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 第1章 围城里(1) 婚姻就好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拼命想冲进来,城内的人拼命想冲出去。 ——选自顾安然的blog 电话响起的时候,顾安然正在厨房里煮粥,房间里香味扑鼻,她手忙脚乱的跑到客厅里找手机,她的儿子徐磊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她看着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按了接听,是徐易远助理打来的电话,机械的女声公式化的通知她,徐总会晚回来两天。 顾安然默不作声,在对方的疑问下,许久嗯了一声,便很快挂断电话,她又觉得有些可笑,作为一个妻子,丈夫的任何状况都是通过这位助理传达的,或许这位助理在挂断电话后便忍不住跟身边人八卦,将她描述为一个独守空房的不受宠正房,顺便宣扬着豪门阔太难当。 何止是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可笑,可是没有理由去后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如今实现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抱怨。 顾安然洗了手,将方才切好的葱花撒在锅里,一股葱香味,锅里冒出来的热气喷了她一脸,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安然拿出两个小碗,不知道是不是心绪不宁,在乘粥的时候,一不小心倒在了自己手上,经过文火久炖的小米粥异常烫手。 霎时,一股剧痛袭来,剧烈的灼烧感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她连忙将水龙头冷水打开到最大,让水流冲击着手背。 这时徐磊听到她声音跑了进来,担忧的问,“妈妈,怎么了?” 安然关掉水龙头,摇了摇头,“没事,不小心被烫了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徐磊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顾安然为了不让他担心,招呼他洗手拿筷子吃饭。 自己又将地上的垃圾打扫干净,两母子坐在了餐桌上吃晚餐。 “小石头,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顾安然突然无厘头的问道。 小石头纠着眉头,想起了前不久他的同桌大胖告诉他,妈妈问他喜欢妈妈还是爸爸,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于是他说喜欢妈妈,结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他担忧的看着安然,纠结着应该怎么回答,说起来他倒是很久没见到爸爸了,他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爸爸,他更加喜欢妈妈,因为妈妈会陪着自己,送他上学,给他讲故事,陪他玩耍,还有陪他睡觉。 妈妈已经对自己的答案不关注了,徐磊大松口气,可是接着又想叹气,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一边想 着,为了惩罚爸爸很久不回家,他决定三天不跟爸爸说话,后来随即一想,爸爸已经快一周没回来了。 顾安然胡乱的吃完饭,洗了碗,手背上已经肿了起来,红红的一大块,安然翻出医药箱,拿了药膏抹了一点。 徐磊还在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光头强,他最近迷上了看这个,安然招呼着他准备睡觉,徐磊恋恋不舍的关掉电视,跟着妈妈去洗漱。 第二天早上安然朦胧中醒来,被子里小小的身体不安分的拱她,安然摸了摸他茸茸的头发,亲了亲他额头笑道:“快起来上学了小懒虫。” 徐磊躲在被子里闷笑,带着几分耍赖的讨好,“妈妈。” 安然招呼他起床,从衣柜里找了间嫩黄色小棉袄给他换上,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零下几度,她又给徐磊加了间棉裤。 安然对气温变化向来不敏感,只好自我感知,徐磊穿的太厚,有些不好动,因此当安然还打算给他围围巾时,他十分不情愿的拒绝了。 “妈妈太热了,我动都动不了。” “好吧,那不围围巾,来手套带着。” 两人收拾完后,安然给两人热了豆浆喝掉,早晨八点半,安然开着车送徐磊去学校。 徐磊,她的儿子,今年六岁,就读小学一年级。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安然将车停了下来,这个时间段不少的学生家长送孩子的,安然将徐磊送到教室。 小心嘱咐他,“在学校要听话,不欺负同学,同学欺负你也不能忍着,这个手表一定要记得戴在手上,要不然妈妈找不到你了。”她亲了亲儿子,又特意问候了老师后才离开。 冬日的早晨,走出学校后彻骨的寒意袭来,安然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上车离开。 顾安然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开着汽车在车海里穿行,这就是她,一个二十九岁的已婚妇女。 二十岁之前她想象自己能成为一名众人皆知的作家,她想象着自己能收获一段不一样的爱情,可是最终所有的一切在不断的生活中被磨去了所有光辉。 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失败透顶的女人。除了孩子,她的人生再没有了任何值得去留恋的。 车辆路过一广告牌,那里贴着一副巨大的海报,那是一副电影宣传海报,安然还能依稀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就当顾安然漫无目的的时候,便接到了张阿姨打来的电话,原 来是奶奶进医院了。 安然惊慌失措连忙调转方向,向着医院方向驶去。 好在并没有太大事,奶奶笑着安慰她,“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 安然惊魂未定,眼里都冒出眼泪出来,她抱着奶奶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忍不住鼻酸想要哭泣。 下午奶奶出院,安然开车载她回家,家里老人闲冷清,总是劝着安然带孩子回来坐坐,安然不禁惭愧。 “易远呢?很久不见他了。” “他今天出差还没回来。”安然顿了顿回答道。 奶奶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年都见不到他两回。” 安然蹲下身,帮奶奶紧了紧衣服,询问她是否感到冷。 但奶奶对于她这样明显的岔开话题有些不悦,“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你嫁给他。” 其实奶奶对于徐易远有意见是由来已久了,哪个长辈愿意看到自家孩子结婚以后也是形单影只,生活不幸福。 幸福吗?顾安然想了想,她有一个人人艳羡的丈夫,还有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衣食无忧,她已经是很多人眼里的人生赢家了。 如果这算作幸福,那么她应该是很幸福的。 可是这种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一个对着外界逢人便说自己很幸福的人,一定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晚上奶奶邀请安然留下来吃饭,今天是安然的生日,安然拗不过,下午开车去接了徐磊过来一起吃饭,最近徐易远出差,家里保姆也请假了,安然便很少在家开火。 徐磊一张嘴说起话来很讨老人喜欢,一到家门口便被奶奶抱着舍不得不撒手。 安然担心小孩子太重,警告徐磊不要胡来,徐磊冲着她做鬼脸。 老人家看着自己的小石头,心头喜悦不已,这样温馨的画面,让安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安然爸妈去世的早,从小便是被爷爷奶奶一手带大,奶奶对于顾安然的教育向来很严厉,只是人上了年纪,更多时候便表现的慈爱。 吃过晚饭后,顾安然开车回家,徐磊有些困倦,在座位上打起盹,行至半路,突然惊醒过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从书包里摸出一支康乃馨递给安然,“嘿嘿,妈妈生日快乐。” 安然不禁有些感动,这孩子倾注了太多的心思,这个孩子是她在这段近乎濒临的婚姻里唯一坚持的动力。 他是她的阳光,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 安然还沉浸在这份感动之中,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徐磊看着妈妈红了眼眶,连忙慌了起来,“妈妈你不要哭啊,我保证以后每年你生日我都会送你礼物的,绝对不会忘记好不好?” 顾安然吸了吸鼻子,弹了弹他的小脑袋,“妈妈是高兴的。” 徐磊皱着眉头,他原本以为是妈妈想起前几年她生日自己都没有送礼物,可是妈妈又说是高兴才哭的,他疑惑不解,大人真是奇怪呢,难过会哭,高兴也会哭。 不过,他转眼一想,今晚爸爸会回来吧?他今天已经打电话告诉爸爸了。 等安然将车开向地下停车场后,徐磊又睡了过去,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顾安然下车打算将徐磊抱起来,看着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徐易远,徐磊五官遗传了他父亲,就连徐易远母亲都说徐磊跟他爸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徐磊如今正长身体,安然从当初一只手轻而易举抱起他到如今两手并用都觉分外吃力。 她考虑着是否叫醒徐磊,他自己已经揉着惺忪的眼皮醒了。 顾安然拿了包,牵着徐磊的手进电梯,开了门,房间里卧室虚掩着,安然心下一跳,以为家里进贼了。 听到动静的徐易远起身出来,或许是回了家他换了身舒适居家服,英俊的脸庞透着几分儒雅。 他刚刚醒来,眼里还带着丝疲倦,打开门便见顾安然谨慎的看着他,她护在身后的徐磊探着脑袋,看到徐易远,连忙跑上前去,连跳带蹭惊喜的叫,“爸爸,你真的回来了。” 其实有时候顾安然觉得十分不解,徐磊是她一手带大的,徐易远接触孩子的机会少之又少,别说换尿布喂饭,就连开家长会他也从未参加过,可是徐磊对他却总是表现的超出常理的喜欢。 第2章 围城里(2) 顾安然第一次煞有其事在笔记本上写下爱情两个字的时候,是在十岁那年,那年是她人生的转折点,父母的意外早逝,让她整个人变得非常敏感,而同龄孩子们那些不经意的玩笑话更让她愤懑难过。 他们叫她扫把星,会说她是个野孩子,虽然他们没有恶意,甚至只是大人们的闲话听了去,可是那些话仿佛带着尖锐的利爪,刺破她敏感的心思。 而肖焱便是其中之一,以至于在其后很多年里顾安然都对他非常不待见,虽然肖焱其实也不是罪大恶极,更何况当年他也只这样叫过她一次,却偏偏被顾安然记了十几年。 安然只记得有一次当同龄男孩跟着起哄叫她野孩子时,徐易远出现呵斥了他们一番,当时的徐易远就仿佛童话故事里踩着云彩的骑士,穿过荆棘,从天而降。 那一幕在幼小的顾安然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无论过去多少年,她总会记得徐易远曾经这样从天而降,将她带离了荆棘,他告诉她,女孩子要对自己好点,如果别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 那晚顾安然在日记本里写道,“大人们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那以后顾安然开始去学习跆拳道,她报了跆拳道兴趣班,奶奶对于她这个决定非常支持,她的生活开始慢慢步入正轨,她从小体弱多病,却因为每天坚持锻炼脸色开始慢慢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润。 她剪掉了长发,留着男孩子式的短发,在发育还不明显的时期,她的穿着时常会让人误会是个男孩子。 她却不管不顾,慢慢发现,身边再也没了那些嘴碎的人,她甚至与曾经的死对头肖焱成了朋友,肖焱是当地的孩子头,所有同龄孩子对他总是言听计从。 肖焱比安然大了一岁,但因为他从小便调皮,成绩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在小学四年级便留了级,便成了安然的同班同学。 安然因为小时候的事总是对他爱搭不理,可是他却好像牛皮糖一般黏上了她,总会缠着让她给他参考答案,考试时会让她帮忙递小抄,回家晚了会让她帮着他遮掩。 其实安然早已不生他气,却又不愿意拉下脸跟他求和,而时常肖焱会跟着她去跆拳班一起学习,刚开始他总是会被安然打的求饶,到了后来两人打平手,再到后来肖焱的身高抽条的长,安然在他面前便不足为提,因为他轻而易举三两下便能轻松制服她。 那时候的安然一心向上,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安然记得有份杂志上写,一份 好的感情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优秀。 时隔多年,安然不禁自嘲,人是好的人,感情也是好感情,可是却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就像t台上展览的时髦衣裳,穿模特身上光鲜亮丽,可若是换在自己身上衣不蔽体,蹩脚万分,比那小丑还要娱乐人眼球。 泛黄的灯光投射在头顶,又拖曳到门外,安然让徐磊去刷牙洗脸,徐易远皱着眉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 徐易远甚少回家,更多的时间以及心思他都放在了工作上,安然关上房门出来,徐易远仍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见到她出来时,抬起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安然将碎发拢在耳后,黑顺的长直发垂在肩头,她轻声问道:“吃饭了吗?” 徐易远想了想摇了摇头,半开放的厨房,他坐在沙发里看着顾安然一个人忙碌,许久他问道:“今天回去了?” “对,奶奶身体不好,我去看看她。” 徐易远顿了顿不再说话,顾安然向来是粉饰太平的高手,他自然不需要担心其他。 顾安然下了碗青菜面端出来,趁着徐易远吃饭的时间,她去卧室将他穿的脏衣服收拾一下,她在徐易远的西服裤袋里摸出一个钱包,以及几张零钱,夹着一张快捷酒店收据,地点江城,时间今天昨天晚上九点过。 顾安然心脏倏地疼到极点,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他们之间本就什么都不剩,而今不过就是没撕破脸皮,相敬如冰罢了。 安然不动声色的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划过优美的弧度被当做垃圾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不然,她该怎么做呢?拼命质问还是追查到底,就好像当年他冷眼旁观说:“顾安然,你想要婚姻我满足你,可是除此以外,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到做到,除了这个婚姻的壳子,再无其他,这就好像一座监狱,将她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挣脱不掉。 那个年少时期的英雄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肆无忌惮的伤害着自己,可是是她给了他这个权利,她曾经以为有一天他也会感动,会回心转意,可是她终究赢不过死人。 他睡觉会叫着别人的名字,噩梦惊醒会叫着别人的名字,就连床上也会叫着别人的名字。 张爱玲曾经说过,每个男人都有红白玫瑰情结,得不到的那个永远是最好的,于是最后成了窗前白月光,胸前朱砂痣。 顾安然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她擦 干头发,进了徐磊房间,她跑上床抱着儿子,徐磊睡的迷糊中回抱住她,咕噜道:“妈妈我爱你。” 安然亲了亲他额头,心底酸涩,“妈妈也爱你。” 徐易远吃完面,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他将碗放在洗碗槽里,想了想还是动手洗掉,这些事往常他从来不去做的,他这样的人,从一出生便拥有了别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自视甚高,也因此很多东西不需要努力便能轻易得到,可是却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洗了碗擦干手出来,徐易远推开徐磊的房间,一大一小两人显然已经睡着了,床头留着一盏微弱的夜灯。 顾安然怕黑,这是徐易远在结婚两年以后才发现的,他自认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也没办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他曾经在无数次告诉自己,去承担这些责任,但除了责任,他没办法再给予别的。 在与顾安然结婚之前,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顾安然结婚,在他印象里,顾安然就是一个留着男孩子头发的小女孩,他比她年长五岁,俗话说,三年一代沟,那他们之间隔着的就是鸿沟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想要嫁给自己。 昏暗的灯光投射在顾安然的脸庞上,她的五官非常小巧精致,柔和优美的纤细颈部,这分明是一张二十岁少女的模样。 徐易远皱了皱眉,将被窝边角弄到徐磊腋下,他不擅长做这些,徐磊被他的动作惊醒,叫了声“爸爸?” 徐易远嘘了声,提醒他小声点,将被子给两人盖严实,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睡吧,晚上睡觉别乱动,别把妈妈弄感冒了。” 徐磊本就迷糊,嗯了一声后又睡了过去,徐易远出了门在客厅沙发坐下,心下不禁有些烦躁,想抽出支烟,想了想又打消这样的念头。 他将前几天累积的邮件处理掉,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他起身准备去床上睡觉。 这么多年,他与顾安然人前和睦,私下却甚少交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不沟通,她拒绝交流,他一年到头四处飞,两人之间的交流都依靠徐易远的助理。 时至今日徐易远仍旧记得顾安然生产的那天,那天他们在吵架,很激烈的争吵,从前吵架家常便饭,而今相处相敬如冰。 那天他摔门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徐磊是个早产儿,就是在那一天出生的,他们争吵后他一怒之下离去的产物。 其后很多年徐易远都会想起那天,他不知道她当 时一个人是怎么跟人求救,怎么度过这样一个时刻。 他在第二天早晨才得知孩子已经出生了,他赶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母亲说产后大出血,孕妇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那天他被肖焱打了一拳头,他猩红着眼睛,像是刚刚哭过,当时徐易远想,如果顾安然真的走了,他一点也不怀疑肖焱会杀了他。 两个男人在医院的天台上,打累了,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彩,占据着一边墙角喘息,肖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怒又难过,“你凭什么这么对她?你知道她喜欢你多少年吗?” 徐易远扯了扯嘴角,当时的顾安然成为他心目中一个狡诈阴险又恶毒的女孩子,“所以就因为她喜欢我,我就能原谅她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那个别人不是谁,而是徐易远的初恋女友孙若馨,徐易远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也不可能有一天会爱上顾安然,他们之间仅以维系的就仅仅是那个孩子。 第3章 围城里(3) 第二天早晨顾安然醒来时恰好早上七点,其实她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浅眠,多梦,以至于怀着小石头的那段时间,她整个人精神都非常不好。 她时常想,若不是自己那段时间精神不济,或许小石头现在也不会这样体弱多病,在正青春的年纪,跌跌撞撞的成为了一名年轻妈妈,当同学中还有许多仍在为了事业而打拼的时候,她却已经是一名六岁孩子的妈妈。 当别人羡慕着她家庭的时候,却不知道她为此而失去了什么?她的爱情已经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里被渐渐消磨,她爱的那个人,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除了孩子,她一无所有。 早上八点,顾安然开车送小石头去学校的时候,徐易远还未起床,安然留了纸条,便带着徐磊出门了。 徐磊就在附近一家公办小学里读一年级,安然每天开车半小时到达,停好车,安然将徐磊的衣服拉链拉好,又从包里摸出一条围巾给他围上,徐磊有些喘不过气来,“妈妈,太厚了,我动不了。” 安然亲了亲他额头,“别感冒了,生病了妈妈会伤心哦。” 好吧,徐磊不再挣扎,等安然将他武装完毕,将手机挂在他脖子里,放衣服里面,“上课不要玩手机,如果想妈妈的话,可以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上午安然去了书店,这家书店是她与好友苏颜一起合伙开的,说起来十分凑巧,几年前安然还在读大学时,机缘巧合下她在某网站发表小说,后来认识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而苏颜便是其中之一,随着交往渐多,才知道两人竟然在同一所大学。 这以后便成了现实中朋友,两人时常一起讨论剧情,分析人物,空闲时还一起吃饭逛街,其实女生的友谊有时候便是这样建立的,志趣相投便走在了一起。 后来随着网站的不断发展壮大,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写手,她们两人却有了不少的粉丝群,成了不少人眼中的大神,虽然如今的安然已经停笔多年,却还是拥有不少的粉丝,还时常收到不少读者私信催新文的。 书店不大,装修风格非常温馨,看到她进来,店员小朱亲切的冲她打招呼,安然回之一笑,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下身浅色牛仔裤,这副打扮,显得她好像二十岁一般,扎着马尾,小巧的下巴,柔和的双肩。 小朱对顾安然非常有好感,这样优雅漂亮的女孩子,应该很少让人不喜欢的吧,她知道顾安然结婚了,因为她有一次过来时,牵着一个可爱的男孩子说 是她儿子,只是她一次都不曾见过她的丈夫,那该是多么优秀的男人才能娶到这样的女人。 安然在书店转了一圈,又在dvd专区转了转,挑了一张碟片,这是她上次打算去看的电影,却一直没有时间,没想到都下映了。 她到柜台前登记,小朱看到她拿的碟片,非常激动的推荐给她说:“安然姐,这个电影太好看了,没想到你也喜欢肖焱?真的太帅了。” 顾安然笑了笑,却并没有反驳,事实上,这么多年,肖焱的每场电影上映她总会抽空去看看的,可惜,她总是一个人去。 顾安然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早晨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还在,安然皱眉扯下来丢垃圾桶里,微波炉里放着的粥还好好的躺在那里,他大概没有看到吧? 她脱掉靴子,换了舒适的拖鞋,将碟片放进电脑里,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影片名叫《拾年》,跨度十年,讲述一个从小梦想着当舞蹈家的女孩,在梦想即将抵达的时候,却因为意外车祸而失去双腿,失去双腿的舞者,就好像失去手的画家,失去味觉的厨师,梦想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女孩经历了每个人失意时期的愤怒暴躁,直至最后麻木不仁,可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出现改变了她,男孩告诉她,几年前他在电视上看见过她跳舞的视频,非常美,那时候的她很多人喜欢她,他找到她告诉她,她现在的模样也很美。他帮助她走出了人生低谷,她的脸上散发出曾经自信迷人的笑容,影片结尾,她装上了假肢,在空旷的院落里跳舞,不远处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 看完后,安然心里仍旧感到震撼,她打开许久不曾打开的微博,搜索了电影名,这场电影票房不是很理想,导演没有多大名气,女主角是个新面孔,配角也多是新人,可以说,这部电影逼格全靠肖焱一个人撑起来的。 甚至很多圈内人不明白肖焱怎么出演这样一部小成本低制作电影,安然打开肖焱微博主页,只看到他置顶的一条微博便是:我希望以这部影片告诉一个人,有梦想就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一个人愿意做你的欣赏者。 因为这一条微博,肖焱登上了微博搜索榜第一,甚至有不少人爆出他这句话其实是对女友温然所说。 温然是肖焱的女友,两个人可以说是圈内圈外非常看好的明星情侣,从肖焱出道初便合作,后来一起领取了最佳新人奖,早已被评为荧幕情侣,以至于后来两人被爆出交往的时候,几乎是每个人都觉得他们是再圆满不过 。 安然抱着平板,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直到她醒来时,电话铃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一片宁静,是徐磊打来的电话,安然连忙接起,儿子在那边奶声奶气的叫她,“妈妈,你多久来接我。” 安然这才注意到,天色已黑,她不由歉疚,挂了电话后,连忙起身,她给徐易远打了电话,他那边很安静,“怎么了安然?我现在还有事,待会说。” “没事,你忙吧。”挂掉电话后,她苦涩的笑,为什么要打给他呢?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要再一次的自取其辱呢? 在他心底,他们根本没有重要到需要他去花心思的,他认为,他只需要每月支付足额的赡养费用就可以了。 当年她就跟一头犟驴一般,不撞北墙心不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徐易远的,后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越陷越深。 她喜欢徐易远,默默无闻的,可是徐易远不喜欢她,他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初恋女友,孙若馨是他的大学同学,家道中落,家徒四壁,家里有一个药罐子爸爸,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 安然记得有句歌词: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后来,孙若馨死了,顾安然知道,她这辈子也没办法妄想成为徐易远心底那个人,她永远都没办法赢得过死人。 顾安然开车到了学校时,徐磊已经在校门口等了一会,鼻子冻得通红,顾安然心疼不已,上前一把抱住儿子,“对不起儿子,我来晚了。” 上了车徐磊直哆嗦,咧嘴安慰妈妈,“妈妈没事,我是男子汉,没关系的。” 顾安然眼睛酸涩,有些疼,止不住的想要掉泪,这么多年,受过多少委屈,可是只要有儿子在自己身边,她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每个母亲在孩子面前总是刚强坚韧的,哪怕她也曾在无数个深夜里抱头痛哭。 或许是因为忆起过往,又或许是触景生情,在下一个路口转弯的时候,与对面驶来的一辆面包车撞在了一起。 意识模糊前,她下意识的身体□□护住徐磊,徐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看到妈妈脸颊留了血,吓得大哭起来。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不堪,顾安然努力撑开眼睛,不让自己倒下。 只是迷糊之间她仿佛看到了肖焱,她听见急救车鸣笛的声音,许久她失去了意识。 顾安然做了个梦,梦里的她回 到了少女时期,梦到自己还是个孩子,梦到肖焱,梦到了徐易远,梦到了许多人,最后梦戛然而止。 安然从梦中惊醒,已是深夜,屋子里一片黑暗,她伸手在床旁摸了摸,或许是动静太大,吵醒了屋子里的人。 黑暗中,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安然,怎么了?” 随后啪的一声,屋子里一片明亮,肖焱已经站在了顾安然身边,英俊的脸颊,带着疲惫的黑眼圈。 顾安然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肖焱接了杯水递给她,似乎是解释她的问题,低声开口,“收工回家看到前面出了车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便下来了。” 他一提醒,顾安然才想起还没看见徐磊,肖焱抢先说道:“他没事,已经睡着了,在隔壁房间里。” 顾安然沉下心,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肖焱,身形清瘦,穿着一件过膝的黑色羽绒服,即使透着憔悴,却一点也不妨碍他的英俊。 第4章 同床异梦(1) 人生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最后能走到一起却只有那么一个,而选择在一起的,自然要自己最爱的那个。 ——选自顾安然的blog 顾安然有些感谢,肖焱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水,说了句,“谢谢。” 他表情平静,“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安然,我们不管怎么样都是朋友。” 他们曾经是朋友,可惜后来便有些疏远了,大概是顾安然结婚以后吧?那时候肖焱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当年顾安然要结婚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徐易远对她求婚了,虽然是很稀松平常的语气对她说,跟我结婚吧? 可是那刻她不能否认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么多年,她似乎都在等待这个时刻,所以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美的仿佛一场梦。 那时候她不知道她只是徐易远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孙若馨走了,他的心便也死了,那么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两家人对于他们在一起的事非常热衷,那段时间徐家的公司出现了运营问题,而跟顾安然在一起,便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当时的肖焱告诉过她,他对她说:“你明知道他是为什么跟你结婚,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接受呢?安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顾安然不知道,但是她并不感到后悔,因为她有徐磊,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顾安然起身,脑内一阵轰鸣,身体摇摇欲坠,肖焱及时接住了她,急切的对她说道:“安然,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徐易远脸色不定的站在门外,几步走了进来,从肖焱怀里粗暴的扯过顾安然,弯了弯唇角,“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顾安然脸色微怒,肖焱却比他先一步发作,“徐易远,你不要随口胡诌,污蔑别人。” “污蔑?”他笑了笑,手上拦在顾安然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 “难道我刚才是幻觉吗?” 顾安然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她使劲的想要挣脱徐易远的怀抱,可是他牢牢的桎梏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徐易远,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表情更加搞笑,“过分?被我拆穿了恼羞成怒了?” 肖焱可以容忍他对自己的诋毁, 却没办法容忍他对顾安然说这样的话,他知道顾安然是怎么样的人,她是个一心一意,心底只爱着徐易远一个人的傻逼。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放开她,你弄疼她了。” 他勾唇,“即然什么都没有,那以后请你离我老婆远一点。” 他带着她转身便要走,肖焱脸色低沉的站在原地,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从头至尾,他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直到出了门徐易远才松开她,他去隔壁房间抱了徐磊出来,徐磊已经睡着了,两人一路无话的上了车。 顾安然将徐磊抱进怀里,徐易远皱眉给她系了安全带,最后车启动后,才对她说道:“为什么出事了不给我打电话?” 顾安然嘲讽的笑了笑,“你不是还有事吗?” 徐易远深吸口气,似乎带着些怒气,更加讽刺的挖苦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扰你和你的旧情人了?” 顾安然感觉脸色火辣辣的,她愤怒的涨红了脸,“徐易远,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脸色寡淡,“你自己心知肚明。” 安然情绪有些崩溃,“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那你自己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急促的刹车声,他转过头看着她,眉峰凌厉,五官隐匿在黑暗中,带着一股戾气,“顾安然,你现在是怎样?跟我翻旧帐吗?” 她收敛了几分情绪,主要是怕吵醒了徐磊,一直以来,她都试图给徐磊营造一个他们家庭幸福美满的假象,她不想让他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变得小心敏感。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我很累。” 他慢慢启动车子,“见完旧情人就累了?” 顾安然沉默着闭上眼睛不搭话,无论她说什么,最后总会变成自己自取其辱,索性便沉默下来,她从来不会以为徐易远说这样的话是吃醋了,他只是为了让她难堪,她若是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吃醋了,那才是最难堪的事。 停车后,她从车上抱起徐磊便上楼,他们住的小区是有名的富豪区,房屋都是独栋别墅设计,寸土寸金。 顾安然将徐磊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仍旧熟睡着,小小的身体,五官还未长开,却能依稀瞧出几分徐易远的模样出来。 她走出房间着,准备去浴室,便见徐易远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两人擦肩而过,谁都不说话,简单淋浴后从浴室里出来,她拿着 毛巾擦头发,在一边的徐易远突然将吹风机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吹头,顾安然头发长了许多,已经到了及肩的长度,结婚后她便不再留短发了,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徐易远不喜欢吧?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她总是忍不住向着他的喜好靠近,因为他饮食清淡,她在家做菜从来都不会放重口味,他偶尔不经意的一句夸赞,她总会牢牢的记在心底,哪怕是他或许仅仅出于没话找话的说出口。 顾安然将手里的吹风机关掉,回过头便见徐易远正看着她,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安然怀疑他那表情仅仅是因为她吵到他看电视了,她自顾自的爬上床,准备睡觉,她实在有些累,可是徐易远放电视的声音在她耳边聒噪的响。 她闭着眼睛克制自己不去生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忍耐,忍耐,这成了她在这段婚姻里的常态,从一开始她就是弱势的一方。 终于半小时后,徐易远关掉电视机,房间里安静下来,顾安然松了口气,他的脚步很轻,踩在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接着半边床陷了下去,从身后贴上来一个炙热的身体。 顾安然向边上移了几分,他又凑了上来,最后她退无可退,整个人牢牢的抓着床沿,徐易远手臂一捞,便将她拉入怀中。 顾安然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她嘶哑着说:“你放开我。” 他呼吸变重,却并不回答,反而更加放肆,一只手很轻易的便从她的衣摆下方滑了上去,最后停在她的胸前,轻揉慢捏,顾安然满脸涨红。 “你放手,我现在没心情。” 他呵笑一声,语气却很平静,“怎么?见完旧情人后摸都不让摸了?” 顾安然咬紧牙关,咬牙切齿,“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肮脏。” 他勾唇,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显得格外幽暗,“脏?你觉得怎么是脏?这样还是这样?” 他说着一只手已经扯掉她的内裤,某个物体炙热的顶在她的敏感部位,蓄势待发,顾安然被牢牢的禁锢在他身下,一动也不能动,她越挣扎,他便越有兴致,顾安然有了这个发现后气恼不已,仿佛自己是一只随时炸毛的猫,而他兴致勃勃的看着她抓狂。 他已经就这样冲了进来,顾安然脸色惨白,他动一下她便疼的要命,眼泪都掉了下来,她难受的说,“你出去,我不舒服。” 他动作慢了许多,也有了几 分体贴的意味,其实他们之间上床的频率很低,而徐易远面对她的时候又向来多克制,再加之他经常出差,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便少之又少。 第5章 同床异梦(2) 顾安然突然想起新婚那晚,她内心紧张而羞怯,那时候她满心满眼的喜欢他,哪怕知道或许他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可是总是想着或许在以后有一天他会喜欢的。 那晚他被灌了很多酒,却还是风度翩翩,礼貌而克制的对她说:“我不太舒服,今晚我睡客房吧。” 婚后,没有度蜜月,他一心忙于工作,安然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每晚等到她睡着了他才会回来,而她醒来后,他早已经离开了,虽已经是夫妻了,却又好像跟陌生人差不多。 可是她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很小没有妈妈,不能像别的家庭那样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自己的妈妈,虽然徐易远的母亲对她颇为礼貌,但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始终是有着隔阂的。 她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所以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只能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带了便当去公司给他。 但是因为她之前一直不曾露面,前台不认识她,压根不让她进去,当时安然觉得有些沮丧懊恼,又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的一点都不合格,所幸最后宋怀亮回来,顺便带着她进去了。 徐易远每天忙于工作,时常不能在饭点吃饭,从那以后,她便时常给他带饭过来,她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几乎是不会进厨房的,但是结婚以后,为了徐易远却是猛钻研厨艺,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只记得有一次走到办公室前听到宋怀亮问他,“嫂子每天都给你带饭过来,你怎么也不见给人一个好脸色。” 徐易远当时怎么说来着,“随便她吧。” 宋怀亮又问,“你既然对这门婚姻不满意,为什么还要结婚呢?难道就为了公司吗?” 顾安然站在办公室外,手指死死的扣住保温桶,听到里面传来徐易远的声音,“无论和谁结婚都差不多,而且谁规定的只有相爱才能结婚呢?” 那天顾安然失魂落魄的从公司离开,她知道是自己贪心了,她不仅想要嫁给他,她还想要得到他的爱情,可是现实告诉自己,他之所以跟自己结婚,或许不过是因为跟谁都差不多,为什么不找个相对有利的一个人。 从那以后,顾安然便不再去送饭了,徐易远也从未对她说起过什么,她想他都知道的,可是他什么都不给她解释,就这样任由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或许在他心底,顾安然仅仅是一个娶回家,摆在家里的玩具,不需要花费心思,花费时间,因为不值得,就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晚上徐易远应酬回来,喝了许多酒,醉的很厉害,但是即使喝醉了,他也不会表现出很怪异的举动,顾安然手忙脚乱的帮他换鞋脱衣服,最后又拿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 她当时只顾着照顾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单薄睡衣被打湿了,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徐易远朦胧中睁开眼,下一秒,天旋地转,她便被人压到了身下。 她当时紧张极了,感觉心跳都要出来了,或许是喝醉了,他动作算不上很温柔,只是凭着脑海里的意识做着这些事。 当他才进入的时候,顾安然便疼的哭了起来,他意识清醒了几分,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对不起,我轻点。” 顾安然对于这方面事情毫无经验,两人做完后,徐易远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却久久不能入睡,她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澡,床单上留下一抹嫣红的血迹,如同绽放的梅花,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东西,而就在这晚,她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献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她的心底是高兴的。 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后面都几乎感觉不到疼,有点快乐,又有点激动,她将身上洗干净以后,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徐易远醒过来,宿醉后的头脑有些迟钝,但是成年男人,自己做过什么事总还有几分意识的,所以看到顾安然躺在自己身侧时,并没有很惊讶。 很快便传来顾安然怀孕的消息,两家人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格外重视,还专门安排了阿姨过来照顾她一日三餐,徐易远虽然对孩子没多大感觉,却也还是会多照顾她一些。 不过这个孩子没保住,因为第一次怀孕,不知道许多禁忌,她有一次感冒误服药,孩子受到影响,不得不流掉孩子,那时候的她很无助,抱着徐易远一直哭。 她每天兴高采烈准备的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以及玩具,都被打包放进了阁楼里,不再去碰,等过了半年,她身体才恢复一些,徐易远因为孩子的事情心底对她有些歉疚,因此便会多回家陪她,很多时候也会迁就她。 这以后她对于怀上孩子便多了一层固执的心理,每天见到徐易远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缠着他求欢,徐易远无可奈何,只是从那以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两个月后她又再次怀孕了,这次她对于这个孩子谨慎了许多,做什么都严格按照医嘱,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对于徐易 远的兴趣减少至零,每天关心的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段时间其实他们的关系很差,他时常不回家,就算回家也只能睡客房,自从怀上孩子后,她便再也不让他碰一下了,这让徐易远有种自己是种猪的错觉,配上种了便没自己什么事了。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徐易远意外得知了孙若馨的自杀真相,他偏执的将所有都错怪给顾安然,如果说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还会对她保留一份尊重,那么从那以后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饭。 这个家让徐易远觉得分外压抑,他开始时常在外流连,那时候他认识一个在酒吧兼职的大学生,他时常会买下她推销的啤酒,两人便熟了起来。 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女孩子竟然跑到顾安然面前宣告主权,徐易远知道这件事后便与她散了。 而这却成了他们之间的□□,那段时间他们吵架的次数非常频繁,可以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顾安然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明显显怀了,脾气暴躁不定,又加之这件事情的刺激,总是三不五时的会打电话查岗,又或者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他面前得理不饶人。 其实那时候痛苦的不止顾安然,两人都非常痛苦,可是他们再怎么吵,也不会闹到长辈面前去。 那天他们又吵了一架,已经忘记是怎么开始的,好像是因为徐易远应酬回来后衬衣上不知道怎么沾染上了口红印,顾安然对他便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她骂他,种猪,只知道在外面发情的猪。 他骂她,蛇蝎心肠。 最后吵架的战火不知道被谁引到了孙若馨的身上,孙若馨是徐易远心中的某种禁忌,年少时候真心去喜欢的人,而后来她的香消玉殒或许便让她成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天他们吵得很凶,他一怒之下摔门离开,而徐磊便是在那天出生的。 —— 顾安然紧紧的咬着下唇,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她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徐易远却好像不知餍足,射了后将她翻个身从身后进入,她失控的叫出声来。 上方的男人呼吸粗重,嘶哑的笑,“舒服吗?” 她将整个脸埋在被子里,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他动作越发凶狠,似乎随时要将她撞到床下。 虽然他们在外人面前貌合神离,可是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他清楚的知道她身上每个敏感点,每次在床上的时候 ,总会竭尽所能的挑逗她,让她失控尖叫,随后又欣赏她这样欲求不满的表情。 完事后,顾安然浑身无力,徐易远有轻微洁癖,他去浴室再次冲澡后才上床,顾安然随后也去浴室,地板上丢了两个湿漉漉的安全套。 他们睡觉时从来不会抱在一起,总是两人各占据着一边,背对着身,顾安然的视线凝固在房间的某个点上,耳边是徐易远沉稳的呼吸声。 她突然有些难以入眠了,可是一动也不动,怕吵醒了他,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同床异梦四个字,不知道究竟是谁发明了这个词语,让人唏嘘又真实的想要哭的一个词语,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做梦,梦里有梦到自己喜欢的人。 顾安然发呆了许久,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累了,翻了个身,谁知道翻身便对上了一个深邃的眼眸,她吓了一跳。 徐易远问她,“还不想睡?” “马上。” 于是谁也不说话,徐易远转过身去,昏暗的环境下,顾安然看着他的后脑勺,闭上了眼睛。 第6章 同床异梦(3)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安然头脑昏沉,她意识恍惚,侧过头看见旁边躺着的男人,他睡着的时候看着格外温和,利落的眉峰,高挺的鼻梁,薄唇,下颌线条分明,她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情,顾安然爷爷去世,顾家的公司乱作一团,其实那时候的顾氏早已是外强中干,顾安然也从来没要求过徐易远救救顾氏。 那时候徐易远在公司还没站住脚,这是个好时机,他趁势收购了顾氏,声名大噪,从此也让公司的几个老股东乖乖闭嘴了。 虽然奶奶对于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没了非常的难过,但是却也无可奈何,顾氏破产后,徐易远的事业开始臻臻日上,如今在公司已经没有一个人不服他的。 顾安然从小对于经商没多大兴趣,爷爷也从小不会强求她做什么事,后来她才惊觉,老人家从小对她提供的环境有多么宽松。 她虽然父母去世的早,但是却也从不缺少关爱,爷爷又向来生怕委屈了她,什么事都是有求必应,就连她想要和徐易远结婚也是。 —— 她比平日晚醒了半小时,看了看时间,她心头懊恼不已,连忙起身,身上一动便觉得疼,昨晚徐易远做的有些狠了,害的她起床都起来迟了。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徐易远还在熟睡着,她洗漱后便随便抓了套衣服换上,徐易远懒懒的躺在床上对她说:“纽扣扣错了。” 她郁闷,又从头解开开始扣,等穿好以后便去隔壁房间叫徐磊起床,小孩子,特别是大冬天的早晨,赖床特别严重。 她将徐磊从床上拉了起来,一边给他找今天上学穿的衣服,一边叫他,“起来了徐磊。” 徐磊被她叫醒,精神不济,神色恹恹的,闭着眼睛说:“我还想再睡一会。” “不能再睡了,再睡就迟到了。” 她拿了毛衣过来,准备给他套上,徐易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前,语气严厉,“徐磊,自己穿衣服。” 徐磊的睡意消了大半,虽然徐易远甚少管教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磊总是习惯性的害怕爸爸,特别是他板着脸对他说话的时候,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丝毫不敢放肆。 所以当下便利索的穿衣服,顾安然还诧异于一转过身的时间,徐易远便已经穿戴整齐了,她起来迟了,收拾东西又总是忙中出错。 等徐磊收拾好东西以后,两人准备出门,徐易远突然说道:“我送 你们过去。” 顾安然下意识的拒绝,徐易远向来繁忙,她不想要去麻烦他,徐磊却很兴奋,“真的吗爸爸?” 他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大衣套上,抓过车钥匙,对两人说:“走吧。” 顾安然只得让他送两人过去,因为早上起来的匆忙,所以也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餐,学校附近有一家早餐馆,徐易远看了看时间说道:“先吃早餐吧,还有十几分钟。” 顾安然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帮徐磊拿纸巾擦手和脸,徐易远以前没发现小孩子竟然这么麻烦,等徐磊吃好以后,顾安然送他去教室。 回过头发现徐易远竟然还在,她不免诧异,“你还没走?” 他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再吃点东西吧?” 她摇头,“不用。” 他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她的不领情很气恼,但是却并不再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之间向来如此。 有时候想想又觉得格外讽刺,他们明明因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却又比陌生人更觉陌生,即使是这么多年,两人的心都不曾有过一刻真正靠在一起,疏离冷漠,隔阂,貌合神离,口是心非,这成了两人交流的常态。 徐易远看了看时间,“我要去公司了,你去哪里?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顾安然摇了摇头说:“我想自己到处逛逛,你走吧。” 她若是拒绝,徐易远也从来不会劝她,两人之间总是如此,相反他肯定会在心里觉得她矫情。 徐易远也不再看她,上了车,便启动引擎,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顾安然,恬静的仿佛一幅画。 徐易远走后,顾安然一个人沿着街道逛了一会,冬天的早晨街上行人匆匆,都裹的非常严实。 顾安然最后走走停停进了一家咖啡馆里,随意点了杯咖啡,坐着无聊的发呆,一会好友苏颜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 安然照实回答,她对她说道:“我现在在影视基地,你要不要过来玩会,很有意思。” 安然有几分兴趣,本市的有个影视基地,规模颇大,顾安然欣然同意了,她本就没什么事做,便直接拦了辆车过去。 苏颜在门口来接她,两人随便在里面逛了一会,苏颜的一本小说卖了影视,她现在作为编剧跟组拍摄,影视基地有不少的剧组,有的地方不能进入,安然跟着苏颜看了一会拍摄,休息的时候有导演 过来聊天,问道:“小苏,这位是你朋友吗?” 苏颜对导演介绍说:“对,也是个作者,大神级的人物,那本《燕策》就是她写的。” 导演竟然还听说过,“是吗?我之前还看过一点,没想到作者这么年轻,文笔很老道。” 安然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燕策》是她的处女作,她从小就对古代历史文学感兴趣,文笔清丽,韵味十足,可以说是一本成神。 中午苏颜放了会假,带着安然去吃午餐,影视基地有不少的明星,自然也有不少的游客过来,相应周边的餐饮娱乐非常完善。 苏颜带着安然去了一家会员制的餐厅,餐厅在二楼,是一个隔间包厢,左右用两扇屏障挡着,屏障上绘着唐朝仕女图,古香古色的。 两人吃到中途,他们门前走过几个人,有男有女,安然没怎么注意,倒是苏颜激动的说道:“肖焱呢?” 安然乍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呛了一口,苏颜使劲的摇着她的手臂,“男神男神,我最喜欢的明星。” 安然抬起头,便与看过来的肖焱目光交汇了,她还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的时候,肖焱便与周围同行的人低语了几句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坐在中间的座位上,看着安然问道:“安然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笑着回答,“跟朋友一起转转。” 苏颜的表情精彩纷呈,从原先的惊愕到后来的淡定,最后让安然帮着他们拍照合影,完全是个狂热小粉丝。 肖焱离开后,苏颜才大叫起来,愤怒的表示,“你居然跟男神认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安然你太坏了。” 安然委屈,“你又没问过,我怎么还跟你说吗?” 苏颜被她气的抓狂,“肖焱呢?我这么多年的男神,你居然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太过分了。” 苏颜虽然已经有几部小说改编成了影视了,但是还从来没跟肖焱合作过,在这个圈子里,提起肖焱合作过的都表示他人非常好,而且他出道早,演技娴熟,能够驾驭很多角色,又因为外形英俊,可以说具有绝对的话题和票房号召力,几乎没有什么绯闻,除了在交往的温然,私生活干净的令人发指。 中午饭后,安然又一个人在影视基地逛了许久,恰好碰到了肖焱的经纪人齐小白,他热情的跟安然打招呼,“学姐,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安然几年不见他,还有些恍惚,过了几 秒才想起这是读书的时候肖焱的朋友,原本肖焱与安然是同级的,不过因为高三的时候参加一部电视剧拍摄,所以只能留级一年。 小白很热情的对她说道:“焱哥在这里拍戏,要不要去看会。” 安然想了想,点头说:“好啊。” 小白虽然说是肖焱的经纪人,但是两人却更像是朋友,因为读书时期就玩的好,所以便也自然的认识顾安然了。 顾安然跟着小白过去,她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看肖焱对戏,今天难得阳光很好,她懒洋洋的坐在座位上,一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模糊着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有一片阴影,肖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看着她,安然有些尴尬,她撑着躺椅坐直了身子,问道:“几点了?” 因为是拍古装剧的原因,肖焱身上都没有带手表,估摸着说道:“应该快五点了,今天我的戏拍完了。” 安然点头说:“那我回去了,徐磊要放学了。” 肖焱拉住她,“你开车了吗?” 安然摇头,他又说道:“我刚好要回市里,送你路吧?” 安然想了想便同意了,这个时间点去市里也不好乘车,她给苏颜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回去了,便跟着肖焱一路出去。 肖焱是公司配的保姆车,车厢里位置宽阔,齐小白坐在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安然与肖焱坐后面。 一路上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在车上的时候顾安然接到了婆婆王雪琪的电话,她让安然今天接了徐磊过去一起吃饭。 这是他们结婚时老人家立的规矩,每周五必须回家吃饭,后来有了徐磊,周末的时间徐磊都几乎待在婆婆家。 挂断电话后,她想着要不要给徐易远打个电话,后来想想他应该也不会忘记的,索性也不给他打电话了。 肖焱原本闭目养神的,她挂断电话后,他揉着疲倦的眼眶问她,“你现在每天都干嘛?” 安然不由惭愧,“没做什么,家庭主妇,照顾孩子。” 肖焱顿了顿不再说话,他记得以前的顾安然朝气蓬勃,灵动活泼,现在性子却沉静了许多,周身都散发着温婉的气质。 “现在还有在写作吗?” 安然失笑,“没有。”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到了学校后,安然下车去领了徐磊上来,徐磊见过几次肖焱,乖巧的叫人,“肖叔叔。” 肖焱笑了笑,“好像长高了一些。” 顾安然每天看着他,倒没有什么感觉,只记得他才出生的时候那么瘦那么小,而今长到这么大,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 因为早产的缘故,徐磊从小身体都非常不好,感冒发烧进医院都是常事,每一次生病都会让顾安然心底焦虑难受的不行,后来长大一点,终算好转许多。 随后肖焱问去哪里,顾安然报了地址,她公公家住在半山的别墅,下车后,顾安然跟肖焱道谢,她牵着徐磊进了别墅。 家里只有王雪琪在,见到徐磊便抱着不撒手,心肝宝贝的叫不停,徐磊这家伙从小嘴就甜,而且长得可爱,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一口,苏颜以前半开玩笑的说:“你家儿子这小小年纪就这么招女人喜欢了,长大了还得了。” 徐磊这名字还是王雪琪取的,因为才出生的时候小家伙便身体虚弱,医生一度怀疑他会早夭,后来像是印证了这一说法,经常生病,导致他出生半年了家里人也没顾上给他取名字。 后来不知道王雪琪是在那里找了个算命的说,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必须得取个过硬的名字才能克住,所以便取了徐磊。 晚饭的时候顾安然跟着王雪琪在厨房里帮忙,虽说是婆媳,但是王雪琪对安然向来照顾有加,因为从小看着她长大,现在又成了一家人,便自然的很喜欢她。 “给易远打电话了吗?” 安然顿了顿摇头,“还没有,他应该会知道吧。” 王雪琪不放心,“还是给他打个吧,我怕他忙起来给忘了。” 安然无奈,只得擦了擦手,去客厅里拿手机,犹豫了一下便拨通了电话,她还在想是否待会是助理接的电话,还需要她特别的累的跟助理沟通一阵。 好在是徐易远本人接的,顾安然说道:“你下班了吗?” “在开车。” 她抿嘴,“妈让你回家吃饭。” 徐易远最近有些忙,都快要忘了这件事,“好,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徐易远半小时后到家的,客厅里只有徐磊一个人在玩堆积木,他看到徐易远回来,叫了声爸爸便又埋头玩自己的。 徐易远换了鞋,走到儿子身边,问道:“徐磊,作业做了吗?” 徐磊哀怨的看了眼爸爸,为什么总是在自己玩的高兴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嘛,他一点都不想做作 业。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妈妈说的,我可以玩一会,明天再做作业。” 徐易远没好气,“一天就只知道玩。” 徐磊委屈,“爸爸你不爱我了。” 徐易远冷笑着呵呵两声,徐磊又问道:“爸爸你看我有没有长高了。” 他站直身体,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徐易远故意揉了揉他头发说道:“矮冬瓜。” 徐磊很伤心,“可是肖叔叔今天夸我了,他说我长高了。” 徐易远眼眸微沉,“你今天多久看见他的。” “今天下午啊,他还送我和妈妈回来的。” 徐易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徐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爸爸,不知为何,觉得他现在表情有点冷的吓人。 晚饭前徐父赶了回来,餐桌上气氛很怪异,徐易远与他父亲向来不对盘,据安然的婆婆说他们一直便是如此,徐父一直以来便强势,对待徐易远也是如此,缺乏沟通,矛盾越积越深,后来又因为孙若馨的事情,两人一度关系非常僵。 直到与顾安然结婚后,才算好转许多,但是却依旧算不得很好,饭后两父子在书房谈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吵了起来,最后徐易远摔门而去,拉着顾安然便走。 徐父在后面气的够呛,将一本书直接砸了过来,“你这个孽子,气死我了。” 王雪琪在身后安慰丈夫,“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干嘛还跟孩子置气。” 顾安然被他粗暴的拉了出来,她踉跄着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干嘛跟爸吵架。” 徐易远心情不好,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带着安然上车,安然不放心的说道:“徐磊怎么办?” “周末过来接他。” 他说着便开车离开,到家后顾安然便去浴室洗澡,出来后发现徐易远竟然抱着空酒瓶在沙发上。 她叫了一声,这家伙竟然喝了这么多酒。不过虽然喝醉了,他倒也没表现的很夸张,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安然过来将旁边放着的酒瓶收起来,踢了踢徐易远。 他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伸手一拉,顾安然毫无防备,便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廓处,痒痒的,他另一只手从她的睡衣底下摸了上来,顾安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身上压着他的男人,实在太重了,她动也动不了,索性便任由他去了。 结束后,他翻 过身,安然听到他用极低的一个声音叫道:“若馨。” 第7章 旧时欢(1)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你永远无法战胜的存在,那便是前女友。 ——来自顾安然的blog 顾安然其实是见过孙若馨的,但这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以至于让她永生难忘,但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孙若馨。 那时候的她在江城大学读书,即将毕业,徐易远那时候在美国留学,而孙若馨在江城,两人是属于异地恋,顾安然一直都知道徐易远有女朋友了,却从未见过孙若馨,她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局外人,安静的守在外面,从不逾越半分,她喜欢徐易远,但是她从未想过去争取什么,只需要这样就好。 她几乎快要忘记了那天究竟是什么天气,她如同往常一般去学校,那天她到的特别早,清晨街上人烟稀少,必经之路有一条巷子。 她的记忆下意识的促使自己去忘记那天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想起来,许多细枝末节总是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没办法忘记。 那天她被人绑架了,却被孙若馨当场目击,她大概是想要救她的,却没想到连累自己被绑架了。 路途中她们两人被蒙着眼罩,不知道被送到哪个偏僻的郊外一座废工厂,安然取下眼罩,打量着四周,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孙若馨,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安然并不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但是她向来不与人结怨。 最后她知道对方仅仅是想要求财罢了,那时候她们两人靠在一起,安然对她保证说;“你放心,我家里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过了一天便有人过来找她了,有两个男人将她给弄了出去,肖焱站在一辆车前,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箱子。 肖焱看了安然几眼,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对那个领头的男人说道:“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我们也听话没有报警,这是你们要的现金,现在人可以给我了吧?” 从前顾安然总是会从刑侦警匪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类似的场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发现她紧张的双腿都微微打颤。 当肖焱强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时候,她的心总算安定几分,她立刻急切的对肖焱说道:“他们还绑架了一个女孩,我要带她走。” 肖焱皱了皱眉,对面的男人笑道:“这些钱可只能换一个人的。” 肖焱并不犹豫,拉着安然便上车,安然知道他是不准备再浪费 精力与金钱去救另一个人,她急切的说:“肖焱,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她是为了救我才会被抓的。” 可是肖焱却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直到汽车开了很远的距离,他才停下车来,看着安然说:“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救出她的,而且我不能带你这样冒险,安然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赶了过来。” 过了一天她有去打听那个女孩最后有没有被救出来,恰好遇到了那天出警的一个警察,他声色凄然的告诉安然,“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被那么多男人绑架,还能怎么样?” 这件事后安然生了一场大病,因为心底愧疚难过,后来再没有去打听过这件事了。 不久之后徐易远从美国回来了,再过了不久,安然听别人说起他女友自杀去世了。 后来婚后的某天,顾安然在书房里找书的时候,发现那本书里夹着徐易远与孙若馨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齿,美丽年轻。 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mylove。 —— 顾安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的天空,肆意的风刮过路上的灌木丛,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整个世界被黑夜倾袭,因为远离市中心,只能看见远方的一片零星灯火闪烁。 安然的心底无限荒凉,似乎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她动了动冰凉的身体,有些累,又有些倦,她感觉自己就如同那玻璃屋里的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头破血流。 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拥有了,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她眼眶晦涩,疼痛不堪,似乎想要流泪都变的艰难,因为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其实她甚少会哭的,可是这段婚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结婚典礼时,她听到徐易远那句我愿意的时候红了眼眶,那刻,他身穿礼服,英俊不凡,她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是顾安然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她愿意用一生去爱他。 后来生徐磊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哭的声嘶力竭,医生安慰她,过一会就好了,过一会就好了,但事实上,她当时哭不仅仅是因为生孩子时候的疼痛,更多的是她想起徐易远带给自己的那些疼。 她从记事起便认识他,默默追随他十几年,最后得偿所愿,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她知道,那些并不是幸福的开始。 她曾经给自己无数个理由与他继续在一起,而这些所有的理由归根究底不过就是因为她还爱着他。 当有一天,她真的不爱了的时候,大概她便能离开的决绝果断些了吧? —— 徐易远半夜醒了过来,口渴难耐,他睡在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条毯子,客厅里灯光昏暗,他起身套了衣服,一转身便碰到地上的空酒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头疼的脑袋,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他视线正在屋内转了一圈,没发现顾安然。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掉大半,他踩着拖鞋最后在阳台上找到顾安然,她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毯,此刻在躺椅上睡着了。 