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的爱情》 第一章 2007年上海 郊区的野外,草木丛生,野草的长度似乎可以达到一个成年人的膝盖,一阵冷风刮过,野草如同幽灵般肆意的朝着空中那轮欲隐欲现的月牙招手,发出的沙沙声不禁让人打颤。 本毫无人烟的地方,一座站立在野草中的老房子显得是格外的孤单,从外面看它很高似乎不止一层,墙壁脱落着的残垣显得就像座荒废已久的破房子,杂草遮住了生锈的铁门。从门缝看透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原来里面有人。 屋子里面暖气似乎开的很足热的让人发慌,与外面凄凉的天气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咳咳..”一阵咳嗽声从旁边传来,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正在认真的调试着面前的机器,他弯着腰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仪器,从他憔悴的面容还有下巴的胡渣可以看出他很疲劳,他调试的仪器上显示的是一条平稳的数据,就如同病房里病人用的心电图,仪器上插了将近数十条的仪器线,顺着仪器线看去,所有的电极板竟然都插在一个男人的脑袋和身体上,只见仪器前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的男人,他的下半身被白布遮着,他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身体上和脑袋上插满的电极板与那个憔悴的男人所调试的仪器所连接。 屋内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旋转的楼梯上去便是二楼,从二楼的楼梯边堆满的书可以看出那是个书房,只见几本书胡乱的被堆在地上,旁边还有几桶吃过的泡面盒和几瓶喝光的矿泉水也被胡乱的丢弃在一旁,被书堆砌成山的墙壁上贴满了人体机器的结构图和机械原理图,书桌上也被一堆胡乱丢弃的图纸搞得乱七八糟。 桌上两张完好的照片很是引人注意,他们被完整的摆放在一旁,与周围的杂乱显得格格不入,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学人员和科研人员的合影,他们对着镜头比v,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看起来很是开心,可以看出他们是一个团队。第二张照片便是楼下的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手拿奖杯的合影。倘若仔细观察第一张合影可以看出他们二人也在其中。 曾经在医学界和科研界盛传有两位天才朋友,听说他们在大学时期就因没有对手而成为朋友,只要是他们参加的研究就没有失败,只要是他们参加的比赛就没有拿过第二。他们分别在医学界和科研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学生们都很敬重的称呼他们张医师和谢博士,楼下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就是曾经备受尊敬的张医师。他一生致力于研究人体,可以达到痴狂的地步。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是一念之差,听闻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如今取得的成就,就在几年前谢博士和张医师分别在医学界和科研界提出要研究未来的人体机器。很明显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这一消息发出立马惹来媒体们的争相报道。谢博士当众对媒体说出用人体机器代替死去的人继续活着,此话题引起一片哗然,人们都认为他疯了,同时也引起了学术界一片声讨,没人会接受这种反自然的事情,也不可能让他们这样胡闹。媒体们的报道更是将此话题无限放大,”看来他们并不是没有对手而成为朋友的,而是因为有同一个梦想才成为朋友的,荒唐的不可能的梦想。” “咚咚咚...”楼下的大门被使劲的敲击着,正在调试机器的张医师紧张的回头,下意识的用手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的白布拉至头部,全部遮挡住他的身体。 “咚咚咚...”敲门声越发激烈。 “谁啊?”张医师满身是汗的看着被敲击的大门。 “是我。”门外传来谢博士颤抖的声音,张医师放松的叹口气,走向门口。 门被打开,张医师先是一怔,惊讶的看着对面的谢博士,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几步,眼眶不自觉的湿润。只见满头是汗的谢博士怀抱满身是血的一个男生颤颤巍巍的进门。 “这...”张医师眼泪滑落,那是谢博士唯一的儿子谢雨晨,张医师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倘若他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正值十八,正值高考,正值...青春年华。 “张医师…”谢博士怀抱满身是血的雨晨突然跪倒在地,眼睛被血丝占满,“看在我们二十几年朋友的份上救救我家小晨,求你了。” 张医师眉头紧锁的看着腹部鲜血直流的谢雨晨。很明显他的腹部被刀子捅了好多刀,不仅仅是他的衣服就连一直抱着他的谢博士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 “救救雨晨……”谢博士眼含泪水,颤抖的抱着眼睛紧闭的谢雨晨,他泪眼模糊的看着面色苍白的雨晨,心中说不出的伤痛儿子一直都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一心为完成自己那所谓的梦想的他此刻才明白是自己害了儿子,博士**着他唯一的儿子小晨的冰冷的面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儿子了,以前的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陪过儿子,在外面工作,在家里研究学术,说白了还是工作,他才发现他的儿子原来都长这么大了,站起来应该有自己高了吧,笑起来很阳光在学校应该也会有女生喜欢吧,睫毛长长的长的像他妈妈。“呜~”谢博士突然哽咽,他的妈妈也是他唯一伤痛。“张医师,医学界最有名的张医师,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谢博士声音嘶哑。 “你以为我不想救吗?”张医师半跪在地上手搭在谢博士的肩上,眼睛微红,“你看看这里,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张医师哽咽摇摇头,“就算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况且医院里都是他们的眼线。” “嘶。”谢博士倒吸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将怀中的雨晨抱的更紧了。 “我是看着雨晨长大的,我也想救他。”王医师面容更加憔悴,“可是我们自身都快难保了。” “他是我儿子。”谢博士大叫,“我...我宁愿死的是我。错的是我,为什么伤害无辜的小晨,呜~我要我儿子活过来,呜~对不起,对不起。儿子,爸爸对不起你。” 张医师看着痛哭流涕的谢博士,莫名心痛,他从未见过谢博士这样,他和谢博士既是朋友同时也是对手,二十几年的朋友,他从未见过谢博士哭过,天才哪有那么容易落泪的,但是天才也是人也有感情,唯一的亲人走了也会流泪,张医师莫名心酸,不自觉的擦了擦眼泪。 张医师颤颤巍巍的起来,走向病床的仪器前,他轻轻的掀开遮在病床上男人身上的白布,面前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全身插满电极板的男人,是他和谢博士共同研制出来的人体机器,看起来就和真人一样,年龄看起来也只像三十岁左右而已。可惜,张医师看了看仪器上平稳的数据,就如心脏停止的死人一般没有波动。 “听说人在特定的时间内即使心脏停止了脑电波却还活着。”张医师背对着谢博士说。 谢博士突然面露严肃,他小心翼翼的将雨晨放平在地上,颤抖的起身,身前的一大片献血很是显眼。 张医师转身看着他,“祸根由他而起不如就由他结束吧。”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谢博士眉头紧锁,颤抖的摇着头,“他可是机器,没血没肉的机器,我怎能让我的儿子...”谢博士突然哽咽。 “利用人体机器代替死去的人活着。”张医师突然打断谢博士的话,大喊道,“当初谁自信满满对媒体说出这样的话的。” “那是...”谢博士颤抖的往前走来,“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他...”谢博士颤抖的指着病床上的“人”,“他只是初步成果,怎么能拿我的儿子做试验品。我...” “谢雨晨已经死了。”张医师突然大喊道,空气瞬间安静。谢博士脸颊微微颤动。 “只不过是换具身体而已,他会保存住雨晨对你的记忆,对你的爱…并且他还可以用这…具有特殊能力的身体来保护自己,就不会…荷…”张医师紧张的看着他,谢博士皱眉略有所动,“他主要是你的团队研制出来的,你…你应该知道,他的能力…” 谢博士眉头紧锁,面色沉重,内心似乎在做重大的抉择,回头看着身后满是鲜血的儿子,再看看躺在另一边的机器人,内心争斗的很厉害… “成功还是失败就让上帝来决定吧。” 