和女孩子交往的欲望也日渐增强,生理成熟的我们,不由自主的关注起他们的生理特征,却又怕被别人发现,青春的热力在躲躲藏藏中绽放的不是很淋漓尽致。于是我的日记本充斥着青春挣扎的痛痕,只能在夜晚的被卧才被释放。初三,我对班上一个叫燕子的女孩充满了无法阻挡的渴望,使得我的心一度安静不下来,无法学习等等,于是我每天记录着我对她的感觉,上课再也没了往日的激情,通常会在不经意间去接近她。一看到哥们过来的时候,我就装作不以为然,心里早狠他入骨了。 谁知有一天,我的日记竟然被一个极度三八的女人翻出来,并且在班级里宣读,全班都知道了,当时我就蒙了,像被人从后面抡了一闷棍似的。羞赧的无处躲藏,心里想以后怎么面对啊?当时我狠不得把那女人给剁了,可是我还是很绅士的警告了她。 那女人叫刘桂菊,班里年纪最大的的一个女生,听说早跟家里一个男人订了亲事儿,所以在这方面她算是前辈,她会毫不顾及的在班里大谈她和她男人的事情,她觉得宣读我的日记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可没想到我会发那么大的火。刘桂菊比班里其它女生发育的都要完整,乳房和其它性特征都很突出,可能她已不是处女了,这只是在私底下讨论,并没人捅破,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当我喜欢燕子的事情成为公开的秘密后,我便坐立不安,跟尿急似的,于是我尽量平息内心的激动,可是青春的热血总涌上心头。既然她燕子也知道了,我就不能表现的那么缩头乌龟,老是想在她面前充勇敢,却屡屡失败,每次都会弄的自己一阵脑充血的眩晕,接着便是结巴无语。 少女总比少年来的勇敢,我作为一个清瘦的少年,站在燕子面前总显得那么的单薄与不合时宜,不认识的人,肯定以为我是她弟弟什么的。燕子发育的也比较完好,女性的特征开始青涩的突显,很会穿衣服,精神帅气的短发,以及不是很白的皮肤,一度诱惑着我,陷入无法自拔的着迷。当秘密公开后,燕子的反映要比我来的平静,时不时会对我微笑,然后目光立马躲开。可我并不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笑我傻比呢,还是向我传情呢,无从考证,我真想变成一只小虫子飞到她心里看看。 燕子是有点疯的女生,人缘好,会和很多男生打到一块,喜欢和班里的一些小混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在她身旁,我总能看到蒋欢、沈克舟那帮小混混的身影,他们无非是想通过打打闹闹占点便宜。每当我看到燕子和那帮人在一块,就一肚子不爽,可又想让那帮混子滚开,但又不屑与他们说话,也可能没勇气,于是我也对燕子产生了厌恶。 我怎么也想不通,和那帮小混混在一块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女生偏偏喜欢爱玩的男生,在一定程度上它是真理。可是我就是不喜欢看到燕子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有时我会走到燕子旁边瞟她一眼,或是在她周围也制造出热闹的氛围,以警示她对我的重视。可是她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又或是她故意装作看不见我,她的这种态度一度让我郁闷不已。 第二十八章:叛.不痞没人爱 一天,我刚吃过饭回教室,在二楼便听到打闹的声音,走到三楼的楼道,只见燕子朝我冲过来,后面是蒋欢和沈克舟。燕子尖叫着差点撞上我,只看见沈欢和沈克舟一阵狂笑,笑的是那么狰狞可憎,我瞪了燕子一眼,也没给两混子好眼色,我立马想走开,可又想把燕子解围。这时燕子躲在我身后,像只小鸟,我不说话,就看着沈欢和沈克舟,试图用眼神吓退他们,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他们终于走开了,燕子得救了,可她一句谢谢也没有,红着脸便匆忙跑开。 事后,我才觉得一阵心慌,怎么当时能站的那么稳,平时我胆子很小的,那时我就像只公鸡般,毛孔根根站立,像是迎接一场恶战,还好敌人被我吓倒了。 蒋欢是个胖子,全身堆满脂肪,涂满发油的头发,油光可鉴。他重量级的身体,第一眼会把人吓倒,不过通过我和他眼神的较量,便觉得没那么可怕,他的脂肪只不过是他伪装强大的一件难看的服装。 沈克舟长的比较精瘦,梳着当时流行的二分头,很像个汉奸。他喜欢穿一件花衬衫,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在班里,他是混子的核心人物,没人敢动他,颇具号召力,听说他跟夏刘镇上地头蛇也混的很熟,美容店、台球室经常是他出没的地方。夏刘中学的打架活动通常与他有关,因为燕子,我就和他冲突过好几次。 一次课间活动,燕子又和沈克舟那孩子闹在一块,笑声极度令人厌恶,妈的我真想跑过去冲他们吼上一阵。忽然听到燕子的叫声:“把手放开,放开-----”我回头一看,沈克舟那小子拽着燕子的裙子,一副猥亵的表情。我就一直瞪着他,眼睛丝毫不眨,他还不时朝我笑,却没有罢手的意思,我站起来了,却没冲过去,那小子似乎更嚣张了,燕子也显得非常尴尬,很可怜的不时看着我。我还他妈的在那装孙子吗?是男人就过去,不管有多危险。我终于带着点莫名的胆怯过去了,沈克舟说:“你放开吧。”声音很小,沈克舟笑着问我:“你说什么,听不见。”“你放开她。”“你让我放开她,说话大点,为什么啊?”“放开。”我低着头,接着沈克舟就不理睬我了,继续欺负着燕子。燕子也为难的让他放开,几次挣脱不开,我上前就狠推了沈克舟,并大声嚷着:“放开啊,妈的。”不一会,我就和沈克舟抱打成一团,他的那伙兄弟马上都朝我冲过来,我的那帮兄弟却没来帮我上,可能这就是黑道与白道的区别吧,尽管有那么多人劝驾,我还是被打的很惨。事后想想还是挺开心的,假如那天我就这么忍了的话,我会不止被打那么痛苦。被打是小事,最耿耿于怀的是燕子老是和蒋欢、沈克舟一块玩。 自从那次冲突后,沈克舟那帮孩子就老喜欢找我麻烦,甚至恐吓我,说找人揍我,或是让我放学别走大操场见什么的,刚开始觉得很恐惧,真要打起来,我不是他对手,后来听多了便习惯了,因为每天我都安好无事。燕子也好象渐渐与他们疏远,一个月后,他们又玩在了一块儿。那丫头真是死性不改,而我就偏偏被她所征服,难道我就是天生喜欢爱疯的丫头吗?真是弄不懂。 燕子很快恢复了往常好动、爱疯的性格,夏天她很爱穿一条粉红色裙子,有时她还是弄一副太阳镜戴着,对当时年少的我,真是极大的诱惑,不止一次有着想抱住她的冲动。她的姐妹也不时会逗我:“燕子穿裙子好看吗?”那时我选择低着头点点。我们有时会一起骑车放学回家,不过一路上很少说话,到想好话题准备开口时,我们又要分开了。 燕子初三下学期中途退学,听她的姐妹说去广东打工了,好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突然有一天,她的姐妹给我捎来一封她给我写的信。信中说道:她那次知道我喜欢她,她开心了好几天,她说她也一直暗恋着我,说想跟我交往。我写了封信拒绝了她,只因当时的我早没了之前的热血与冲动,也可能是年少的我还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一份感情。莫名的不安使得我没多想便把这份被爱的幸福关在了门外。 第二十九章:世.跟着大国混 初三下学期,我们班里吊来一个叫大国子的同学,他在学校里混世混的挺好的。但我不愿意把他定义为混子,事实上他很善良,不欺弱,特仗义,而且很上劲,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他处的特别好的原因。 大国子有时给人傻乎乎的感觉,虽然他在夏刘镇很吃的开,但却常遭到我和胖子张伟对他的作弄,他很少能察觉的出来,可是只要一被发现,我和张伟难跑一顿暴打。大国子生的也满帅气的,所以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不论复读班的姐姐,还是小年级的妹妹,他都是相当抢手。幸好他本人并不是很花心,要不然该有多少美妹会羊入虎口啊?作为混子中的大哥,大国子是有几分领导的气概,他喜欢没事往低年级里转转,这时就会有很多小弟出来迎接他,大国子便会一本正经给他们吩咐些任务让他们完成。小弟为老大办事,自不消说,个个点头哈腰,不过大国子从不欺诈他们,因为我说过大国子是个善良的家伙。有段时间我也喜欢跟在爱大国子屁股后面,享受下做老大的威风,狐假虎威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同时也让低年级的那帮孩子也认识认识我老八啊,或者瞅瞅有没漂亮的女生,跟大国子在一块的时候,我似乎找到了乡下的感觉,有种在早稻田奔跑的畅快与疯狂。 我和大国子有个相同的爱好——书法。一次书法比赛中,我跟他约定说这次我们两个都要获奖,我问他有没信心,果然老大的架势,绝口不装孙子。中午放学一吃过饭,我就和他躲到他家里疯狂练习,我们把卧室的地板上全摆满了宣纸,接着便是我们在上面汪洋恣肆的泼墨,整个房间成为书法的世界,中国书法在我们笔下生龙活虎,遒劲飞扬;灼热的青春,狂放不羁。最后还真被我和大国子拿下了三等奖,我们的作品在大庭广众下展示,疯驰的狂草在灿烂的阳光下尤为眩目。 大国子跟很多年级的人都认识,也认识很多漂亮女生,可我发现他对女生并无多兴趣,看他人高马大的,呵呵,也许他性晚熟也说不准。一次我看上了楼下的一个女生,碰巧他也认识,告诉他之后,他就忙着帮我牵线,不亦乐乎,比太监还忙。 课外时间,我和大国子趴在阳台上,无聊的晒太阳,冬日暖洋洋的,一边嗑瓜子,有一颗没一颗的吐着壳,我不时的朝楼下扫上一眼,看那女孩有没来。“看,她来了。”大国子比我还兴奋拍我的肩膀,大国子踮着脚头往下伸大喊:“美女!”然后立马把头收回,拼命的把我头朝下按,这时正好被那女生看见,我尴尬的朝她笑了笑,她也象征性笑了,还没等我来得及解释,接着她又把头转向了她的同学,有说有笑的。 “你干吗啊你,让我那么尴尬,破坏我形象!“ “没事,女生喜欢男生这样。”大国子又拍了我一下。 “可形象-----” “什么形象啊,形象是用来破坏的,在我那样做之前,她还不认识你呢,这不,最起码她现在认识你了。” “也是啊,可也不能这样-----” “没事,听我的没错,我们一步一步来。” “搞的你好象很懂追女生似的,自己谈过几个?” “哎,这方面你不服我还真不行,我谈过的女生-----” “比我看过的女生都要多是吧?呵呵,你就扯淡吧你。” “你不信我是吧,好,那自己去拍啊,是男人就上,给哥们看看。” “你还别激我,我把妹子的秘诀可都是原创的。” 大国子嘲笑我,“是啊,都是纸上谈兵,从没发表过吧,呵呵。” “好的,你走着瞧,我决定了,我就要在这个女生身上发表给看看。” “哥们,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追女生跟你搞学习一样,都得要有霸气,更要有计划性,这样才能成为领军人物。” “瞧好吧!”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每天研读诸如《情场必杀技》、《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等书籍去追女生的人,不会原创,毫无新意,写这些书的人,其实是一帮天底下最无聊的孙子,看这些书的人连孙子都做不成,更别说追女生成功了。那时候的我,就觉得追女生好比要过一条未知的河摘取对岸的花,孩子甲打算先去弄个求生圈,再来过河;孩子乙选择在岸边思考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拿起一本教人游泳的书在苦读;孩子丙风风火火的脱的只剩一条内裤,趟水过河,一路游的很艰难,可是最终他摘到了彼岸的花。就是说没人会给你带来最好的办法,只有自己,必须拥有小马过河的精神,后来孩子丙的成功经验,或许就被写入了《泡妞一百招》,上升为理论。 第三十章:谋.向楼下姑娘借书 一天清晨,我走在那女生的后面,好象有人在不断提醒我:时机到了,赶快上。我觉得也是,不能错过机遇,小马真的要过河了,我跃跃欲试,一翻激烈思想斗争后,我勇猛的走上前。 “哎,你好,你今天带英语书了吗?” “恩,英语书?” “就是我们今天有英语课,我忘带了,想从你借用下。”我脸红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呵呵,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没英语课,我没带。” 真他妈孙子,一大清早的,我借什么英语书啊。 “奥,没关系,我再问问其它人。” 她看了我一眼,“你?” “奥,你还记得我吗?” “就是上次那个,大国子的朋友-----” “奥,有点印象,呵呵。” “能交个朋友吗?以后就会熟了。” 她很爽快的答应,“可以啊。” 后来我才明白,事实上河水并不深,却可以把人淹死的道理,这次我就弄的够呛,不过发表原创的感觉,那种瞬间的心跳,就是爽,无法抵挡。如果一生只有一次,也足够了;假如一生都没体会到的话,那么就白活了。 又一个明媚的午间休息,我趴在三楼阳台上,她在二楼,才发现她的短发剪的很跳跃。 我拿了小石子扔到她身上,她回过头仰视我。“你今天带英语书了吗?” “呵呵,今天有带,你要借吗?”她嘴里衔着根棒棒糖。 “英语不借,政治书有的话我就借。” “不巧没带,你怎么那么喜欢跟人借书啊?” 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你是不是经常跟女生借书?” “那倒不是,偶尔一次,你也可以跟我借啊,假如你是健忘女生的话。” “应该有忘记的时候,那你就准备带着所有的书吧。” “没问题,随时恭候。” 她一边吮糖,一边找我说话。“哎,我看你的单车倒是满帅气的,改天能借用吗?” “呵呵,我的单车可是夏刘镇绝无仅有的。哎你能不能不要一边吃糖一边说话啊?” “干吗啊?我喜欢。” “这样说话怪难受的。” “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 “我说借车的事。” “奥,借车啊,再说吧。” “敷衍我啊,小气。” “呵呵,也可以,那你得先借我书。” “这个简单啊,明天要再忘了什么书,直接来找我。”上课铃响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上课了。” 她伸出脖子喊住我。“说好了,不准反悔啊!” 我伸头望着她。“反悔孙子。” 第三十一章:仇.夏刘镇的小猫们(1) 我和蒋欢、沈克舟不知道前世是否有仇,还是怎么搞的?我老是和他们碰头。一天我路过二楼走廊,看见了那女生,她正和蒋欢、沈克舟疯在一块,很疯很疯那种。他们把那女生堵在一个拐角,女生一边疯笑,一边又觉得不好意思,担心两个男生会对她无礼,害羞的拨弄着短发。我站在旁边,她看见了我,不时瞟一下我,我盯着蒋欢、沈克舟,装作没看见女孩,我没说一句话,就这么看着蒋欢、沈克舟,看的他们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扫了他们寻欢的兴致,可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冲着女孩大声喊:“哎,你今天带英语书了吗,不说借给我吗?” 女孩缓慢的反应过来:“啊?奥,带了,现在就去拿。”她笑的羞红了脸。 蒋欢朝我走来:“你干吗?有事吗?” “呵呵,借书啊。” 沈克舟斜瞧了我一眼,我没正眼看他。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孩趁机跑回了教室。 “走。”沈克舟走到我跟前,故意蹭了我一下,他似乎想用眼神镇住我,可是我的眼神并没输给他。 这时女孩跑过来了,拿着英语书,朝我拨了下头发。 “给,你要的书。” “拜托,你拿的政治课本。” “啊!呵呵,我再去拿。” 我拉住他的手,“算了,不用了。” “你不说你要书的吗?” “心都玩野了,你经常和他们在一块玩吗?” 她褪去我的手,“也不是,偶尔一次,他们------” “他们什么?” “没什么。” “你跟他们很熟好象。” “审问我啊?你到底要不要书啦?”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啊?” 上课铃声响了,“当然要,快上课了,我在这等你,快点拿。” “哎,被你打败了,等着。” “呵呵,跑快点。” “知道了,还催。” 从她的课本上,知道她是初三(3)班的,后来大国子告诉我,那女孩和镇上的一个叫小猫的大混子走的很近,蒋欢、沈克舟和小猫也混的特铁,让我还是少和那女孩接触。但我从心底对那女孩更感兴趣了,我问大国子她喜欢小猫吗,大国子说女孩跟他聊过,她不喜欢小猫,可是小猫曾经救过她,所以她一直和小猫保持着不明朗的关系。我没说话,只是嘴角漾出一丝笑。 第三十一章:仇.夏刘镇的小猫们(2) 一天放学,我和大国子一道,经过曹启发台球室,看见蒋欢、沈克舟和小猫在一起捣台球,看到我,蒋欢、沈克舟在小猫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们不时的瞟着我,小猫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个很有力度的三角球,把黑色老八打入了中洞。 小猫头发养的很长,几乎遮住整个面部。大国子告诉我他左脸有道疤,是以前被镇上的另一个混子打的,他们都想做这个镇上的老大,关于小猫那道疤的具体来历,大国子没有多说。他只是不住的提醒我离他远点。我笑着问大国子:“包括你也怕他吗?”“我?我怕他什么啊,笑话。” 有一天,放晚学我骑单车带那女孩回家,坐在我车后的她显得很开心,她没说什么话,就一直晃着两只脚笑个不停。 “哎,你不要乱动,这样会摔倒的。” 她还是笑,“不管,我喜欢。” “好,你喜欢,摔了我不负责。” “那可不行,没责任心。” 我试探她,“哎,你认识一个叫小猫的吗?” “恩?不认识。” “真的? “不认识。” “我可认识。” 她突然反应很大,单车龙头猛的一摆。“慢点,干吗啊?” “说,你怎么认识他,你认识他干吗,快说啊!” 说着说着,一群人朝我们跑过来,把我们围住了,他们还手中还拿着木棍家伙什么的。我的单车被他们推倒,我被其中两个人拉住,然后我们被他们带到夏刘镇的一个街角,我当时没多大反应,我料到了是小猫来了,相反女孩的反应很大,她又叫又跳的。小猫果然出现了,表情很代呆板,头发要比我上次看到还要长,没看见他的那道疤。 他开始正眼看我,“你就是老八?” “是的,我知道你是小猫。” 旁边的一人吼了一声:“小猫是你叫的啊?” 小猫又翻眼看了我,她指着旁边的她。“你带着她。” “恩。” “以后不要跟她一块了。” 我没说话。 旁边的那人又喊了一声:“听到那人,她是大哥的女人。” 听到这,小猫瞪了他一眼,那人低下头。 小猫又出声了:“以后不要跟她在一块了,知道了吧?” 女孩开始急了:“小猫,你干吗?你别这样!” 我也严肃起来:“这个不关你事。” “再说一声,以后不要跟她一块了。” “不关你事。”我肯定的回答。 小猫撩了下头发,露出了那个伤疤,他上前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没做声,就这么看着他,我不是怕他,只是我想我愿意挨他这一巴掌,正好用眼神回敬了他:我还是要带着女孩。女孩上前推了小猫,然后跑到我面前护着我。我对她说:“你不要管,我没事的。”接着女孩转过身跟小猫说:“好了,你们够了,我跟你们走,小猫,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女孩跟我说:“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此时的她显得很镇定,我以为她会像只恐惧而不知所措的小鸟。“好了,小猫,我们走吧。”就这么看着女孩被小猫带走,我很不甘心,更不服气,可是我没去阻拦,我感觉女孩会回来的。 第三十二章:蓝.我会一直找(1) 后来女孩跟我讲了她和小猫的故事,她说小猫有一天晚上救了她,就是那天小猫把我们带到的那个街角。女孩那天放学回去的很晚,经过那地方的时候,被一个叫许波的夏刘镇的大混子给栏住了,他想强暴女孩,这时正好小猫出现救了她,而那道疤就是和许波发生争斗的时候,被许波的那伙人用刀给划的,女孩说她当时恐惧极了,他流了很多血,见到这种情形许波那伙人才罢手逃离现场。就这样女孩认识了小猫,后来小猫也经常来学校找女孩,久而久之便很熟悉,小猫喜欢上了女孩,就这样小猫以一种类似女孩男朋友的身份,一直照着她。女孩说她对小猫有的只是拔刀相助的感激,可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牺牲,怎么也无法正面拒绝他,所以一直和他保持着模糊的关系。 女孩被小猫带走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她和小猫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包括蒋欢和沈克舟,不过我第二天早上发现女孩左手的中指有包扎。我问她怎手么了,她开心的说:“没事,不小心切菜被刀割的。”然后我就不再问了,她好象从那天开始心情变的特好,老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好心情当中,不时会冒出一句:“真好,一切都没事了,天气那么晴朗,天那么蓝。”然后她就硬缠着我非要我骑单车带她兜风。 就这么和女孩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我们的关系心照不宣,有时静下来的时候,我试图对她说点什么,她却总是打岔。 有段时间,女孩特别喜欢蓝色,几乎到了极端的程度。她说她把卧室变成了蓝色,包括床单、毛巾什物,也都换成了蓝色,衣服就更不用说了,她说如果学校允许染发的话,她会让头发也成为蓝色,说到这的时候,她很兴奋,然后莫名的开始沉默。 “假如一天你喜欢的人丢了,你会找吗?” “会啊。” “你会一直找吗?” “会啊。” “你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啊。” 我紧紧握住女孩的手。 第三十二章:蓝.我会一直找(2) 被老师们称为我们重大转折点的中考预考来了,临考前一个月,任志刚、张磊、陈玉、大国子和我,大家都卯足了劲的准备迎战,结果我惨败,任志刚考取当地的一中,陈玉、大国子和我后来都加入了复读的行列,张磊放弃了复读,去了另一个城市学技术。预考结束后,我再也没见过初三(3)那个女孩,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她真的丢了,她现在肯定希望有个男孩去疯狂的找他。突然我想到那天她问我的问题。 “假如一天你喜欢的人丢了,你会找吗?” “会啊。” 从那刻,我愈加发现自己的不真实,我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回答过她那个问题,时间和空间在我脑子开始紊乱,全部都变的不真实起来。 随后,日子照常继续,三娘和三爷更加鼓励我不要灰心,亲戚们也好象变的越来越关心我,乡下的大叔大妈原先都觉得我考上一个好高中进而升入一所好大学没问题,这次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好一阵子我都羞愧难当,很少出门。二姐有一天试探的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她说的是事实,可我极力否定,因为我不想把原因归结在那上面,只能说自己没处理好两者的关系,所以我从来没后悔说我当初不应该去谈恋爱什么的,我甚至认为我当初应该更为勇敢的接受感情,更应该轰轰烈烈去谈场恋爱,因为青春没有错,男欢女爱更不是不对。 一开始复读的日子,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很没面子,路过乡下的邻里打招呼都会显得不好意思,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想走出阴影,不是要极力的躲避它,而是首先要肯定它的存在,于是我放的更开,大手大手的去玩,比以前变的更牛比了似的。一放学就约上一伙人去台球室或是游戏厅,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才拖着书包回家,当然学习也是那样的疯狂从没放弃。 这样的生活让人惬意,不给自己很多负担,我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些被人称为坏孩子的人学习照样牛比的原因了。 第三十三章:混.在三国复读 复读班里,我结交了许强、苏维、胡二保、王海这样一群孩子,记忆像被罩一层晨雾,可能其中有些人的名字记的并不对。去游戏厅,是许强那小子带我的,初中三年我第一次去,第一次总显得笨手笨脚,许强说打游戏简单,你就抱着游戏机使劲的捶打就好了,我们打的是三国志,都是三国的人物,选定两个人物开始对打,果然觉得放松极了,心中所有的东西都在键盘的捶大声中尽情的释放,后来即使没人带我,我也会主动喊人去玩。 我曾经对这些地方多么的不屑,也没想过要来这样的地方,可是现在的觉得的特别的开心。这里的人以前都被认为是所谓的坏孩子,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没想过要与他们为伍什么的。 