他走了过去,碰了碰她,竟然没有反应,他低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徐易远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 他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她瑟缩着身体将他紧紧的抱住,似乎有些冷了,他将她抱到床上去躺下,她脸上很凉。 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入发丝里,消失无踪。 —— 顾安然醒来后,头仍旧有些疼,她比徐易远醒的早,醒来后便去浴室简单淋浴,从浴室出来后便准备早餐。 没一会徐易远便醒了,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他接了杯水坐在吧台前,问道:“吃什么?” “汉堡。” 她烤了面包片,备了煎鸡蛋火腿以及生菜叶,简单的一个中式汉堡便完成了,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徐易远甚少会在家里吃早餐,一来是因为他平日没有用早餐的习惯,二来他平时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出差,就算是在家,他也会比顾安然晚起半小时,因此就算顾安然给他留了早餐,他都从来不吃的,后来顾安然便也不给他留了。 她半垂着头,几缕发丝垂了下来,露出白皙柔和的颈部,非常漂亮。 徐易远解决掉手上的一个,想了想对她说道:“昨晚……” 安然抬头看他,“怎么了?” “昨晚我没有避孕,你记得去买事后药。” 安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底涌起一股肆虐的疼,她干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随后气氛陷入一股古怪的之中,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吃过早餐,徐易远换了衣服,对她说道:“我要出门一趟。” “慢点开车。”她对他笑着说道。 徐易远走后,顾安然便开 始陷入疲惫之中,她从抽屉里翻出避孕药吃掉,徐易远在床上向来会自己带套,除了极少数的时候,所以家里便会一直备着这些药。 —— 徐易远独自开车出去,车子行驶了许久驶进了一处高级公寓里,他给孙若愚打了电话,没一会时间,她便跑了下来。 可能有些急,呼吸都带喘,看到他时脸上挂着笑,“你来了?” 徐易远点点头,“上车吧。” 今晚有一场大型音乐会在市剧院举行,因为是行业几个大师出场,所以颇受外界关注,而孙若愚是第一次登台演出,作为一名大提琴手。 他们去的时间还有点早,孙若愚在练习室里练习,徐易远安静的坐在不远处当听众,一曲完毕,她红着脸说道:“我觉得好紧张,一想到待会面对底下那么多的人,我便感觉紧张的不行。” 徐易远安慰她,“其实你把底下的人都想象成胡萝卜就好了,就当他们不存在。” 她笑着看他,脸上带着期待,“你会一直在观众席吧?” 他点头,肯定的回答,“当然。” “徐大哥,谢谢你。” 他就好像她人生导师一般,在她还懵懂不知的时候,来到她的世界,让她学会了许多东西,即使她知道那些都仅仅是因为她的姐姐。 一个不知人世的少女,遇见一个英俊而沉稳的男人,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放在别的地方都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可是孙若愚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对她产生一丝一毫关于爱情的东西,无他,就仅仅因为她是孙若馨的妹妹。 她顶着这样的身份,他对她有求必应,无论她做什么,他从来都会帮她摆平的,就好像一个男人宠溺着女人的方式。 可是她如今变的贪心,她想要的远远不足于此,她还想要得到他的爱,她还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知道他结婚了,却也知道那仅仅是商业联姻罢了,他不喜欢他的老婆,她甚至在心底恶劣的想,他的老婆或许长的太对不起观众,以至于徐易远即使结婚了,都从来没公开过这件事,也不曾见他带老婆参加过公众聚会。 她心想,她总会等到他离婚的那一天,她想没有女人会大方能容忍一个男人对待前任还念念不忘这样的态度。 —— 温然今晚邀请肖焱去剧院听音乐会,他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两人一起驾车过去,他 们是各自驾车,一前一后。 温然跟肖焱是同期出道的,她对他一直都有好感,所以当肖焱说不如试一试的时候,她毫不犹豫便点头同意了,那时候的她觉得如果错过这个男人,或许这辈子她都再也找不到一个自己爱的男人了。 不过很可惜,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许因为自己一直对他期待太高,后来发现他达不到自己的期待,心底总是有些难过的,因为他不爱她。 温然有自己的骄傲,她在郑重考虑后,对肖焱提出了分手,他当时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 其实只要他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出来,她想或许自己便心软了,无论怎样都好,她想要跟他在一起,他却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不过即使分手了,肖焱也不曾对外人说起过这事,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声名大噪了,但是温然还仅仅是一个小花旦,所以两人并不曾对外界公开过,其后还是一样,隔三差五两人都会吃饭约会,他们都知道有狗仔跟拍,所以尽量给外界表现一个他们仍旧相恋的假象。 这些年,他们之间一直保持于此,肖焱也再未跟任何人传出丝毫绯闻,他也未曾再交过女朋友。 温然经常会看见网络八卦消息里面,总会有一条,“盘点娱乐圈相恋多年的真爱明星”类似这样的消息,第一对cp总会是她与肖焱,里面贴了各种各样的图,以此给看官证明一件事情,两人是真心相爱的,是真爱。 两人停车后,一前一后进了剧院,他们的位置非常好,在前三排的位置,肖焱对音乐会有些好感, 两人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专心致志的看着舞台,最后谢幕后掌声如雷,从剧院出来,温然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他不冷不淡的评价一句。 “你这是要求太高。”温然笑他。 他耸肩,“只是听说大师的关门弟子,所以期待比较高罢了。” “好吧。”她无奈。 两人在停车场里,肖焱按了锁,正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对男人,温然坐在车上问他,“怎么了?”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对温然说道:“我碰见一个认识的人,去打个招呼,你先走吧。” 她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他,便启动引擎离开。 不远处的徐易远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他笑了笑,孙若愚身上披着徐易远的外套,看着娇俏 可人。 肖焱几步走了过去,对徐易远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姐是谁?” 虽是问徐易远,眼神却盯着孙若愚,看着有些瘆人,孙若愚不知道怎么回答,徐易远柔声对她说道:“你先上车。” 她点了点头,乖乖上车。 徐易远冷笑着看着他,“你现在算是什么?兴师问罪?还轮不到你,你没资格。” 肖焱被他激怒,一拳头便砸了过来,若非徐易远动作敏捷,闪的够快,或许现在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 “徐易远,你他妈是不是禽兽,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他呵笑一声,“我知道,需要你提醒吗?我还想提醒你,不要在心底打我老婆主意。” 肖焱双眼猩红,双拳紧握,“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这样困着她。” “你如果有本事可以让她离婚,我求之不得。”他面无表情,内心烦躁。 肖焱笑了笑,脸色凄然,“你如果因为那件事心里不满,你可以冲着我来,安然她是无辜的,是我不想救你前女友,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不了,现在却怪罪到不相关的人身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一下,徐易远被他激怒,一拳打了过来,肖焱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便听他说道:“你最好不要跟我提这件事,我警告你。” 肖焱狠狠的看了看她,“你会后悔的徐易远。” 他转身便走,上了车,飞快的启动车辆离开。 徐易远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才上车,孙若愚脸色不定的看着他,随后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她公寓楼下,她才鼓足勇气问道:“徐大哥,他刚才说的是我姐姐的事吗?我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 徐易远有些烦躁,但是他尽量克制自己,深深的吸口气,“不要再问这件事了。”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心底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底便忍不住难过,一个女孩子生前遭受那么多侮辱,他不曾陪在她的身边,她悲伤无助之下选择结束了生命。 但是他不会让她就这样白白死掉,那些侮辱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曾放过。 第8章 旧时欢(2) 下午顾安然带徐磊去少年宫里玩,回去的时候他问安然,“妈妈,爸爸为什么不陪我玩呢?” 她笑着问道:“妈妈陪你玩不好吗?” 他嘟嘴,“可是我想要爸爸妈妈都陪我一起玩。” 顾安然沉默着不说话了,想了想又对他说道:“下次吧,让爸爸陪你好不好?爸爸工作太忙了。” 徐磊嘟了嘟嘴,有些闷闷不乐,许久又问道:“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小石头这么可爱,爸爸当然喜欢你了。” “那他每天都忙工作,都从来不陪我。” 安然想了想,“好吧,那我回去给爸爸说下,让他抽时间陪你好不好。” 徐磊眼睛闪着光看她,一个劲的点头,“好啊,那我生日的时候陪我去游乐园好不好?” 安然点头,她在心底想回去应该怎么跟徐易远说这件事,她怕跟以往一样得到拒绝的答案,所以宁愿什么都不苛求,这样便好。 徐易远并没有多么喜欢孩子,又或者说他不喜欢孩子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可是比这更残酷的是恨屋及乌。 安然回到家以后,在厨房里忙碌,吃完饭后徐易远才回来,顾安然陪着徐磊在客厅的桌子上画画。 听到开门声,徐磊已经蹦了起来,对开门进来的徐易远喊道:“爸爸,你回来了。” 徐易远点点头,徐磊拿着手里的画凑了上去,“爸爸,这是我画的画,你看好不好看。” 小孩子笔触略幼稚,用铅笔字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的爸爸妈妈,他点了点头,“还不错。” 徐磊得了表扬有些高兴,对爸爸说道:“妈妈教我的。” 顾安然抬头看他,他右侧脸颊擦破了一块皮,蹦着血珠,在白皙的脸颊上看着触目惊心,她连忙问道:“你脸怎么了?” 他用手擦了擦,有些疼,龇了龇嘴,顾安然连忙起身拿了医药箱,将他拉到了座位上,“别用手碰,消下毒吧。” 徐易远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他看到顾安然更觉得十分的烦躁,看到她便会想起肖焱。 当顾安然用沾着消毒水的棉签给他擦伤口的时候,他粗暴的推了推她,安然拿着棉签有些尴尬。 他拉近她,“别弄了,有点疼。” 她笑了笑,“贴个创口贴吧。” 徐 易远皱眉,“不用,一个大男人谁贴那个在脸上。” 不过最后还是给他简单消毒,顾安然收拾了医药箱,问道:“你怎么弄的?” 他摇头,“不小心擦到的。” 虽然他这样随口胡诌的借口顾安然并不相信,却也没追根究底下去,后来她便上楼准备睡觉了。 徐易远在书房又忙了一会,最后才回卧室,洗了澡上床,发现顾安然并没有睡着。 顾安然小心翼翼问道:“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了?” “徐磊生日,想让我们俩陪他去游乐园。” 徐易远想了下便点头说:“好。” 她有些高兴,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徐易远笑道:“徐夫人,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顾安然讪讪的不回答,又有些害羞,因为在他面前,她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就像张爱玲的那句话,在他面前,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底是欢喜的。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你可以爱一个爱到尘埃里,却绝对没有人会喜欢尘埃里的你。 —— 第二天醒来徐易远已经走了,她跟往常一样将徐磊送到学校,开车回来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个导演的电话,他说对她的小说《燕策》很感兴趣,想要跟她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顾安然想了想便同意了,两人约在了咖啡馆里,因为对方是在业内颇有名望的导演,安然受宠若惊的叫他,“陆老师。” 陆导见到她笑道:“一开始给我推荐的人说过作者是个美女作家,倒没想到这么年轻。” 安然心想应该是苏颜给自己推荐的,其实安然读大学的时候便开始写作,认识不少同行,现在很多人的作品都被改编成了影视,炙手可热,只有她从来都顺其自然。 两人简单聊过以后,顾安然虽然对这行不怎么了解,却也知道对方的团队非常优秀,她想回头找苏颜再咨询一下,两人告别以后,“顾小姐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会酌情考虑。” 安然点头道谢,回去后跟苏颜简单说了下,她激动不已,“安然,你真是走大发了。” 安然狐疑的问道:“不是你推荐的吗?” 她笑,“我要是有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我还跟一些小导演小团队合作吗?” 挂断电话后,安然 不用想,也知道是肖焱给推荐的,这个圈子,除了他便没有别人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肖焱打了电话,他们平时甚少会联系的,第一是彼此生活都没有交织,第二是因为顾安然结婚了,肖焱不愿意再给她添麻烦。 电话是齐小白接的,安然问道:“肖焱在吗?” “他还在拍戏,待会休息我让她给你回过来。” 安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打扰到别人了,“麻烦你了小白。” “不客气学姐,应该的。” 其实小白对安然非常有好感,她从学生时代便是学校里的校花,待人和气,平易近人,从前肖焱就喜欢她,虽然两人没有在一起,但是他心底对于安然还是非常尊重的。 —— 肖焱将最后一场戏拍摄完毕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座位上,小白便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刚才安然姐打电话过来了,你给她回过去吧。” 肖焱点头接过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看,在一个小时之前顾安然给他打了电话,他上了走远了一些,按了呼叫。 电话接通后,顾安然问道:“今天下午有人找我,想要买我手上的影视版权,是不是你介绍的。” 肖焱回答说:“对,陆导团队制作挺有口碑的。” 安然沉思了一下,想了想,“行,那我跟他再联络。” 肖焱边走边出去,他还穿着一身戏服,不过在这里来来往往能看见不少穿古装的,所以也不会显得突兀。 快要挂断电话时,安然又对他说道:“谢谢你,肖焱。” “不客气。” 肖焱回到酒店洗了澡将衣服换掉,小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哥,你今天回去吗?” “我待会自己开车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好吧。” 挂断电话后,肖焱随便收拾了东西,便起身离开,他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开车回市里,路上遇到有跟车的粉丝,肖焱慢悠悠的开着车。 恰好温然打了电话过来,对他说:“你今天要回来吗?我想起上一次借给你的那套书没还给我对吧?” 肖焱才想了起来,有一次看到温然看《燕策》,他顺手借了过来,拿回家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最后却忘记还给她了。 温然当时还笑话他,“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还喜欢这种女孩子看的书。” 肖焱凝视着前方,回道:“不好意思,我一直太忙忘记了。” “没事,不过我是买了为了珍藏的,我可喜欢这书了。” 肖焱笑了笑,“是挺不错,我马上到家了,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乱转,我去你家等你吧。” 肖焱点头,“也行。”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后视镜,发现方才跟着自己的车还在,他心底有些烦躁,他以前也会遇到一些狂热粉丝跟车,有时还会发生交通意外,所以对此非常反感。 到了市里后,他故意转了几圈,最后将那辆车给甩掉,回到家,温然也刚到,在小区外等她。 他带着温然走了进去,肖焱住的公寓,安保非常不错,有不少的明星都住在这一片区,肖焱按了指纹锁后进门。 “铛铛铛。”他母亲冲着门口叫道。 肖焱吓了大跳,“妈,你怎么过来了?” 肖母义正严辞的,“我当然是过来检查一下我儿子平时有没有按时吃饭啊,我是来关爱你的。” 肖焱无言以对,“我谢谢你啊妈。” 肖母不服气,“你瞧你这语气是在跟我说谢谢吗?” 一瞥眼,见到肖焱身后的温然,立马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脸色,“温小姐你来啦,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温然脸色绯红,她第一次见肖焱的母亲,有些羞涩又不好意思,就像第一次见公婆一般。 肖焱让她进屋,“你进来吧。” 晚饭肖母盛情邀约温然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她便同意了,肖焱倒好像无所谓,也不说什么反对的话,转身便进了自己房间里。 肖母笑眯眯的拉着温然的手,“以前电视上看着就觉得这女孩子真漂亮,没想到见到了真人比电视上看着还漂亮。” 温然被夸的不好意思,“伯母你看着真年轻,保养的真好。” 两个女人相互恭维了一会,肖母便系了围裙去厨房里弄饭,肖母有着一手好厨艺,肖家两父子的伙食向来是由她一手承包。 温然自然是跟着在厨房里帮忙,她平时工作繁忙,从来不会自己做吃的,所以这还是从艺以来第一次下厨房。 “做明星是不是很累啊,自从肖焱当了明星以后,我这妈一大半的时间都是从电视上看他的。” 温然点头,“对,确实很忙, 我每年都只能回家一次。” “温小姐不是江城人吗?” 温然笑道:“不是的,伯母不用那么见外,叫我温然就好了。” 肖母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温然,安然,怎么名字都那么像,真不是好现象。 饭后,肖焱送温然离开,对她说道:“我妈这人话多,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心上。” 她笑着摇头,“没有啊,伯母人很好,你待会再帮我谢谢她的款待。” 他点了点头,两人并排着出了小区门口,温然看着面前的男人,身材欣长,长身玉立,英俊不凡,他跟以前一点都没变,她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鼓足勇气问道:“肖焱,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呢?” 肖焱抿了抿嘴,“适合吧。” 她苍然的笑了笑,“其实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对吧,只是因为你觉得我适合你,仅仅是适合,换做其他任何人,你也都是可以试试吧。” 肖焱沉默了几秒看着她,眼神深邃,“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我确实是认真的,如果让你觉得受到伤害,非常抱歉。” 她笑了一下,“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我真想认识一下你喜欢的那个人,她是怎样的人?” 他眼神迷离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跟她永远不可能。” 温然愕然,“为什么?” 他适时的制止了这场谈话,“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她不喜欢我。” 温然闭嘴,她没想到肖焱竟然还这样单恋着一个人,上车后,她对他挥手说再见,“你回去吧。” 他点头,“你慢点开车。” 肖焱回到家,他的母亲大人坐在沙发上,那架势跟三堂会审一样,对他笑的一脸暧昧,“儿子,你是不是跟温小姐在谈恋爱。” 肖焱:“没有。” 他转头又对他妈说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肖母一巴掌拍过来,“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妈妈是关心你。” 他无奈耸肩,“好吧,谢谢关心,你现在知道了吧。” 肖母对他一阵无语,“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肖焱一听这话就头疼,他作投降状,“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他这语气一听便是敷衍之词,肖母脸色有些不高兴了,“火火,你 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没有。”他心底有些烦躁。 肖母一巴掌又拍他背上,“我都还没说谁呢,你就做贼心虚,还说没有,我看你分明就是有。” 肖焱起身就进卧室,边走边说道:“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肖母在身后冲他骂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缺心眼呢?那么多女孩不喜欢,怎么偏偏就喜欢她呢,以前就算了,人家现在都结婚了,你可得给我清醒点,别去给我当小三丢人现眼的。”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身后的肖母气的半死,“我说你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孩子是个缺心眼。” 肖焱打开门靠着门边对她笑道:“缺心眼是会遗传的吧?” 肖母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气的抓狂,跑过来揪着他耳朵,“你跟谁说话呢?我看你长本事了是吧?别以为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我就不能教训你了。” 他嗷嗷叫,等她松手后,摸着被揪红的耳朵,哀怨的看着她,“妈。” 她一板脸,“少装可怜。” 肖焱无奈,“好吧,我争取五年内结婚好吧?” 肖母白了他一眼,“别说结婚,你要五年内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就谢天谢地了。” 肖焱怀疑的摸了摸自己脸,“难道是因为你儿子太丑了?所以没人看的上。” 肖母红着眼眶,“少给我贫。” 肖焱将她抱在怀里,肖母心底凄然,“火火,我知道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妈妈不想看到你这样,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安然,可是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不懂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了孩子的牵绊,便一辈子都没办法割断,所以你跟她没有可能的。” 他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我知道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那你还一天惹我生气。” “好啦好啦,别生气啊,再生气皱纹出来就不美啦。” 果然女人不论多大,总还是关心这个问题的,连忙推开他,吸了吸鼻子,“都怪你这小子,天天就知道让我操心。” 肖焱笑道:“快去做个面膜,我上次去出差买的要不要?” “要要,有好东西不知道早点给我。”她嗔怪。 肖焱耸肩,去行李箱里翻出来递给她,“听说超级补水,快去试试。” 于是爱美的秦女士便拿着面膜走了,肖焱用手盖着眼睑,哭笑不得。 其实他真的没有时常去想起安然,他每天都很充实,很忙碌,他一年都在忙着工作,忙着拍戏,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 朋友都说他太拼了,可是若他不这样拼,便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想起她,他不愿意打扰她,所以不愿意想起她。 第9章 花开的姿态(1) 等待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状态,以一种坚韧而不容忽视的姿态屹立在我心底深处,等有一天他能爱上我,等所有求而不得都能得偿所愿,我一直在等。 ——来自顾安然的blog 顾安然很快便签订了《燕策》的影视版权协议,并且是作为编剧参与剧组拍摄的,安然不免有些高兴,下午她去接徐磊放学的时候,徐磊便好奇的问道:“妈妈,你今天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安然抿嘴笑,“妈妈挣钱了当然开心,儿子今天想吃什么?” 徐磊眨巴着大眼睛看她,“我想吃薯条。” 她很快拒绝,“不行。” 徐磊嘟着嘴不高兴了,安然捏了捏他小脸蛋,“妈妈之前不是说过吗?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这个月的次数已经吃了,如果想吃,下个月就别吃了。” 徐磊十分为难,最后无奈只得同意,安然带他去了一家中餐馆吃饭,餐馆装修的古香古色,加之菜色精致,服务周到,所以人就餐的人非常多。 倒没想到意外遇见王媛,徐易远以前会遇到一些必须要人陪同的舞会,有时候都会让安然陪他一起去,王媛便是徐易远的生意圈里朋友的一位太太,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王媛带着她女儿用餐,索性几人就凑了一桌,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她女儿比徐磊大,已经十岁多。 王媛丈夫贺祥现在是本市颇有名气的地产开发商,长的身材高大挺拔,虽然身材略有走样,却也还是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帅哥,而与他身材一般越发走样的是他声名在外的风流。 王媛与丈夫是白手起家,共同创业,后来事业越做越大,王媛为了孩子选择在家相夫教子,丈夫贺祥继续在外拼搏。 后来果然出人头地了,可是夫妻两人却渐行渐远了,其实顾安然在很多场合见过这个男人身边牵着另一位女伴,身边男人对他的调侃羡慕想必王媛也曾有耳闻。 王媛因为年轻时太过操劳,生下女儿后身体便不好,后来便再也怀不上孩子了,而生不出儿子的她倒成了原罪,家里的婆婆都对她讽刺挖苦。 她生不出儿子没关系,贺祥能找许多女人给他生儿子,听说前不久便在家办了自己儿子的百岁宴,那个外房女人一时风头无两,一副正房姿态洋洋得意。 而这场事件里的受害人王媛竟然成了无人问津的对象,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世上向来如此。 虽然这件事情很荒唐,可是顾安然看徐易远的反应却似乎觉得不足为奇。 安然现在见到王媛,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两人吃过晚餐后分别,王媛热情的说明天再约。 安然原本以为她说的是客套话,结果第二天下午果然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约安然去做spa,安然想了想无处可去,便爽快应约了。 中途王媛感叹道:“以前生活艰苦,我做什么都想着省一点下来,现在才发现女人啊自己不花,钱就被男人拿去孝敬小三了。” 安然笑了笑没接话,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最后等服务员退下后,王媛才又接着说道:“我现在每天都可劲的花钱,刷刷刷的刷卡,你知道吗,我家里那位现在正装着勤俭节约呢,就等着哪一天老贺受不了我了,她好小三上位。我就让她节约,我每天买名牌包首饰气死她。”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生了儿子就拽上天了,我如果不离婚,她就永远是一小三。”到底是共苦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可能做到如表面上看的那么不在意。 她懊恼不已,“年轻那会,那么多帅小伙追我,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他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嫁给她,现在他什么都有了,给我回报了什么,给我弄一堆女人出来,男人都是这样有了几个臭钱,就想学皇帝,坐拥后宫三千。现在跟外面女人弄出个儿子出来,还跟我口口声声说,只要你不提离婚,我绝对不会离婚的,毕竟我们这么多年夫妻。” “我呸,他以为他这样说就表示自己是个男人了吗?” 安然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想若是哪天徐易远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她肯定不可能原谅他,她那么喜欢他,她做不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安然我真羡慕你。” “为什么?”安然惊讶,事实上虽然徐易远没有贺祥那么夸张,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算得上洁身自好,但是婚姻这回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算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女人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但是那不代表就没有别的女人,可是她从来不愿意去管这些事,她只要能够与儿子在一起就好了。 “起码他不会给你弄出个私生子出来吧?现在私生子户口还在我下面,你说是不是成心来恶心我。” “那你有什么打算?” 王媛叹口气,“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离婚? 我都快四十岁了,离婚后又能做什么?不如就这样过一辈子吧,我们现在人前人后都算不上夫妻了,他从来不在我这过夜,我现在全部心思就放我女儿身上。” 安然建议说:“可以试着去找些简单工作充实一下自己。” “我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上班了,早就与这个社会脱节了,什么都不会做,就只会花钱。” 安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有时候女人就是这点可悲,总是将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可是最后才发现对于男人来说,爱情不过是一点点缀。她想自己应该给自己多充电学习一下,也不至于以后完全没办法养活自己。 听说王媛年轻的时候在商场也是铁血娘子,却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她便被一个男人生生折磨成如今这样。 安然不是当事人,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参考意见,因为有时候无论旁人怎么说,其实自己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不愿意说出来让自己的原谅显得太过廉价而毫无底线。 第10章 花开的姿态(2) 周末是徐磊的生日,头天晚上徐易远没回来,第二天上午才回来,或许是工作太忙了,他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一片青色。 安然关切的问道:“工作很忙吗?” 他摇头,却并不说忙什么,他向来不会对她说工作上的事情,两人之间一贯交流不多,顾安然想或许徐易远对助理说的话都比对她说的多。 他们生活节奏向来不一样,她不用每天早上起来给他做早餐,她不会每一天在他的怀抱中醒来,没有甜蜜温馨,他们之间只有冷漠隔阂疏离。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求而不得,是她太贪心了,得到了他的婚姻,还想要得到他的心,所以现在才会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卑微,他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她爱着他。 徐易远最近确实很忙,昨天公司出现一些故障,他开了一整天的紧急会议,好不容易完毕后,又出现了情况,所以便一直忙到现在。 徐易远去卫生间洗了澡,脑袋总算清醒一点了,吃过早餐后,他说:“我想睡一会,下午我们出去吧。” 安然点头说好,不过徐磊却有些不高兴,耷拉着脑袋,徐易远进去睡觉的时候,还蹭到卧室里。 趴在床沿边,用手戳着他的胡茬,他这几天太累,都没怎么打理自己,新长出的胡茬有些扎手,徐磊玩上瘾了,徐易远开始还能容忍他,过了几分钟实在烦躁不堪,对他吼道:“徐磊,自己出去玩。” 徐磊有些委屈的扁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着泪,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徐易远最烦小孩子哭了,凶着张脸威胁道:“出去,哭一声试试。” 徐磊向来是非常会看人眼色识时务的,只是或许因为在家里,想到有妈妈为自己撑腰,被他这样一吼,便开始放开嗓子哭了起来。 顾安然听到他哭便推门进来了,徐易远起了床,站在一边双目圆睁,威胁他,“你再哭试试。” 顾安然连忙走了过去,将徐磊抱了起来,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小石头怎么了。” 徐磊抽抽噎噎的说:“我不喜欢爸爸,我不要爸爸。” 安然哭笑不得,徐易远对他向来严厉,虽然他经常会在这时候说不喜欢爸爸,但是等气消了,转过头便开始天天念叨爸爸了。 徐易远睡眠不足,脾气暴躁,“不喜欢就出去,谁惯的你。” 顾安然脸色也有些难看,只是将徐磊抱在怀里安慰起来,“别 哭了小石头,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哭,爸爸要睡觉,咱们去客厅玩好不好。” 徐磊仍旧倔强的不动,抽噎着说:“可是…今天我生日…都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 “妈妈不是早上起床就对你说了吗?” “可是爸爸没说……”他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看着可怜兮兮的。 安然试图给他找个让他信服的理由,“爸爸工作很累,现在让他睡一会,待会才好陪你出去玩好吗?” 好不容易将徐磊给哄好,安然松了口气,关了门出去,其实徐磊向来很听话很乖的,只是有时候性子很倔,固执的很。 “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她笑着问徐磊。 徐磊坐在地毯上玩积木,语气不高的回答,“不知道。” 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低着头看他,“还生气呢?” 他不说话,看着非常认真专注的堆自己的积木,不过心浮气躁的,总是会放错位置,接着全部倒塌。 他索性故意发脾气,用脚将积木蹬的乱七八糟,看着安然说道:“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 安然板着脸,“谁说爸爸不喜欢你,” 徐磊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确实有些难过,顾安然将他抱在怀里,“你去问问你的同学,有哪个孩子不害怕爸爸的,有谁的爸爸不凶不打他们?” 徐磊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对她说的话似乎有点怀疑,“真的吗?” 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小时候也很怕我爸爸的,不过现在我很想念他。小石头,咱们是一家人,所以要相互体谅,爸爸工作那么辛苦,你应该当个乖孩子不要去惹他生气,这样他才会更加喜欢你。” 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以后都不惹爸爸生气了。” “也不准随便哭,男子汉怎么能随便掉眼泪。” 徐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红着脸说:“我才没有哭。” 顾安然也不拆穿他,忍不住笑了笑。 后来两人拿了棋盘专门下五子棋,徐磊喜欢玩这种,安然便陪着他玩,开始的时候安然还会故意让着徐磊,让他不至于一直输下去,后来两人输赢齐平,到最后徐磊基本是每局都赢她,小孩子学东西很快,脑袋又转的快,后来便成了安然故意耍赖悔棋了。 徐磊真的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经常让安然是自愧不如,安然从小学习能力就不行,只能靠勤能补拙,倒是跟徐易远很像,他也是很聪明,安然从小上学的学校都是按照着徐易远的步伐走过来的,即使他毕业几年,老师也时常会对他们这届学生提起他。 记得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学校便请了徐易远回来学校,对这些才入学的学生讲一下学习方法,激励一下学生们。 那时候他站在讲台上,仿佛带着光,她站在台下,如同所有学生一样,崇拜的看着他,他在那里光芒万丈。 她如同崇尚太阳的向日葵,围绕着他转,如飞蛾扑火,她怀着这样不知道是否算是目标的目标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那时候的时光是最好的时光,因为暗恋一个人,不需要告诉他,也不需要承受失恋带来的痛苦,她只需要将他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将他当作是自己前进的目标,不需要患得患失,不需要强求,随遇而安,随其自然就好。 可惜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暗恋是最好的感情,而等到它大白天下的时候,便成为了一件彻彻底底的笑话。 第11章 花开的姿态(3) “妈妈?” 徐磊叫了她几声安然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该你下了。”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发起呆来,她拿起颗棋子观察了番就下了,徐磊笑的一脸开心,“妈妈,我要赢了哦。” 安然连忙说道:“等一下,我刚才下错了,我再看看。” 徐磊对她这样悔棋已经早有领悟,“不行不行,你总是这样。” “最后一次好吧?” “不行,你每次都这样说。”他断然拒绝,语气还有些嫌弃,安然有些气愤,居然还被一个六岁小孩给嫌弃了,真是郁闷。 两人这边闹作一团的时候,卧室们开了,徐易远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他有低血糖,起床后一阵总是头晕目眩,反应迟钝。 安然问道:“你醒了?” 他点了点头,安然起身去接了杯温水递给他,他问道:“中午吃什么?” “要不然出去吃吧?”她提议。 他摇头,“在家里随便吃点吧。” “可是家里没菜了。” 他顿了顿,“去超市买吧。” 他们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个超市,日常所需品基本都能卖的,而且为了保证蔬菜新鲜,都是每天从蔬菜大棚里运过来的。 徐易远动作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便收拾好了,他身材很好,平时又注意锻炼,因此身形健美,骨骼匀称,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好看,身材欣长。 虽然超市离住的地方不远,不过走路也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因此几人开车过去,徐磊还因为方才的事情,现在见到徐易远都非常严肃的冷着脸,徐易远没那么好脾气,才不会去故意哄他开心。 于是两父子不约而同的走在一边,中间隔着顾安然,基本都不互相说话,安然哭笑不得,徐磊有时候很固执,生气的时候冷着脸,倒跟徐易远有几分相似。 徐易远脾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安然曾经听宋怀亮聊起过,虽然他在公司从来不责骂员工,但是底下的员工如果做错事,经常只需要被他看一眼便觉无地自容,甚至是被骂一顿都觉得心底要好过一些。 超市里人并不是很多,安然推着购物车在食品区里选购商品,徐磊拿了一包薯片丢进去,徐易远瞪了他一眼,徐磊委屈的看着安然。 安然笑道:“不是说了这个月不能吃了吗?” 徐磊可怜兮兮的,“可是我今天生日,我想吃。” 徐易远瞪他一眼,“只知道吃垃圾食品。” 不得不说徐磊在他爸面前从来不敢放肆,他委屈的又将薯条放到货架上,随后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安然问道:“买什么菜呢?” “随便买几个菜吧?”徐易远回答。 安然买了面条,对徐磊说道:“晚上给你煮长寿面好不好?” 徐磊嗯了一声,抬起头偷偷看了几眼徐易远,又很快撇开头。 顾安然喜欢逛超市,在她印象里,这样一家人逛超市的时光可以称得上非常好,有一种烟火气息,即使是过往行人的无聊八卦聒噪的谈话,也透着温馨,他们穿行在人群之中,遇到对面过来的人时,徐易远会下意识的护着安然。 等选购完食材后,几人便去结账,顾安然牵着徐磊的手,收银员扫描商品,徐易远神色自若的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来一个红红绿绿的东西,收银员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看他们。 安然觉得脸有些烫,肯定红了起来,徐磊奇怪的看着妈妈,此刻脸红的跟红苹果一样,好奇的问道:“妈妈,你热吗?” 她连忙摇头,徐易远结账后,右手提着购物袋,低头看了她一眼,安然有些说不出的羞窘,脸色一片涨红,她抬头见到徐易远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似乎是在笑。 安然瞬间脸更红了,徐磊眼睛却看得非常分明,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问道:“爸爸刚才拿的什么?” 徐易远脸色平静,倒全然没有顾安然的窘迫,冷静的回答,“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小孩子本就好奇心重,徐易远这样说,他反而更加好奇了,又问妈妈,“妈妈,那是什么?” 安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说,总觉得这个话题少儿不宜,所以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红着脸,抬头便见徐易远挑眉看着她,眼底带着戏谑。 几人从超市出来以后,徐磊从台阶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可怜兮兮的对安然说道:“妈妈好疼,我走不了路了。” 虽然也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不怎么疼,但是顾安然还是紧张的不行,她马上蹲下身帮他扭了扭脚,“疼不疼。” 徐磊惨叫了几声,“好疼。” “能走路吗?” “不能,好疼, 妈妈抱。”他张开双臂要她抱。 徐易远皱眉,将购物袋递给安然,“我背他。” 徐易远蹲下身,徐磊非常自觉的爬到他背上,他有些得意,爸爸的背上果然要舒服一些,宽阔有力。 徐磊长的很快,徐易远没怎么抱过他,突然间觉得这孩子似乎重了很多,他平时经常见顾安然抱他,很轻而易见的便单手抱了起来,其实顾安然看着很瘦,身形纤瘦,虽然徐磊没有很重,但是五十多斤应该也算有点重量,他平时见公司里的女员工搬个不到十斤的资料箱都摇摇欲坠的模样。 到了停车场后,徐易远将他放到副驾驶座上,问安然,“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徐磊以前身体很差,隔三差五需要去医院,现在身体好了许多,因此很强烈抗议,“我不去医院。” 他最讨厌闻到医院里的味道,还有最害怕的就是打针吃药了,可是每次他生病了,妈妈都逼着他吃很多苦苦的药丸,常常吃的他胃里泛苦水。 妈妈哄他吃药的时候,都是吃一口药给一口糖,不过爸爸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经常板着脸教训他,“马上吃完,吃个药还要人哄。” 虽然爸爸很凶,一点都不温柔,可是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他们是一家人,他仍然非常非常爱着爸爸。 第12章 花开的姿态(4) 虽然徐磊强烈抗议,不过顾安然还是带他去了中医馆里,老中医检查过一番后,告诉安然,“只是轻微扭伤,不严重的。” 安然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很严重,老中医给他扭了扭脚后便感觉好了许多。 回到家以后顾安然便不准徐磊乱跳,他平时跳的很,安然就怕他磕磕碰碰到哪里,所以家里的家具桌子四角都会被她用布包了起来,她心灵手巧,记得有一次宋怀亮到他们家送文件,看到他们家这风格,竟然觉得丝毫不违和。 虽然徐易远才见到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时间久了竟然会觉得十分协调,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合适的。 他们之间一直以一种别扭的方式相处着,除了顾安然怀孕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会吵架,从孩子出生后,他们便保持着平淡的相处,跟那些结婚似乎十几年的中年夫妻一样,没有激情,没有争吵,平淡似水,相敬如“宾”。 至亲至疏夫妻,以前安然总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夫妻不是本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吗?为什么还会至疏呢?直到自己步入婚姻,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逐渐明白了几分其中的道理。 就算是那些七年之痒的夫妻,至少也经历过热恋甜蜜期,而他们直接跳过这一切,开始的时候就不对,所以其后的一切都仿佛在这场局中来回打转,作茧自缚,不能退一步,也不会进一步,就仿佛一个枷锁,其后所有的意义便是如此进行下去。 徐易远与徐磊在客厅里看电视,徐易远看了一会,便对徐磊说道:“你作业做了吗?” 徐磊别别扭扭的看着他,显然没做,徐易远揉了揉脑袋,“去把你书包拿来。” 他语气强硬,徐磊不情不愿的去自己房间里拿书包,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书包里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上次班花晓玲给他塞的纸条被他丢在哪里去了呢?没在书包里吧?这些女生真烦,说话就好好说话嘛,为什么每次要给他塞纸条? 徐易远又说话了,“你拿个书包要多久?要不要我帮你?” 徐磊扁嘴,连忙回道:“不用。” 他磨磨蹭蹭的提着书包走了出来,徐磊今年读一年级,虽然课程不多,但是平时作业也不少,每次放假老师都会布置作业。 徐易远将书包打开,从里面将所有书都倒了出来,有几跟钢镚从里面出来,蹦到地上,清脆直响。 徐易远蹲下来捡了起来,抬 头看他,“你每天多少零花钱?” 徐磊伸出十个指头,“十块。” 徐易远挑眉,“我以前读书每周都才十块。” 徐磊不说话了,生怕爸爸又教训他,徐易远这才认真看他的书本,他现在只有语文英语和数学三门课,所以也算不得多少课本。 他翻了几下课本,最后又翻徐磊的作文本,他们老师有规定他们每周都必须写一篇作文。 比如有一篇“我的妈妈”为题的作文,徐磊写的是:我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有长长的黑头发,眼睛又大又亮,就像天上的星星,她笑起来的时候非常wenrou(温柔),好像能融化雪山。 徐易远笑的不行,“你当你妈是火山呢?还能融化雪山。” 被毫不留情嘲笑了的徐磊有些不好意思,委屈的看着徐易远。 不过当徐易远看到那篇“我的爸爸”的时候笑不出来了。 “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忙的人,我经常很长时间里都不能看见他人,虽然爸爸对我很凶,但我还是会想念他,我妈妈那么漂亮,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爸爸呢?或许是因为爸爸长的酷吧?如果爸爸不那么忙的话,我想我会更爱他的。” 徐易远挑眉看着他,问道:“我每天这么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白眼狼。” 徐磊委屈的扁着嘴,虽然他不知道白眼狼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肯定不好好听的话,不过本着不懂就问的优秀品质,他无辜的看着徐易远问道:“爸爸,白眼狼是什么?” 徐易远本在喝水,被他这么一问,险些被呛到,他猛咳了几声,将水杯放在桌上,看着徐磊一脸求知欲的看着他。 徐易远郁闷至极,随口搪塞说:“夸你呢。” 徐磊明显不怎么相信,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词,为什么爸爸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呢?好像是真的吧? “那是什么意思呢?”他又问道。 徐易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两只脚懒散的翘起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徐磊学着他的模样也这样躺着,不过他腿没爸爸那么长,脑袋快放到沙发边缘上了,腿才能够放到桌子上。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了,他将脑袋放到徐易远的身边,“爸爸你要抓住我,要不然我要掉了。” 徐易远冷笑一声,“坐没坐姿。” 虽然这样说,却还是用一只手抱着徐 磊的脑袋,他抬起眼珠,朝着天花板看去,“爸爸是你先这样坐的。” 徐易远挑眉,他又继续说;“我只是跟着你学的。” 徐易远笑了起来,“你怎么就知道学坏毛病?” 徐磊理直气壮的,“老师说过的,长辈要以身作则。” 徐易远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他索性不再理他,徐磊又过来故意拱他,“爸爸,你还没说白眼狼是什么呢?” “白眼狼就是夸你……”他想了想,随口胡诌道:“是个好孩子。” 徐磊怀疑的看了看他,怎么想爸爸都不像喜欢夸人的人,“那我为什么没听过别人这样夸人的。” 徐易远勾起嘴角,讥诮的说:“你才几岁,听过多少话,我怎么说也比你早出生三十年。” 爸爸说的好有道理,他瞬间无言以对。 两人一大一小,此刻都横躺在沙发上,顾安然出来便看到了这幅场景,那两人竟然将脚放在桌子上,就只有那两父子才做的出来吧? 安然气愤至极,“你们两个待会自己把桌子擦了。” 徐磊立马规规矩矩的坐直了,对徐易远做鬼脸,“爸爸去擦桌子。” 第13章 暗涌(1) 我以我的方式去经营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他以他的方式向我证明我的做法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来自顾安然的blog 最后还是徐易远去将桌子擦干净,帮忙将菜端到餐桌上,顾安然做了三菜一汤,她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 她额头还冒着汗,徐磊十分感动,于是对她说道:“谢谢你妈妈。” 顾安然亲了他一口,“儿子真乖。” 徐磊更加高兴,得意洋洋的说:“白眼狼。” “噗。”顾安然与徐易远齐齐被成功呛到。 顾安然怀疑的看着儿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白眼狼啊,爸爸说是夸人的。” 顾安然抬头看徐易远,他无辜的耸耸肩,顾安然有些郁闷,“别跟你爸学些乱七八糟的。” 于是徐磊小朋友知道了,自己的预感确实没错,这句话确实不像爸爸说的那样是什么好听的话,哼,爸爸是个大骗子。 徐易远不反驳,他向来没什么耐心,特别是对孩子没耐心,因此很多时候,对于徐磊问自己的白痴问题,他都敷衍搪塞过去,他不耐烦去解释,而且解释了以他的智商估计也听不懂,索性也不白费口舌。 徐易远想不通的是,这孩子以前没这么会举一反三吧?怎么今天一转过头就说出来了。 吃完饭以后几人便开始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出门,顾安然将碗洗了,徐磊还在纠结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他问安然,“妈妈,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安然在衣柜里找了件夹克,因为考虑到待会玩很热,他受不了会脱衣服,所以也不给他穿很厚,怕他感冒了。 徐磊长的很俊俏,两颊带着可爱的酒窝,一笑起来非常好看,苏颜以前就说,等到他长大后也必然是个大帅哥。 徐磊换好了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安然笑了起来,“好不好看小帅哥。” 徐磊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妈妈。” 顾安然起身抱住他亲了亲,“儿子乖。” 两人这边收拾好以后,徐易远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们了,他穿着一件针织衫,在沙发上玩ipad。 安然说道:“可以走了。” 他点头起身,拿过大衣外套套上,又对安然说道:“去哪个游乐场?” “ 欢乐谷。” 徐易远虽然没去过,却也知道大体方位,他向来方位感很强,不像安然,自己开车总是需要靠导航,所以她一般自己开车都没超过市里。 几人上车后,安然将徐磊抱在怀里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安然昨晚没怎么睡好,此刻昏昏欲睡。 等到达目的地后,她和徐磊先下了车,徐易远去停车,安然带着徐磊在旁边的纪念品店里逛会顺便等徐易远。 徐易远停好车,电话便响了,是医院里打来了,他皱着眉听完那边说完,没怎么犹豫便说:“好,我马上到。” 等车开远了他才给顾安然打电话,安然正跟徐磊在逛,店里很喧哗,她声音清亮,比平时亮了几分,带着几分活泼,“你还有多久?” 徐易远回答道:“安然,我现在有急事,需要赶回去一趟,你们两个玩吧,要回来给宋怀亮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安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易远便已经挂断电话了,她将电话放回手提包里,脸色不是很好看,徐磊连忙问道:“妈妈,爸爸还有多久过来?” 她看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等这天等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蹲下身,看着徐磊,“儿子,如果爸爸不陪你,你还要不要去玩?” 徐磊那么聪明,被她一说就明白了,眼里一下泛出泪花,“爸爸不来了吗?” 安然迟钝的点了点头,心底一片酸涩,不知道是因为徐易远还是因为徐磊,她吸了吸鼻子,试图找一个让他不那么难受的借口,“爸爸他工作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不过他已经保证了下次一定陪你出来玩。” 徐磊却不怎么相信了,声音都哑了,眼泪花也情不自禁的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你骗人,你都说过一年了,他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他越哭越伤心,最后趴在安然身上哭的声嘶力竭的,看起来确实是非常伤心难过的。 周围有游客看到这幅场景,好心的说道:“孩子要买什么就给他买吧?瞧这孩子哭的多可怜。” 安然难过又尴尬的点点头,徐磊却一点要停止的迹象都没有,她将徐磊抱了起来,走出去在路边的休息座位上坐下。 安然此刻是无计可施,丝毫没有办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只得对他说道:“小石头,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徐磊仍旧哭的十分伤心,安然知道他难受,徐易远从来不带他出去玩,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谁知道却被临时放了鸽子。 来往游客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这里大部分都是父母带着孩子过来玩的,因此哪里都能看见一家人笑意满满地模样,这幅画面更加衬托的安然两人狼狈,仿佛连周围的一切生物都在默默嘲笑他们。 徐磊这模样看起来是没有心情再玩小去了,安然从旁边的棉花糖摊位里给徐磊买了棉花糖给他。 他虽然没哭了,但是眼睛看着又红又肿,怎么也不愿意再笑一下,安然问道:“小石头,要不要进去玩一会?” 他摇头,无精打采的,有些委屈难过,可怜兮兮的看着安然。 安然心里一酸将他抱在怀里,“还生气呢?” 他又摇头,这才问道:“爸爸晚上会回来给我唱生日歌吗?” 安然点头,“会的。” “那如果他晚上回来,我就原谅他。”他还有些生气,傲娇的说。 安然笑着亲了亲他脸颊,“好,儿子真懂事。” 安然给宋怀亮打了电话,没一会他便赶了过来,车子停在路边,他下车后礼貌的对安然说:“嫂子,快上车吧。” 安然点头,抱着徐磊上了车,徐磊哭累了,靠在安然的怀里睡了过去,下车后,安然想了想问道:“最近公司忙吗?” 宋怀亮没怀疑什么,回答说:“不忙啊,最近一个项目刚完成,很清闲。” 安然脸色有些不好,却到底没说什么,“谢谢你送我回来,麻烦你了。” “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宋怀亮与她告别。 “好,拜拜。”安然站在路边对他挥手再见。 第14章 暗涌(2) 徐易远一路驱车赶到了医院,问过护士后,到了指定楼层,孙若愚还在手术中,过了一会,手术结束,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对等候在外面的徐易远问道:“你是病人家属吗?” 他点头,“她怎么样?” “车祸不是很严重,但是她的右手骨折,恐怕以后都不能用力。” 徐易远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应该的。” 徐易远坐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心头涌起了一股烦躁,他有几分想要抽烟,他去一楼缴了费,然后拿了药回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告诉孙若愚这件事情,告诉她,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再拉大提琴了。 徐易远并没有多么喜欢音乐,对乐器更加不在行,可是以前孙若馨喜欢,两人恋爱的时候,他听孙若馨提起过,她的母亲是一名大提琴手,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去世了,所以她从小便梦想成为一名大提琴手,她家庭条件不好,从小寄住在亲戚家里,好在一直以来学习成绩优异,大学的时候更是全额奖学金。 不过她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大提琴,每次练习只能用学校的公共乐器,后来两人恋爱后,徐易远省吃俭用了两个月才凑钱买了大提琴送给她,那时候徐易远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多,他的父亲对他管教甚严,完全遵循了男儿穷养的道理,所以买大提琴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时候她用那把新的大提琴,对他独奏一曲,在空旷的练习室里,他们抱在一起,深深的、热情的拥吻。 或许那是他这一生做过最激情的事情,他知道这辈子他都永远不会为第二个人做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过了那个年龄,那个可以因为爱而奋不顾身做任何事情的年龄。 而今,斯人已逝,人事已非。 徐易远仍旧记得孙若馨留给自己的那封信,那上面只有几个字: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眷恋,没有不舍,甚至不曾对他留下关于两人的只言片语,她带着这一切走了,毫无留恋,姿态决绝。 徐易远揉了揉疲惫的眼眶,他起身,走到病房门前,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 孙若愚已经醒了,只是浑身都疼,动弹不得,看到徐易远进来,转了转眼珠,徐易远问道:“怎么会出车祸?” 她嘶哑着嗓子,语气懊恼,“我也不知道,都怪我自己开车不小心。” 徐易远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抿嘴说道:“你最近好好养伤,我会找个护工照顾你。”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徐易远看了看她,最终没说什么,孙若愚与她姐姐长的十分相像,时常徐易远就这样看着她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孙若馨出来,这就好像自我折磨,所以他并不喜欢跟孙若愚待在一起。 但事实上他们性格相差很大,孙若馨是外柔内刚,骄傲坚韧,而孙若愚就好像脆弱的精美瓷器,让人狠不下心说句重话。 而且如果告诉她,她以后可能不能再拉大提琴了,他不知道她这样的女孩子怎么承受的了,索性最后也没说出口,只能想着,或许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孙若愚全身都有些疼,后来徐易远找了护士过来喂孙若愚吃饭,徐易远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吃过饭以后,徐易远说道:“明天我让护工过来陪你,不过今晚你要一个人,如果有事就按铃叫护士过来。” 她点头道谢,不好意思的请求他,“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徐大哥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徐易远想了想最终点头说好,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孙若愚见他点头,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她躺在床上,悄悄的打量着身边的男人,眉峰很利,此刻皱着眉头,一边眉毛微微挑高几分。 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那年她还在读高中,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徐易远突然过来找她,他对她说道:“我是徐易远,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那时候的孙若愚仅仅是一个学生,平日里见过最多的就是学校里的男生,不过那些歪瓜劣枣的男同学在徐易远面前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慢慢的她知道了一些事情,他是姐姐生前的男朋友,他们很相爱。 从那以后,她总会隔三差五的联系他,那时候她刚到市里读书,才寄住到舅舅家里,不过舅舅一家除了舅舅,其余人对她并不好,而且舅舅的儿子是个混世魔王,总是故意整她。 于是她给徐易远打了电话,她告诉他,自己想要搬出去住,徐易远并没有怎么犹豫,第二天便有人联系她,给了她房子钥匙和地址。 这些年,她从他那里得到了许多东西,钱,房子,车子,以及拜名师的机会,可是她从没付出过什么,她仅仅凭着孙若馨的妹妹这个身份便得到了一切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人总是贪心, 得到了越多,想要的便越多,而金钱早已不能满足她。 徐易远将房间的灯光调暗,让她能早点睡着,过了许久,孙若愚终于鼓足勇气缓缓的问道:“徐大哥,你还会经常想起我姐姐吗?” 徐易远并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因此胡乱的说:“没有。” 他这个答案模棱两可,孙若愚不知道,他是说没有经常想起,还是没有想起,而且徐易远明显的皱眉脸色烦躁。 “那你喜欢你的老婆吗?”她是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以前她总是害怕徐易远会觉得自己是个包袱累赘,所以从不会无缘故的去打扰他或麻烦他。 徐易远表情微凝,似乎更加烦躁,“你逾矩了。” 孙若愚连忙道歉,心底十分懊恼,气氛有些尴尬,直到徐易远离开后,孙若愚懊恼的抓着被子,在心底的狠狠的咒骂自己。 第15章 暗涌(3) 徐易远走出医院的大门后,天色已经很黑了,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路边湿滑,寒风迎面袭来,他突然想起了七年前,他与顾安然结婚的时候。 原本提前定好的日子,结果到婚礼那日,天气阴沉沉的,就好像他的心情一样,无甚期待,死气沉沉,但是婚礼照旧。 那天到场的每个人都对他说恭喜,他都礼貌的说谢谢,婚礼下来,他只觉疲惫不堪,无聊公式化的仪式流程,他感觉自己仿佛上了发条的钟表,机械的按照提示向前走,当他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他心底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认命感,他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忘掉那些过去,从此以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许多人敬他酒,他基本都是来者不拒,喝的很醉很荒唐,最后还是父亲制止了他,找人将他送回房间。 徐易远开着车赶回家,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路上车辆速度都很慢,车辆缓缓在车流里穿行。 在行驶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遇上堵车,排成长长的一条龙,车灯闪烁,不时有等的不耐烦的司机按了鸣笛。 徐易远熄了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说道:“前面出车祸了,估计还要等会。” 徐易远从包里摸出手机,有两条短信和一条未接来电,电话是顾安然打的电话,其中一条短信是宋怀亮发的,“大哥,我已经将嫂子们送回家了。” 发信时间是五小时之前。 而另外一条则是运营商发的优惠活动短信,他点了删除返回桌面,时间已经显示晚上十点过,他想着给顾安然回个电话,手机已经没电了,闪了两下便自动关机了,徐易远心底那股一直压抑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从储物格里摸出一包香烟点燃,开了窗,有雨点飘了进来,他甚少吸烟,因为在家里有孩子的原因,他从来不会在家里放香烟,最多就是应酬的时候迫于无奈才会吸烟。 才结婚那会,他抽烟抽的凶,不过是在外面的时候,顾安然向来鼻子灵敏,一下就闻到了,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劝他少吸烟,到了后来也不管他了,而安然怀孕后,他便下意识的戒烟。 开始的时候他们相处挺好的,她体贴温柔,承担了家里家务,虽然一开始她厨艺比徐易远的还烂,可是后来竟然也能做出几道精致像样的菜出来。 后来慢慢的,他们不怎么交流,他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每天他回家时她已经睡着,而等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离开了 。 有时候他有没有回家或许她也不甚清楚,又或者是知道了也不过问,他们之间变得渐渐如同一滩死水,怎么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徐易远看着窗外的夜空,零星的雨点飘落在他脸上,夜空很黑,不见一颗星星,可是城市里的灯火通明,即使是再暗的夜,也不会显得黑暗。 他不喜欢回忆过去,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几乎下意识的不去想起那些往事,他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自己疲惫不堪的生活,维持着他那表面平和,内里千疮百孔的婚姻。 —— 而别墅里,顾安然抱着徐磊躺在沙发上,徐磊还因为白天的事情,现在情绪不是很好,他吃过妈妈给他煮的长寿面,现在等着爸爸回来唱生日歌,可是等了许久他都还没回来。 他闷闷不乐的抱着安然,低声问道:“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顾安然只能强作笑脸安慰他,“放心吧,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顾安然起身又给徐易远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女声提醒她,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安然咬唇,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其实平时她都尽量的不会去打扰他,她害怕听到他说拒绝的话出来,而很多事情,她都能自己搞定的,只是现在,他连提前回家陪徐磊过个生日都没时间了。 徐磊有些累了,他刚才又哭了一会,现在眼睛模糊,靠着妈妈的怀抱里,忍不住睡了过去。 不过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显得很安稳,皱着小眉头,五官揪在一起,安然心底一痛,她轻声吻了吻徐磊的脸颊。 胸腔里忍不住的一片酸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徐磊。 徐磊紧紧的握着她的衣袖,顾安然一直抱着他,许久,听到他轻声叫道:“爸爸。” 虽然他平时说多少遍不喜欢爸爸,讨厌爸爸,但是内心底里却还是喜欢爸爸的,想要爸爸陪着自己。 安然敛眉,她起身将徐磊抱了起来,虽然徐磊现在已经重了很多,但是母亲的力量总是会随着孩子增长而增长的。 她将徐磊抱进房间里,将棉被给他盖上,看着他沉睡的面容,顾安然吻了吻他,轻声说道:“小石头,对不起。”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因为她的原因,害的徐易远不喜欢他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徐易远怎么想的,她现在真的不在乎,她只要自己好好照顾徐磊就好了 。 直到徐磊彻底睡着,安然听到客厅里的时钟响了一下,新的一天来临。 她从徐磊房间出来,锁了门,她心底只觉得十分烦躁,她有几分想要喝酒,而她向来是很少喝酒的,她不胜酒力,喝不了三杯便会觉得头晕目眩,脑袋昏沉,而喝醉酒又觉得十分难受,头疼难耐。 只是现在,她想要醉一场,她想要忘掉这刻的烦恼,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就好。 