谢博士看着躺在另一边的**男人,视线不由得转向他头上和机器连在一起的仪器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天空被黑夜包裹,看不到一丝光亮,空气压抑的可以让人窒息。 老朋友,从今以后可能我们不会再见了。”两个男人的道别声为这压抑的气氛又平添一丝沉重。 黎明渐渐来临,本屹立在黑夜中的那栋破旧的楼房早已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烧尽了那场黑夜的所有,不留一丝残余。 第二章 十年后,香港 漆黑的卧室,偌大的床上,一双男人惊恐的的眼睛突然睁开,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相同的噩梦,他再次以相同的方式被惊醒。 上海 蓝氏集团大厦前围满了记者, 记者报道:现在为您报道的是蓝氏对于收购a公司的报告会,待会蓝氏继承人蓝瑞雪小姐将会亲自出席这次会议,然而,令人期待的是,这是蓝瑞雪小姐继承这么大企业以来,第一次面对媒体…(“唉,来了…来了…”另一边的记者喊道) 不远处一排车顺着道路开了过来,场面很是气派,见车子停下,记者们不约而同的都挤向车窗,等候已久的保镖拦住记者为车门让出一道路口。待车全部停完,终于记者期盼已久的车门被打开,从车子的副驾驶下来一位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他身着西装,看起来很是儒雅,对于他媒体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蓝氏前任董事长,也就是蓝瑞雪的父亲为他女儿亲自挑选的未婚夫杜鲁,无论从相貌还是才华上配蓝瑞雪也是绰绰有余了。 车子的后座位的门也缓缓被打开,记者们更是耐不住的往前挤去,只见一个眼戴黑框眼镜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她头发中长,手拿工作包,一身黑色的工作服看起来很是干练,听闻她既是蓝瑞雪的贴身管家也是蓝瑞雪的专职秘书,甚至有传闻她拥有蓝氏的股份仅次于前任蓝总留给蓝瑞雪的,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应该就不仅只是个管家秘书那么简单的了,记者们嘈嘈杂杂的议论着. 对于他们两人记者们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蓝瑞雪小姐请下车。” “瑞雪小姐。”被保镖们死死拦住的记者们拼命的往前拥挤着对着车内呼喊着,即使透过车窗看不清车内,也要让蓝瑞雪听见他们的呼喊。对于蓝瑞雪,太多人对她存在好奇,因为从未有人见过她,蓝董去世之前对她保护的很好,从未有记者拍到过她的正面照,当然也和蓝瑞雪不爱出门有关,蓝董在两年前去世前将自己所在蓝氏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了他唯一的女儿,当然还包括他所有的财产,至于到底是多少无人知晓。如今竟然一出面就要开如此大的见面会,看来是要宣示主权了,听闻因她的不出面,到现在公司总裁的位子还是空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那个位置。 全城的记者几乎都来了,只为拍到这个身家百亿女人的样子,太多人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传闻有很多说她不敢露面是因为长的太丑,还有说她有社交恐惧症,甚至有的说...她是个残疾人,太过自卑,当然这个传闻无人相信,有那么多钱怎么会自卑。 杜鲁最先走向车前,他打开车门,“小雪。”他温柔的对着车里说, 车内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伸出,似乎示意着别人过来扶她,见此状的记者们似乎连明天的标题怎么写都想好了。蓝氏千金初来公司如同贵妃出宫。“瑞雪小姐...”摄影师不停地按着闪光灯。 杜鲁见状赶快伸出手去迎合她,蓝瑞雪的手放在杜鲁手心感应不到两秒钟便慢慢移开伸向了另一边,杜鲁面色瞬时难看,但面对这么多记者这么多的镜头他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记者们一片唏嘘,连明天的副标题都想好了,蓝瑞雪初露面不仅耍大牌还嫌弃未婚夫。 站在一旁全程看在眼里的管家秘书立马上前接应,“小雪,小心点。” 终于记者们期盼已久的蓝瑞雪从车里迈出了她的一条腿,她扶着旁边秘书的手小心的下车,周围的嘈杂声更加激烈,闪光灯打的人很是刺眼,蓝瑞雪面无表情的下车,杜鲁小心的护在旁边,“瑞雪小姐...”周围记者使出全身解数举着手中的话筒,只为问出自己的问题。传闻果然不能信,蓝瑞雪哪有那么丑,多数记者内心这么想道。 蓝瑞雪留着中长头发,娇小的身躯让男人看了忍不住产生保护感,看起来就像平凡的邻家女孩,完全和身家百亿的富公主联想不到一起去,穿着普通的公司制服,这是专门为了今天的记者会才穿的这么正式,小小的嘴唇如同樱桃一般红润,脸很清秀也很精致,唯一的不足就是眼神空洞而又无神,还有就是从下车到现在永远都面无表情的脸,无论面对周围记者的提问,还是打在人脸上刺眼的闪光灯,蓝瑞雪始终都面无表情,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瑞雪小姐请问你什么时候和杜鲁先生结婚?” “瑞雪小姐请问蓝董事留给你的财产真的如传闻中的那么多吗?” “瑞雪小姐说句话可以吗?请看下镜头...”面对记者们的提问和要求蓝瑞雪始终都是无动于衷,缓缓地往前走着,记者们被保镖们拦在一边也无能为力。 “瑞雪小姐请问你需要跟镜头解释一下人们说你不愿意面对公众是因为又丑又残疾的传闻的吗?”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听到这个问题蓝瑞雪突然停下脚步。 “够了。”管家秘书突然冲记者大喊,她松开蓝瑞雪搀扶着她的手,走向镜头前抢过话筒,面对记者吼道,“今天只谈公事,和工作无关的事无可奉告。”管家秘书严刑厉色,让人不免心惊。 “小姨…”蓝瑞雪温柔的声音中带有一点害怕,她伸出手摸索的伸向前方。这一言行举动突然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 “小姨?原来传闻中的管家秘书是蓝瑞雪的亲戚怪不得有那么大权利,原来是关系户。” “照这么说蓝氏几乎就是蓝家的企业了。” “哎,你看,蓝瑞雪走路还要人扶。” “等等,镜头快拍。” 记者报道:重大消息重大消息,蓝氏千金竟然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盲人,天哪...那她还有能力管理蓝氏吗? “估计蓝氏会毁在她的手里。” ..... “瑞雪小姐,你真的看不见吗?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原来传闻也不能不信,蓝瑞雪真是个残疾人。” “杜鲁先生,你和瑞雪小姐订婚几年了还迟迟未结婚难道是你嫌弃她看不见吗?” 记者们犀利的提问声使得杜鲁的面色更加难看。 ..... 记者们的议论声,嘈杂声,报道声就像针扎一样让人心疼。 蓝瑞雪紧握着她管家秘书的手,全程未说一句话,管家秘书是蓝瑞雪在这个世上最信赖最爱并且也是唯一的一个亲人,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家中别人都称她为王管事,为了蓝瑞雪她身兼多职,只为了保护她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女儿。 “小雪,不要听…”王管事一手扶着瑞雪,一手捂着她的耳朵,蓝瑞雪只是露出苦涩的微笑不说一句话。 公司休息室,蓝瑞雪静静的坐在一旁发着呆,门轻轻被推开。 “小雪,会议要开始了。”王管事小心翼翼的走向蓝瑞雪。 蓝瑞雪眼眸微动,没有回应她,只是慢慢抬起手,王管事搀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蓝瑞雪的手背,静静的看着瑞雪的脸,满脸的心疼,“对不起,小姨答应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是没办法了,你要再不出面,公司就...” “小姨,我知道了。”蓝瑞雪柔和的说,“刚刚门口太吵了,我只是想安静一下。”瑞雪挤出一丝微笑,“刚刚也只听到嗡嗡嗡,他们问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都怪我眼睛已经不行了,就连耳朵都有问题了。呵呵...” 王管事心疼的看着她,她感谢瑞雪这么安慰自己。 报告会的现场坐满了人,后排站满了电视台,时刻准备着直播准备,王管事扶着蓝瑞雪站在旁边侯着,准备着待会的上场。 王管事面对着蓝瑞雪帮助她整理着衣服,“小雪,今天是你第一次以公司董事的身份面对媒体,记得,要给公司那些觊觎你位置的人看看。” “知道了,不要害怕,不要失败,小姨跟我说过很多次了。”蓝瑞雪嘴角浅笑。 王管事扶着蓝瑞雪慢慢上台,后排记者的闪光灯立马活跃了起来。虽然蓝瑞雪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有无数的闪光灯打在自己的脸上,此时的她竟然有点庆幸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因为她知道她最胆小了,下面应该坐了很多人,听小姨说还有电视台,应该会上电视吧,会播到哪里呢?蓝瑞雪内心不禁在笑话自己,她不明白此时的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与会议无关的事。 “大家好,欢迎各位先生女士能莅临我们蓝氏集团...”王管事站在台下紧张的双手抱拳看着台上演讲的蓝瑞雪。“我是现任的蓝氏董事长蓝瑞雪,今天才面对公众,我感到很抱歉...”台下王管事听到这句话眼含泪水的微笑着,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蓝氏董事长只有一个。 “蓝瑞雪,蓝...瑞...雪。”漆黑的卧室一个男人独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电视屏幕中蓝瑞雪在蓝氏说明会上的场景,画面被定格在蓝瑞雪在台上演讲的场景,台上的蓝瑞雪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冷淡,眼神没有一丝光芒,男人看着屏幕中的她,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熟悉而又陌生,悲伤而又凄凉。 “雨晨。”背后一个年迈妇人沉重的声音响起,妇人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头上已有不少白发,眼角的细纹看起来很是慈祥,眼睛微红像是刚哭过一般,她手抱一个骨灰盒,看着坐在床边的谢雨晨,又看了看电视屏幕中静止的画面,面露苦涩,她轻轻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在一旁的桌上,“博士的骨灰我帮你放这了。”妇人擦了擦眼泪,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沉默不语的谢雨晨,“十年了,你还忘不了她吗?” “不是我忘不了,是谢雨晨忘不了,即使闭上眼睛她还是会出现,呵呵,还真是死了都忘不了她。”男人苦涩的笑着,伸手触向屏幕中瑞雪的眼睛,满脸的悲伤。 “还记着博士的遗言吗?”妇人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轻轻的擦拭着博士的骨灰盒,“他让你去美国找一位他的朋友,找到他后就再也不要回中国了。” “那你呢?” “我老了,十年前在上海,我求着博士带我一起走就是为了能照顾你,从你出生起我就替你妈妈照顾你,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如今我累了,也照顾不了了,我就在这里看家好了。” “吴妈”谢雨晨起身看着她苍白的头发,眼角的细纹。记忆中吴妈陪伴了他的整个童年学生时期,因为有她的关爱,所以让少年时期的谢雨晨从来都没有过缺失母爱的感觉,看着满头白发的吴妈,雨晨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吴妈也老了,此刻的谢雨晨感觉不到哪里难受,曾经他讨厌爱哭的人,现在他羡慕那些会流泪的人,因为他们不会像自己知道自己伤心难受了却无处发泄,他好想念伤心了就可以大哭的日子,他已经好久没有流泪了,已经有十年了.... “谢谢你吴妈,我变成了这样你还没有怕我,没有嫌弃我。” “傻孩子,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嫌弃你呢?”吴妈起身抬头看向他,“记得,你就是谢雨晨。” 第三章 宽敞明亮的房间,电视里播放着蓝瑞雪在记者会上的画面突然被熄灭,对面一个大约五十岁,却依旧神采奕奕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身穿大衣,面露凶相,眼神中透露着狡黔,知晓他的人并不多,可以说他低调,也可以说他的工作使他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缺的也是钱,全因他最爱钱,他永远不嫌自己的钱多,他就的黑白两道都不敢惹得宋寒“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钱?” 他是对站在后面两个他的心腹说的。他的左边站着一个男人右边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年龄相仿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多岁左右,与其说是他的心腹不如说是他左右手。他两从小就被宋寒领养,按照宋寒曾经对他们说过话就是要想找个比狗对他还忠臣的人,那就得从小就养起,宋寒给男人起的名字叫小忠,给女人起的名字叫小心,顾名思义,他就是让他们两对他要绝对的忠心,因为宋寒最讨厌别人背叛他,比起没钱,他更讨厌被背叛。 “需要派人去查一下吗?”站在身后的小忠回应他。 “不用了,我们不是有现成的人吗?”宋寒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下,面露一丝诡笑。 “其实我也很好奇...”蓝瑞雪柔和的声音响起,她坐在楼下的饭桌前,王管事坐在一旁陪着瑞雪吃饭。王管事好奇的看着她,“小雪好奇什么?” 蓝瑞雪放下碗筷,“父亲...到底给我留了什么?” “额?”王管事突然脸色难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们都说父亲留了很多遗产给我,可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父亲的遗嘱我从未听过。” “小雪,以后你自会明白,有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你只要记住不要相信外人的胡言乱语,谣言终归是谣言。” “嗯,知道了。”蓝瑞雪点点头,平淡的说。 蓝瑞雪住在家中的二楼,二楼的走廊两旁都是房间,办公室还有蓝瑞雪的卧室都在那,蓝瑞雪的卧室很简单,王管事怕她摔着所以她卧室的东西尽量越少越好,一张床是睡觉必须的,还有一个化妆台。王管事专门为她在乡下找了个照顾她的丫头叫小云,也就十八九岁,不仅质朴而且做事认真,蓝瑞雪早晨洗漱化妆穿衣几乎都是小云帮忙照顾的。卧室的房间还有一扇窗户,被围上了栏杆,也许也是王管事怕瑞雪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找人安上的吧。 夜晚,家家都已入眠,瑞雪家二楼的办公室突然被轻轻打开,办公室内漆黑一片,一个手电筒的灯光被打开,顺着灯光望去,原来是杜鲁,他专门等王管事和蓝瑞雪睡觉时溜进来,因为是蓝瑞雪未婚夫的身份,所以经常会和王管事接触,王管事总会有那么几次疏忽,使得杜鲁有机可乘偷得办公室的钥匙。 其实这还是他叔叔教他的,因为他一直都不明白瑞雪为什么每次都拒绝他提出结婚的请求。他以为瑞雪不喜欢他,可是他的叔叔提醒他可能有别的原因,也许和她父亲留下的遗嘱有关。他本不想这么做,可是在今天的记者会上,他对记者的提问很敏感,什么叫嫌弃她才拒绝和她结婚的,到头来搞得他成了渣男,而蓝瑞雪却成了受害者,更可气的是蓝瑞雪却全程没有为他说一句话。既然蓝瑞雪这样对待他,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他很感谢他的叔叔,因为在偷钥匙的事上他的叔叔也帮了很大的忙,杜鲁小心的寻找着生怕弄出一点动静,顺着手电筒的灯光,杜鲁翻看着书架的文件,寻找无果后继续翻着工作桌,桌上放着童年时期蓝瑞雪和他父亲母亲的合影,幼年时期的蓝瑞雪笑的天真烂漫开心的站在父母面前,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星星一样,她的父亲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一丝开心。她的母亲和她小姨长得真像,不愧是姐妹,长大后蓝瑞雪微笑的样子就像照片中她的母亲一样温婉而又温柔。另一张照片则是成年后的蓝瑞雪和她的小姨的照片,站在雪地中,蓝瑞雪围着红色的围巾,在这白色的雪地上显得是那么的耀眼,然而她的眼神明显已经看不出孩童时的光芒了,脸上的微笑也是笑的那么勉强,身边的亲人也只变成了她的小姨。在一个个抽屉中寻找未果的杜鲁,随手拿起蓝瑞雪和王管事的合影,突然想到了什么“王管事...”他想起这间办公室名义上虽然是蓝瑞雪的实则一直都是王管事在用。他将照片放下,“王管事会把遗嘱放哪呢?”杜鲁小声的咕哝。他拿起手电四处照着,“该找的都找了,到底漏了哪里。”杜鲁心想。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另一张瑞雪幼年时那张合照上,他想起他来看蓝瑞雪的那日,王管事拿着它从蓝瑞雪的卧室出来,碰见杜鲁的目光赶紧把照片别在身后,并且面露紧张。杜鲁好奇这张合影一直都是放在瑞雪卧室的,怎么会在这里。 他将手中的电筒放桌上,翻过照片框对着灯光,欲拆开后面的封闭处,他愈发紧张,手不停的颤抖,他感觉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终于,从拆开的缝中他看到了黄色的信件,他得小心拆封因为王管事是个很仔细的人,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有人动过这个,他屏住呼吸拿出早已准备的小刀,紧张又小心的别开了相框,原来信封被折叠起来附在了照片的后面。杜鲁不免惊讶王管事的心思缜密,真是不好应付的女人,但即使再缜密还是被他发现了,杜鲁不由得一笑,佩服自己的机智。 他摊平信封面带微笑的看着它,蓝董事留下的遗嘱,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的看过的人吧。 门突然被打开,走廊的灯光顺着打开的门缝照在了杜鲁满脸微笑的脸上,杜鲁不由的面色凝重,拿着还未拆分的遗嘱静止住,他知道他被发现了,莫名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紧张的不能呼吸,他害怕抬头看向门口,害怕直视被当场捉贼的眼神。 