许强一下夺过我的游戏把柄,“我靠,还不快打,要死了,就剩这么一点血了。” “快救我一下啊。” “操,操,去死。” 感觉游戏机都被许强那小子捶散架了,还真管用,真被他给扳回来了,哗啦啦机器里掉下很多游戏银币。看到我赢了,我变的异常兴奋。 “给我,我来,让我来赢一把看看。” 在这个嘈杂的游戏厅里,我找到了在乡下的快乐,像是和小军、牛子奔跑在早稻田田埂上的畅快,虽然那里没有麻雀从我们头上掠过,有的只是淹没人声的电子撕杀音响。 第一次带我去捣台球的是胡二保。在我们这个地方,通常叫二保的人都是有点傻的感觉,二保不傻,倒是憨厚老实,学习却是顶刮刮的,特别是数学。二保头发是三七开的,额头上有个紫色的胎迹,整体长的很清秀。可能因为他数学好的缘故,三角球打的精准到位,台风更是不差。苏维、王海根本不是他对手,丢他们三四个球很正常。那会我打的时候,不是请客,就是把白老母或者黑老八送入洞中,二保倒是很有耐心的教我,我学的很认真,那劲头跟我当初学英语的架势差不多。每天一放学,我就拉着二保跑到曹启发台球室,费用我来出,二保只管陪打就可以了,一直学到日落西山。有时偶尔能看到小猫的身影,他没看过我一眼,我们也从来没说过话。 第三十四章:忆.又见小猫 苏维是夏刘镇上的孩子,个子老高,白白净净的大男孩,玩起来没心没肺的,无论男生女生,他人缘都特好,而且他尤其喜欢和一帮女孩子打在一块,当然也经常把他们弄哭。老实说我不太那种没心没肺的男生,不够风度,喜欢把自己当成女生一样和他们玩,跟别人闹翻了,又像女生那样,玩沉默,故意不跟你说话。不过我们还是成了兄弟,很铁的那种,因为毕竟苏维很讲义气,而且会跟你讲关于夏刘镇所有女生的过去和隐私,听起来倒是满下饭的。班上哪个女生刚走进教室,他便会指指点点的对我们说,这个女生和幼儿园同学,以前她谈过多少多少男朋友;又或是那个女生是她小学同学,告诉我们别看她搞的一本正经,其实她早不是处女了之类的。 有时候在镇上弄的太晚了,不想回家,我和胡二保就住在苏维家里。初夏天气已经很热,吃过晚饭,我们就爱到镇上去吓晃,光着膀子,甩着t恤,看见我们同班同学,就故意上去耍流氓,吓唬他们,遭到一阵恶劣的鄙视,不过还是觉得满刺激的。有时也会遇到个把小混混,-打的过就跟他们玩玩,打不过的占了便宜立马走人。 那天,我碰见了他——小猫。头发比以前更长了,颓废了许多。 他看见我,就让旁边的兄弟把我带到了上次的拐角。 “你们干吗?干吗啊?”苏维和二保着急朝他们喊。 “没事,我过去下就来。” 小猫拨了拨遮住眼睛的头发,“你喜欢她吗?” 我没说话。 “你喜欢过他吗?” 我还是没说话,翻眼看了他。 “你怎么不去找她?恩?” 我没出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找她,妈的,装哑巴?” 我还是沉默,只是想起一些和女孩有关的画面。 小猫劈头盖脸的给了我巴掌。“你他妈的装孙子啊你?看不出你比我还混蛋。” 我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脑子里被和女孩有关的快乐画面,彻底淹没,以至于脑子无力承载,画面演变为泪花模糊了双眼。 “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孙子。” 小猫他们消失在深夜的夏刘镇街头,我还在原地,一直到苏维和二保赶来。 “怎么了?没事吧,他们打你了啊?” 我转变的很快,立马换了一种心情似的。“没事,就聊了一会,走吧。” 第三十五章:谣.有关成长 在复读班,我和许强交情特铁,座位先是离的很远,后来干脆搬到一块变成同桌。许强是个胖子,但不邋遢,总体看上去身材很匀称,做事果断勇敢,对兄弟相当罩得住,许强特别喜欢唱歌,可不是唱跑水牛自我欣赏那种,他唱的真的没的说,绝对实力唱将,他最兴奋的就是飚高音,像张信哲、张雨生的歌儿他超喜欢。 我那段时间也曾一度迷恋流行歌曲,对小志林志颖的歌儿倍爱有嘉,对校园民谣也近乎痴狂的热爱和追逐。听他们的歌,我会有种和他们一起成长的感觉,小志的唱功,大家都知道很一般,但他的歌曲确实唱到我们这帮少年的心里,少年的蠢动的美好与怀春的惆怅,每一点的音符,都能使我们这帮敏感的少年产生共鸣,听他的歌,似乎真的感受到一种叫做成长的东西从心头掠过,酸酸的,暖暖的。 我也经常和许强在班里,扯开嗓门,肆无忌惮的唱着,有时我为他和声,有时他为我和声,那种快乐说不清楚,那种对音乐的纯真梦想,不能轻易言表,说出来可以吓死鬼。那股纯真的味道,一直到现在也没改变过,那真的是不随物质的转移的而转移,反而在岁月的雨露中,越窖越香,浓得化不开。可是面对夏刘镇的教育现状,我们只有无奈,什么叫音乐美术课,音乐美术课就是不重要的课,那叫副课,所谓的音乐课,就是拿盘磁带放几首歌给大家听,完了。我和许强追逐梦想的心,永远只能在音乐的边缘游走,看不见轨道,前后左右一片黑,有人给我们指出方向吗?我知道关心我们的蝴蝶老师给不了我们要的方向,她很难过,我更不能奢求从三爷、三娘那找出答案。 第三十六章:暗.扩张的青春 某一天,复读班来了个披肩发的女孩,她叫青青。青青个子不高,眼睛很大,大的好象要装下这个世界所有的内容,扑闪扑闪的很有神。青青人缘好象特好,每天她身边都会围绕着一群人,男孩很多,她家就住在夏刘镇上,印象中是卖汽油的,我上学放学都会经过青青的家门口。 青青坐在第一组靠前的位置,我坐在第四组靠后的位置,无论什么时候朝她看去,她总是和人有人有笑的,似乎每天都那么的欢欣愉悦,说来也巧,青青和我初三(六)的好朋友陈玉坐在一块,这个致使我一度的陷入开心。我开始从我坐的角度,观察青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拨弄头发的姿势,以及眼睛扑闪的每一瞬。有时,青青似乎发现了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在欢笑中偶尔也会回头随意瞟一下四周,这时我会迅速将我的眼神抽回,转移到我的书本上,不过我们也有躲闪不及的对视。青青看到我,先是微笑,笑的那么耐人寻味,然后带着淡淡的傲气将头扭过去。 我越来越习惯就这么从背后观察着青青,无论上课,还是下课,观察青青似乎成了我在复读班的必修课,生命仿佛在观察青青的第一秒开始,都变的如此崭新,更多的是兴奋。我更是从在班里的观察变成了关注她的行踪,搞清楚她几点出门上学,放学都喜欢和哪帮子朋友一道回家,打听青青以前是哪个班儿的,还有她的生日------ 青青的出现,致使我的心脏每天都高速的运转,就好象是经过了一场技术革新似的,心脏每一秒都在高效率的工作,有时觉得快乐,有时觉得有点痛,有时觉得受不了。我开始研究青青放学的路线,以及同她一道的朋友,我已经习惯每天放学,骑着单车老远的跟在她的后面。 我还了解到青青有个年纪尚小的弟弟,老实说我这人有个癖好,很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有个小弟,总觉得那种感觉很棒。我经常在想,我可以和青青的小弟相处的很好,玩的很投缘,我会教他怎么打弹珠,陪他做数学题,教他怎么逗姐姐开心,我还可以帮他去买早点。想走入青青生活的心开始极端的膨胀,很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认识她,当然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都要表现的很潇洒、到位,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方看穿你多么热切的想接近她,因为第一个表白的总是弱者。话又说回来了,这层纸总得有人来捅破,那就看谁更甘愿更迫切想当一名弱者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我很主动,我知道这样反而会让自己变成弱者。可是那时的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在许强的怂恿下搬到了第一组的后面,我和青青的地理位置变的更近,初中物理就讲过异级相吸的原理,没想到这股力量如此的强大,就是这种无形无色无味的物质,将我易如反掌的摆布着。冥冥我感觉到青青就是我要一直找的女孩,青青将成为我少年时代第一个正式的恋人,于是,我的心便加速向青青周围的扩张。 第三十七章:漫.中尽少女的毒(1) 某一晚,心跳在每秒120次的高速运转下,我完成写给青青的第一封信,然后托陈玉捎给了她。我在信中表达了对她的爱慕,声称想和她成为朋友,谁知青青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胆大,在给我纸条中写道:我不太会写信,晚上放学一起走。看到纸条,我的心跳到180下每秒,那么渴盼放学铃声的响起,同时又变的坐立不安。 在放学庞大的人流中,我和青青走在一块,我显得无助和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所有的眼睛都在监视着我们俩。青青倒是很自然,随意的跟我聊着,竟然问起我和另外一个女生的关系,似乎青青之前做过问卷调查一样,资料详细精准的让我咂舌,不过我否认了她说的情况,她只是对我笑,没再过多的追问。这就是我和青青的第一次约会,我本来打算好好观察下她的眼睛,紧张使我不敢过多去看,青青的大眼睛太过于澄澈,每刻都好象有丰富的话语要说,因此我更多的是低头,发现青青的胸发育的那么的完好,轮廓很美,那是一个完整意义上少女的胸。 青青语文成绩很好,作文写的很棒,经常受到语文老师的垂青,青青又是一名文艺尖兵,学校里的大大小小的晚会,都会看到她的身影。她的每次演出总少不了我的在场,我会在一个角落里,记下青青的每一张表情,晚上睡觉前,都会在脑海里把有关青青的画面播放好几遍。 跟青青在一块,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画面就是雪天骑单车驮着她,她帮我打伞。我声明这个不是虚构的,如实发生的,被大家误解我在编这样有情调的故事,我能理解,因为人们在爱面前总能变成一个浪漫的诗人,总会把事儿说的很美,甚至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他也能列举出一箩筐出来。不过我在说有关青青和我的事情的时候,也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激动和快乐,让故事尽量原生态呈现,下面我来继续说故事。 那个午后,天空飘起了雪,不是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放学我骑单车经过曹启发台球室,看见青青,她打着把红色小伞,在白色雪中很显眼。我把车速放慢,尽量把车靠近她骑,希望我经过她时能发现我,可是她好象并没注意我,我还摁响车铃,等我骑车有五米远的距离,后面有个声音叫住了我。 “喂!” 我回头看着青青。 “原来真是你啊,你没看见我吗?招呼也不打。” “呵呵,不好意思,没注意,只顾骑车了。” 我下来,推车向青青走去。 “你近视吗?” “呵呵,不是。” “你回家吗?” “不回家干吗?”“你家离这远吗?” “你不是我家在哪吗?” “呵呵,坐我车后面吧!” “好啊!” 青青很利索的骑在后坐上,帮我打伞。我把车速放的很慢。 “你一向这么慢吗?” “不是,雪天安全点好。” 青青右手打伞,左右抱住我的腰。一股春天的暖意从我的脚部一直升腾到我的脑部,似乎有点热。 “太紧了,不太好踩。” “奥,我的胸部-----我顶着你了。” “没有,没有,就这样,抱紧点,我要加速喽。” 那个冬天好象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雪、青青、小红伞,还有单车,可能不止这一件事情,或许我的记忆有点模糊了。把青青送到家,她把伞借给了我,还不停嘱咐我不要弄坏了不要搞丢了,她说她最喜欢这把伞了。到家我不停摆弄着那把伞,爱不释手,在床上耍到12点才睡着。 第三十七章:漫.中尽少女的毒(2) 我不止一次的冲动想要拉住青青的手,或是抱住她的腰,把我想对她说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这件事儿我在梦中成功了好几次,可在现实中一次也没实现过。难道我不敢吗?和古灯郢那帮孩子打架的勇气都哪去了?还有用砖头拍大兵头牛比劲儿呢,都被狗吃了吗?又或是被夏刘镇的小混混们给镇住了不成? 记得好朋友惠惠曾经跟我聊过青青,惠惠家也是夏刘镇上的,她跟青青也是好朋友,惠惠说她就像只蝴蝶,你很难把握她要飞翔的方向,我很明白惠惠的意思,因此我并没有点破。 青青的男生缘好的有时让我很是嫉妒,她和每个男生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而且都聊的那么开心,笑的一点也不腼腆,惟独在我面前喜欢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眼皮很不集中的翻来翻去的。下课的时候,青青总喜欢和一个名字听起来很摩登的男生打闹,不是那男生用手拨弄她头发,就是青青用书本朝那男生回敬,看的我心很是烦躁,感觉就像心脏部位突然燃起了一个炽热的火炉。 有段时间,青青好象和那个名字很摩登的男生走的特别近,晚上放学也混在一块,而我约她的时候,她总是找理由推辞,这致使我对那个男生反感到极点,甚至一度想和他决一雌雄,谁输了谁退出,赢了的青青就归他所有。所以我和那男生也是经常明争暗斗,比学习,比人气,和那男生碰头的时候,我会先用眼神与他交锋,然后再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曾经想过直接上去给那个摩登男生一巴掌,然后甩给他几百块钱做医药费,让他滚蛋退出,如果我有钱的话。因为那男生和青青在一起,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我不愿意看到青青受到他的伤害。 有一天放学,我和胡二保一伙在曹启发台球室玩,无意间看见外面青青和那男生走在一块,我再不能忍受这种情况了,扔下球杆,跑到青青跟前,拦住她。 “青青,我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说。” 我不出声,吊儿郎当的盯着那摩登男生。 青青见状和那男生私语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好了,有什么事说吧。” “你最近好象和那谁谁谁走的很近吗?” “什么意思啊?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很忙吗?连跟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是啊,只是觉得你口气很冲,像我爸似的。” “哎,你最近怎么老和那男生泡在一块啊?对他那么有兴趣吗?” “什么意思啊?他是我朋友啊,这没什么吧!” “我看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反正与你无关,你最近不也不大理会我吗?和那谁谁谁不也走的老近。” “说什么呢?你不是指惠惠吧,我和她是简单的哥们关系,好不好?” “你们就简单,我和那男生的关系就不纯洁了?” “我不是这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别狡辩。” “好,我承认就算我是那意思,还不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 “因为我------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块。” “那我就喜欢-------看到你和她在一块?”青青扑闪着那对大眼睛反问我。 “好,好,我误会你了,我混蛋行了吧,那我骑车带你回家吧。” 青青咕嘟着嘴,一副委屈相。“本来就是,不坐。” “好了,坐吧。” “不坐。” 我急了,我拉住青青的左手,惶恐的抱住她。“就得坐,不然不让你走。”我一把将青青抱在车后坐上。她赌气的跳下来,我又把她抱上去。 第三十七章:漫.中尽少女的毒(3) 就这样我和青青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在我的意识里,那个时光只有短短的一秒,一秒的前后青青都像一只飞到东又飞到西的蝴蝶,我始终无法把握她的方向。其实我很想,真的很想,可是真的很累,就像小时候在栅栏边抓蝴蝶一样,你明明感觉到自己能抓住,但是每次总是失手,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是不是我抓蝴蝶的伎俩还不过关,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 复读的日子就像一个刚获自由的囚犯重又被抓进去一样,不过我已习惯像电影《救赎》里的主人公那样去活,就算是青春的一次救赎吧。幸运的是,在救赎的过程中,有他们陪我,苏维、许详、胡二保,还有青青。我们在共同的完成一次青春的祭奠和蜕变,就像盛夏里知了的蜕变一样,很痛,却也痛快。知了比我们幸福的是,它在蜕变后获得一双飞翔的翅膀,而我们却没有。 一直到离开夏刘中学的最后一天,我也没告诉青青我喜欢她,从别人要的她家的号码,我也从来没拨过一个键,我很怕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就像可怕的梦魇一样,恶鬼的魔掌马上就要接近你了,你嘶吼着喊救命,周围其实有很多人,可是没人理睬你,那种无助,所以我不愿再想起、再去抓那只蝴蝶——青青。我希望青青只是一个符号,只是我少年路上的某一个路牌。青青和苏醒一样,不同的是,我和苏醒的故事,与一片葱绿的早稻田有关;而青青和我的故事,发生在只有两条主干道的夏刘镇上 。 第三十八章:涩.我是一片早稻田 5月21日,小满,早稻的穗粒开始灌浆,日渐饱满,期待着他日的成熟。 这天,自习课上,教室很安静,偶尔也有坐在前后位的男女生打情骂俏,我和许详在无聊的看着歌词,时而小声的哼唱,突然一荧光灯爆炸掉了下来,差点砸中一学生的头部,像个小石头落入水中,激起班里的一层波浪。片刻,又是安静。 一会儿,坐在青青后面那个名字听着很摩登的男生站了起来,他大声的喊叫着:“我宣布,从此刻开始,青青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没有反对的吧?如果有的话,请保持沉默。”说完笑的面目狰狞,青青羞的脸部冲着血,像是开了朵红花,她带着一种我不知道她是同意还是反对的笑,不时还用书本打那男生几下,嘴里嘀咕着:“你干吗啊你。”名字很摩登的男生,好象更来劲了,一把拉住青青的手,一阵红霞强行的染红了青青的整个面部,入侵至脖子,一开始她拼命的挣脱那男生的手,后来好象越来越没力,似乎对那摩登男生刚才的话给予了默认。爆出这样的噱头新闻,班里炸开了锅,吼叫声、捶桌子掼板凳声,书本也在到处乱飞,像是一群野人俘获了一个来自文明城市的女人一样。 “哎,老八,你干吗?这段词该你唱了。”许详看我离开座位,感到莫名其妙。 我绷紧了面部肌肉,木讷的来到讲台上,表情上显得很平静,大家随着我的平静,都安静了下来。站到讲台上,我一脚把讲桌揣倒在地上,引起的浪头不亚于刚才那摩登孩子制造的新闻,接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狠狠的写了一个大大的“错”字,转过头,我又把黑板擦用力的甩到后面的墙上,然后我平静的离开教室。 那天,是我在复读班最大的一次的动作,后来便是沉默,歌儿也很少哼了。 第三十九章:祈.又一季青稻熟 6月5日,麦子成熟,夏种开始。这是我最寂寥空虚的日子,我是何时播的种,我的早稻田哪天可以成熟? 6月21日,夏至来了,好象没有往年来的快活。 离开夏刘中学的那天,是又一季早稻田快要成熟的日子。 回到家,三爷和三娘每天都会弄好吃的给我吃,以前和我光着膀子在村口疯跑的那帮屁孩们,如今都一一不见,听大人们说,他们都去了一个文明的好地方,那里看不见一滴泥土。 东风终于吹黄了这一季早稻的青禾,他们在风中黄熟的很好看,卷着淡淡的香气,早稻弯着幸福的小身腰,表明那是收获。我顺着每一条田埂一路跑,试图找到曾被我们玩过地道站的那块田,我找到了,感激的是,那块早稻田一点也没因我们那帮孩子的糟蹋自暴自弃,他的长势很好,身材丰满而健硕。那块早稻田很宽容,容纳了好几根电线杆从自己身体上穿过,去向远方。我时而蹲下,时而跳起,贪婪的用完所有的角度,去观察那生我养我的早稻田,看尽她的美。这时,早稻田突然冒出一个头,两个头,是他们,徐小军、老圆子、徐川、牛子,还有苏醒,原来他们一直躲在早稻田等着我回来,他们都在朝我微笑,特别是苏醒,他们没有离开,他们在靠近我。我来不及脱鞋子,兴奋的下到田中,早稻锋利的长叶割伤了我的皮肤,我却像没了感应似的,只顾着奔向那帮屁孩们,当我和他们近的触手可及时,他们又开始向我挥手,然后渐渐不见了踪影。我拼命的试图逮住他们,结果让我有种宿命的失败感,一只麻雀箭一般的飞离电线杆,又好象是死亡般的跌落在早稻田中。 7月23日,大暑,我一个人在收割完的早稻田中放火,燃烧早稻遗留下的最后的生命,夕阳西沉,大火把天空映的像血一样红,血一样灿烂。 灰尘和火交融的背后,只剩黄昏中的一个我。 9月7日,白露,天气转凉,早晨草木上开始有露水,我上了高中。 10月8日,寒露,气温更低,渐有寒意,我上了大学,去了一个大人说看不见泥土的地方。 某月某日,适逢早稻黄熟的季节,早稻田——没有少年。 完成初稿于2007。06。24 早稻田即将黄熟的季节 第四十章:织.引子 城市是农村儿子,老子喂饱儿子,儿子长大翅膀硬了,回头来整老子,儿子用老子的身躯来建筑自己的梦想,这个梦想是老子教给儿子的;儿子又有更多新梦想,欲壑难填,回头又来找叔叔婶婶、舅舅舅妈、爷爷奶奶之类的,儿子一刀刀的捅向他们、分割他们,用来抒写自己的光荣史,最后只剩下儿子一人,儿子生下儿子,儿子再教会他儿子用老子的哲学去算计老子。 这就是生命的运动:搞,勇猛的折腾,我不搞你,你不痛苦,我怎么快乐? 在一个不见泥土的小城,我上了所有关广播影视的小学院,真他妈贼小,连哥几个和自各妞偷欢,都时常狭路相逢,只好各自点头微笑打个照面。 第四十一章:笑.偷欢 有一次,我则是向旁边一兄弟投去恶狠狠的眼光,破口大骂:“怎么每回都有你啊,你不能一人天天老占着这学校唯一的鸳鸯圣地啊,还给不给其他兄弟留点爱情土壤?” 该兄弟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除非你也在?”妞听罢,干脆利落的抽了我一嘴巴,对面妞也给了那位实诚仁兄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剩下我和那位仁兄互相凝视,我说:“别看了,这下眼神再深情也白搭,愤怒啊,冲动啊,鸡飞蛋打了,多悲惨的结局啊,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儿,之所以现代社会爱情、婚姻失败指数高,就因为像你这样泡妞不懂策略的人太多了,哥们儿,策略!幸福也要讲策略啊,都什么时代啊这是?” 那兄弟傻在那儿:“对不起。” 我问:“隔壁班的吧,学什么专业?” 他答:“恩,传媒策划和管理。” 我一楞,“没事儿,回去好好策划,锁定新目标重新打过。” 这就是临近正式毕业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龌龊事,最新的一女友和我bye了。本来回学校是打算照个毕业遗照的,不管学校怎么样也要留个影祭奠下,谁知道辅导员那孙子范大同放大家鸽子,这可好,不料又跟着这个坏事儿,还有呢,今天因为请假20块钱工资又被扣除了,要知道80年代,社会最底层,容易吗我们? 第四十二章:狗.饭大同 范大同,小城本地的一小混混,先前卖过保险,开过一小公司,后来找关系才进了广播学院当辅导员,撞个正着,就分配到我们班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整天吹他以前卖保险多么多么牛比,还说他开公司那会也火过一阵,并多次向我们这些涉世未深无知的大学生表明他伺机东山再起的雄心,那时被忽悠的晕头转向,打心底佩服这个范大同,我们那会就是求之不得别人多讲一些自己的人生经验,要是有钱,教点学费都觉得是应该的。 范大同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壮志未死,当辅导员不久,便在学校旁边盘下一小铺,开了个酸菜鱼店,命名为范大同酸菜鱼。听听这名字,多大气,读着就是有力度,现在是策划时代,不讲究不行。这些都是大同一天拿着菜谱和单页在我们班搞宣传时说的原话,他还说宣传可不能忽视,要先找准目标客户,然后就是全面展开宣传战,这叫抢先占领客户的内心高地。 毕业吃散伙饭那天,一班人就是被范大同硬拽着去他自己店。散伙饭聚的不齐,走的走,回家的回家,还有若干躲起来自各找闷的和像野猫一样四处逃亡的,幸好我的一帮好兄弟星球、大雄、徐光耀、黄军、吴海子、贾乐乐都在,我们坐在一桌,不然连个搭话的都没有,三年里也就和那几个多搭了几句。范大同今天低调的异常,居然坐女生桌,另有企图,还是怎么着?兄弟们都在胡思乱揣摩,同他合伙开店的李得偷偷告诉我们,大同前几天被新闻系主任搞惨了,作为辅导员在外私自开店不说,竟不跟老大打声招呼,听说那晚大同吃了个鸿门宴,把自己的“锅”都喝烂了,搞的胃大出血送进急诊室,大同缓过来后,似乎参透了一图书馆的人生哲理,说什么这就是人生狗血戏,出来混那天就应该明白拿多少,就注定要成倍的还,继续折腾吧,还得笑着演下去。 