她从厨房里随便拿出一瓶红酒,她对于酒没有研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她最多会在做菜的时候用到酒,或许是别人送给徐易远的吧?他经常会有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总会给他送很多东西。 她在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酒,豪气的一口饮掉,没有丝毫讲究,她歪着脑袋趴在桌面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酒水闪着水光,而她的眼底,有越来越多的水雾聚拢,最终有水光从她的眼底滑落。 第16章 暗涌(4)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壁灯亮着,顾安然一杯酒下肚,她提着酒瓶,步伐歪歪斜斜的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又开始喝。 她平日里总是一副知性优雅的女性模样,今天这样被外人看到大概会大吃一惊吧? 后来酒瓶空了,她怀里抱着酒瓶昏昏欲睡,头疼欲裂,她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徐易远开了门,将被雨打湿的大衣脱掉,一股酒味四面八方扑了过来,他皱了皱眉。 换了鞋,走到客厅,便见顾安然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他,他被她吓了一跳,问道:“你喝酒了?” 安然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不知道为何,徐易远觉得她声音里透着一股尖锐,他皱眉随口回答说:“公司里有点事,所以去忙了。” 顾安然呵笑一声,明显的不相信,“你一个人忙吗?跟谁一起?” 徐易远脸色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安然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并不擅长吵架,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说话便开始无所顾忌。 徐易远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说话都带刺,他现在疲惫不堪,压根不想与她吵架,他冷冷的看着她,“你自己现在去照照镜子,真的很难看。” 他的语气让安然仿佛一盆冰水劈头泼下,心底一片凉意,她崩溃的看着他,“难看?现在觉得我难看了?那你说谁好看,外面的女人吗?” 徐易远脸色更加难看,“顾安然,你喝醉了,我不想与你吵架。” “我没醉。”她思维反应很快,反而比平时快了几分。 “既然没醉,就不要半夜撒泼。”他仍旧那副语气,不冷不热,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也知道是半夜?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在外面女人那里顺便睡了算了,你回来做什么?” 她借酒撒疯,徐易远也有了怒气,“一直揪着这个有意思吗?”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眼睛黑亮,“你做贼心虚,当然不想我说起你这些风流事了,那你不如说说看,徐易远,你到底外面有多少人,也好让我有心理准备。” 徐易远已经没了与她交流的*,她现在就好像一个疯子,逮着一句话便开始攻击他,他擦过她的肩膀便向里走,顾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蛮横的 拦住他,一只手伸手抓住他的大衣下摆不让他走。 徐易远深吸口气,“你到底想干嘛?难道就因为我晚回来了?我平时不是也有这样吗?” 顾安然就这样看着他,这么多年,他仿佛一点都没变,仍旧英俊不凡,风姿绰约,也依然不喜欢她,几年前才嫁给他的时候,她满心满眼的欢喜,变成如今无止境的自我折磨。 而她心底这些烽火狼烟,波涛汹涌他从来都不在乎,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独自欢喜,独自忧愁,而他无从知晓,又或者是知晓了也不曾真心在意过。 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曾经有多爱他,后来这几年过得就有多痛苦。 她突然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几个小时前,徐磊他一直等你回来?可是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他生日你难道不知道早点回来吗?你有那么忙吗?还是别的任何人都比得上他重要?” 徐易远心头有些烦躁,顾安然质问他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被人当面拆穿的难堪,他深吸口气,“我已经说过我有事忙了,回来的时候遇到车祸堵车,所以回来晚了。”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车祸了?”她的语气满是质疑,强势的咄咄逼人,“你忙,你每天都忙?公司有事?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觉得我好骗?” 徐易远恼怒,拔高了语气,“随便你怎么想?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每次总是这样,明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却总是轻描淡写,高高挂起,冷眼旁观,看着她一个人悲伤压抑崩溃,这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丝毫。 “你不想吵架,却总是有本事将人逼疯。” 他冷冷一笑,“谢谢夸奖。” 顾安然尖叫一声,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说:“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徐易远冷着脸看她一眼,几乎没有停留,冷冷转身,擦着她肩膀就走,很快传来开门声以及更大的关门声,接着空旷的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安然只觉浑身力气被瞬间抽掉,整个身体再也支撑不起,瞬间瘫软在地板上,她埋着头,将自己蜷缩成婴儿在母体的形状,肩膀轻轻颤抖着,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哭声哀戚,低沉而压抑。 —— 顾安然整夜未睡,直到早上清晨四点过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即使睡着也不是很安稳,一直重复着许多荒唐怪诞的噩梦,当她 再次醒来,宿醉后的脑袋疼痛难忍,满屋酒味还未完全飘散,满室狼藉,她将垃圾收好,接着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满脸憔悴的女人,嘴唇开裂,眼睛又红又肿,脸色十分差劲,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将自己弄成一个泼妇的形象,难怪徐易远说难看呢,这副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透顶。 她洗脸后,眼睛仍旧有些不舒服,嗓子十分难受,开口说话都觉疼,昨晚一晚在沙发上过了一夜,此刻腰酸背痛,再加之精神不好,便感觉整个人都说不出的难受。 她去徐磊房间叫他起床,好不容易将他弄了起来,最后自己在梳妆台前化妆,她皮肤一直不错,每天只简单护肤,只是今天的模样太难看了,她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 昨晚徐易远摔门离开后,她一直哭到睡着,此刻眼睛红肿。 顾安然化完妆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几分陌生,浓浓的妆容,仿佛带着一张面具,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早晨八点半,她准时出门,送徐磊去学校,冬日的早晨,路上行人匆匆,安然小心翼翼的开车过去。 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空气带着几分湿气,到了学校后,安然叮嘱了一番徐磊,然后便离开了。 有雨点飘到她的脸上,学校两边道路一排的梧桐树,有几片焦黄的梧桐叶洋洋洒洒的从树梢飘落。 安然缓慢的走着,从学校出来后,便上车离开,最后将车开到附近的商场里,她平时一个人时做的最多的便是购物。 她有一张额度非常大的信用卡,每个月她都会买些大大小小的东西,不过都不是什么奢侈品,所以开支也不算很大。 她从未开口管徐易远要过钱,因为他每个月往她卡里打的钱便足够她肆意挥霍了,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没有亏待她,所以向来出手都很大方。 似乎这场婚姻在他心中就是一场交易,而他很好的充当着商人的角色,不动心。 第17章 暗涌(5) 早晨宋怀亮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他之前的工作还有一点没处理好,早上开会需要用到,他过来的时候,整栋楼都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结果到了公司发现徐易远竟然比他还早。 他揉着眼眶,有些狼狈的从办公室里间出来,原本这个办公室很大,不过被徐易远后来割成两间,里间改作了临时休息室。 徐易远这模样便看的出来昨夜没回家,身上衣服褶皱明显,胡子拉碴,眼底也带着几分憔悴,他洗了把脸,让脑袋清醒几分,也不知道为何,脑袋嗡嗡直响,一直隐隐作痛。 宋怀亮用水杯给他接了杯温水,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昨晚没回家?” 徐易远没否认,他头有些疼,揉了揉眼框,又累又倦,连说话都觉十分费力。 他埋头在办公桌上,嘶哑着声音说道:“待会你找家政帮我把西区的那套房收拾一下。” 宋怀亮点点头,不免疑惑,“你要去住吗?” 徐易远点头,“离公司近一些。” 宋怀亮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跟嫂子吵架了?” 徐易远本来就非常烦躁,想到这件事更加烦躁了,他确实没有精力去与她吵架,可是也不知道她昨晚到底哪根筋不对,一直揪着他撒泼。 他也不是没有晚回过家,却也从没碰见她这样大吵大闹的,他一直以为她已经默许了两人这种相处方式。 此刻,他一想到这些头便更疼了。 徐易远此刻这表情已经说明了这点了,他紧皱着眉头,懊恼的说道:“别提了。” 宋怀亮又说道:“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了,还吵什么?” 徐易远呵笑一声,“你以为我想跟她吵架?你都不知道她大半夜喝的醉醺醺的找我撒疯,声嘶力竭的让我滚。” “大哥,虽然我只是旁观者,但是我真觉得大嫂挺好,孩子也给你生了,你多让着她点嘛,不要让她一直觉得,你对这段婚姻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 徐易远挑眉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错觉,觉得我态度这么不好,但是阿亮我跟她矛盾很多,不是一天累积的,而且她跟我吵架永远只会揪着那几百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说,我听了就烦。” 宋怀亮摇了摇头,“既然大家过得不开心,不如离婚早点解脱。” 徐易远低着头,许久才沉声回答,嗓音坚毅,“没有。” 宋怀亮疑惑的问,“什么?” 便听他说道:“我没想过离婚。” —— 徐易远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有一个中年护工过来照顾孙若愚,中午的时候孙若愚的舅妈过来看她。 孙若愚的舅妈张海霞是出了名的势利眼,以前孙若愚住在他们家的时候,她每天对她都是横竖看不顺眼,总是想尽办法的找茬,后来得知她搭上高枝了,便又开始对她嘘寒问暖的,那阵势别提多夸张,孙若愚时常看着这个女人一脸谄媚的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解气。 张海霞一进病房,便呼天抢地的叫,“若愚,乖孩子,你怎么出车祸了?你不知道可把你舅舅吓死了,这知道消息了马上让我过来看你。” 张海霞一惊一乍的,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在问过孙若愚没什么大碍时,才算停住她那冲破天际的怪叫声。 孙若愚的舅舅对她还算不错,所以这么多年,孙若愚也算感恩图报,遇到他们家经济困难的时候总会救济一下。 孙若愚住的高级看护病房,里面设施完备,而且还有一个隔间供护工李阿姨住的。 张海霞一进来,便跟个主人似的指挥李阿姨干这做那,李阿姨有气不能出,只能听她使唤着。 孙若愚有些尴尬,对她说道:“你自己想喝水去倒就好了,干嘛一直使唤别人。” 张海霞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听说这护工可不便宜,这只是端茶倒水的活,这么简单的事情做做怎么了?” 最后张海霞喝着李阿姨给倒的水,又对她使唤道:“没看到我们若愚这还饿着呢,不知道给买饭过来吗?” 孙若愚不好意思,她这个舅妈在哪都这样,所以她向来不喜欢她。 等李阿姨走了后,张海霞在房间里转悠着,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声,“我说若愚啊,你这可真有福气,这病房装修的跟公寓似的,这得多少钱一天啊?我估计肯定不便宜吧?” 孙若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徐大哥帮忙办理的住院手续。” 张海霞眼睛一亮,“这侄女婿可真不错。” 孙若愚脸色泛红,“舅妈,你不要乱叫,人家都结婚了。” 张海霞坐在她旁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她说道:“若愚你是不是傻啊,就算结婚了还能离婚呢,而且你看你这么好条件,身材样貌才华,那样不是 顶顶好的,那徐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到时候你只需要稍微努力,那人不就是你的了吗?” 孙若愚脸色通红,这些事情她以前就只敢放在心底想想就算了,可是经过张海霞这么一说,她那颗被压抑的心又开始萌动起来。 她纠结的说道:“可是徐大哥对我好,仅仅是因为我姐姐的缘故。” 张海霞拍了拍大腿,不争气的看着她,“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你跟你姐姐长得多像,他现在对你这么好,说明他还喜欢着你姐。” 在此时此刻,孙若愚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带着隐隐的嫉妒,嫉妒自己的姐姐,即使离开已经这么多年了,徐大哥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就有那么好吗? “可是他喜欢的是姐姐,不是我啊。”她有些难过的开口。 张海霞眼里泛着精明的光,“你见过他老婆吗?” 孙若愚摇头,她从未见过,也不曾听徐易远提起过他老婆,她只知道他与他老婆是门当户对,商业联姻,现在有个儿子,其余都一概不知,因为徐易远从不会对她提起自己的私事。 “丫头,舅妈可是将你当作亲女儿一样看待,你呀对男人还是太嫩了,你现在最大的对手不是你姐,而是他家里那位,这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想得到他,你便要先摸清楚对手的情况,利用好自己手中的牌,这样才能出其不意,一招致命。” 孙若愚脑袋里混混沌沌的,“可是徐大哥从来不对我说他私事,他对我好也仅仅是出于道义。” “所以啊,你现在手上最好的一张牌就是你姐啊,你姐人都走了,他这心里肯定永远都只记得她的好,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那个才是最好的,不管身边的再好,心里总是会想着那个得不到的,所以你就利用这点,还有什么自己得不到的。” “怎么做?”她连忙问道 “你可以先摸清楚他老婆是什么性子,如果是那种泼妇型的,你就要装可怜扮无辜,用你的乖巧懂事衬托她的泼妇,这样你做什么男人都会自然的维护你,如果是那种豪门小姐温婉型的,这种你只需要给她几个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假象,到时候他们就会出问题,这样你趁虚而入,不是很简单吗?” 第18章 貌合神离(1) 很多时候我都不太懂得究竟应该怎样去经营一段婚姻,有人说婚姻就像一场博弈,总要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才能维持下去,有人说婚姻是宽容与理解,细水流长,岁月静好,可是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适用于自己,幸福的婚姻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却各有理由。我以为用我的方式去认真对待,对他好就够了,然而有时候就连这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from顾安然的blog阅读权限:不公开 接下来几天,顾安然都没再见到徐易远,从头至尾,他也不曾向家里来过一个电话,安然自嘲的想,想必在他心底,有家没家都是一个样吧? 安然最近几日刷卡频繁,她的信用卡是徐易远的副卡,所以每次刷卡后徐易远那边都会收到银行短信。 徐易远记得她喜欢买些东西,但从来数额都不大,他也从未过问过她买了些什么,不过有时候她会记得给他买些衣服领带之类的东西,他放在家里,有时候会穿一次,不过最后也忘记了究竟哪件是她买的。 徐易远的衣服很多都是助理给置办的,他对衣服只追求质感与舒适程度,每个季度都会订购一批,而又有很多他从来都没穿过。 一个星期,两人都没再见一面,也不曾通过电话,顾安然克制自己不去想起他,或许他心底对她也有诸多不满,比如她竟然让他滚。 想必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周五下午顾安然便接到了婆婆王雪琪打来的电话,上周王雪琪陪徐易远父亲去美国看病去了,徐父这些年身体便一直不好。 如今一周不见徐磊,便觉十分想念,一回到家便立即给安然打电话,让她晚上接着徐磊到家里吃饭。 安然带着徐磊过去的时候,王雪琪还正在厨房帮忙,徐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带着老花镜,虽然头发已经稀疏花白,但是看着还是一个很威严的老人,不难想象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姿。 安然礼貌的叫人后,徐父点了点头,让她在一边坐着,安然向来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总有几分小学生被老师训话的画面感。 徐父属于不怒自威的那种,即使身体不行了,气质却丝毫没变,顾安然倒有些佩服徐易远,每次面对他总会顶嘴。 徐父用十分轻松的语气问了安然最近状况,顺便两人聊了会关于当下的热点新闻,国家大事,安然虽然语文不错,但是这样的谈话还是让她倍感汗颜。 “ 易远在做什么呢最近?” 安然想了想还是不在长辈面前说他的坏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听说他最近刚完成一个项目。” 徐父哼了一声,似乎对徐易远有些不满意,两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见面少有不吵架的,最后闹的不欢而散的更是十分平常。 安然借着去厨房帮忙的借口离开了客厅,最后徐父又问一边的徐磊,“小磊,上周生日过的怎么样啊?” 徐磊过了一周了,好不容易那天的不愉快忘记了大半,如今又听爷爷提起,不由有些委屈起来。 “爸爸都没给我唱生日歌。” 徐父脸色微变,“爸爸没回来吗?” 徐磊摇头,“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徐父脸色愠怒,但是面对孩子到底没说什么,直到饭菜上桌后,徐易远才回来,他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发丝濡湿还夹杂着外面的湿气。 顾安然带着徐磊去洗手准备吃饭,刚给孩子滴了几滴洗手液,徐易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顾安然现在不想跟他吵架,所以默不作声,徐磊看了看他,叫道:“爸爸。” 顾安然给徐磊洗了手,然后擦干净,牵着他出来,徐易远人高马大的堵在门前,她丝毫没办法过去。 她恼怒的抬头看着他,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噙着笑意,又或者是看她此刻故作无视的态度太幼稚了,不小心取悦了他。 徐易远对徐磊说道:“徐磊,你先过去吃饭。” 徐磊哦了一声,看了看妈妈,迫于爸爸的淫威,还是听话的走了。 安然不想在这样的场景下跟他吵架,因此小声的对他说:“你让开。” 他看了她一眼,讥诮的说道:“你现在给我摆什么脸色?” 顾安然冷笑,“我怎么敢给你摆脸色,你给我机会了吗?” 徐易远呵笑出声,“是谁那晚叫我滚的?” 安然瞪着眼看他,眼眶微红,她知道那晚的自己像个神经病一般,她的那些情绪崩溃,在他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甚至毫无理由。 明明就是他的错,可是现在却倒像自己变成了那个错的人,“那你要我怎么样?难道看着你每天不回家,是不是还要问候一下你在小三小四那里过得舒心吗?我这个正房才算称职是吗?” 她口不择言,又开始胡说八道,徐易 远脸色十分难看,面容凌厉,“顾安然,不要给我胡说八道。” 她笑了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还怕我说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他似乎确实生气了,转身便走了,顾安然靠着墙壁,逼着眼眶里的眼泪不掉下来,她又用水洗了脸,等情绪稳定了几分才出去。 这顿饭顾安然食不知味,王雪琪见她瘦了许多,十分心疼的说:“安然,你多吃点,怎么觉得你瘦了好多。” 安然挤出一丝笑,“我最近减肥。” 王雪琪嗔怒,“你们这些年轻女孩,怎么一个个都想瘦成竹竿,那有什么好看的,安然,我还是喜欢你胖一点。” 安然点头说谢谢,徐磊眨巴着眼睛,从他面前挑了一块肉递给安然碗里,体贴的说:“妈妈,吃肉肉,长肉肉。” 饭桌上几人都笑了起来,王雪琪说道:“咱小磊真乖,知道疼妈妈了。” 徐磊拍着胸膛,“我已经长大了。” 安然笑着摸了摸徐磊的脑袋,“乖乖吃饭。” 晚餐后,天色已经很暗了,徐父发话让安然几人在老宅留宿,安然不想再折腾,便同意了,她原本想着或许徐易远会自己要回去,没料到他竟然也跟着留了下来。 晚餐后保姆帮忙收拾厨房,王雪琪去拿了新的床单被褥,老宅里房间很多,安然虽然不经常住,但是他们的房间却是一直都有定期打扫。 王雪琪给铺好床以后,回房间见丈夫徐开良在房间生气,她问道怎么了,徐开良对她说道:“我刚才问徐磊,那孩子说徐易远好久都没回家了,你看他们刚才吃饭那模样,多半又是徐易远那小子做了什么事。” 王雪琪连忙劝道:“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待会找机会问问儿子,是不是跟安然吵架了,这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吵吵就过去了。” 徐开良脸色不好,“我是怕徐易远那小子别玩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他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本事,安然能喜欢上他,还不知道珍惜。” 王雪琪可听不得他说自己儿子不是,“别把我儿子说的一文不值的,再差那也是你亲生的。” “他就是被你从小惯的。”徐父说完便不理她了,自己在一边看自己的书。 王雪琪去将徐磊抱过来,“小磊,晚上跟奶奶一起睡好不好啊?” 徐磊有些想要跟妈妈一起睡的,“可是,我想陪妈妈一起。” 王雪琪笑着哄他,“妈妈要跟爸爸一起睡好吧?小磊就跟奶奶一起睡。” 徐磊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王雪琪牵着他去洗漱,一边八卦的问他,“小磊,平时在家里,爸爸都几点回来的?” 徐磊摇头,“不知道,妈妈说我睡着以后。” 王雪琪只觉得脑门直跳,“那爸爸平时在家多吗?” 徐磊又摇头。 等照顾徐磊睡下后,王雪琪去客厅拿水,徐易远竟然还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王雪琪看到他这模样便气上心头,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水给他泼过去。 她克制住脾气问道:“徐易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给我滚去睡觉。” 徐易远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发现,现在全家都对我横竖看不顺眼是吧?” 王雪琪没好气,“你也知道?你说说自己做的什么事?有哪个有家庭的男人会像你这样每天不归家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了。” 徐易远嗤笑一声,“我看你们这样是巴不得我有了是吧?” 王雪琪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少给我扯这些,你最好给我规矩点。” 徐易远委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王雪琪坐在他旁边问道:“你跟安然吵架了?” 徐易远不禁佩服他母亲大人的好眼色,“没什么事。” 王雪琪又对他说:“易远,夫妻吵架本是常事,但不能因此伤了彼此感情,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你不能做什么对不起安然的事情。” 徐易远笑了起来,“我说到底谁是你亲生的,肯定不是我吧?” 王雪琪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倒宁愿安然是我亲闺女,那孩子从小没爸妈,这嫁到我家来了,我当然要将她当闺女一样了不能委屈了她。” 徐易远求饶,“行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不耐烦的语气让王雪琪更加抓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徐易远你给我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知道你能娶到安然是多大的福气,当时多少人钟意她。” 徐易远挑眉,意味不明的说:“说不定现在还有人钟意呢。” “你什么意思?徐易远你不会吃醋吧?”王雪琪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徐易远连眼皮都懒得掀了,懒懒的呵笑一声,“你说怎样就怎样 吧。” 王雪琪又想起了什么,“这说起来啊倒真是,你不知道现在肖焱他妈看到我说话都酸溜溜的。” 徐易远不想跟她说话了,直接起身上楼准备睡觉去了。 —— 顾安然本睡着了,结果过了没多久又被浴室里的哗啦啦水声给吵醒了,她睡眠质量向来不好,浅眠多梦,以往在家的时候,徐易远每天无论多晚回家,她总会知道的,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只要回来了,她心里就安定了,便又会很快睡过去,而如果他没回来,那一晚她都睡的很糟糕,因为有意识,所以即使他很早就走了,她也都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回来过。 所以此刻,她又醒了过来,当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以后,徐易远趿拉着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接着一具带着微凉气息的身体钻入被窝里,顾安然不动声色的闭着眼,虽然睡了很久,但是她的手脚仍旧一片冰冷,安然从小就体寒,手脚冷,冬天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男人的身体带着浓浓的荷尔蒙男性气息铺面而来,他手臂一捞,将她抱在怀里,这是他求欢的标志,安然猝不及防,猛地睁开眼睛。 黑夜里,只见他双眼璀璨夺目,散发着一股掠夺的光芒,安然太熟悉他这样的目光了,她此刻完全没有心情,而且是在两人连续一周以来的冷战情况下。 他呼吸逐渐灼热,安然被他困在怀中,原本冰凉的身体逐渐滚烫起来。 安然闭着眼,沉声说道:“你下去。” 不过她这话说得毫无威慑力,反而让徐易远色`情的笑了起来,“下哪里去?这里吗?” 他说着身下的坚硬恶劣的顶了顶安然,安然脸色绯红,心底更多的是恼怒,这个男人能随时随地的发情,她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他面对别人不会如此呢? 她语气更加冷硬,“徐易远,你如果要发情找别人去,别来惹我。” 徐易远冷笑了声,“我发现我的老二就是喜欢找你,它一见到你就很兴奋。” 顾安然被他流氓的话气的脸色更红,愤怒的骂道:“你滚。” 她这次说滚,他却偏不滚了,在他的拉扯下,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踢下床了,安然只觉的整个人如溺水一般,四面八方的水流朝着她涌来。 她紧紧的抓住身上的男人,在他愈发用力的撞击下,她如同溺水般呼吸困难,她的脑袋不时撞到头顶的雕花床 栏,她头晕目眩,仿佛已经濒临极限的时候狠狠的在徐易远背上抓了一爪。 徐易远闷哼一声,动作更加粗暴,在这样的撞击下,两人都已彻底释放,徐易远全身冒着汗,两人身体粘在一起,水乳交融。 安然已经全身没有力气了,她疲惫不堪的瘫软在床上,指尖泛白,她额头冒着细密的热汗,方才还全身冰冷的身体,经过这么一番激烈的运动后,整个人都滚烫炙热起来。 徐易远摸了摸方才被她抓了一爪的后背,眦了一声,打趣道:“我还不知道你抓人这么厉害,指甲那么尖,你故意的吧?” 安然不想搭理他,哑着嗓子恶狠狠说道:“你活该。” 她声音本就轻柔,此刻疲倦至极,听在耳边,没有半分怒意,反倒带着丝娇嗔,如同小女人撒娇时说的话。 徐易远没半点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顾安然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完全没兴趣听他说话,一个人蜷缩在一边闭着双眼。 徐易远也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怎样,修长的手指带着挑逗意味的在她身上游走,她皮肤又白又细,摸着触感非常好,顾安然忍耐了几秒,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还想怎样?做也做了。” 徐易远脾气向来不好,今天已经被她冷嘲热讽过几次,也没了心情,无趣的说:“没情趣。” 顾安然回他,“别的女人是不是很有情趣?” 徐易远又开始烦躁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 徐易远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说话就别拐弯抹角的,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不妨直接说出来,夹枪带棒的,你不嫌累我还累。”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她咕噜一声,不想再跟他交流。 徐易远却被她挑起了怒火,“我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了,你倒是说说看?” 安然眼底有些疼,有些涩,她还能说什么出来,说他不爱她吗?这件事她不是一直都清楚明白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她背对着他不说话,两人都这样沉默着,徐易远有些气恼,对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更加恼怒,索性直接转过身睡觉去了。 他们向来沟通不良,大概这么多年最有默契的事情便是在床上的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安然才会觉得,他的眼里有她。 ——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外面天色大亮,三 层窗帘微微拂动,徐易远坐起身,揉了揉脑袋,头还有些疼,他光着脚,走到窗前,庭院里许多花草凋零,带着冬日特有的枯黄,零星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 他在浴室洗过澡后,下了楼,只有徐磊一个人趴在地上玩遥控车,徐易远下来他看了他一眼,然后理都没理他,继续玩自己。 徐易远被气到,走了过去两腿拦住玩具车前行的方向,徐磊不跟他说话,又转方向,不过徐易远总比他快一步,最后无可奈何,他生气的说:“爸爸,你挡路了。” 徐易远没好气,“你妈呢?” 他摇头,“不知道。” 徐易远觉得自己不受待见了,他去冰箱找了瓶水喝掉,然后又回书房里玩了一会游戏,这是他读书时期的书房,后来也一直没改动过,所以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徐易远玩了一会后便听到下面传来了说话声,他将游戏手柄扔在一边,靠着栏杆,对王雪琪说道:“你们大早上怎么就不见人了?” 王雪琪没好气,“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我们可没少爷你那么好福气。” 顾安然没说话,回来后便坐到徐磊旁边陪着他玩,保姆将早餐做好后,几人便在餐桌吃饭,徐父受朋友之邀,早晨便出发走了,所以家里只有他们几人。 吃过早餐后,王雪琪说要去寺庙里祈福,今天冬至,她吩咐保姆晚上做羊肉汤喝。 外面还在小雪,这片地方里平时便很少有外来车辆出入,顾安然牵着徐磊刚走到门口,便见一辆黑色bmw驶了过来,最后又停在几人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肖焱那张英俊的脸,徐磊对肖焱印象一直不错,礼貌的叫人,“肖叔叔。” 肖焱冲他笑了笑,又客气有礼的对王雪琪叫道:“王阿姨,你们这是去哪里?” 王雪琪笑着回答,“我们一家去山上的寺庙转转,真是好久都不见你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自从肖焱当了演员后,回家的时间便少之又少,又加之刻意的避开他们,因此很久没见也是正常的。 这边几人分别后,徐易远便开着车过来了,到了山上,停了车,虽然下着小雪,但是山上的人竟然不少,全德寺历史悠久,向来香火旺盛,每年过来烧香拜佛的不在少数。 王雪琪信佛,每年都会过来烧香,徐易远也就习惯了每年跟着王雪琪过来,虽然他并不信佛,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还是会不自觉的产生一些敬畏之情,就连一向闹腾的徐磊都规规矩矩的。 烧过香后,王雪琪要去求签,她总是迷信这些,徐易远没什么兴趣,自从几年前被王雪琪忽悠着算了一卦后,他对这些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感,竟然说他妻离子散,真是招摇撞骗神算子。 第19章 貌合神离(2) 徐易远一个人在寺庙里四处转转,山上雾气很重,雪下的更大,地面都湿透了,山野里空旷又悄寂,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敲钟声。 他的思绪飘散,徐易远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还是读大学的时候,他还未与孙若馨在一起。 家里每年年尾都要到庙里烧香,徐易远跟往年一样陪着母亲过来,不过他心底跟往年一样,觉得无聊而枯燥。 他自己出去随便逛逛,却没想到会遇见了孙若馨,虽然隔着人群,他却一眼便看到她,她眉眼低垂,身形窈窕,在人群之中显得静谧美好,如一幅山水画般。 学校里的男生宿舍晚上睡觉时总会提起关于谁漂亮的话题,即使徐易远这个对此没多大兴趣的人,也不止一次听到了孙若馨这个名字,下床的男同学说他第一次见到孙若馨时惊为天人。 徐易远倒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后来他意识到谁是孙若馨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漂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漂亮的事物总会印象深刻,后来又多次见到,便更加印象深刻,不过也仅仅如此,因为他们并没有多少交织。 徐易远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形容那刻的感受,仿佛心脏的位置被什么东西突然戳中,周围人来人往,却仿佛如同飞速闪过的背景板,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女孩。 她披散着柔软的长发,手里拿着一枚硬币,闭着眼睛,表情虔诚,随后将硬币投入化缘池里,随后她一抬头,两人目光撞在了一起,仿佛心电感应一般,年少时候的爱情萌芽的奇怪而迅速,或许仅仅是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是对方的一个动作,便在那瞬间,仿佛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随后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 这边王雪琪抽了一支中签,心情有些不好,又鼓捣着安然求支签,安然拗不过她,便同意了,随便抽了一支。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安然不想找人解签,便带着徐磊出去逛逛,徐磊对安然说道:“妈妈,你不高兴吗?” 安然摇头,她只是想起了那句签文,心底不由感叹,感情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东西,身处漩涡之中,谁又能彻底置身事外,保持理智与清醒呢? 寺庙里很多卖红丝带的,几乎每棵树都被游客绑了一树的红丝带,远远望过去一片红,徐磊觉得新奇,也想要玩,安然便配合的买了一条丝带,问徐磊,“写什么话 呢?” 徐磊思考了一下说:“我希望爸爸妈妈能永远陪着我。” 安然笑了起来,“还有呢?” 徐磊摇头,“老师说过人不能太贪心了,所以一年只许一个愿就好了。” 顾安然点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写:顾安然,徐易远,徐磊,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徐磊要将死带绑到最高的树枝上,只是他够不着,顾安然也够不着,于是顾安然将他抱了起来,让徐磊去绑。 徐磊使出吃奶的劲,将丝带牢牢的系好,在枝头迎风飘然,徐磊从安然怀里下来,体贴的问道:“妈妈,我是不是很重啊?” 安然摇头,“怎么会呢?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徐磊拍着胸脯,“妈妈,你放心,我马上就会长大了,等我长大了,我就能背你了。” 安然被他稚气未脱的话语逗笑,亲昵的捏了捏他脸颊,“好,妈妈一直等着你长大。” 等安然与王雪琪会合后,徐易远已经在车里等了他们一会了,他倒是很尽心尽力的当了一回车夫,安然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地方,所以原本没打算让他送的,不过他主动,自己也不好拒绝,更何况拒绝又怕对方一句我又不是送你一个人,这样的话回过来,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 王雪琪还一直念叨着方才的中签的事情,对安然说道:“我这本是给老徐求的,现在我这心里都忐忑不安的。” 安然只能安慰她,“那都是假的,怎么能信那些呢,要相信科学。” 徐易远也说道:“放心吧,就他那身体,没个十年八年的怎么会有问题。” 王雪琪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怎么,安慰人的话都说的这么低劣,真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坏话。 回到家以后徐易远电话便开始响个不停,安然与徐磊在一边画画,偶尔她抽空看一眼徐易远,他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徐磊在画他们一家三口,他故意在爸爸脸上点了几滴大大的麻子,小声的对安然嘀咕道:“爸爸肯定会像小凯那样长麻子的,真丑。” 小凯是徐磊的同学,因为脸上有许多麻子,被同学取了外号叫二麻子,安然因为徐磊画里徐易远的形象而觉得有几分好笑,不过还是故意板着脸说道:“徐磊,不许在学校里取笑同学长相,不许外貌歧视。” 徐磊抬头看她,“ 可是真的不好看嘛。” 安然教育道:“那也不能说出来,自己知道就好了。” 他委屈,“可是别人都在说他啊。” 安然对他说:“别人说是别人的事,但是你不能说,每个人都爱美,你还故意去取笑别人,人家不是很难过吗?” 徐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妈妈保证,“我再也不取笑别人了,就算大胖再胖,小玲再笨,小凯再丑。” 安然脑门一阵黑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雪琪问徐磊,“乖孙子,刚才画画画的什么呀?” 徐磊努力扒饭,“画了爸爸妈妈和我。” 王雪琪一听,连忙对他说:“来拿过来给你爸爸看看。” 徐易远本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见徐磊磨磨蹭蹭的,不禁疑惑了,安然还在心底想,待会徐易远见到自己那副尊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于是徐易远看到自己一脸密密麻麻的脸,脑门直跳,“这个是怎么回事?” 徐磊眨巴着眼睛,“我手滑,笔不小心掉了下来,就成这样了。” 徐易远冷笑一声,“那你这手可真滑啊。” 王雪琪也看到了,忍俊不禁,不过小孩子笔端稚趣难挡,笑着说道:“我们小磊真厉害,跟画家似的。” 徐易远不给面子,“可真有当抽象派的潜质。” 徐磊不懂,“什么是抽象派妈妈?” 安然解释说:“爸爸夸你厉害呢。” 徐磊在心底又不免有些小愧疚了,他故意作弄爸爸,在他脸上点麻子,没想到爸爸不生气,反而夸他呢,爸爸果然是宽容大度不计较的好爸爸。 第20章 貌合神离(3) 吃过午饭后雪已经停了,太阳从半空中升起,徐易远在家坐了没几分钟便接二连三的接到几个电话,讲了几句便说去公司了,安然带着徐磊去附近的公园里玩,一会肖焱的妈妈秦湘云牵着她家的阿拉斯加出来散步。 安然礼貌的叫人,“秦阿姨。” 秦女士冲她笑了笑,又看了看小不点徐磊,不禁又想起了自家儿子,别人都孩子这么大了,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真是凄惨。 徐磊很喜欢狗,跃跃欲试的想要摸它,徐磊从小就因为长得可爱格外讨人喜欢,不论多大年纪的女性,总会忍不住母爱泛滥。 秦女士虽然自己心里还因为肖焱的事情有些小九九,奈何还是觉得徐磊真的太可爱了,自己也好想要有这么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孙子。 可是一想到自家儿子,得,什么孙子不孙子的,想都不敢去想。 徐磊伸出手用手指戳了戳体积挺大的狗狗,两只眼睛泛着光,“我可以摸摸它吗?” 秦女士点头,“可以啊,大熊很乖的。” 徐磊叫了一声,“它叫大熊啊?” 说着用手轻轻摸了摸大熊的毛发,柔柔软软的,大熊也并未表现出不高兴的模样,徐磊不禁有些兴奋,对安然说道:“妈妈,大熊好可爱。” 安然点了点头,又问秦女士,“我今天看到肖焱了,他回来了?” 说起自己儿子,秦女士便有些生气了,“他一天只知道忙,早上回来就在家里睡觉,我看这个家在他心里还比不上旅馆。” 安然没再说什么,倒是徐磊问道:“大熊是肖叔叔的吗?” 秦女士笑道:“对呀,那小子自己的狗还要我还养。” 几人在这边唠嗑坐了一会,没一会肖焱循了过来,看到安然时愣了愣笑着对她打招呼,“安然?” 安然冲他笑着,徐磊礼貌的叫人,“肖叔叔,大熊是你养的啊,它好可爱,我好喜欢。” 肖焱点头,他平时不上镜的时候大多会带着眼镜,显得几分儒雅,大熊见到主人来了,非常热情的蹭到他的身边,那么威武的阿拉斯加这样黏人,憨态可掬,确实十分可爱。 广场里有轮滑者在玩,徐磊有些想玩轮滑,不过安然向来平衡能力不行,肖焱对徐磊说:“要不要去玩?我带你。” “真的?”徐磊惊喜的问。 肖焱笑着点头,他从小便是当地的孩 子头,玩什么都玩的顺溜,大伙都拥护他,玩轮滑对他更是小意思。 徐磊转头恳求的看着安然,“妈妈,我想去玩会。” 安然点头,“去玩吧,小心一点。” 他马上跳了起来,牵着肖焱便向那边的商店跑去。 安然在身后看着他们笑,秦女士也嗔怪道:“这肖焱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爱玩。” 安然笑了笑没说话。 一会儿,肖焱带着徐磊,在店里租了轮滑鞋,他自己只穿了一双鞋,倒是给徐磊全副武装,安全帽护膝都带上了。 秦女士看了一会便没什么兴趣就走了,安然于是坐在座椅上远远看着两人。徐磊以前学过一些,不过动作不是很熟练。 安然记得肖焱以前是轮滑滑得格外漂亮,他读书成绩不怎么好,倒是这些东西玩的比谁都溜,后来高中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唱歌,弹吉他,样样都好,身边总是会围着一团女生追着他跑。 现在想想那段时光似乎已经很久远了,她记得那年肖焱参加电视台的选秀节目,安然原本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的,倒没想过他会得了冠军,那时候冠军有一万元的奖金。 肖焱似乎请了他们全班吃饭,他人缘向来不错,很招女孩子喜欢,就连男同学对他也评价不错。 那次的选秀,他意外走红,后来参加一部大制作电视剧,饰演男主角年轻时候,戏份很重,机会难得,他因此休学了一年。 肖焱可以说年少成名,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经算得上娱乐圈里票房与口碑担当,高颜值兼具实力派。 安然仍旧记得那年的全班聚会,她记得肖焱那天格外怪异,打扮的活像只花蝴蝶,跟平时很不一样,那天他唱了一首《同桌的你》。 所有人都知道肖焱是唱给安然的,只有她自己很迟钝,唱完后他当着全班的面说道:“顾安然,以后你想要吃的牛奶饼干我给你包了。” 顾安然这才后知后觉,后来她便下意识的避开肖焱,肖焱不服输,总是会在回家的路上堵她,又或者是在她家门口等着。 安然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后来肖焱入了娱乐圈,她根据自己预想的那样上大学,大学毕业后便结婚了,很快便生下了徐磊。 人生就好像一趟不断前行的列车,有人陪自己走过一段旅程,却终要离开,看过一段风景,经过 一些事情,然后留下一些回忆,说到底谁又能真正陪自己走下去呢?爱人会变心,儿子会长大离开,最后终将是自己独自一人走下去,没有人能代替自己走下去,也不会有人会永远陪着自己,注定要分离的。 —— 肖焱带着徐磊滑了两圈,那孩子学的快,也不会像安然一样胆战心惊的,很顺溜的滑行。 玩了一会肖焱买了三瓶水过来,安然道谢,他坐在她身边,看着不远处的徐磊,不禁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 曾经还是一个小女生呢,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便是这么大孩子的妈妈了。 安然点了点头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他耸耸肩,“老样子吧,一般般。” 安然笑着问道:“有没考虑结婚了?” 他摇头,“暂时没这打算。” 安然沉默了几秒,肖焱又问她,“你的那个小说已经现在据说已经有投资商表示愿意投资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开机。” “真的吗?”安然有些高兴,“说起来怎么也要谢谢你。” 他摇头,“不用客气,我只是给人推荐了,主要是你写的确实不错。” 安然说了句谢谢,徐磊这时满头大汗的滑了过来,坐在妈妈身边,安然将矿泉水盖子打开递给他,徐磊有些热,他想脱衣服了,安然连忙制止他,“待会就不热了,小心感冒了。” 徐磊听话的点了点头,安然用纸巾给他擦了擦汗水,“瞧你玩的。” 他咧着嘴冲安然笑,不过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徐磊有时候比安然自己还敏感,那晚徐易远没回来陪他过生日,虽然他自己嘴上不提起,但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不过却又不对着安然说起这件事。 因此这一个星期以来都闷闷不乐的,今天倒难得露出这样的笑脸出来,顾安然也忍不住心情好了许多。 徐磊与肖焱约定说;“肖叔叔,你下次可不可以又带我滑?” 肖焱很爽快的点头,“可以啊。” 顾安然摸了摸他脑袋,“你肖叔叔很忙的,你以为跟你一样闲啊?” 肖焱倒是无所谓,“最近正好空闲下来,我也算闲人一个。” 徐磊雀跃不已,甚至还与肖焱拉起勾来,“不许骗我哦,妈妈说的骗人鼻子会变长的。” 安然脑门一阵黑线。 安然带着徐 磊与肖焱起身告辞,徐磊还恋恋不舍的,一连对他说了好几个再见,安然哭笑不得,徐磊还特别强调道:“肖叔叔,下次可不可以带着大熊一起。” 肖焱点头,“好啊,你要是喜欢它,随时都可以来看它。” —— 回去的路上,徐磊有些艳羡的语气说:“妈妈,我们家可以养只狗狗吗?我好喜欢。” 安然摇头,“妈妈不会照顾狗狗的。” “那我自己照顾它啊,我每天自己可以给它喂饭,洗澡。”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 安然笑了笑,“可是爸爸对狗毛过敏,难道你要爸爸不回家吗?” 徐磊耷拉着脑袋,又闷闷的说道:“那我还是不要狗狗了。” 安然蹲下身,亲了口儿子,“儿子乖。” 徐磊又问道:“妈妈,为什么爸爸不愿意陪我出来玩呢?” 安然顿了顿,“因为爸爸要上班,很忙的,所以就不能陪你玩了。” 徐磊又嘀咕,“那别人的爸爸就不上班吗?” 安然哑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小朋友去解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的爸爸不喜欢他吗?她舍不得,人们都不喜欢谎言,可是有时候或许只有谎言才能安慰到自己,真相往往残忍的不忍直视,鲜血淋漓,连想到都觉悲伤。 安然没办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一直以来,她都想让徐磊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可惜徐易远不配合她,总是她一人演着独角戏。 第21章 貌合神离(4) 这边两人还未走到家门口,老远便见到徐易远的车开了过来,他停车,打开车门下了车,徐磊眼尖看到爸爸的车,便连忙兴高采烈的跑上前去了。 徐易远锁了车,问道:“做什么了这么兴奋?” 徐磊连忙回答,“我去玩滑板了,肖叔叔带我一起玩的。” 徐易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安然一眼,然后说道:“难怪这么开心呢?” 徐磊还以为爸爸是在夸他呢,脸上挂着笑,方才玩的太累,现在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安然却知道徐易远是故意讽刺,说话语气都阴阳怪气的,她脸色不由有些难看,却碍于徐磊在场,没有发作出来。 几人一前一后的进门,王雪琪看到他们回来了,便对几人说:“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安然点头,“我去换件衣服下来。” 安然让徐磊自己在楼下玩,她上卧室更衣室里找衣服,徐易远不知道多久跟了上来,安然衣服正脱了一半,他突然推开更衣室的门。 安然被他吓了一跳,骂道:“你出去。” 他整个身体将门的缝隙挡住,脸上带着丝痞气,“怎么不能看?” 安然气的嘴唇发抖,徐易远勾唇笑,向前迈了一步,将更衣室的门滑上,安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针织,他一下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向上滑去。 安然身体紧绷成虾状,他从身后抱住她,耳边的热气徘徊,他突然笑了起来,用嘴咬了咬她的耳垂,“你紧张?” 安然恼怒,“你放手。” 他含住她耳垂,轻轻舔了舔,细小的电流滑过全身,安然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麻醉的状态,便听他声色不明的说道:“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记得以后少带我儿子接触别的男人,我会生气的安然。” “你想说什么?”她喘着气骂道。 他一只手隔着薄薄的内衣恶劣的揉着她胸前的顶端,安然只觉脸色绯红,浑身抖仿佛滚烫炙热,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反而引得他动作更加粗暴,他轻笑,“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再让我看到。” “徐易远,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自己肮脏不要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她心底有些委屈,又觉被人侮辱一般。 他轻轻咬了她脖子一口,安然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只能天天你骂我,不能我说你?” 身下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安然脸色更红, “你放开我,你是个种猪吗?” 他笑的更痞,“对啊,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正说着,外面传来徐磊说话的声音,“妈妈,你怎么还没好?” 安然连忙开口,“马上好了。” 她声音嘶哑而性感,透着一股浓浓的说不出的萎靡,徐易远松手放开了她,一滑开门,便见徐磊那个萝卜头从门口走进来。 “爸爸?妈妈呢?”他好奇的问道。 徐易远轻咳一声,声音低沉暗哑,“在更衣室。” 徐磊连忙蹭到了更衣室门口,又被徐易远给一把提这衣领提了过来,“你妈换衣服,你等她出来。” 徐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爸爸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爸爸是大人。” 徐磊眨巴着眼睛,“大人就可以看别人换衣服吗?” 徐易远面无表情,“只能看自己老婆的。” 徐磊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什么,徐易远已经进了浴室里,接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徐磊在沙发上等了一会,便见安然满脸通红的从更衣室出来,徐磊连忙上前,“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说完,便觉得妈妈的脸更红了,跟红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安然轻咳一声,心底已经将徐易远给骂了上百次了,“可能里面有点热。” 徐磊疑惑,热吗?一点都不热啊?冬天怎么会热呢?真奇怪。 顾安然牵着徐磊下楼准备吃饭,坐下没一会,徐易远便下来了,他头发湿润,浅短的发丝根根分明。 王雪琪看到他骂道:“大冬天的怎么不知道吹下头发?” 他无所谓的摸了摸发丝,说道:“我热。” 徐磊连忙接话,“妈妈她也热。” 徐易远偏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安然脸色更红了,她拍了拍徐磊,“吃饭,不要说话。” 徐磊哦了一声安分下来,吃过晚饭后,安然带着徐磊去房间,她讲了一个故事后,徐磊便睡着了,她放下书,关灯下楼,便听徐易远说道:“我晚上要回去了,明天还有事。” 王雪琪说道:“你走你的吧,我孙子还得在我这待几天。” 徐易远一偏头看着安然对她说:“安然跟我回去。” 安然点头说:“好。” 她去房间将外套披上,跟着徐易远一路回 去,他走二环高速,路上没遇到堵车,徐易远开车向来很平静,他不喜欢在车上放音乐,也不喜欢旁边的人跟他讲话干扰他。 安然安静的保持沉默,车厢里气氛很沉闷,一会徐易远问她:“明天有人请客你要不要去?” “谁?” “贺祥。”徐易远抿嘴回答。 安然听到他名字便想到了王媛,或许是因为同为女人的原因,她对贺祥这个男人便条件反射的觉得厌恶。 她皱眉问道:“他请什么客?” 徐易远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回答,“他不是有个小老婆吗?生了个儿子,他准备给那女人一个婚礼,在酒店摆个宴席。” 安然眉头皱的更深,厌恶的说道:“我不想去。” 徐易远也没为难她,虽然贺祥是让他带着老婆一起参加,不过他也不会强求安然陪他去,虽然他也没什么兴趣去,但是生意场上,有求于人,不得不给人面子。 徐易远点头说道:“不去算了。” 安然看了看他,“你要去吗?” 他点头,“已经答应了。” 于是车厢中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安然不想说话,过了许久,安然轻轻问道:“徐易远,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这样荒唐的事情。” 他挑眉,“为什么不去?” 安然被噎到,难道这样的事情在他眼里很稀松平常,见怪不怪吗?还是说他其实也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 “你们男人都这个德性吗?”安然问道。 “停。”他制止了她的话,“这事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语气干嘛?再说了那人家老婆都同意,你一个外人能怎样?” 安然有了几分怒气,“难道你觉得这件事很正常吗?” 徐易远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不管我觉得怎样?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一丘之貉。”安然骂道。 徐易远也有了怒气,刺耳的刹车声,安然惯性的向前仰了几分,她抬起头恼怒的看着他,“你停车干嘛?” 徐易远脸色阴霾,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加阴沉,他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一丘之貉,为什么别人的事情你要拐弯抹角的往我身上引?” 安然不想跟他吵架,可是心底总是有一团火怎么也克制不住,她生气的骂道:“你 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徐易远呵笑一声,“我做什么?我有给你带个私生子回来吗?” 安然仰头看着他,反唇相讥,“我是不是还应该要感谢你?” 徐易远哼了一声,这样的争吵显得太过无聊了,他不想再同她说话,接着又启动车子,不过接下来能明显感觉速度很快,耳边只能听见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虽然他表情未变,脸色也非常的平静,可是安然还是感觉到他在飙车,她坐了十分钟便受不了了,胃里翻江倒海,她打开车窗,寒风肆虐,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她难受的说道:“停车。” 徐易远没有停车,速度却慢了不少,安然又叫道:“停车。” 车子滑行了几米远,这才停了下来,一停车,安然打开车门便跑了下去,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她实在太难受了,也分不清是因为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感受,或许是两者皆有,她蹲在地上,头发在风中飞舞,眼眶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徐易远拿了瓶水下车,打开瓶盖将水递给她,安然被外面风吹的脸色发僵,她两手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漱口后,徐易远拿了纸巾给她擦脸。 她蹲在地上缓和了几分钟,才觉得胃里不那么难受,徐易远方才近乎飙车的开车速度让她实在吃不消,他身材挺拔,站在风口的方向,寒风将他大衣下摆吹的猎猎作响,替她抵挡了大半的风。 第22章 是非(1) 这世上的感情从来都不可能平等,我一直都知道。 :顾安然的blog 安然上车后,才觉得好了许多,只是模样看着有几分狼狈,徐易远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却闭嘴不说话,这样的争吵毫无意义,他们却总是如此,一言不合便会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心底都有气。 回到家以后,安然便去浴室洗澡,她擦着滴着水的头发出来,徐易远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看平板,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回自己平板上。 安然吹干头发之后,下楼喝水,徐易远对她说道:“我饿了。” 他晚饭没怎么吃,刚才又一顿生气,现在肚子便咕咕直叫,安然顿了顿,“要吃什么?” 她在冰箱里翻了翻,最近几天都没在家做饭,冰箱里都快空了,倒有一袋方便面,安然对他说道:“我给你煮方便面吧?” 他点头,“记得打个鸡蛋。” 安然嗯了一声进了厨房,添水加火,她动作很快,五分钟左右便端了出来,模样看着不赖,放了几根青菜和鸡蛋,冒着腾腾的热气。 她对他说道:“吃吧。” 徐易远点头,坐在吧台前吃面,安然去厨房将东西收拾干净。 徐易远说道:“好久没吃煮方便面,感觉像回到以前留学的时候。” 安然很少会听他提起留学的事情,她也从来不会问起,因为总觉得那都是过去了,她不想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问道:“有没有不习惯?” 徐易远点头,“其他都还好,就是西式快餐吃的我想吐,最后没办法才自己做饭,其它菜没学会,煮方便面会了不少。” 安然轻笑,他父亲向来对他严苛,估计他留学那会吃了不少苦吧。 徐易远吃完后,安然对他说:“放洗碗槽就好了,我明天再收拾。” 他起身进了厨房,顺手便将碗洗了,他平日里在家从来都是酱油瓶倒了都不会主动扶一下的人,安然也没阻止他,自己上楼便准备睡觉。 她躺下后没一会,徐易远便跟了上来,两人关灯后都不说话,各自睡各自的,夜半醒来,安然全身冰冷,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向身边的人靠过去,而他将她搂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嵌合在一起,仿佛亲密不可分离。 —— 安然第二天醒来便不见徐易远人了,今天贺祥摆宴席,想必他一早 便过去了,安然又想到了王媛,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中午她随便在家弄了一点吃的,跟徐磊视频聊了一会天,便接到王媛的电话,她邀她出去逛街,安然正无所事事,没犹豫便同意了。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里汇合,随意聊了一会,安然还不知道是否应该问起她那件事,她便主动提及,苦笑着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女人缠着贺祥让他必须给办场婚礼。” 安然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有些同为女人的同情,不过看她倒是没什么影响,脸色看着也挺好的。 安然问道:“你还好吧?” 她无奈的耸耸肩,“我还能怎么样?圈子里的哪个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这样不过是再给我脸上甩一巴掌罢了,我已经麻木了,不痛不痒。” 安然心底凄然,她有些不明白王媛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连想想都觉得无比荒唐。 “难道你就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你?” 王媛笑了笑,“男人都一个样,现在给我找个小三,以后还会出来小四小五,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安然摇了摇头,又想起徐易远昨晚说的话,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却一直揪着不放。 在咖啡馆坐了一会,两人便去逛街买东西,她们都没什么特别要买的,便默契的逛童装店,安然打算给徐磊买些衣服。 “今天周末,你没带乐乐呢?”乐乐是王媛女儿的小名。 王媛回答说:“周末送我妈那去了,现在家里这么乱,我怕那孩子胡思乱想。” 安然点了点头,“那你没为自己多打算一下?” 她无奈道:“当初哪想那么多,现在家里的什么都是挂的他名字,我要是想离婚,恐怕最后落得个净身出户,我那婆婆生怕我拿了家里一分钱,贺祥现在就给我一张信用卡,只能消费,不能提现,我现在比大街上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我刷每一笔卡他那账单都看的清清楚楚,上个月我朋友有点急事想找我借五万,结果你知道吗?我找贺祥,他告诉我,最多就给我一万,多了没有。” 安然叹口气,“那就这样委屈自己?” 她笑着看她,“至少我现在刷卡的时候很痛快。” 王媛拿了一件夹克,“这件看着不错,你儿子穿应该很好看。” 两人从商场里结账出来,王媛的电话便一直响个不停,她 看着手机皱了皱眉头,表情很是烦躁。 安然问道:“怎么了?” 她皱着眉头说:“贺祥打的。” “那你还是接吧。” 正说着,电话又打了进来,王媛接起电话,那边男人问道:“你在哪里?马上过来。” 王媛气急败坏,对着电话破口大骂,“我说过我不会去参加你那什么破婚礼,你做梦吧,还想要我点头,你想都别想。” 她骂完便挂电话,脸上怒气腾腾的,先前还一直装着毫不在乎,此刻全部破功,眼圈都微微泛红。 “你说这男人怎么这么禽兽,在外面乱找女人也就算了,还生了孩子,现在还要将那女人娶回家来,当自己是古代皇帝吗?那女人现在还逼着他让我出席,说是一定要我去见证他们的婚礼,那女人仗着生了儿子,现在耀武扬威,都快骑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虽然安然不是当事人,但是心底到底还是比较同情王媛,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嫁给一个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这等于是这个女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这个男人。 可惜很多时候,这一切在男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当作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便自然的不会去珍惜,不会重视。 两人刚从商场里出来没一会,便被两个黑衣男人拦住了去路,男人开口对王媛说道:“大嫂,贺先生让我们来接你。” 王媛眼神厉色,眉眼微挑,“如果我今天不去呢?”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卑不亢的说:“大嫂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不然我们兄弟俩不好交差,如果大嫂一定不去,我们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 王媛脸色气的发青,“这话到底是贺祥说的,还是那个小贱人说的?” 两个男人都不开口说话,两边僵持不下,安然主动对王媛说道:“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王媛脸色缓和了几分,她知道自己今天无论怎么样都必须出现在现场了,要不然那个女人是不会称心如意的。 两人上了路边停着的汽车,安然与王媛坐在后座上,车厢里气氛非常压抑,没有任何人开口讲话。 而五星级酒店里,贺祥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黑色西服,只是身材明显走样,肚子撑了起来。 今天的女主角还在化妆间里化妆,女人很年轻,顶多二十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皮肤白皙莹润,无一不散发着年轻鲜活的气息。 贺祥笑着走了进来,一只手臂搭在女孩的肩上,讨好的说道:“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刘燕燕娇嗔一声,“难道我平时看着不漂亮吗?” 贺祥笑的愉悦,即使这些年他尽力保养,但是总是追不上时光,两人站在一起便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年迈而苍老,可是在她身上,他能找到自己逝去的那些年轻岁月,与她在一起时就仿佛能找到曾经的意气风发,而这些都是他的结发妻子所不能给予的。 “给她打电话了吗?她多久过来?”刘燕燕问道。 贺祥回答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刘燕燕这才满意了一些,想想自己年轻貌美,嫁给这么个糟老头子,哦不对,不应该说是嫁,因为他还有个原配老婆,不过没什么区别了了,她现在就是要故意让那个女人好好看着他们是怎么拜堂成亲,让她难堪难堪,别以为有个名分就了不起了,她不过是个糟糠妻,迟早会成为下堂妇被扫地出门,不然她二十岁的姑娘怎么会愿意给比自己还大二十岁的男人生孩子。 刘燕燕化完妆以后,贺祥催她,“走吧该出去了,人都差不多齐了。” 刘燕燕笑靥如画,“不知道姐姐来没有啊?” 贺祥看了看手表,“应该快到了。” 刘燕燕穿着一身红色礼服,虽然她比较喜欢白色婚纱,但是贺祥说还是低调一点,她虽然平日里撒撒娇贺祥对她也挺体贴,但很多事情他决定了,自己也不敢去忤逆他。 这个男人平日里对她也算体贴有加,或许是因为自己年纪轻轻便跟了他,又给他生了儿子,传宗接代,所以便对她很是温柔,不过刘燕燕在潜意识里还是很害怕这个男人,他身上总感觉带着一股暴戾因子,很多时候她其实都在刻意的讨好他。 第23章 是非(2) 汽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几人下车后,便被人引到了大厅里,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声音嘈杂,格外喧哗。 贺祥站在门前招呼宾客,看到王媛来了,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你可真有能耐啊,还要我三催四请。” 王媛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我愿意来?”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贺祥不想与她计较,看到安然,换了副脸色,“弟妹也过来了,真是荣幸之至,徐易远就在里面,你去找他吧。” 安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便进去了,接着便又听到有新到的客人大笑着说:“恭喜恭喜。” 安然脸色有些难看,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门口还放着人形的婚纱照,虽然是艺术照,但是男人明显发福的身材与逐渐秃顶的发际线,与旁边的年轻女人站在一起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搭。 要真说起点什么,大概便是像父女,而不是像情侣,这么年轻漂亮,贺祥也不算吃亏,只是苦了王媛,现在她大概在贺祥眼里就是个不能下咽的糟糠妻子,身材样貌皮肤都随着年龄而变的让人没什么胃口,就算是保养再好,也比不上年轻的女孩,可以给他不一样的活力,说到底旧人再怎么样都是旧人。 安然第一眼便看到了徐易远,他拿着酒杯正与一个女人贴耳在说着什么,说完他轻笑一声,模样说不出的英俊,表情放松,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撞到安然,不避不让,沉稳有度。 接着向她走了过来,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过来了?” 安然眉宇紧皱,烦躁的说道:“我和王媛逛街,被请过来的。” 他点了点头,对她说:“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送你回去吧?” 安然摇头拒绝,“不用。” 徐易远带着安然过去坐,今天到场的都是贺祥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一个圈子的,大家自然也都知道是什么场合,娶小老婆嘛,自然的男人身边都无一例外的挂着一个年轻女子,彼此嬉笑打趣,一派热闹。 徐易远带着安然到座位上坐下,问她想要喝什么,安然说随便,徐易远给她取了杯果汁过来。 有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看了看安然,笑着对徐易远说道:“今天这个不错啊?