第四章 许久没有声音,杜鲁这才抬头看向门口。门口蓝瑞雪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放在门把上,杜鲁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小心的将手中的电筒熄灭,蓝瑞雪微微动了动脑袋,“是小姨吗?”蓝瑞雪一脸好奇,杜鲁屏住呼吸站在对面不敢动一步,静静的盯着她,手中拿着未拆分的遗嘱,桌上还有没被他整合好的照片框。他知道蓝瑞雪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力绝对是比普通人敏感的。还有一条他疏忽的就是蓝瑞雪自从眼睛看不见后就一直有多年的失眠症,所以现在才...幸好她看不见,杜鲁内心想道。 蓝瑞雪轻轻关上门离开,杜鲁静待了一会后,感觉蓝瑞雪走远后才敢行动,他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他知道他不能带走遗嘱当然这种情况他也细看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把遗嘱拍下来,回去慢慢的看。 夜晚河水边,杜鲁独自一人坐在车内,他眼含泪光的看着倒映在湖面的灯光,不时的抬起手看着手中手机里刚刚费尽心思偷拍到的遗嘱。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遗嘱上写着倘若蓝瑞雪二十八岁生日前还未和杜鲁成婚,杜鲁将丧失蓝氏控股权并且解除未婚夫和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呵呵...”杜鲁含泪苦笑,“蓝瑞雪,这就是你的理由,呵呵...蓝瑞雪,你和你父亲合起火来骗我,你竟然还忘不了那个死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杜鲁愤怒的大叫。“骗子。” 他靠着车窗静静的发着呆,“叮叮叮...”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喂,叔叔...” 谢雨晨躺在冰冷的床上,又继续着那个永远都逃脱不了的噩梦,做了十年了,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可怕的黑夜,烟花灿烂的夜空美的让人窒息,满地的鲜血刺的人发慌,还有...他永远都忘不了的她的哭泣声,每天晚上那个悲伤的声音都回响在他的耳边,悲伤凄惨心痛。 “啊..”谢雨晨吓得猛然起身。 “叔叔。”杜鲁眼睛微红,毕恭毕敬的站在后面看着正在写毛笔字的叔叔,杜鲁不敢干扰他的叔叔,他最敬重的就是他的叔叔,因为在很多事情上他的叔叔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一直都不明白他叔叔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他只知道一切都听叔叔的就行,每天这句话都会浮现在杜鲁的脑海中,他想自己一定是太佩服他的叔叔了。 看着叔叔放下手中的毛笔,看来已经是完成自己的作品了,杜鲁下意识的往前走动了几步,“叔叔。” 杜鲁的叔叔左右歪了歪脖子,小小的舒展了一下身体,转身看向杜鲁,杜鲁的叔叔原来就是宋寒,穿着休闲装看起来精神很是不错,他对着杜鲁突然一笑,“哎呀,真可怜,呵呵。”宋寒对他冷嘲热讽。杜鲁知道叔叔是因为遗嘱的事情,他低下头,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一直器重他的叔叔。 宋寒突然捧起杜鲁的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放心,叔叔会帮你的。”宋寒语气亲和的说。 杜鲁转身气愤的拍着桌子,面露气愤“再过几个月就是瑞雪二十八岁的生日,快来不及了。” “呵呵。”宋寒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下杯中的酒水,看着杜鲁“唉,可怜啊…被整个蓝家懵在鼓里这么多年。作为叔叔我问你一句,蓝家的财产,你想不想要。”宋寒附在杜鲁耳边冷冷的说,面露严肃。 杜鲁面露窘色,他从没想到自己内心的秘密会被叔叔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有点心虚,有种做了坏事不敢承认的感觉。 宋寒微微蹙眉,“额?难道你就打算坐以待毙,倘若你们的婚姻失效,我估计…呵,你可能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蓝氏。你未婚妻蓝瑞雪和一直陪在她左右的小姨,就一直等着这天吧。” 听了叔叔的一番话,杜鲁莫名有点害怕,他接受不了自己从有钱有权有势变得一无所有,他承认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蓝家给的,可是,既然给了,他们凭什么还要要回去。“决不允许。”杜鲁狠狠的说。 宋寒露出一丝冷笑,附在杜鲁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杜鲁面露难色,惊讶的看着他的叔叔,“这...” 宋寒坏笑道,“你做了她那么多年的小跟班,这是她欠你的,别怕,我会帮你的…”杜鲁面色凝重。 谢雨晨静静的坐在床边发着呆,漆黑的屋内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从不喜欢在黑夜里开灯,没人知道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中拿着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这是他呆在国内的最后一晚,一切只为听从他父亲最后的遗愿。 “呜~雨晨~呜~”女人悲伤的哭泣声又回荡在谢雨晨的耳边,谢雨晨痛苦的捶着头。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吴妈听到动静,慌张的打开门,“小晨。”吴妈打开灯,见谢雨晨站在窗边看着倒在地上的衣服架。 “是我不小心,对不起。”谢雨晨像个犯错的孩子。 吴妈看着了谢雨晨的右手,“你没事吧。” 谢雨晨下意识的将手别在身后,“对不起,我忘了带手套。” 吴妈小心的扶起地上的衣服架,“都是我的错,应该买个塑料的放在你屋里,明知道你手心有磁性,还...” “吴妈”谢雨晨打断吴妈的话,“这不怪你。”谢雨晨拿起床边的一支黑色皮手套戴在右手上,“我以后不会再摘下它了。”谢雨晨强忍欢笑着看向一脸疲倦的吴妈,还伸了伸戴手套的手给吴妈看。 吴妈垂下眼眸点点头,“小晨,我知道这具身体让你很累,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博士当时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看着你...”吴妈泪流满面的看着一脸错愕的谢雨晨,“看着你不能流泪,不能喝水,不能吃饭,就像机器一样。”谢雨晨突然愣住,只觉得脑袋一怔,“呜~小晨,对不起。”吴妈终于撑不住哭了起来。 谢雨晨从未想过吴妈会跟他说这种话,他一直以为吴妈都把他当做正常人来看,“吴妈?”谢雨晨终于支撑不住绝望的瘫坐在地上。 吴妈含泪**着谢雨晨的脸,“小晨,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 谢雨晨想起十年前,他从未想到他竟然还能活着,那时他别提有多开心,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还有重要的人没有见,还有重要的承诺没有实现。他父亲看他惊讶的眼神他永远都忘不了,当他拿起镜子看着镜子中这张陌生的脸庞,这张比自己足足将近大了十岁的面孔时,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撕心裂肺的求着他的父亲帮帮他,帮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他想回去他的学校他想回到他的家,可是周围的一切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知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就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待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才明白事情的真相,他才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与“人”的不同,他不过就是承载着谢雨晨记忆的一个机器而已,谢雨晨其实早就死了,那他又是谁呢?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十年,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和吴妈,再看看自己似乎停止了生长,永远都是这样。 他的父亲和吴妈告诉他他就是谢雨晨,只不过是换具身体而已,一切都没变,为了安慰父亲他们谢雨晨假装相信。