第四十三章:戏.吃完酸菜鱼青春玩完 上的第一道菜是大同店的主打——酸菜鱼,被大同神乎其乎的夸了一通后,兄弟姐妹们终于张开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虎口,开始抢食了。接着,只听到扑哧扑哧的开酒声和散落的酒盖声,雪花啤酒整箱整箱的开,满是溢出的酒液,酒液漫到手腕上,又淋在酸菜鱼里,今晚什么都不想了,就着发酵的微笑,大家举杯痛饮。 “来,星球,碰一个,为你曾经在学院政坛叱咤风云。” “干,也为你在文坛的摸爬滚打,哈哈!” 星球,一个怀揣政治梦想的人,学院里无人不晓的一个腕儿,政治梦膨胀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毕业的临近而凋谢。 星球又端起酒挑大雄,“雄,今晚是最后一次,你得抓紧啊,瞅准机会向娟子表白啊,抓紧啊你。” 大雄说:“哈哈,黄花菜早凉了,什么都别说了,喝酒。” 徐光耀在桌上掇着酒瓶,“别啊,大雄,上啊,这事必须落实,有哥们几个强大阵容顶你呢。” 大雄笑了笑,“别说了,闷骚男,喝酒吧。” 黄军兴奋的站起来,“你们可还记得,以前大雄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干什么?” 吴海子故意朝女生桌放大嗓音,“哪能忘啊,就是对着窗子又唱又跳,然后大喊三声‘娟子,偶想你’。” 乐乐用筷子重重的敲了下碗,“哈哈,经典,来大雄,为你的纯情时代干一杯。” 星球发话了,“乐乐,别光顾着说别人啊,你这个广院周渝民,想当年不也是弄的万千少女的小心肝在扑通扑通的跳。” 乐乐回应,“那些辉煌早已作古,不提也罢,我喝酒。” 黄军站起来瞪大眼睛,“你们还记得星球在宿舍的经典名言吗?”还没说完,黄军就乐得捂起了肚子。 所有的兄弟脱口而出:“女人长的丑不要紧,关键要漂亮,哈哈!” 星球也眯着眼笑,“低调,低调,来,干杯!” “干杯!” 我站起来提议,“说了半天,走,和那些花儿们喝点。” 我一过去,那些花儿就把我围住了,说不喝啤的,上白的。特爽快的给我满上一大玻璃杯,一个个都视死如归的架势,说要跟我不醉不休,心里暗想要醉了真能都跟我一道歇息吗,还真看不出,平时一个个都千呼万唤还犹抱琵琶又遮面的他们,今天真来劲了,于是我想看来他们真毕业了。 我也吼了一声,“就这么定了,谁不醉谁不是花儿。” 一花儿端起杯的时候,无意间被我发现,她的白酒还在冒着热气,心里想肯定有诈,幸亏反应机敏,我略施小计,那些花儿最终都被摆平,而我的小命才得以保存。 喝完了啤酒后,兄弟们又开始叫嚣着要拼白的,特别是范大同指明挑我,知道我不是太能喝,平时又不太给他面子,当时多亏了乐乐,力挺替我代了很多。 喝到最后,没菜了,大同那孙子居然偷工减料,于是我们开始玩丢手绢的游戏,被丢中的一男一女必须接吻30秒,看来是真的毕业了,大家玩的甚疯,尤其大雄和一花儿飙吻3分多钟,两人还发誓晚上要去开房。 酒瓶摔烂了,酒液喷了,大雄多了,厕所吃饱了,桌子狼籍了,鱼汤熬干了,象牙塔灯灭了。 后来只听说大雄又闯入了女生宿舍,像头猛兽说要找他的娟子,吓的整楼女生像绵羊似的紧闭闺门,之后他被几个魁梧的保安强行拖出。第二天早上,哥们从厕所找到了熟睡的他,又一次的荷尔蒙爆发,又一次的便宜了卫生间。 第四十四章:狈.撤离阁楼 散伙饭后,大家又各自躲进洞穴,躲到没有光线的地方,连影子也不见,好像洞外从未发生过与己相关的任何故事。 “你们赶紧收拾吧,天气预报说今晚还有暴风雨,这该死的破阁楼!”我一边招呼着星球和长的极像《功夫》里酱暴的一位学弟,一边将脏内裤、臭袜子和衣架,不加分类的塞到一个大包里。 星球蹲在楼顶上抽着烟,“你先忙吧,我还打算挨一晚。” “夏哥,你走了我想你怎么办?我也明天走,准备和球哥向暴风雨发起最后的垂死抵抗,顺便再回忆下我们仨今年夏天在这里的苦难时光。”屋里躺在席子上的酱暴正在看着《废都》,电风扇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转动着。 我哈哈大笑,“支持,好好感悟,在脑子里刻下这里的每一个画面。” 星球只是坏坏的笑和抽烟。 “肯定的,等将来牛逼把它拍成电影。”酱暴兴奋的从席子上翘起来。 “绝对的作者电影,绝对的电影新浪潮,记得一定要邀请你夏哥参加首映式。” “那哪行啊,你是特邀嘉宾。” 我已将所有的固定资产打好包,一个城隍庙买的黄书包和一个入学时发的行李包。 “不哈了,兄弟们,我走啦!为了生存,我们要暂时的分别了,记住,只是暂时,保持联系。” 在暴风雨来临前,我从那幢民房顶的阁楼成功撤退,像是逃荒,更期盼它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星球、酱暴学弟都希望是,我们都被时间推搡着赶出校门,被赶到这一片我们还不曾熟悉的城市丛林。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正式认认真真的去学习丛林法则,学习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学习什么叫少说多做兢兢业业,学习什么叫端茶递水抹桌拖地,学习什么叫见色行事人言可畏,学习什么叫该出手就出手,学习什么叫见缝插针锋芒毕露,学习怎样人前做个绅士,学习怎样更专业的忽悠客户,学习在被人灌醉后还能哈哈大笑,学会泡妞、调情,学会空手套,学会忍耐,学会发飚,学会成功-------没法子,这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这所有的人生狗血戏,从生下的那天就是注定的。 我从一处民房搬到另一处民房,这房间比阁楼要牢固的多,月租90元,开门就见自来水,就是门朝西基本没阳光,幸亏靠东边的窗子每天打劫来点奢侈的阳光。在风雨飘摇中的阁楼,我学会了同舟共济;在新民房里,我证明自己是喜阳动物,因为我的床头始终紧靠着东边窗户,一刻也不愿挪开。 第四十五章:牛.老板吃鱿鱼万岁 地球兢兢业业的转着,一刻也不敢偷懒,东边窗子的采光日渐稀少,在上班途中,我又看到了法国梧桐叶落在干净的沥青路上,我总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 电梯们关上,我屏住呼吸,一直到四楼“叮”一声,我才深呼出去,又是繁忙的一天。 老板娘看我进来,“小夏,快点,我们来分配下工作。” 老板娘正式说话了,“今天任务比较繁重,下面我们来做下工作部署。杨鹏,你和老板去见客户,还有你胡晓婷也去。” 我看了老板娘一眼,又看了一旁的老板。 老板娘指着我,“小夏,你今天就和我一道,配合我工作,好吧。” 我不乐意的点头,“没问题。” 我心里琢磨着:平时都是我和杨鹏一道的,难道今天对我另有重要指示,总之跟一女人后面就是不自在。 一到目的地,果然是特殊安排,让我去给人家布置联谊会现场,搬凳子、上桌子、张嘴撕胶布、钉钉子、挂气球,真他妈的这算什么事啊,这是一个策划该干的事儿吗?现场我没爆发,像个绅士样儿满脸堆着笑做好每个细节。 这一月来,我没主动跟老板和老板娘说过一句话,终于熬到月底了,发薪水时我得讨个说法儿。 老板娘喊我,“小夏,去领工资。” 我带着一肚子话走到老板房间。 老板微笑的看着我,“把门关上,小夏,坐。” 老板愈加和蔼,“小夏,来我们公司多长时间了?” “整两个月。” “恩,你的文字功底很扎实啊,文字很有想象力。” “谢谢,夸奖了。” “我觉得你去写小说、剧本可能更适合,说不定能一炮走红,你觉得呢?” “那个水平,暂时还达不到,老板您-----?” 老板摇着头笑的更加慈眉善目,“我觉得你行,你就行。” “老板您的意思?” “这么说吧,小夏,我们这里的发展空间太小了,不利于你创作的无限发挥啊,建议你去杂志社或者影视公司,来,这是你所有的薪水。” 这对夫妇还真是绝配,让我做了那么多粗活后,然后用那么和蔼的一脚将我踢开,他们真是有才,我这个策划还真是失败,被人策划了。 我顺手接过钞票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到老板的桌旁。 “哎,老板,你今天的表达好像特别流畅,不打嗑了,恭喜,呵呵!”我转过身跟他挥着手。 刚出电梯,就接到林春湖的的电话,他很牛比的告诉我他炒了老板,甚是兴奋,像刚出狱似的。 我也被他的兴奋所传染,“这么巧,我也刚炒了我们公司那孙子。” “真的假的?从没见过你那么牛比啊。”只听到电话那头春湖坏坏的笑。 “你在哪?赶紧过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庆祝一下。” “好的,马上赶来,见面详说。” 林春湖,星球老乡,同级电视编导班的一个才俊,最后一学年因常翘课去他们班听课认识的,又因星球,我们熟了,又因电影,我们越来越熟。 晚上我和林春湖聚在哥俩好餐馆,球也在。哥俩好是学校旁边吃饭最便宜的地方,目标群正是我们这些处于底层的学生和民工,有散座有包厢,包厢四五平米左右,用三合板隔起来,搞的像日本料理似的。包厢内地板潮湿不堪,乍看像卫生间,四面隔板都是极具后现代风格的疯狂涂鸦,有到此一游,有qq交友,有不错的淫诗。 按照老样子,我们点了肉沫茄子、酱暴鸡丁、紫菜蛋汤和一碟花生米,又叫了一箱雪花。雪花嘭嘭嘭一一打开,三人吹起来,林春湖面色微红,又侃起了他今天炒老板的牛比事迹。 “我操,那孙子竟然拿《无极》跟我说事儿,他的原话啊,一点不夸张,他说,小林啊,你看看人家陈凯歌拍的《无极》,那气势多牛比,你再看看你自己拍的东西垃圾啊,小林,你不行啊。” 我和星球笑的前仰后合。 星球和春湖碰了下瓶子,“你什么反映?” “我操,我疯了我,被骂的一文不值,当场我真想朝他头拍上一砖头,骂上一句去你妈的,然后甩屁股走人;作为绅士的我抑制住了情绪,笑的满脸褶子对他说,熊总,人家拍电影那技术设备、那班底,咱们哪能比啊?” 我问:“那孙子怎么着?” “切,那孙子来劲了,他说不行我要你干嘛,天天吃饭啊,你说,你要什么设备,摇臂是吧,改明儿我来自己造一个,只要你能拍出那种大气、牛比就行。” 我说:“真为你遇到这样的老板难过,来,喝酒!” 星球说:“接着怎么样?你还能沉住气?” “我操,这都能忍,那就不是我江南才俊的性格了,我站起来,依然很绅士的,我说现在我告诉你,我炒你鱿鱼,爷我不干了,我对他坏坏一笑,然后很帅气的告诉他剩下的10天工资算爷赞助你造摇臂的,接着拍屁股走人!” 我掇着酒瓶,“我靠,别走啊,别拿自己的辛苦钱过不去啊,他摆明想开你不是,还想省下一笔善后费。” “冲动啊,自认为聪明,被人策划了都不知道。”星球也使劲的摇头。 “那几个鸟钱,爷不屑,算爷送那孙子的,要的就是炒人后甩头就走的帅气和快感。”说完,春湖又一个漂亮的甩头。 星球站起身,“也罢,为漂亮的甩头干杯。” 我接了一句,“为老板鱿鱼吃不了兜着走的伟大时代到来,干杯。” “炒老板万岁!哈哈哈!” 第四十六章:活.表现主义 一个月后,张杨从北京归来。张扬,02级学习电视工程的师兄,后来为电影的神奇魅力所鼓惑,单枪匹马去了京城。我和张杨是在学校电台结识的,较春湖早,他们俩的情投意合是基于一支叫《灯塔,倒了》的短片——春湖撼动学院的毕业作品。 晚上,我和春湖从火车站把张杨接回来,我们三躺在我那张还算靠谱的大床上聊了一整夜,窗外秋意正浓。张杨说他在北京的街头看到陈凯歌了,在北京电影学院他见到了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物贾樟柯,说的我和春湖神往又沸腾,我们又聊到表现主义电影、后现代主义、日本王家卫、岩井俊二、韩国不可复制的金基德,我们的思维触角在黑夜贪婪的伸向电影的每一颗细胞。 张杨是我打心底佩服一位学长,瘦的像竹竿,他话不多,方言很重,他喜欢电影,他就去北京,在那一扎就是大半年,住在没有阳光没有信号的地下室,跟蹲苦窑似的。他说他今年还要考一次北电,说话声不大,语气也不凝重,但就感觉到有股无法抵挡的力量。 我兴奋的说:“张杨,我支持你,你先在北京打头阵,兄弟梢后跟上。” “好的,兄弟,我在北京随时候着。” 春湖按捺不住的从床上站起身,“张杨,我决定了,我今年考北电,明天就去采购英语备考书。” 我一瓢冷水泼向春湖,“你别瞎起哄了,你熬不住寂寞的,别到时候又中途撤兵,把钱也花光了。” “请相信我,我是认真的,冲向莫斯科,冲向北京。”春湖摆了一个红卫兵的造型。 我冲张杨笑了笑,“他这人儿整个一部表现主义电影。” 张杨问:“怎么说?” “太爱表现啦!” “哈哈!” 几天后,张扬去了北京,怎么也没拦住春湖,他也去了。 接下来我开始应聘,我游弋在报纸、网页、电视等各种媒体,像猎豹找寻食物一样的疯狂,二手单车成了我最忠诚的战斗伙伴。抄水揉了把脸,甩掉牙刷,我架着单车冲向未升起的朝阳,超过一辆单车,再超过一辆,又超过一辆电动车。101公交从我身边刷的过去,我呐喊着和它赛跑,十字路口红灯亮,我们停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绿灯亮,101启动,我猛踩,迅速过了转角,我赢了,我甩回头笑着看后面的101。 这时手机响了,“喂,你好,哎,我是是是,马上就到,好的,再见。” 当我加快速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阵铁压在石头上的声音,一看,我疯了,我的单车总在关键时刻不争气,胎没气瘪了。“哎,这就是我的应聘,这就是我的单车。” 一个月内,我和我的单车一同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路和小巷,一起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颗法国梧桐,每一幢办公楼,每一盏红绿灯,还有一起越过脚下的每一个障碍。 其间,贾乐乐经常从家里来看我,他在家搞了个超市,也是顺便来省城进货。他一来,我就要备两盒烟,晚上聊着聊着烟灰缸就满了,看得出那小子对表演的心还未死,一来就跟我牢骚,嚷嚷着说要去上海、北京电影厂什么的,听多了我也习惯了,由着他说,说累了我们也就睡着了。 靠着东边的窗子,看外面的夜色,我会想很多,我从哪里来,我怎么到了这里,我来这里干吗,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睡在这里。我是什么,我就是早稻田里的一颗泥巴,我可以在这城里找到安放的地方吗,找到了我会快乐吗? 学了三年的知识竟没能帮我找到一份工作,我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这世界,连一家实习的媒体都找不到,我像一个被抛弃的婴儿,我告诉自己如果在春节后还找不到工作,我就去跑业务。 第四十七章:影.卢米爱公社正式成立 春节后,春湖熬不住,从北京回来,他说他受不了没有阳光和信息的地下室,我问他张杨怎么行,他不说话了。他说他要在这里租个房间、找份工作重整旗鼓。不久我靠在学院闲来无事写的剧本找到一个影视广告创意的工作,春湖也了找一份策划的工作,租了个140一月的房子。没几天,因为寂寞,我退了房,和他搬到了一块。 那房子有厨房,有卫生间,两人住还是显得很宽敞,我们在房里贴满了经典的电影海报,春湖从家里搬来电视,又买了dvd,我们把房子正式命名为“卢米爱公社”,每天放映一部经典文艺片,下班后它真成了我们俩心灵休憩的天堂。没事我们会喊来海子等所有志同道合的兄弟们一同观片,“卢米爱公社”原则拒绝一切商业电影,放尽天下艺术片,从法国到苏联,从抽象到作者电影,从北野武到姜文,从爱情到伦理,我们完全活在电影的匣子里。 林春湖,自认为优雅时尚到不行的一个人,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形式大于内容的人,从电影的角度来说,他又是小众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点我很喜欢,这跟我偏好有点极端的事物分不开。小众这词,让人联想到许巍、高晓松、第六代导演、艺术片、小资情调、小成本电影、非主流音乐、表现主义、先锋探索等等,我觉得还应该有“一个人闷骚”的成分,意思就是将自己的小爱好、小心思、小想法隐藏起来,自各琢磨、自各欣赏,不向别人解释,也认为不需要向外人解释和他人的理解。闷骚是一种境界,懂得闷骚,更是一种艺术才情的表现。 如今,女人在他眼里,就像嗨咻需要必备的道具,而对电影,他倒是呵护的像纯洁的少女一般。刚认识他那会儿,印象中他聊到最多的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小草,小草学播音主持,他一直迷恋她的一种道不清的感觉,用春湖的话说就是:感受小草,天下无花,也可以理解成形容小草的词语还没有被发明。 春湖并没和小草当面说过多少话,小草可能对春湖都没有什么印象,而春湖他就爱上了这种印象派的距离美,而小草在湖畔旁边静静的生长,并没发觉身边还流淌着一条湖。如果世界真有爱的话,我觉得这时候发生的爱才是真爱,爱只是人们脑子里意淫的一种存在形式,而这时的形式太美了,不禁让人喊出:这就是爱。 因为真的太美了,或者这份爱始终没能走到现实的缺憾,春湖将这种形式加上自己的想象、夸张和再造,写成了一个很凄美的剧本。春湖和小草的故事就像透明玻璃杯盛满的澄澈的清水,而后来的剧本就是春湖拿来了肉、油、盐、酱、佐料和着水慢慢用小火精心熬制的鲜汤,这碗汤的故事是不存在的,春湖却在内心深处一直煲着这碗汤,不管变质与否。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林春湖的闷骚。 春湖除了电影,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工作,他抱着吊儿郎当的态度,策划在他眼里就是忽悠、扯蛋,只不过是专业与否,客户在他看来都是傻比,不是傻比也将他们聊成傻比。 起初选择广播学院,就没报着能学到啥的心理,喜欢中文分数不够上不了这专业,不想复读退其次便甘愿牺牲给这学校的新闻专业了,之后这种心理更加坚定,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学习,影视编导班的课经常翘课去听,偶尔也去戏剧文学班滋润下,播音班我也爱插一杠子,当时我一脚踩好几条船,不务正业的彻底,本人有一缺点特爱拽文,没事就喜欢在文学的土地上播上自己的种子,拿着几大叠草稿纸像个傻比似的拼命的写啊写,殊不知别人早已采取机械化耕作了。 毕业后也想从事跟文字跟创作有关的工作,应聘时就爱拿自己平时写的小散文、小说、小剧本去现,自各还觉得特牛比特自信,新的春天果然带来了新的运气,靠着我那自己认为还算靠谱的青春小剧本《青春在疯长》,骗得了一广告创意的职位。不久春湖也传来喜讯,说自己也忽悠到一份策划的工作,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忽悠多久,我就告诉他先嫁出去再说,能不能生孩子少说也得十来个月才看得出来。 第四十八章:创意.打败一只强大的猪 我进的这公司叫梦幻影视,第一次笔试,一进屋果然把我这广告新人给震了,办公区域也就八九十平米,但倒腾的像艺术酒吧似的(那时候我还没去过酒吧呢),风格先锋简约,裸露于外的灰砖尽显生命的真实感和坦诚,若干乍泄的射灯,色调冷暖交错,更是催促创作欲望的疯长,我似乎闻到了有一种叫做梦想的芬芳。 笔试那总监让我向女性同胞推销花花公子杂志,写一个30秒的电视广告,我乐了,这文字风格我强项啊,不就是玩情调,玩暧昧嘛,说白了就是告诉女人这杂志是钓金凯子和钻王们的牛比武器。 不出我所料,笔试顺利通过,再搞定合同等杂七杂八的事,我成了梦幻影视的一名,以后做梦就成了我的工作,想想都乐,一边可以快活的码字做梦,一边还有人定时给爷儿发钱。 梦幻给我的第一个case是一则猪饲料广告,没感知,有点晕,只记得小时侯看过一个“四月肥,四月肥,四月就见肥”的广告,印象中还有一条“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的标语。 总监还特别看好的说:“你不是早稻田长大的吗?拿出你的真实体验和才气。” 心里想“哇,这么看的起我啊?”我只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不合适三字藏好。 “瞧好吧。”我自信满满的看着总监。 于是我戴上耳机开始思考,想着童年还看过哪些猪饲料广告,回忆三娘以前喂猪的样子,还有我把鞭炮拴在大婶家猪尾巴的事儿,思绪梦游了几天,最后写了一篇自以为煽情到极致的创意,心想猪看了广告后,他妈不吃健硕宝饲料我就跟他们姓。 总监看了创意后看着我:“写的亲情是吧?” 我微笑着:“是的。” “每只猪都写的很感性,特别是那头母猪。” 觉得要受表扬了似的,“对,我就是要让每头小猪仔在吃健硕宝饲料的时候,都感受到那种浓浓的妈妈的味道,这就是我赋予这种饲料的概念。” 总监笑着看我:“你写给谁看的?” “猪啊,不是,观众看的。” “你当我们的客户都是猪啊。” “不是啊------” “你当写给儿童看的动画片呢,我看可以命名成‘胖胖的幸福生活’了。” “不是,你看了心灵不触动吗?” “太触动了,我都被触怒了,搞那么煽情,你把饲料当婴幼儿奶粉了吧你?‘妈妈的味道’,你还真有想法。” “家里养过猪吗?” “恩。” “自己喂过吗?”“恩。” “它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 “不知道。” “啊?深入研究下。” “奥。” 晚上就打电话问我妈,我问:“妈,以前家里喂猪给它吃的什么?” 妈妈不解,“问这做啥?” “总之跟工作有关的。” “奥,都是稀饭加上菜叶和粗糠。” “不吃饲料啊!” “怎么了,对你有用吗?” 几天后,我又牺牲了好几颗脑细胞中的精英,在键盘上奋指急敲了几条创意,都被总监和几位同事否定了,我很沮丧,非常那种,就像和女人调情渐入佳境时,女人突然刹车说这次不行等她想好了再做。 总监好象想起什么,“你家猪到底吃的什么?” 我快没气又没力了,“稀饭和菜叶。” 总监低声嘀咕着,“真的这么菜-----?” 我不解的应他,“啊?” 我继续想创意,每天都要派一个连的精英细胞去冲锋陷阵,一只猪就想挡住我的广告明星之路,挡我者必杀之!在办公室撞头想,吃三块五的蛋炒饭想,坐230公交想,睡姚公庙买的床想,拉上春湖那孙子一道想,就连周公也加入一块研究。这段时间,我脑子里全是猪啊饲料什么的,连续头十条创意惨遭杀戮,难道我真撞猪上了? 春湖斜躺在床上嘴巴叼着烟,“谁他妈交给你这任务?” “总监,跟他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春湖来了个回龙,“呵呵,从花花公子到猪饲料,落差是大了点!” “别提了,真他妈堵,叫人写猪饲料广告,什么意思吗?” “别急啊兄弟,梦想还在,只是曲折前进罢了。” “梦想?我的梦想早被一帮猪给轮奸了。” “哈哈!表达犀利精辟,但是观点不苟同。” “哎,春湖,你说这现实到我这梦想,到底会走多远?” “我想大概就是猪饲料到花花公子这么个距离吧。” “我操,看来你也被猪撞的不轻。” 我继续抓狂的想创意,早上到办公室一结束早餐,就把自己绑在音乐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想;下班到家,接着把自己钉在椅子上,坐在电脑前,像坐禅似的。突然发现自己很能坐,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在家里,把门一关,坐着坐天就亮了。这几天,我有了一个想法,创意就是利用一只胖猪和一只瘦猪进行拟人对话,来突出吃了咱健硕宝饲料就是容易贪睡长膘,很快这个想法又遭枪毙,理由是太平了,从这一点我终于参透了飞机场女人不受欢迎的道理。 我没折了,在交稿的最后几分钟,我把天蓬元帅他老人家请出来了,我的自信心已经被打击为0,没想到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同事叶子就告诉我我的天蓬元帅通过了,客户拍案叫绝。 总监也笑了笑说:“恭喜你啊,夏小田,你打败了一只强大的猪。” 我也笑了笑,转身向健硕宝饲料袋上的对手说:“呵呵,承让了。” 第四十九章:欢.哥俩好日式餐馆 我的第一个case终于在曲折的道路上找到了光明,晚上我约了同事小张、叶子,还有兄弟春湖、吴海子他们,在哥俩好餐馆摆下酒宴,准备好好的庆祝一翻。 一到餐馆我便迅疾闪到厨房,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臭美着。 “老板娘,把好吃的特色菜都给我拿出来。” 老板娘一边忙着配菜,一边应着我。“吆,小田,今遇着什么好事了吧,感觉特精神。” “哈哈,答对了。” “你们先坐,小云,给他们先上点茶水,菜稍后就好啊!” “老板娘,今儿上菜怎么那么快啊?” “是吗?那是因为你人逢喜事儿,哈哈。” 我真的是太兴奋了。“哇,今天你这菜的色彩都那么好看,瞧,瞧这菜的摆的都倍儿别致。” “呵呵,谢谢夸奖,你们慢吃啊,有什么需要就吼一声。” 叶子迫不及待的喊起来。“来,我们先干一个,祝贺夏小田同学在难产中获得新生。” “谢谢叶子,谢谢所有的兄弟姐妹们,干了。” 小张坏坏朝我一笑,“说的也是啊,确实是难产,第一次嘛,是有点痛的,小田,祝贺你。” “来,为第一次的痛干杯,哈哈!” 叶子放了块土豆搁嘴里边嚼边说,“注意点啊,面前有位纯洁又可爱绝对有可能获得三八红旗手称号潜质的杰出美女,请拿出你们苟延残喘的绅士风度啊。” 我打趣的说,“真的很可爱,可惜没人爱啊,哈哈!” “切,追我的人多的去了。” 