看着真漂亮。” 徐易远制止了男人继续说下去,“别胡说八道,这是我老婆。” 男人以为他开玩笑,“哪个老婆?大老婆还是 小老婆?” 徐易远脸色微变,“别乱说。” 安然皱着眉头,眼底有明显的厌恶,男人这才恍悟,不由懊恼,低头给安然请罪,“嫂子好,都怪我这喝多了,胡言乱语,徐哥可是名声在外的好男人,嫂子不要在意我的胡说八道,可不要生气。” 安然不说话,徐易远也沉默着,男人也不敢触霉头,说完话后便立马溜了,不一会时间,婚礼便要开始了。 婚礼是中式婚礼,讽刺的是,两人拜完堂以后,刘燕燕笑的一脸得意,对坐在中央的王媛说道:“姐姐,谢谢你今天过来,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媛冷笑一声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妹妹。” 刘燕燕无措的看着贺祥,贺祥脸色不悦,“你少给我摆那副脸色,以后燕燕就是自家人了,不叫你姐叫什么?” 这边拜完堂,贺祥便带着刘燕燕敬酒,现场一派热闹,有人一口一个的小嫂子叫道。 安然没胃口,她给徐易远说自己去洗手间后便离席了,从卫生间出来,她不想再进去,便随便在外面转转,经过拐角处便听见女人的嘤嘤哭声。 安然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王媛的身影在郁郁葱葱的盆栽遮挡下若隐若现,安然还是一眼便认出她来。 她几步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王媛抬起头,一双眼红通通的,尴尬的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安然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眼泪擦一下吧。” 她沉默着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有种被人当面拆穿的不自在,努力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安然摇头,“我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 她苦笑,“我真的在意又怎样?若是十几年前我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我恐怕死也不相信,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第一次发现他出轨的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怎么都不敢去相信,他还跟我狡辩,后来被我抓到证据,他也跪下来给我发誓以后都不会了,我心软,我相信他,可是没过多久我又发现了,你知道吗?有时候女人第六感很灵的,他晚回家,背着你接电话,几乎不再碰你,第二次我已经平静了许多,他也跟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眼底的笑苦的发涩,“后来孩子刚出生,我又抓到他出轨,这一次他不狡辩便承认了,还警告我最好安分一点,要不然什么好处都捞 不到,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医生说我身体不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他便开始越来越大胆,女人换的比谁都快,每天都有挑衅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来,后来直接将外面的女人接回家了,我不知道这几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从一开始的反应激烈到后来的麻木,我想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去在意就好,可是今天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他故意搞这么大排场,不是打我脸吗?” 安然沉默着,将她抱进怀里,“如果觉得难过就哭吧,不要笑了。” 她抱住安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有温热的眼泪流到她的肩窝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情绪终于平静了几分。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安然,目光沉着,冷静的说道:“安然,我想好了,我打算离婚。” 安然点头,“如果觉得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可能离婚也是好的开始。” 以前总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总是舍不得放手,可是如今却发现,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不放手便可以牢牢的握在手心,就好像紧握在手的散沙,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既然如此,不如就亲手扬了它,长痛不如短痛。 这么多年,一直困扰在她心头的那根刺,仿佛在一瞬间拔除了,若是走到穷途末路之际,再无什么可以去失去的时候,或许便是开始得到的时候。 第24章 是非(3) 宴席结束后,主客尽欢,贺祥与刘燕燕站在门口送人,贺祥似乎喝醉了,人也站不稳,听到有人对他说恭喜,便对人说谢谢。 徐易远带着安然上车,他找了代驾,徐易远也喝了不少,现在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靠在她身上,安然心软,虽然想要骂他,却还是忍住了。 但好在他每次即使喝醉了也是规规矩矩的,才结婚那会,他也时常会喝醉酒回家,安然总会一个人手忙脚乱的照顾喝醉的他。 她调整了下坐姿,让他靠着她肩膀能更舒服一些,此刻,她如同一颗松柏,任风雨飘摇,我自巍然不动。 她喜欢他,所以甘愿被他这样枕着,即使肩膀发麻也没关系。 安然是个很心软的人,即使很多时候,她心底对于他都无法做到毫无芥蒂,她总是不敢去相信他,她下意识的便不敢对他有任何期待,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便不会患得患失。 有时候满腹委屈,他的一句话,或许便能让她所有委屈烟消云散,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毫无道理可言不是吗? 到家后,安然跟司机说了谢谢,她扶着徐易远下车,他意识清醒了几分,眼神温和无害,他说:“我想喝水。” 安然让他等一下,自己去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瓶纯净水出来,她打开瓶盖递给他,他渴坏了,咕噜噜喝了大半瓶,安然一直仰头看着他,喉结滚动,带着丝性感。 他喝了水,手里拿着瓶子,步伐微微凌乱,不复平日的沉稳,安然看的战战兢兢的,“你能自己走吗?” 他回头笑着看她,伸手将她拉近几分,摸了摸她脑袋,跟平日安然哄徐磊一个模样,“走吧。” 安然点了点头,顺从的跟在他身边,等到了家,开了门,刚关上门,他便不行了,自己找到沙发瘫软在沙发上就不动了。 安然无奈的笑了声,她去换了衣服,又用温水将毛巾浸湿,走到徐易远身边给他擦一擦脸。 徐易远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突然睁开眼看着她,安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着,还是喝醉了。 他咕噜道:“安然?” 安然晕,他才知道是她吗,“是我,头疼吗?” 徐易远并没有很能喝酒,相反他时常几杯就倒,但是平时他常有应酬,每次半夜宿醉回家,头疼难耐,时常要过几天才能缓和过来。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皱着眉,用 手扯了扯领带,越扯越紧,安然无奈,伸手将他领带给解开,又给他脱了西装外套。 “要不要去床上睡?” 他听话的起身上楼,步伐虽然凌乱,却也不知道跌倒,安然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醉的很夸张。 她跟在他身后上去,结果发现徐易远竟然自己跑到客房里去睡了,安然确信他是喝醉了,他若是没喝醉,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要将她折腾醒才罢休,也只有喝醉了,才会不想去麻烦她自己一个人在客房里睡了。 安然不放心他,他虽然现在应酬少了许多,也很少会有再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回家,但是安然不敢放他一个人,生怕他喝醉后心肌猝死。 之前他喝酒喝的很凶,安然就生怕他出什么事,曾经有看过喝酒猝死的新闻后,安然便非常担忧有一天徐易远会突然喝多了,后来发现倒是自己杞人忧天瞎操心了。 徐易远半夜醒来,头疼难耐,身上还贴着一个人,全身像被炭火炙烤般,热的他全身冒热汗。 他挣扎着起身,不去惊醒安然,光着脚去卫生间,用温水简单淋浴了一遍,身上套了件睡衣出来。 安然已经被惊醒,徐易远许久没回来,她起身下床,外面没开灯,一片昏暗,而一片昏暗之中,安然见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背影,透着着几分寂寥,他手中的香烟带着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之中格外醒目。 这样的画面仿佛上世纪的无声黑白电影,那是他一个人的世界,谁也走不进。 安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想要叫他,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就好像一直以来,她永远都站在身后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连开口叫他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好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虽然结婚这么多年,但是她从未开口叫过他老公,总觉得这样的称呼带着几分隐约的甜蜜,让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是个自尊心很重的女孩子,很多事情总是默默放在心底,却从来不会对人说起,别人若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也不会去强求,一直以来,她都努力保持这样的想法。 若是爱一个人便奋不顾身,头破血流也无所畏惧,可是,她却连简单的那句我爱你都不愿意亲口告诉他,仿佛那样就如同将自己最后一点可怜至极的自尊心奉上被人踩在脚底。 徐易远被香烟呛到,他剧烈的咳嗽几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便见安然下来,他止住咳嗽,脸色泛红,“你醒 了?” 安然点了点头,给他接了杯温水递给他,徐易远掐灭手中的香烟,对她说了声谢谢。 因为没开灯,室内光线非常昏暗,而这样的环境却给了安然几分安全感,她占据着沙发一角。 过了几秒问道:“你头还疼吗?” 他点了点头,头疼的睡不着,索性便自己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又问安然,“你怎么不睡觉?” “突然醒了就睡不着了。” “我吵醒你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两人又都不说话了,空气都陷入冷寂之中。 许久安然起身对他说:“我去睡觉了。” 他点头,安然看了看他,最终上楼回了卧室。 只是后半夜她一直没睡着,虽然她尽力想要睡着,奈何意识却始终非常清醒,甚至是窗外有风拍打窗户时,她都警惕的竖起了双耳,这样的草木皆兵,让她筋疲力尽。 她中途起床,看到徐易远仍旧坐在下面沙发上,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又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伸手摸到手机,懵懂的接了起来,那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安然睡意去了大半。 她连忙坐起身来,关切的问道:“王媛姐,你怎么了?” 那边抽泣着几秒,才哽咽着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打我女儿,安然,这样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安然有些气愤,“那贺祥呢?他不管吗?” “那女人说乐乐故意掐她儿子,她看到才会打她的,乐乐怎么可能去掐一个小孩子,贺祥还帮着那女人,让我好好管教孩子。” 安然心底怒气一下冲了上来,“你不是想离婚吗?他现在这样已经犯法了,咱们找个律师搜集他跟人非法同居生子的证据。” 她刚气冲冲的说完,更衣室门开了,徐易远穿着一身正装,安然惊愕的看着他,跟那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问道:“你在里面多久了?” 徐易远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王媛打的?” 安然点了点头,他显然听到了她方才讲电话的内容,皱着眉头对她说道:“别人的家务事,你少插手。” 安然从床上下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样的话题谈下去势必又会引发一场 无端的争吵,他不想与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唇舌。 徐易远走后,安然便出门,她先去婆婆家接徐磊送去学校,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才一天不见,安然便觉得心底十分想念他,她忍不住在心底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小石头长大了,离开她了,或许不远的未来,结婚生子,跟别的人组建家庭,她舍不得他离开自己身边,可是却也在心底默默祝福他,希望他过的快乐。 看来徐磊这几天在他奶奶家吃的不错,安然感觉他看起来都胖了些,安然不由惭愧,她问道:“小石头想不想妈妈啊?” 徐磊连忙扑到妈妈怀里,蹭啊蹭,像只大型猫咪般,“妈妈,我想死了。” 王雪琪在身后故作伤心,“看到妈妈就忘记奶奶了。” 徐磊连忙说道:“我也爱奶奶。” 王雪琪娇嗔,“小滑头。” 安然笑着跟王雪琪告别,她开了车过来,到了学校刚好赶上时间,她惯例叮嘱了他一番后才离开。 安然与王媛在附近的咖啡店约了见面,她到的时候,王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脸色看着很差劲,眼圈红肿。 “你还好吧?” 王媛摇了摇头,“你看我这样能好吗?我已经绝望了,现在只想着能离婚,我一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容忍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就觉得心头犯恶心,我甚至因为之前还有着想要挽留的心思而觉得可耻。” 安然抿了口咖啡,“离婚的话,首先要先找一位离婚律师,他现在这种状态,如果你要坚持告他的话,他这种已经构成重婚罪了。” 王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想弄成这样,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孩子的爸爸是怎么样一个人吗?让别人都嘲笑她吗?” 安然能够理解她这种心情,可是她如今的状态难道还不算糟糕吗? “难道你觉得这样就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 她心累的摇了摇头,祈求的对安然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安然沉思几秒,“你认识擅长离婚官司的律师吗?” 她摇头,疲惫的抓了抓头发,“不认识。” 安然考虑了一会告诉她,“这样吧,我帮你找找,到时候联系你。” 第25章 是非(4) 两人道别后,顾安然去了书店里,她很长时间没来,自己一个人找了本书,然后在角落的座位上看起来。 下午苏颜约她去探班,她正无聊,再加之最近几天因为王媛的事情她心底负能量爆表,急需要用别的事情转移下注意力。 她到了影视基地后,苏颜熟络的带她进去,问起她近况,“你那个燕策签约了吧” 安然点头说:“已经签约了,不过不知道多久才能拍摄。” 苏颜艳羡至极,“真羡慕你,第一次都能跟这样的团队合作。” 安然无奈的笑,“你这个已经拍了几部的人跟我这个从没卖过影视的人比吗” “我那都是小水花,你到时候就是大ip了,说不定一炮而火,以后你就是个富婆了。” “好吧。”安然无奈的耸肩。 苏颜又对她说道:“不过你瞧瞧你这样,也是不差钱吧你老公养活你也真不简单。” 苏颜从没见过徐易远,不过想到安然就连肖焱那样的巨星都认识,想必老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安然虽然向来非常低调,但是有点眼色的人还是一眼便能看出她穿着价格不菲,甚至是简单的衣服饰品,都算不上小手笔。 也难怪苏颜会这样说,安然叹口气,“我倒是挺想要出去工作的,不过等孩子大一点吧,他现在还小,我要亲自照顾他才行。” 苏颜啧啧两声,“你这话说出来要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了,豪门太太不好好当,还想出来做受人气的上班族,累死累活不说,恐怕几个月的工作还买不到你一个胸针,你啊就安心当你的全职太太吧,你去问问那些女人,有几个是真的喜欢在外面拼死拼活应酬工作的,谁不想安逸舒坦的,上午逛逛商场,下午喝喝下午茶。” 安然被她一番开玩笑奚落的无地自容,她从没体验过上班族的辛苦,自然也不知道挣钱多么艰难,她从小几乎都没有因为生活发过愁,虽然后来顾氏破产,但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倒是徐易远因为应酬,时常会喝的酒气冲天的回家。 有时候安然很心疼他,因为他在外拼搏给他们营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提供好的物质条件,这样一想,她心底对于他便会多一分感激,因此很多时候,两人若是出现分歧时,她便下意识的为他找许多理由。 苏颜是跟组编剧,所以拍摄的时候也都会待在拍摄现场,安然一个人在外面转转,竟然遇到肖焱 ,他带她去附近的茶馆坐着休息。 茶馆装饰也是古县古色,与周围的古建筑看起来相得益彰,安然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在这边” 他给她倒了杯茶,“来见一个导演。” “已经见过了” 肖焱点头,“对,准备一会回去。” 肖焱又问安然多久回去,安然想了想说道:“五点吧。” 肖焱点了点头,安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有认识比较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吗” 肖焱惊愕的看着安然,安然喝下一口茶,连忙否认说:“不是我,是我认识一个朋友,她需要离婚律师。” 肖焱点了点头,也说不清什么感受,很多时候,他从内心底里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可是另一方面,想到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便又希望他们能不幸福。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即使很多时候,他想要关心她,却缺少一个正确的身份。 时过境迁,他曾经的心意仍旧没有改变,可是他从不再说起,因为他知道,有时候,那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种多余的负担。 他凝眉回答,“认识一位,要不然我让他跟你联系。” 安然点头道谢,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肖焱便起身告辞了。 下午五点安然便跟苏颜告辞了,她要回去接徐磊,苏颜对她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今晚也要回去。” 安然应了下来,她自己开车回去,回去正好赶上徐磊放学,徐磊连忙问道:“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呢” 安然笑着对他说道:“待会苏颜阿姨跟咱们一起吃饭,你要乖乖听话哦。” 安然带着徐磊去跟苏颜汇合,两人约在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装修典雅精致,服务周到,因此生意不错。 几人在大厅的座位坐下,徐磊嘴非常甜的叫人,“苏阿姨。” 苏颜喜笑颜开,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小石头真可爱,不过不能叫阿姨,要叫姐姐知不知道。” 安然一头黑线,“别装嫩了。” 苏颜讨好的问徐磊,“来,小石头,姐姐漂不漂亮” 徐磊点头,“漂亮。” 苏颜又问道:“那我漂亮还是你妈妈漂亮” 安然已经无话可说了,竟然还要问一个小孩子这样的问题。 徐磊几乎没犹豫,肯定的回答说:“妈妈漂亮。” 苏颜感觉身中数刀,她不服气的对安然说:“你儿子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护短,不公平,你瞧瞧你跟我差不多大,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这还是单身一个。” 安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苏颜说道:“你不是正在相亲吗” 她啧了一声,“别提了,那些相亲对象,一个个歪瓜劣枣,还一个个自负的要命。” 碍于徐磊这个小朋友在场,她就没多说了,又感叹道:“现在身边的好男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就是有女朋友了。” 安然调侃她,“我看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了。” “我最近还是别相亲了,每次相亲后有点好感了,相处没多久便又不行了,恶性循环啊。” 安然这个已婚妇女自然不会体会到她这个大龄剩女的痛苦了,索性便聊起了别的话题。 饭店上菜挺快,几人边聊天边点菜,聊了没一会,菜便上来了,菜色精致,味道不错。 徐易远与人约了谈合作,对方是一个商场女强人,处事干脆利落。 “徐总,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大让步了,你再考虑一下。” 徐易远靠着座椅,抿嘴思考一秒回答说:“我要正源50的股份。” 女人惊愕的看着他,他这要求不异于趁火打劫,徐易远笑道:“我是商人陈小姐,不做亏本买卖,你若是觉得这个买卖不划算,咱们也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陈小姐笑了笑,“早听人说,徐先生是杀伐果决,从不心慈手软,今天我倒是见识了。” 徐易远轻笑,对方又开口说道:“你这个要求,我需要先跟董事会讨论一下才能跟你答复。” 徐易远脸色平静,点头说:“你随意,我倒是不急,怕是正源坚持不了多久。” 女人苦笑,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上,但是谈判桌上还是不轻易暴露自己底线,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话题,女人话锋一转,“徐先生年轻有为,不知道是否成家” 徐易远笑道:“怎么陈小姐想要给我介绍” “只怕徐先生你看不上。” 他不置可否,“恐怕不行,我已经结婚了。” 对方错愕了一下,没一会起身告辞,女人走后,宋怀亮问道:“她会同意吗这要求确实有点趁火打劫。” 徐易远目光沉着, “放心吧,她会答应的。” 徐易远掐灭香烟,拿起外套,两人走出包厢,徐易远踏着台阶走了没几步,便定住了,宋怀亮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顺着徐易远的目光看过去,便见那边大厅靠窗位置坐着的不正是安然和徐磊吗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却还是一眼能够认出来。 徐易远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 宋怀亮点头,便与他告别离开了。 这边几人吃饭聊天,气氛很不错,苏颜一抬头,便见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男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接着越来越近,她正在心底yy呢,男人直接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将她吓了一跳,现在的人搭讪都这么大胆吗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脑补过度真要命。 徐磊比安然反应还快,一见到他兴奋不已的叫道:“爸爸。” 安然的惊愕程度不低于苏颜,她是没料到会在外面遇见徐易远,而苏颜是没料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安然的丈夫。 她顿时更加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安然,老公这么帅,竟然从来没拿出来亮亮。 安然接收到了苏颜的信号暗示,她无奈的笑了笑,为双方做了介绍,徐易远在外人眼里绝对算得上礼貌有度,从容不迫,不过在安然眼里,缺点却也不少。 东西用完后总是不放回原位,换掉的衣服乱丢,脾气不好,吃饭挑剔至极。 他微微颔首示意,“你好。” 苏颜连忙回答说:“你好你好。” 晚餐结束后,苏颜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当电灯泡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上车后,安然便收到了苏颜发来的微信。 “安然,你老公简直帅的人神共愤,我更加嫉妒你了。” 安然回了她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第26章 不能说的秘密(1) 回到家以后晚上九点左右,安然给徐磊辅导课堂作业,徐磊洗漱过后,安然给他讲睡前故事。 徐磊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便会让安然讲故事,不过很多时候他都发非常乖。 安然给他讲了美人鱼之后,徐磊一脸懵懂的说:“美人鱼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王子而失去自己的双腿,还要变成泡沫。” 安然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因为美人鱼喜欢王子,不忍心伤害王子,所以自己变成了泡沫。” 徐磊半懂不懂的,安然又为他讲了一个故事,等徐磊睡着以后,她笑着放下故事书,低头吻了吻他脸颊,这才起身出去。 徐易远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安然进来,问道:“他睡着了?” 安然点点头,随后便自己去浴室里洗澡,徐易远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烦躁的按着手上的遥控器。 他注意力几乎不在电视上了,很快速的换台换台,后来觉得自己这样跟个神经病似的,因此将电视关掉,丢掉遥控器,上床睡觉。 等到顾安然回来以后,徐易远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安然以为他睡着了,所以尽量不去碰到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 谁知一抬头便撞进他的眼睛里,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璀璨,亮晶晶的,安然舔了舔嘴唇,“你还没睡?” 徐易远说道:“有点睡不着。” “怎么了?”她问出口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他想来不会告诉她什么事。 他咕噜一声,“没什么。” 安然离他很远,两人之间几乎还隔着一个人宽的距离,徐易远伸手将她往中间捞了一点,“小心掉床下。” 安然脸色羞窘不已,她心底正为徐易远的难得好心感到感激的时候,事实证明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身上的那只手在她胸前的肌肤细细描绘,她全身仿佛被一股细小的电流击中,又痒又麻。 她睁开眼看他,却见他也同样看着自己,接着下一秒,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线嘶哑,“受不了了。” 安然被他堵住呼吸,她有些不舒服,“你下去。” 他直愣愣的冲了进来,缓缓的动,“我快点。” 结束后,安然很累,全身瘫软无力,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意识模糊之间,还能感觉到他修长而灵活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安然眼皮实在太沉,也说不出 话来,就任由他胡作非为,最后也不知道多久彻底睡死过去reads;。 —— 肖焱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有一位律师联系安然,安然给王媛打了电话以后,那边对她说了谢谢,安然叹口气,知道她心里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女人就是这样,说的再决绝,若是真下决定的时候便开始顾虑颇多。 王媛这边很快联系了律师,讲了基本情况,对方告诉她,“以你丈夫现在这个情况,只要你拿到他与人非法同居生子的证据,到时候法官都会偏向你的。” 又过了几天,安然又接到了王媛那边电话,她告诉安然,“安然,贺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现在那个女人已经离开我们家了。” “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现在已经离开我家了,还跟另外一个男人领了结婚证,那个男人是贺祥的一个下属。” 安然揉了揉脑袋,“那个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拿去做亲子鉴定便真相大白了。” “律师说了,那是别人的孩子,没经过对方同意去做亲子鉴定,是违法了,现在怎么办?贺祥已经知道我找律师了,很生气。” 她又哭了起来,“她说我一个钢镚都别想拿到,还拿乐乐要挟我,律师说我没有稳定收入,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法官会偏向他。” 安然头疼不已,“他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 王媛也沮丧不已,“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他。” 安然脑袋一顿一顿的疼,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那天早上打电话时徐易远有听到,难道是他转过头就告诉贺祥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警惕。 安然没对王媛说,便挂断电话了,这一天她都心绪不宁的,下午去照例接了徐磊放学,两人吃过晚餐后,徐磊便去睡觉了,安然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已经快十二点了,她眼皮打颤,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机,便听外面又传来下雨声。 贺祥这晚约了徐易远吃饭,他最近因为与王媛闹离婚的事,心底烦躁不已,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敢找律师查他,他能够跟她不离婚,已经是给了她很大面子了,竟然还敢做这些小动作。 徐易远抿嘴问道:“你让小嫂子跟别人领结婚证?” 贺祥点头,“现在只能这么办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捅出什么篓子出来,那个女人 现在就跟疯子一样。”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罢了,反正我们这婚姻已经是有名无份了,离婚就离婚吧,不过她敢跟我搞这些小动作,我让她到时候一个子都拿不到。” 徐易远蹙眉,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这么多年夫妻,何必赶尽杀绝。” “她现在先对我赶尽杀绝啊,你知道吗?那律师找到证据,这个是重婚罪了,她是想要我坐牢是吧?这个女人太狠了。” 徐易远不再说话,从饭局抽身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了,客厅里灯光昏暗,顾安然跟个幽灵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徐易远被吓了一跳,脱了大衣外套,“你怎么还不睡。” 才结婚的那年,安然每晚都会等他回来再睡,那时他时常应酬,喝的醉醺醺在下半夜才回家,她总是需要照顾他,后来便自然而然的养成了晚睡的习惯reads;。 安然没动,“你不是还没回来吗?” 徐易远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了小半瓶,然后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他觉得心底有点累,顾安然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了吧?” 徐易远迷糊的问,“知道什么?” 安然克制着怒气,“王媛要跟他离婚,现在那个小三忽然跟别人结婚了,你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徐易远点头,“知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安然笑了一声,“没关系吗?那你说贺祥怎么这么快知道了?” 徐易远此刻就算脑袋再迟钝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不禁有了怒气,“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告诉他的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 徐易远冷笑一声,“好,就算是我,别人的事情你这么瞎操心干嘛?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管这些事吗?” 安然同样冷着脸,“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三妻四妾的男人。” 徐易远怒上心头,“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易远呵笑一声,“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安然扭过头抿嘴不说话,徐易远起身向楼上走,拖鞋踩着台阶的声音,接着听到关门声传来。 安然拿过沙发上的抱枕,懊恼的埋着头,电视机里在放夜间新闻,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安然拿过一边的遥控器, 泄愤的关了电视机。 接着客厅里一片悄寂,壁灯被调到最暗的亮度,安然坐的有些累了,她上楼后,推开卧室门,徐易远已经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真的睡着,她上床后,躺在自己那边,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这一晚安然都睡的不安稳,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床上已经没人了,她叹了口气,心头隐隐的说不出的难受。 早上送徐磊去学校以后,安然开着车在大街上瞎转悠,她现在真的很烦躁,急需要做点什么来释放下心底的郁闷。 但是郁闷归郁闷,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实很多时候她都知道,他们如今的婚姻就如同一场死局,她明明知道这样的状态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造成的,她时常会跟他吵架,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他指手画脚,明明知道他讨厌这样,却总是忍不住。 她知道他没做错什么,就算是他对她没有爱情,却也给予她一份尊重,给他们提供优渥的生活,可是很多时候,心底总会有一种隐隐的不甘心,总想要得到更多,明明知道他再也给不了。 安然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饭,回到家以后倒头便睡,午睡的时间竟然做了噩梦,梦里梦到徐易远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用极度不屑的语气对她说道:“我已经受够你了,我们离婚吧。” 安然四肢无力,整个人仿佛掉入深渊之中,周围的水流四面八方的涌入鼻腔之中,她想要呼救,却丝毫没办法发出声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汹涌起来,呼吸稀薄,胸腔里的窒闷让她丝毫没办法呼吸。 安然被这股窒闷感给硬生生憋醒了,醒来后满头大汗,手脚虚浮,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套在被子里,难怪连梦里都觉得呼吸困难。 第27章 不能说的秘密(2) 顾安然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室内是舒适的温度,她缓和了几分钟才起身,去浴室里洗了脸。 安然睡过了头,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能睡,兴许是昨晚睡的不好,昨晚她与徐易远整晚都没说一句话,两人心底都有气,早上他又走的早,因此安然便感觉更加郁闷 下午照例去接了孩子回来,开了门,见到徐易远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然走了过去推了推他,“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徐易远睁开眼皮,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听见她说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 徐磊无声的问道:“爸爸怎么了?” 安然摇头,不过看徐易远这样,脸色有些红,估计是发烧,她摸了摸徐磊的脑袋,温柔的对他说道:“儿子,你自己去房间玩会,小声点不要吵到爸爸。” 徐磊听话的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房间里。 徐易远今天早上去公司的时候便觉的头疼欲裂,连中午饭都没吃,到下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让司机送他回家。 安然蹲下身,用手探了探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确实有些高。 安然有个好习惯,便是会在家里的医药箱准备好各种日常所需的药物,过一段时间又会定时的将过期的药物换掉。 安然毫不费力的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她接了杯温水过来,碰了碰他,“醒醒,吃了药再睡。” 他迷糊的睁开眼,看到她端着一杯水,徐易远不喜欢吃药,他皱了皱眉,紧抿着嘴,嘶哑着说:“我不想吃。” 徐易远身体素质向来很好,除了每年的定期身体检查去医院,几乎都没去过医院。 他此刻倒跟平日里徐磊生病了撒娇一样的语气,安然十分无奈,她哄徐磊的时候,还可以对他说,吃了药吃一颗糖,或者是明天可以去吃麦当劳,不过显然这些对于徐易远丝毫没有吸引力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哄着吃药。 安然拿了新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他皱着眉头,终于睁开眼,眼眸深邃黑亮,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reads;。 安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徐易远头疼的厉害,此刻嗓子都快冒烟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衣服未脱,西装外套皱巴巴的。 他皱眉自顾自的脱掉身上的西服,将衣服往 旁边一扔,便又躺下了,顾安然无奈,只得拿了被褥下来给他盖上。 徐磊玩了没一会便觉得饿了,他下楼找吃的,便见妈妈蹲在地上,看着爸爸。他从上面下来,对安然说道:“妈妈,我饿了。” 安然小声问他,“那你在这看着爸爸,妈妈去做饭。” 顾安然动作很快,自从结婚后她厨艺渐长,开始的时候,她学做饭只是为了讨好徐易远,不过后来发现多此一举,她就算每天比他早起来半小时给他做早餐,他也没有时间吃的,而他向来不在家吃晚餐,才结婚那会,他几乎每晚都是在下半夜才回到家,有时一身酒味,有时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顾安然几乎不用到香水,但这些她从来不会去当面质问他,因为只要想到他或许对她的态度,她便没了勇气。 或许她应该乖巧懂事,不管不问,这才是他想要的,而她不希望听到他对她说:“你不要管我。” 顾安然心思敏感至极,有时候,她什么都不愿说出口,却总是会牢牢的记在心里,以前家里的老保姆便时常会对她说:“安然,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要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后来长大一些才觉得其实能够找人倾诉也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而很多事情,却是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因为年龄渐长,当真明白有些话永远找不到适。 ———————— 吃过饭后,顾安然去收拾厨房,徐磊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爸爸,许久徐易远睁开眼看他,徐磊非常体贴的问道:“爸爸,你生病了吗?” 徐易远指了指饮水机,徐磊反应灵敏,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接了杯水过来,徐易远喝了一口,险些被烫死。 他哑着嗓子说道:“我要温水。” 徐磊委屈的哦了一声,又端着杯子去给他接了点冷水,徐易远喝了水,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安然从厨房出来,她问徐易远,“你醒了?要不要吃东西?” 徐易远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饿了,他起身去下面卫生间洗了脸,头重脚轻,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早上醒来便头疼不已。 顾安然给他下了面,徐易远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努力扒拉了几口,看到安然看着自己,又尽力的将碗里吃完。 吃完饭后,安然摸了摸他额头,还有些烫,对他说道:“先吃点药吧,不然明天感冒严重了怎么办?” 安然又起身去给他接了杯水,拿了胶囊颗粒,徐易远皱着眉头,“我不想吃。” 他向来身体好,有什么小毛病也是自身免疫力几天便好了,也不需要打针吃药。 徐磊在心底默默的鄙视了一番爸爸,爸爸这么大的人竟然还不想吃药,肯定是害怕吃药,教训自己的时候倒是一脸严肃,因此爸爸那伟岸的形象在他心底开始崩塌了一点点,当然啦,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因为老虎生病了也还是老虎,而不是病猫,他可没那个胆子,在老虎身上拔胡子。 安然将锡纸板抠开,取出三颗胶囊,然后递给他,“吃了。” 徐易远接过来,含入口中,一仰头喝了大口水,顾安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reads;。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然想着他感冒了,因此便多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徐易远半夜被热醒过来,踢掉身上的被子又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疼的连说话都艰难了,脑袋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这可将安然给吓坏了。 她连忙联系了司机送徐磊去学校,自己则开车送徐易远去医院,他发烧有点厉害,挂了急诊,安然又下楼去给他买了一份稀粥。 冬日里的早晨,晨光熹微,远方笼罩在一片雾气里,看不清晰,医院进来的街道栽着一排法国梧桐。 安然提着粥回了病房,徐易远还处于昏睡之中,她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着他,徐易远睡着的时候,看着很温和,人畜无害那种,他醒着的时候,那双眼总透着一股锐利,倒是睡着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 安然拿了手机玩游戏,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玩了几关消消乐,有一关一直过不去,她泄气的将手机关掉,又抬头看了看徐易远。 她去接了杯水,放在旁边,没一会点滴完了,安然去叫了护士取了针,他手背上一片青紫,扎过针的地方取出来后还流着血。 安然用棉花棒给他按住,徐易远皱了皱眉,可能是有些疼,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安然柔声问道:“怎么样?头还疼吗?” 徐易远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说:“还好。” 安然将他人扶了起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不想说话,“水。” 安然连忙将水杯递给他,徐易远身体不舒服,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便一直不说话。 下午的时候宋怀亮到 医院来看他,带了不少的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的,安然不想打扰他们谈工作,便自己一个人去医院里转悠一下,医院里有个挺大的花园,里面来来往往不少的人,有病人,医生,家属。 中途安然给徐磊打了电话,他问安然,“妈妈,爸爸好点了吗?” 安然安慰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要担心。” 他嗯了一声,随后又对安然说道:“妈妈,你要好好照顾爸爸哦。” 安然笑了一下,“好,儿子在学校乖乖的。” —— 徐易远交代完工作以后,宋怀亮拿了文件便准备告辞,又让他注意身体,早日康复,他出门后刚拐角便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孙若愚。 平日里孙若愚有什么事情找徐易远的时候,徐易远一般都是安排他去办的,所以两人自然认识。 孙若愚还有些诧异,“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宋怀亮礼貌的点头示意,“大哥生病了,我过来送点东西。” 孙若愚连忙问道:“徐大哥怎么了?” 宋怀亮说完的时候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只得回答说:“没什么事,只是有点高烧。” 孙若愚有些担心他,“他在哪间病房,我去看看他。” 虽然宋怀亮是极度不想告诉她,无奈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哀求自己,只得对她说了房间号,孙若愚连忙对他道谢离开。 第28章 不能说的秘密(3) 孙若愚站在病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房间里很安静,徐易远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不小心碰到地上放着垃圾桶。 她叫了一声,徐易远迷糊着叫道:“安然。” 他声音嘶哑,透着一股倦意,孙若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徐易远又对她说道:“安然,我想喝水。” 她迟迟没应,徐易远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是她,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孙若愚脸色泛红,连忙解释道:“我刚才碰巧碰见了宋大哥,他告诉我的,你好点没?。” 徐易远这才想起孙若愚也是在这家医院,他摇了摇头,神色憔悴,扫了她一眼,“最近复健怎么样了?” 孙若愚点了点头,“还好,现在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又想起他方才说要喝水,连忙起身去给他接水,不过她走路不小心,手里的玻璃杯一下掉在了地板上,只听见清脆的玻璃破碎声音。 她满脸羞窘,连忙去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玻璃渣扫干净,徐易远声音低沉,“让护士进来扫吧,你不用管了。” 她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想说话,便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又拿了一次性的纸杯给他接了水。 徐易远问道:“你右手现在能用力吗?” 孙若愚摇头,“医生说现在还没恢复。” 徐易远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告诉她实情,又觉得对于她来说有些太过残忍,他心底除了不忍,倒也没有别的情绪,他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我。” 她笑着回答,“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就出来转转。” 她想起方才他叫的女人的名字,问道:“嫂子呢?” 徐易远皱眉,“出去了吧。” 他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很轻柔,孙若愚心脏跳的有些快,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等待见到这个陌生女人的时刻。 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在看到她的那刻,脸上的表情由柔和转为错愕。 孙若愚却是很吃惊,她原本以为对方或者其貌不扬,或者是很平凡的女人,但事实上,她非常漂亮,五官精致柔和,皮肤非常白皙,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天上的星星般耀眼。 几人都愣了一下,还是孙若愚率先开口叫道:“嫂子你好。” 安然愣了一下,孙若愚与她姐姐长的七成相,安然没想到那张脸竟然牢牢的映在了她的脑海里,如同一个魔咒一般。 她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颤着声音问道:“孙若馨?” 孙若愚笑着回答,“我叫孙若愚,孙若馨是我姐姐,你也认识吗?” 徐易远在这时开口,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reads;。” 孙若愚点了点头,笑着跟安然告别,全程安然身体僵硬,脸上表情也十分僵硬,直到孙若愚离开后,她感觉全身都仿佛没了力气, 她手脚虚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溺水的窒息感涌了上来,四面八方的水流将她淹没,身体某处仿佛缺了一个口,然后寒意不断的汹涌而来。 自从那年那场绑架事故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精神状态都非常糟糕,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这场噩梦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年,她才算好转一些。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向来掩饰得很好,直到后来婚后在书房里见到孙若馨的照片,那种噩梦仿佛又缠上了她。 那时候她怀孕不久,每晚噩梦,睡眠不足,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而很多时候,当她噩梦醒来,徐易远还未回家。 很多事情,安然从来不会告诉徐易远,而她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因为她精神极度不佳,所以他来了又很快的走了。 那段时间她都非常崩溃,而徐易远也因此非常愧疚,那时候他回家都比平时要早很多,就连不上班的时候也几乎在家陪她。 而有时她从噩梦中醒来,他也会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虽然都算不上好听,但是却是安然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光。 偶尔安然会生出几分错觉,总以为他心底是有她的,可惜那些也都是自己的错觉。 —— 徐易远哑着嗓子对她说道:“我跟她没有什么的。” 安然声音同样嘶哑,她听见自己开口,可是又觉得仿佛不是自己在说话一般,“我有说什么吗?” “那你什么表情?” 她撩了撩侧脸的头发,“没有什么。” 徐易远闭上眼睛,又咕噜道:“没有最好。” 安然不再说话,心底无比疲惫,她想要去问他什么,可是却怎么也 没办法开口,她怕说出口什么都晚了,覆水难收,她知道那个名字是他心里的禁忌,他不愿意提,而很多时候,安然也都条件反射的逃避。 而今她的妹妹却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感。 —— 下午徐易远便要坚持出院,他气色好了许多,安然也不阻止他,徐易远叫了司机过来,等到了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宋怀亮去帮忙接了徐磊回来,徐磊跟个八爪鱼的缠着宋怀亮让他抱,徐磊本来就长的可爱,嘴巴又甜,见人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即使是他这个单身的大男人,对于徐磊都忍不住心底父爱荡漾。 他将徐磊送到家,那两人也刚回来,安然在厨房里给他炖冰糖雪梨,止咳的,宋怀亮被留下来吃晚饭,不过他还是没多留便告辞了。 徐磊趴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他,“爸爸,你好了吗?” 徐易远回答说:“好了。” 声音还带着一股沙哑,徐磊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溜到厨房里,顾安然在清理厨房,她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事的时候,便会这样类似自虐的拼命打扫房间,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拖地,清理不需要的东西reads;。 也因此他们家几乎没让家政过来打扫过屋子,安然平时一个人就搞定了,不过就算她把屋子整理的再一尘不染,徐易远也是看不到的,在他眼里,怎么样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对此统统不在意。 安然使劲的用钢丝球擦着流理台,最后擦菜刀的时候因为太用力,右手食指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水流混着血珠模糊,安然顿时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徐磊连忙叫了起来,“妈妈,你流血了。” 他声音又大,就连在客厅的徐易远都听到了,很快走了过来,安然一只手死命的捏着那根手指,缓和下疼痛,让血流慢些。 徐易远皱眉,牵着她过去坐下,然后使唤徐磊说:“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徐磊听话的哦了一声,连忙颠颠的跑了过去,安然紧紧蹙眉,脸色煞白一片,手指血流如注,丝毫止不住。 徐易远皱眉,拿起她的手指,便含在嘴里,有一种电流滑过全身,温热的黏湿的触感,轻轻的吮吸着她的手指,如羽毛般一下一下的撩拨在她心弦。 他抬起头看她,含糊着问道:“好点没?” 安然点了点头,徐磊抱着医药箱 艰难的走了过来,徐易远从嘴里拿出手指,几步走了过去,拿过医药箱。 他用棉签沾了些止血的硫磺给她涂上,虽然血止住了,但是安然还是很疼,她死皱着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就要掉下来了。 最后又贴上创口贴,徐易远松了一口气,看着安然苍白的脸色,问道:“疼吗?” 她摇头,其实这点疼真的算不上疼,可是当有人问自己的时候,那点疼便被心底的委屈无限放大了,她连最疼的生孩子都经历过了,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被他这么一问,她眼眶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滑落,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受伤了,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无人过问,久而久之,便就忘了。 可是若有人在自己面前关心起自己伤口,那伤口就怎么也没办法完全愈合。 她眼泪越掉越凶,也说不清是因为这个小小伤口,还是因为他那句温柔的话语,亦或还是因为心底的某种酸涩情绪作祟。 他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怎么这么不小心。” 安然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便听徐易远又说道:“这几天便见水,也不要开车了。” 安然嘶哑着说:“没那么严重。” 他马上严肃的看着她,“听话。” 安然无奈,只得点头同意。 第二天徐易远很早就起来了,他感冒症状似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脸色仍旧有些憔悴,他没打扰顾安然,去隔壁徐磊房间叫他起床。 早上徐易远去送了徐磊上学,徐易远甚少会独自送他过去,一路上徐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又问道:“爸爸,你今天下午要过来接我吗?” 徐易远点了点头,他喜笑颜开,下车后甚至啵了他侧脸一下,小孩子的吻带着湿热的口水蹭在他脸上,徐磊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对他挥手,“爸爸再见。” 徐易远笑了笑对他说再见,他坐在车上愣了几秒,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徐磊吻过的地方。 第29章 不能说的秘密(4) 安然破天荒的起来迟了,而后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早已没有人了,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用铅笔写的,告知她他们已经走了。 不一会,有人敲门,安然打开门,是送外卖的人,她连忙摇头,“我没点过外卖。” 对方再次跟她核对了一遍电话地址,“那就是没错了,已经付过钱了。” 安然点头道谢,接过东西,想了想应该是徐易远让人送的,她心底不由有些暖意,感觉有些温暖。 吃过早餐以后,安然便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将家里收拾了一番,手上伤口还未痊愈,还是很疼,安然盯着贴了创口贴的手指发了一阵呆。 不一会有来电,安然接过电话,是王媛打来的,她告诉她,“安然,我已经离婚了,我跟老贺求情,他把女儿让给我了。” 安然凝眉,“那其余的呢?” 她笑了一下,“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夫妻,放心吧,他挺大方的,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准备带着乐乐回我妈那里。” 安然因为这个消息心情好了许多,挂断电话以后,安然便觉得有些无聊,她照常去平时喜欢去的论坛灌水聊天,见到有人贴了一组照片,关于孤独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一个在战乱中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在地上画了母亲的样子,然后躺在中间睡觉。 安然是一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忍不住鼻酸。 她逛了一会便关掉电脑,在房间继续无所事事了一会,安然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逛会。 之前安然加的高中同学群里,几个老同学在串掇着众人今天去一起聚聚,有几个在本市的人马上响应。 最后不知道谁提到了她,有同学叫她,“安然不就是在江城吗?一定要出来见见。” 安然想了想便同意了,她提前给徐易远发了简讯,那边迟迟没回她,想必是忙去了。 下午五点,安然按时到了约好的饭店,却没料到有人比她还早,见安然到了,有男同学开玩笑说:“班花果然是班花啊,过去这么多年还这么漂亮。” 有另外的同学马上嘘他,“什么班花啊,会不会说话,明明就是校花。” 女同学们则故意大喊不满,“你们这些男人,这么多年,还癞□□想吃天鹅肉呢。” 男同学表示,“女神啊,只敢放在心底,哪里还敢肖想其他。” 安然被一番打趣的脸色微红,班级聚会大概来了十多个人,却也非常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一个班还能凑这么多人。 有曾经相熟的女同学邀请安然坐过去聊天,女同学艳羡的说道:“安然,你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皮肤还是那么嫩,你瞧瞧我,眼角都长皱纹了。” 安然抿嘴,“因为我比你小嘛reads;。” 安然读书读的早,以前也是全班年纪最小的,有别的同学半开玩笑说:“我跟我老公说,我高中同学的老公是徐氏集团的徐易远,他还硬不相信我,说我吹牛。” 高中同学许久不见,拉着一起说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总之就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有人混的好,有人混的一般,最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引到了肖焱身上。 肖焱与他们同班两年,最后一年肖焱留级了,但是以前还是关系不错的,有同学说道:“肖焱自从他当了明星后,我都没看过他几眼,有一次我给我老公说这是我同学,他还说我,怎么谁都是你同学。” 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一个男同学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有女人嘘他,“切,还能是谁?” 男同学见众人不好奇,自己说道:“肖焱呢。” 肖焱以前就是班上的白马王子,就安然知道就有不下十个女生喜欢他,虽然现在是很多嫁为人妇了,可是毕竟是肖焱,现在又是大众明星,仍然不少同学对他很有好感。 这边刚说完,门口就见肖焱已经走了进来,众人欢呼,肖焱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态度平和,没一点明星架子。 他跟着大家一起吃饭,饭桌上说了不少高中时期的趣事,甚至连那件当着众人表白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安然脸色窘迫。 还是肖焱解围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拿出来说了。” 说起来倒也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一个早已嫁做人妇,另一个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他们之间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有时候安然也会有些感慨,感觉人生过的很虚无,仿佛如一场梦一般,前尘往事早已被眼前的抛诸脑后。 最后散场的时候有人喝醉了,安然意识却很清醒,虽然她也喝了几杯,出了饭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肖焱明明也喝了不少,眼神看起来却很清明,他问安然,“你开车了吗?” 安然摇头说:“没有。” 肖焱抿嘴,“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好打车,而且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不一会小白便开着车来接他,安然跟着一起上了车。 肖焱喝了酒,呼吸有些沉,车子行驶到半路,安然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徐磊打的电话,他有些委屈的问安然,“妈妈,你在哪里?” 安然连忙问道:“我马上回家了,怎么了儿子?” “我在家没看到你,想你了。” 安然笑了笑,挂断电话以后,她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到家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肖焱一直闭着眼睛的,她讲完电话后,睁开眼看着她。 岁月很优待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多少变化,依然很年轻漂亮,他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之间已经隔得太远太远了。 安然下车后,感激的对肖焱说再见,他只是礼貌的说不用客气,安然站在原地目送着车辆离开。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徐易远打个电话,然后便见离她不远的地方有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安然被他吓了一跳,徐易远坐在小区的公共座椅上,这条道是必经之道,所以他是在等她吗? 安然心底砰砰直跳,不过大半是被惊吓到了reads;。 徐易远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她平静的问道:“去哪了?” 安然回答说:“今天有几个同学一起吃了饭。” 徐易远不置可否,安然又问他,“你怎么大晚上坐这里?” 他故意对她坏笑道:“故意吓你的。” 安然满头黑线,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恶趣味。 —— 安然最近几日睡眠都不好,每晚总是做梦,白天一整天都精神委靡不振的,她去医院挂了号,见了中医,开了方子去抓药。 她穿过医院的花园,便听有一个女人叫她,声音有几分耳熟,安然下意识的望过去,便见孙若愚被一个中年妇女扶着走了过来。 安然头脑很警醒,她微微打量了一番对方,对方穿着医院的病服,脸色非常苍白,孙若愚又对她叫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安然虽然心底不舒服,脸上却还是微笑着说:“你不用叫我嫂子,叫我安然就好了。” 她笑的很天真无邪,“那我叫你安然姐 吧,你身体不舒服吗?” 安然摇了摇头,“只是抓些中药。”她又犹豫着问道:“你生病了?” 孙若愚苦笑一声说道:“没有,我出车祸了。” 安然非常抱歉,“现在好点了吗?” 孙若愚点头,“好了许多,多亏了徐大哥,要不是他帮着我,还找人照顾我,你替我谢谢他。” 安然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她撑着笑脸,“什么时候的事?” 孙若愚回答说:“就是上个月22号。” 安然脸色煞白,不过她向来会掩饰自己,将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对孙若愚说了几句注意的身体的话,便逃也似得离开了医院。 孙若愚看着她离开,对一边的阿姨问道:“李嫂,你说她漂不漂亮?” 李嫂点头说:“很漂亮,看着很舒服。” 孙若愚又问道:“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李嫂摇了摇头,“这个没法比,不好比。” 上次孙若愚舅妈过来的时候说的话,李嫂虽然没下意识去听,却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心底对这位孙小姐有些鄙夷,但是受雇于人,自然也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出来。 孙若愚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徐易远只来看过她两次,李嫂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歪歪扭扭,只以为又是一个背着原配老婆偷吃的男人。 孙若愚不甘心的问,“那你说她和徐大哥般配吗?” 李嫂是个过来人,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不过在她心底,那两人倒也真是般配的很。 她又似是而非的说道:“现在的男人,一有了钱便只知道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 孙若愚有些激动的说:“我不是贪他的钱,我是真的喜欢他。” 第30章 作茧自缚(1) 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我不爱了,而是因为我累了,需要休息。 :顾安然的blog阅读权限:不公开 顾安然离开医院以后,她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里?” 安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她突然觉得心底无比的累,她对司机说:“去江城中学吧。” 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她独自一人穿过学校的主干道,沿着路口走着,她曾经待了四年的地方,闭上眼睛都几乎能知道路。 学校新建了游泳池,翻新了足球场,她经过公告栏的时候,那里张贴着许多通知报告,以及每年学校的高考状元,她在那里搜索了一圈,找到了徐易远的名字,上面贴着一张一寸免冠照片。 要命的帅,这是以前的同学对他的评价,原来学霸也是有帅哥的。 她直直的看着那张照片,虽然隔着玻璃保护着,可是画质仍旧变得有些模糊了,英俊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 曾经无数次她经过学校的公告栏时,总会忍不住看向他,她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他是她奋斗的目标。 曾经无畏向前,而今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她在自己的角落里裹足不前,或许徐易远也同样如此,这么多年,他心底应该也非常痛苦。 当她听到孙若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以后,虽然明知对方是故意,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波澜,她本就对他没有太多期待了,她一直不敢抱有幻想,她害怕等到那一天,等来的只有失望。 安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心底仍旧那么固执,从前她想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如果可以,或许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或许心底有不甘心,又或许有其他情绪,但是总归会这样过下去的。 