可是此时的吴妈竟然跟他说这样的话,谢雨晨突然明白,其实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原来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假装相信而已,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安慰他。他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一直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他父亲的一个精神寄托而已。 “你...”谢雨晨突然哽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吴妈擦擦眼泪,“明天你就要走了,也许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有些话我怕没机会再说。” “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很困扰对不起。”谢雨晨伤心的说。 “傻孩子,吴妈不是这个意思,吴妈只是有时候会莫名生气,气博士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让你来承担,我也气我自己,要是能回到十年前那天我一定死都不让你出门。呜~,可怜的小晨啊,你的妈妈要是知道她最爱的儿子被折磨成这样她得多伤心啊。呜~” 谢雨晨呆呆的看着吴妈,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苦笑,“谢谢你,吴妈。”谢雨晨轻轻将痛哭的吴妈拥入怀中,“没事的吴妈,这不怪你。” 吴妈轻轻擦拭着眼泪,语气平缓“小晨明天就要走了,我去给你准备行李。”吴妈转身不去看谢雨晨,“到美国后记得要给我打个电话,还有记得千万不要淋雨,要不然身体会坏掉,无论去哪里右手一定要带好手套,还有好多,我都帮你记在一个笔记上了。” “吴妈我知道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谢雨晨看着吴妈的背影微笑着说,吴妈抹了抹眼泪往门外走去。 第五章 天微微发亮,小云手抱一叠衣服进入蓝瑞雪房间,看见蓝瑞雪独自坐在床边发着呆,小云突然惊讶“小姐今天起的好早,阿姨早饭还没准备呢?就连衣服我都还没熨。”小云举了举手中的衣物笑着说。 “天都亮了吗?”蓝瑞雪问小云。 “是啊。”小云诧异的点点头,“小姐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 “有一夜了吗?也许吧,就觉得今晚心里压抑的很难受,徐叔叔给我开的药也不想吃。” “啊?小姐失眠这么严重了,那...”小云紧张的语无伦次,“正好今天是小姐检查眼睛的日子,不如顺便让医生给你看一下失眠症吧。” “不用了,也就今天晚上而已,过去了就好了。” “小姐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觉得你衣食无忧的,能有什么事让你压抑的啊?”小云整理着手中的衣服。 “是啊,我也很好奇,我到底压抑什么?明明就...”蓝瑞雪突然哽咽,眼泪不听话的从眼角慢慢滑落,她轻轻的擦拭眼角,眼中充满了忧伤。 香港机场,谢雨晨手拉着行李,吴妈站在一旁为他送别,“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吴妈回去后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要多锻炼这样才能长命百岁。”谢雨晨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唠叨了。”吴妈满脸微笑的说着。 广播里喊着美国的航班马上起飞 “时间不早了,赶快去吧。”吴妈说。 “我要看着你先离开。”谢雨晨手搭在吴妈肩上,将她转向大门方向,吴妈欲回头看谢雨晨,“吴妈先走,我再走。”谢雨晨柔和的对吴妈说。吴妈含泪点点头,往前走去,从幼时起吴妈就照顾着谢雨晨,即使她有万般的不舍,也没办法,因为博士在临终前跟她说过,即使过去了十年那个集团的人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这具身体,为了避免谢雨晨受到二次伤害,他必须得离开国内。 见吴妈彻底消失在眼前,谢雨晨才转身,他走到售票柜台前。 “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售票员友好的回应。 谢雨晨看了看门口,掏出钱包“请给我一张飞往上海的机票,谢谢。” “二十分钟后会有一个飞往上海的航班。”售票员看着电脑中的数据说。 ...... 谢雨晨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父亲对不起,十年了我一直都听你的,这次我只想听一回自己的,你说我是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到离开。曾经的我为你而活,现在的我想去找她,以后的我也只想为她而活,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完成,有太多的承诺没有实现,你一直都说你亏欠了我,而我又何尝不是亏欠了她。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不管她恨我也好,忘了我也好,我都会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她身边默默的保护着她。 医院,蓝瑞雪正接受着眼睛的检查,王管事陪伴在一旁,徐医生仔细的帮她做着检查。杜鲁也在医院门口的车里静静的等候着,每个月蓝瑞雪都会按时到医院检查一次眼睛,杜鲁为了表现自己都会推掉工作亲自接送蓝瑞雪。 透过车窗看见她们从医院出来,杜鲁赶忙下车,虽然蓝瑞雪拿着盲杖但王管事还是小心的扶着蓝瑞雪,王管事面露微笑看来心情不错,然而一旁的蓝瑞雪却显得很平淡。 “听徐医生的意思好像是情况挺好哎。”王管事笑着说。 “挺好是有多好。”蓝瑞雪冷冷的说着,眉头微蹙。 王管事突然面露难看不敢说话。 “小雪。”杜鲁笑着打开车门。 蓝瑞雪和王管事坐在车的后座,杜鲁开着车不时的透过前视镜偷瞄着蓝瑞雪,蓝瑞雪始终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表情。 车子突然停下,王管事好奇的看向前方,“怎么了?” “奥,车...车子好像出问题了。”杜鲁眼睛偷偷瞟了瞟后视镜。 “车子出问题了?”王管事眉头紧锁。 “对不起。”杜鲁转头看向她们,“我已经找人过来了,不如我们先去附近逛逛吧,然后等车弄好了再走吧。” “小雪你说怎么样?”王管事对一旁的蓝瑞雪说。 “小雪应该很久没有逛街了吧,不如趁着今天的机会出去玩一玩或者买点东西的什么的。呵...”杜鲁期盼的看着蓝瑞雪。 “不用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蓝瑞雪淡淡的回应,杜鲁面露尴尬。 “那算了,我们就坐出租车回去吧。”王管事突然打破尴尬。 杜鲁抑制内心的愤怒,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讨厌我。”抱怨的咕哝着。 听到这句话的蓝瑞雪眉头微微蹙动,“在附近找一家咖啡馆,我们就进去那坐一下吧。” 杜鲁略有惊讶,“好。”他露出一丝浅笑。 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内,王管事专门为蓝瑞雪找了一个靠玻璃的位置,因为这里的阳光充足,王管事坐在瑞雪的旁边,对面坐着杜鲁,不时的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叮叮叮”王管事的手机突然想起,“喂。什么?”王管事突然眉头紧锁,“先不要报警,我马上过去。”王管事挂掉电话,面色凝重。 “怎么了?”蓝瑞雪奇怪的问。 “公司有员工闹着要自杀,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王管事面色凝重。 “什么?”蓝瑞雪也感觉好奇。 王管事起身拿起包“我得先回公司一趟。你...” “小雪待会我送她回家吧。”杜鲁赶紧打断王管事的话。 “这样也好,小雪你可以吗?” “小姨你先去忙你的工作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嗯。送完小雪后,你也赶紧来公司吧。”王管事看着杜鲁说, “嗯。”杜鲁点点头。 此时此刻,就剩蓝瑞雪和杜鲁两个人,杜鲁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他从来都不确定他是否爱蓝瑞雪,但他可以确定蓝瑞雪是一定不爱他的,但是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订婚,杜鲁越想越生气,冷冷的看着蓝瑞雪。 “其实我不讨厌任何人。”蓝瑞雪突然开口。 “额?”杜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没有讨厌过任何人,唯一讨厌过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额”杜鲁除了惊讶还是惊讶,甚至还有一点惊喜,“其实现在能跟你一起喝咖啡我很开心。”杜鲁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内心的实话,虽然很气她但他还是很开心可以和蓝瑞雪单独呆一起喝咖啡。