小张吃的满嘴挂着油,“那是啊,咱们叶子是谁啊,有李嘉欣的美女范儿,又兼备徐静蕾的才女气质,说追求的男人从姚公庙排队到步行街那是低调了。” “哼,终于听到一句实话了,欣慰,大家再一起喝一个。” 在饭局的下半场,春湖平时的爷们儿气息戛然收敛,拿出他的闷骚风格,频频向我的同事叶子敬酒,每每叶子的脸上都会挂着淡淡的微笑,其间夹杂着一丝不以为然,一副美女惯耍的范儿,她越这样,春湖越来劲,依然摆出一副自以为很绅士优雅的架势。我和小张都在看眼里,两人默契在心里,总在场面即将冷却的刹那,巧妙的热侃一通。那晚兄弟吴海子很沉默,偶尔配合着热闹的主旋律气氛,挤出一点笑,毕业这么长时间的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吃完这顿饭,他将离开这个城市去上海。 接下来日子继续,送别吴海子,另外听说徐光耀做了个县城记者,很快破了处男身份;星球依然与命运抗争,决然辞掉工作,加紧筹备他梦想已久的“星球传媒”。这个城市的道路越拓越宽,高架桥越建越多,广告位越设越稠密,车速越来越快,挖掘机、吊车像疯了似的,昼夜不停的叫嚣着他们城市化运动的口号。 一座座高架桥像是来自外星球的庞大怪物,侵占着城市的角角落落;又像是超大的刀戟狠狠插向城市的大腿、头部和心脏,卢米爱公社小屋处在闹市区和开发区的中间,被掩埋在一群安详的民房里,每天上映着世界各地的先锋电影。 第五十章:恋.林春湖的80年代单车 一天,春湖不知从哪弄来一辆破自行车,像是从80年代偷来的。每天骑着它上班下班,还觉得特拉风,不过单车这时候还真适合这城市,到处建设、修路、拆围,搞的像二战后破烂不堪的意大利小镇似的,也只有单车可以自由穿梭。但是令我不解的是春湖那小子自从有了车后,早上我还没醒他就不见踪影了,每每问他,他都说有事提前加班去,连续这样一个月,我就想不通了。 以前早上懒的不行的春湖,现在早6点必起床,跟走火入魔似的,背后一定有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一个照常的早上,春湖照常蹬着他的单车早出,我试图跟踪他,没想到那小子还挺警觉,拐来拐去把我丢了。下午在和叶子他们聊创意时,无意说到这个,不料才女叶子心直口快,把春湖近来的糗事倾筐而倒。 我暗笑:“这孙子,追我们家的妞也不先跟我汇报一下,没规矩”。 我一回到卢米爱公社,就翻出久违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塞进dvd细味反刍,然后点上一根烟。 看见进门的春湖,就说:“哎,过来看你最喜欢的片子,一起温故。” “好啊,今儿怎么那么有兴致重温经典啊?” 我故意不解的问:“哎,你说这儿表面很闷的人是不是内心都很狂野啊?” “怎么说?是不是又碰到难题了,让兄弟帮你把把关?” “呵呵,没,你看姜文表面不温不火,很沉稳一男人,怎么就制造了内心炽热如火、狂野到有点傻的马小军。” 春湖开始傻笑,“这个嘛,得和姜文通个电话好好探讨一下。” “奥,对了,这个周末,我和小叶他们可能出去玩。” “去哪?哪些人?带上哥们,这周我档期不满。” 我开始卖关子:“你兴奋什么?你一向周末都很忙就不耽误你了吧,我们也就随便耍耍”。 “别啊,我不忙,我跟你混。” “再说吧,这事儿还不一定呢,只是有这么一打算,好了,好了,继续观片。” “别啊,跟我说你们怎么安排的?我好有个准备啊。” 春湖急了,我更放松了。“说什么啊?那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春湖两眼一斜,静止住。“我说什么?” “想想,坐。” “没有啊,想不到。” “装,继续演,还不知道你那点演技。” 春湖有点醒悟了。“好,好,好,兄弟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带我去。” 我开始装起来了。“别,别,我不想逼任何人,这样我会觉得你吃亏了,我愧疚。” 春湖真急了。“兄弟,什么都别说了,我这一个月起早都是为了追小叶,您看我这儿不是发情有点头晕了吗?就没来得及和兄弟您一起分享泡妞进度,是吧?” 我笑了。“够坦白,来,我给你点烟。” “不,不,我给您点。” “咱来坐下,喝口水,慢慢讲,不急,好吧。 春湖开始平静下来,做好了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的准备。 “大哥,这么说吧,其实第一次看到小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的春天来了。” “这样说,可能抽象了点啊,就是说感觉到小叶就是哥们想要的那种女人,有种被爱情重重雷到的快感。” “不是吧,快感他妈来的也忒快了吧。” “纠正一下,不是快感他妈,就是快感。” “也成,接着说。” “那晚,你发现哥们眼神没有,绿光再现,这叫什么?这叫在历经爱情万般磨难后从深渊得以解救的境界。” 我也开始做出听众的专业表情。“感觉像是僵尸复活。” “其实在我表面平静的背后,内心早已澎湃的污七八糟。” “有种很乱却很幸福的感觉,理解。” “就这句,太精辟了哥们。”春湖端起白开水,“来,为咱兄弟的共鸣干一个。” “好,继续。” 春湖缓缓的点上一根烟。“既然碰到了这么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那就没理由不追了啊。” “那是,要抓紧。” “我一分析啊,才女型的美女应该都喜欢那种简约而不简单的爱情模式。” 我顺藤摸瓜。“结果你就买了辆破到不行的二手自行车。” “对,也不对,准确的说是怀旧调子的单车。” “你说的对,然后呢?” “然后我就每天早上骑着单车先到市区买好早餐,再到小叶上班的路口守侯她。” 我有点被春湖的疯狂所动容了。“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牛比。” “那是,这种境界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 “那小叶被你感动了吗?” “感动是必须的。” “具体怎么个感动法?” “她,她吃我买的早餐啊,说好吃。” “废话,那么一个长途跋涉为她买来的早餐,她好意思不吃吗?那她坐你车了吗?” “那肯定啊,坐了十几、二十回吧?” 我一副审问犯人的表情。“多少回?到底多少?摸左胸再说。” “哎呀,一回也没。”春湖尴尬的吱吱唔唔。 我装模作样的朝春湖作揖。“兄弟,佩服,居然在承受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下,还能如此坦白。” 春湖听我一夸又来劲了。“还远不止这些呢,有一次她坐上公交车,妈的我就开始跟公交飙车,就这么死命的跟着,心里就一信念,谁带走我的妞,我就跟谁过不去,你113公交牛是吧,我还就不信那邪。” “我真找不到形容词夸你了,马小军如果认识你绝对拜你为师,这样看来,那些韩国偶像剧的导演们的手法都太菜了。” “呵呵,低调,低调。” “兄弟,祝贺你,你离收获爱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谢谢,谢谢,那这周末去玩的事儿,你看?” “周末去玩,我有说过吗?最近时常失眠健忘,我得好好想想。” 第五十一章:秋.身体实习生 我是在初秋来到这个世上,我微涩的甜蜜是在初秋止不住的外溢,我的第一次是在初秋遭遇。我问孔子,我问老子,我问释迦牟尼,我问耶酥,我问唐僧,我问观音姐姐,我问至尊宝------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了同一个答案。 每一个人的第一次:我相信都在梦中自编自导自演了若干遍,当第一次真的劈头盖脸的冲过来时,发现剧本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平淡无奇,漏洞百出,甚至是闭眼拼凑的产物;更可气的是这时一矫情导演走到你面前,拿着烂剧本改成的烂脚本,像捧着圣经般的,热血沸腾的导着你演,还不时给你示范着他想要的那种feel;这时的我们,只能套上戏服就上,随剧情需要,带着死鱼般的肉体热血澎湃的完成每一个姿势。 初秋的傍晚,风还是夏的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电话给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来我房间看电影,她应允了,很快到我租的卢米爱公社。 她问我有陈可辛的《如果爱》吗? 我说没有,我说这有百来张碟让她自己挑。 她说我熟门熟路让我给推荐一部。 我说那就《假如爱有天意》吧! 她嘴巴嘀咕着“如果爱、假如爱、如果爱有天意-----”,然后笑笑说好。 我搬了条板凳,让她坐在电脑前,我坐着另一条板凳,在她后面。三分钟左右,她频繁的跟我说冷,开始我没太放在心上,后来她一再的重复,两只手好像先我耳朵一步听懂她的话,很自然的从腰后探到前面将她紧紧包围。说实在的那刻我特不习惯,心跳贼快。 她逗我说:“你心跳怎么那么快,没事吧? 我很肯定的回答:“我有什么事儿?看电影。” “你抱的太紧了。” “奥。”我稍稍松了点儿。 十分钟左右,我的嘴巴不老实起来,也许它想证明它不只可以吃饭说话之类的,想展示下别的特长什么的。嘴巴从她的脖子开始边嗅边拱,拱到面庞,又拱到耳朵,很谗似的,不时还流下口水,她问我干吗但不制止我,一直说我弄的她好痒。嘴巴乐此不疲,伺机朝她正面进攻,当快拱至她嘴巴时,她敏捷的躲闪着,我的嘴巴不罢休,越战越勇,发起猛攻,这时她用手挡住嘴巴,然后拿开手说:“不行,除非你喜欢我。” 我们对视片刻,趁她不注意,我的嘴巴就这样强行的占领了据点,像吸住般的,她根本挣脱不掉,或者她就没想过要挣脱,我抱起她甩到床上。嘴巴一一拱完她头部每一个器官,又不满足了,开始向下,但头部以下都被裹了若干层的破布,嘴巴虽以撕扯见长,又考虑到要文明作业,只能腾出两手来帮忙。我一边拱着,她一边哼哼唧唧的,嘴里还不停说着让我不要把她当成某某某,越说我拱的越起劲,像给我伴奏似的,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身上的布条子藤幔子扯完,就是最后两座高地上的布条怎么也扯不掉,像是如来佛祖在五指山贴的那个布条子一样,被施了咒语。手早已等不及的探进布内摸摸索索,然后干脆将两块布翻过来,嘴巴凑上去就搽。接下来手到达她的最核心部位,再接下来春湖快下班回来了,我拎着裤子,她整着被子,匆忙结束战斗。 第五十二章:乱.第一次吃奶油蛋糕 又一晚,秋风仍暖暖的淌过面庞,女人约我去她租处,索然无聊的我应了。屋子甚乱,见我到手脚也忙乱起来,叠完被子扫地,扫罢擦桌子,接着她问我喝奶还是喝水。 我笑了坏想着:有奶水吗? 见我笑,她问:“你笑什么啊?到底喝什么?” “天生爱笑呗,那就来杯水吧。” 倒完水她招呼我坐下,女人说她去洗头,折腾了半天,洗完后,我俩坐在她床边开始闲聊,一会儿她逗起我来,我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女人很自然的坐到我腿上,几秒后,我微微调整着两腿的摆放,牛仔裤紧的人难受。 一阵沉默,只有呼吸声。我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再陪陪我吧!我好冷。” 我坏坏的看着她。“那我今晚就在这睡了。” 女人眼神狡黠。“你敢吗?” “不敢,我立马扯掉上衣,坐在她床上。” 我们又开始对视,她开口了。“怕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一只凶猛的雄性动物被激怒是可怕的,我粗暴的吻着她,伴随着喘息声快速退去她的衣服,接触她的两片瓜皮帽时,女人雌性本能的躲闪我诱惑我,那次我很幸运攻克了两座高地,作为一个熟男,我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看到奶油蛋糕,我抓捧捏,我恨不得一口把两个都吞下去,但又想一小点一小点的细细品尝。 女人问:“你第一次吗?” 我回答:“是的”,她坏笑着。 “你呢?” “我也是第一次。” “再开点儿,抬高点儿。” “行吗?哎呀!” “差不多,好黑,看不见。” 我有点泄气了。“哎,算了,没工作经验还真是麻烦。” “没事,你很棒的,再来,我帮你。” 一晚上,我都在探索中前进,进步也挺快的,这人一进步啊,便不满足现状,就爱不按常理出牌,现在不都搞改革搞创新,我这也不能落后,得与时惧进的创新耕作方式。 第五十三章:球.参观大星球传媒 春湖依然瞻仰着小叶这颗翠滴诱人的葡萄,口水流的像个孙子似的,求我帮助他一道摘葡萄的时候就更孙子了,我和那个对我来说不知道是甜葡萄还是酸葡萄的女人就这么维持着关系,不扯断,不整理。 星球梦寐以求的星球传媒也终于开张了,球总经常给我和春湖打电话,让我们有空去他地头看看,他还不断向我们保证:公司绝对不是在犄角旮旯的小巷子里,虽算不上什么黄金地段,至少也地处城市主干道黄金交口,环境没的说,出则繁华,退则桃源,就那么形容的,你们搞文字应该明白的。 一礼拜天,我和春湖应球总的盛情邀约,去了星球传媒,地段还真如所说的那样,在一老社区,社区门口有一老菜市,贩夫走卒,叫卖不息,气氛沸沸扬扬,绝对够繁华;走进社区还有惊喜,还真发现几棵桃树和一菜园子,我和春湖相视而笑。 春湖笑着问:“球总,这就是您说的入则桃源吧,可以啊你!” 我接上话茬:“屈了,绝对屈了,这分明是都市人日思夜想的田园式办公吗?” 球总也笑了。“呵呵,过奖,过奖。” 我一副严肃的表情。“球总,还有没有惊喜,有的话提前吱一声,好让哥们儿有个心理准备。” 春湖也搭着。“是啊,球总,我也好怕突如其来架不住。” “哈哈,惊喜不断啊,那是。” 一进门,一硕大广告牌扑面而来,上面写着:星球传媒,给你星球大战般的震撼传播。 我一副被雷的模样。“哇,大气的非常啊” 听我这么一说,球总更得意的非常。“广告语够牛比吧,整个广告语好传播嘛,现在做啥都讲个品牌,等咱哪天真成了品牌,就是一手烂牌我也不怕啊!” 春湖看着我,又看球总。“球总是真有见地,瞧这儿生意经,都触类旁通啦!” 我搭着。“向球总学习啊。” 球总笑了。“向人民群众学习啊,呵呵,走,兄弟,咱们接着检阅。” 往里走,满目的公司宣传的x展架向我招手,感觉像是进了算命先生的家里。继续走,我看见一人,一桌,一椅,一床,一电脑,一大堆球总不同身份的名片,我与春湖侧目,偷笑,好不惊讶,少顷,我俩大笑不止。 第五十四章:闹.我和生活互相忽悠 贾乐乐在老家帮他老爸打理超市,于小城中过着少爷般的生活,每逢礼拜天他都以采购部经理的身份来这个城市办货,照例下榻天堂电影院,跟着电影叼着烟神游到宿舍时代。 晚上我和春湖在歌俩好餐馆为乐乐设下小酒小菜。 三人一同举杯。“来,欢迎未来ceo光临卢米爱公社,干!” 我问乐乐:“现在就这么稳定了吗?有什么其他想法没?” 乐乐连干几杯,略有醉意。“能怎么样呢?先这么着。” 春湖端起杯。“来,别想那么多,喝酒。” 乐乐看着我问:“小田,你怎么想的,未来?” “我啊,就是不甘心,业余还是奋笔创作,非出一本书不可。” “真执著,春湖呢?” “本人现状是一名广告界的忽悠新秀,先把自己喂饱再说,影视圈我是一定要打回去的。” 乐乐继续说。“我也还心不甘,想在家呆完夏天去上海。” 我问:“去那干吗呢?” 乐乐说:“那有个亲戚在上海电影厂,想进去混混。” 我看着乐乐。“兄弟挺你,想好就去做,机会不会主动喊你起床的,再干一个。” 乐乐看着我:“兄弟,听说你最近有点乱是不?” 我辩解着:“哪有啊?一个饿的快断气的人疯狂的扒几口剩饭有错吗?” 春湖坏笑着。“小田,可不带这样的,吃完了嘴一抹说人是剩饭,不厚道啊?” “乐乐你呢?最近有没遭遇众纯情少女的疯狂围攻啊?” “我在老家,你以为在这儿呢?我老实的像个孙子,连雌性的影子都见不着。” 春湖大笑。“那不是憋死了,当年的校园f4搞成这样,我们可不答应啊。” 我怂恿着春湖。“别笑啊,你也给贾总汇报下你的感情生活啊。” “我最近一直想招儿摘葡萄呢。” 晚饭罢,买了几包烟回到卢米爱公社。 找出电影《蓝色大门》,塞进dvd,关上灯,在电影前,我们三腾出一阵阵幽蓝的烟雾,一根接一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暂时忘却自己,沉沦,沉沦,烟雾将我们掩埋,头昏脑胀十分,夏天和夏天有关的一切美好开始苏醒生长,涨的头发晕,微醉的感觉,就这么由着肉身和灵魂,就这么瘫在地上,一直到黎明破晓前。 中途抽空做了个小梦:在一片青葱的早稻田中,我迷路了,我很清晰的看见星球、吴海子、贾乐乐、徐光耀、大雄、黄军还有林春湖他们在对面的高岗上玩放火,我大声的喊,扯破喉咙的喊,却没人应我。 第二天,我继续整我的创意,老徐接着一本正经的忽悠他的客户,乐乐坐上大巴回家忙他小掌柜该忙的事儿。 晚上11点,我回到卢米爱公社,看见春湖摆出满腹诗书的模样,歪叼着中南海,坐在电脑前敲着字,不时还得意的端出思考者的姿态。 “吆,小田,哪花去了,这么晚还来慰问我们底层人民的生活?” “应该的,共建和谐社会嘛!今儿你的中秋节火把晚会提案很成功吧。” “不是成功,是把全场老板们都震的不行。” “说说,不会死伤惨重吧?” “哈哈,我这方案绝对创新,小田,你想想中秋节打火把是本土民间的原生态文化,对于乡土盲的都市人来说,充满好奇与刺激;由于这个城市化进程加快,这个传统游戏即将濒临灭绝,通过我这么一策啊,将原生态文化与都市相亲进行完美嫁接,既发扬了传统文化,又获得了极高的商业价值,就是诸葛亮也找不到不火的理由啊!” “牛比,看不出你这个流氓还挺有文化。”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是文豪啊。” “客户当时什么反映啊?” “听完提案后,一老总拍案而起,吓我一跳,然后冲我走来紧握我的双手,兴奋的非常,微笑的对我说这是他20年来听过的最精彩的提案,当时我就傻呵呵的故作低调,说是自己运气好正好合他的胃口。” “那你们老板肯定乐呆了,那孙子当时对我的态度,我完全认不出是他,当即向那位老总介绍说哥们是公司的首席策划,还不要脸的说这个项目公司起初就把它定为种子项目,都是由精英团队参与的。” “这次终于让你在孙总面前扬眉吐气了不是。” 春湖立马文思泉涌。“仰天大笑去忽悠,我辈岂是蓬蒿人。” “现在哥们可不是策划界的草莽啦!而是英雄,要拿出点大品牌的范儿。” “低调,低调!听说你最近在女人方面左右逢源啊,不太低调噢,好歹也给兄弟们留点二三线市场什么的。” “听谁吓掰呢,你内心不是早被那个谁谁占领了吗?” “哎,谁知道人家又被谁谁占领了!” “兄弟,别猴急,说不定哪天女人对你围追堵劫,到时你还苦恼的说吃不消。” “哈哈,我的女人,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怀里实习呢?” “那你就努力成为专业的女友培训师啊。” “哎,有点意思,我想试试。” 第五十五章:寞.王家卫式的力量 今天是礼拜一,我的情绪明显不好,严格来说这种不好是从每个礼拜的最后一天开始的,有种世纪末的落寞感,这时的我,什么也不想干,坐立不安,一脸的焦虑像,春湖戏称是我的情绪例假,通常我都会很儒雅的问候一声他的大姨妈。 “小夏、小张、叶子过来开会了。” “喂,喂,想什么呢?丢了魂似的,老板娘喊开会。”叶子拍着我的肩膀。 看人都到齐了,王总便问“蓝博内衣的创意怎么样了,大家?” 总监回:“都好了。” “那下面大家来讨论下创意吧。” 片刻,王总问:“这牵线篇创意谁的?” 叶子看我心不在焉,碰了我下。“是小夏的。” “奥,王总,我做的。” 王总依然看着稿子,没看我,只“嗯”了一声。 王总抬起头看着我。“小夏,你好像特别喜欢写这种王家卫风格的广告,是吧?” “也不是,这要根据产品特点,本人也确实偏好王的电影。” 王总摇着头。“用来推介男士内衣,不够man,不够power” “如果这种王家卫式的暧昧对推销产品有效,又何必在乎它不man和 power呢?” 王总连续发问:“你怎么证明它就有效?这个创意你们总监看过吗?” “我------没------” “总监没看过你拿过来讨论。” 总监有点尴尬。“时间有点仓促,没来及看,我有责任。” “或许客户看了会------” “好了,小夏,你的创意这次不参与客户提案,以后完成创意都要给总监先审核,知道了吗?” 我很不服的样子。“对,没给总监看,我的错我承认,但客户看都没看,就一杆把我打死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有点不尊重我的风格。” 王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小夏,你还记得太保健身馆的事吗?就因你强推你自认为艺术到不行的王家卫手法而黄的。” “这两事不能混为一谈,那次失败,不代表这次就会落马。” “小夏,说再多都没用,你得拿出成绩,广告不是王家卫,不是电影,不是文学,不是艺术,收敛一下你太过自我的小情调小偏好,好吗?” “这------” “听我说,小夏,广告是用来帮助客户成功,不是用来实现你所倾向的艺术,它是客户买单的知道吗?你对王家卫的认同,那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的理想,不关客户和产品的事儿,需要你来买单,我的意思是假如哪天你有机会拍电影,你就可以这样做,现在绝不是时候。” 我内心早被王总说服,表面上我继续撑着,只点了下头。 王总开了点笑色。“小夏,你不是来自乡下吗?那你对农作物、家畜应该很了解,应该多在像猪饲料这样的农化广告多发挥点创意,你看呢?” 我真服了这个女人。“王总,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终于见识了王总的厉害,总监和小张他们叫她“铁血夫人”一点儿都没错,难怪每次开会老板都不怎么说话,我势必要在农化广告上整点腥风血雨出来,不然以后的日子有得熬了,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王家卫的power! 第五十六章:魔.我是广告小钻风 接下来几天我便闭关修炼,苦读经典农学著作,左手《齐民要术》,右手《救荒本草》,博览百家,通阅历朝。我这是干什么呢我?我读这么多农学圣经干吗?我夏小田农民出身不假,农民出身就要写农化广告吗?谁定的法啊?我不懂“春雨惊春清谷天”,更不知道什么“夏满芒夏暑相莲”,叫我怎么写啊,这不明摆着忽悠群众嘛!别总以为农民没文化,我夏小田现在就是一个新四有农民,将来还有可能晋升为农民ceo呢,千万别给咱抓住机会喽!我疯了吧我,我现在是一名广告创意小兵,我的任务就是冲锋前线,拿下高地,再具体点儿就是,我要帮助农产品商人逮住农民视线忽悠他们来买货,我夏小田要十分明确忽悠对象,坚决完成忽悠任务,客户的成功就是广告人最大的快乐。我是农民啊我,我这不忽悠自己兄弟嘛!瞧我还那么认真研读着各种农学著作,碰到有关水稻种植家畜养殖什么的疑难问题,谦虚的像个孙子似的打电话问老家的小姑,我这不是师夷农民长技来制咱同根兄弟嘛,说到这里,我很明确的告诉大家我简直就是个孙子,不就在城里喝了点墨水吗?不就在父母的供养下把锄头换成了笔杆吗?我真的要忽悠他们吗?我不忽悠他们就没其他人吗?难道农产品商的快乐真的建立在农民的痛苦之上吗?读到《野菜博录》时,情绪有点儿不能自已。 自从和王总的那番对话后,我变本加厉的勤学苦创,这不遇到一个做化肥的老总叫牛奔,整好让哥们磨磨刀。牛总一农民企业家,别以为企业家前头加了农民俩字,就断定人家土老冒,那就大错特错,牛总可精了,谈销售,谈广告,他一牛车一牛车的往下倒,整的全他妈专业术语,真不带丁点儿水分的。 “小夏,我就想整个15秒的,多的不要,广告跟说话一样太罗嗦没用,是吧,小夏。” “您说的对,牛总,您看下我做的两条牛奔的创意。” 牛总左小指娴熟的深入左鼻孔,还不时哼哼唧唧的。“嗯,小夏,这怎么说呢,不够大气,不够冲击力。” “牛总您指的是?” “小夏,这么说吧,我要磅礴恢弘的气势,‘嘭’、‘轰’那种爆炸的震撼感,你懂吗?,因为我牛奔大品牌啊,气势得跟上。” “嗯,嗯,牛总,这个您放心,我们公司的三维爆炸画面做的是全省数一数二的,绝对牛一塌。” “什么都可以没有,一定要大气,还有告诉观众咱牛奔品牌可是源自台湾的优良基因。” “那是,这个核心卖点,王总,打死我也说啊!” “小夏啊,你看再把牛奔化肥的一些强效功能都整一块儿,告诉他们牛奔就是牛逼。” “您放心吧,王总,我来改。” “告诉他们用牛奔就是省心,让那帮没文化的农民一看到广告,就怦然心动,立刻去抢购,这个效果就来了。” 我小声嘀咕着:“就你这头蠢牛有文化,忽悠不死你。” “说什么呢?都记下了吧你?” “您看,逐字逐句,坚决贯彻王总英明指示。” 王总一笑出现了好几个下巴。“呵呵,小夏,嘴够甜,我喜欢。” 几天后,牛总在老香樟茶座约见我。 见我进门,牛总知会着服务员来一壶上等的龙井。“哎,小夏,这边。” 我背着包还没坐下,就忙着给牛总递上修改的创意。 “不急,小夏,把包放下,喝点茶慢慢聊。” “好呐,牛总,您今天穿的可真休闲。” “呵呵,活着啊,就要懂得享受生活,先得吃饱,这吃饱了啊再图个吃好,吃好了啊,那就得讲究点文化内涵什么的。” “牛总,说的是,一看牛总您就是那种知本类型的优秀企业家。” “比如说这个喝茶吧,我就爱来老香樟,您琢磨琢磨老香樟三字,多有品味,再进来看看这里的装修风格,多有感觉,用你们80的说法就是特有那个feel,对吧,小夏?” 我连连点头。“一点儿没错,没想到牛总对我们80后这帮无名小卒们也有所研究,佩服佩服。” “呵呵,世界属于50、60、70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你们80后的。” “牛总抬举了,80后翅膀还嫩着呢,还得仗着前辈们多扶持。” “你们是在蜜罐里成长的一代,得尝试着挑挑担子啊。” “牛总说的是啊!