她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从前不在乎,可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偏执坚持是对还是错,或许她也有点累了,那么多年,始终如一,或许石头都应该变暖的。 她一个人在学校里待了许久,直到夜幕渐临,她眼眶微红,又从学校里打车回去。 徐磊已经到家了,宋怀亮送他回来的,安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安然情绪不怎么好。 吃过饭以后,安然在沙发上看碟皮,是那部大话西游,直到电影落幕,徐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安 然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掉越凶,她将徐磊抱在怀里,默默的抽泣。 “妈妈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吗?”徐磊焦急的问道。 可是安然不答,她只是哭,她这幅模样将徐磊吓坏了,他也哭了起来,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许久,安然止住了哭声,她将儿子抱仔怀里,胡乱的说道:“小石头,妈妈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徐磊红着眼眶,他眼睫毛很长,抽噎着说:“不会的妈妈,我们还有爸爸。” 安然难过的说:“如果没有爸爸呢?小石头,你以后愿意跟着妈妈生活吗?可能房子没这么大,也不能给你买很多玩具。” “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我要爸爸。”他有些生气。 安然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徐磊,如果我们两个人选一个,你要跟谁?” 她甚少会这样严肃的对他讲话,很多时候,妈妈都是柔声细语,温柔善良的,从没骂过他一下,也不会板着脸教训他。 可是现在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做着最后挽留,“我想要爸爸和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和我住在一起。” 这个问题悬而未决,安然伺候儿子睡下后,这一夜她都睡的算不得安稳,第二天起床,她躺在自己的那边,另外一边依旧整洁。 徐易远昨晚没回来,安然又开始胡思乱想,才结婚的时候,他即使醉到不省人事,也会在下半夜撑着回来,后来,他给她打电话告知她晚上不回家,到最后,连告知都不会有了。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也不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她一直在强撑,如今,她突然觉得累了,无比的累,她的心底涌起了想要放手的念头。 送徐磊去学校以后,安然便接到了电话,徐易远助理告知她,徐易远出差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甚少会给她打电话,她也从来不会没事给他打电话,有时候好像妒妻查岗,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做,她有自己的自尊。 她记得结婚初期,她陪徐易远去参加一场酒会,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于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那时候的王媛还是正正当当的贺夫人,贺翔虽然在外面乱来,却没搞出一个孩子出来。 那些贵太太们聚在一起,能聊了除了男人就是美容化妆,其中有个夫人说,她前几天碰到她老公偷吃,她第二天转过头便找到那个 小三给打了一顿,并且非常有气势的说,女人对小三绝对不能容忍,你容忍了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所以对小三必须要狠,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当时在场许多人纷纷痛斥小三,骂人的话自然也没好听到哪里去,当时安然看着这些女人们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就好像古代后宫的皇上妃子,总是拼死拼活的去整对方,将对方的孩子给弄掉。 这种时候,她总会想,为什么不找找源头在哪里呢?这件事始终是出在男人身上,这次的小三被吓退了,下次还会再冒出来一个。 而这样泼妇的去打一架,除了将自己自尊踩在脚上,让对方厌恶之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她曾经想,如果有一天徐易远有了小三,她不会做任何事情,她大概会规规矩矩的提离婚吧,她受不得那个男人有别的女人,她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身体,那会让她觉得脏。 几年前那个年轻女孩跑到自己面前,痛心疾首的告诉她,“他每天都很痛苦,你们是商业联姻,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呢?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觉得幸福吗?”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中她心底深处最隐秘的痛点,她丝毫没办法去反驳,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她语文一直不错,可是那刻,她词穷的完全说不出任何话出来。 脑袋里仿佛有个魔咒,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她自我催眠,胡乱的回答说:“你应该告诉他,如果他要离婚我就离婚,别人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事后她不知道,徐易远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反正那段时间他们天天吵架,每天一天是安静下来的,她怀着孕,那个孩子从怀孕初期到生产几个月里都不是很安稳。 幸好他很乖,一直没有怎么折腾她,她情绪总是很差,时常噩梦,那段时间是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总是一语不合便会吵了起来,虽然她明知道不应该。 她心底委屈,不甘心,她觉得他对不起她,他心底藏着一个女人,与别的女人纠缠不休,这些都让她越来越不能容忍。 孩子出生后,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皮肤皱在一起的婴儿,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蔓延。 而生产后,她与徐易远又奇怪的变得好了起来,或许不能说好,他们只是接受现实,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又或者是他们都累了,于是休战言和。 但是内心底里的那个疙瘩却始终在她心底过不去,安然知道,或许徐易远也同样如此,他在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或许会条件反射的浮现出孙若馨。 他们曾经吵架的时候,他脱口而出,“是你害死了她,为什么你还能装作受害者的模样。” 其后他们吵架从来不会提及这个名字,那是彼此心里的一道坎,不止是徐易远的,也是安然心里的一道坎,永远都没办法愈合。 她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生活,或许如果那个女孩不是孙若馨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或许她也只会放在心里,偶尔想到会很难过。 可是这个人变成了孙若馨,她的感情变得很微妙,她感激她,可是另一方面,她也深深的怨恨她,安然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人,那是第一个。 如一道刺般,扎在她心底深处,只要她还活着,那根刺总会插在她心头,想到就会痛。 从前家里的老保姆告诉她,做人要懂得感恩,对自己好的人要永远牢记在心,而如今,她却不愿意承这份恩情了,仿佛时刻背在她身后的道德十字架,怎么也甩不掉。 第31章 作茧自缚(2) 安然回到家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她衣服很多,她平时没什么爱好,便多时候逛街也只会买些衣服,因此家里衣服不少。 徐磊还有几天便要放寒假,她打算带着徐磊去奶奶那里待一段时间。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写信,她想留下点什么,可是最后发现,无论她下笔写点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 他们既不曾有过海誓山盟,也不曾真心相爱过,那么多年,她一厢情愿,而今该是时候结束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律师事务所,然后告知自己的情况,律师婉转的告诉她,“你这种情况恐怕不容易打赢,你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不能保证孩子的生活,恐怕判给你的概率有点小。” 安然不死心,“可是他不喜欢孩子,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照顾孩子。” 从事务所出来后,安然有些沮丧,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过得太可悲了,仿佛菟丝花般一直攀附着徐易远生长,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自己,她便失去了所有依仗。 过了几天,徐易远仍旧未回来,徐磊放寒假以后,她直接带着孩子便回了奶奶家。 奶奶住在郊区,很清净,平日里除了保姆陪着她,便很少有人再过来,她一个老人家平日里便非常孤单,却也很少会打扰她。安然不由愧疚,自从她结婚以后,她便没怎么回过家。 周日的时候,安然与奶奶在院子里烤火,奶奶喜欢用柴火取暖,家里保姆在菜市场买了许多红薯,安然跟小时候一样,将红薯丢在火堆里烤。 徐磊没那么好耐心,调皮捣蛋的,一会就要去翻一下,安然便打他手,“你一直翻熟不了。” 徐磊很委屈的看着妈妈,“我怕烤焦了。” 安然笑了起来,让他自己去一边玩,奶奶问她,“这次怎么知道过来陪我了?” 安然跟小孩子般委屈,“陪你过年不好吗?” 以前每年过年,除夕夜都是在徐家吃饭,等过了初三安然才能过来,奶奶年纪大,不喜欢到处跑,虽然很多时候,安然想跟小时候一样,陪着奶奶一起过年。 但是奶奶总说,结婚的还是多顾着婆家,不能让公婆对你心里有意见。 奶奶显然不相信她,晚上吃完饭以后,徐磊去自己房间睡觉,安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坐过来陪着她一起看。 电视里放的一部都市婆媳剧,安然没怎么注意 看,奶奶突然问道:“你跟易远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还是了解她的,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的脾性自是熟悉,虽然这几日她尽力的在笑,可是时常坐着发呆,偶尔还会流露出悲伤的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 安然低垂着头,有些懊恼又沮丧,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将自己的婚姻经营成如今的模样,虽然她已经尽了全力,可是结果还是如此。 奶奶不禁心疼,将她抱在怀里,“有什么事情奶奶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她点了点头,眼眶里泪水滑落,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如果说我打算离婚呢?” 奶奶愣了一下,拍了拍她后背,“安然乖孩子,别委屈了自己,离婚也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如果不开心就分开吧,奶奶也不是老古板,无论怎么样你永远是奶奶的乖孩子。” 她忍不住眼泪越掉越凶,她哽咽着说:“我尽力了,我真的努力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很累。” 等她平静了几分,奶奶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易远做了什么事?” 她摇头,他什么都没做,可是正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她才更加难过,在这场婚姻里,他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她的心不是石头,可以在一次次伤害后仍旧告诉自己那不算什么,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孙若愚的原因,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不可能去喜欢孙若愚,那仅仅是因为她心底的那根刺,一直深深的刺在心里。 她以为不去在意便好了,可是还是不行,她永远没办法去释然。 第二天早上起来下起了雪,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安然跟着徐磊在家门前打雪仗,玩了一会两人才进去房间里烤火。 虽然戴了手套,但是手上,脸上还是冻的通红,安然将徐磊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吹热气,“暖和点没?” 徐磊使劲的点了点头,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碰了碰她侧脸颊,“妈妈,你好漂亮。” 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苏颜约她出去吃饭,因为许久不见,她没犹豫便同意了,她自己开车去市里,到了后已经七点过。 冬天黑的很早,安然到了饭店停了车便进去了。 —— “若愚,怎么样?菜合不合胃口?”张海霞一脸谄媚的看着孙若愚 ,关切的问道。 孙若愚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已经适应了,相反的她现在还有些享受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好像一个从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有一天放低身段讨好自己,心底总是有些出气的。 张海霞的儿子吴天保没好气的坐在一边吃菜,他大学上了半年多,就不想读书了,天天逃课打游戏,最后被学校辞退。 他也不在乎,反正家里又不是没钱,而且他妈总是告诉他,孙若愚搭上了一个有钱男人,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有钱,不过看他妈那态度便知道恐怕不简单。 孙若愚右手还不怎么灵活,不能用力,所以现在吃饭都用左手,不过她本来就没胃口,因此姿势看着也并无不妥。 她有些不耐的问道:“舅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海霞脸笑的跟朵花似的,揪了吴天保一下,“是这样的,天保这孩子啊觉得读书没意思,所以啊,就退学了。” 孙若愚鄙夷的哼了一声,什么读书没意思,还不是被学校开除了,不过她没说出口,因此笑着问道:“那不读书能怎么办?” “那咱们未来的侄女婿不是自己开公司吗?恐怕公司里也不多一个人吧?我是想吧,让你跟他说说,让咱们天保能去他公司里上班,职位也不要太高,只要工资高就行了,至少也要每个月两万以上吧。” 孙若愚心底有些气愤,“舅妈,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话别到处乱说,还有你自己儿子不争气,还想工资高,现在外面大街上大学生遍地都是找不到工作的,他会什么啊?” 吴天保之前是被母亲三令五申才听话的坐在了这里,现在听她这样说,怒上心头,“你有什么了不起啊,不过就是踩着你姐的尸体,现在搭上了有钱人,在这里跟我傲什么傲?” 孙若愚脸色十分难看,张海霞拍了他后背一掌,“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跟你姐道歉。” 吴天保才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他哼了一声便摔门离开了。 张海霞在身后骂了他几句,又苦口婆心的给孙若愚道歉说好话。 吴天保越想越气,从卫生间里出来,迎面遍撞上了一个女人,他刚才喝了几杯酒,心情又不怎么好。 对方连忙对他道歉,他眯眼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长的倒是挺顺眼,挺漂亮的,至少比孙若愚要漂亮许多。 他跟古代恶霸似的拦住了她的去路,吊儿郎当的说道:“美女,你 撞了我就想走吗?” 安然冷静的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吴天保心情不好,想着这么一个女孩,看着挺温和的,应该没那么难搞吧? 他摸了摸下巴,眼底带着几丝浑浊,“不如跟哥哥出去,陪哥哥玩一会?” 安然眼神里显而易见的厌恶,就在这时旁边经过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安然拿起上面的一碗汤,直接给他泼了过去。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吴天保便被人泼成了落汤鸡,他比安然矮了几分,因此那碗紫菜蛋花几乎是顺着他脑袋给扣了下来的。 刚出锅的汤,烫的他马上惨叫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大喊大叫,“你这个贱女人,你等着,我弄死你。” 张海霞跟着孙若愚也闻声赶了出来,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马上扑过去,给他擦身上头发挂着的紫菜叶子。 吴天保一边哭道:“好疼。” 安然抿嘴,顺便拿起餐车上的冰镇酒,直接敲了瓶盖,给他倒了下去,“让你清醒一下。” 张海霞气的眼睛瞪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嘴里大声嚷道:“你等着,我让你吃补了兜着走。” 孙若愚没料到是顾安然,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惊愕的说道:“安然姐。” 张海霞也愣了一下,“若愚,你认识的这什么人啊,有这样的女人吗?” 孙若愚脸色涨红,不得不小声的对张海霞解释道:“这是徐大哥的老婆。” 张海霞呵了一声,语气极度不屑,“原来就是你啊,我还当是哪个忍者神龟呢,你这神气什么呢?过不了多久就要当下堂妇的人了,不如好好打算一下自己以后怎么办,不知道讨好下咱们若愚,还在这里神气。” 第32章 作茧自缚(3) 张海霞一席话,说的孙若愚脸色青红交加,她连忙解释道:“安然姐,你别误会,我舅妈胡说八道的。” 安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想要争论的心情,她似乎已经麻木了,她点了点头,“我确实打算离婚,没什么可说的。” 她转身便要走,吴天保可不依了,连忙叫嚷道:“妈,不能让她走了,那个贱女人泼我。” 张海霞偏袒儿子,现在又听到对方说要离婚了,因此有恃无恐的说:“对,我要报警。” 安然很冷静的说:“好啊,我等你。” 过了没多久,安然便被警察带走了,她给苏颜打了个招呼,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忧。 简单录过笔录后,年轻的警察问道:“顾小姐,需要打电话让人来保释你吗” 她许久才将电话拨出去,肖焱有些奇怪的问道:“安然怎么了” 她嗓子有些嘶哑,“我在派出所,你能来接下我吗” 他连忙回答,“地址发给我一下,我马上到。” 安然又将电话递给警察,那边报了地址后挂断,等了半小时,肖焱便到了,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下一口气,来的一路上他都惴惴不安,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签了字后他带着她离开,安然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她脖子上围着一个很大的红色围巾,将她娇小的脸几乎挡了小半。 出了派出所,肖焱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低垂着头,眼泪扑簌簌地掉,她刚才一直忍着不失态,可是这会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哭,肖焱叹口气,她肩膀微微颤抖着,看着分外可怜,他向前一步,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里。 安然抱着他哭了起来,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抱着她,这幅画面看着分外和谐。 派出所里值班的年轻警察对前辈说道:“这个肖焱不会是那个明星吧” 前辈看着外面的两个人,“有点像。” 他带着口罩,在黑夜里也不是能一下认出来,年轻警察连忙掏出手机对着那两人,“超级八卦啊,拍下来拍下来,一看就不简单。” 安然哭了许久,直到情绪好了一点才哽咽着说:“谢谢你过来。” 肖焱拍了拍她后背,“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依言上车,只是低沉着说道:“我不想回去。” 肖焱沉思几秒,“那去我那里吧。” 他实在不放心大晚上将她丢在别的地方,而且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他将车开回了自己住的公寓,这里安保非常好,他带着安然进了房间,安然坐在沙发上,肖焱给她拿了一瓶水过来。 “谢谢。”安然低声回答。 她将大衣外套和围巾脱掉,只见眼眶通红,肖焱不禁心疼。 他又问道:“要看电影吗” 安然点了点头,“可以。” 肖焱随便找了张碟片放起,是一部很老的文艺片,安然情绪不好,看到结尾,男主角死了,她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肖焱又换了一张喜剧电影,很无厘头搞笑的电影,看完两部电影后已经是晚上十点过。 肖焱给她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将卧室让给她睡,安然情绪不是很好,嘶哑着嗓子对他说谢谢。 他看了看她,许久才问道:“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安然眼底晦涩,难受的摇了摇头,肖焱也不再追问,她外表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坚韧,想必定是什么实在让她难过的事情,以至于她才会如此失态。 两人互道晚安后,安然一直没办法入睡,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道:“青梅竹马呢。” 肖焱终于忍不住了,“吃你的,别那么多话。” 温然不满,“怎么我连跟你青梅说会话都不行啊” 安然尴尬不已,又怕对方误会,解释道:“其实我们不怎么熟的,只是从小认识,而且我结婚了。” 温然是真没看出来,惊愕了一下,肖焱脸色不怎么好了,“快点吃,吃了好走。” 温然扁了扁嘴,乖乖的不说话了,吃完饭后,安然便起身告辞了,肖焱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安然摇头,“不用,我下去坐出租车就行了。” 肖焱态度坚决,“我送你,这里不好坐车。” 温然也在一边说道:“对对,这里没出租车进来的。” 安然无奈,只得妥协,她将大衣穿上,跟温然说了再见,然后跟着肖焱出门,出了门,安然还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肖焱摇头,过了一会回答,“我很高兴,安然,你能在有事的时候想到我。” 安然垂着头,“你女朋友不会误会什么吧” 肖焱顿了顿,“不会,她不是那种人。” 安然不再说话,上车后,她系了安全带,“我回奶奶家。” 肖焱狐疑,“你跟徐易远怎么了” 安然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我自己心态变了,以前觉得无所谓,现在突然觉得什么都容忍不了,你就当我不甘心吧,毕竟这么多年,我的婚姻还是一团糟,你当初真应该及时把我敲醒的。” 她语气自嘲,带着难过,肖焱抿嘴,一会才艰涩的问道:“你后悔了吗” “没有,没有后悔,只是觉得难过,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做过某件事而后悔,如果没有做过大概我才会后悔。” 她还是那样,比谁都犟,她在这场感情里跌跌撞撞,他站在外面看着她,却始终没办法去靠近半分,也不能帮助她任何丁点。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就好像即使到了现在,她对于自己的婚姻也没有后悔,只是觉得难过,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不能打动徐易远,这是她最不能释怀的事。 肖焱侧目看着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仍旧是他心中少女时期的模样,很柔和,很漂亮,“那你有什么打算” 安然靠着座椅,她叹了口气,“离婚吧,我觉得很累,不想再坚持了。” 肖焱的心一下跳了起来,其实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刻不想着安然有一天能幡然醒悟,然后离婚,可是当她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底是满满的心疼,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她曾经不顾一切的去嫁给他,而今,她还爱着他,却不想再继续了。 肖焱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鼻翼酸涩,有些心疼。 安然又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决定,不是一时兴起。” 肖焱下意识的是觉得徐易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有些气愤,“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 安然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肖焱更加气愤,“到现在你还为他说话,我很久之前就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脱口而出,安然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说:“那是孙若馨的妹妹。” 肖焱脸色霎时苍白。 其实当年那场事故不仅是安然心底的一个痛,也是肖焱心中过不去的坎,后来他总是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但是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在他心中,其他人都比不上安然重要 。 第33章 作茧自缚(4) 肖焱将安然送到家以后,没有停留便开车返回自己住处,温然还等在原地,她将安然早上煮的粥全部吃完了,顺便将厨房收拾干净。 肖焱开门进来,她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肖焱没好气,“你看我干嘛?” 温然兴致勃勃的,“看某人红鸾心动。” 肖焱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从冰箱里拿了水打开喝,“别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难怪你说你们不可能呢,原来人家已经结婚了。” 她啧啧两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过她做的饭真好吃。” 肖焱本来就有些烦躁,被她如此一说便更加烦躁了,“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温然故作伤心,“怎么会?怎么说我们现在在外界还是交往中呢,我这个正牌女友难道不应该来关心一下你吗?” 肖焱很无话可说,“我谢谢你啊。” 温然笑着刷手机微博,过了一会幸灾乐祸的对他说道:“我亲爱的男朋友,你知道你上了微博头条了吗?” 肖焱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问她,“怎么了?” 温然拿着手机摇头晃脑的读道:“微博搜索关键词#肖焱同居#,现在阅读量上百万,昨晚肖焱被拍到带着一年轻女子回了住处,疑似同居。” 肖焱几步走了过来,夺过她手里的手机,看了几眼,昨晚他接安然回来的时候被人拍到了,不过好在只有几个背影,并不是很清楚重生之危险关系。 他拧着眉头,温然安慰他,“放心吧,没什么事的,来跟我拍张照。” 她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两人挨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分享到了微博上,不一会众人便开始纷纷调侃这对一大早便开始虐狗的人。 肖焱登了微博转发了温然的微博,这才放下心来,他平时都非常警觉的,只是昨晚没注意竟然被人偷拍了。 他对温然说:“谢谢你。” 温然切了一声,“别当我是没事找事做,我现在是绑着你炒cp,哎,如果哪一天你有了要结婚的对象,一定要我先对外公布我们分手了。” 肖焱笑着看了她一眼,“放心吧,等我结婚了恐怕你早就结婚了。” 温然挑眉,“那可不一定,毕竟我现在才二十四,你已经三十啦。” 她笑的灿烂,肖焱无话可说,心中突生出时光 飞逝之感,又恍惚觉得仿佛还在读书的时期,却没想到一眨眼便这么多年过去了。 —— 吴天保被很快就送往医院了,不过烫伤也不是很严重,医生简单处理了下便告诉他们可以出院了。 张海霞还是心疼不已,嘴里骂骂咧咧,“那个臭女人,太没素质了。” 孙若愚在一边听的格外烦躁,忍不住说道:“你干嘛对人家说那样的话?现在搞成这样。” 张海霞这才安慰她说道:“若愚,舅妈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即然现在已经挑明了,而且她刚才说他们要离婚了,这不是大好事吗?” 孙若愚没好气,“就算他们真的要离婚,也不能让徐大哥以为是我在里面挑拨离间。” “你现在怎么还这么想,你有做什么事吗?话都是我说的,如果他问起来你只管装委屈就行了,如果他不问,这说明那女人啊都不敢去问,这种时候你就放心大胆的就行了,你要多给自己制造机会,给他们制造误会,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快要离婚了吗?你就给他们再添把火。” —— 安然下车后裹紧身上的大衣,早晨的天气透着雾气,她进屋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保姆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连忙问道:“安然小姐,你怎么在这坐着?快回屋里去吧。” 安然笑了笑,“没事,我马上回去。” 她坐了一会后便自己回了房间,她进了徐磊房间,那孩子还在睡觉,安然脱了大衣,躺了进去。 徐磊迷糊的抱住她,“妈妈。” 安然吻了吻他额头,“是我。” 接着他又睡了过去,等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徐磊正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叫道:“妈妈你醒啦?” 安然点头问道:“你多久醒的?” “刚醒科技超能王。”他笑起来有一对酒窝。 “那起床吧,起床吃饭了。” “好。”他乖乖的起床,安然给他找了件小夹克穿上。 徐磊又突然问道:“妈妈,爸爸在哪里?” 安然凝眉,“爸爸在出差。” “那他多久回来呢?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他扁着嘴有些委屈。 安然顿了顿,“小石头喜欢爸爸吗?” 徐磊点头,“喜欢。” “那妈妈呢 ?”她又问道。 他又毫不犹豫的点头,“爸爸和妈妈,我都喜欢。” 安然眼眶微红,徐磊急了,连忙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安然摇头,“小石头能不能不喜欢爸爸,以后跟妈妈一起不好吗?” 他为难的看着她,“为什么?妈妈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安然突然觉得喉间哽塞,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对自己的父亲怀有憧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他还小,不明白大人之间的复杂,她却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头上。 是她太自私了。 下午的时候安然便接到了陆导的电话,邀请她去谈论一下关于剧本的事情,安然不能推辞,只得前往赴约。 奶奶狐疑的问她,“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安然心虚,“你们睡着了以后,别担心,我没问题,如果晚上很晚我就不回来了。” 奶奶不放心,又说道:“那你到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 安然点头,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搭了出租车过去,她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色渐黑,到了包厢以后才发现肖焱竟然也在。 陆导对她解释道:“大家都认识,也就不多客气了,现在已经有了投资商投资,只等角色确定,我现在想的是能够尽快将剧本前三回写出来,我看下是否需要修改。” 安然点头,狐疑的看着肖焱,陆导才解释说:“是这样的,这个男主角是一开始便预定的肖焱,你们刚好也认识,就今天见面聊聊剧本的事,看看你这边有什么想法。” 其实以肖焱现在的咖位,他能出演男主角,这剧已经算成功了一半了,安然连忙说道:“肖焱能演很好啊。” 随后几人随便聊了会,安然最近状态不是很好,陆导给她倒酒的时候被她婉拒了,他也不强求,因此饭局气氛算得上很融洽。 散场后,陆导先走,肖焱问她,“你待会回哪里?已经不早了。” 安然回答,“回临海别墅。” 那是她结婚后一直住的地方,她拿出手机给奶奶打了电话,那边叮嘱了一番才安心的挂断电话末世存档。 她没带围巾,头发在风中飞舞,肖焱站在原地看着她,他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安然被他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他态度强硬,“围着吧,我不冷。” 她点头说谢谢。 “我送你过去吧?”肖焱说道。 安然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外面雨还未停,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肖焱对她说道:“昨晚你去我那里的时候被人拍到了。” 安然愕然,她这几天在家都没上网,连忙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肖焱侧目看着她,“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能有什么事?” 安然摊手,“我又不是公众人物,倒是你,我怕给你惹麻烦。” 肖焱摇头,“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安然点头,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到了安然所住的小区外,安然下车对他说谢谢,肖焱解开安全带说:“你等下,我给你拿把伞。” 他下车后在后备箱里翻出一把雨伞,然后将伞撑开递给她,“别着凉了。” 他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路边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前灯突然开启,明晃晃的灯光直直的照着这边两人。 昏暗的环境下,刺目的灯光射了过来,安然下意识的偏过头眯了眯眼睛,接着便见那人关了车灯,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长腿几步向着两人走了过来。 安然的眼睛被刺的有些疼,她眯着眼睛,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徐易远,她心下一惊,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安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她连忙问道:“你多久回来的?” 徐易远勾唇,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讽刺,“怎么?不想看到我回来?” 接近年尾,他将那边的繁琐工作处理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现在,竟然给他这样的“惊喜”。 三人对峙,徐易远一扬手便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安然闭嘴不答,徐易远一手拥着安然,脸上带着笑,“麻烦你送安然回来了。” 虽然看的出来他很生气,却是极力保持着仪态。 肖焱眼底黯然,“不客气,我先回去了,再见。” 他拉开车门便启动车子离开,说到底他什么资格都没有,就连这样光明正大的与徐易远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真的有一天安然与他离婚了,或许他们也没有可能,想到这样的事情,他心情格外低沉。 等到车辆远去,徐易远这才松开了安然,安然手腕都有点疼,徐易远眯眼看着她脖子上碍眼的男士围巾,动作近乎粗暴,一把扯了过去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安然愤怒的瞪着他,“你一 回来就发疯吗?” 徐易远冷冷的扯着嘴角,“我发疯?你怎么不说说我一回来你就给我这么大惊喜。” 第34章 作茧自缚(5) “莫名其妙。”安然低声回道。 她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向前走,一进门,她甩掉又笨又重的鞋子,给自己倒了水,整个人只觉十分疲倦。 她今晚没喝酒,但是饭桌上被蹭到,衣服一股味道,安然对气味向来敏感,只觉十分不舒服,烦躁不已,她脱掉外套,身后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安然只觉得更加烦躁,心头那股郁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如果要抽烟去外面抽。” 徐易远冷笑一声,“现在是不是看我怎么样都不顺眼了?” 安然抿嘴,“随便你怎么想。” 她不得不承认,原来说这句话这样爽,她心底有种让他不快的小小报复后的快感,但只是一瞬的,因为说完后她心头更加烦躁不堪。 只见徐易远的脸色阴霾一片,安然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勾唇,嘴角讽刺,“随便我怎么想?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与旧情人约会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呵,你是不是觉得我瞎?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离他远一点吗?”他冷笑着,声音很冷,如同带着冰碴子一般。 安然发现她如今面对徐易远这样的故意攻击,心底也没了太大起伏了,似乎已经麻木了,她看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养的宠物,你高兴了摸一下,不高兴了丢一边几天不见人。” 徐易远脸色愈发难看,“顾安然,我没想到你倒打一耙的功夫这么厉害,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我说吗?” 安然脸色诡异的苍白,她冲他吼道:“我做什么了你说?” 徐易远薄唇紧抿,指尖的香烟快要燃尽,他伸手将香烟掐灭,房间里昏暗一片,他说道:“你自己上头条了你不知道吗?三更半夜你需要跑到别人家里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是你。” 安然垂着头,有些累,又觉得与他无话可说,徐易远看着她又冷笑一声,“没话说了?” 安然抬起头,勇敢的看着他,“是啊,我没话说,你想怎样?离婚吗?” 徐易远惊愕的看着她,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安然说完这句话后,心里仿佛卸下了一个一直背着的沉甸甸包袱,有一种从内心底里散发出的轻松。 她又重复了一遍说道:“ 我说,我们离婚。” 徐易远脸色骤变,愤怒的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安然点头,再次郑重的回答,“我知道,我没喝酒,我很清醒,徐易远,我想离婚,希望你成全。” 他的脸色更加阴霾,是安然从未见过的阴沉,透着几分森冷可怖,“成全?所以你是趁着我出差的这段时间,与你的旧情人死灰复燃,现在要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安然也有了怒气,“徐易远,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要离婚,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一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徐易远又从包里抽出一根香烟,只是迟迟不点燃,他用手死死的掐住烟嘴,这才镇定了几分,“我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然冷笑了一下,“你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在你看来我和徐磊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徐易远有些生气,“你不要东拉西扯,也不要自以为是的评价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把孩子当什么了?这个家在你眼里算什么?” 徐易远继续掐着手中的那根香烟,重复道:“我不可能离婚的。” “我不想跟你闹的太难看,到时候走到法院裁决的地步。” 徐易远脸色愈发阴霾,语气也变的更加刻薄,“呵,你是不是就是趁着我不在的时间去打听清楚了,是不是离婚协议都写好了,只等我签字了?” 安然只觉得浑身都累,每个细胞都散发出疲倦的气息,她强打着精神与他对峙,“对,我是找了律师,现在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摊开了说,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冷静了几分,“那你说个理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离婚?” “以前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过突然发现其实我也才三十,人生还有一个三十年,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困死在这场婚姻里。” 徐易远勾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安然舔了舔嘴角,“这是场失败的婚姻,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里面,我觉得我很累。” 徐易远许久说道:“婚姻不都是这样吗?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要我每天送你一束玫瑰花吗?你要是喜欢这样,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什 么花都行。” 顾安然有些失控,嘴里的话脱口而出,“你当然没有问题,有人在家给你照顾孩子,从来不麻烦你,你回来还有一个免费暖床工具,你怎么会觉得有问题?” “暖床工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脸色冷的滴水。 他将手中那支香烟揉的乱糟糟的,眼眸里闪着不一样的情绪,“所以,这么久,你告诉我你就是个暖床工具?” 安然知道自己说话没过脑子,可是覆水难收,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下的决定,不愿意在此刻让自己显得太过被动,反而在他心里像一场无理取闹的笑话。 她直直的挺起腰杆,喉间哽塞,想要喝水又有些累想要去睡觉,又倦又累,让她意识都模糊,她强撑着身体。 “我没有什么说的,我已经决定了。”她的脑海里一直仿佛有个咒语,让她保持着警醒。 徐易远恼怒一挥手将桌上的烟灰缸给扫了下去,在黑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呼吸粗重,“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做梦吧?” 安然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是你一直就想要的,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待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不如我就大方点索性放手,大家好聚好散。” 徐易远冷着脸,“你不是我,不要将你的意愿强加给我。” 他顿了下又继续说:“你确定是因为我的原因,而不是因为你看到你的旧情人,他对殷勤万分,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后悔了。” 安然起身想要上楼,她打算将自己的重要物品证件之类带走,或许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回这里了。 这样一想,她不再回他的话,徐易远伸手猛地拉住了她,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我让你走了吗?” 她使劲挣扎,胸腔里一片酸涩,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又会哭了起来,“你放开我。” 男人与女人生来在力量上就有明显的悬殊,安然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沙发上。她脑袋撞在沙发坐上,耳内一阵轰鸣声,仿佛快要晕过去了,过了十几秒才缓和过来。 徐易远整个人死死的压住她,安然只觉胸腔里的空气都似乎变的稀薄,她呼吸困难,胸口被压的疼痛不堪。 她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封上了她的嘴唇,夺走她最后一点呼吸,她两只手被他举过头顶,牢牢的控制着,她的腿被他有力的双腿分开。 徐易远魅惑的 声音在耳边响起,“暖床工具?不如再试试。” 安然又气又恼,“你放开我。” 可是她发现,她越挣扎,这个男人便越兴奋,他的眼底闪着熊熊火焰,仿佛能将她灼烧成灰烬。 他用他的手指,嘴唇,让她浑身酸软,他清楚知道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让她在他身下绽放。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难道你不应该履行下妻子的职责吗?哦忘了,你只是个暖床工具。” 话落,他的身体挤进她的体内,前戏不够,安然疼的一下煞白了脸,他动一下她便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他的动作粗暴而有力,仿佛将她当作了一块抹布般随意揉捏,安然被他死死的压制在身下,她不是他的对手,永远都不是。 安然咬住唇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徐易远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说:“哭什么哭?” 徐易远不知为何,分外烦躁,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因此他将她翻身,就着这个体`位从后面进入,这个姿势让安然觉得屈辱不堪,她的脸不时碰到沙发扶手,她只觉头昏眼花,全身都没力。 开始的时候她哭的声嘶力竭,后来连哭都没力气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至少妓`女工作还是在床上,她却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毫不温柔的占有。 她不说话,鼻翼酸涩不堪,真是可笑,她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徐易远婚内强`奸。 他仍旧毫不温柔的撞击,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彻底结束,安然眼泪模糊了一片,她一直在哭,徐易远没带套,直接射了进来。 最后,安然感觉自己似乎沉入一场梦魇之中,她没有任何知觉,四肢麻木不堪,连疼痛都感知不到,她身上青紫交加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两眼空洞无神,如同被人遗弃的布娃娃,毫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太纠结了,这下安然要死心了吧 第35章 向左走,向右走(1) 我们就试试看,各走各的路。 ——来自顾安然的blog 安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迷糊之中醒来,听到一个中年女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只顾着自己爽,这样折腾一个女人。” 安然意识回笼,全身都疼,特别是两腿之间,撕裂的痛感袭来,她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眼睛又疼又肿。 徐易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她不想回答,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装作没听到,他也不拆穿,安然能感觉到他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 许久,她恍惚间听到他用极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安然终于睁开眼,不知为何,他脸色看着比她还憔悴,仿佛昨晚被强`奸的那个人是他,眼底青色,胡子拉碴,衣服也皱的,他向来注意形象,特别是在公众场合,穿过一天的衣服绝对不可能穿第二天。 如果是在往日,或许她会温柔的让他换件衣服,可是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她喉间哽塞嘶哑,缓缓的说:“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徐易远脸色苍白,他仍旧不动,安然拿起旁边的玻璃杯便朝着他扔了过去,玻璃杯棱角砸在他的身上,他也只是微微皱眉,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 他仍旧不动,安然不想再看到他,索性自己闭上了眼睛,至少这样能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又过了一会,他还未离开,小声问她,“想要吃什么?” 安然压根不愿意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还是吃粥吧,我去给你买,你等我一会。” 他说完后,便很快走出了病房,安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睛很疼,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流眼泪,眼睛又干又涩,她打算起身洗脸,身上的痛感袭来,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浑身疼痛不堪,两腿之间更是如此,她皱着眉头,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险些被吓倒,嘴唇开裂,眼眶红肿。 她微眯着眼睛,突然又想要哭起来,她轻轻的用水洗了脸,还未洗完,徐易远暴力的打开门,破门而入,脸上带着紧张。 安然警惕的看着他,嘶哑着说道:“你出去。” 他缓和了几分,“你没事吧?” 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几分,“你难道以为我要自杀吗?”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就算生活再艰难, 她还有徐磊,这样一想,她便觉得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徐易远不说话,看她没事后,才退了出去。 安然洗漱后出来,徐易远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桌上摆满了食物,光粥就有好几种,他连忙问道:“你要吃哪种?” 他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安然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她看着他冷静的说道:“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不像你的风格。” 他沉默了几秒,脸色晦暗,却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吃饭吧,随便你想吃什么,要是都不喜欢,我再去买。” 安然坐在旁边,她随便挑了碗稀粥,不过她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徐易远脸色好了许多,过了许久后,他对她说道:“待会我去公司,我找了人过来照顾你。” 安然摇头,“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他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你慢点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安然点头,他似乎见她这样配合感到十分开心,因此拿了车钥匙便开门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后方传来安然的声音说;“我还是会离婚的。” 他不答,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硬声说道:“你好好休息。” 接着快步走了出去,仿佛背后有什么凶神恶煞在追着他跑一般。 徐易远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爬上车以后,他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未动,他从口袋里摸出没抽完的香烟,点燃一根,有些累,他仰靠在座椅上,思绪繁杂混乱。 在昨天之前,他便一直有一种隐隐不好的预感,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果不其然,晚上安然便对他提了离婚。 他生气愤怒,心底有一种摸不着抓不到的恐慌感,以致于让他一怒之下竟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连他自己清醒后都对自己的行为唾弃万分。 一支烟后,他掐灭烟头,这才开车离开,他回了一趟家,不过几日不见,他突然觉得这里气息都变了,他去卧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呆坐在沙发上。 徐易远起身拿起桌上的相框,是他与顾安然结婚的时候拍的婚纱照,安然不喜欢在家里摆一张尺寸很夸张的相片挂着,因此他们的婚纱照都是小尺寸的,放在相册里。 放在外面的这张是顾安然挑的她觉得最满意的,两人侧脸照,顾安然轻轻吻他,拍照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那天天气不好,他有些感冒,做什么都提 不起精神,所以被她这样猝不及防的吻住,他一时迟钝忘了反应。 摄影师恰好抓拍了这幅画面,事后,安然挑来选去,却对这张最为满意,因为这个方向看过去,他似乎在笑。 徐易远放下相框,这才离开家,他开车去公司,最近年尾,他有点忙,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徐易远强撑着精神,又应付了公司几个元老的工作报告,这才闲了下来。 休息时间,宋怀亮给他接了一杯咖啡,问道:“你怎么了?” 虽然他看着并无什么异常,但是宋怀亮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对他的一些小动作格外清楚,虽然他是强打着精神,偶尔也会询问几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宋怀亮发现他走神了不下五次。 他捏了捏眉峰,头疼不已,许久才缓缓说道:“顾安然要跟我离婚。” “啊。”他惊讶的叫了一声,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再度看了看徐易远,心下恍悟,难怪脸色这么不好。 他思考了一番措辞,谨慎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徐易远手里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纸上乱画着,肯定的说道:“我不可能同意的。” 虽然他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可是他从没想过离婚,就算是他与顾安然吵架吵的最凶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想过,徐磊出生过这样的念头更加不曾有过。 宋怀亮叹了口气,安慰道:“或许她只是一时的情绪,你多讨好一下她或许就没事了。” 徐易远眉头皱的死死的,于是一会秘书办的首席秘书小张被徐易远召见了,却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而是为了向她讨教,“送女人礼物应该送什么?” 小张纠结了一下,最后说道:“名牌包包首饰鲜花,没有女人不喜欢的。” 徐易远自言自语的说道:“她应该不喜欢这些。” 徐易远见安然经常会买许多东西的,但从来数额不大,没什么奢侈品,因此她每个月消费算不上很大。 小张笑着反驳他,“这是你不了解女人,如果一个包不满意,就送两个,要持之以恒,不是都说烈女怕缠郎吗?” 于是顾安然下午便连续收到了徐易远送过来的百合花,以及某品牌限量款手链。 一会徐易远电话便打来了,他问道:“花收到了吗?” 安然平静的回答,“收到了,谢谢你的花,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对百合花过敏 ,已经被我送给护士小姐了。” 徐易远沉默了一下,“对不起,你喜欢什么花,我明天给你送。” 安然摇头,“不用说对不起,徐易远,以后不要再送花,也不要再送别的东西,太幼稚了。” 他顿了下,空气似乎都处于凝滞的状态,他又重复说了遍,“对不起。” 安然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滑落,“如果每次肆无忌惮的伤害过一个人后,就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对方就原谅你,那是不是太傻了。” 她哽咽着,“可是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心底原谅了你无数次了,徐易远,你现在已经耗尽了我最后的耐心,我要感谢你让我能及时看清,迷途知返,及时止损。” 徐易远许久不说话,不知为何,他觉得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的疼,他等她说完后才开口,声音暗哑,“不要这样说,安然。” 安然吸了吸鼻子,“不过都不重要了,徐易远,从前是我自己犯傻,现在我已经清醒过来了,所以我是一定会离婚的。” 徐易远急切的反对,“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安然,你别的要求我都能答应你,不要说离婚好不好。”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祈求,他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或许在昨天之前他这样说,自己一心软便原谅他了,可是现在不可能。 在这一刻,她已经决定,不再去爱他了。 第36章 向左走,向右走(2) 徐易远挂断电话以后,这一个下午都坐立难安,最后终于处理完事情后直奔医院,护士小姐正在收拾房间,徐易远脑门直跳,连忙问道:“她人呢?” 护士回答说:“几个小时前就出院了。” 他点了点头,这才恍惚着出了医院,掏出手机给顾安然打电话结果那边一直拒接,这导致徐易远本就抑郁的心情更加抑郁不堪了。 后面几天他又连续给顾安然打电话,毫不意外的被拒接后,后来索性将他拉入黑名单,徐易远咬咬牙,“你狠,算你狠。” 虽然抑郁归抑郁,但是班还是要上,就这样撑了四五天后,公司便正式宣布放假,今年比往年早放了几天,全体上下对于徐易远是恨不得膜拜了。 晚上徐易远回家,屋里黑漆漆的,他打开灯换鞋,习惯性的看向沙发的位置,最近几天他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总以为顾安然坐在那里,总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最后又发现根本没有人。 徐易远没什么胃口,在外面叫了外卖送过来,最近几日都是如此,房间的东西很乱,好几天都没有收拾过了,衣服领带丢的到处都是。 外卖送过来后,徐易远吃了几口又觉得毫无胃口了,最近总是如此,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吃东西也没胃口,他又疑心是自己感冒没好,因此吃过饭后又吃了几颗感冒颗粒。 他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一会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连忙接了起来,是他母亲打的电话,王雪琪问道:“儿子,你们公司放假了吗?” 徐易远鼻音很重,“今天刚放,怎么了?” “过几天你带安然和我孙子回来吧,我这想小磊了,过几天就除夕了。” 徐易远点头,“好。” 王雪琪又说道:“最近几天降温,注意保暖。”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徐易远这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身上穿的衣服皱的不成样子,他皱了皱眉,将衣服脱掉,又上楼洗澡换了件衣服准备睡觉。 只是那张床太大了,他一个人躺着怎么也觉得不舒服,平日里他只睡在自己那面,恍惚中醒来时,总会看向自己旁边的人,后来又发现压根没有人,就他一个人。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这几天,宋怀亮说他这是离婚后遗症,徐易远细思恐极,他这还没离婚呢。 晚上依旧睡的不安稳,第二天醒来后有些恍惚,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转了一圈,果然又失望了,没有安然,也没有徐磊,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这样想想的时候就觉得很难过,整个人都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压抑着,总体来说,徐易远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唯物主义,永远能分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最有利,因此安然提起离婚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排斥。 他又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么多年以来两人相处的过程,其实算不上很愉快,却至少不厌恶,徐易远一直以来对于婚姻的要求都算不上高,只要对方听话懂事就好了,他不喜欢别人无理取闹,也不喜欢与人争吵,特别是与女人。 可是很多时候他们经常会吵架,虽然往往只是因为一个非常小的事情,可是最后战火总免不了蔓延,彼此挖苦,什么难听的话都忍不住冒出来了。 虽然这段婚姻有很多问题,但是他从未想过离婚,可是徐易远没料到,顾安然却已经在计划着逃离他了。 这怎么行,他绝对不允许的,虽然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心底潜意识里便这样想了。 晚上贺祥约他吃饭,两人许久没见,在商场上其实徐易远挺佩服他的,白手起家的男人总会让人钦佩的,至少说明对方身上有值得自己学习的。 贺祥最近经历过了离婚期,又天天被刘燕燕缠着让他娶她,他被逼的烦躁不堪,于是每天回家的次数都少了,最近又认识了一个女人。 几杯酒下肚,贺祥说道:“我最近老做梦,梦到阿媛,我给她打电话她从来不接,看来她是真狠下心了。” 徐易远没说话,因为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对方又说道:“我没想过离婚的,乐乐毕竟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爱她,这离婚后这么久,我没有一天不后悔。” 徐易远越听怎么也觉得不是味,虽然贺祥的做法他是不能置喙,还是说道:“你如果想复合,就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吧。” 徐易远听他发了一阵闹骚后,贺祥已经喝醉了,徐易远找了人送他回去,徐易远虽然喝了酒,车却开的很稳,他向来谨慎。 一会电话又响了,是贺祥打的,徐易远接了起来,对方一遍遍的叫道:“阿媛,阿媛。” 徐易远说道:“你打错了。” 他仿佛明白过来几分,开始不说话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哭声,很声嘶力竭那种,徐易远抿嘴,他在想离婚真的能将一个男人搞得这么崩溃神经失常吗? 这样一想,他便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绝对不会离婚的念头,只是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让顾安然打消这个念头了。 电话还没挂断,那边絮絮叨叨的吼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他妈后悔了。” 虽然徐易远不明白他是究竟后悔离婚了,还是后悔纳妾了,后来他默默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后,徐易远的感冒又加剧了几分,他头疼难耐,吃过药以后便又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有一种恍惚感,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感冒引起的他突然觉得很难过,仿佛自己一个人死掉了都没人知道的凄凉感。 他洗了澡换过衣服后,王雪琪的电话又打来了,让他必须今天下午就回去,徐易远瓮声瓮气的说好,王雪琪听出他声音的异样,问道:“你感冒了?” 徐易远嘶哑着嗓子说:“不严重。” 虽然他这样说,王雪琪却是着急,“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能不注意下身体呢,安然呢?你让她跟我说电话,我要告诉她一下下次给你熬那个汤,很管用的。” 王雪琪平日里喜欢跟安然交流一些做菜心得,因为徐易远喜欢吃,因此她平时总是很认真,学的很快,而他却不知道那是她练习过多少次的结果。 徐易远神色微凝,“她出去了?” “出去了?那小磊呢?” 徐易远回答,“一起出去了。” 王雪琪又絮絮叨叨了许久,挂断电话前又说道:“你这都快除夕了还不回家,你爸都在家念叨多少遍了,他啊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天天催着我打。” 徐易远笑了笑,“好,我这两天就回来。” 王雪琪听到他肯定答案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临了又再三提醒他,“就这两天啊。” 徐易远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 安然最近几日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一来因为她最近几天精神不是很好,做什么都心神不宁,二来是外面天气最近都不怎么好,她不想出门。 不过下午的时候徐磊会缠着她出去走走,这片小区有不少的孩子,徐磊才过来几天便跟周围的玩伴打成一片了,每天吃过饭便出去,等各位小伙伴被自家妈妈叫回家才回来。 安然过的很轻松,很悠闲,徐易远也不再出现过,虽然偶尔半夜醒过来,她会条件反射的去看自己床的另一边,然后又开始想起 来什么。 其实这样的事情她以前时常做,总是会醒来后下意识的看自己旁边的人,如果看到他还在,她那一天的心情都会好一些,她时常会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看他,无论怎样看,都会觉得无比顺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他。 虽然理智努力的让自己装作毫不在意,可是当得知他真的不在意的时候,自己反而没办法释然了,虽然知道这仅仅是自己的某种情绪作祟。 她开始设想两人离婚后的场景,有时候觉得很难过,有时候又觉得不过如此,这样的情绪反复的折磨着她,索性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当她刻意不去想的时候,心底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 徐磊正跟着小伙伴在小区的游乐设施里玩滑梯,抬眼便见到徐易远的车开了进来,他连忙冲着他招手,“爸爸,爸爸。” 徐易远停了车,冲着他招手,“过来。” 徐磊好几天不见爸爸,此刻见到十分想念,迈着小短腿,几步爬了过去,徐易远将他抱了起来,问道:“你妈妈呢?” 徐磊刚才玩的有点累,脸上还挂着汗滴,脸色红扑扑的,“妈妈在家呢。” 徐易远又问道:“妈妈最近都干什么了?” 徐磊想了想,乖乖的回答说:“没干什么啊,妈妈是懒虫,每天都不想出门。” 徐易远看着孩子神色飞扬,心头突然有些恍惚,仿佛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他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他将徐磊放了下来,用手绢给他擦了擦汗,“你多少斤了?” 徐磊郁闷的看着爸爸,“爸爸觉得我重抱不动吗?” 说完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妈妈都抱得动我。” 徐易远哑然失笑,“以后要自己走路,不要让妈妈抱你,或者爸爸抱你也可以。” 第37章 向左走,向右走(3) 徐易远带着徐磊出现的时候,安然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书,今天天气不错,她看了会书将书盖在脸上睡觉。 “妈妈。”徐磊在叫她。 安然不想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对他说:“自己去洗手。” 接着有一只手将她脸上的书拿掉,安然皱了皱眉,徐易远拿着书看了看封面,十分恶寒的说道:“腹黑总裁的甜心小娇妻?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恍惚的睁开眼,被他吓了一跳,有好几天不见,她刻意的不去想起他,再见面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竟然还能冲着她笑。 