对于蓝瑞雪他一直存在很复杂的感情,因为蓝瑞雪对他的冷淡所以使得杜鲁有时很气她,尤其是当他看到遗嘱后他既气她又厌她,可是当蓝瑞雪稍微对他好一点或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的咖啡都会使他莫名的欣喜,他不明白自己高兴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 此刻就剩蓝瑞雪独自一人坐在玻璃边等待着,本坐在对面的杜鲁找了个借口出去了。顺着玻璃外望去,路的另一边,谢雨晨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咖啡厅里的蓝瑞雪发着呆。 一到上海谢雨晨就顺着学生时期的记忆找到了蓝瑞雪的家。十年了,蓝瑞雪一直都住在那里,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从蓝瑞雪去医院开始他就一直跟在蓝瑞雪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路的对面,谢雨晨站在路灯下,他身穿黑色大衣,双手插进口袋,看起来多了几分沉稳与忧愁,他满眼忧伤的看着咖啡店里的蓝瑞雪,渐渐地陷入回忆。 十年前 高一(4)班的教室坐满了学生,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十六岁谢雨晨清秀的脸庞上,睫毛长长的,鼻梁高高的笑起来就像阳光一样,他懒散的爬在座位上一只手拖着腮,一只手转动着手中的笔。和大多数青春期的男生一样,他调皮还不爱听课。 门外,一位扎着马尾的女老师领着背着书包的蓝瑞雪进入教室,蓝瑞雪害羞的低着头,也许是太紧张了,双手紧紧的握着背包袋, “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班新加入一个新同学,好大家欢迎一下。“老师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在座的同学们纷纷抬起头,唯独谢雨晨,似乎对新同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依旧玩弄着手中的笔杆。眼皮似乎在打架,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继续托着腮面对着阳光,温暖而又舒服。 “大…大家好”蓝瑞雪规范的鞠了个躬,但紧张的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同学们,“我叫蓝瑞雪…”抬眼看了看老师又迅速低下头。额头的刘海完全遮住了她的表情。 老师露出和蔼的微笑,“继续啊…”伸手示意鼓励着蓝瑞雪,“奥,瑞雪同学第一次来我们的班级有点害羞了。”老师为她打破尴尬,“蓝瑞雪…嗯。”老师微笑的点点头,“好美的名字,是因为出生在瑞雪天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吗?” “不是。”蓝瑞雪终于开口,“不是因为出生在瑞雪天才叫蓝瑞雪,妈妈告诉我是因为我的出生天上下了很大的雪,对她来说那是祥瑞的象征。”蓝瑞雪温柔的回答。 谢雨晨耷拉的眼睛慢慢睁开,突然露出不屑的一笑,“照你这么说,看来我不是因为出生在下雨的早晨,才叫谢雨晨的啊。哎,我妈都没告诉我就走了…”谢雨晨调侃的看着她,手间的笔依旧在转动着,这是青春期谢雨晨最爱的兴趣之一,那时他们会无聊到进行转笔比赛,看谁转的最厉害,自然而然这也就成了习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习惯。 “哈哈哈…”全班都被谢雨晨逗笑,“呵呵呵…”谢雨晨也随着大笑。调皮的男生就是喜欢调侃女同学尤其是新来的同学。 站在讲台前的蓝瑞雪听到她们的笑声觉得很不自在,她怯怯的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同学,斜刘海被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动,阳光照射在蓝瑞雪白皙的皮肤上,眼神中含有一丝害怕的杏仁眼看向起哄的谢雨晨,“我很抱歉。”蓝瑞雪立马又规矩的鞠了个躬。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谢雨晨当即愣住,呆呆的看着她,指间的笔从手中滑落,他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他不明白蓝瑞雪抱歉什么?或许她真的太紧张了。 “不是出生在瑞雪天的蓝瑞雪,现在才来找你,我...很抱歉。”路对面谢雨晨看着蓝瑞雪的侧影苦涩的说。 第六章 “今天...”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杜鲁皱着眉头脸色沉重,“今天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你心疼了?”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口嚼口香糖不削的说,他是宋寒身边的小忠,他负责为宋寒做事,并且每次都无失误。“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宋爷可是为了你才费这么大力气的,怎么?害怕了?” 杜鲁面色突然难看,“不是。我知道叔叔是为我好,可是.” “可是什么?”小忠突然打断他的话。“怎么?你...”小忠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你就那么喜欢做狗?” 杜鲁不自觉的双拳紧握,“你不也是叔叔身边的一条狗吗?” 小忠突然收住嘴角的微笑,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放心,待会我会给你未婚妻留个全尸的。呵呵...” 不知是被小忠这句话激怒,还是被他的鄙视所激怒,杜鲁只觉得内心怒火中烧。 咖啡店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慢慢靠近路边,车里戴着墨镜的小忠静静地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店里的蓝瑞雪,杜鲁则一人焦虑的坐在自己的车里,他的车子其实并没有坏过,一切都是为了待会而设计的,可是,一切参与计划的他此时心里既慌又痛,他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恨蓝瑞雪,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回忆想不起来了,而那些回忆就像被锁在一个上锁的盒子里,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钥匙,他很痛苦,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掉了,“啊...”他痛苦的抱头,他想想起它,到底是忘了什么,他的脑中很混乱,脑中闪现的永远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那个他不知道是谁但是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叔叔是你的在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你一定要听他的,什么都得听他的,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个厚重的男人的声音就像个播放器一样,不停的循环在杜鲁的耳边,杜鲁昏昏沉沉的甩甩头,虽然头很晕,但他心里告诉他这不是他想找的,不是,杜鲁痛苦的撞着方向盘,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场景: 漆黑的夜晚,一个少年的背影倒影在路灯下,他抬头看向一扇窗户,他可以感觉到少年内心的喜悦,他把手机放在耳边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那个窗口,“小雪,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眼睛吧,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呵...” “啊...”杜鲁头疼的大叫,他的脑中突然闪现的场景,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他心中一惊,似乎那个被藏起来的盒子被他撬开了一角,他尽量让自己清醒。 “嘭...”车子的后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随之车子晃动了一下,杜鲁满头大汗的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慌。他刚刚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所有的思绪被这一声轰响带回来现实,杜鲁也切断了所有的思绪,他打开车门,莫名的腿有些发软,他看向车后,原来是后方的车子撞在了他的车尾处,估计是因为自己停的太久了,所以才不小心被撞的吧,他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咖啡店看去,见蓝瑞雪还安全的坐在位子上,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又朝咖啡店周围看去,除了对面一个奇怪的男人,还有就是两辆轿车停在门口,他的视线不由得被轿车里的男人吸引,从杜鲁的角度看去,车里似乎坐了两个男人,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且看样子也并不是为了停车,那他们停在门口明显就是...