牛总,要不咱们看下修改过的创意吧!” “不急,不急,我来瞅瞅啊!” 十分钟后,牛总说话了。“小夏,是不是写的太含蓄了,这农民能看的懂吗?” “牛总,您觉得哪句难懂?” “源自台湾老品牌的二十年沉淀,就这句。” “现在农民不像以前了,他们没事也开始整点文化品味什么的,应该能看懂。” “小夏,这你要研究啊,现在80后的农民都成民工啦,基本没种田的,包括70的农民也大部分丢下了锄头和手扶拖拉机啊,农民构成也还是60和70的那帮老家伙,他们没文化,整这词他们消化不良。” 牛总这翻话倒是很有见地,我忽然有种被征服的羞愧感。“牛总这么一考虑,还真提醒了我。” “是吧,小夏,你还是得整点儿大白话。” “牛总就是牛总啊!” “这个创意写的好,我就喜欢这种有点端着的有点神秘的又有点儿让人不太明白的词儿,但是农民不够档次,不懂得欣赏啊,这个创意生错了年代,再过个三五年等咱农民素质大踏步向前了,或许它就是好的。” “行,牛总,我回去再改改,跟牛总这次合作我赚了,学到这么多东西。” “嗯,这词儿要大声的喊出来,像敲锣打鼓似的,把街坊邻居阿狗阿猫什么的都吸引过来才成,你再改改,小夏。” “好呐,牛总,下次准保您满意。” 又几天,依然老香樟,我和牛总坐在里面,一壶明前龙井。 牛总眼睛乍闭还睁,完全陷入龙井的境界。 “牛总,以后我找您可就有方了?” 牛总懒懒的哼着,“怎么说?” “只管冲文化浓郁的地方找,肯定一找一个准。” “呵呵。” “牛总,您看吧,像咱们这个小城有点味道的地方不多,能让牛总顺着眼的地儿更稀缺。” “对于生活,我很有标准,喝茶嘛!我基本都在老香樟,那个啥,我不在老香樟,就在去老香樟的路上。” “是的,是的,那以后我可就循着老香樟的方向啦,哈哈!” 牛总慢慢的拿起创意,少顷。“小夏啊,这次是不是显得有点儿粗鲁了?” “牛总,您上次不是说要那种热热闹闹的大白话吗?” “嗯,有吗?觉着吧太闹腾了,感觉我像是个摆摊儿的,大嚷大叫的,很是有损企业的光辉形象啊!”,我像是被设置了静音,想说却说不出。 最终牛总的广告黄了,老板娘的眼神红了,我的脸绿了。 第五十七章:茫.曲线救理想 回到家,看到春湖正听着爵士乐兴奋的得瑟,烦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咱们的夏大创意?一副被强奸相。” 我不出声,心里老想找一板砖拍他。我开始洗衣服,洗完了后拖地,接着擦皮鞋,擦完了我还想干点什么,就是找不到,我对着镜子打拳,嘴里不停的生产着脏字。 “怎么了这是?后现代的快乐男孩?一直在没事找事。” “别管我,我喜欢。”我继续打拳,打完拳一口气做了50个俯卧撑,累的像狗似的哈哧在地上。 “老林,快给我杯水。” “折,速速就来。” “我操,你想烫死朕呀?” 春湖又在演戏了,“微臣该死,我这就去午门自杀去。” “回来,朕念你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罚你陪朕唠嗑。” “老林,你说这一个搞化肥的装什么文化大碗儿呢,一直搁那谈什么龙井、老香樟什么的,这就算了,最可恨的是我忙活了个把月,孙子的各种猥琐表情我都扮了,他可倒好,一电话给我们老板娘说我创意不够他不做了。” “难怪呢,今儿一回来这么勤快,忙这忙那的,原来是被一农民企业家给黑了,哈哈!” “现在搞得老板娘是越不越不相信我了。” “小田,要我说,你太认真了,一直都想搞什么创意啊,拍点儿有档次的片子啊,你的小心思我最清楚,你不是就是想让人家认可你的想法你的文字有多么多么牛逼嘛,你完完全全是而且心甘情愿的带着你的文学梦想的镣铐在走路,你想通过商业广告来实现你的某些文学小企图,你找错地了,完全没戏,我一影视编导专业的高材生都熄火了,你还在那忙活啥啊,不现实,绝对不现实,扔掉你那虚荣的文字梦吧,还有电影梦!” “我-----有那么虚荣吗?” “太有了,我以前也这样,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能看见你的脸吗?看不见,拿着镜子就能瞅到,而我就是那镜子。” “扔了梦想,生活还有意思吗?” “只是暂时的,我们得先有钱,有了钱就能买到大把大把的梦想,没听过曲线救国吗?” “我操,你比牛总都能侃。” “小田,这什么社会啊,就是要忽悠,还不带死气沉沉,你得热情而且冷静的引鱼儿们上钩,当然了,刚才对你的那番话,绝对不姓‘忽’,句句掏心窝的。” “听你这么说,像是已经找到曲线救国的妙计了。” 春湖自信的拿出他的小本子,“哥们最近一直调研啊,你看现在80、90的大学生都懒成什么样了,我都懒得说,商机啊哥们,他们懒,我们就不闲着了-----” 聊着聊着我睡着了,在梦的那个国度我看见了他们,有点模糊,但我确信是:一片青葱的早稻田中央,徐小军、马老圆、小满、康子、表弟徐川和牛子,他们在玩耍,还有苏醒,她快乐的从旁边跑向他们,我站在早稻田的拐角,裸的只穿一条红色内裤,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喊他们,没一个人听见。 第五十八章:又.逃不出青青 某一天,我在回夏刘镇的汽车上碰见青青,她瘦了,瘦的轮廓很明显,脸有点干涩,眼神微疲,初中那个粉扑神气的青青,我找不到。从上高中到大学毕业这几年,我和青青之间是空白,我们的话题只有搜索那些和夏刘中学有关的东西,青青谈到陈玉时,显得特高兴,笑的很欢,陈玉,印象很深刻,坐在我后一排正对面,名字有点儿模糊;我装糊涂的提了一下班里的那个摩登男生,青青先是沉默,然后说没印象连名字也模糊了,看出来了她在回避,直到下车彼此也没要手机号码。 自从碰到青青后,关于夏刘镇复读的日子总是在心头泛滥,没肝没肺的大男孩苏维,最爱飚张雨生高音臭屁的许详,一脸憨笑的胡二保,雪中骑单车驼青青,青青借我的那把小红伞,还有-----还有很多影像在反复的放映着。还有件事儿,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有人会说看夏小田又在编故事骗人了,他还真把自己的初恋当成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剧本,整个一虚伪的孙子。儿子也好,孙子也罢,我想说的是青青和我十年前通的信件,都还在老家保存完好,带回城后,我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不停的看,看着里面歪歪扭扭的圆珠笔字迹,再想想现在,我们那时真那么单纯,真的那么不可触碰,爱是什么?什么形状?什么味道?有谁告诉我爱的范本是什么,那时的两个少年是爱吗?如果是,那我当时怎么不大声的向青青喊出来,为什么不任性的抱住她,十年,还在谈这些,就是人们常说的傻b。 这几天春湖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春湖那孙子说扮演忠实听众可以,请他下十顿馆子,一个月内,分期付清。 春湖躺在椅子上,不正视我,“哥们,你又在编创意了吧你,看你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你。” “先瞧你这坐姿,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付费的啊,多少你也拿出点儿听众的敬业精神。” “没问题,哥们你继续,编的越精彩越好,每到激烈处,我就报以热烈掌声,免费赠送。” “哥们真慷慨,哎,春湖,你说我和青青有没可能-----?” “再续前缘是吧?问你自己啊,你是编剧,又是导演,演员还不都听你的。” “呵呵,那倒是,我的剧情,由我自己掌控。” “小田,哥们真搞不懂,都十年了你哪来的感觉啊,要我说你是不是陷入电影的沼泽了,你还真是异类。” “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完全跟着感觉走的人。” “不过十年陈酿倒也挺香,哥们祝福你,就当是一次疯狂的爱情实验吧!” 十年前我疯了,为了青青;十年后,我想再疯一次。 要想找到青青的联系方式,必须找到正和她联系着的人,只有先找到和她可能发生联系的所有人,才是唯一出路,包括那摩登男生也被我列入了名单。我去到夏刘镇,去到夏刘中学,我不停的打电话,我上网络的校友社区,我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就像当年小鬼子抓捕红色革命分子一样。一个月后,搜索行动没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大量可能性的排除正好为我实现小范围包抄成功奠定坚实基础,我坚信能找到青青。 有一天初中同学惠惠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见面,又一个十年没见,虽然时间已造就陌生感,但回忆的快速复苏让我瞬间高兴起来。看到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惠惠,本想以一个拥抱来表达重逢的欣喜。生活就是不停对我们搞笑,不知怎么的她张口就说我下错站了,笑的很开心,我傻呵呵说难怪找半天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 惠惠烫了卷发,比起初中那个爱生气的小丫头当然更女人了,她交了个男友。那天我和惠惠聊了很多,聊到张伟,聊到大国,聊到陈玉,不可避免的聊到青青,听惠惠的口气,她和青青的关系并不好,十年前他们那么快活的闹腾,难道是演戏?还有一件事儿,要不是惠惠亲口说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和想不到,胖子张伟居然和青青有过一段儿,在初中那会儿,我相当看的起自己,不管怎么着我从来都没把张伟看在眼里,更无法想象他成为我的情敌,十年后我听到这样的事儿,依然无法理解和不能接受。走的时候惠惠给了我青青的手机号码。 我试探性的给青青发了第一条短信,“青青,知道我是谁吗?” 她回我,“呵呵,你好,你是?” 我有点失望,接着发。“不久前我们还遇到过一次。” “呵呵,是吗?我真没什么印象了。” “我是夏小田,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号?” “想知道一个人号码还不容易。” “谁给你的?说啊!” “王惠给的。” “奥?你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吗?” “没有,也就是上班那会才联系上的。” “嗯,她现在怎么样?” “呵呵,她挺好,交了个男友,你呢,一个人吗?” “是啊,一个人自由自在,你谈女友了吧?” “呵呵,谈了一个,后来分了。” “奥,有时候一个人也挺好。” “是的,哪天有空见面聊聊。” “好啊。” 一周后,我发信息给青青。“今天有空出来吗?” “不好意思,今天我还在加班呢,改天吧。” 又一周,“青青,在忙吗?” 青青回,“不在,可是我回老家了,有空我给你电话吧,好不好?” 第三周,青青没给我任何信息和电话。 四周后,“青青,你还在忙吗?我想见你。” “啊,现在不行,我在朋友家玩,很晚才回去,怎么办?” “没事,我等你。” “你有什么重要事吗?” “非有重要事儿才能找你吗?” “好吧,我快到家时给你信息。” 晚上8点左右,我见到了青青。见她便说:“你还真大牌,档期很满是吧?” 青青撅着嘴笑:“哪有?” “还没有?这么难约,整个一线明星的派头。” 她故意坏笑着,“哼,怕难可以不约啊。” “吆,还真喘起来了,不是老同学吗?要不我才懒得热帖。” “觉得面子搁不住,现在就可以回去啊。” 我回了个笑的动势,我看不到,但我知道一定很僵硬,其实自己多么想和她好好的把心掏出来聊聊,青青还是初中那臭脾气,从来不认输,不低头,意念中断断续续的闪现着将她抱住的冲动,可我没任何理由,如果我做了,只能被心爱的女人直接判为由于雄性激素的过旺分泌而导致的禽兽行为。青青请吃我吃了个酸菜鱼,去她住的地方看了会电视,我便回去了。 回去思前想后,我这嘴巴它到底是怎么了,之前的一大堆的策划和想法,一到青青面前,执行程度连5%都不到,我太菜了。我那些搞定客户的招牌话、金点子和黄金策略都哪去了,都死光了吗?我那些瞬间扭转乾坤的绝招呢?还有那些化钢为绕指柔的煽情功底呢?都他妈翘辫子了吗?和青青越聊越生分,我的心也越来越严冬,我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我宁愿那次车上相遇后永不见。不行,不能败阵一次就孙子了,不管青青的招有多厉害,我要修炼后和她重新打过。 又过了寂寥的数天,我发信息给青青。 “青青,在干吗呢?” 几分钟后青青回我:“没干吗,在朋友这儿,你呢?” “正无聊呢,感觉你怎么天天在你朋友那,朋友很多吗?” “呵呵,那是,人缘好是我最大的优点。” “嗯,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最近都挺忙的,可能不行,有事吗?” “没啊,就是想请你吃饭。” “奥,那等我忙完这段再说吧。” “嗯,也好。” 爱就是折腾,折腾到痛,到痛彻心扉,到死去活来,最后到生不如死的时候还能让你特兴奋的大声唱出来:这就是爱啊! 第五十九章:友.徐主任驾到 又一个周末,我和春湖没睡懒觉,裸脚衔着拖鞋晃荡在附近的小集市上,贩夫走卒、吆喝叫卖,嘈杂而热闹,睡眼惺忪的我们,显得很寂寥,黑黑的人影混入老香樟斑驳的树影中,少顷穿过,又明晰起来,方才回过神:这是一个晴朗。早上收到徐光耀的短信,说他今天到来我这儿。 看到徐光耀,我和春湖都吓的不只一跳,他龇牙咧嘴的笑着走来,蹬着一白色运动鞋,好像阿迪的。光耀再也不是学校里的那个土娃,整个一小城里的大记者范儿,一套笔挺西装,立刻奠定白领精英的高档格调,最拿人眼球的是里面的衬衫,扣的暴紧,脖子擂的有点后仰,像是在防御女流氓歹心顿起以致被强奸似的。光耀一副板寸,阳光干练;加上刷了一层啫喱,根根硬邦邦的战栗着,倍儿抖擞。 光耀唯一没变的是,他依然甩着优美的八字步,接着如长臂猿般伸过手来,见状我和春湖立马身子前倾迎上。 “林导、夏导别来无恙啊,哈哈!” “呵呵,徐主任好。” “呵呵,哪什么主任,我就一抗机器卖苦力的。” 春湖扯皱了脸皮,笑的很专业,“徐主任自谦了。”我也用心的配合着气氛。 光耀笑着掏出一包玉溪,给我们打烟。“怎么样最近,两位新锐导演正忙什么大片呢?改天我去片场学习学习。” “哪还什么大片啊,我已淡出影视圈有些日子了,倒是小田一直在执着的挣扎。” 我补了一句,“像便秘似的挣扎。” 三人大笑,止了,又大笑。 为了给光耀接风,我们安排了一家农家乐土菜馆,谁知光耀执意说他来请,说早就在徽府稻香大酒店订好了包厢,除了我和春湖,还叫上了星球和吴海子。在打车去酒店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光耀显得特兴奋。不时回头跟我们聊着:“哥们你说这钱算什么啊,我算是活明白了,钱就是用来大把的砸出去而后快的,你说这再多钱能比咱兄弟的情谊吗?” 星球带头鼓掌:“徐主任,说的好。 我也应和着:“看的出徐主任这几年不仅腰包鼓了,连思想境界都上了好几个台阶。” “哈哈,那是,今儿我们一定要陪徐主任把这酒搞好。春湖终于耐不住寂寞,再次咋呼起来。 吴海子一路上只是沉默,偶尔挤出一颗干瘪的笑。据我所知海子上次去上海,其实不久就撤回了,不振的他,这两年过着深居闺房的宅男生活。 第六十章:纠结.我该怎么续写青青 这么多天,青青一个短信也没给我,以至于苦闷的我,开始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我疯狂的编写着短信,恨不能把自己想说的一切写成一超过10万字的长篇,我恨我的打字速度不够快,我恨我的手机每条短信写的不够多,我焦虑的等待着报告每一次短信成功发送的清脆铃音。奥,来了,青青回复了,打开一看,一条比我短信还煽情的房地产广告。跟青青发信息,就像自个儿写剧本,没收到她的一句对白,等我拨她号码时,才发现关机中。 几天后,青青回我:“不好意思,这几天都关机了。” “青青,我想见你,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是吗?,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行,必须当面跟你说。” “奥,我生病了,这两天都躺在家里。” “啊?严重吗?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小感冒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等着,我来看你。” “你别来,真不用了。” 在青青房间,我守了她一下午,我们看着电视,不时的又聊起天,偶尔又陷入几秒默契的沉默,这种感觉忽然让我觉得太美好,有恋爱和家的双重滋味,我静静而又贪婪的享受着。 傍晚时分,我和青青一道去买了汤圆回来,青青做饭的动作很娴熟,我看到她揭开锅刹那腾起的暖暖热气,我看到在热气包围下的青青真的很美,我想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就这么抱住她,然后贴着耳朵对她说: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 “发什么愣呢,开饭了。”青青拍了我一下,然后拨着额前的头发。 看着碗里的热气和小屋内暖光的氤氲,再抬眼看看对面的青青,我深知我已无法逃离那片青葱无垠的早稻田。小屋内,碗筷触碰声、咀嚼声、酌汤声和从卧室隐约传来的电视声,混合成我内心最美的曲子。 我端起碗起身:“我去看电视啊。” “坐下,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电视。” “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 “不行,坐下,看电视吃饭对消化不好。” “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爸妈以前就-----”青青的情绪突然起了风。 “怎么了,青青?” “没什么,哎呀,你坐下吃,吃完再看,好吗?” 嘟着嘴的青青,撒娇样儿和初中一点儿都没变。“好,好,听你的。” 晚饭后,青青拿她的相册给我看,我看到了那张在夏刘镇送给他的照片,那是我在小学毕业时拍的,那天我特地穿上一件漂亮的衬衫,三娘把红领巾洗的很干净,我系的相当考究,照片上我的表情显得特灿烂,笑的倍儿牛逼。 一会儿我看到一男的,长的白白净净,青青跟我说是他男朋友,瞬间我的内心长出一片荒漠。 我瞟了青青一眼,笑着说:“不错,对你好吗?” “对我非常好,就是经常出差,在高中就追了我三年,当时没答应他。” “他做什么的?” “做筑路工程的。” “脾气好吗?” “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在遇到分歧的时候,他基本都依着我。” “嗯,那你挺幸福的。” 青青突然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吗?” “奥,也没什么,骗你的,就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聊聊以前的事儿。” 青青似笑非笑:“是吗?” 我硬是挤出笑:“是啊,就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真没有?”青青怀疑的眼神。 “没有,我骗你干吗?” “嗯,没有最好,如果有,今天不说,以后永远不要说。”青青似乎已洞穿我的内心。 我仍然笑,看着青青的眼睛,没说话。沉默一大会儿,我跟青青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让她也早点休息。 “青青,能送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礼拜一,早晨7:30分,嘴里衔着干瘪的面包,右手拿着酸奶,气喘吁吁的登上101公车,照例坐在右拐角最后面的靠窗位置,那样阳光可以从脸上滑过,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真实存在。观察每一个上车下车人的表情,注意前面那对情侣的嬉笑打闹,看见车外像我一样疯狂奔跑的上班族,公车开动,我的眼神仍停留在疾速后退的站台上,久久不愿收回。突然眼前一黑,眼神被切断,原来是一幢十几层的精英写字楼阻隔了阳光。过了一个红绿灯,进入光线昏黄的下穿,车开始减速准备又一次的停靠,人流像被捅的马蜂朝前门迅疾的叮来。在意识完全不聚焦的状态下,我关了手机,“嗖”的跳出公车。 今天不去上班,我要消失,我要出轨,出轨的感觉还真是好,难怪当今有关出轨的新闻报道愈加泛滥,出的是奇形怪状。接着我凭感觉跳上另外一车,我不知道去什么方向,也不想下一站是哪里,跟着内心最深处的节拍走。 关于夏刘镇的一切画面,终于在窗外时而扑来时而被掐断的晨光中再次决堤。难道我的下一站是夏刘镇?我有种意识决定物质的冲动,我默念着:夏刘镇、青青、夏刘镇、青青-----速度越来越湍急,随着速度快到极致,我就能去到我想去的地方。我在吸食着大麻,我在贪婪的吸食着幻觉,车仿佛也知道了我的意愿,随着我的内心加速、减速和转弯。我看到了,下一站就是夏刘镇,青青就站在那儿——我骑单车曾驮她走过的三岔口。不,我不要去那,我讨厌那,车一停靠,我飞似的夺门而出,躯体惊生冷汗。 一80年代脾气的公车,乘着风,在我睡着时,偷偷的将我丢在了高中念书的地方。 这可是淮军精英分子们的超豪华私家别野,哪像现在地产广告,动不动就将一屁股大的地儿吹成一个公园、一座城和一片森林,像什么巴黎春天、柏林冬天、维也纳森林什么的,搁这儿,全歇菜。这私家古堡卧于山麓,四面环水,堡内苍松古柏,广玉兰花开,搁现代广告人手里,什么私家啊桃源啊绝对精英啊严重稀缺啊住在春天啊与文化为邻啊最会呼吸有氧生活啊愿意用一生等候的城啊等等这些狠词儿够意淫的词儿全冲上去都拿不下。 这帮古时的精英太懂享受哲学了:栖居山水间,做窠翠柏上。我幻想着,当时我要是赶上上山下乡多好,被下放到这儿就行,白天在在鸟语声中跟兄弟们一道耕田,间隙和几个女知青调调情什么的,晚上在古堡内把火一生,开个露天舞会,尽情撒欢,或是看露天电影《列宁在1918》。 我坐在一棵年逾几百年的银杏树下,就这么想着,想着,睡着了,一直到太阳下班。 第六十一章:惑.林春胡开始卖水 礼拜二到公司,叶子看到我就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手机也关了,公司找我都找疯了,叶子让我赶紧去王总办公室。 王总见我说:“来了啊,小夏。” “嗯!” 王总低下头继续写她的字:“昨天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王总,昨儿心情不好,情绪化太严重了。” “那就可以不上班了吗?你也没请假啊?” “对不起,王总。” 王总抬起头:“对不起?知道吗?昨天有客户来,全公司上下都找你找疯了,你可倒好,一关机,自个儿一人休闲去了。” “王总,我接受公司任何处分。” “小夏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有点责任感,都照你这个样子,这共产主义理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王总训的是,我保证没下次了。” 下班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放着朴树的《new boy》,声音开到最大,一会听到春湖骂骂咧咧的走来,踹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眼戴墨镜、身披一西装、肩搭一毛巾、右手提一饮水器的他,整个一半妥协的包工头造型,嘴上还在不停的骂着孙子。 “骂谁呢你?” “今儿回来那么早,不是骂你,骂一帮小爷爷们。” “怎么,遭遇校园暴力啦?” “那倒不至于,早几年,爷在学校那会儿,他们也就是一帮小虾米。” “呵呵,这帮小虾米现正是你的上帝,都是爷。” “是啊,得哄着啊,得这么着:爷,这水喝着还顺心不?爷,您走好。爷,再有需要您吱一声。不能让爷有一丁儿不高兴,后面可还有好几帮像我这样的孙子正闹市场重新洗牌呢。” “那你就把孙子装到底,把这帮小太爷们都给服侍好了,有把屎把尿的需求,你也拓展一下。” “去你的,滚。”,“总得有几个vip服务吧。” 春湖的口吻开始转守为攻:“你小样别老损我啊,你自个儿的爱情实验起反应了吗?” “实验正式宣告失败。” “这么快就弃械投降?太没革命毅力了。 “哎,战争岁月你流尽鲜血,和平年代你寸步难行。” “念叨什么呢你?” “你整个一爱情战败国,你不懂爱。” “你常胜,你精通,还不照样沦陷。对了,张扬明儿从北京过来。” 张扬一到这儿,还没和我聊上几句,他和我就被春湖编进他的卖水队伍,真他妈孙子,大周末的就这么糟蹋了。春湖打从卖起水,整天就爱以一商务人士的姿态和我大谈销售营销策略什么的,每天下班回来,就逼我一道分享他的卖水经验,用他的话就是一个未来成功人士的发迹史,而我就是那个亲眼目睹轰轰烈烈化蛹成蝶即将发生的伟大且唯一见证人。被春湖说的我都有点晕乎了,把我抬的那么高,搞得我差点有了影响历史进程的冲动,那孙子无非就是想踩在巨人的肩膀上,那样他就最高了。