她很快冷静下来,坐起身来,“你怎么过来了?” 徐易远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来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他眼眸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下结论,“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何止不错,他还感觉她脸色都红润了一些,这样想想,心底便又有些不平衡了,因为他感觉自己最近几日过的糟糕透顶。 安然笑,“没有你,我过得很好。” 徐易远郁闷,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 徐磊已经跑了进去,徐易远又对安然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徐易远再次深吸口气,“我们谈谈吧?” “好啊,你说怎么谈?” 徐易远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确定要在这里谈?” 安然不说话,抬头看他,他永远是这样,自信沉着,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就是那种就算地震来了,别人都在跑的时候,他也能不慌不乱的穿衣服。 两人去了小区外面的咖啡馆里,随便都点了杯东西,不过都没心情去碰,徐易远首先说道:“那晚的事情,我道歉,是我的错。” 安然冷笑着看他一眼,“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徐易远不知道是在哪个电视剧里看到的这句台词,当时觉得逻辑性很有问题,因为许多事情分道德和法律层面,如果只是道德上做错了,当然不需要警察了。 不过现下他自然没功夫去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感觉这么多年我们挺好的,为什么你突然要离婚,你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我想离婚,我觉得这段婚姻现在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 徐易远扯唇,“如果离婚,你还会再找男人吗?” 安然脸色泛青,“跟你有关系吗?” 徐易远点头,“当然有关系,就算我们真的离婚了,你也是我儿子的母亲,这点永远改变不了,我不会让我儿子叫别的男人爸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 “安然,我现在讨论的是很实质的问题,你对这段婚姻不满意,可是你能保证你离婚后再嫁给别的男人,生活不是这样的吗?而且你能保证就会比现在的状态好吗?你是觉得我哪里没满足你?物质上还是心理上?虽然我不是很有钱,但是没让你出去受人白眼吧,我没有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私生活也挺干净,床上我没应付了事吧?” 安然脸色青红交加,忍无可忍,“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再嫁人,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那你是觉得我没给你自由还是怎样?我没有限制你什么吧?” 无论安然说什么,他总能很快速的找到话反击她,并且每次将她堵的无话可说,安然自认语文不错,不过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赢过。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你又不爱我,不如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徐易远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婚姻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如果婚姻真的能靠爱情维持,那么多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最后怎么都闹离婚了。” 这句话让安然彻底的冷下心来,她讽刺的笑,“是啊,你从来没觉得婚姻需要爱情维持,那是因为你把爱情给了别人,当然不能给婚姻了。” 徐易远也有了怒气,“这么多年一直没完没了的吃一个死人的醋有意思吗?” 安然忍着鼻酸,摇头,“没意思,特别没意思,所以我们离婚吧。” 徐易远懊恼不已,仿佛谈话又开始回到了原点,两人坐着许久都不说话,安然抓起包便向外走,徐易远留下一张百元钞票,连忙追了上去。 安然走的非常快,徐易远跟在她身后,她没仔细看路,红绿灯的时候她就直接向前冲,直到鸣笛声响起,一辆汽车从她身边擦过,徐易远连忙上前将她拉入怀里,安然虚惊一场,手脚无力。 “有病吧?没看到红灯吗?”司机对她骂道。 徐易远瞪了那司机一眼,对方悻悻然的这才开车离开。 可能是太阳出来的原因,安然觉得眼睛被刺的有点疼,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在心底做了无数遍建设,下了无数的决定,可是只要他轻飘飘几句话就能将她打出原形,还真是毫不费力。 徐易远骂道:“你不知道看路吗?知不知道很危险?” 安然甩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用你管。” 她仿佛赌气一般,徐易远又笑着上前,“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你担心,你多操心别人就好了。” 徐易远故意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操心谁?” 安然脸色不好,“你滚开。” 徐易远莫名其妙,“你不能因为不乐意我,就让我滚吧。” 安然狠狠的瞪他一眼,反正无论怎么说,最后总感觉是自己占下风,就算吵赢了,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跟你吵,让着你,这个发现让安然觉得十分泄气。 徐易远抓起她的手,她手有些冷,徐易远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他皱眉看着她,“你手怎么这么冷?” 安然想甩掉他,可是被他给死死的抓住,“你放手。” “不放。” 安然气的红了眼,“徐易远你怎么能这样?” 他明知故问,“怎么样?” “你明明就不爱我,为什么一定要拖着我?难道这样你觉得很开心吗?” 徐易远马上回答说:“如果你是觉得我不爱你,那我每天跟你说一遍我爱你好吧?” “不好。”她看着他,冷着脸拒绝。 徐易远有些狼狈,“那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说,我都尽力。” 安然摇头,“不用了,徐易远,你不用这样违心的去做你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你现在不愿意离婚,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我比你先提,你要是觉得我伤害到你男人的自尊心了,我可以收回这句话,让你先提离婚。” 徐易远的表情可以说丰富多彩,抽搐了好几下,“你这什么破理论,安然我觉得咱们之间关系没有恶劣到需要离婚的地步,我不想后悔,所以你也好好考虑下。” 安然笑了笑又看着他问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徐易远哑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一定要纠缠这些事情。” “那你问问你自己,这个家庭对于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你用了多少心在里面?” “安然你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在我心里,你们跟我父母一样都是我的家人,对我最重要的人。” “那,孙若馨呢?她对于你来说呢?算什么?”安然表情很奇怪,想要笑,又仿佛哭。 徐易远愣了几秒,安然却觉得这已经是答案了,她转身就走,徐易远又上前追上她,“安然,我觉得你这个问题不公平,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硬要我将过去通通抹掉,对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贬的不值一提,你才觉得满意吗?” 安然深吸口气,“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可是徐易远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公平吗?”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耸耸肩,“不过不重要了,徐易远,这么多年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当初结婚很认真,现在,我说离婚,也很认真。” 徐易远彻底无奈,他突然想起了当年母亲对他说的话,“安然这孩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比谁都坚韧,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就算你对她没有爱情,也应该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只要你自己不钻牛角尖,你们的婚姻就不会很难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的态度如此坚决?徐易远发现他人生第一次开始陷入某种怪圈之中,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就连结婚也是如此。 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件事的决定,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心甘情愿并且自己点头的,他没有资格去埋怨,也不会去后悔。 可是当他想要继续下去的时候,安然却不打算再陪着他了,他的人生可能太过顺遂了,几乎没出过什么意外,按照自己所计划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而当有一天这个节奏被打乱后,他开始茫然无措了。 他讨厌意外,不喜欢偏差,哪怕仅仅是偏离预想之中一丝一毫,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那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可以计算到毫无偏差的完美,却唯独人心不可以计算,他独独忘了这。 第38章 向左走,向右走(4) 两人交谈并不愉快,安然气冲冲的回了家,奶奶看到徐易远过来,心底还有些生气,安然回家这么多天也不见他过来,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碍于徐磊在场,也不会说他什么。%し 于是徐易远便靠着强大的脸皮留下来蹭饭,保姆因为他过来,特别多准备了几样菜,徐易远非常礼貌,看的安然都忍不住替他累得慌。 午餐后,徐易远便被奶奶叫到了书房里,奶奶十分严厉的对他说:“安然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她想离婚,这件是你是怎么想的?” 徐易远自然是否认了,“奶奶,我们只是吵架了,没有那么严重,我没想过离婚。” “我不管你们的事,但是安然受了一点委屈,我这老太婆也绝不放过你。” 徐易远虽然承诺又发誓的,奶奶才放过他,徐易远怂恿徐磊,“儿子,想不想去看看奶奶?” 徐磊连忙说想,徐易远摸摸他的头,“那你去跟妈妈说,你想回奶奶家。” 徐磊犹豫了一下,徐易远从包里摸出一张百元纸币,“下次爸爸给你买玩具车。” 徐磊果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围着妈妈说:“妈妈,我想回奶奶家。” 顾安然将书合上,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去奶奶家了?” 徐磊想了想,“奶奶说她想我了。” 安然有些为难,虽然她有了离婚的心思,可是这毕竟是两家人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也会通知家里人的,她的公婆对她都算非常好,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那你跟爸爸一路回去吧,妈妈就不过去了。”她摸摸儿子脑袋说道。 还不等徐磊回答,徐易远已经出声,“你怎么能不回去,你必须回去。” 顾安然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要去自己去。” 徐易远有些急了,“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回家过年?到时候我妈怎么想?” 安然气急败坏,“我管你的。” 徐易远起身,半抱着安然去了房间里,总觉得在这吵架不太好,安然脸色不好,“你放开我。” 徐易远这下是非常规规矩矩的放开她,连忙说道:“安然,你不能让我突然告诉他们,你要跟我离婚吧?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你知道我爸身体不好的。” 这个男人太狡诈了,明明知道她向来心软,总是拿她当软柿子捏,“而且咱们 现在还没结婚,就算真的要离婚,大家也好说好商量。” 安然有些犹豫了,徐易远再接再厉,“而且我保证不会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既然你说要离婚,那我也会等你考虑的,但是安然我的态度永远不会变的,我不会离婚。”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离婚了。” 徐易远难得显得有些颓败,“安然不要将离婚挂嘴上,太伤人了。” 安然没好气,“你少装可怜。” 徐易远忍不住笑起来,“装可怜?我觉得我他妈这段时间可怜的像条狗似的,被人甩了还摇尾乞怜的求回头。” 最后安然还是决定跟徐易远一起回去,主要是如果自己不过去,恐怕她公婆会多想,而两位老人家对她又向来不薄,她怎么也做不出让人伤心的事情出来。 王雪琪终于见到孙子,不免兴奋,徐父看着精神很不好,最近几日又高血压,让她担惊受怕的。 晚上为了不让王雪琪胡思乱想,两人还是睡一个房间,不过安然睡床,徐易远自己睡沙发,徐易远无比郁闷,自己老婆在面前,还能克制自己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坚定的意志力了。 不过两人都睡不踏实,过了一会,徐易远叫她,“安然。” 没人回他,他还以为安然睡着了,自己起来喝了杯水,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脚还没沾到床上,安然已经一下坐了起来,谨慎的看着他,“你干嘛?” 他能干嘛?他现在是有贼心也没贼胆,他故意耸肩,“没干嘛,我看看你睡着没。” 那沙发是个单人沙发,又小又窄,他躺了一会便感觉腰酸背痛,又忍不住对安然说道:“那沙发太小了,我们一起睡床吧?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他说着又往床上钻,安然用两只脚蹬他,有时候踢到他脸上,徐易远有些生气了,“我又不强`奸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安然眼眶都红了,“你就是个禽兽,你滚远点。” 他又忍住不动,安然起身,“你要睡床就你自己睡床,我去睡沙发。” 徐易远连忙拉住了她,“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继续睡你的,我睡沙发成吧?” 后半夜安然睡的很不安稳,为了防止徐易远趁着自己睡着了爬上床,她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不过好在后半夜没再被惊醒过来,临睡前她还在想,徐易远那家伙也不知道感冒好点没。 不过徐易远这一晚上蜷缩在沙发上,第二天又光荣的感冒加剧了,王雪琪十分心疼,对他嘘寒问暖的,还关切的问安然有没有什么事,安然想到自己昨晚让他那么大男人睡那么小沙发,心底不免心虚。 不过只是心虚了一下,晚上徐易远借口说自己感冒了,于是顺理成章的晚上一个人睡客房,不能传染给其他人。 这一天徐易远被王雪琪硬逼着灌了好几碗汤汤水水,喝到最后他满肚子水,晃一晃觉得还在响。 他觉得自己过得真是满腹心酸,因为感冒,又被王雪琪逼着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再凄惨不过,而且看着安然一脸平静,丝毫没反应的表情,他心底的郁闷更加深了几分。 除夕的时候,安然在家里收拾东西,帮着贴春联,打扫卫生,在厨房帮忙准备年夜饭,因为保姆也请假回家了,所以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那祖孙三个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徐父问徐易远,“你这几天在干嘛?” 徐易远转着遥控器,敷衍的说:“能干嘛,就上班,然后回家。” “你公司不早就放了吗?怎么不早点过来?” 徐易远正有气不能撒,“回来又没什么事。” 徐父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最后越看越觉得这儿子不顺眼,抱着自己孙子玩去了。 除夕夜无外乎就是被各种烟花炮竹声包围,还没天黑,便听见炮竹声,非常响。 安然不喜欢过年的最大原因就是她不喜欢烟花,小时候被吓过,导致她现在都不敢碰那些东西,记得小时候,同龄的几个男孩子为了故意逗她玩,买了擦炮,那种一擦就燃的小火炮,有一次故意丢她书包,将她吓了半死,事后便对这类东西自觉远离几分。 徐磊之前就买了不少,缠着他爸爸去广场放烟花,安然无事,便跟着一起,安然没那个胆子去拿烟花棒,徐磊以此取笑她是胆小鬼。 徐易远说道:“妈妈是女人,不能跟你这个男子汉比。” 徐磊连忙挺胸,表示自己是个男子汉,一边对安然说道:“妈妈,以后你都不要抱我走了。” “怎么了?” “我是男子汉,妈妈抱不动我了。” 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徐磊很多时候都非常听话懂事,为人父母,时常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红了眼眶。 回去的时候,徐易远牵着徐磊,顾安然走旁边,她走的很慢,两人不 得不经常停下来等她,徐磊最后牵着爸爸和妈妈的手,内心底里无比满足。 似乎只有这样,他们一家三口才是完整的。 晚上到家以后,徐磊便累了忍不住想要睡觉,安然将孩子哄睡着,关上门出来,徐易远便站在门外边。 他将手上的香烟掐灭,安然想说他几句还是闭嘴了,徐易远又说道:“安然,我们再谈谈吧?” 安然不想跟他发生争执,因此说好。 她关上门,两人坐沙发上,安然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还是想请你认真考虑一下,不要轻易就放弃这段婚姻。”他的态度非常诚恳,或许不是安然心志够坚定早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她笑着看他,“徐易远,你为什么不想想离婚的决定是我认真考虑过后的呢?” “我怕你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很理智。” 徐易远:“难道就因为一个死掉的人,所以你现在就不愿意跟我继续在一起了?” 安然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你觉得呢?” 他有些急了,“安然,我们之间关她什么事?虽然我承认,我曾经是很喜欢她,但是那只是从前,她的去世我确实很惋惜,也很难过,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是个认识的普通朋友也会难过吧?以前我也因为她的事情迁怒过你,但是那都不是我真心话。” 安然看着他,“那你真心话是什么?” “安然,我忘记了你也是受害者,这件事咱们能不能都别纠结了,而且就算她现在还在,谁又能保证未来怎样?就算是从前我都没保证未来一定会跟她结婚。” “既然我现在跟你结婚了,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安然,我没打算放弃,所以你能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安然点了点头,“好,我会再考虑的,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分房。” “分多久?” 安然摇头,“我不知道,等我考虑好以后吧。” 徐易远有些生气,“你是不是想直接分居两年算了?” 安然也怒了,“我说过我考虑了,你还要怎样?” 徐易远顿时又没了脾气,“好吧,那你好好考虑。” 最后又刻意强调道:“安然,你不要冲动,一定要好好考虑。” 安然点头, “我知道了。” 他伸手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安然没问他,谁是他最重要的人,她自嘲的笑了笑,又觉得这样的问题没有丝毫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离婚要慢慢来哈,其实他们现在就是在培养感情呢,你们没觉得吗等真正到了离婚的时候就是徐渣无可自拔的时候了,哈哈 第39章 向左走,向右走(5) 徐易远很多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十分有把握,他总觉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肯定都会如他意的,包括婚姻。 因此安然提离婚,他冷静下来后想想,便决定了怎样都不能离婚,他总是有信心,安然最后会打消这样的念头。 不过这个年过的并不算好,初十的时候,徐父突发高血压进了icu病房抢救,最后抢救过来,但是整个人都不能说话,也不能吃东西,只能依靠打点滴度日。 王雪琪一下仿佛老了十岁,这个新年每个人都过的愁云密布,王雪琪一定要亲自照顾老爷子,徐易远无奈,便跟着她换班,他一般晚上过来守一晚上。 安然则负责做饭带孩子,这突然的变故打乱了一切的原本计划,等王雪琪回来的时候,安然一般会让徐磊跟着他奶奶在一起,自己去医院陪徐易远。 这段时间全家都过的很不好,徐易远看着胡子拉碴,眼底疲惫,黑眼圈很重,安然不管怎样都有些心疼,因此更加不会去提离婚的事情了。 医院最近病床紧张,徐易远便买了一张简易床搭在旁边,床很小,安然躺在上面几乎不敢随便乱动。 吃饭的时候,安然问徐易远,“你感冒好点没?” 徐易远哑着嗓子说:“你觉得呢?” 安然气的咬了他一口,他疼的嘶了一声,一只手捏着她下巴,“你说你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徐易远本是跟她逗着玩的,不过手上捏着她下巴,又觉得舍不得放开,肌肤细腻而柔滑,他忍不住想要多摸一会。 安然已经打掉了他的手,“好心没好报。” 徐易远好笑,“是谁之前要死要活的要离婚的,现在又反过来说我了。” 安然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就从来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问题。”他哼了一声。 “那你说你每次回家的时候是几点?你平时有陪过几次孩子?参加过孩子的家长会吗?上次徐磊过生日你明明不是去公司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徐易远惊讶不已的看着她,瞬间有些无话可说了。 顾安然继续说道:“每年她忌日你都要去看她,现在为了她,你连她的妹妹都要照顾,我没有那么大度,徐易远,我没办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想了一会说道:“对不起,那天的事情我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没对你 说实话。” “不用说对不起,反正我们马上离婚了,以后我也不会管着你,你爱谁跟谁。” 他颓败着脸色看她,安然突然觉的有些不忍心,吃过饭后,她简单收拾一下,叫了护士给徐父换过药,晚上安然睡旁边的床上,徐易远仍旧睡沙发。 徐易远一直睡不着,最近这几天晚上他都浅眠,保持着高度警醒,徐易远叫了安然一声,她竟然嗯了一下。 徐易远又说道:“安然,我不想离婚。” “我说过会好好考虑。” “如果以前我有做的不好的,你可以告诉我,你总是觉得我对你不在意,可是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的很糟糕,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有没有出过轨?” 安然过了许久才问道,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问完后就又觉得毫无意义。 徐易远有些生气,“顾安然。” “那你能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每年忌日给她扫墓,能不再管关于她的一切事情吗?” 徐易远抿嘴,顾安然呵笑一声,“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他呼吸有些急,“我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当年那个女生怎么跑到我面前来让我跟你离婚的?” 徐易远又开始哑口无言,女人吵架的方式永远都是,一点小问题,揪出很久之前的所有问题出来,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他难得的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得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就这样过了几天,徐父仍旧没有任何好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除了呼吸声还在,医生已经告诉他们,让他们早点准备身后事。 王雪琪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下就晕了过去,这下全家更是忙的前后脚不着地,最后好不容易等王雪琪醒过来了,安然心底也出了一口气。 徐父是在元宵那天去世的,当时是白天,安然去食堂买饭回来,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王雪琪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什么也顾不上跑了进去。 王雪琪靠在徐易远的身上大哭着,安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看到徐易远眨了眨眼睛,却没哭,他的表情似乎很平静。 其后徐父的尸体被运往殡仪馆里,全家都非常忙碌,徐易远早出晚归,几乎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安然陪着王雪琪在家收拾东西,将徐父的贴身之物,随同尸体火化。 葬礼当天,过来祭拜吊唁的人特别多,徐家在当地也算名望之家,结交的人自然也非常多,有许多人安然甚至从未见过,她机械的跟那些人说谢谢。 徐易远作为现在家里的当家人,自是一力承担了所有事情,葬礼上,王雪琪在哭,安然也在哭,就连徐磊这个还不能够太明白一个人去世的真正含义的人也忍不住哭,只有徐易远一个人没哭,一眼望去,整个世界似乎都灰蒙蒙一片的黑,他的心情格外低沉。 其实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徐易远向来都不会很纠结于此,死去的人已经解脱,活着的人却仍旧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葬礼后,宾客散去,王雪琪一个人坚持留在墓前待一会,安然也不能阻止她,带着徐磊回家。 徐磊看着妈妈红红的眼眶,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见到爷爷了。” 安然鼻子一酸,“徐磊,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就好像等你长大了,妈妈也会离开你,但是咱们还活着的时候就要珍惜现在的生活,以后才不会后悔重生之开心一生。” 徐磊哭了起来,他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我不要妈妈离开我。” 安然抱住他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等到王雪琪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过,她看着苍老了许多,安然不禁心疼,走上前抱了抱她,她亦回抱住安然,两人都没说话。 等到宾客全部散尽,顾安然在家前前后后找了遍才发现没有看见徐易远的身影,王雪琪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安的问道:“那孩子去哪里了?” 安然想了想说道:“我出去找他。” 她将身上的衣服换掉便跑了出去,外面夕阳满天,橘色的阳光照的大地格外明亮,安然沿着小径向前跑,附近有一处小池塘,她想徐易远或许在那里。 果然到了后,便见徐易远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他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索与孤寂,安然看到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顾安然捡起旁边的小石子,向池塘里投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波澜,她无聊的看着激起的波澜,在心里数有几圈。 她一个人自娱自乐的丢了一会石子,过了许久徐易远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她笑着看他。 他身上衣服还未换,仍旧是葬礼上的 那身黑色西服,颜色看着格外低沉,他的脸瘦削了许多,显得更加冷厉,胡子拉碴没怎么好好修剪,眼底一片青色。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说道,声音很低沉。 安然点头,“所以你静静,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是那笑里带着苦涩,仿佛一个苍老的老人的笑,安然禁不住有些鼻酸,她张开双臂,“需要给你一个拥抱吗?” 他点头,直接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这种真切的感觉,让他心底安定了许多,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两人谁都不动,安然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天色渐暗,四周一片宁静,身上的男人抱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无助的抱着她。 安然犹豫了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他一直都没哭过,在安然的印象里,她从未见徐易远哭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整个身体都酸的,但是她始终一动不动,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让他觉得不那么难过,她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去紧紧拥抱他。 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两人,微风轻轻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人仍紧抱在一起,这一刻,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心灵靠的最近的时刻。 没有彼此的猜忌与怀疑,也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刻意的讨好与冷漠,只是最真实的他们。 第40章 岁月静好(1) 徐易远从小跟他父亲关系便算不上很好,小的时候他叛逆,而他父亲素来严厉,就好像是一个弹簧,压的越厉害,反弹的便越高,因此其后关系始终没丝毫缓解。 直到他结婚以后才有所缓解,父亲对安然可以说非常满意,包括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当初所有人都对他的妻子非常满意,除了他,说不上什么感觉,不喜欢却也不排斥,似乎无所谓。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以至于这么多年将自己的婚姻生活经营的一团糟。 徐易远回到家以后倒床便睡,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非常累,以至于他连眼皮都睁不开。 王雪琪看到他这样,心底十分担忧,对安然说道:“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我怕他心里面有些别的想法。” 因为徐父生病的前一天,两人还突然吵了一架,其实是很小的事情,结果第二天徐父就突发高血压进了医院。 徐易远昏昏沉沉的睡着,半夜里又突然惊醒过来,然后枕着枕头便怎么也睡不着了,听着外面的风声拍打着窗户,一会听见下雨的声音。 他起身将窗户关了,他窗户前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那颗槐树,这槐树据说是他出生那年父亲亲手种的,如今越长越茂盛,这导致他住的这间房采光不是很好。 徐易远突然想到了去世的父亲,不禁眼眶泛红,他推开门打算去喝水,回来的时候路过母亲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徐易远推门进去。 母亲坐在桌子上整理东西,她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到他进来,只是静静地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呢?” 徐易远走了过来,坐在一边,“突然醒了就睡不着。” 王雪琪点了点头,徐易远坐在不远处看着她,灯光下,恍惚见到她头发有几根白发,他走了过来,“有白头发了。” “要不要扯了?”他问道。 “扯了吧,看到烦心,眼不见心不烦。” 徐易远很温柔,只是轻轻一扯便连根拔起,将表面的扯了几根,一翻里面,发现白发丛生,徐易远突然意识到,母亲已经老了。 他停下手来,母亲又问道:“扯完了吗?” 他嗯了一下,点头,“完了。” 王雪琪笑了笑,她将之前徐父在世时的照片一张张的仔细看了遍,然后又不厌其烦的对徐易远说每一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摄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以前的照片多是黑白照,如今已经泛黄看不清楚人了,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王雪琪拿着一张照片对徐易远说:“瞧,这是你才出生的时候拍的。” 徐易远接过照片,照片上的他还是个婴儿,他的父亲抱着他,泛黄的老照片,徐易远忍着鼻酸。 “这张是你五岁的时候,咱们一起拍的全家福。” “还有这张,你看你从小就是,拍照怎么都不喜欢笑。”她说完又转头看他一眼。 “这张是你结婚的时候,感觉你还是小时候那个小孩子,一眨眼,都当了爸了。” 王雪琪慢慢的说道,徐易远看着母亲,突然开口问道:“妈,你恨过爸吗?” 王雪琪愣了一下看着他,徐易远主动开口解释道:“你们以前吵架闹离婚,我听到了。” 难怪这么多年他对他父亲态度都算不上好,王雪琪也只以为是因为徐父以前管教太严格了,儿子心里反感别扭,现在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我跟你爸是家族联姻,那时候他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是那个年代,哪有什么自由恋爱,婚姻都是父母包办,在这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后来结婚后,他便跟那女孩分手了,不过你十岁的时候,那女人又回来了,她过的应该很不好,一直没结婚在等你爸。” 徐易远挑眉看着她,“那后来呢?” “后来你爸便有些感动了,毕竟是从前自己喜欢过的人,现在看到她过的不好,心底总归是有一些愧疚的,因此他时常给她送些东西,接济她一些。” “然后被我知道了,我年轻那会脾气也不好,天天便跟着他吵架,后来你爸也烦了,因此就提出离婚。” 王雪琪叹了口气,“也怪我,应该好好跟他沟通的,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段时间天天吵架,心情也不好,也没顾忌到你,要知道你这么多年就因为这件事对你爸那样,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爸吵架了。” 其实那时候徐易远还小,他只是有一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经过他们的卧室,房门虚掩着,他听到母亲在大声说话,父亲让她小声一点,然后母亲更加大声的说道:“你去外面找女人,还要我小声一点,你是不是想离婚了你说?我带着我儿子一起过,你就跟女人过去吧。” 那时候这件事给徐易远的打击有一些大,他每天都过的惶惶不安的,生怕哪天母亲会突然告诉自己,他们离婚了,但是他又不敢 去问他们关于这件事情。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父亲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你也不要再记恨什么,就算有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有原因。” 徐易远点了点头,“你们又是怎么和好的?” 她笑了一下,“当时是真打算离婚了,不过有一次我这突然做一个小手术,他就一直陪着我,照顾我,我这心一软就原谅他了。” 徐易远忍不住扬了扬唇,母亲又问道:“如果你是你父亲你会怎么选择呢?” 徐易远摇头说:“我不知道。” 母亲又问道:“如果你前女友回来了,你会怎么办?” “她已经死了,这样的假设没什么意思。” “假如呢?” “没有假如的事情。”他肯定的说道。 王雪琪切了一声,“你跟你爸真像,都是这样喜欢让别人玩猜猜猜的游戏。” 徐易远扯了扯唇,“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假设没有必要,就算她还活在,如果我已经结婚了,那就表示我已经决定舍弃她了,她仅仅只是一个挂着前女友头衔的不相干的人,所以又怎么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去离婚。” 王雪琪笑着看他,“没想到你想的这么通透?” “男人啊就算是不爱了,也总会因为别的情绪而去照顾另一个女人,比如愧疚,或者是感动,可是在女人看来,这些情绪对着另外一个女人都是不能容忍的。” 徐易远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母亲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拐弯抹角的给他讲道理。 两人谈了许久的话,临走前徐易远嘱咐她早点休息,王雪琪点头,徐易远又伸手抱了抱她,“早点睡觉。” 王雪琪点头,她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那个曾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人,突然就这么走了,以后就只有她这么一个老太婆一个人了,这样一想,便觉得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我现在想起你爸,想到的全部都是他的好,没有一丁点的不好,如果早知道他这么早就离开我了,我当初就应该对他再好点,我现在很后悔以前跟他吵架。” 徐易远拍了拍她后背。 “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他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这样说,徐易远便忍 不住胸腔里泛酸,心里不禁懊悔,若是早知如此,是否他就不会故意与他作对,害得父子关系这样恶劣。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怎么样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早上,徐易远开始发起了高烧,这让本就心力交瘁的王雪琪更加头疼,徐易远可能是最近几天都非常累,每日早出晚归,硬撑着身体,他本就有些感冒的,因此葬礼后便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孩子,他爸刚走,他怎么也病了。”王雪琪担忧不已。 安然安慰了婆婆一番,自是不能让她再操心,便自己亲自照顾徐易远,虽然请了家庭医生过来看过,但他仍旧昏睡不醒。 到晚上的时候烧才算退下去,全家都松了口气,晚上叫家里的老人孩子去睡觉,她一个人守在床边看着他。 虽然退烧了却是一直未醒,这让安然心里的担忧又加深几分,想着应该是他最近几天都没睡过安稳觉,可能会睡的比较久。 后来夜色渐深,安然趴在床边便有些撑不住了,最近几天忙前忙后,她也几乎没怎么睡好过,这会双眼皮在打架似的,她坚持了一会,最后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41章 岁月静好(2) 徐易远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思绪混乱纷杂,浮浮沉沉,仿佛独自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走了许久,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手臂异常的酸。乐-文- 映入眼帘的便是安然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她的脑袋枕着自己手臂,难怪那么酸,感觉手臂都麻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灯,灯光亮度调到最低,因此光线很昏暗,徐易远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她侧着脸睡着,闭着眼睛,睫毛很纤长,嘴形也非常漂亮。 有时候他刻意忽略很多事情,比如他的妻子其实长得非常漂亮,又比如他其实觉得她一直都很好,虽然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对于安然究竟是什么感情,若要说是爱情,似乎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虽然他这样的年纪,对于爱情这种东西早已不抱有奢望。 可是他不愿意离开她,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安然陪在自己身边,他看人一向很准,安然是一个很适合他的女孩子,是一个好妻子以及合格的母亲,即使没有爱情,他们也可以很好的过完这一生。 徐易远向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他相信理性的力量,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 徐易远打算叫醒安然,让她床上来睡,他怕她这样睡容易感冒,他正在犹豫怎么叫醒她的时候,安然已经醒了。 一抬头便见他熠熠生辉的眼眸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说道:“你多久醒了?” 徐易远开口,“刚醒。” 安然点头,用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不烧了,她放下心来,在她正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徐易远却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她看着他问道。 徐易远抓着那只柔滑的小手,心里不免荡漾,闷声回答,“不干嘛,你到床上来睡吧?” 安然狐疑的看着他,徐易远笑了起来,“你那表情是干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安然显然不怎么相信他,“那谁知道?” 他伸手揉乱她额前的碎发,“上来睡吧,你在这趴着好累,容易感冒。” 安然犹豫了下还是到床上去躺着,徐易远的心不知为何有点激动,他在心底狠狠的唾弃自己,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瞎激动什么激动? 她四肢有些冷,一进来便让徐易远十分清醒,他的手抓着她的手,两条腿缠在她的身上,安然有些别扭,“你放 下去。” 徐易远非常无辜的说:“我给你暖暖,你想哪去了?” 安然气的咬牙切齿,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在他胸前的位置,徐易远闷哼一声,仿佛跟受了刺激一般,两只手去她腋下故意挠痒,逗的安然要哭要笑的。 最后闹了一会,两人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停下来以后,徐易远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非常霸道而用力,仿佛极尽所能的夺去她嘴里的呼吸,她脸色通红,用一只手无力的捶打着他的后背。 等他终于放开她的嘴的时候,她呼吸困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手顺着一路向下,嘴唇仿佛带着细小的电流,从额头一直吻到胸前,很仔细,很认真的吻。 安然推拒不了,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徐易远声音嘶哑,有些委屈,“我好难受安然。” 他身下某个硬硬的物体戳着她,隔着一层衣服在她两腿之间乱撞,安然脸色绯红,“你下去。” 她声音绵软,听起来却像欲拒还迎,徐易远一只手在她身下轻揉满捏,安然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又痒又麻。 偏偏徐易远还故意刺激她,“我轻点好不好?” 安然红着眼,身体微微颤抖,她委屈着双眼看他,徐易远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 安然哭了起来,上一次的阴影又浮现在眼前,眼泪都掉了下来,徐易远心疼不已,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忍着身下快要爆炸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轻轻吻着她的鬓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然哭着骂他,“你就是个禽兽,混蛋。” 她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哭腔,徐易远心疼不已,曾经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了,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只有心疼。 “我混蛋,我禽兽,你想骂我什么都好,对不起安然。”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这样甜言蜜语不经过脑子便能说出口,等到下了床,衣服一穿,恐怕打死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准碰我。”她哭着说,不知为何,有几分伤心。 徐易远额头都冒汗了,他觉得自己忍耐力简直是太好了,怀里抱着温香软玉还能忍着不做别的,堪比忍者神龟。 过了许久,安然还嘤嘤的哭,徐易远轻轻吻她的眼睛,将她的眼泪吻掉,她掉 一滴,他便吻一滴。 徐易远让安然趴在自己的身上,安然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两只手乱摸,好几天没好好睡觉,此刻沾了床眼皮便不停的打架。 偏偏徐易远还要故意骚扰她,“安然陪我说会话吧?” 安然很郁闷,他一只手在自己胸前画圈,她抓狂,张口就咬在他身上,刚好咬在徐易远胸前的那颗小颗粒上,徐易远眯着眼睛,危险的说:“你不要撩我啊。” 安然哑着嗓子,“没有。” 徐易远又坏笑着说:“可是我有。” “你自己解决,我要睡觉了。” 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说不要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不要。” 他摸着下巴,“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安然恶寒,“你在哪学的?” “你之前看的小说上的,你不知道吗?” 安然彻底无语,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无聊的去翻她看过的言情小说。 徐易远手里玩着她的头发,又说道:“安然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安然没好气,“谁答应跟你生孩子,我记得咱们现在还在准备离婚。” “不准再说离婚。”他硬着嗓子说道。 安然莫名其妙的,“我还在考虑,你说过等我考虑好的。” 徐易远委屈着说:“那有离婚的还睡一张床的吗?” 安然笑了起来,“离婚后当□□啊,熟门熟路的。” 这句话将徐易远成功的气的半死,恨不得掐死她,心底总是有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因此也没心情再逗她玩,自己一个人默默睡觉。 安然叫了他一声,他也只是瓮声瓮气的嗯了一下,安然不禁有些愧疚,“你生气了?” “对。” 安然笑了起来,“小气。” 徐易远更加生气了,“难道你要我开心的跟你离婚,然后还能笑得没心没肺的才不算小气吗?” 安然沉默了一下,“徐易远,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你总觉得我提离婚是我的问题,你却从没考虑过你自己的问题。” 徐易远哼了一声,“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啊。” 她笑着看他,“我们关系都那么差,有必要沟通吗?” 徐易远又开始沉默下来,他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为这 个家庭付出了什么,最后又觉得似乎除了钱好像也没什么,这让他更加郁闷。 他将安然抱着怀里,难受的说:“可不可以不要离婚,安然,我真的很难受。” 他的言辞非常恳切,安然心底不免有些动摇,最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看着他每天忙碌着,自然也十分心疼,可是却又不想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他,“睡觉了,不许说话。” 安然越来越困,只能下意识的回答一句,徐易远又说道:“我以后会尽力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好。”安然回答。 “不准再说离婚了。”他在她耳边继续蛊惑她。 “好。”她闭着眼睛,想也没想便回答。 徐易远笑了起来,这才算满意,吻了吻她,停止了想继续骚扰她的念头,他紧紧的将安然搂在怀里,心里有一种无比的安定,仿佛流浪了许久的旅者找到了停留的地方。 过了几日,徐易远陪着王雪琪去寺庙进香,祭祀亡灵,风吹幡动,徐易远心里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虔诚,父亲的离世,让他懂得了珍惜身边人。 他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婚姻,想到往日里与妻子,与儿子之间相处的点滴,心里不禁一酸,又想到安然前不久那么决然的打算与自己离婚,他心底便更加不是滋味。 从正堂出来,他站在庭院里看着山下的景色,他拿起手机给安然打电话,嘶哑着嗓子说:“安然,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能再弥补什么,我知道我们有许多问题,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说到最后,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越发低沉,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徐易远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时刻,仿佛等待着一个重要宣判似的,每一秒心跳都很快。 直到电话那边缓缓的说了声“好”,徐易远眼眶一红,似乎有泪花从他眼底蹦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下哈,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之前好像是有点太突然了,还是先过渡一下吧,不要让你们觉得上个床就和好了。 第42章 岁月静好(3) “你看到谁了?”年轻的催眠师微笑着问安然。 “我丈夫。” “你们在做什么?” “吵架,很激烈的争吵。”安然蜷缩在座位上,两只手微微环抱着自己。 “你们吵了什么?” 安然摇头,她情绪控制不住的泪崩,完全不能讲话。 催眠师给她拿了水和纸巾,等她情绪缓和了一些才问道:“我看你催眠过程中一直在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然摇头,刚才的催眠过程中她仿佛一个局外人般又一遍遍的目睹了这么多年里在这场婚姻里他们一遍遍的吵架,她感觉自己委屈到了极点,因此全程都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前不久,我跟我丈夫提了离婚。” “你们婚姻生活很不愉快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不开心,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催眠师认真的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他从没爱过我。” “所以你要离婚是吗?” “我是下定了决心离婚的。” “他不愿意吗?” 安然点头,“对,他挽留我,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或许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限。” “所以你动摇了?” “对,可是我心里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想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他有个前女友。” “你担心他前女友回来吗?” “没有,她已经去世了。” 催眠师似乎有些理解,“你觉得那个死去的人会永远在他心中?” 安然点头又摇头,她痛苦的抓着头发,“我不知道,但是闹离婚这段时间我过的也不开心,可是这段婚姻让我觉得更加难过。” “你放轻松点。”对方又给她接了一杯水。 安然喝了水才缓和一些,“我之前也看过心理医生。” “是什么原因呢?” “产后抑郁,我的儿子是个早产儿,生产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吵架,当时他丢下我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当时我很生气,我的肚子很疼,我疼的蹲下身,我抱着肚子,我给他打电话,被他拒接了,第二次打 的时候,他就关机了。我的肚子非常疼,我自己报了警,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晕过去。” “你还记得你们是为什么吵架吗?” “不记得,我忘记了。” 安然撒谎了,其实她都记得,那段时间他们关系非常差,每天都会吵架,那天她看到他衣服上沾了一个口红印,她质问他,他极度不耐烦且烦躁,于是便又吵了起来。 “后来呢?” “我儿子是早产儿,身体很差,我生产后便有轻微抑郁,不过没人注意到,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后来呢?” “那段时间我心情超级差,非常抑郁,我自己一个人去看了医生。” “你丈夫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过他。” 催眠师皱了皱眉,“他从来就没有察觉到你的异常吗?” 安然摇头,“我如果不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后来是怎么治愈的?”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很早回家,从来不跟我吵架,会花很长时间陪着我,然后就好了。” “那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态度非常好,从未有过的好,好到我已经忍不住答应了他不再离婚了。” 催眠师皱眉,“你为什么不去想或许他也很在意你呢?” “或许吧,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你心里还爱着他,所以其实下意识的不愿意离婚。” 安然有些痛苦,“也许是这样。” “你或许可以去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就不会太过分纠结于这件事,既然他现在态度很好的挽留你,而你又不愿意离婚,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安然说了谢谢,催眠师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安然闭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她慢慢的沉入梦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 —— 安然最近有点忙,这期间《燕策》开机,她作为跟组编剧一起进组拍摄,她没什么经验,但好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都非常不错,而且肖焱对她也非常照顾。 可以说她过的很愉快,因为拍摄强度很大,准备赶在暑期档的时候上映,因此时间紧迫。 虽然每天都很忙,却也不会有时间去胡 思乱想,每天只一心思考着剧情,自然也就看淡了别的事情。 肖焱是个非常具有职业操守的演员,演技精湛,富有感情,安然偶尔看他表演都会有一种入戏的感觉。 因为是电影剧本所以自然会有删减,但基本保留了故事的整体脉络与走向,安然将剧本写好以后交给导演,他又会找专业编剧跟安然商量,两人会进行一些地方的修改。 这天剧组拍摄任务结束以后,肖焱邀请安然去附近吃饭,安然才进组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肖焱以为她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原因。 他给她倒了杯水,“你前段时间还好吧?” “已经处理好了。” 肖焱摸着茶杯边沿,“你跟他呢?” “没有,我已经决定暂时不离婚了。” “暂时?”他挑眉看着她。 安然想到这件事便有些痛苦,“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肖焱皱着眉头,“你太心软了安然。” 安然苦笑一声,“可是爸刚去世,我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他。” 肖焱眼眸里有些受伤又有类似心疼的情绪划过,“你对他永远都比对自己好,他却永远不会为你考虑。” 安然叹口气,她笑了一下,“不要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最后两人聊了一会别的东西,肖焱看着安然的侧脸,在心底叹口气,他永远弄不明白的一件事便是安然为什么这样固执而倔强,总要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的,却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那样的状态,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过下去的,在他眼里,徐易远根本就不配得到安然这样的对待。 可是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实质上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做不了。 安然发现在这里她不用去面对徐易远,这让她心底不知为何的松了口气,那天他用那样的声音对她说,类似哀求的求她不要离婚,安然从未听过他这样对她说过话,甚至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安然比谁都清楚,他那样骄傲又自负的一个人,向来不屑于求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反过来求他的。 那天他对她说的话,或许已经是他能低头让步的极限了,安然嘴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明明知道,或许就算他们重新来过,也不一定能比现在状态好多少。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此这次的工 作给了她一个逃离的机会,她几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她想自己需要远离他,然后好好想想他们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安然因为最近都不能回家,自然便不能再去接孩子了,因此接送徐磊的任务便落在了徐易远头上了。 这让徐易远极度郁闷,除了一回家没有老婆之外,他还得伺候徐磊,每天下班走的比谁都早,宋怀亮因此开玩笑,“你现在就属鸽子的,每晚准时回家。” 这天徐易远又照例去接徐磊,跟老师说了再见,年轻的女老师笑着问道:“最近怎么不是小磊的妈妈过来呢?” 徐易远回答说:“她最近忙。” 两人出了学校,徐磊对爸爸说道:“爸爸,我想吃薯条。” 徐易远想吧,吃就吃吧,他平时不喜欢这些,却也知道小孩子喜欢吃这些,徐易远在某些方面比安然要好说话多了,比如现在,如果是安然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易远带着徐磊去麦当劳,他给他抽了一张纸币递给他,徐磊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便去排队,徐易远在原地看着他,又不放心,便走上前去跟着他一起排队。 等买好了东西以后,两个人找了座位坐下,徐磊笑的一脸狡黠,“爸爸,你不能告诉妈妈哦,要不然她会生气。” 徐易远玩着手机,挑眉看他一眼,“为什么?” “妈妈说不准吃垃圾食品。” 徐易远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是你在吃,又不是我在吃。” 徐磊很郁闷,“可是是爸爸你的钱啊?” 徐易远点头,“确实,所以我会从你的零花钱里扣的。” 徐磊叫了起来,惨兮兮的看着他,跟他装可怜,“爸爸。” 徐易远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头也没抬,“我最讨厌人撒娇了。” 徐磊觉得自己很委屈,爸爸似乎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你是共犯,妈妈会生你气的。” 徐易远抬头看他,笑了起来,“不错啊,还学会新词了。” 徐磊心虚,又继续说:“晚上我要告诉妈妈你今天跟别的女人聊天了,还笑得很高兴。” 徐易远怀疑的看着他,“谁?” “我们老师。” 徐易远收起了手机,微笑着说:“你是不是想以后零花钱都没收了?” 徐磊没了脾气,乖乖的吃东西,等他吃完后,徐 易远才带着他离开,结果走了没几步,徐磊又说想要上厕所。 徐易远简直是抓狂,没想到带个孩子这么多屁事,拉着脸教训他,“刚才你不上厕所,现在才说要上厕所,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磊很委屈,“我没有呀。” 徐易远虽然抓狂,却又不得不陪着他找厕所,简直是太郁闷了,最后带着他去了附近商场里,找了厕所后,还要徐易远在一边等着他。 徐易远非常郁闷,等好不容易到家了,徐易远觉得自己已经累的不行,那小屁孩还要让他给讲睡前故事。 徐易远微笑着,试图跟他讲道理,“爸爸今天很累,明天再给你讲吧?” 徐磊不满意,“可是我不听故事,我睡不着。” 徐易远抓狂,“让你妈给你讲去。” 徐磊嘴一咧,就要哭了起来,“我要给妈妈告你。” 徐磊算是发现了,这句话最近百试不爽,只要他这样一说,徐易远就马上屈服了,简直不能再爽了。 徐易远冷着脸,命令道:“自己去床上躺好,我洗了澡过来给你讲。” 徐磊扬眉笑了起来,声音轻扬的冲他叫道:“好的爸爸。” 接着便见他一蹦三跳的回了自己房间,徐易远在浴室里洗了澡,穿了浴袍出来,推开门,徐磊已经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他。 徐易远从没讲过故事,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你要听什么?” “你讲什么我听什么。” 徐易远勾起唇,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童话故事书,徐磊眯着眼睛看着爸爸,此刻的爸爸看着格外高大,他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仿佛许久的一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一般。 徐易远给他挑了篇豌豆公主,徐磊全程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徐易远有些不习惯,“睡前故事,你不是应该闭上眼睛吗?” “我要睁开眼睛入睡。” 徐易远难得跟他争论,徐磊又说道:“爸爸,我要看着妈妈才能睡觉。” 他挑眉,没好气,“你让我现在给你大变活人吗?” “爸爸,你可以装成妈妈的样子吗?”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冲他说道。 徐易远彻底无语。 第43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1) 不爱我的我不爱,讲的洒脱却感伤。 ——来自顾安然的blog 当徐易远讲完一个故事以后,徐磊还是睁着眼睛看他,徐易远没了耐心,将书一丢,对他说道:“闭上眼睛,马上睡觉。” “哦,爸爸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徐易远恶寒,“不要,我喜欢一个人睡。” “那你为什么要跟妈妈一起睡?”他无辜的看着他,好奇的问。 徐易远咬牙,“睡你的觉,明天早上不要让我来叫你。” 徐磊非常委屈,扁着嘴,“我想妈妈了。” 徐易远点头,认真的说:“我也想。” “你想你妈妈吗?我想我妈妈。” 徐易远嘴角再度抽搐,“我想我老婆好吗?” “哦。”徐磊委屈的哦了一声,“爸爸你爱我吗?” 他点头,“嗯。” “那你爱妈妈吗?” 他又继续嗯了一下,被问的不耐烦了,烦躁的说:“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不睡觉就写字,你瞧瞧你那狗趴体,还不赶紧多练练字。” 被嫌弃了的徐磊更加委屈了,赶紧闭上眼睛,徐易远给他盖好被褥,看了看他,起身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徐磊很快速很小声的说:“爸爸,我爱你。” 徐易远愣了愣,扬起唇,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赶紧睡觉。” “晚安爸爸。” “晚安。” 徐易远回到卧室里躺下睡觉,不知为何,整个人都觉得有几分不舒服,他试图找到一个舒适的睡姿,可是翻来覆去都觉得有些难受。 最后坐起身看了一会书,终于瞌睡要来了,他闭上眼睛睡觉,心底深处突然涌起了一股想念,他想见到安然,这股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于是徐易远失眠了,第二天还是徐磊先醒来,在外面狂拍门,“爸爸,我要迟到了。” 徐易远迷糊着睁开眼,拿过桌上的手机,已经快九点了,他翻身下床去开了门,徐磊冲进来叫道:“爸爸,你为什么不叫我。” 徐易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他说道:“我不是给你调了闹钟吗?我就是故意不叫你的,以后你要自己养成习惯,按时起床。” 明明就自己起来迟了,还大言不惭的讲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徐磊眨巴着眼去看爸爸,爸爸果然是英明神武啊,虽然看着没怎么睡醒。 徐易远做事向来条理分明,即使起床迟了,依旧有条不紊的换衣服冲澡,刮胡子,等他收拾完以后,徐磊还在往书包里装书。 徐易远走过去帮他,“故事书不用在学校看吧?” “这是我今天借给同学看的,不是我看的。” 徐易远怀疑的看他一眼,“我儿子原来这么热心肠啊?” “妈妈说的要多帮助同学。”徐磊眼皮都不眨一下说道。 等两个人出门后,徐易远先给徐磊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挂断电话后,徐磊好奇的问道:“老师怎么说?” “让我们慢慢来。” “我要早点去。” “那你自己坐车过去吧?我就不开车送你了。” “爸爸,我要早点去上课听讲,吸取知识的海洋。” 徐易远无语,“你这套话说的倒挺顺溜。” “跟爸爸你学的呀。”他眨巴着眼,好吧,其实迟到了今天的小红花就没有了。 将徐磊送到学校以后,徐易远又独自驾车去公司,路上遇到堵车,他百无聊赖的摸出手机突然想给安然打个电话。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过安然那边很忙,随时能听到说话声,徐易远问道:“安然,你多久能回来?” “大概还有一个月吧。” 徐易远更加郁闷,“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很忙,你还有其他事吗?” 接着徐易远便被人给挂了电话,他气的咬牙切齿的,狠狠的出气,心底愈发不舒服。 晚上吃过晚餐后,徐易远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电视,最近他除了公司便是待在家里,应酬都推了,而徐易远又是个不喜欢将工作带回家的人,因此在家只能找些事情做打发下时间。 徐磊看他一个人看电视,便跟着坐在爸爸身边跟他一起看,电视里放的一个古装剧,皇后难产,虽然是演戏,明知道是假的,但是那凄惨的叫声还是让徐易远忍不住皱眉,宫女端着一盆盆带血的水出来,场面堪折甚是骇人。 徐磊被吓的白着脸问爸爸,“爸爸,生孩子真的会流这么多血吗?” 徐易远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曾亲眼见过,安然生产的那天晚上,他们还大吵了一架,他摔门离去,心底无比烦躁, 后来看到顾安然打来的电话也不想去接,因此直接关机了。 那时候他应该去接那个电话的,安然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给他,她总是很安静,很沉默,当然查岗这样的事情,她更加不会去做。 现在想起来,徐易远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虽然很多时候他不说,但是那不代表他不后悔。 所以徐磊才出生的时候身体非常差,只能在保温箱里待着,呼吸微弱,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单,甚至主治医师断言,这个孩子活不过三岁。 而这件事只有徐易远一个人知道,他从未告诉过安然,他不敢告诉她,第一个孩子的意外导致不得不引产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整日以泪洗面,如果这个孩子再出意外,他真怕她会承受不起。 而好在徐磊很坚强,几次从死神手中捡回了一条命,身体羸弱,却还好好活着。 徐易远不喜欢给徐磊过生日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每一年的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当时他出生时候的场景,那场景让他下意识的有几分恐慌,当徐磊迈过三岁的时候,他心底仿佛松了口气,或许这个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不再忍受病痛折磨。 