杜鲁眼睛突然瞪大,他认出那是小忠身边的人,他惊讶怎么会是现在,“明明计划不是这样,蓝瑞雪倘若在这出了事,那不管是王管事还是警察都会找到我,那我就完了。”杜鲁看着前方紧张的说。 杜鲁心里想:叔叔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定是小忠自作主张,因为是刚刚我说的话让他很生气所以他才突然这么做决定。 杜鲁再次顺着玻璃看去,只见蓝瑞雪拿起桌上的手机似乎是和谁通着电话,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紧张自己还是蓝瑞雪,他只觉的他的心快到嗓子眼了,他有太多的好奇,好奇叔叔,好奇蓝瑞雪好奇自己,他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只见蓝瑞雪关掉手机,终于蓝瑞雪拿起盲杖,她慢慢起身,摸索的往前走去,杜鲁站在车旁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眼看着蓝瑞雪走出门外,独自一人站在路边,似乎是等待着谁,杜鲁微微蹙眉,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咖啡店里一个脚踩高跟鞋打扮妖艳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她浓艳的装扮让人都认不出她本来的样子。“荷,小心.”杜鲁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原来从头到尾小心都在咖啡店里,他却从来没有察觉,不出杜鲁所料小心往蓝瑞雪身边走去,杜鲁克制不住的往前动了动脚,他终于知道刚刚的他在克制什么了,“蓝...”杜鲁刚要开口,突然背后有人拉住他的胳膊,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身后,“抱歉,我撞了你的车。”男人面露严肃的看着他,杜鲁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是好奇他为何现在突然出来,而是好奇他好像在哪见过。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蓝瑞雪独自一人站在路边,自从她看不见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她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怕给别人惹来麻烦,虽然她总是一脸淡定的面对的所有事情,但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是在假装,因为她早已过了害怕就可以放声大哭的年纪了,她始终觉得这样的自己给小姨她们添了很多麻烦,所以她要学着面对害怕,她觉得今天似乎和平时不一样,是心里不一样,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这种感觉上次出现还是十年前,那个夜晚,瑞雪不自觉的蹙眉,她不想现在想到这些事她只想快点回家。 杜鲁仔细的打量着对面这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是为了道歉而来,杜鲁看着他呆滞的摇摇头,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转头看向对面不远处的蓝瑞雪,小心似乎看到了他,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她看了看杜鲁,又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车子里的那些人。 蓝瑞雪静静地站在路边,她总感觉旁边似乎有人,她下意识的往前移动了一步。 “小姐。”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在蓝瑞雪耳边响起,听声音好像就在旁边,蓝瑞雪微微动了动头,她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小姐,看不见吗?” 看不见吗?蓝瑞雪确定了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嗯。”蓝瑞雪点点头。 “对面有个很奇怪的男人在看你哎,呵,好像在咖啡店里就盯着你,是你朋友吗?” “额?”蓝瑞雪一脸好奇,“咖啡店?你认识我吗?”蓝瑞雪天生是个敏感的人,她对旁边女人说的陌生男生不感兴趣,她只好奇这个女人。 站在一旁小心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蓝氏唯一的继承人,谁不认识。” “....”蓝瑞雪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你的未婚夫好像也在路对面,他在朝你打招呼唉。”小心看着对面路口站在车旁一脸惊慌的杜鲁露出一丝微笑,“他好像发生车祸了,样子看起来可真狼狈,呵呵...” “车祸?”蓝瑞雪眉头紧蹙,她假装镇定的掏出手机,欲打电话给杜鲁。 “别浪费时间了,就在路对面,走几步就到了,你不会连几步路都不愿走吧?”小心故意说。 蓝瑞雪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不愿走而是不敢走。 “这条路很安静,几乎没什么车子,你放心过去吧。” 蓝瑞雪紧握手中的盲杖感觉这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突然一步跨过了路边,“荷...”蓝瑞雪面露紧张,她能感觉到她是被那个女人推过来的,她不明白那个的女人的用意,可是迈过了路边就要选择走完,她探了探手中的盲杖,强忍的泪在眼中打转。 路口的杜鲁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看着她走着,余光中站在路对面的那个男人也向着蓝瑞雪相对的方向走来,不出杜鲁所料,停在路边等候多时的车子慢慢启动,小心露出一脸得意的微笑而后转身走向咖啡店,杜鲁明显感觉到坐在副驾驶的小忠在对他露出玩弄的谑笑,“咚咚咚...”杜鲁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车子慢慢慢慢的开向蓝瑞雪,死于车祸的蓝瑞雪,想到这的杜鲁眼泪不自觉的落下,他的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前移动,“小雪...”紧张感使得杜鲁的声音嘶哑而又微弱,“蓝...”当他终于鼓足勇气大喊的时候,突然背后的那个男人用沾了迷药的布捂住了他的口鼻,杜鲁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措手不及,他使劲挣脱,奈何男人力气太大,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很沉,他强迫自己清醒,他的心中对这个陌生男人有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陌生的男人会出现在这?为什么会撞上他的车,又为什么要现在迷晕他,他的视线慢慢模糊,腿瘫软在地上,他尽自己最后一丝力量抬眼看向路对面的蓝瑞雪,即将要撞上瑞雪的车子就在前方,杜鲁只觉内心苦涩:蓝瑞雪,都结束了吗? 杜鲁躺在地上,看着上方的天空似乎是在旋转,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昏睡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轰隆一声,还有一阵大叫着小雪名字的惨叫,那是王管事的声音,杜鲁提前打了电话给王管事让她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杜鲁慢慢闭上眼睛,心却凉了。男人将昏睡的杜鲁运到了车后座而后开车离去。 第七章 王管事惊恐的从出租车上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车子就要撞上路中央的瑞雪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小雪.”王管事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瑞雪止住脚步,随着声音转过身,车子突然加速冲向了蓝瑞雪,王管事手扶车门瘫倒在地,随着车子一声巨响,王管事不敢看向前方。旁边正要开门进入咖啡店的小心听见巨响转身看向路心,突然面露难色,眉头紧锁,车中小忠和副驾驶的男人惊讶的看着前方的车头,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车头竟然凹陷了一大块下去,车前蓝瑞雪晕倒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小忠差异的看着,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可以推动整个车子,“他的拳头是铁做的吗?”小忠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这个陌生的男人,怀抱瑞雪的谢雨晨抬眼看向车内一脸惊讶的小忠,冰冷的眼神似乎透露着满心的怒气,小忠莫名的有点惊慌,“快走。”