当我将春湖从电影人完全蜕变成一个伪商人向张扬汇报完毕时,张扬和我达成共识,对着他做了个严重鄙视的动作,异口同声的骂了句:孙子。 春湖稀里哗啦的打完几通电话,回过头。“两资深愤青正骂谁呢?那么来劲儿,也不带上我。” 张扬和我相视奸笑,春湖像模像样的夹起他的地摊公文包。“今儿能邀请到广告界和影视界的两个先锋人物给我卖水,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啊!” 我笑着:“听从领导调度。” 张扬接着哈:“助林导成功转型,义不容辞啊!这不,我们还指望着林总暴富后多多支持咱穷酸爷们的艺术事业!” 春湖用手整了下衬衫领:“支持那是当然,但哥们绝不是什么暴发户,那是低端产品,咱爷可是散发着浓郁的法国艺术气息的高端商业精英。” 我们仨走在青春怒放的大学里,六只眼睛,紧张施工,不放过任何一擦肩而过的美女,恨的是眼睛不能像摄影机那样推特看远处的风景。大学、青春和美女,正一一从我们仨身边擦过,像条不可逆的河流,我们只能这么看着,被冲刷着,什么也抓不住,最后只有淤泥、沙子和水藻,附着在我们身上。看美女研究美女是男人永恒的主题,更是大学男生必修的一门主课,作为新四有新人缺乏这方面的素质,将遭人严重鄙视和不待见。 根据我二十多年来的临床经验,得出我这儿的美女标准:形式感美、风格清新、懂得文字,最好还有点忧郁气质。这是理想状态下的,美女们在经过家庭社会以及个人等的挤压打磨后,已变的奇形怪状,他们每个都是残缺的维纳斯,想在茫茫人海找到都符合自个条款而自己也正好满足对方标准的太难了。对于美女我有个死穴,她绝对不可以满嘴北方方言,这个死穴如果被点中,前面我说的四点即使再好,她也将被我pass出美女圈。春湖在最终面试对面坐着的美女是否就是他要找的miss right,有自己的一套,他曾不只一次和我说过,他会请那个美女吃豆浆,如果她点咸的,吃完后便形同陌路;假如她点甜豆浆,春湖即刻确定眼前就是他最想吃的那块豆腐。这孙子,还有这癖好,难怪人家说搞艺术的都有点心理变态。张扬对美女的尺寸,我不知道,我们好像也没就这个课题磋商过,不过听春湖说过,张扬特喜欢春湖他们班女辅导员。 “同志们,学生们快放学了,”春湖一副决策层的嘴脸,做卖水前的最后动员,“动起来,各就各位,打起精神啊。” 我和张扬朝他敬了个军礼,严肃刚毅。“保证超额完成卖水计划,请首长放心!” “稍息,还不赶快搬水去?” 我和张扬的服务地点是一女生宿舍门口,我们一边看着过往的女生,一边招呼着买水的学生。 我给一学生找着钱,问张扬;“这段时间怎么样啊?兄弟。” “一边苦学英语,一边接点摄像散活维生,前途未卜。” “还准备再考北电吗?” “嗯。” “够坚持,我看好你。” 张扬笑笑:“你呢?你现在不是挺好嘛,稳定。” “什么啊?与其说稳定,还不如说苟且偷生来的真实。” “怎么,你不满意现在的状态?” “太复杂,说不上来,只是目前像死水般的稳定,让我觉得很慌。” “不安分,人总是被奇形怪状的不安分牵引着,特别是我们这个阶段。” “呵呵,是啊。” 这时涌来大量买水的学生,我和张扬忙活了好一大阵。 张扬边擦汗边说:“听春湖说你最近在追一女生。” “不是吧,消息这么灵通啊,春湖这嘴,败他了。” “呵呵,我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简而言之就是:我想吃一十年前的回头草。” “结果呢,登上破船了吗?” “哈哈,已被海盗占领。” “没什么,说不定后面就有一只又大又新的在等你上船。” “谁知道呢,不管它。” “你们算好的了,偶尔还能有点爱情小菜下酒,我现在情感方面是严重匮乏。” “怎么说?” “整个一新四无人员:无钱、无途、无工作,还无信号,你说怎么说!” “哈哈,你猜我怎么想的,我觉得你就是一新四有好青年:有理想、有准备、有恒心、有潜力。” “也就你这么看得起我。” “绝对不是,还有春湖。”我们俩哈哈大笑。 远处春湖拿着几瓶饮料朝我们走来,不时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 春湖将饮料扔向我们,抖了抖身子,斜瞟着旁边一美女。“怎么样,两位艺术家,这销售员的生活还过的惯吗?”“挺好,挺丰富的,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没那么多讲究。” “切,少贫,战绩怎么样啊?” 我上前给春湖点上一支中南海。“林总,您看,截止到十三点十一分,只剩下这么三桶了。” “不错,同志们辛苦了。哎,你们刚聊什么呢,一副热乎劲儿。” 张扬接话:“就聊林总您多么多么有魄力,多么多么有商业头脑,这么快成功转型,要不您再给我们上一课。” “哈哈,少拍我。” “我和张扬重点抓销售这个主要矛盾,看着这么多过往的花儿们,不免借景抒情,顺便将青春和爱情作为次要矛盾胡乱得瑟一翻。” “切,青春?爱情?全他妈狗娘,钱大爷现在就是我全部的青春和爱情。” 张扬笑了:“咱不能跟未来的商业巨子比啊,我们的思想境界还没到那个阶段呢。” 我故作一脸严肃:“春湖,你太极端了啊,不带这样儿的啊!” 春湖满脸不屑:“男女不就那点儿破事吗,什么国色?什么清纯?什么矜持?全拿下,爷就往你身上砸钱,砸到他们心甘情愿的退去身上的每一块布,我就一躺,爷才懒得跟他们互动呢,把爷弄满意了就是你的使命,没这本事就别出来混,或者趁早退圈儿。跟我谈感情、谈永恒,省省吧,那是高尚元素、奢华艺术,他们谈不起,全不配。” “哇,够愤,够俗,够深,林总您不得了啊!”我和张扬不禁鼓起掌来,连声叫好。 我正式开讲:“在经历了感情的重重和多角度打击之下,春湖终于暴露了他内心的最新状态,同时经过反思再反思,他给出了对爱情的最新解读。” 张扬起着哄:“说的好,继续。” “我夏小田是怎么想的呢,来到人间,二十多年,不算乍到,也不算资深。这爱情吧,我目前的理解是,只是一己之见啊,大家一道探索。很久很久以前,爱情这东西本没有,爱情这概念就更没有了,但是我们人吧自古有物种冲动、性需求,这东西,原始的,最本初的,无法抹灭的;后来,人们懂了记录、会画、会文字等,就把这嗨咻之事给记下来了,这一记,好了,被后来人看到了,前人无意,后人有心,他们开始觉得前人画的和写的只是记实,而且看起来还很粗鲁、赤裸,于是后来人在此基础上,把这男女的事进行了加工、美化,渐渐有了可读性和文学性,ok,最早的言情小说诞生了,再后来人看到了,他们于是认为这个东西原来叫做love,经过一代代人反复修改、加工和包装,再后来经过文学、绘画、音乐、电影、电视等各种媒介的大肆宣传和渲染,爱情这个东西以及爱情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坚不可摧,就这样后来后来的人们就照着前人的经验,坚信爱情的存在,并且苦苦的寻找着,殊不知他们正在找着一种比空气还莫须有的东西,徒劳是必然的。” 张扬大叫一声:“我操,太精辟了。” 春湖张着嘴巴,目光呆滞:“精辟,哥们算被折服了。” “爱情这玩意儿从孕育诞生再到成熟,用了整整500万年。” 春湖有点失落:“这么久远,才一熟,太奢侈,太稀缺了,难怪人家死了都要爱。” 张扬也感慨:“这可比金子钻石什么的贵多了。” 分析到最后,最失落的是我:“哎,咱们别妄想能得到了,因为根本就没有。” 春湖眼神流露出不敢相信的恐惧状:“不是吧,合着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年,为这爱情要死不活死了又活的,全是空啊,我接受不了,打死我也不接受,小田,你瞎编的吧你,你搞创意搞疯了吧你?” 第六十二章:仨.在卢米爱疯狂看片 下午,我们仨儿回到卢米爱公社,买了几包中南海和若干瓶饮料。春湖合上门并反锁,拉上窗帘,我打开电视,塞上碟片,张扬把席子往地上这么一铺。效果还不错,小屋立刻暗下来,还是防不胜防,被一缕夕光钻了空隙,伸长了脖子挤进来,偷窥着我们仨的一举一动,夕光的眼睛犀利无比,所到之处,现实的灰尘原形毕露,他们各自舞动着躯体,放肆着,狂欢着。下面是观片时间,拒绝现实的一切打扰,除了吐烟、发呆、流泪,请不要制造任何音响,谢谢! 首先是《three times》开幕,在那个情感不善表达的年代,男青年和女子每天都见面,有时眼神撞到一块,偶尔也笑笑,近乎无对白的交流。一个怀旧的台球室,男青年照例每天去,我们看到的是女子过着规律的生活,定时下班关门,定时早上开门打扫迎接客人,天天如是,年年如是。男青年和女子已相当熟识,对白仍然不多,男青年有时也会教女子怎么打球。有一天,男青年不再来,他去当兵了,其实他们早已心生默契,某一天女子也离开了这个小镇的台球室,去了另外一小镇。男青年役满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小镇的台球室,可是女子早已不在,服役期间,男青年给女子写的信,她都有收到。终于,在另外一小镇,男青年找到了女子,她还是在像以前一样为台球室来来往往的客人服务着,她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淡淡的执行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当女子看到男青年时,她微欣喜的打了个招呼,接着让女同事帮忙照看下客人,他们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还是没什么对白,女子问青年抽不抽烟,因为她记得他以前是抽的,男青年说好,于是女子从一女同事那借了一支烟,然后为他点上。 下班后,两人一起出去,气氛依然紧巴巴,这时一阵小雨不约儿至,推动剧情,恰到好处,男青年在雨中握紧了女子的手,没有对白,只是听见披头士的《rain and tears》由远及近。 这是侯孝贤心中最好的时光,什么才是最好的时光,对于现在,我们仨的最好的时光就是一起席地而坐看电影,什么话也不说,只在黑暗中吐着幽蓝烟圈;就我夏小田个人,最好的时光应该是上次青青在厨房里忙活着煮汤圆,而我在背后傻站着;春湖说他最好的时光是在高中,他骑着摩托车飞奔在寒冷的黑夜里,去看他心爱的女孩;张扬说,他最好的时光今天刚发生,就是今儿我们仨一起卖水,我和春湖一副不相信且严重鄙视的眼神,张扬只是憨厚的笑笑,然后掐灭烟头继续看片。 《最好的时光》就这么结束了,就像狂潮总是短暂的。烟灰缸内已被插满烟头,夕阳也好像被谁从背后揪着脖子拽走了,影片开始走最后的字幕,整个小屋只剩下黑暗,听着片尾的音乐,让电影自然的走完它的生命历程,我们仨都很喜欢这样的状态。不愿意停下,接着放入第二张碟《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春湖最喜欢这部电影,以前他从来不看日片,经我推荐后,他没事就拿出这张碟反复咀嚼,他最喜欢里面的如灵魂一般的原声乐。第二张碟结束时,卢米爱小屋里已是云雾缭绕,像极了80年代的化学工厂,门窗照常关的密不透风,继续点上中南海,在《放牛班的春天》男童独唱声中,继续做梦,一直做,一直做着------ 光影逝去了,音乐停止了,中南海灰飞烟灭了。卢米爱小屋像个黑洞,试图吞噬所有光影,我们仨傻愣着半晌不说话。 春湖憋不住了:“哎,同志们,你们说这个青春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和张扬瘫在地上,不作声。 春湖自个儿琢磨着:“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会的青春过的不那么青春,挺嫩头青的倒是,但这个朝气的‘春’不够,我在想,要是当时我知道什么叫青春,明白青春对生命的重要性,那我一定好好的过一回这个所谓的青春,抡足了活力,在青春的保质期内,结结实实的享受一把,没遗憾的,不后悔的。” 张扬闭着眼说:“依我看来,你的青春正鲜着呢,现在闷足了骚劲儿去享受还不迟。” 我捡起一根烟头点着:“青春?青春就是一个美丽动乱的年代。很多美好的事儿一齐爆发,但在纷乱的岁月,你根本顾不上想,也来不及思考。正当你寻思着去抓住青春的小胳膊时,她早已奔的老远了。” 春湖叹息着:“青春这丫的也够残忍的。” 张扬坐起身,在烟灰缸里翻着烟头:“越远你越想够着她,你越够,她却离的越远,整个一水中捞月,忒惨。” 我又点着一烟头:“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作家、画家、导演老揪着青春小辫儿不撒手的原因,因为他们在意淫,他们在吸食着类似青春的大麻,吸完后,他们便全身麻醉,飘在云端,在幻境中享受着青春的慰藉。” 春湖突然翘起身:“哥们看你倒真像在意淫。” “我这是理性分析,提醒你们别年纪一大把了还老想着往青春的小沼泽里跳。” 春湖拿出蔑视的眼神:“哟,这得道高人演的还真像,假如一青春小沼泽正摆在你面前,你不跳吗?” 张扬打趣着:“没人跳吗?我跳!” “哪跟哪这是?这不是卢米爱三杰正理性探讨着青春这一生命重大课题吗?实践改明再议。”我们仨大笑。 春湖难得的一本正经:“哥们有句话憋了很久啦,可能这话还挺刺儿的,但对于正抗战在理想革命大道上的我们仨以及众多的80同胞来说,百益而无一害。” “良药虽苦,治病救人,说!” 春湖正式开讲:“就像刚才小田所说的,说那些谁谁们意淫、吸毒来着,我觉得吧,我们仨以前就处在这个状态,都在贪婪的吸吮着电影等艺术的大麻,吸的是醉生梦死,吸的是心碎心碎再心碎,吸的是沧海打死不变桑田,但我们仨乐此不疲,继续自得其乐的活在电影的幻梦中,从来都没想过要醒来,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搅和喊醒。我们仨曾在毒汁的滋养下,无比快乐;也曾在电影毒瘾严重发作时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张扬说:“林总说的好,go on!”我点头并鼓掌。 春湖来劲了:“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彻底摆脱那个状态,不再吸毒。我也彻底弄明白了,在这个社会,没钱什么都是空中楼阁,完全不切实际,所以我毅然决然弃文从商。” 我问:“然后呢?,你就像个孙子一样拼命赚钱。” 张扬逼问:“你快乐吗?别撒谎。” 春湖理直气壮的伸长脖子:“每天都有钱赚,干嘛不快乐?即使不快乐也比你们俩活的实际,改革开放都快三十来年了,你们的思想怎么还闭关锁国呢,有必要在电影的黑道上撞到惨不忍睹吗?” 我站起来:“接着你是不是要说条条大道通罗马,爷告诉你,爷还就认准了这么一条道,别地不去,扬鞭呼啸,直取罗马。” 张扬也开始脑充血:“小田说的对,春湖,你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叫做妥协,叫做弃械投降,有胆儿,是男儿,就拿起武器跟现实血拼到底。” 春湖眼神略显暗淡:“我不够胆,我干不过现实,再说早没力气了,我觉得活得现实一点没什么不好。” 我质问:“可你是被迫的,不是吗?” “对,你是退而求其次的保全心里,你不是朝现实主动迎上去的。知道吗?,你这叫逃避,软蛋!” 春湖被激火了:“我软蛋,我快活,我每天给别人卖实实在在的水,拿实实在在的钱,这些物质都着实让我林春湖觉得自己还存在着,不会像电影梦那样儿,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的跟鬼似的,我慌,我怕!” 张扬以怒还怒:“你还知道自个是林春湖呢?你是当年那个03编导意气风发欲到中流击水的林高才吗?你丫整个一革命叛徒。”“对,我是理想的叛徒,我承认,接着我便活得真实,再瞧瞧你们吧,你们每天对电影朝思暮想,可电影就不瞅你们一眼。于是你们学着电影生活,自以为有文化,有情趣;操着生硬的北京腔儿,瞧瞧你们模仿的多像啊,都快赶上超级模仿秀了,越真实越虚伪;你们开口闭口就是北京怎么着怎么样,你说这千里之外的生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特别是你,夏小田,整天把自个太当回事儿,老以为天下就你一文学天才,就你最生不逢时,就你不被伯乐所见,本来你就是一老字辈愤青,在经过现实重重和多角度的打击下,你越写越愤;两位觉得在下说的有道理吗?” 张扬笑了:“有道理,有道理。” 我也笑了:“听着像是某人在间接的坦白从宽。” “有什么好笑的,说的就是你们,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你们这叫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亚健康,亚电影,亚文学,亚艺术,亚北京,整个一亚理想的病态生活。” 张扬反诘:“你今儿还不是照样学北京人抽中南海?” 春湖下意识的捡起一中南海烟头点上:“我这叫配合主旋律,不是将就你们吗?” 我不慌不忙的问:“那你说说这不亚理想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儿呢?像你这样?” 春湖眼一翻:“我怎么了?我挺好,我已经和电影彻底掰了,划疆而治,不再迷茫,不再焦虑。” “你一二十来岁青年,正直热血,说不迷茫、不焦虑,有人信吗?”我指着墙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电影海报,“他信?” 张扬站起身掀开窗帘,黑暗已全面占领,只看到偶尔闪烁的一两颗星火。“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正被理想照亮的人,能有几个呢?” 我用手指着春湖:“春湖,你其实是刚走了一种病,又来了一种病。你说的对,我们是病人,而且会一直病着。” “我------” 夜里十点,张扬乘火车回了北京,照旧每天拼命啃英语,想尽办法去电影学院蹭课,大批量的看各国电影。有时候理想的热情会随着时间发酵成一种叫做枯燥的东西,再高级一点的产物叫煎熬,这时张扬就会去附近的酒吧晃晃,运气好的话,就带出一美女打发一夜,跟美女诉说诉说苦闷的衷肠,也顺便为疲惫的身心充下电,毕竟咱没有聚能环,不能长效带电。 第六十三章:狂.我要变成广告魔鬼 春湖这一江南旱鸭子,继续在水生意里扑腾,并有了扩充经营版图的意思,整天卯着做大做强的革命劲,一回来就跟我唠叨他的水动态,我整个成了他精神传销的实践对象。最近,听他说好像还结识了一特让他兴奋的人,什么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什么的,总之,他们成功勾结,缔结盟约,成为最亲密的革命伙伴。 吃了青青的爱情败仗后,我重整旗鼓,企图在工作上实现一场大捷,来平衡我的不平衡。 我第一次系领带,我第一次礼拜一不迟到,我第一次自愿加班,我第一次认真研习搞定客户的各种伎俩。突然想到一句广告语特适合我,仿佛为我度身定制:谁都可能暂时失去勇气,要想改变世界,先改变自己,是男人就去战斗! 一到办公室,跟同事们打过招呼,我便一头扎进各种广告圣经和兵法书里,要想与狼共舞,必须先熟悉狼的舞蹈。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我,每一本书都像是一座美丽而神秘的城堡,我兴奋的跑进去,开始我迷路,不断绕弯子,兜了不知多少圈后,才发现自己已找不到出口。这时城堡下起大雾,心里比眼神变的更加迷茫,我试图找一高点,以观全貌,被雾紧锁的城堡,俯瞰去,它是那样的美丽,时而虚时而实,正当我咀嚼玩味时,雾早已神秘溜走。刹那,我摇身变成小飞侠,右手一伸,“嗖”的飞向另一城堡。接下来的城堡,一个比一个难攻克,有的电闪雷鸣,有的暴风骤雨,有的冰天雪地,甚至碰到特大地震,我沉着冷静,逐个击破,在不断晋级中,我也随着艰难险阻的的不断升级而刷新强大。后来的城堡越来越古怪,机关算计,十面埋伏。更有甚者,一入城,迎面杀来一窝如《西游记》里边的小钻风、小山妖什么的,个个披坚执锐,妖术了得,我顾不上思考,便上前迎战,我把前面所学的招儿一股脑儿全抛出。打斗的过程中,我发现小妖的招式多刻板程式,了解这一点,攻克这帮小贼,轻松潇洒,还能以战养战。小妖虽弱,但来者众,亦不可忽视,于是我研究着制敌的简便方法,在阅过一茬又一茬的小妖后,我对妖道的阵法、心术开始掌握,并应付自如,顿悟的小苗也由此萌生。 此同时,我搬来大量国内外广告节上的精英作品,公司家里,我都对着电视如饥似渴的吸取营养,跟看武侠电影似的,一边看,一边模仿着演员打出各种拳法、脚法,嘴里念叨着,动作重复着,久而久之我学会了若干套路,并储备了一两个狠招、绝招,以防遇着老怪。 一翻封闭式苦练后,苍天不负有心人,功力见长,我决定下山试试刀。 我频繁的和业务人员去见奇形怪状的客户,和他们在台面上过招,和他们心里上过招,我一连接了好几个案子,我想通过这种把自己推到极致的方法,迅速提升自己的实战功底,当然我也扛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风险。 和客户见面之前,我要求自己必须是只欠东风,没有任何理由不是。不管对方是小妖大妖,还是山神水神,我都做足案头工作,这做足不仅是内容上的,形式上更要做足,只讲内容不讲形式的时代早馊了,警记,当然我这儿不是提倡大家搞形式讲腐败啊。我讲的做足形式是在做足了内容的基础之上,内容是内在的真功底,而形式是外在的强大武器包装。如果你有内容的话,它会随着形式的强大而愈发强大;如果你没内容的话,形式包装的再强悍顶级也会将内在的虚无破败暴露无遗的。我虽只是广告界的一名小钻风,出场时我必须是大碗的范儿,我也同样苛求跟我同行的业务人员,我不想因为任何人的疏忽,去吃一场无辜的败仗,之后承受自信受挫和后悔莫及的滋味儿。 最怕发生的事儿,却每每与你撞个满怀,哎,这就是像戏一般的生活。 出了金融大厦,我便质问小孙:“哎,小孙,你刚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按原计划行动的吗?” 小孙一副掌握真理的表情:“见机行事没什么不对。” “那你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啊。” “难道你要我跟费总说‘费总,那个我得先跟我同事商量一下接着怎么对付您,要不您先歇会儿,也想想’。” “小孙,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 “刚要不是你突然介入,客户肯定按照我的节奏往下面走了。” “你的节奏?你以为你是主宰者,掌握遥控器呐?” “我------” “别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一味自恋。” 万事俱备,来了西风,理想南辕,现实北辙。 晚上,青青像是人间蒸发后突然空降,发来信息。 “你蒸发了吗?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我。” 我装着不知道是谁:“你好,你是?” “不仅蒸发了,连脑子也进水了,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继续自欺欺人:“抱歉,你是?” “你猜猜看。” 我及时调整战术,不回信息。 约摸60秒,青青来信息:“就知道你猜不到,笨,青青啊!” “奥,是你啊,怎么不早说,不好意思,手机被偷号码基本全丢。” “是吗?我还以为你蒸发了或是遭恐怖分子劫持了呢。” “呵呵,我还没牛逼到惹恐怖分子青睐呢。” “最近忙什么,还好吗?” “瞎忙,拍一些三流广告,能吃能喝,挺好,你呢?” “不好,你都这么长时间不理我,不重视我。” “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手机丢了,呵呵。” “知道啦,呵呵。” 青青的再次浮出水面,让我既惊喜又不安,惊喜是我想多了,不安是怕她没想多。 没有欲望的城,只有欲望的人。人争夺食物,人抢占地盘,人贪婪美色,人算计金钱,人阴谋计划,人渴望幸福,人企图成功,人计谋被爱,人祈求平安,人希望发展,人展望未来-------城像一个由欲望建筑的血盆大嘴,嘴越来越大,胃口越来越重,人被欲望蚕食着、吞噬着,人在欲望中享受着成长、折磨、痛苦和再成长。我从早稻田来到这座城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摆脱早稻田,还是实现早稻田的梦想,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那么多次的在梦中渴望回归。人到底想怎样,而我又想干什么,这是个问题。 我睡着了,梦见自己睡在田埂上。醒来时,眼前一片青葱,我看见青青正朝我走来,于是我兴奋的爬起来准备迎接,可青青视我空气一般从身旁擦过,我喊她,她听不见,我试图追过去,可脚像被胶水黏住似的,无法移动。 林春湖最近有点反常,不再向我兜售他的卖水经,难道是经期不调,我猜想无限。一天,他特兴奋特矫情的吟起诗:水中自有黄金屋,水中自有颜如玉。果不出我所料,把住一学生妹,他说他碰见了人生中的如霜姑娘,他的话得加一根号再除以2,但愿不是如花。这让我对春湖在大学卖水的初衷产生怀疑,整个一守株待兔的不良动机,春湖对我的怀疑态度严重反对,他拿着我的《道德经》发誓他的初衷就是冲钱,对于如霜,他的辩词是在水边救的一条美人鱼,完全一童话,发生的他猝不及防。对于春湖的审判,并没结束,关于他杀进大学的卖水案件,以及他能不能平反,有待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我不能在同一秒吃上同一口面包,这个世界太抓狂,瞬息万变。又一个六点钟的清晨,我的作息时间反常已达仨月,照例先开展肉体锻炼,接着举行思想运动。