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徐易远家庭习惯,孩子生日也跟往常一样,生日那天他还会准备礼物送给母亲。 徐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徐易远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看着徐磊,摸了摸他脑袋,“每个母亲生孩子都不容易。” “那我当时呢?是怎么样的呢爸爸?”徐磊又问他,他以前问妈妈,妈妈总是不愿意告诉他。 “嗯。”徐易远皱眉想了一下,“你出生的时候一直不肯出来,你妈妈都快晕过去了,最后不得不选择破腹产。” “什么是破腹产?” “用手术刀将肚子切开,然后从里面将你取出来,再将肚子缝起来。” 徐磊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感觉快要哭了,“妈妈很疼吧?” 徐易远点头,“嗯很疼。” 这些徐易远都是听母亲说起的,他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后才接到母亲的电话,当他连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了,产妇大出血。 她对麻药过敏,因此麻醉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所有的痛都得自己忍受,他站在外面,仿佛听到她的哭声。 徐磊的眼泪掉了下来,“妈妈肚子上有一个口子,就是当时用刀划开的 吗?” “对。” “好痛。” 徐易远点头,“所以以后生日的时候记得给妈妈说一声辛苦了。” 徐磊认真的说:“我以后会更加爱妈妈,听妈妈的话,不惹妈妈生气。” —— 安然工作进展很顺利,虽然每天仍旧很忙,但是剧组里有不少长辈教她一些专业知识,她跟剧组的几个年轻演员相处的也很好,这天温然过来探班,助理带了许多精致的茶点,每个人都有份,在公众面前,温然是肖焱的女友,自然的众人也纷纷感谢肖焱。 安然坐在座位上休息,最近几天她都觉得很疲惫,肖焱拿了一块牛肉披萨过来,安然连忙摇头,心头犯恶心,她摆手,“我最近胃口不好,不想吃这些。” 肖焱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安然摇头,“不用,大概是从没工作过,所以有点累。”她笑了笑,“没事的。” 最近安然确实挺累,每天起得早,睡得晚,跟着剧组一起,而且晚上回去还要跟导演讨论剧情。 温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还是要找个医生看看的。” 她说着抽过肖焱拿着的那块披萨,自己吃了起来,“挺好吃的啊。”说着又怀疑的看着安然,笑着说:“你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没胃口?” 肖焱脸色不怎么好,温然无辜的耸耸肩,“我没说错话吧?” 接着便是下一场戏了,肖焱过去准备,温然便顺势坐在了安然旁边的座位上,看着不远处的肖焱,笑着说道:“原来《燕策》的作者是你呢,我说怎么肖焱还喜欢看这种女生喜欢的东西。” 她又接着说道:“我之前可是你的忠实书迷,后来见你一直都没有新作品出来,还有些遗憾。” 安然笑着说谢谢,她显然不迟钝,有些隐约察觉对方对自己有敌意。 “你跟肖焱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喜欢他呢?”温然有些好奇。 安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解释道:“我跟他没任何暧昧,你不用这样问我。” 温然笑了起来,“我没什么意思的,你不要介意。” 安然摇头,“不会介意,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看你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还是多多休息,很累吧?” “谢谢 ,我身体很好,只是最近胃口不好。” 温然状似感叹,“其实演员这行,外人看着光鲜亮丽,谁又知道里面的艰难。” 安然回答说:“温小姐现在星光当家花旦,前程不可限量,怎么这么说。” 温然笑了起来,看了她几眼,“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儿子多大了?” “六岁。” “真是看不出来,怎么保养的?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岁了。” 她刻意强调了三十岁,安然笑了笑,没说什么,因为对方将自己当作情敌,看不顺眼自然也是正常的。 她倒没觉得什么,只怕给肖焱添麻烦。 —— 周五徐易远照旧去接了徐磊放学,徐磊坐在车上,问爸爸,“爸爸,我们待会去吃什么?” “回家吃。”他说道。 徐磊怀疑的看着他,“回家你做吗?” 徐易远冲他笑了笑,徐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听徐易远说道:“你奶奶太想你了,周末两天你就在家陪着奶奶吧?要听话乖一点。” “那爸爸你呢?”徐磊有些委屈。 “我去找你妈妈。” “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我好想妈妈。”他叫道。 徐易远挑眉扫他一眼,“带着你太麻烦了,不方便。” 被嫌弃的徐磊委屈的哦了一声,“妈妈肯定想我了。” “她想你就会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可是徐磊为什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放心呢? 徐易远将徐磊送回去以后,又马上开车去影视基地,在路上他给安然打了电话,不过一直无人接听,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天空一直下着蒙蒙细雨,天气也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接近两个小时车程,徐易远一个人驾车过去,路途分外枯燥无聊,但一想到待会可以看到安然了,他又觉得心底涌起几分激动,随即又在心底狠狠的唾弃自己。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想着待会见面了要怎么对她说话,设想了几个场景,又笑着摇头,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傻,像十几岁的愣头青。 今天很早便收工了,导演邀请全组的人去吃饭,安然觉得头有点疼,便拒绝了,准备自己回酒店早点休息。 刚出来没多久,肖焱便拿着伞过来,他撑开伞,“我送你回酒店吧?” 安然抬头看天,有雨点飘落下来,很轻柔的春雨,她点头,说:“谢谢。” 肖焱带着口罩,夜色很黑,两人共执一把伞,肖焱又不放心的问道:“你最近脸色都不怎么好,不要紧吧?确定没问题?” 安然摇头,感激的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等剧组杀青后就好好休息。” 肖焱沉默了一会,过了许久才说道:“安然,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坚持,你的这段婚姻本来就是错误,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他到底有什么好?” 安然点头,“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去做,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那这么多年,你得出了什么结论?他爱上你了吗?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还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心里还想另一个。” 安然沉默了一下,抿着嘴没说话,表情有些哀伤,肖焱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快到酒店了,他对她说:“今晚好好休息吧,难得早收工一天。” “好,那你们玩的开心。”她对他摆手。 肖焱点头,又看了看她,她身影纤瘦了许多,让他心疼,“晚上有事打我电话。” 安然点头,笑着说:“好。” 肖焱走后,安然一回头,便见酒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灯火阑珊,男人硬挺的身影如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冷厉。 安然心头下意识的涌起一股喜悦,“你怎么来了?” 徐易远脸色不明,奚落道:“我要是再不来,是不是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 他显然看见了刚才的情景,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等着安然能发现他。 徐易远过来的匆忙,伞也没带,衣服上头上都带着水滴,头发微微湿润,看着有些狼狈,安然带着他回了酒店房间。 徐易远将湿衣服脱掉,安然交给服务生拿去清洗,又问道;“你怎么不打电话?” 徐易远更加生气,“你一直没接,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 他去浴室洗了澡,换了浴袍,出来的时候,安然已经叫了晚餐送过来,徐易远感觉自己许久没见她,看了她几眼,“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安然摇头,“可能是太累了。” 徐易远皱着眉头,“我都跟你说过,别来干这个了,又累又没几个钱,没事找事。” 安然克制着自己不生气,事实上,今天看到他突 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感动,她对他向来要求很低,总是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这导致他几乎从来不会去照顾她的意见,听听她的想法。 吃过饭以后,安然将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去浴室洗澡,她在浴室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徐易远已经躺床上了。 安然的房间是单人床,两人只能睡一起,床有点窄,安然还一个劲的向旁边移,徐易远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你再动就要掉床下了。” 安然虚惊一场,他手臂如铁一般有力,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安然脸色发烫,“你放开我。” 她有些累,连说话都不想开口,徐易远心底忍不住荡漾,他的手摸着摸着便开始不规矩,轻轻将她胸前的扣子挑开,灵活的手指在她胸前跳跃着。 安然睁开眼看他,他眼里的*她太熟悉了,可是她却没什么心情,她闭上眼疲惫的说:“我不想做。” 徐易远没回答她的话,似乎是觉得她跟从前一样矫情,欲拒还迎,他的手逐渐向下,来到她两腿之间,安然始终闭着眼默默承受。 他的手指挑开内裤边缘滑了进去,手指在她最敏感的部位进进出出,安然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偏过头,紧紧的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怎么还不湿。”徐易远弄了一会皱着眉说道。 他低头吻她,有一种带着咸味的液体,徐易远起身打开灯,看到她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他皱眉,脸色有些不悦。 安然抹了把脸,红着眼眶坐起来,“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你。” “你是过来跟我上床的吧?” 徐易远皱眉,“你什么意思?” 安然冷笑一声,“我已经说过我不想做,你为什么从来不听我的意见。” “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离婚了吗,我以为你愿意的。” 安然崩溃,“徐易远,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寂寞时候就想起的床上用品。” “安然,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冷静点。” 安然偏过头,“我很冷静,徐易远,或许我不应该心软,我们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徐易远脸色很差,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然,如果你不想做,我不会勉强你,能不能不 要再把离婚挂在嘴上。” 安然抿嘴不说话,后半夜徐易远自己一个人去睡了沙发,两人心情都很差,彼此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天安然很早便起床,洗漱后留了纸条便出门了,等徐易远起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他头又开始疼,总觉得哪里变了,安然对他的态度变了,而他自己却又没办法一直低声下气,他不是那样的人,一两次还可以,每天这样绝对不可能。 他心底又觉得有些憋屈,在他的想象里,他这样跑过来看她,她至少也应该感动才对,然后抱着老婆睡觉,顺便再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陪她一起逛逛,不过现在看来计划全部泡汤。 第44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2) 徐易远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早餐,想着给安然打个电话,最后想想又作罢,省的自讨没趣,给她也留了纸条,便自己拿着行李走了。 天气仍旧不见好转,还下着蒙蒙细雨,徐易远简直是越想越郁闷憋屈,再加之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好,此刻疲惫不堪,只想早点回到家里睡觉。 徐易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心底却是极度烦躁,他又困又倦,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不小心与迎面驶来的一辆卡车发生碰撞,幸好徐易远反应迅速,他迅速转方向盘,汽车撞上了护栏,他陷入了短暂昏迷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昏迷了几个小时。 宋怀亮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好在谢天谢地,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脑震荡。” 徐易远点点头,“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安然,我不想她担心。” 宋怀亮又问他,“你怎么出车祸了今天你去哪里了” 徐易远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想到都觉得十分憋屈,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皱眉问道:“医生说多久能出院” “让你住院观察三天。” 徐易远头更加疼了,“我觉得我今年真是本命年,做什么事都不顺。” 宋怀亮又对他说道:“哦刚才孙若愚打过电话。” “她怎么了” “听说你出车祸了,很焦急,想来看看你。” 徐易远挑眉看他一眼,“以后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任何人包括她。” 宋怀亮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易远脸色恹恹没什么精神,“我先睡会觉。”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只开着一盏灯,孙若愚看他醒了,连忙问道:“徐大哥,你醒了。” 徐易远皱眉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不自然,“我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谢谢,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虽然这样说,孙若愚却还是非常不放心,徐易远也不能当面赶人走,因此索性直接装睡,或许是太累了,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孙若愚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她知道他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他就好像神一般的存在,在他面前,她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甚至很多时候,她都十分羡慕她的姐姐,能得到他的爱情,那是一件多么幸运 的事情,即使她去世了,可是她却永远活在他的心底。 晚上安然收工回去以后,徐易远果然已经走了,她知道他那样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的下去,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失落难受皆有。 她抓起桌上他走之前留下的纸条,他写字向来很漂亮,刚劲有力,潇洒流畅,安然见过徐易远写过的许多字,可是最让她难忘的是那张旧照片的背后,用钢笔写的那句:love。 多么美妙动听的一句话,可惜那句话的对象不是她。 不然她该怎样内心欢喜 安然看了看纸条,最后又放回原处,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响了许久没人接。 当安然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她平静的问道:“你到家了吗” 孙若愚整个手心都快冒汗了,当她看到床头的手机响的时候,她突然非常紧张,她下意识的便颤抖着手拿起手机。 她犹豫着接不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接通了。 那边久久不说话,安然又问道:“徐易远” 孙若愚抖着嗓子,“安然姐,徐大哥已经睡着了。” 安然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她又再度看了看手机,确定没有问题,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想徐易远或许会很生气,但是她没想到,即然是另一个人接的电话,还用那么暧昧的语气压低着声音告诉她。 她应该怎么问呢拼命质问,咄咄逼人,还是应该怎么说 还不等她说什么,孙若愚便在那边开口了,“安然姐,你不好奇一下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安然克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让自己好像一个怨妇般,“我不想知道。” 对方笑了起来,“你是不想知道还是害怕知道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恐怕很不好过吧” 这样的话还真是熟悉,安然反倒是笑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让我们离婚你能上位的话,你可以告诉徐易远,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意思” “安然姐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是真的很同情你,我姐姐虽然她去世了,但是她永远都活在徐大哥心里。” “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安然姐,我是不是跟我姐姐很像,徐大哥以前就说我跟我姐姐很像的。” “你想说什么徐易远因为你那张脸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吗如果你姐姐还在世,知道自己妹妹肖想自己的男人,恐怕不会那么喜欢你。” “你不是说你们要离婚了吗既然如此,你这么关心这些干嘛” 安然笑了笑,“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接着她很快挂断电话,她害怕自己再谈论下去,会忍不住原形毕露,让自己失态。 她颓败的坐在地上,她果然不应该再相信他的,她为什么还会再去相信他呢明明知道他挽留她不过是因为单纯的不想离婚。 她真蠢,竟然再一次的相信了他,或许他心里还在偷偷的嘲笑她吧 看吧,这个女人真蠢,真好骗,他不过就是说几句好话服个软,她便什么都不计较了。 这样的想象让安然身心俱疲,她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疲倦的因子,她觉得很累,非常累。 她将脑袋埋在两腿之间,紧紧的抱住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几分力量,过了许久,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徐易远在易远待了几天便出院了,又恰巧碰上公司事情多,因此他也就没顾上别的,当他终于空闲下来,准备联系安然的时候,突然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人了。 但是介于这段时间也经常联系不上安然,因此他也没放在心上,丝毫没想到安然已经在心底给他悄悄判了死刑。 第二天徐易远与宋怀亮一起参加一个饭局,因为推脱不掉,徐易远只得出席,晚上下车的时候,徐易远喝了几杯酒,宋怀亮打算送他回去,被他拒绝了,于是会所找了代驾送他回去。 结果第二天宋怀亮一脸凝重地对他说道:“昨晚那个代驾我看着有点眼熟,我去查了下,原来是梁辉。” 徐易远皱着眉头,“他出来了” “我去问了下,才被放出来没几天,我恐怕他会报复你。” 徐易远脸色凝重,“你找几个人最近看着安然吧,还有徐磊找保镖保护他,不管他是否要报复,我都不放心,最好找人盯着他。” 宋怀亮点头。 梁辉便是当年那场绑架案的头目,徐易远当年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心底因为孙若馨所遭受的侮辱而失了理智。 梁辉有个妹妹,他让人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她遭受过的一切痛苦,他都要一一的讨回来。 他那时候做事激进,不计后果,被愤怒冲昏 了头,直到过了几年后,他才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除了毁掉了另一个女孩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而这些种下的恶果或许最终都会由他自己亲口吞下去。 安然的生活仍旧照旧,只是身边的人都能明显察觉到她变的格外消沉,她看着比进组的时候瘦了很多,肖焱一天天的看着她这样,心底不是没有难过,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安慰她。 除了徐易远,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她变成这样。 徐易远最近诸事缠身,偏偏孙若愚还不让他安生,宋怀亮说道:“孙小姐知道她手以后不能拉琴了,听说情绪很激动。” 当徐易远赶到医院的时候,孙若愚正在砸东西,她这生全部的荣耀,现在却被突然告知可能她这辈子所努力的东西永远都没办法得到。 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情,那是她所有的骄傲。 一个杯子擦着徐易远的肩膀飞了过去,徐易远皱眉,“你闹够了吗” 孙若愚乍然见到他,被他一时吓得忘了反应,那天那个电话以后,她便有些不安,又害怕徐易远突然找她麻烦,不过舅妈说的对,这就是个冒险,如果顾安然根本不跟他提起这件事,那么她就赢了,就算她提起了,她也可以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徐易远心底有怒气,“你是不是想跟你姐一样,遇到点什么事就只知道懦弱的去自杀” 徐易远有些恨,那个女人走的可真是潇洒干脆,却让他这么多年不能释怀,如果她还活着,或许他们早就已经感情淡薄分手了,而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纠结于此,于心不安。 一步错,步步错。 孙若愚被他吼的愣住,他从没这样对她说过话,很多时候,他对待她都非常礼貌客气。 她蹲下身,抱着自己嘤嘤的哭了起来,“我以后都不能拉琴了,我就是个废人了。” 第45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3) 等孙若愚哭累了,才停了下来,徐易远也不安慰她,只是站在一边等她哭,徐易远无比的烦躁,他最讨厌女人哭,更加不喜欢去安慰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他十分烦躁,又想要抽烟,最后想到这里是医院才作罢,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 孙若愚情绪不好,一直哭哭啼啼的不停,可是经过徐易远那一吼,她便知道,自己还是没那个勇气,没勇气去自杀,她不知道自己姐姐当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决心,直到今天,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自杀的。 徐易远等她哭够了,这才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慢慢复健还是会恢复的,别弄的好像天塌了一样。” 孙若愚有些委屈,他这样生硬的话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徐易远又皱眉对她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 临走前,孙若愚突然叫住了他,“过几天是姐姐的忌日,你要去吗?” 徐易远愣了愣,点头,“好。” 徐易远离开后,孙若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抱着自己,只要他还对孙若馨有一点感情,他就不会舍弃她,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即使以后不能拉琴,她也可以做其它的许多事情,只要有钱,只要有他这个人,别的一切问题都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孙若愚心里的不快便消散了。 而过了几天,徐易远果然如约带她去墓地,徐易远几乎每年都会过来,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有些阴沉。 墓碑上的女孩子笑靥如画,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是这副模样,永远留给人们的是最美好的一面,不会老,也不会惹人厌,因为她已经毫无知觉了,世间的一切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徐易远的心情不好,他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墓碑前,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徐易远对孙若愚说道:“我想单独待一会。” 孙若愚点头,一个人慢慢的向外走,然后回头看了看墓地之中的男人,他身材瘦削,颀长,高大挺拔,只是背影看着有些萧索。 直到只剩下徐易远一个人了,他看着墓碑上的女孩,许久缓缓的说:“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 他吸了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定,“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是我背弃了我的诺言,如果你要怨就怨我吧,这么多年,就算安然亏欠你的,我都替她偿还,我会照顾你的妹妹,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多的我再 也给不了了,希望你能体谅我。” “现在我应该跟过去告别,我有自己的家庭,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们重要,包括你也没有那么重要。” 孙若愚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直看着他,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许是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讲的话吧? 她隐隐有些嫉妒,她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能得到这个男人这样的对待,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能认识徐易远都是因为她姐姐的原因。 从墓地出来,下山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不得不在半山腰的便利店里坐下休息。 徐易远买了干毛巾和热水递给她,“你头发湿了,擦一擦吧。” 孙若愚连忙接了过来,对他说谢谢,“今天天气真不好。” 徐易远没说话,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口热水,看着外面下雨的天空,他突然问道:“你喜欢国外哪个国家?” 孙若愚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喜欢亚洲国家,韩国日本都可以。” 她偏头问徐易远,“那你呢?” 徐易远抿了抿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 孙若愚没反应过来,“过哪里来?” “以后我都不会再过来看你姐,清明节或者是忌日,我都不回来了。” 孙若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傻傻的张着嘴,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人应该向前看的,而不是一直将自己困在过去反而也没有将现在的生活处理好。” 他说的平静,孙若愚却仿佛内心底里翻起了波涛骇浪,“那我呢?”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喜欢韩国日本吗?去那里也没问题,但是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联系。” 她终于确信他没有半分开玩笑,他确实早就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打算舍弃她了,她彻底慌了,这么多年,她就仿佛菟丝花一般是种攀附着他生长,可是现在他告诉她以后不要再见面。 那怎么可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她颤抖着声音哭了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姐,会永远照顾我吗?为什么现在要突然改变主意。” 徐易远皱眉,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不想让安然误会什么,更何况,我没有义务去永远照顾你。” 是啊,他不是她的谁,他不过是因为道义照顾她而已,她去将这份情谊自作多情的看成了别的东西。 “你要上班或者是继续留学都可以,我会承担你的费用,只是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再被打扰,明白吗?” 孙若愚泪眼汪汪,“我不会打扰你的,可不可以不要送我走,我会听话的。” 徐易远狠下心来,“其它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一定会尽力为你做到,但就是这件不行。” 其实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他说话永远为自己留有余地,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去做,但若是我说我不能做到,别人又能奈你何。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做?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吗?” 徐易远看着外面的雨幕,缓缓说道:“我有我的生活,而你也应该有你的生活,我们原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现在你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我不想继续困扰下去。” 第46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4) 顾安然突然接到了她婆婆的电话,王雪琪语气十分焦灼的对她说:“安然,小磊昨天就开始发烧,今天还是高烧不退。” 安然一听十分焦急,便什么也顾不上了,跟剧组请了假便赶回了市里。 虽然医生已经看过,不过烧却还没退,脸蛋红扑扑的,安然看的十分心疼,连忙问道:“徐易远呢?” “他最近几天可能在忙,孩子就交给我在带。”王雪琪连忙解释道。 安然心底很生气,他从来就没担心过孩子,跟以前一样,将他丢在一边就行了,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说忙。 王雪琪最近照顾孩子都没怎么睡好,脸色疲惫,自从徐父去世以后,她身体便不好,现在还半夜不睡觉照顾孩子,更加撑不住了。 安然自然十分愧疚,又觉得自己最近都没怎么关心过孩子,因此更加愧疚。 她让王雪琪先回家休息,自己在医院守着徐磊,医生又过来给他打了针,徐磊疼的抱着她哭了起来,安然十分心疼,抱着他轻轻哄着。 等他又睡着后,安然拿了毛巾洗净,给他擦了擦汗,许久不见儿子,她心中自然是十分想念。 而徐易远从山上下来以后,天已经黑了,他很快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接着又恨快速的赶到医院。 徐磊已经睡着了,安然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他一眼,那眼神非常淡薄,仿佛看向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霎时,徐易远想要说的什么话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他几步走了过来,问安然,“烧退了吗?” 安然冷静的说:“已经退了,即然你这么忙,其实不用特意赶过来。” 徐易远脸色分外难看,“他是我儿子,不是其他什么人。” 安然冷笑一声,“即然你知道他是你儿子,为什么还能这样不管不顾。” “我只是因为有一点事情在忙。” 安然杏目圆睁,“忙?你是不是永远只有这一个借口。” 徐易远被她说的更加烦躁,两人许久不见面,一见面就吵架,真是让人厌恶的相处方式。 徐易远的电话一直在响,似乎是某个很紧急的事情,徐易远出去接了几次电话,到了最后脾气十分火爆,“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做,我养你们干嘛?” 他难得发脾气,很多时候,即使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他都能做到态度温和 ,于是之后便没有电话再打过来了。 徐易远有些烦躁,一个人到吸烟区去抽烟,就这样过了许久,等徐磊彻底退烧后,他又将两人送回了家里。 结果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又被电话给吵醒,公司出了一点事故,他必须亲自过去处理一下,因此他收拾了一下便开车过去。 安然昨晚陪着徐磊一起睡的,而徐易远自己一个人睡在卧室里,两人几乎零交流,徐磊已经醒了,许久没见妈妈,十分黏她。 于是安然带着他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家给他做饭吃,安然喜欢给孩子煮饭,然后看着他一脸满足的吃东西。 “妈妈,你多久才能回来住呢?”吃饭的时候徐磊问道。 安然回答说:“还有一段时间,想妈妈了吗?” 徐磊连忙点头,“很想很想。” 他冲她笑,接着又神秘兮兮的说:“爸爸说他也很想妈妈的。” 安然笑了笑,没说什么话,中午徐磊玩的有点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安然看着他,顺便在厨房里煲汤。 一会她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安然本不想去接陌生电话,又怕是有事情找自己的人,便接听了电话。 “你好?” 电话那边的女声此刻阴测测的传来,安然一听便知道是谁了,“安然姐。” 安然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你有事吗?” 那边笑了笑,“没有什么事,只是昨天是我姐忌日,我跟着徐大哥一起去扫墓,心情不怎吗好,所以想给你打打电话。” 安然咬牙,“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听你聊。” “你不相信吗?” 安然非常确信她说的是真的,甚至她几乎不会去怀疑,但是她不想跟她讲什么,生硬的说道:“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她心底一股火气怎么也散不下去,快速的挂断电话,那边又很快回了过来,被安然给挂断了。 后来她索性将手机静音丢在一边,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过了一阵又去找手机,手机上有几条彩信。 徐易远站在墓碑前的画面,他身上穿着昨天的那件黑色长款风衣,虽然只是个背影,安然却还是能一眼便认出这个人便是徐易远。 天空有些昏沉,衬托的那个背影更加萧索,透着几分苍凉,安然几乎能够去想象当时的他是什么表情,或许带着 几分孩子气的脆弱与难过。 她心底隐隐作痛,呼吸都似乎不顺畅了,她将手机丢了过去,痛苦的蹲下身来。 似乎她做的很多事情在事后总会被时间证明是错的,嫁给他本就是个错,而今到现在,她以为至少他心里是有她的,可是似乎又被证明了是一个错。 她不应该再去相信他的,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二三的去相信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呢? —— 徐易远一身疲惫的从饭局抽身离开,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后,他只想回家去,却又不得不被叫到饭局去,吃饭打麻将,虽说如此,其实就是个陪玩加结账的,没办法,有求于人,自然得付出点成本。 最近这段时间,徐易远愈发不喜欢应酬了,没事的时候他宁愿回家睡觉。 他回来的有些晚了,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他脱了皮鞋和外套,好奇的问安然,“你怎么还没睡?” 安然沉默着看着他,徐易远自己去拿了瓶水喝,回头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正想问她怎么了,安然突然说道:“徐易远,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离婚吧。” 徐易远慢慢的将手中的水放下,认真的看着她,确信她不是在开玩笑,“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不联系,是因为你已经决定离婚了?” 安然心底难过,一抽一抽的疼,可是此刻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的心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根本不合适。” 徐易远脸色有些恼怒,疾步走了过来,安然条件反射的向旁边移动了一点躲开了他,徐易远脸色晦暗不明,“你怕我?” 安然稳定了思绪,“没有。” “那你躲什么?” 安然沉默了一下不说话,过了一会,才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受伤,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很多,安然摇了摇头,但是这些都与她无关了,以后他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理由。”他已经能很冷静的坐下来跟她探讨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没有什么理由。” 徐易远冷笑一声,“没什么理由?你这样的态度我没办法跟你谈。” 安然咬唇,将手里的手机丢了过去,徐易远狐疑的拿起手机,解锁,便见到自己的照片,他挑眉看她一眼。 “就因为这?” 安然摇头,“不是。” 徐易远终于压不住火气,冲她吼道:“那你倒是说说?” 安然抿唇,“我很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息之中,瘦了很多,脸色也非常差劲,徐易远忍住心底的刺痛,哑着嗓子问道:“我就那么让你受不了吗?” 安然埋着头,灯光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许久,她缓缓的说:“是。” 她已经忍受不了了,即然他的心一直不在她身上,她为何还要去强求,这样连自己都不能忍受。 徐易远扬手将茶几上的东西扫掉,屋子里传来一阵脆响声,安然抬头看他,他脸色十分阴霾。 他语气十分焦躁,“我不会同意的。” 安然点头,“我会让律师跟你谈的。” 徐易远危险的眯着眼睛,“狗屁律师,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徐易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吗?”她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忍着没掉下来。 “你心里永远想着那个不在的人,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也从来不管,你将我对你的好当做是理所当然,徐磊那么小身体那么差,都是你害的,你除了关心你自己,从来不会关心别人。” 她抹了抹脸,满手温热的液体,怎么又哭了呢?明明一点都不想哭的。 徐易远张了张嘴,对于她的指控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我没有。” 第47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5) 徐易远苍白着脸,四周空气都仿佛灰了,他愣愣的看着她,沙哑着问,“你说什么?” 安然咬唇不语,她低垂着头,徐易远上前,两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啊。” 他又摇了摇她肩膀,他用了大力,安然疼的皱紧了眉头,她抬起头,勇敢的看着他,“产后抑郁,你不知道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也对,你从来就没真的去关心过我,又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小事。” 这句话成功的让徐易远脸色一片惨白,他的放开钳制着她的手,安然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皮肤很白,在灯光下,此刻更是惨白的近乎透明。 他低下头,过了许久,才恍惚听到他说:“对不起。” 安然摇头,“不用说对不起,徐易远,以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 “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从前从来没想过什么,可是当我有机会嫁给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傻,被人利用了还能那么高兴。” 安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站起身便准备上楼,徐易远在身后叫住了她,“那现在呢?” “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安然的脚步顿住,“但我已经决定不再爱你。” 喜欢,但是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了。 徐易远的心突然抽痛起来,他眼睁睁看着她上楼,又听到她说:“今晚我睡客房。” 徐易远没说话,他仍旧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尊雕塑,始终没动,他垂着头,用手蒙着脸,过了一阵,他心底仍旧觉得难受,仿佛有人在自己的心脏那地方凿了个洞,一抽一抽的疼。 安然去洗了澡,躺在床上却丝毫没办法入睡,心底思绪万千,又总是会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最后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后半夜她起床,便见楼下大厅,徐易远仍旧坐在沙发上,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安然想要叫他,最后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回到房间以后,却仍旧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安然起床,徐易远仍旧坐在沙发上,他一夜没睡,看着非常憔悴,眼底带着疲惫的青色,下巴的胡子拉碴,透着几分颓废。 安然对他说:“你去睡一会吧。” 他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他丝毫没办 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所有不好的回忆全部涌入他的眼前,最后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他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都是他与她吵架的画面,她在哭的画面。 他颓败沮丧,可是怨不得别人,这段婚姻他不曾付出过多少,却始终贪图着她给予自己的好。 安然没说话,她洗漱后又回房间收拾了东西,临走前去徐磊房间里看他,徐磊还没醒,安然俯身轻轻吻了吻他额头,徐磊迷糊着睁开眼,“妈妈。” 安然微笑着说:“宝贝继续睡。” “哦。”他咕噜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安然提着行李箱下楼,便准备离开,徐易远问道:“你要走吗?” 她点头,“对,我请假回来的。” 徐易远连忙说道:“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你去睡觉吧。” 徐易远看着她不说话,也对他昨晚一晚上没睡,怎么开车,他讪讪的闭嘴,最后叫了司机过来,送她过去。 临走前他认真的对安然说道:“安然,我需要考虑一下,我希望你也能考虑,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不好的,以后我会努力改变的,你不要那么轻易的放弃好吗?” 他态度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安然看着他,“我已经考虑好了。” 他脸色更加颓败,慢慢的放开她的手,“我知道了。” 司机帮忙将她的行李搬上车,安然坐在后座,隔着车窗她看着路边站着的男人,她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用手盖着眼睛,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奔腾不止。 她还爱他,只是现在她决定爱自己多一点。 徐易远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汽车在自己面前渐渐驶远,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想要挽留她,可是她却只想让他成全她,让他放手。 徐易远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将自己掩埋,他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或许不久之后,他就会收到安然寄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一想到此,他便觉得痛的不能呼吸一般,整个人都难受不已。 原本他有让人羡慕的家庭,可是他不去珍惜,而现在,安然也要离开他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他活该。 —— 徐磊觉得最近他爸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每次跟他待在一起都会走神,不 过现在徐易远每天都花很多时间陪他,还是让他觉得非常高兴的,不过他仍旧非常想念妈妈。 徐易远找了个阿姨过来照顾徐磊,主要是接送孩子,以及准备早晚餐,偶尔徐易远若是没回来,她便会在家陪着徐磊。 张阿姨非常喜欢徐磊,因为徐磊长的可爱,而且性格也不叛逆骄纵,十分礼貌懂事。 晚上张阿姨给徐磊做好了饭,徐磊闷闷不乐的,张阿姨连忙问道:“小磊不高兴吗?” 他皱着眉头,“我想妈妈了,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张阿姨安慰他,“待会等你爸爸回来,让爸爸给妈妈视频,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徐磊拍手,“对哦,还是张阿姨你聪明。” 他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便听见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没一会,徐易远便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露气。 他脱掉外套,张阿姨收拾好厨房,跟徐易远告辞,徐磊看到他回来了,连忙凑上前去,“爸爸,你回来了?” 徐易远含糊着嗯了一声,他喝水,徐磊在下面扯他衣摆,说道:“爸爸,我想妈妈了。” 他又嗯了一声,“你想干嘛?” “我想跟妈妈打电话。” 他低头看着儿子,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情,后来想了想也没想出所以然,掏出手机给安然拨了视频通话。 安然剧组刚收工,一伙人在外面吃饭,她起身离席,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走廊拐角处。 徐磊冲着她笑,“妈妈。” 安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石头吃晚饭了吗?” 他点头,“已经吃了,妈妈,你在干嘛?” “还在吃饭,想妈妈了吗?” “嗯很想很想,妈妈我多久才能见到你?” 安然皱眉想了想,“大概还有一段时间,等妈妈回来带你去玩好不好?” “爸爸有带我去玩哦。”他仿佛邀功一般,“爸爸每天都很早就回来了。” 安然没说话,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肖焱的声音,“安然。” 她回头,笑着解释,“我儿子刚才打电话过来,我正跟他聊天。” 肖焱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一直不回来。” 徐磊耳朵很尖,在那边问道:“是肖叔叔吗?” 安然笑 着说:“对啊。” 肖焱凑在镜头前跟他打招呼,“小磊好久不见了。” 徐磊也高兴的跟他打招呼,“我想大熊了,肖叔叔下次可不可以又带我滑冰。” 肖焱答应的十分干脆,“好啊,只要你喜欢,陪你做什么都没问题。” 他嘻嘻的笑了起来,正笑的高兴,手机便被人从后面抽走了,徐易远脸色不悦,他从浴室洗了澡出来,看见了什么?那三人倒好像是一家三口似得,聊得那么高兴,他心底忍不住冒酸水。 徐磊十分不高兴,“爸爸,我还没跟肖叔叔说完呢。” 徐易远板着脸,“现在九点了,马上回你自己房间睡觉。” 他说的十分严肃,徐磊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得上楼了,等他上去了,徐易远这才看着手机里的人说道:“徐磊要睡觉了,下次再聊吧。” 安然只能点头,电话快要挂断时,又听徐易远说道:“这么晚在外面注意安全。” 安然愣了愣,“我知道。” “最近要降温,不要感冒了。” “好。” “如果想徐磊,我可以带他来看你。” “好。” “你瘦了很多,多吃一点。” “好。” 她声音微微颤抖,只听那边又沙哑着说:“我们不离婚吧?” 她眼眶里有水雾蔓延。 “不好。” 他哀戚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接着电话便已经被挂断,安然握着发烫的手机,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其实她多想说一句好的,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沉沦了,她曾经的那个梦早就应该清醒了。 第48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6) 徐易远挂断电话,呼吸不稳,心口又疼,他将手机丢在一边,埋着头,心底烦躁不已,缓和了几分钟后才上楼。 他推开徐磊房间,徐磊还没睡着,看他进来,马上盖着被子装睡,徐易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道:“睡着没?” 徐磊继续装睡,过了一阵都没有动静,于是偷偷眯着眼睛打探情况,发现徐易远还没走,他不能再装睡了,欢快的叫人,“爸爸。” 徐易远迷糊的嗯了一声,挑眉看着他,“你这么喜欢你肖叔叔?” 徐磊点头,理所当然的语气,“肖叔叔会带我滑冰,还会带我玩。” 徐易远撇嘴,“我还天天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穿,你怎么不知道感谢我呢?” “可是你不带我玩。” 徐易远没好气,“一天就知道玩。” 徐磊词穷,翻过脸装死,“我睡着了,我已经睡着了。” 徐易远心底烦躁不堪,索性抓起被子给他头也蒙上,他在被子里出不了气,笑的叽叽喳喳的,“爸爸你好讨厌。” 徐易远酸溜溜的说:“爸爸你就讨厌,你肖叔叔就喜欢是吧?” “是啊是啊,肖叔叔最好了。” 徐易远更加烦躁,简直不想理他了,自己起身,“睡你的觉。” 他进浴室洗了澡后,又拿自己电脑准备处理一下邮件,结果他电脑出了问题,死机了,徐易远更加烦躁,从书房里找出顾安然的电脑,他们平时基本互不打扰,家里书房多半是安然在使用,因为徐易远不喜欢在家里处理事情。 顾安然的电话设了密码,徐易远胡乱猜了几个便进去了,是徐磊的生日,他登陆了自己工作邮箱,将最近的邮件处理回复了。 最后又开始浏览安然的电脑,安然电脑里很干净,几乎全都是她自己的文档,徐易远不死心,他又翻来翻去,终于在一个子文件夹里找到一个隐藏文件夹。 文件夹名字就叫徐,他点开文件夹,里面多是他的照片,有些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全部都存着,从读书的时候到如今。 甚至还有一张他学生时期的证件照,还有一张是徐磊三岁的时候,他们拍的全家福,他看着这些照片眼眶无比酸涩。 他心口的位置又开始钝痛起来,一下一下的,仿佛锋刃迟钝的刀口慢慢的磨着他心口,疼痛难耐。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想到安 然总会忍不住眼眶泛酸,曾经有人问过徐易远,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当时说没有,确实没有,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也不会觉得人生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徐易远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体会到这种心情,懊恼沮丧追悔也不足以体现他的心情,他的婚姻,曾经被他看作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婚姻,而今,安然要对他说再见,他却不愿意了,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放手,他怎么能放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以前肖焱说他,他会后悔的,当时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已经断定了事情最后的发展。 如今,徐易远终于明白了,他那刻笃定的语气,似乎已经预示了他如今的心情。 是的,他后悔了,从未有过的后悔。 —— 贺翔最近霉运不断,先是工程出了事故死了人,接着便有人趁机闹事,最后他又被请到局里去喝茶,好不容易将事情都摆平了,他又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抢救。 徐易远过了几天去医院看他,他看着憔悴了许多,以前虽然年龄老了,却看着是意气风发,如今倒有了几分垂死的老人。 贺翔看到徐易远时还十分惊讶,“你怎么搞的看起比我还憔悴。” 徐易远无奈苦笑,“安然要跟我离婚。” 贺翔十分理解的拍拍他肩膀,“我这以前天天有阿媛在身边管着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那会嫌她烦,结果她走了没多久我就犯了几次病。” 其实他也不是有多难过,只是人总是会有劣根性,失去的那个永远是好的。 “我昨天告诉给乐乐打电话,让阿媛过来看看我,结果她说等我死了的时候来看我,你说她多狠的心,就要咒我死。” 徐易远低头不语,贺翔又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阿媛才会原谅我。” 徐易远说道:“那恐怕还要等几年。” 他苦笑,又装可怜,“你能不能帮我给阿媛打个电话,我想见一面她和乐乐。” 徐易远为难,“这不太好吧。” “算哥求你了,我就想见她一下,你就给她说我快死了,让她过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最后徐易远还是打了电话,将这句话一字一句的告诉了王媛,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我明天过来吧。” 徐易远只能说:“我明天到机 场接你。” 那边说了句谢谢便挂断了电话,他又觉得这样帮着贺翔骗人有些不好,贺翔笑着对他说:“我就说你跟她说肯定没问题。” 大概是因为徐易远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难得的算是洁身自好的,王媛也因此对他有几分好感。 这边两人刚说完,病房门便开了,一个徐易远很陌生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嗲着嗓子叫道:“叔叔,你好点了吗?” 徐易远用眼神询问贺翔这是什么状况,贺翔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新老婆小玲。” 徐易远更加无语,心头十分不舒服,等小玲出去了,徐易远才问道:“之前那个呢?不是孩子都生了吗?” 贺翔说道:“不是还没结婚吗?我觉得这样单身挺好的,我心底只有阿媛才配做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别的女人都不是。” 徐易远被他这套理论所折服,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逻辑说出这样的话出来的。 贺翔又说道:“我很后悔离婚了,我跟外面的女人都是玩玩而已的,我以为阿媛已经不在意了,谁知道她竟然要离婚。” 徐易远无语的说道:“你这都恨不得通知全天下你纳妾了,你还说不想离婚。” “现在这社会,哪个男人不偷腥的,可是玩归玩,我从没想过离婚的。” “你孩子都生出来,还是算玩呢?” “你也知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阿媛也不能生了,燕子有了孩子后,我就想着给自己留个香火,也算对得起祖上,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徐易远彻底服了他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贺翔泄气的摆摆手,“算了,别说我了,你说说你吧,安然怎么要跟你离婚?我记得你一向挺安分的呀。” 说起这回事便让徐易远很烦躁,最近这段时间里,他都因为这件事将自己搞得很烦,时常总会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越想越觉得烦。 贺翔勾起唇角,打趣他,“你不会是出轨了吧?” “如果我是真的出轨了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问题是我没有。” 贺翔啧啧两声,“你看这女人吧,可真是莫名其妙,有事没事都喜欢拿离婚威胁人,吓唬谁呢?” “你现在不是单身吗?还怕什么?” 他摆手,“正因为我现在是单身,现在燕子天天逼着我领结婚证,我这心里烦得很, 所以就又找了小玲,这女人真不能惯着,得让她有忧患意识,她就没时间找你麻烦了。” “你真以为你是古代皇上呢?三妻四妾的,别玩过火了,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事情。”徐易远皱眉。 贺翔哈哈大笑起来,“皇帝多好啊,多会享受,我这拼命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以前连吃顿饭都要算着便宜的买,我是穷怕了,这辈子都不想过那种日子了,现在多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凑上来。” 徐易远摇了摇头,“有什么意思呢?你明知道别人是看上你的钱。” 贺翔倒是看的挺开,过了许久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世上除了阿媛是真爱我,别的女人都不过是看上我的钱,要不然你说我现在多大年纪了,那些比我年轻二十岁的姑娘凭什么跟着我啊,别人又不是傻子。” 徐易远没想到他看的这么通透,“我真不懂你既然不想离婚,为什么还弄的这么高调,还办个纳妾宴,你让她怎么想。” 贺翔叹口气,“这不是燕子孩子都生下来了嘛,我这也觉得委屈了她了,所以便答应了她,谁知道阿媛却因为这要跟我离婚,我以前在外面多少女人,她都从没管过的。” 徐易远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一句活该。 第49章 缘尽(1) 孙若愚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她之前去spa的时候认识了刘燕燕,两人一见如故,便时常会约着一起逛街吃饭,后来熟悉了一些后才知道对方跟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不过现在那男人结婚了,而她生了儿子,现在快要被转正了。 这天刘燕燕又约她吃饭,她没事可做便答应了,因为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是胡思乱想,索性便出去逛逛。 她到了刘燕燕说的饭店,她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其实说实话刘燕燕长的很漂亮,不过漂亮是漂亮,属于那种没什么特点的漂亮,反而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庸俗,大概就是别人说的气质问题。 两人认识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属于惺惺相惜,因此孙若愚对刘燕燕也时常是有什么心事都告诉对方。 两人一见面,孙若愚便急忙问道:“前几天他告诉我要送我去国外,我该怎么办?” “那你可得抓紧机会啊。” 孙若愚皱紧了眉头,“可是我怎么抓紧啊?” 刘燕燕笑道:“其实男人啊,不管说的再好听,都不过那点事。” 她神神秘秘的看着她,“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男人是不偷腥的。” 孙若愚满脸通红,她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情,便忍不住害羞。 刘燕燕的电话没多久便响起,她一接起,便大声说道:“什么?那女人去医院了?她去医院干嘛?难不成那老家伙不行了?” 她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孙若愚问道:“怎么了?” “那老头不是住院了嘛?他前妻听说去医院看他了,不行不行,我必须得去盯着,不然那老头要是一命呜呼了,他钱怎么分?” 说着,她便拉着孙若愚一起去医院了。 而另一边,徐易远去接了王媛过来,贺翔在床上装的非常虚弱,弄的徐易远非常佩服他的演技。 徐易远任务完成,他顺便去卫生间,贺翔装的十分可怜,“阿媛,谢谢你过来看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见我。” 王媛冷笑一声,“不是等着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吗?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嘛。” 她起身就要走,贺翔连忙拉住了她,“阿媛,你就陪我说说话吧,你这走了,我每天都很想你。” “你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女人,还差人陪你说话吗?” 她说的讽刺,贺翔连忙说道:“那些女人怎么能跟你比呢?阿媛你在我心里永 远都是最重要的。” 王媛不动声色的奖自己手抽了出来,“你可别这么说,你的那些女人听见了不是要伤心了?” 贺翔不以为意,“那些女人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刘燕燕带着孙若愚从门外推门进来,“算什么?我来了,你今儿个当着我的面,你说说我算什么?” 王媛不想再停留,她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心慈手软,所以才会信了别人胡话,过来被人看了笑话。 徐易远回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外面的孙若愚,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 孙若愚在这见到他还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说:“陪朋友过来的。” 而病房里刘燕燕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原本以为他们离婚了,贺翔就会跟自己结婚了,谁知道现在孩子都有了,反而拖着她,自己又在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怎么能让她忍得下去。 “你们都离婚了,你现在还来做什么?装什么装?是分手费没给齐吗?” 王媛被她气的愤怒不已,却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难看,她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我不应该来的。” 徐易远推门进来,王媛十分气愤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一丘之貉。” 徐易远有些冤枉却又无话可说,狠狠的撞过他身体便向外走,徐易远追了出去,“好吧,算我骗你的。” 王媛看着他,“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其实也差不多。” 她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孙若愚,孙若愚看着徐易远的眼神太过直白赤`裸,就算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然后王媛又看着徐易远。 徐易远知道她误会了,但是他又没习惯向一个不熟悉的人解释什么,因此说道:“你要走了?我送你吧?” 她摇头,“不用送。” 接着人已经快步的离开了,徐易远回过头,这才对孙若愚说道:“你准备多久走?” 孙若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他表情十分认真。 “我不想离开,可不可以不要送我走。”她带着哭腔说道。 徐易远不想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题,皱眉说道:“如果你要留在国内,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再管。” 他不等孙若愚回答,便已经转身离开了,刚从电梯出来,王媛竟然等在大厅里,显然似乎看到刚才 的画面,她自嘲的呵笑一声,“原本以为这世上总会有男人是不一样的,其实你们都差不多。” 徐易远抿嘴,“有时候眼睛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笑,“如果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 晚上许久不联系的王媛竟然给安然打了电话,安然十分惊讶,她最近太忙,也没关注别的事情,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笑了起来,“还不错,我自己开了个童装店。” “是吗?那真不错,有网店吗?把地址发给我,我给小磊买几件。” “我们之间那么客气干嘛,你要喜欢我直接送你几件。” 安然:“那怎么行?作为朋友应该支持你一下。”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安然总觉得王媛是欲言又止的,她笑着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支支吾吾的。” 王媛这才说道:“今天我回江城了一趟。” “做什么了?” “老贺说他快不行了,我过来看看他。” “他那样怎么可能快不行。” “对呀,我也真是蠢,竟然还去被人看了笑话。”王媛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今天过去的时候,看到徐易远跟个女孩子在医院里拉拉扯扯的,看起来关系不简单,你们最近没事吧?” 安然深吸口气,“我们快要离婚了。” “啊。”她似乎恍然大悟,“难怪呢,我说这些男人果然都没一个是好东西的。” 安然干笑一声,“是啊。” 对方又安慰她,“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这种事情看淡就好了,人生嘛就是这样,最后才发现还是得靠自己过。” 安然挂断电话后,心底便更加烦躁,她关掉电脑,看着外面的夜色,心底无比的烦躁,她这人从小就比较心软,对待任何事情总会抱有几分固有的善意,这也因此导致了她在这段婚姻里非常被动,时常被徐易远牵着鼻子走。 她做不到像别人那样离婚的时候闹的满城风雨,彼此撕破脸皮毫无底线的攻击对方,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如果要分开,大家就平平淡淡的分开就好了,彼此之间保留最后一点美好不是很好吗?毕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感情,都肯定是非常深厚的。 安然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外面逛一 会,她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肖焱跟着小白正从外面回来。 “师姐你要出去吗?”小白问道。 安然笑着点头,“我想出去逛一会。” 肖焱皱眉,担心她安全,晚上她一个人出去逛,心底总是不放心的,因此对她说道:“我陪你一起吧,我刚吃了饭,就当散散步。” 他这样说,小白便笑着跟他们两告辞,安然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出了酒店后,她沿着街道走着。 影视城因为常年有明年在拍戏,因此有许多明星粉丝会过来希望跟偶像来一场偶遇,因此附近的街道十分热闹。 安然晚上只吃了一点酒店供应的稀粥,她最近都没胃口吃别的东西,肖焱带着口罩,灯光昏黄,周围人来人往,倒也没人会注意到他是明星。 安然最后停留在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面前,肖焱问她,“想吃这个?” 安然摇头说:“不喜欢吃,但是我觉得很好看。” 