副驾驶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提醒小忠。小忠启动车子,调了个方向扬长而去。 后方的王管事扶着出租车的车门艰难的起来,她腿已经不听使唤,只见前方谢雨晨抱着晕倒的蓝瑞雪起身,“小雪。”王管事走向前,出租车的师傅也一脸懵的从车内出来,谢雨晨抱着蓝瑞雪向王管事走来,王管事也顾不得面前这个男人这谁了,她的视线全在瑞雪身上,只见蓝瑞雪昏睡,额头估计是刚刚撞到了地上所以有点微红,“小雪.”王管事叫着她的名字。 “还是送她去医院吧。”身后出租车师傅小心的看着。 “蠢货..”宋寒气愤的怒吼,小忠恭敬的站在一旁,面色难看。“什么都准备好了,竟然告诉我出意外了?”宋寒看着小忠。 “对不起突然有个男人救了他,我也没想到,我和阿飞都以为他只是个路人,谁知道...” “那就连那个男人一起解决啊。” “宋爷,这个男人不简单,我能感觉到,他竟然能用一只手推动车子,另一只手护着蓝瑞雪,我从未见过谁有这么大的力气。” “呵呵,小忠,你要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没有...” “好了。”宋寒突然打断小忠的话,“幸好我早有准备。” 旁侧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医生制度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宋总,你交代的事都办好了。” 小忠好奇的打量着他,男人抬起头,他竟然就是今天和杜鲁相撞的那辆车的司机,并且掳走杜鲁的也是他。 “嗯,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安排。”宋寒说。 “是。”男人出去。 医院,王管事在走廊焦急的等待着,谢雨晨独自一人靠墙站着不说一句话,终于,医生出来。 “徐医生怎么样了?”王管事担心的问,徐医生是一个大概五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很和蔼,他一直都是蓝瑞雪的家庭医生,之前蓝瑞雪父亲身体不好都是徐医生负责帮他检查,而蓝董事去世后,徐医生就负责瑞雪的检查,可以说徐医生是和蓝家合作了很多年,在瑞雪小的时候就认识他,瑞雪都称呼他为徐叔叔,当然王管事也和徐医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所以王管事特别信任徐医生。 “没什么问题,注意伤口不要感染就行了,她应该是惊吓过度才晕倒的,很快她就会醒来。”徐医生说着点点头,而后离开。王管事一阵欣喜,突然想到了后面一直默默无闻的谢雨晨,她转身走向谢雨晨,“刚刚谢谢你救我们家小雪,现在才说抱歉对不起,因为太紧张了。” “没关系。”谢雨晨露出一丝浅笑。“她没事吧?” “奥,没事。” “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这么救一个你不认识的真的...”王管事说着摇摇头,眼中充满感激,“无论你是在金钱还是工作上有需要我都可以帮你。”王管事笑着说。 “我不要钱,我...” “王管事...”未等谢雨晨说完,徐医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过来一下。”徐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对着王管事说。 “奥,你先在这等一下。”王管事对谢雨晨说。 病房内,蓝瑞雪闭上眼睛睡在病床上,额头上缠着止血的绷带,王管事和徐医生站在床位看着她,满脸的担忧。 “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徐医生开口,“蓝氏刚收购a企的股票,小雪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看见了。”王管事回应。 “什么?” “那车是故意撞上去的,并且在那之前,我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 “什么电话?”徐医生好奇的问。 “不知道是哪个员工打的,说公司有人闹着要自杀。我担心引起媒体注意,想都没想就往公司赶。” “然后呢?” “走到中途,突然杜鲁打电话给我,说公司的事已经被解决了,让我回去接小雪,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结果,我刚到那就发生了这种事情。”王管事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蓝瑞雪。 “虽说小雪拥有公司最大的股份,但是因为小雪的眼睛,总有一些人对公司蠢蠢欲动…难不妨会有些人使出非常手段。”徐医生说。 王管事眉头紧锁的摇摇头,“太多了,想伤害小雪的人太多了,公司内部有人想打压小雪,公司外部有人想打压蓝氏结果还是算到小雪头上,可怜的小雪,什么也没做,就因为自己的身份...” “越想越觉得蹊跷,王管事,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也得防着点。” “你的意思是?”王管事好奇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都没看清楚那个男人是怎么救小雪的吗?” “是。”王管事点点头。“当时情况太紧急都没想到他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去救一个陌生人。” “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王管事眉头微锁的看着他。徐医生附在王管事耳边喃喃。 王管事脸色微变,“这...可我们对他一点也不熟悉啊,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小雪对于他也不熟悉,那他也不是舍命救了小雪。” “这...” “丽欣,我们在防范别人的同时,也不要忘了信任别人。”徐医生看着王管事说。上一次徐医生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早已记不住了。 王秘书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医生,“我知道了,但我们要征得他的同意。” 走廊处,谢雨晨依旧站在那静静地等待着王管事,徐医生出门看了看,“小伙子,可以来我的办公室谈谈吗?” 办公室,王管事早已坐在一旁等候,谢雨晨好奇的进门,“来坐下来聊。”徐医生示意一旁的椅子。 谢雨晨坐下看着他,“请问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王管事终于开口。 “...”谢雨晨突然一愣,心似乎沉了一下,“您直接叫我小谢就行了,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哦,为什么?”徐医生友好的笑笑。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谢雨晨尴尬的笑笑。 “奥,也行,那我就叫你小谢。不知小谢是做什么工作的?”王管事说。 “...”谢雨晨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以他的身体,他长这么大几乎就没工作过。 王管事感觉自己问的问题有点多并且有点冒然,“奥,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我见你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救下我们家小雪,身手一定不错,所以我猜你是不是从事过功夫教练或者保镖一类的工作。”王管事看着他,“呵,你要知道现代社会会武的人几乎很少。” “是。”谢雨晨点点头,“也算是会一点吧,工作?其实早前一直想从事教练一职,可是因为家里人反对。所以也就作罢了。” “那...”王管事看看徐医生,“那不知保镖有没有兴趣做?” 谢雨晨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有一丝喜悦和期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 “我和徐医生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想聘请你,我们因为身份问题,在外面有很多仇家,尤其是小雪,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难免会有些不方便,我只希望可以找个有责任心地善良的好人来保护她,不知小谢有没有这个想法。” “我...”谢雨晨似乎有点担忧。 “在薪酬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们会达到你满意为止。” “可以,我答应,可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其实我刚从香港回来上海,在机场我的身份证件都丢了,所以可能没办法提供我是好人的证明,唯一的证明就是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伤害蓝瑞雪小姐。” “证件都丢了?”王管事略有担忧。 “嗯”谢雨晨略有心虚的点点头。 王管事看了看徐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