抱着大卫。奥格威的《一个广告人的自白》,如获如来神掌秘笈,反复咀嚼,吐出,再咀嚼,完了像播放健身操一样观看广告前辈们的优秀作品,模仿着打几套创意拳术,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吃完剩下的面包,请勿效仿,以免伤及无辜的胃,我就是想挑战一下古希腊哲学家老赫的理论。 我的反常,立竿见影,比新康泰克的药效还要神速。王总在早晨的常务会上,解除了对我长达一年的雪藏,终于摆脱农化广告的苦海,对于解禁,我感激涕零,在发言上我的主题是感谢组织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的内容是感谢组织关怀和培养,遣词造句上我还是变着方儿的去感谢,力求无重复词汇,总之我谢我谢我谢谢谢。 第六十四章:战.淮军最爱喝淮将烧坊 常务会一结束,我便临危受命,跟王总去见一白酒客户。 王总说这白酒卖的就是文化,喝白酒的都讲究这个,特别是50、60年代的。凡是白酒都得套上文化这层皮,不管真有文化假有文化,出来见人都得包装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非整成文化大腕不可,王总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将白酒的这件衣裳做的既超凡脱俗又平易近人。听完王总的话,我有种被当众扒光的尴尬。 我问王总如果实在找不到和文化的任何干系怎么办,王总反问假如我误入一死胡同会怎么办,我说会折回头另辟新路。王总说这是一方法,我们可以带着白酒走商务、时尚路线,赋予它一种人格化的主旋律精神,王总说还有一方法,有点极端,就是撞破胡同方见柳暗花明。关于怎么撞不会弄的头破血流的问题,王总笑笑说我还有待慢慢的深入学习,我被说的很兴奋,突然有股想一口吃成胖子的革命热情,由脚底升腾到我的脑际,偶有晕眩之副作用。 一酒店的商务包厢内,一女的正在笔记本前端详,看见我们立刻笑脸迎上,招呼王总和我座下,茶水伺候。在离约定时间的十秒倒数中,三男出现,呈钝三角形的潇洒阵容,钝角着一白色中式衬衫,简洁不俗;两锐角,左西装革履,紧张活泼;右韩式卷发,白的似偶像剧,在最后一秒钟,他们恰好落座完毕。 这时,王总端出职业笑脸起身介绍。“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们梦幻影视的高级创意小夏,这是淮酒集团的周董,这是周董的公子白少,这位是营销部负责人杨经理。”我一一卖笑并与他们握手。 会晤正式开始,西装革履翻完公司资料,首先拿我开刀。“你们公司,我有听过,不错,特别是酒精饮料这块儿,做的很出色。夏小田是吧,你是高级创意?我觉得创意没有高级和低级之分,你觉得呢。” 我以笑回敬,先感谢他对我公司的褒奖。“很巧,我和贵经理观点一样,创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的称呼,也就是一漂亮行头,是公司和同事们的厚爱而已。” 王总笑着说:“是的,小夏的创作力很强,他服务过很多不错的品牌。” 西装革履像审判似的:“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好创意呢?” “我觉得单纯的谈创意本身毫无意义,只有将其放在某个具体的产品以及它正处的现状上才有价值,我认为不能用好坏来作为创意的评判标准,对于一个产品的广告,只有合适,才是最好的,就像这个笔套儿,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 王总给我使了个眼神,暗示我以观摩学习为主,言多必失。我还她一个眼神,告诉王总放心我会把握分寸。 西装革履接着发问:“你觉得创意有忽悠的成分吗?” 我笑了,心里暗想:“你这个坏蛋,第一次见面就想扒掉别人的内裤。” 王总防患于未然,连忙充当起了消防员。“本公司绝对诚信至上,请贵公司放心。”我寻思着,王总当时最想说的肯定是“贾道儒行,诚待天下”。 面对西装革履的针针见血,暂不论居心是否叵测,可先判定他是一狠角儿,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以其之道给予致命还击。“你觉得恋爱有泡妞的元素吗?” 王总脸色陡变,一旁的女秘书也怔住了,周董依然波澜不惊的品茶,白少也若无其事的继续玩他的时尚手机。 西装革履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觉得有。” 我乘胜追击:“这是否影响你承认这世界存在爱情?” 杨经理第一次笑得很谦虚:“不影响。” 经过和西装革履的一翻过招热斗,我知道我和他达成了共鸣,我会心的说了句:“谢谢。” 周董放下杯子,微露喜色:“好,你们俩也聊的差不多了,我来说两句,以前我们做的叫淮酒,只在地方销售,后来不做了,现在想以淮将烧坊的新品名,重新包装上市,目标全省市场,淮军的品牌文化不能丢,必须在品牌传播上延续表现。” “淮将烧坊”四个字,多么悦耳,多么动听啊,对我而言。我再次坚定了拿下死耗子的信心,周董曾不知我的高中就是一淮将故地,这一驰名国内外的土特产,可是下了我大功夫,才有点小研究,因此我郑重声明我夏小田不是瞎猫。 王总终于松了口气:“好的,周董您放心,淮军这样的概念是稀缺的好东西,继承是必须的,更要发扬光大。”王总说着的同时,周董和白少已离开座位,只剩下杨经理和我们握手。 西装革履快到门口时,又折回头小声对我说:“你挺有一套的。” “呵呵,你只看到了一套。” “希望不是圈套儿。” “绝对安全的套儿。” “再见。” “再见。” 两天后,老香樟,我约见了杨经理,一壶明前龙井。 “杨经理,今天约你,就想进一步了解下贵公司和贵产品。 “想知道什么,尽管放马问。” “那在下可策马奔腾啦!你们周总是淮军后人?” “周董倒是想,可是没这福分。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血统上绝对无染。” “那这淮酒品牌,清朝那会儿就有吗?” “你觉得可能吗?周董倒是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历史稻草,那样他肯定打死也不放手。某日,淮军喝了这酒,齐声大赞,战斗力倍增,并巧合的赢了一场漂亮仗,而后将此美酒推荐给他们的头儿李鸿章,李饮后,高了,大悦,连声叫好,称不仅入口绵柔且回味无穷,即乘兴泼墨题字,淮酒因此垂了青史。该多好啊,要是有这样的段子,最好能与慈禧再扯上半两关系,就完美了,当然,这是无法照进现实的胡思乱想。” “‘李鸿章喝了都说好’,广告语这么一打,淮军文化一炒,多牛啊!干脆你今儿回就把工作辞了,来我们这儿搞创意得了。”我们俩相视大笑。 “见笑,见笑。” “那淮军和酒,总得弄出点干系吧。” “我说本地的淮军将领退役回乡后,操起了酿酒业,后成了白酒界大鳄,你信吗?” 我笑了笑:“打死我吧,比信要好受。那你们不沾亲不带故的,干嘛叫自个儿淮酒啊?这不自欺欺人吗?” “在这世上,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啊,有多少人不正在自欺欺人啊,你吗?好像我们特喜欢蹲地上抱着头被人踹似的?”这话之前,我总以为要论谁将社会看得最透彻,非我莫属,我被杨经理的惊人之语而大惊。 “怎么说也得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名儿吧。” “靠谱,什么叫靠谱?你是不是觉得那些照死了砸广告所谓的主流产品,一个两个看起来都特靠谱是吧?告诉你吧,真正靠谱的凤毛麟角,再说了人家靠不靠谱,你也无证可考啊,每家都不闲着,这报纸电视网络这空中地下这主流非主流宣传什么的,可都像洪水猛兽似的,天天给咱们洗脑呢,铺天盖地,千军万马,没日没夜,照死呐喊,包装的无懈可击,别提有多体面了。由不得你不信,你不信说明你低级,你不够档次,人家已经树立了貌似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之类的坚不可摧的正面形象,他们可是领着全国人民向美好共产主义进发的火车头精英分子什么的,这够靠谱了吧,信了吧?谁不信谁就是王八蛋。” “郁闷,原来我一直都是王八蛋呐!”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呢?给人抹了满脸大便还得喊人爷。” 我有点折服的意思:“你哪是搞营销的?分明就一大愤青主义者。” 杨经理略显无奈:“这年头,想不愤都不行。” “听你的意思,全国13亿人民都在卯足了劲装,那接下来怎么着啊?” “你不正装着吗?”杨经理指着我的名片,“瞧瞧,创意前面加一首席,多好听啊!” “别说我,你也是,资深企划,改资深愤青得了。”我们又在共鸣中放肆大笑。 杨经理由愤怒转为妥协:“愤归愤,完了还得柴米油盐,把自己搞大搞强才是真正的哲学。” “你准备怎么搞啊?” 杨经理刹那西装革履起来:“别问我啊,问自己,你们是这方面专家。” 我笑了:“淮将烧坊,名字不赖,活马当死马医吧。” “这可忒没医德了啊!淮将烧坊虽比不上一些大牌,一上来就千年窖池历史渊远的,亦或与某某诗仙诗圣文豪什么的邂逅赋上风雅,再甚是古今王侯将相碰巧喝过后成贡品,这咱比不了,咱也不去比,但咱也不是底层的小虾米,淮军这张文化皮,虽不是锦衣但还瓷实,够咱使的了。” “是退而求其次吧?” “不是其次,是退而的孙子其其次。” 第六十五章:醉.活着就得卖力的装 与此同时,林春湖披着一张大款的假皮囊,千疮百孔,陪着他的如霜姑娘逛商场。如霜看中了一款五千大元的手机,春湖硬是在被自个打肿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特爽快的拿下手机。这孙子,真有他的。 还记得酱爆学弟吧,他正在资本家的办公室,以与狼共舞的心态,就提高工人阶级待遇的问题与资本家展开磋商。酱爆学弟先是装爷,几个回合后,发现使这招儿欲扭转乾坤,简直比鸡蛋里挑骨头还难,他当即看风驶舵,调整说服策略,装一孙子,仍未果。酱爆学弟与狼共舞的企图被资本家慈眉善目的冷静扑灭,学弟后来才想起他忘了一件事儿,他离狼的职称远着呢。 在星球口中,他的星球传媒总是如狼似虎着。不是张大嘴肩扛一麻袋钞票慕名投奔,就是刘二宝和他探讨现代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亦或是同大老三干成笔大单子并密谋拓展新的领域。简而言之,星球传媒风调雨顺,欣欣向荣,五谷丰登,一路走好。星球传媒趁势全面升级,从鸟不拉屎的桃花源搬到什么鸟都有的市区写字楼,星球又一次把大伙扑腾过去,一来庆祝乔迁大喜,二来忆苦思甜展望未来。 鸿章大道95号,星球大宴宾朋。星球带一女人坐在东家的位置,春湖带着如霜,酱爆挨着我坐。稍许,来了俩脑满肠肥的家伙,各带一女人,星球迅即推开旁边的女人迎上去,像见到钦差大臣似的,就差没跪下说话,我们四个像被遥控似的,刷的起立,脸上绽放出整齐的春天般的微笑,就差没奏响《故宫之神思》了。星球像是赶时间似的介绍了哥们几个,轮到俩脑满肠肥及其女人搞的特隆重,先快速扼要,再深入报道,后发动各小组激烈讨论,俩肥则频频拿出领导式的挥手姿态,笑本来是美好的,可观瞻着俩肥的笑,我真的无法回忆起笑和美好曾经有染过,脂肪一而再再而三的挤兑着他们的眼睛,真的有点无处躲藏的意思,连一张脸都在以铁的事实向大家证明和控诉着“适者生存”的丛林生存法则,我没话说了,估计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张大嘴和刘二宝。他们带的女人虽算不上秀色,但长的还算丰盛,够吃不止一两天的。想着想着,大老三这个名字突然跳到我的意识里,那孙子怎么没来。 “哎,大老三最近干嘛呢,今儿喊他也没来。”星球边打烟边问。 肥a眯眼吐烟:“他啊,用你们80后的话说就是快成宅男了。” 星球一副特感兴趣的样子:“大老三那么时尚,怎么个宅法?” 肥b笑:“宅里边忙着莺歌燕舞呢。” 肥a凑向星球:“深陷肉窝,正水深火热呢,哈哈!” 星球哈哈大笑:“那哥们还等什么啊,赶紧派兵营救,解放大老三啊。” 两肥亦大笑,两女人抿嘴笑,星球女人配合笑,我们哥们几个边大笑边往嘴里大批量的运输食物。我们似乎成了摆着的大型道具,只听见星球和那俩肥哈牛逼胡侃乱侃瞎得瑟,得瑟完还总免不了总结出点文化哲学观点什么的,我们只管做好敬业的道具就行,一会是灯光,一会是鼓掌器,一会是大功率音响。在恶躁的环境中,星球那句“女人长的丑不要紧,关键要漂亮”的经典名言被再次的光大和传承,深入人心。 俩肥被酒精和笑憋的满脸通红,像卤猪皮似的,估计到达到了嗨咻的顶点,这时两孙子前后脚接到电话,挂机后即和球总告辞,说有个场子正等着他们多年老杆子拒不过什么的。 看着四个浑圆的臀部接踵启程,兴奋不已,酱爆随即揣上包厢门,差点没夹着他们尾巴,我和春湖迅速将星球左右包抄,按着那孙子的脑袋在桌上。 春湖开始判决:“说吧,想怎么死?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不停的重复‘女人长的丑不要紧,关键要漂亮’这句话,直到断气为止。” 我接上话茬:“二把你放入母猪圈遭轮奸致死。” 春湖说:“三我们活活打死你,你选吧。” 星球翘起头颅,骄傲且卑贱:“我想听听第四个选项。” 春湖将其头狠狠按下:“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 酱爆学弟走过来指着星球:“球哥,你太让弟弟失望了,我一直都以你为我人生道路上伟岸的灯塔,如今你众叛亲离,我帮不了你了,只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老马倒了,老列倒了,灯塔倒了,万物皆浮云。” 星球不停的求饶:“各位哥们,我的亲兄弟,我错了还不行,我是孙子,我是狗屁企业家,倒是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我和春湖恨铁不成钢的将星球松开。 我满腔抱怨:“球总,你搞什么啊?你把我们当成免费的大灯泡,还是要饭的啊,这么晾哥们,没你这样的啊!” “哎呦,真对不住,他们都是我客户,惯爱得瑟,我也就陪他们逢场作戏,完了谁也不认识谁。” 春湖也绷不住了:“那也没你这样的给哥们上刑,你说这好好的一家庭聚会,这么一桌饕餮盛宴,还有两可餐秀色作陪,多好一景观呐,你愣是拉俩肥头大耳的口含手纸蹲着旁边努粪,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吐啊?” 我接着控诉:“顶你,春湖,生存环境本来就够恶劣的,你还雪上加霜,还让不让哥们茁壮成长、快速崛起啊?” 球总满脸堆笑:“我该死,没营造一个好的用餐气氛,小姐,再上两瓶解百纳,我来给兄弟姐妹们兼贵宾朋赔罪。” 酱爆学弟又开始吟诗了:“我看到了,远方的灯塔并没倒下,是的,它没倒下;我看到了,它只是被一缕雾悄悄的蒙上了眼睛,是的,只是暂时的;远方的灯塔并没倒下,它依然执着且骄傲的驻守在那里,是的,执着且骄傲的。好了。夏哥、林哥,球哥已知错了,咱不给他面子看在解百纳的份上先押后再审吧。” 我和春湖异口同声:“罢了,罢了,先吃酒,换点新鲜空气,太污浊了。” 两瓶解百纳混合着先前的白酒一起来劲儿,该吐的吐,该发疯的发疯,该大小便的大小便,完了后我们对星球企业家的虚伪面目又一顿臭批,没法子他只得又叫来两箱啤酒和几碟下酒菜继续表着歉意,这才使得话题又杀回女人,星球的女人和如霜姑娘自然成了重点炮轰以及消遣优待对象。 酱爆学弟喝着喝着开始大哭,并唱起了黄梅戏,这使得我想起住在阁楼的那段日子,酱爆学弟就时常喜欢裹着被单大秀《女驸马》的段子,虽然我已醉的恹恹欲睡,脑子却清醒的跟鬼似的。 星球这个政治小丑,怎么喝都面不改色,也许他真是这块料儿,也许他一直都在使招央我们喝,而自己并没喝多少。 春湖干什么都爱充胖子,也许极强的自尊心使然,不过处兄弟,说两肋插刀有点矫情了,他绝对是把好手。他已面目全非,一脸血染的风采,筋脉和眼珠爆出,还不时的拿着它的油嘴嗅一旁的如霜。实诚的狰狞,可爱的显摆,是他此时的写照。 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星球和春湖那俩孙子还在一边吹酒,一边吹牛逼,学弟倒在地上睡着了,两女人磕着瓜子看电视。 第六十六章:漩涡.夏刘镇的夏天 几天后,青青时不时的给我来信息,搞的我似乎又有了想法,本来都快淡忘了。内容和上次差不多,老是怪我疏远她不爱搭理她什么的,我尽量避免正面交锋,一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就说最近在忙一特重要的案子,没日没夜什么的。说实在的,真搞不懂青青是真不懂呢,还是在装不懂,她是个特聪明的女孩,从念书那会儿就是,她应该懂的,既然她懂还老联系我什么意思呢,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人家只是因为我们曾经是特好的同学,没事拉点话题扯扯淡怎么了。我又在想,也许上次给我看照片是在试探我,也说不准,说不定他们俩早分手了,亦或那男的根本就不是她男朋友。还有就是难道青青想一脚踏两船,这不太可能,我又端出了我的职业想象力,难怪春湖常说我搞创意都搞疯了,青青肯定不是这种人,我有点乱了,猜测这玩意儿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丫忒折磨人,可是我本能的反复掉进吃汤圆那晚的回忆中,脑子就像一个被设置了循环播放的放映机,画面从开始到结尾,就这样无法暂停,更无法停止,最后放映的速度加快,影像开始模糊,接着捉摸不定,问题最后落在那晚我真的就这么走了,和和平平的,绷住情感的,不像,这也太电影了吧,我可不是偶像剧中暗恋女主角的男主角,特好人,特伟岸,自己都那么压抑了委屈了,还老把自己绷的跟菩萨似的,自以为那是隐忍和放爱一条生路的帅气,那都是导演在意淫和糊弄无知少男少女。那晚我肯定猥琐的干了点什么,或者走了后给青青发过什么信息,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我的手机响了,青青的。 一个礼拜天的晚上,我和青青见面了,青青请我吃了她家门口的酸菜鱼,完了我们回到她屋里。 到屋里,青青打开电视,然后倒在床上,很累的样子,一会儿迅速爬起来问我渴不渴倒了杯水给我,然后拿了一小板凳坐在我面前,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看的我慌慌的。 她说:“说吧,最近为什么老是不理我?” “没有啊,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挺忙的,所以就少联系了。” 青青一脸怀疑:“哦,是吗?” “骗你干嘛,其他的朋友也一样没怎么联系。” “少来,你跟惠惠不是联系挺紧密的吗?” “什么意思啊你,她也是今年才联系上的,要不是她我还没你号码呢。” 青青有点不屑:“那我还得感谢她呢?” “呵呵,那是。” 青青笑了,有点嘲讽我的味儿。“哎,惠惠初中那会儿好像挺喜欢你的,你也喜欢她吧?”我生气了:“别瞎扯淡啊!” 她继续笑:“我说真的,你们俩倒是可以发展发展。” 我火了:“你神经病吧你,我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青青噘起嘴:“随便说说,至于这么大火吗?再说你的心思我哪知道。” 说实在的,这次来我没想过惹出点什么事,只想和青青推心置腹的聊聊,只想和她真真实实的回忆在夏刘镇的日子,不过我和她也就剩下回忆,对了,还有回忆完的叹息。 下面是在回忆中沉沦的时间,与夏刘镇无关的一干人等不得打扰。 青青拿出她所有的照片,包括她小学初中登台演出的照片,在夏刘中学那会儿青青算得上文艺红人,每逢大年小节学校有什么活动,她都会被学校里唯一一位从专业艺术院校毕业的老师叫去培训,那时我特爱偷偷的从台下看她表演,有点儿瞻仰的意思。 看着青青这几年的照片,发现她瘦了,瘦的还不少,念书那会儿肉呼呼的可爱,脸虽不算白,总泛着红晕,印象中青青老是上身一件带帽子的红色薄外套,这是90年代港台开始盛行时跟那边学的,下身一条黑色踩脚裤。踩脚裤可是九十年代女人们的共同发烧,夸张到集贸市场卖菜的大妈、嫂子与小姑娘也都“踩脚而裤”。 我又看到我送青青的那张照片,红领巾少年笑的格外灿烂。 我看着青青:“你还记得我怎么送你的吗?” “我记性不太好,怎么送的?” “一天早晨,我骑单车到镇上三岔口时,正好碰见你,你记得你当时干嘛吗?”青青摇摇头,我略显失望。“你当时正买早餐回家,好像是炕大饼,对,就是炕大饼,我不会记错。” 青青很认真的听我讲:“嗯,然后呢?” “然后我拦住你了,当时我特害羞,也不知道来段开场白什么的,可能准备了但一下全忘了,从书包里掏出照片就说送给你,当时你欣然接受了我很高兴。” 青青撅着嘴笑了:“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哎,你还没老呢,就这么健忘。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呢,都是真实的历史。” “那然后呢?” “然后,你就收下照片,我在傻笑,你还问我要不要吃饼,我说吃过早餐不用了,接着踩单车帅气的走人。” “呵呵,自恋。” “哎,你真不记得了?” “记性差嘛,真没印象了。” “你当时还答应要送我一张呢,直到今天也没看见啊?” “呵呵,我说过吗?”“今天你得兑现了吧。”说着我便抢照片,不料还是被青青夺回去。 “先考察完你的表现再说。”青青淡淡一笑。 我们聊到那会儿我长的特像温兆伦,聊到我当时特爱现老唱林志颖的《心云》,聊到陈玉、张伟、苏维、胡二保、许强,聊到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演员梦,聊这些时,我们都在开心的笑。 难免又牵扯到当年那位摩登男生,关于他,青青说的不多,可能她知道我特不喜欢他,她只说他后来有找过她,但她不怎么理他。 能和青青这么靠近的说以前的事儿,内心是打开的和真实的,我觉得当时我很幸福,对于青青,也许对面坐的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对于我,何止用话能说清楚。看着青青,我内心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冲动、涨潮再到落潮,我特想在她笑的接近孩子般单纯和放肆时抱住她,紧紧的,再也不放手,但我不能,我也没这勇气。 我还跟青青问起她的弟弟,弟弟小时候长的特漂亮,到现在我都能想起当年那小家伙拿眼瞄我的表情,估计他是在严重警告我,休想撼动他在姐姐心中的第一位置。前面说过,我这人有一癖好,特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能有一弟弟,这状况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能激起内心的幸福感。那样的话,我可以教她弟弟打弹珠、骑单车,可以帮她弟弟买早餐、讲功课,我还可以和弟弟一起捉弄她,完了再教弟弟哄她开心。 说着说着,青青翻出一张他们全家福的照片,里面的她样子很甜,依然是红外套加黑色踩脚裤。不一会,青青小声的哭起来,把脸侧向一旁,倔强、要强一直是青青的座右铭。我这才明白,我真是个笨蛋、自私狂,只顾着自己享受回忆过去的美好,却忘了回忆也可以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我真是该死,应该受到法律和道义的双重制裁。上次听惠惠说过,我们念高中时,青青的父母在同一时间去世了,肯定有人会说看夏小田又在编剧了,还编的那么老套和不靠谱,这绝非戏剧,我要说的是现实生活远比戏剧来的精彩和残酷,我有必要再去编吗? 青青似乎有点难以抑制情绪:“小田,我有点困了,想躺在床上。” “好,你睡吧,我一会就走。” 青青拉住我的手:“不要,你就在这看着我睡,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我点了点头:“放心睡吧,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第六十七章:相似.辞职和分手原来是一回事 晚上一到家,就被春湖这只大头苍蝇粘上,反复说他和如霜有多么多么的恩爱,把他们日常那点猥琐的打情骂俏说的跟爱情史诗似的,经典爱情电影的桥段,全被他使了,那孙子强迫症似的引经据典,循环论证他和如霜的比翼双飞以及轰轰烈烈。为了到达最好的传播效果,春湖那孙子还专门套用黄梅戏《天仙配》写了段词,别说,写的还挺滑溜: “女:池塘的鱼儿正撒欢 男:阿猫阿狗把情调 女:摇身化作来福一条 男:只愿如霜怀里娇 女:你是我的鱼我是你水水 男:黏黏糊糊到永远 女:你赚钱来我没收 男:我挑衣来你买单” 春湖一吟唱起来就没完没了,还伴着车祸现场般的舞姿,简直让我如鲠在喉。 我试图叫停:“兄弟,你歇会儿吧,卖了一天水也怪累的。” “累?你有听过热恋中的宝贝说自己累的吗?别管我,趁青春还在保质期内,我得使出吃奶力气发春。” “你不累我累啊!全球污染已经够严重的了,你就别添乱了。” “你免费听免费看,你这不厚道啊?哎,你的春天不是也来了吗?” 我苦笑:“有你这个时刻笼罩我的大严冬,我的春天还能来吗?” 一周后,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大举南下,春湖的冬季在秋高气爽中提前来到,由于如霜姑娘想要一台新款联想本子的欲望没得到填满,在发出最后通牒仍未果的情况下,如霜口头宣布炒掉春湖,当日下午,就让自己的新闻发言人给春湖递上了书面辞退函。 酱爆学弟也在就是否继续维持残败不堪的感情与资本家展开了新一轮的磋商,最终以学弟扔下分手信、潇洒转身收场。 在学弟拉门的那一刻,资本家说:“你确定要走?如果你现在踏出这个房间,以后永远不要回来。” 学弟头也不回,坚持冷酷到底。“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不再适合我。”只听到门咯吱一声。 第六十八章:梦.混入淮军军营 淮将烧坊的提案时间快到了,男女之事,暂无暇顾及,我和我的那些构想正值热恋期,我们捆绑在一起,烂在一起,站着是,坐着是,躺着是。在创意怀孕及分娩期,我的身体在现实时空中无规律的穿梭着,我的脑子在18世纪60年代晚清时空中驰骋着,有时两个时空会交织在一起。 我坐在电脑前,照例将电影《美国往事》的原声乐调成循环播放,然后躺在靠背椅上,眼睛时睁时闭,就这样躺着,一小时,两小时,五小时,十二小时,二十四小时,脑子里关于淮将烧坊的想法不断新生,卯足了劲儿往上冲,觉得差不多的先过关,对于那些完全不靠谱的想法,我对他们进行了野蛮的屠杀。有时我会被一些莫名的声响所干扰,我便完全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有碰到黑黑的黑夜,有碰到麻色亮的凌晨,还有残阳如血的傍晚,这个时刻对我来讲是最容易发生两个时空交织的。记得上小学那会儿,一放晚学我就搬出椅凳在院里做家庭作业,一直写到夕阳西沉,然后回到堂屋继续写,这时三娘就会为我点上煤油灯,可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显得尤为脆弱,很快便被催眠,这被三娘和大人们称为“上灯瞌睡”。 梦里我看到好多奇形怪状的快乐,不时发出笑声。 梦里我混入了淮军的军营内,不料被盛字营扛把子周盛波因半夜嘘嘘逮个正着,他便问我来自何方深夜偷访是何居心为何如此装束等等,幸亏我对古文言文一直情有独钟,小有研究,皆对答如流。第二天,我被盛字营的士兵在广场示众,晚清百姓闻讯赶来,跟赶集似的,顿时人山人海。我的后现代着装,让我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下面提着菜篮儿的大婶在笑,怀抱婴儿亦拍亦止的妇女在笑,姑娘们也在掩面而笑,几个侠们(意为小孩子)围着我转来转去,不时拿树枝点我一下,反正个个都跟看猴表演似的,如果当时晚清的娱乐圈甚为发达的话,无疑我将被市场运作,开始全球巡演,无奈之下我扯开喉咙,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晚清民众立刻神情百态,有的大笑,有的木讷,有的打节拍,有的叽哩哇啦好像在骂我。完了我给他们扯了个小沈阳猴哪儿买的段子,晚清那帮孙子乐的不行。防不胜防,这时,小侠们朝我扔起点着的鞭炮,估计他们被我逗的太兴奋了,便拿我撒欢。就在盛老大准备处置我的时候,就在这一秒,远处传来名为“刀下留人”的美妙乐曲,是的,我看到了,李鸿章李中堂我的晚清老乡来救我了,我痛哭流涕,几乎满面了。 李中堂让人给我松绑,对盛老大说:“此人虽来历不明,生相丑陋,且奇装异服,据观察身材壮硕,才华横溢,思维捷敏,正直用人之际,暂留在营中。” 我心想:“我丑吗?来你们大清也没看到几个帅哥啊?壮硕,算是说了句实话,其实我一米六五不到。” 于是我赶紧上前给李忠堂打上一根金皖:“感谢政府,感谢组织,对我宽大处理。” 李中堂很绅士的摆摆手:“吾不食糖果。” “不是,这是烟,呵呵,难道当时有此种形状的糖果。”我拿打火机点上,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兵勇迅即冲上来将我拿下。 “不是,又怎么了?没事,真没事,这不是炸弹,你们看。”我朝他们吐着烟圈,周围人方才释然,这也怪我,没照顾到古人的情感,新发明也会吓死人的。接下来我在淮军抗击太平军和捻军的出谋划策中,缕立大功,于是我被编为骨干将领,职衔团首,统带营号“田字营”,当晚李中堂为我设宴庆祝,并拿出晚清名酒淮将烧坊,品着美酒,让我有种云端漫步的感觉,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刺人的电钻声将我吓醒,楼上又开始装修了。 第六十九章:爆发.爱的疯狂提案 在提案会上,由于敌众我寡,我的唇枪舌剑在枪林弹雨中悲壮倒下,我的创意极具争议,遭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批判。 在创意中,我将淮将烧坊定位成晚清外交白酒第一品牌,意思就是李鸿章这个洋务运动的发力者和领导者,在晚清的外交活动中,每每出访欧洲、美洲等国家时,都会带上老家名酒淮将烧坊,即淮将烧坊在晚清外事活动中起到了沟通润滑剂的作用,举足轻重。而今天,淮将烧坊在饱经历史变迁和新时代的洗礼后,以全新的现代高端政商白酒形象,重出江湖。本创意就是告诉大家,淮将烧坊自古就很牛,系出豪门,它不仅历史文化厚重的没法说,而且散发着浓郁的外交商务气质,现在搞政务商务喝它准没错,桌面上这么一摆,人家就知道你是文化人,气质不打一处往外冒。 争议一:关于晚清的忪。 晚清就像一个忪汉子,积贫积弱,谁见了软柿子都想捏一下踩一脚,任人阉割,忪汉子无外交。晚清外交白酒第一品牌的定位,苍白无力,苍白的跟得了白血病的女人似的,一个忪晚清,白酒再好,它也无法坚挺起来。有这么个阳痿的历史底蕴,还深厚的不行,你说淮将烧坊,谁还敢喝会喝啊,政务商务人士敢吗会吗,喝了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男人,这下搞大了,本意是将喝酒的人给包装成文化人之类的,谁知道最后都给折腾成阳痿了。 争议二:关于李鸿章的争议性 简单来说,谁出去见人都想堂堂正正、光鲜体面,遭万众瞩目瞻仰当然再好不过了。李鸿章这个极具争议的代言人一上,淮将烧坊也便争议起来,本来是想跟着风云人物后面扛锅铲沾点光,搞不好还能引领时代什么的,谁料到搞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是红脸还是黑脸,这不拆自家淮将烧坊的牌子吗? 争议三:关于李鸿章和淮将烧坊 创意本身完全扯淡,什么晚清外交白酒,什么李鸿章出访携带老家名酒,纯属在编剧,而且是胡编乱造,无半点史实可考,咱们淮将烧坊就是再想造势出名,也不能忒不靠谱的热贴啊,再落个肆意捏造历史的罪名,那咱可不就终极置业类似火烧岛这样的地方了。 以上只列举了争议的三个典型,其中任何一条拿出来都能引发一场浩大的文化血案,到时候我被批臭披烂都算万幸,想想都后怕,惶恐不安成了我未来几周的情绪主旋律。 淮将烧坊的暂时搁浅,让我陷入虚空的万丈深渊,关于青青的一切再次泛上心头,它就像一支发起冲锋的精良部队,而我就跟一千疮百孔的破城似的,被轻易拿下。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不是,应该是暴风骤雨,我的情感终于迎来了洪涝期,不对,好象不是夏天,是细雨绵绵,又好像是鹅毛般的大雪。不是,这为什么啊?一有人欲望压不住发情不止想对发情对象有所措施的时候,怎么都会碰上该死的天气,总是什么大风大雨大雪什么的,好像不这样就等于承认自己没情调似的,怎么就不能皓月当空,晴晴朗朗的。这都是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偶像剧、言情剧惯坏的,搞的观众也越来越不会说实话了,都学着把自己说不定特猥琐的情感史美化的不行。 我警告自己得如实讲故事,水词可以有,艺术处理也不是说不行,但不能由于兴奋过度就妄自夸张,否则狠抽大嘴巴。 那个夜晚很平常,加一个平凡的我,不平常和不平凡的是我的内心。内心的乌云密布,压得我没法喘气,看来还是得靠一场滂沱大雨来解除我内心的窒息。我夺门而出,朝着青青的方向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奔跑中,热量加速燃烧,变成气体,再化为汗水浸透身子。我越跑越兴奋,仿佛就要得到整个世界,先前内心的煎熬和灼烧感,在放肆奔跑中渐渐退去。 敲开青青的门已是凌晨一点,看着她就在眼前,我沸腾的血液暂时还无法冷却。 青青问我:“你怎么了,弄得满头大汗?” 我用手抹着汗水,有点恍惚。“我------我想见你,不------不是,找你有事儿。 青青给我递了条毛巾:“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能进来吗?” 青青堵在门口不动。“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不行,我等不急了,必须现在,马上,只耽误你一会儿。”我不顾青青的阻拦,像个土匪似的闯进屋内。 青青两只滚圆的大眼睛直照着我,我又开始怵起来。 “你倒是说啊,如果内容跟你那天晚上没说的一样,请不要说,我不想听。” 她终于激怒了我心中的豹子。“我要说,我就要说!青青,我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 青青冷静的有点可怕:“你让我怎么回答你,不要说了,你现在很不冷静。” “冷静?都这样了我还能冷静,我他妈就不是人了,我憋了------” “混蛋,不要说啦!”青青大吼着捂住耳朵。 我挣开她的双手:“你一定要听,青青,你知道吗?从你还没踏入复读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止一次的偷偷看你在学校国庆联欢会上跳舞,你跳的是那么的好,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但你哪知道台下还有个渺小的我存在着,为你默默的祝贺,我幻想着在一个恰如其分的场合和你认识,或是某个原因我们被调到同一个班级。终于有一天,这个理想实现了,你也来到复读班,我第一眼便认出你,你当时穿着带帽子的红色小外套和一条黑色踩脚裤,我最喜欢的,青青你知道吗,十年了,我就这么一直憋着没说,我喜欢你,我他妈傻b啊我!” 我看到青青流泪了:“求求你,别说啦!” “第一次我给你写信,第一次骑单车驼你经过曹启发台球室,第一次去你家我们一起玩纸牌,第一次因为那个摩登男生冲你发火,许多个第一次,总是发生在晴朗的日子,它们就像沉在秋天湖底的鹅卵石,澄澈可见,这么多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关于夏刘镇的所有画面。” 青青的大眼睛已经模糊:“你个大混蛋,那天晚上你怎么就不说,怎么就不说啊你,大混蛋,大笨蛋,为什么啊-----”我一把抱住青青。 我的情绪也开始崩溃:“对不起,青青,是我懦弱,我其实特小气,当时一看到那个摩登男生和你有说有笑,我就特妒忌,非常恼火,又非常难过,我恨我自己老是你面前装酷装无所谓的样子,我恨我没在离开夏刘中学那天抱住你然后对你说从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就是我们正式相恋的开始,我恨我在高中收到你对我表白的那封信时我开始不确定了,我再也不要不确定了,再也不要远远的看着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真真实实的在一起,就从这一刻开始,就从这一秒。 “你个大混蛋,你这个反应迟钝的大笨蛋。“青青瘫在我怀里玩命的哭,我从来没见她像这样爆发过和真实过。 那晚过后,我再次和青青提起这件事,她说没有印象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而我也开始怀疑那晚我真的说了憋了十年的心里话吗,痛快淋漓的,毫无保留的?青青真的哭了吗?她有倒在我怀里吗?之后呢,我们又做了什么?跟一场穿越时空的春梦似的,梦回晚清,梦回淮营,梦回夏刘镇,只是梦而已,所谓的梦想只不过是梦里的胡思乱想,有太多的不切实际,有太多的自以为是,春湖说的没错,我们都生活在亚梦想的状态下,苦苦挣扎,苦苦寻觅那个执拗的乌托邦。 第七十章:谋.爱情进入策略时代 酱爆学弟辞职后搬来了卢米爱公社,和我们同住,春湖近日不唱《天仙配》,改吟诗了,整天故作一副诗人的闷骚嘴脸,忧郁惆怅的跟再别康桥似的。春湖这一吟倒好,把学弟刚离职的失落情绪勾引出来,学弟披上被单便站到床上,甩开膀子,《女驸马》的段子,张口就来,两人一吟一唱,真是天涯沦落人臭味易相投。 我忍了半天说:“我说两位怀才不遇的艺术大家,差不多可以停了,要不来个中场休息喝口水也行啊。” 俩异口同声:“没事,不累,惆怅情绪正high着呢!” “来劲了是吧,隔壁老张我可抗不过啊!” “革命大潮来,哥们都热烈欢迎,区区一个老张算什么?”春湖不屑的继续念诗。 “谁料皇榜中状元-----”学弟插嘴,“不妥,不妥,只可智取。” 春湖陶醉的表情斗转:“我话撂这儿,谁挡我吟诗,我就打谁,最讨厌不尊重艺术的人了,我让他满载一身伤疤,滚去西天的云彩。” “林哥说的有道理,最烦人在我唱黄梅戏的时候打断我了。” 隐约听见老张的叫声。 春湖真的来劲了:“你说我怎么了,大周末的,没事我整点艺术生活,怎么了?物质生活已经够凶猛了,你看看现在人们这精神食粮都匮乏成什么样了,我们挺好,那谁想干嘛啊?找不自在啊。” 学弟也义愤填膺起来:“林哥,我顶你,我们这分明是为提高国民的艺术素质做出突出贡献,何错之有?大周末的,关在自家小屋,自得其乐,说唱念做打,多其乐融融啊!难道没事非要我们套个背心嘴上叼根七块钱的红双喜在步行街上晃来晃去,整个一屁精,看到美妹跟饿了几天的豹子盯上野兔似的,在城市丛林里肆意捕猎,为非作歹,多影响社会秩序,也有损咱文明新城的光辉形象啊!咱就搁家里,以艺术的名义发泄发泄,不给社会添一分钱的乱。” 我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政府给你们俩颁发新四好市民奖章吧!” “我建议把做奖章的钱省下来,多发点奖金,实在。夏哥,你看我这脸上的菜色,以前都油光可鉴,自从下岗,哥们都快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一个多么凶猛 的肉食动物了。” “酱爆,没你进步这么快的啊,才来几天,这腔腔的劲儿已炉火纯青,都快胜于你林哥了。” “夏哥,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代,这父母、老板、女人和社会可无时无刻不在鞭策我们,能不赶英超美吗,谁不怕掉队啊?你得让人知道你有多么的朝气蓬勃,还得让人看见你丫的日夜不息勇往直前,所以你必须一天一发展,三天一跨越,五天一腾飞,十天一巨变,完了还得又好又快,否则你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孙子。” 我不由鼓起掌来:“说的好,说的妙,说的青蛙呱呱叫!” 春湖有点神伤:“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舍得了她,就为一破联想本子,那他妈爱情是什么啊?还够不上一笔记本的钱,操。” 我说:“别殃及池鱼啊,人家联想本子可不破,行了,你也没吃什么亏,再说你不是早没爱情信仰了吗?” “这次严重了,我的最后一次爱情夭折了,我的生命也将从此不复存在。” “话听着耳熟,你知道你为什么又失败了吗?” “我真弄不明白,哥们天生硬件优质这毋庸置疑,完了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就狠心离我而去,哪天不是我耕田来我织布,一天也没指望她挑水来她浇园啊,你说这么好的男人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平时要什么给什么,好东西全紧着她,就这一回没按套路出牌,她就跟我急开了,跟我摊牌分道扬镳不说,完了还骂我不是男人。” “兄弟,这都公元哪一年,爱情早已进入策略时代了,我不只一次的在强调,你们就是不听。这不是洪荒时代,人人一丝不挂,一有欲望逮着母的就能上,不犯罪也不用负责任;咱也不是童养媳时代,女的能为了一碗饭被男的拳打脚踢也不吭半声,离家出走和提出分手都是神话,其实这也是一种和谐。春湖,你就是对如霜那孙女儿太好了,你把人当宝,人就拿你当草,你跟人掏心肝,人就朝你开枪,人活着就是这么不明白。你得玩招儿,玩策略,对待女人你得装着特认真、特正经,不时再加入一点玩世不恭调剂一下,那样女人就会跟你认真,你要是真过于投入,女人立马变得假清高、假正经起来,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你得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似放还收,得跟个百变金刚似的,变化多端,让女人没法掌握你的规律,总给她留有那么一点神秘莫测,这时你就尽情享受被爱吧,女人会照死了爱你。不过如霜也不是什么好鸟,根本不值得对她使这些策略,那种人充其量也就是一给点银两就帮你宽衣解带的不入流产品。” 酱爆学弟反过来挺我:“夏哥,精辟!我和老板之所以没谈妥,就是因为没讲战略战术,我可是明白了,其实劳资关系和情侣关系没什么两样,都得该松松,该紧紧,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终的和谐,要是真走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好聚好散也不错,正像夏哥所说的,这也是一种和谐。” “哈哈,酱爆你可以啊你,这么快就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了。” “过奖,过奖,这都是夏哥因材施教的功劳啊!” 说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摧毁春湖心中的愤懑,他拣出《猛虎集》里又一精致小诗《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来》,反复念诵。 我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但我无法确认哪个风是为我而暖。我和青青像动物的本能反应似的走在了一起,有种飞蛾扑火的豁出去,我很清楚,她比我更清楚,她有交往了几年的对象,虽闹不合,关系却未斩断,这让我有种趁虚而入的猥琐感。这关系有时甚至比俩正处热恋期的情侣的关系更加牢不可破,不斩断押后再审,表明它始终存在着,而我的介入,就像公然挑衅法律和道德一样;这关系一旦进入开审期,男女双方必定照死了搬出这么些年两人相爱的种种历史,以及某某变心的五花八门的证据,首先提出分手的是原告,拼死挽回的那人则是爱情被告人,也可能因此两人关系回暖而愈加牢固。我就像一只被人从后面拎住脖子的猫,在空中悬而未决。 第七十一章:爱.十年后我们初恋了 我和青青约会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聊夏刘镇的事儿,本该在十年前就和她做的事儿,封藏了十年才打开,感觉还是那么鲜鲜然,欣欣然。我不知道青青是否真的如此,我确定我是,改变的是单车不像从前般崭新,不变的是我曾用它载过青青,我很留恋这些以及有关的种种。青青下班比较迟,我喜欢在他们楼下等她,这会让我有种幸福横竖都溢的感觉。 青青的可爱,有时像只特年幼无辜的猫咪,让我这头凶猛野兽疼爱的不忍伤害;青青有时也会力透一切,就跟什么都逃不过她眼睛的哲学家似的,理性的使我顿生忧虑。我在乎这初恋般的味道,我在乎这来之不易的十年后。 青青不时会很挣扎,对于我们现在的状态。她内心不安,她担心我们会走多远,她还怀疑我对她的心意,这是我最不能忍受和最挣扎的时刻。她反复的问我为什么想和她在一起,我知道什么理由都是苍白的和无力的,假如她根本不信,但是我还是得不厌其烦掷地有声的告诉她:十年前我就喜欢她,只是那时不够勇气表达。她的反应是不以为然的笑和鬼才相信的表情,过一会她会特正经的说我肯定是因为小时候没得到占有欲使然的缘故,简单的说,青青的意思就是我说喜欢她爱她纯属忽悠。没法子,逼我拿出绝招发毒誓,女人很难抗拒的东西,在我发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青青就捂住了我的嘴说她信了,我便坏坏一笑拿开她的手,用嘴巴粗暴而迅即的堵满她的嘴巴。 第七十二章:冬.我和青青窝在一起 初冬的某个夜晚,我还沉浸在春天般的温暖当中,青青在挣扎中风雪大作。 青青发来短信:“我想好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的温暖戛然而止,像是听到死刑判决书。“先冷静,好好说,怎么了?” 10秒,30秒,60秒青青回我:“总之不行,心好乱,我和前男友的关系都还没理清。” “青青,不怕,不急,我等你平静再说好吗?” 10秒,30秒,60秒,90秒青青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愿意这样一个我暴露在你面前。” 我急了:“青青,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完美无暇的青青,相信我一次好吗?我爱你,我永远要你,我等你!” 晕菜,什么时候我也变这般矫情,是真情流露?是剧情需要?还是即兴脱口秀,管它个蛋蛋,我只晓得,青青让我疯狂爱上庸俗。 青青迅即回:“不要等我。” 我的世界仿佛要坍塌,立刻拨打青青手机,挂了,再拨,挂了,拨,拨-----嘀,嘀嘀,嘀嘀嘀-----许久再被挂,一直拨,终于听到人声了,是女孩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的脖子好像被扯起,晾在空中,心像是一会在冷冻室,一会在微波炉。 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两点,两点半,两点五十,手机在发呆,电脑里飘出的《恋恋风尘》也无法集中精神。 三点十分,手机响了,是青青的信息:“我在外面,别担心,我想冷静一下。” “那么晚还在外面,青青你怎么了?” “没事,好久逛街了,就随便走走。” “青青,赶紧回去吧,不安全。” “真没事。” “你在哪?我马上出来陪你逛。”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 拨青青电话,被挂,再拨,再被挂,第三次拨,青青接了。 “干嘛?都说了没事。”听声音青青哭过。 “有什么事跟我说不好吗?” “没事说什么啊,我挂了,你睡觉吧!” “这么冷,你在外面到底要干嘛啊?” “随便走走,你睡觉吧!” 我火了:“睡个屁,你这样我怎么睡着。”她不说话。 “赶紧回家,别废话。” “不要你管。” “你现在怎么那么任性啊,你以为我那么想管你啊?” “那正好不要管。” “好了,回去吧,我不强求你和我在一起还不行吗?”“我不认识路了。” “看下旁边什么路,我来接你。” “不用了,那么晚了。” “快点告诉我,哪有那么多废话,听话啊!” 我火速赶到青青那,青青仍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晃悠,不时直跺脚和朝手心哈着热气。看见我来直跟我埋怨,说她又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能照顾自己还有我讨厌什么的,说着说着她想笑,她捂住脸,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看见阴晴不测的内心。我不说话,就跟着,亦步亦趋,她傻笑,我也笑;她叹气,我跟着叹;她大声唱歌,我帮她和声;她大叫,我吼的更野兽;她试图快闪,我便采取安全包围------ 青青似哭还笑的跟我急:“哎呀,怎么老是跟人家学,讨厌!”转身朝下一个路灯走去,青青在初冬夜色里显得很写意。 我咬着嘴唇踢着地,不说话。 “你还是回去吧,我想再走走。”说完便开始跑。 “往哪跑啊你,这么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疯了吧你?” 青青用力甩开我的手。我再次追上她,像只受了伤的愤怒野兽拥她入怀。抱住青青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成就感闪电来袭,由脑际迅雷般传导至脚底,然后溢满整个身心,我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愿被世俗的快乐轻易拿下,我想歌颂海枯石烂,我想大声喊出天地合仍不敢与君绝,我想为青青写一万首情诗,现在,马上,立刻。 那晚,青青去了我住的地方,请大家不要作任何的哥德巴赫猜想,不过各位的胡思乱想也情有可原,都是我的错。我很坦诚,我和青青作了一次全身心的交流,估计就是西方哲学上说的那种肉与灵达到统一的爱。 粗俗点说,就是青青很快乐,我也很快乐。 冬至未至的某一晚,桃花开的很绚烂。这是酸溜溜的文学表达。 主旋律的语言:那晚,我和青青不要太和谐。 那晚之后,青青和我先这么着了,我们幸福的窝在一起。 我开始学着两个人生活,并渐渐喜欢这种方式,我喜欢一回到家就能看见一个温柔的女人,我喜欢贪玩的时候背后总有个女人在喋喋不休的催我吃晚饭,和青青在一起,让我有落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