肖焱点头,安然又说道:“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外表觉得很好看,只有自己体会过后才会知道是什么滋味。” 别人都说婚姻就好像穿在脚上的鞋,外表看着再光鲜亮丽,穿着舒不舒服却只有自己才知道,说不定里面放着一颗玻璃碴子,走一步就疼痛难耐。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偶尔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肖焱便会下意识的护着她一点,安然今晚太反常了,肖焱不免担忧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然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这样说,他反而肯定了她是有什么事情,他强硬的握着她的肩膀,“安然。” 安然咬着嘴唇,过了一会仿佛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缓缓的蹲下身,抱着自己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离婚而已,我不会难过的,我一点都不难过。” 第50章 缘尽(2) 徐易远最近去邻市出差两天,回来的时候经过传达室,保安叫住了他,“徐先生,昨天有你的一份快件。” 徐易远惊讶不已,他说了谢谢接了过来,在心里想是谁寄给自己的,他想不到有谁会寄东西到他家里。 回到家以后,徐磊还未回来,徐易远有些累,他将衣服换掉洗了澡,然后小睡了一会,过了一会又起床,想起了那封快件,他心底有种隐隐不好的预感,他拿了美工刀,准备将快件划开。 结果他手一不小心,美工刀划在他的左手食指上,顿时鲜血直流,徐易远皱眉闷哼一声,他丢掉刀,忍着疼,用手暴力的扯开快件,从里面将东西拿了出来。 上面的几个大字分外刺眼,徐易远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离婚协议书。 他随手将东西丢在桌上,手指的血还没停下来,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口贴,胡乱的将伤口处理了下,几日的旅途劳顿,让他全身都不舒服,此刻又觉心疼身上又疼。 他又撑着身体回到卧室,脑袋十分疼,想要睡觉,最后连心口的位置都开始疼了起来,他又累又疲,却又丝毫没办法入睡。 他起身从自己公文包里摸出手机,想了想给安然打了电话,那边过了一会就接听了,却并不开口。 徐易远这才说道:“我收到你寄过来的东西了。” 那边顿了一下,“那你看一下,条款对你都很有利,我只想要小磊。” 徐易远心口疼痛,声音晦涩,“你考虑好了?” 安然点头,“考虑好了,不然我也不会寄给你。” 徐易远躺在床上,用手盖着眼睑,“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安然沉默了几秒,“我们现在的状态跟离婚有什么区别吗?” 徐易远哽塞,“我们真的不能回头吗?” “我不想再纠缠,如果你考虑好了就签字,咱们把手续办了吧。” “安然,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对,其实我们都不开心,为什么一定要把在困在里面,不如就洒脱点,大家都开心,这样你也好受,我也好受,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何必要坚持错的。” 徐易远气极,愤怒的说道:“谁说是错误的,安然你不要胡说八道。” 安然不想再与他争执,“如果到时候你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吧,我现在吃饭去了。” 徐易远心底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他泄愤的将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壳四分五裂,此刻,全身都觉得疼,他胡乱的乱扔东西,心头难过不已。 倒在床上便又开始睡了起来,呼吸不畅,头昏眼花。 —— 张阿姨照旧接了徐磊回来,最近男主人出差,张阿姨每天便会等徐磊睡着了以后才会离开,不过说实话,这份工作确实很轻松,而且支付的薪资是同类工作的三倍不止,因此张阿姨对此也非常用心。 徐磊一打开门便跑去沙发上玩自己的游戏机,前两天爸爸刚给他买的,而张阿姨则去厨房里做饭,她按照往常的习惯,准备徐磊的晚餐就好了,看起来,这家的男主人还没有回来。 徐磊玩了几关有些累了,跑去自己接杯水,不小心瞟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文件,大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徐磊已经学会了不少的汉字,就比如这个离婚,两个字他都认识,却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张阿姨将晚餐做好后,招呼徐磊吃饭。 徐磊心底还记挂着这件事,于是好奇的问张阿姨,“阿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十分可爱,张阿姨连忙笑道:“小磊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吗?” 徐磊点头,“对呀。” 张阿姨说:“那你说说什么问题?” 徐磊连忙跑到桌子上把那份文件拿过来,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的?” 张阿姨一看上面的几个字,心惊肉跳的,心底又有些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从来不见女主人出现呢,原来是快离婚了。 她连忙让徐磊将东西放回了原处,“这个阿姨也不知道,不过你最好还是别问你爸爸,要不然你爸爸会说你乱碰他东西。” 徐磊心态疑惑顿生,却还是听话的将东西放回了原处,他想明天上课的时候,问问老师,老师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想,徐磊又放下心来,等他吃完饭后,张阿姨将厨房收拾干净以后,便离开了,徐磊一个人打算上楼睡觉。 经过爸爸的房间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推门进去,结果便见爸爸正躺在床上睡觉,他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爬到床上去,在徐易远身边蹭来蹭去的。 徐易远被他闹醒了,头还有些疼,眼底憔悴,徐磊将头埋在爸爸怀里,“爸爸你回来了啊。” 徐易远点头嗯了 一声,徐磊很高兴,身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徐易远心底的愁绪减轻了几分,他用胡子拉碴的下巴去扎徐磊,孩子皮肤娇嫩,被他弄的吱吱笑。 “爸爸,我好想你。”他扎进徐易远的怀抱里,声音稚嫩却真诚。 徐易远从回到家后便一直心情不好,此刻因为徐磊,难得的好转几分,只是一想到离婚这件事,便忍不住眼眶泛酸。 他心底一直隐隐作痛,怎么也没办法得到纾解,看着儿子,突然无厘头的问道:“徐磊,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不在一起,你会不会想爸爸?” 徐磊眨巴着眼,“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徐易远解释说:“就是你跟你妈妈在一起住,但是爸爸不会跟你们一起住,如果你想爸爸,爸爸也会过来看你。”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为什么要分开?” 徐易远皱眉没再说话,说实在的,他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向儿子解释这个问题,总觉得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够太理解大人们的世界,徐磊就这样抱着徐易远两人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徐易远精神不是不好,索性请假在家没上班,张阿姨来接徐磊去学校的时候,徐易远已经起床在旁边看书。 张阿姨不知为何有种知道了别人秘密的心虚感,这个男主人虽然平时对人非常礼貌客气,但是张阿姨还是下意识的觉得他很严肃,让人不敢直视。 去学校的路上,张阿姨问道:“小磊,你爸是多久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我们回去的时候爸爸睡着了。” “那你没问你爸离婚的那件事吧?” 徐磊本快要忘了这件事了,经她提醒才想了起来,“没有呢,不过爸爸昨晚问我,如果我跟他分开了,会不会想他。” 张阿姨听说他没问便放下心来,虽然别人离婚与自己没多少关系,不过看着徐磊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可怜他。 不过徐磊最后也没问老师,因为同桌大胖告诉他了,“你怎么这么笨啊,离婚就是说你爸和你妈以后就不在一起了,你只能跟着他们其中一个,说不定以后你还有个后妈或者是后爹,每天打你,让你吃不饱穿不暖,别提多可怜了。” 徐磊被吓得脸色苍白,脑袋里开始浮现了自己以后可能发生的凄惨生活,中午他饭也不想吃,连忙去给顾安然打电话。 一接通便带着哭腔叫了起来,“妈妈……” 顾安然听到他哭,连忙问道:“小石头怎么了?怎么哭了?” “妈妈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徐磊被她一问,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向下掉,嚎啕大哭起来。 安然心下焦急,“小石头乱说什么,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徐磊抽噎着,“那你真的要跟爸爸离婚吗?” 安然沉默了一下,徐磊却仿佛是更加肯定了这件事,其实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聪明的,他不是没感觉到爸妈之间的相处有问题,可是在他心底,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谁也离不开,如果要让他在两个人之间做选择,那太困难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婚,你不要小磊了吗?” 顾安然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他们之间离婚,最后怎么也不可能瞒住徐磊的,与其这样骗着他,长痛不如短痛。 她狠下心来,“小磊,妈妈是要和爸爸离婚,但是妈妈什么都可以不要,妈妈就只要你。” 徐磊哇哇大哭,“我要爸爸和妈妈,我不要你们分开。” 安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生气了,“你只考虑到你自己,为什么不为妈妈考虑一下,我觉得很难过,小磊,我跟你爸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是因为爸爸吗?是爸爸做错了什么吗?”他哭着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么么 节奏很慢吗?我感觉都快接近尾声了呢~囧,当然还有一波狗血还没来~这文很短的啊 第51章 缘尽(3) 下午徐易远正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徐磊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告知他,徐磊的脚被玻璃扎到了,让他去学校一趟。 徐易远听闻后,着急上火的,连忙就去了学校,他就坐在操场上,不准别人碰他,脚上鲜血直流,徐易远不禁怒气上涌,“你搞什么鬼?弄成这幅鬼样子?” 徐磊哭的更凶了,话都说不清楚,老师在一旁小声劝慰,徐易远抱着徐磊就去医院,心底又十分焦急,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根筋不对,偏偏要他过来了才处理伤口。 “别哭了,忍着点。”徐易远皱眉在一边看着。 徐磊脚上仍流着血,哭的肆无忌惮的,等医生好不容易将他玻璃碴子取了出来,止了血,又对徐易远叮嘱道:“最近最好少走路,不要见水,多在床上休息。” 徐易远道谢后,带着徐磊回了家,他将徐磊给抱回家,放床上,皱着眉头问道:“别哭了,怎么回事?” 徐磊仍旧哭个不停,徐易远耳朵嗡嗡直响,不由更加烦躁,“我让你说话,哑巴了?” 徐磊抬起红通通的眼眶,“你是个坏爸爸,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徐易远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忙的要死,你还跟我找麻烦,现在还给我甩脸子。” 徐磊喷怒的瞪着他,“你欺负妈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是个坏人。” 徐易远坐在床边,耐心的问,“我怎么欺负你妈了?” “那你为什么要跟妈妈离婚?”他红着眼。 徐易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 徐易远点头,抿了抿嘴,徐磊又开始哭了起来,哽咽着问,“你真的要跟妈妈离婚吗?你们能不能不要离婚。” 徐易远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你是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徐磊乱发脾气,气的将他的手给甩开,“我才不是小孩子。” “对于我们来说你是小孩子。” 徐磊红着眼,“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徐易远沉默了一会,“因为现在的状态过得不开心,所以不如改变下状态。” “我不想你们离婚。”他眼泪汪汪的眨巴着眼。 徐易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道:“你在床上休息一会吧,不要下床,也不要告诉妈妈你受伤了,她会担心你。” 徐磊点头,“嗯。” 徐易远在家里陪了他一会,他方才从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抽身离开,因此不得不又马上开车去公司,临走前徐易远耐着性子让徐磊在家乖乖待着,不能乱跑。 徐磊躺在床上生闷气,也不回应他一声,徐易远心底火气直冒,但是此刻又不能跟他这个小屁孩一般计较,他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 等徐易远走了没一会,徐磊便从床上下来了,他心底十分生气,似乎已经认定了爸爸是个坏人,他欺负妈妈,所以妈妈才会离婚的。 他的右脚碰到地面,便马上疼的龇牙咧嘴的,他蹲下身抱着自己,缓和了几分钟才踮着脚站了起来。 他将自己书包里的书都倒了出来,装上自己的漫画书,游戏机,以及他平时存下来的零花钱,换了衣服,背着自己的书包便出门了。 他决定了,一定要让爸爸后悔,他要离家出走,然后让他找不到自己,哼。 虽然脚上很疼,但是脑袋里涌起这样的想法后,便义无反顾的出了门,在家门口不远处的公交站乘坐了一辆公交车。 最后又跟着人流下了车,徐磊走了一会后便坚持不住了,十分累,脚又非常疼,后来见到一家麦当劳店,他直接走进去休息。 —— 徐易远这场会议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休息的时候,他给张阿姨打了电话,让她过去陪徐磊,顺便帮忙将晚餐给他准备好。 会议结束后,徐易远又累又疲,张阿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语气焦急的说道:“小磊没在家啊,我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见人。” 徐易远皱眉,“他今天脚受伤了,不会跑哪里去,你再找找。” “我已经找遍了,没见到他人。” 这下徐易远没办法再淡定了,他挂断了电话后连忙又开车回去,家里果然没找到人,他心焦火燎的,一时却又想不起徐磊到底会去哪里? 看了小区外面的监控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今天下午出去了,徐易远心底焦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了警后有警察过来帮忙一起寻找。 徐易远开着车,沿着街道慢慢的开,两眼很仔细的向两边扫视,生怕错过了他,他心底又不禁有些后悔,下午的时候不应该给他说些重话的,他走的时候,徐磊还在生气的,他不应该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 这样一想,他心头便更加难受起 来,心口仿佛有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心底闷疼,让他呼吸困难。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脑袋里思绪万千,想到所有最糟糕的情况,最后发现每一种他都不敢去想象,那太可怕了,他甚至想到了就下意识的抗拒,只有在心底安慰自己,才能好受一些。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每过去一分钟,徐易远的心就慢慢下沉,绝望的情绪渐渐笼罩在他心头。 他脸色颓败,不断有警察给他打电话说没有找到,每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他心底的不安便会增加一分,最后再也不能忍受,他从车上下来,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周围的陌生面孔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仿佛电影里的快节奏画面,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别人穿梭其中,很快一晃而逝。 他头脑昏眩,只觉得天翻地覆,他情绪一时控制不住,一边跑一边叫着徐磊的名字。 周围的人偶尔会看他几眼,当徐易远看到跟徐磊差不多高的孩子,总会上前查看一番,最后被别人家长当作坏人般,他仍旧不管不顾,一直向前走,左右环顾。 “徐磊,徐磊。” “徐磊…” “你不要吓爸爸,徐磊你出来。”他眼眶泛红,英俊的脸上带着狼狈。 徐易远是一个习惯了处变不惊的人,无论做任何事情,总是胸有成竹,冷静睿智,可是此刻,他却完全乱了方寸,他有一些害怕。 他脑海里混乱不堪,想起了许多年之前的往事,他心底不由更加疼了起来,他突然有些后悔,一直以来对待徐磊,他都没有放多少耐心,他不知道怎样去做一个父亲,怎样陪伴孩子玩耍,但是毋庸置疑,他是爱这个孩子的。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徐易远突然有些害怕听到手机铃声了,他害怕带来的又是让自己更加绝望的消息。 “找到了吗?” “徐先生,刚才有人将孩子送到了警察局,你过来接他吧。” 霎时,徐易远只觉得被一种从天而降的喜悦所笼罩,他挂断电话回到车里,便连忙向着派出所的方向开去。 好在谢天谢地,徐磊安然无恙的坐在座位上等他,他今天在麦当劳待了一整天,最后被店里工作的人送了过来。 徐易远见到他人后,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十分诚恳的跟警察道了谢,徐磊闷闷不乐的坐在座位上不说话,心底又有 些心虚,生怕爸爸会打他。 他别别扭扭的,一旁的一个警察笑着对他说道:“以后闹脾气也不能离家出走啊,你知道你爸爸多着急吗?” 徐磊咕噜一声,“他是坏爸爸,我不要理他。” 徐易远心底又有些生气,他走过去将徐磊给抱了起来,徐磊脚现在还疼的要命,只能乖乖的搂住爸爸的脖子。 上了车后,徐易远给他系上安全带,那家伙还生气,故意不说话,徐易远想到方才自己急成什么样,结果他倒好,他心底不由有些愤怒了。 “你今天为什么离家出走?”徐易远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你是坏人,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他满脸倔强的看着他。 徐易远气极,“徐磊,我警告你,以后你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磊又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是坏人,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徐易远被他哭声折磨的脑袋疼,吼道:“你再哭一声试试。” 这招挺管用,徐磊潜意识的有些怕他,咬着唇要哭不哭的可怜样,红着眼看他,似乎又觉得有些委屈了,于是低着头开始不说话,徐易远问他什么都闭着嘴不说话。 徐易远脾气也不好,耐心尽失,再加之方才几个小时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因此十分生气的说道:“再不好好听话,我让你以后都不要见你妈。”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还有一波虐,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第52章 缘尽(4) 徐易远担心徐磊又像今天这样离家出走,所以后面几天里都几乎让张阿姨在家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虽然他想跟小孩子道个歉,买个什么玩具讨好他一下,不过徐磊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徐易远也索性不自讨没趣了。 这天孙若愚突然给他打电话,徐易远有些烦躁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那边轻声说道:“嗯,我听你的话去国外。” 徐易远松了口气,“多久走” “下个月吧。”她沉默了一下,语气略带祈求的问道:“徐大哥,我走之前,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徐易远皱了皱眉,如果可以他宁愿多回家陪下徐磊,孙若愚又低低哀求了一下,“求你了,我马上就要走了,可能以后都不能见面了。” 徐易远点头,“地址在哪里” 孙若愚长出口气,语气也带着隐隐的兴奋,“我家,明天我自己做菜。” 徐易远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思与她叙别离愁,事实上,他最近情绪都算不上好,再加之徐磊每天都生他气,导致他心情更加差劲了。 下班后,徐易远就这样开车便过来了,到了门口敲门,孙若愚给他开了门,她房间装饰的非常温馨,一看就是个单身女孩子的房间。 孙若愚系着围裙,仔细一看还能明显看出化了妆,非常漂亮,她笑着让他进门,然后对他说道:“你先看会电视吧,菜马上就好了。” 徐易远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看着电视,厨房是半开放的,他看着孙若愚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安然,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明明不过几天不见,徐易远却仿佛觉得过了许久,想到此,他不由苦笑,他竟然会有这一天。 当孙若愚将菜端上桌,看着非常丰盛,色香味俱全,她松口气,又拍了拍手,“你要喝什么酒还是饮料” 徐易远说:“我待会要开车,不喝酒。” 孙若愚哦了一声,拿了两个杯子,她给自己倒了酒,给徐易远倒了果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可能太紧张了,倒的时候桌子上撒了不少。 徐易远皱眉看了看她,孙若愚连忙抽了纸巾,将桌子擦干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不小心的。” 她有些自责,徐易远也不好说什么,“行了,别管了。” 孙若愚这才红着眼坐了下来,徐易远问道:“想去哪个 国家” 她微微红着眼眶,“新加坡。” 徐易远点头,“挺不错。” 孙若愚哭了起来,她又喝了一杯酒,“你要不要喝点” 徐易远摇头,喝了一口果汁,他没什么胃口,偏偏孙若愚那副表情,让他更加没有胃口,因此坐了半小时后,他便打算走了。 徐易远起身,脑袋微微昏眩,眼前的东西在他眼里浮现出两个影子,他心底有一种隐隐不好的预感。 他径直向门口走去,孙若愚脸色忐忑的跟在他身后,他的步伐凌乱,歪歪斜斜,孙若愚紧张的问道:“徐大哥,你没事吧” 徐易远摇头,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 他眼看着就要倒了,一挥手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在地,孙若愚连忙将他扶住,柔声问道:“徐大哥,你怎么了” 孙若愚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居家服,女孩子玲珑的身体曲线贴着他在他的身后,徐易远只觉得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热气,孙若愚看他两眼失去了清明,胆子大了一些,两只手牢牢大的抱在他的腰上,脸贴在他的后背,“徐大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徐易远不是傻子,呼吸粗重,“你放了什么东西” 孙若愚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她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胸前画圈,“是不是很难受” 徐易远皱眉,眼底有些戾气,“你想做什么” 她笑了笑,语气十分缠绵,“徐大哥,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生一个孩子,你的孩子,他跟你一定长的很像,你说好不好” 徐易远语气愈发冷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触我底线。” 他身上有些热,脸上也微微泛红,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仍旧带有威慑力,他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看着有几分狼狈。 孙若愚看着他笑了起来,她今晚的口红颜色,在此刻看着仿佛鲜血淋漓一般透着几分诡异。 她慢慢的爬了过来,手上动作十分温柔,一颗一颗,十分缓慢的解他的西装外套,“你不是喜欢我姐吗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我很漂亮,也很年轻。” 徐易远的手在地上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玻璃碎片,孙若愚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难受别急,等会儿就不难受了,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我一直不敢。” 徐易远眼眸更冷,他手上握着碎玻璃片,狠 狠一用力,痛感袭来,这却让他保持清醒了几分。 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不断涌了出来,他举起了手,满手的血将孙若愚吓得脸色发白,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我不应该来的,你今天成功的将我对你最后一丝情分也消磨完了。”他脸色泛白,又泛着红。 他坚持撑着身体,孙若愚呆坐在地上,看着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地板上,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直到从电梯出来,上了床,徐易远彻底没了力气,他摸出手机给宋怀亮打电话。 “来接我一下,地址是xx。”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徐易远瘫软在座位上,身上又痒又麻,又有几分热,他闭着眼睛,难耐的等着。 直到宋怀亮赶到,他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是怎么了” 徐易远哑着嗓子,“送我去医院。” 等到徐易远从医院出来以后,宋怀亮顺便送他回家,徐易远脸色十分阴霾,对他说道:“以后孙若愚不要再管她,任何事情都不要通知我。” 宋怀亮点头,问道:“她给你下药” 徐易远不说话,他割伤了自己右手,估计好几天都不能正常开车,而且看着伤的不轻,恐怕吃饭都不行。 徐易远倒是面无表情的,似乎没多大影响,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疼的要命。 徐易远心头烦躁不堪,回到家以后便开始睡觉,徐磊自己在一边玩游戏,看了看他,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忍不住问道:“爸爸你手怎么了” 徐易远语气不耐,“没什么,我去睡会。” 徐磊哦了一声,他最近都不用去学校,每天都是在家玩,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上学,但是天天在家待着他又觉得有点无聊,可是爸爸又不准他出门。 他蹬蹬蹬的跑上楼,看到爸爸正躺在床上睡觉,徐磊趴在他旁边,看着徐易远,他脸色有些憔悴,似乎看着很累,徐磊心底涌起一丝心疼,又觉得爸爸这么累,他还是别打扰他了。 但是一想到妈妈,他心底便又开始气不过了,他狠狠的瞪着徐易远,徐易远头疼,“你过去玩,我想睡会。” “我不过去,我就要在你旁边看着你。”他不服气的说道。 徐易远有几分烦躁,“我很累,等我休息好了再跟你说。” 徐磊偏偏不听话,他最近有 些蹬鼻子上脸的,“谁让你要跟妈妈离婚的,我就不让你睡。” 徐易远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想离婚吗” 徐磊呆呆的看着他,“你是坏人,所以妈妈才要跟你离婚。” 徐易远皱眉看着他,身上又累又疲,他此刻不想再说一句话,冷着脸对徐磊说道:“是啊,我坏行了吧我想离婚的很,满意了” 徐磊红着眼,要哭不哭的,徐易远此刻完全没心情去哄他,冷着语气对他说道:“要哭出去哭,不要让我听见。” 徐磊从床上爬了下来,边走边说,“我讨厌你,你是个坏人,你不要妈妈了,我也不要你了。” 他走出徐易远的房间,下了楼便开始哭,张阿姨在一边小声安慰他,徐磊哭了一会就哭累了,也没力气再去哭,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画画,将之前画的所有一家三口的画里面的爸爸都给涂成一坨黑疙瘩。 可是看着看着,他便又忍不住伤心难过,虽然爸爸很坏,可是他还是很舍不得爸爸怎么办,可是他也很爱妈妈,如果硬要让他选择一个,这样的问题太复杂了,他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逃避似得将错怪在一个人身上。 他最想要的就是爸爸和妈妈他们永远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想要他们分开。 第53章 缘尽(5) 孙若愚坐在酒吧的吧台前,酒吧里灯光绚烂,背景嘈杂而喧闹,她一个人拿着酒杯,独自饮酒,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淑女裙,在酒吧里显得有几分另类,有不少带着猎艳心态的男人上前搭讪,都被她冷着脸给拒绝了。 最后她头脑昏眩的从酒吧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她平时装惯了乖乖女,所以想要放纵一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她的手已经不能再继续拉琴了,她曾经最崇拜的那个男人如今也抛弃了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一片地方都是有名的酒吧夜店,城市里的嫖客瘾君子都在夜晚齐聚集在这里,若是从前的孙若愚是绝对不可能会来这样的地方的,可是今晚她太难过了。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步伐凌乱,能明显的看出她喝醉了,突然她被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给拉住了。 “你放开我。”她无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男人问道:“跟我们走一趟吧?你要伺候好了,不会亏了你的。” 其中一个笑着摸了摸她脸蛋,“这妞挺漂亮,辉哥一定会很喜欢的。” 另一个搂着她的腰,嘴里冒着荤话,“这腰真他妈细,摇起来肯定很爽。” “走吧走吧,不然辉哥该等急了。” 说着两人便将孙若愚给拉上了车,开了没一会便到了一个废弃仓库里,其中小个子的跟看门的几个打了招呼,将孙若愚给扛了进去丢在了房间里。 临走的时候,瘦子笑的猥琐,从包里掏出几颗药塞进孙若愚的嘴里,另一个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瘦子笑的暧昧,“让人□□的。” 放肆的笑声响起,接着两人关门守在外面。 孙若愚只觉得全身都很热,她手上胡乱的扯着衣服,有男人在她耳边讲话,“这娘们真漂亮。” “这么等不及了?” 他开始脱她的衣服,孙若愚有几分意识,可是她觉得很舒服,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也没有力气去挣扎,她全身软成一团。 她耳边响起了男人刺耳的笑声,“弄几下就这么湿,看着很纯,没想到这么骚。” 孙若愚舔了舔唇,男人更加亢奋,如铁般冲了进去,骂骂咧咧,“真他妈紧,想要夹死老子吗?臭婊`子。” 她勾唇冲着男人笑了笑,她觉得有一种堕落的快感,不再去伪装成那个乖乖女的模样,男人的骂骂咧咧声夹杂着 女人的呻`吟声以及**的拍打声,萎靡不堪,不堪入耳。 而等在门外的弟兄几个,听着里面的动静,下身早已支起了小帐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又兴奋又刺激的表情。 过了许久房间里终于平静下来,男人来来去去的做了几次后终于放开了她,孙若愚早已被折腾的不像样,全身布满了痕迹。 辉哥抽着香烟裸着上身出来,一边一个小弟问道:“那女人怎么办?” “让兄弟们几个尝尝味吧。”他吐出烟圈说道。 “好嘞,谢谢辉哥。”底下几个兄弟都非常兴奋。 孙若愚意识已经清醒几分,可是全身无力,她嗓子嘶哑发不出声音,两眼空洞,几个男人在她耳边哈哈大笑,一个接一个上来,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任由这些肮脏的男人触摸她的身体。 “操,这娘们可真紧,这么多人上过也还是这么紧,真骚。”有人低声骂道。 直到最后一个人提上裤子,孙若愚早已累的神智不清,就这样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鼻翼间闻到房间里散发的某种阴沉霉味。 她猛地坐起身来,全身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皱紧眉头,昨晚的记忆一下涌入脑海中,她不可置信的叫出声来,她明明有清晰的记着发生的事情,可是清醒之后,她下意识的抗拒。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的衣不蔽体,全身被掐出乌青的痕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抱着自己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哭,过了一会有人推门进来。 “吃饭吧。”男人对她说道。 “你们是谁?”她看着他问道。 孙若愚其实很漂亮,更何况是此刻这幅我见犹怜,衣不蔽体的模样,男人色心又起,又想到昨晚的场景,身下也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在孙若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扑倒在床上,她全身无力,自然不是男人的对手,那男人掏出自己的家伙便急不可耐的冲了进来。 孙若愚感觉整个人都绝望了,又疼的要死,她手狠狠的抓身上的男人,男人吃疼,咒骂一声,甩了她一耳光,“臭婊`子,昨晚被那么多人干你可是很热情的。” 孙若愚痛苦不堪,“你滚,滚出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谁呢,你现在就是让老子骑的婊`子。”男 人嘴里冒出不堪入耳的脏话,身下动了几下便抽出软趴趴的自己。 他系上裤腰带,看着被自己□□的不像样的女人,心底有几分快感,“真他妈爽,老子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孙若愚已经彻底绝望了,她颤抖着声音叫道:“徐大哥知道,你们不会好过的。” “徐大哥?你情哥哥呢?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说不定过几天就放你走了,你要不安分,就让你出不了这门。” 男人恶狠狠的威胁道,孙若愚心底害怕极了,这样的日子如同噩梦一般,明明她过的很好的,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堕落,下贱,贪婪。 “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多少?”男人鬼使神差地问道。 “一……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都可以给你们。” 男人连忙去跟辉哥汇报情况,“辉哥,那女人说可以给我们一百万,让我们放人。” 梁辉才从监狱里出来没多久,最近手上一帮兄弟也没钱,平日里都出去做些活赚赚钱,他还正愁着钱呢,没想到有个馅饼掉了下来。 孙若愚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看着脏兮兮的,但是能看出清秀的五官面容,她表情柔弱,可怜兮兮的。 辉哥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我们可以放了你,那一百万怎么给我们?” “我会给你们的,只要你们放了我。” “我怎么相信你?”他怀疑的看着她。 孙若愚颤着声音,“你们可以打一个电话,让那人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辉哥将信将疑,威胁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我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身体微微颤抖,看着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不会。” “电话号码报一下。” 孙若愚熟稔的报出那个熟悉的能背下来的一串数字,旁边有人找笔记了下来,梁辉皱眉,他左脸颊有一块疤痕,看着分外触目惊心,这是他在监狱里跟人打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你叫什么?” “孙若愚。”她声音更加颤抖。 梁辉皱眉,有几分熟悉,又问道:“这电话是谁的?叫什么?” “徐易远。” 梁辉眉头皱的更深,这个名字他自然不敢忘记,这么多年,他咬牙 坚持下来的动力便是这个名字,可是他才出来什么都没有,自然不敢贸贸然的跑去找他报仇。 那个男人多狠,他心底无比清楚。 他眼底逐渐带着阴狠,配着他脸上的疤痕,看着分外骇人。 “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姐去世后,他就一直照顾我。” 梁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在心底想,可真是有缘,难怪他一直觉得这女人看着眼熟,原来竟然是姐妹。 他心底涌起几分报复的快感,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吩咐身边的人,“猴子,打这个电话。” “好。” 那人点头,掏出手机,是那种老年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按照记下来的号码给拨了出去。 徐易远正在开会,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机上,知道他私人电话号码的人非常少,绝对不可能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他皱眉挂了电话。 那边锲而不舍,马上又打了过来,徐易远无比烦躁,会议暂停十分钟休息,他接了起来,“哪位?” 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徐易远是吗?” 徐易远皱眉,“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孙若愚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赎回她,就准备一百万过来,不准报警。” 徐易远勾唇,冷冷的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跟她还没熟到能够无条件为她付出一百万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啊不知道怎么说了,女配要彻底黑化了~ 第54章 缘尽(6) “喂。”猴子又朝着电话那边吼了一句。 接着他耸肩,冲着辉哥摇了摇头,“挂了。” “不可能,他怎么说?”孙若愚情绪激动。 “人家说跟你不熟,真他妈晦气,让人白高兴一场。”猴子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又对梁辉说道:“这女人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玩腻了后就丢了吧?” 孙若愚眼里惊恐更增,她不断摇头,似乎不敢接受这个结果,“不会的,不可能,他不可能丢下我的。” 梁辉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算哪颗葱呢?你知不知道徐易远是什么样的人?” 孙若愚两眼直直的看着他,“你认识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全拜他所赐,我自然认识他了,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仇人呢。” 孙若愚更加紧张,眼里充满了恐惧感,“你放过我吧,是我自己胡说八道的,我跟他真的不熟。” 梁辉勾起唇,“怎么会不熟呢?当初他为了你姐姐,让我几个兄弟都出事了,这还不够,还让人把我妹妹糟蹋了,这仇我不报就不是男人。” “我姐?我姐怎么了?” “你姐啊,你想知道吗?当初我们几个兄弟也是这样,上了你姐。”他的嘴里说出令人恶心的话出来。 孙若愚惊恐的摇头。 “其实也不怪我们的,我们当时就是绑了一个人,谁知道她要自己送上来,结果来赎人的就带走了一个,那我们自然绑都绑了,就不能浪费了。” “那个人是谁?” 梁辉诡异的笑了起来,“那个人你可能也认识,就是徐易远的老婆。” 孙若愚失控的叫出声来,她感觉心底有一种莫大的委屈感以及屈辱,难怪这么多年,徐易远对她这么好,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仍旧爱着姐姐的原因,如今想来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心底愧疚。 她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姐姐,或许还有被人欺骗的愤怒,又有对于他如今见死不救的怨恨。 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女人,顾安然,她害死了她的姐姐,又抢走了徐易远,现在却仍旧过的好好的,为什么她却要遭受这些屈辱待遇。 不不,她要让他们后悔,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他们那么对待她,他们都该死。 就这样 过了几天,孙若愚被这些男人折磨的不成人样,最后梁辉终于放话放她走,临走前拍着她的脸警告她,“最好不要报警,不然到时候网上都是你的视频。” 她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几天几夜非人的待遇,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让她吃不饱穿不暖,过的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心底的锐气早已被消磨光了。 晚上会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什么都不说便开始在她身上动起来,她听到响动声便会条件反射的缩起身体来。 有一次她太渴了,她想要喝水,可惜那些人不给她水喝,一个猥琐的男人露出自己身下的老二对她说:“想喝水就把我老二给舔射了。” 她又累又饿,求生的意识已经战胜了所有心底的自尊,她如同一条狗般毫无尊严的蹲在男人身下,嘴里含着充满腥味的那东西。 男人哈哈大笑,使劲的抓着她的头发,用最屈辱的姿势肆意猥亵着她。 她坐在路边,一个人抱着自己哭了很久,她心底深深的怨恨,怎么也没办法消散,不过短短几天,她便成了这幅鬼样子,她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最信任的人竟然对她见死不救,她这几日所受的屈辱全都拜他所赐,她恨他。 孙若愚回到家以后,便将身上的衣服扔掉,她将自己关在浴室里,用毛巾狠狠的擦着身上肌肤,仿佛要将身上的皮肤擦掉一般,最后她泄气的抱着自己,整个人埋在浴缸里,直到水温变凉。 她疯了一般的拿着剪刀将房间里的东西剪碎,她收藏了许多徐易远的照片,有很多都是从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每一张都被她小心翼翼的保存下来。 可是此刻她发疯般将这些东西剪碎,她的目光仿佛萃着毒,在灯光下透着几分诡异,她的剪刀放在男人的脸上,嘴里念叨着。 “你们这些坏男人,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她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两眼直直的看着报纸上的男人,他嘴唇很薄,惯性的弯起,似乎正在嘲笑她。 孙若愚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惊声尖叫起来,手上的剪刀被她胡乱的挥来挥去,“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凭什么嘲笑我。” “你这个坏男人,我会让你后悔的。” —— 徐易远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心里又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感,但是又很快的被他抛诸脑后,过了几 天他让宋怀亮去查下孙若愚,然后被告知她在家里。 因此徐易远更加认定了孙若愚只是自导自演,他更加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明智。 最近几日徐磊都在生他气,虽然徐易远有心讨好他,但是徐磊这人立场无比坚定,面对他买的最新版游戏机都能做到不去碰,这让徐易远彻底没辙了。 他也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些什么,因此只能问公司的几个有孩子的同事,于是后来徐易远也不做这些不讨巧的事情了。 结果徐磊更加生气了,这周末的时候他趴在沙发给安然打电话,可怜兮兮的问安然,“妈妈,你多久才能回来,我好想你。” 安然有些感伤又难过,“再过两个月好不好,到时候妈妈回来带你去玩。” 他有些失落的嗯了一下,“我好想你妈妈,你想不想我呢?” “当然了。”安然顿了一下,问道:“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呢?” 徐磊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爸爸是讨厌鬼,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那你也要乖乖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安然在那边小声说道。 他含糊的唔了一声,“妈妈,我上周离家出走了。” 安然心跳的飞快,严肃的说道:“以后不准闹脾气,要是我们找不到你怎么办?” 徐磊也有些心虚,“爸爸他欺负妈妈,我不喜欢他。” 安然心底涌起几分酸涩,“他没有欺负妈妈,你在家听爸爸的话,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最新的那款遥控车。” 他兴奋的叫了起来,“真的吗?那妈妈你早点回来吧。” 高兴后又失望的说:“可是我最想的还是妈妈,妈妈能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就在这时,安然剧组的同事找她问剧本的事,她匆忙的准备收线,“那你乖乖等着,妈妈很快就回来啦,妈妈这会有点事,咱们晚点再联系。” 说着电话便已经挂断,徐磊将电话握在手里,听着电话那边嘟嘟的忙音,突然非常难过,眼眶红红的有些酸。 “妈妈,我好想你。”他看着电话机,自言自语的说道。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书房的位置,书房门紧闭着,爸爸说他今天有一个视频会议,让他别打扰。 他一个人无聊的拿着积木堆房子,“这是城堡,里面有一个花园和游泳池,里面住着快乐的一家三口,他们每一天都很快乐。” 安然忙完后便又马上给徐易远打电话,她语气有些冲,“徐易远,徐磊上次怎么离家出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徐易远一听便知道是徐磊告的状,心底非常烦躁,他揉了揉眉头,“不是没事吗?我不想你担心。” 安然态度不是很好,她冷笑一声,“你如果真的不想我担心,就会好好照顾他,你除了顾好你自己,你还记得别人吗?” 徐易远也有些烦,“是啊,我就只会顾好自己,那你呢顾安然,你这一个月有回过家吗?你有照顾过他吗?” 顾安然气极反笑,“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徐易远声音低沉,“如果不是你告诉他我们要离婚,他会离家出走吗?”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离婚?” 徐易远心头无比烦躁,随口说道:“是不是要让我成全你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徐易远你个王八蛋。”安然冷静了几分,“麻烦你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我回来的时候希望咱们去把手续办了。” 徐易远讽刺的勾起唇角,“你做梦,我不会答应的,就算咱们一起拖死,我也不会同意。” “徐易远,你怎么不去死。”她低声咒骂道。 “放心吧,我命长着呢。” 安然心底无比气愤,却又哑口无言,她喘息着,听到徐易远竟然轻笑了一声,她更加愤怒,直接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收藏,么么哒 第55章 缘尽(7) 徐易远挂断电话后烦躁不已,他虽然非常不愿意提离婚的事情,可是安然态度坚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想到这些他不由更加烦躁。 最近他是哪哪都不顺心,连徐磊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害得他一直情绪不好,每次都忍不住想发火。 而且最近徐磊是不给他惹麻烦,便浑身不会舒服的,这导致徐易远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 第二天徐易远上班的时候,老师又给他打电话说徐磊在学校跟人打架,让他过去一趟。 徐易远气的简直想揍人,最后又只得认命的去学校,徐磊将同学脸上给抓破了一块皮,徐易远跟人道歉又承担了所有的损失。 他心底火气直冒,怎么也压不住,出了医院便冷着脸问徐磊,“为什么打架” 徐磊不看他,扭过头不说话,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别人知道了他爸妈要离婚了嘲笑他,他才忍不住跟人打架的。 徐易远看他这幅模样,心底更加生气,鬼火冒,“你说不说” 徐磊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管。” 徐易远上前几步便拉住了他,手上动作有些粗暴,面容带着怒气,徐磊有些害怕,徐易远扬起手就想要打他,不过生生克制住了。 徐磊被他吓的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我要妈妈,我不要你。” 徐易远拖着他便向前走,徐磊不配合,在身下直打滚,徐易远十分生气,将他身子反过来趴在自己腿上,狠狠的打了几下他屁股。 徐磊这下是彻底放开嗓子哭了起来,哭的声音直打颤,徐易远阴沉着如锅底似的脸色,将他给抱到车上。 徐磊还在哭,徐易远皱着眉头,粗鲁的将他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了擦,“我看你能哭多久” 他直接开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徐磊已经哭得没力气了,徐易远让助理将工作邮件发过来,然后又点了外卖。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徐磊的原因,徐易远时常在家里处理工作,而且徐磊最近格外叛逆不听话,都让他无比头疼。 徐易远处理完工作以后,点的外卖刚好到了,吃饭的时候徐磊也不安生,将他不吃的青椒肥肉乱丢,弄的徐易远看到就没胃口。 他是故意与徐易远作对,非要做些什么事情让他发火心头才舒服,因此当徐易远冷着脸说道:“你怎么吃饭的要不要我教你。” 徐磊挑衅的看着他,“ 我不吃这个,谁让你点的。” 徐易远怒火直冒,筷子一扔,“你是不是皮痒想挨打了” 徐磊嘴一扁,又快要哭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徐易远冷笑一声,“你看你这样,有谁会喜欢你” 徐易远不想再吃饭,他扔下筷子后便去房间洗澡,出来的时候见到徐磊趴在地上玩,房间里被他弄的乱七八糟的,他心底又忍不住想冒火。 其实平时安然在家的时候,徐磊也经常将房间弄的很乱,但是安然总是会收拾的好好的,以至于徐易远经常以为徐磊很乖。 他冲着徐磊说道:“天天只知道玩,你作业做完了吗” 徐磊生气,“我不做作业。” 徐易远怒气冲冲,“你能不能听点话。” “我不要听你话,你是个坏人。”他勇敢的看着他。 徐易远脸色难看,“不听话你就走,别以为谁都惯着你。” 徐磊有些难过,爸爸果然不爱他,他又开始哭了起来,徐易远十分烦躁,“你是不是又要离家出走了你看你这次再离家出走我要不要去找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免得招人厌。” 徐磊开始大声哭了起来,“你是个坏人,我要去找妈妈,我不要你了。” “不要就走。”徐易远已经被他折腾的痛苦不堪 徐磊提起自己的书包边哭边装东西,装完后看到徐易远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更加伤心,扯起嗓子的干哭。 徐易远抬头,“我看你这次能离家出走多久,需不需要再给你零花钱。” “我不要你的钱,我去找妈妈去了。”他愤怒的瞪着他。 “那你去找吧,最好让你妈回来看看你现在什么样,每天只知道哭,除了跟我作对,你还会做什么” 徐磊哭的更凶,走到门口短短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几分钟,慢腾腾的,看到徐易远丝毫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心底更加伤心了。 他义无反顾的打开房间门,打开门便出去,对徐易远宣告道:“我再也不回来了。” 徐易远手里拿着杂志,懒懒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你今天要是出了这门就不要回来。” 徐磊被他吓唬威胁,心底更加不舒服,他愤怒的拉开门,“我走了。” 徐易远没料到他有这脾气,听到关门声后便有些不舒服,坐了一分钟后 他连忙追了出去,“徐磊你给我站住。” 徐磊听到徐易远的声音,脚上跑的更加快了,“我要去找妈妈。” “我让你不准乱跑。”徐易远简直是气急败坏。 “你再跑,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他愤怒的威胁他。 徐磊站在马路中间,他想要过到对面的公交站,徐易远厉声制止他,“徐磊,不要站中间。” 徐易远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便见一辆红色小轿车直直的冲着这边撞了过来,徐易远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徐磊的身体被汽车撞到,高高扬起,又很快被抛到地上,全世界似乎变成了一副慢动作画面,如同上世纪的黑白老电影,空气都仿佛在缓缓飘动。 徐易远失声尖叫,“徐磊。” 他冲了过去,将他抱进怀里,有血沾到他的手上,他全身都颤抖着,失控的叫道:“徐磊,徐磊。” 可是徐磊紧紧的闭着眼睛,只有微弱的呼吸,徐易远手剧烈的哆嗦着,他紧紧的将儿子抱进怀里,“儿子。” 他摇头,眼底一片血红,“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要吓爸爸,儿子,你睁开眼看看。” 两小时后,徐易远颓然的站在icu急救病房外,他深深埋着头,他的手上还带着血,此刻看起来只是很淡很淡的红色,仿佛被水稀释过一般,他痛苦的抓着头发,双肩微微颤抖,有晶莹的水光从他眼底滑落。 没多久安然便匆忙赶了过来,看到徐易远便连忙问道:“小磊怎么出车祸了” 徐易远垂着头,一语不发,安然红着眼眶,用手使劲拍打他,“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了” 安然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到他这样,心底只是下意识的抗拒,哭着冲他吼道:“徐易远,你现在怎么不说了” 宋怀亮在身边小声劝道:“嫂子,孩子现在还在抢救。” “徐易远,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我儿子出事”她哭着用手抓他,被肖焱小心的搂在怀里,“从他还没出生开始,你便天天跟我吵,他好不容易出生了,你有一天关心过他吗你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吗” 徐易远始终不开口,任由她抓他打他,他颓丧的垂着头什么都不做。 直到医生推门出来,对他们摇了摇头,说了那句顾安然最害怕听到的话,我们已经尽力了。 顾安 然彻底崩溃,失声痛哭起来,她抓着医生不让他走,“不会的,我儿子不会有事的,你们再救救他,求求你们,再救救他,他还那么小,我都还没等他到长大。” 徐易远从身后抱住她,被安然奋力的睁开,她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她眼泪决堤一般往下掉,“徐易远,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是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用手狠狠的推开他,徐易远没站稳,他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安然,去看下小磊吧。”肖焱在身边轻声说道。 安然慢慢的走进病房里,孩子身上盖着白布,安然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掉,她走过去,双手颤抖着揭开白布,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被蹭到的几块血迹。 她哭的全身都颤抖,她坐过去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小磊,小石头,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妈妈。”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妈妈的心肝宝贝,你不要吓妈妈,妈妈回来了,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 “你是故意吓唬妈妈对吧因为妈妈回来晚了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要生气,以后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好不好” “以后咱们永远都不分开,妈妈的宝贝,妈妈最爱你了。” 第56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1) 其后几天安然强撑着身体忙碌徐磊的葬礼,安然的眼泪已经干涩,就连哭都没办法再去哭,她的婆婆和奶奶都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安慰说:“乖孩子,你要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强撑着。” 两个老人家自然也是非常伤心,看着都老了几岁,这世上最大悲不过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这个全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倾注了家人所有的爱,如今说走就走了,又有谁能接受。 徐易远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天的场景,葬礼后,徐易远一个人躲在家里,宋怀亮过来看他的时候,满屋子的酒瓶,浓郁的酒精气息在空气里发酵。 “大哥,你不要再喝了,现在孩子都走了,你再怎么喝又有什么用” 徐易远抱着酒瓶哭了起来,开始只是双肩微微颤抖,最后嚎啕大哭,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宋怀亮看的无比心酸。 “为什么不是我去死,为什么是我儿子” 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我为什么不哄着他,都怪我,都怪我。” 宋怀亮制止了他,“他已经走了回不来了,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徐易远又颤抖着肩膀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这个父亲当的真失败。” 宋怀亮又对他说道:“刚才我去查了小区外监控,那辆车是孙若愚的。” 徐易远终于抬起头看他,眼底带着狠戾,眼眶通红,“去报警吧。” 宋怀亮点点头,徐易远又叫住了他,“你找个律师来找我吧。” 宋怀亮愕然,“做什么” “离婚。” 宋怀亮看了看他,有些不忍,“你考虑好了吗” 徐易远许久才说道:“若是曾经,我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可是现在我只能给她自由,如果那是她想要的。” 他不敢去面对安然,他能够想象的出来这件事对她有多大的打击,这么多年,徐磊就是她心底唯一的支撑,他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有问题,可是他总是有恃无恐,总觉得有徐磊在,她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对啊,安然说的对,他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他活该,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他代替儿子受过,为什么让他那么小就离开这世界。 他无比难过又懊悔,不过是短短几日,什么都变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全世界一般,他向来自负,结果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婚姻经营的一团糟,现在儿子也走了,安然也恨他,他这样过着又有什么意思 安然从葬礼回来,肖焱便一直陪着她,她情绪看起来极度不对劲,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气急攻心,吐了一口鲜血。 这将肖焱吓坏了,他连忙送安然去医院,一番检查后,肖焱静静的看着她,不过短短几日,她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肖焱心底无比心疼,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重要的了。 她梦到了徐磊,梦到徐磊在叫妈妈,她到处寻找,她哭着叫儿子,她将儿子抱在怀里,她痛哭失声,她的儿子不可能会离开她的,小石头那么乖,那么可爱,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小石头。”她哭着吻了吻儿子脸颊。 “妈妈你不要哭。”徐磊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安然笑着吸了吸鼻子,“妈妈不哭,只要你在妈妈身边,妈妈什么事都没有。” 她紧紧的将孩子抱进怀里,仿佛害怕他逃走了一般,可是他的身体越来越飘忽,声音越来越空灵。 “妈妈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安然痛哭起来,“不要,小石头,不要离开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哭着从睡梦中惊醒,嘴里叫道:“小磊,小磊。” 肖焱叫她,“安然你醒了。” 安然连忙下床,“儿子,我要去找小磊,他就在家等我,我要回去见他,要不然他该生气了。” 肖焱拉住了她,“安然,你睡了一天一夜。” 安然不管不顾,“我要回去,小磊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久了。” 肖焱大声说道:“安然,小磊已经走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安然疯了一般的挣脱他,失控的叫道:“你不要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你不要骗我。” 她蹲下身痛哭失声,“我梦到他在找我,他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孤单的。” 肖焱紧紧的抱着她,“安然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还是要好好的活着。” 她无助的抱着他,“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我还没等到他长大结婚生孩子,怎么能就走了呢”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为什么不多陪着他,保护他,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都怪我。” “安然你不要 这样,谁都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打起精神来,就算是小磊也不愿意见到你这样。” 安然痛苦不堪的抱着自己,最近几日她完全不能入睡,一闭上眼,眼前便全是徐磊的话画面,他或笑或闹,那样鲜活跳跃的模样,她仿佛一伸手就能将他抱进怀里,可是当一睁开眼,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天,她却始终没办法去相信徐磊已经真的离开了她的生命,她下意识的抗拒着,可是身边的每个人都会善意的提醒她,让她节哀顺变。 她一点都不想要听到这样的话,她只想要徐磊能好好的回到她身边,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只要他活着。 安然哭累了又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肖焱过来看她,安然胡乱的吃了一些流食。 最近几日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流泪,即使是什么都不做,都会控制不住的流泪,一想到小磊,她的心情便非常抑郁。 上午有律师过来找安然,对方礼貌的告知她,“我是徐易远先生委托的律师,与顾小姐商讨离婚相关事宜的。” 他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安然看,“顾小姐可以看看,这是徐先生列出来的条款,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徐先生说都会满足你。” 肖焱十分生气,“他到底是不是人,现在这种情况来跟你提离婚。” 安然脸色苍白,她抿嘴,直接拿了笔在自己需要签字的地方签字,律师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小姐不需要看看吗” 她摇头,“不需要,你告诉他,现在我只想立刻马上离婚,就算什么都没有。” 律师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她全身无力,流着泪,“你曾经不是告诉过我吗我的婚姻就是个错误,这么多年我总算醒悟过来,可惜这个代价太大了,为什么要让我儿子离开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能容忍他,就是因为有孩子在,现在孩子也没了,我跟他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 肖焱眼底有心疼与不忍,这么多年,他看着她在这段感情里跌跌撞撞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心底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在乎,当她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心底比任何人都痛。 “你要好好的安然。” 安然垂头,“如果我说我很好,那都是骗人的。”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 她摇头,肖焱不想再逼她,便 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沉默着陪着她。 律师离开后便给徐易远打电话,他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出难缠的离婚官司,女方死缠烂打不离婚的类型,谁知道看起来并不是这样,至少女方很干脆利落便签字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徐先生您好,顾小姐已经签字了。”他连忙给他汇报。 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她还有什么要求吗” “她说没有”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她说只想立刻马上离婚。” 徐易远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应该的,那再见徐先生。” “再见。” 徐易远挂断电话,手上的手机被他狠狠的扔了出去,四分五裂,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他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一整天,后来母亲王雪琪实在没办法上去叫他,小心翼翼的哄道:“儿子,你开门,你别做什么傻事,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出来,不要让妈妈担心。” 敲了许久的门,徐易远终于开了门,他脸色十分苍白,王雪琪十分担心,“儿子,你不能再出事了,你爸走了,现在小磊也走了,你不能再丢下妈妈。” 他点头,母亲将他抱进怀里,“你要难过就告诉妈妈,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他哽咽着开口,“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他们都会恨我吧应该会的,肯定会的。” 第57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2) 过了几日,徐易远去寺庙里进香,他一个人去的,他找了庙里据说最德高望重的主持超度亡灵。 他在庙里住了几日,每日里吃斋念佛,焚香祷告,心里也变得平静几分,主持告诉他,“未成年孩子意外离开的,一定要让他灵魂得到安息,不然他永远没办法去投胎。” 想到了离世的儿子,徐易远不由眼眶泛红,他心底深处仿佛被扎进去一个尖锐的硬刺一般,时刻提醒着他,让他每时每刻心下都隐隐刺痛,时常半夜惊醒,恍惚之中想起,便是一阵阵的痛,折磨的他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世事总是如此,琉璃易碎梦易破,总是好景留不住,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明白,可惜已经太迟了。 —— 安然最近在奶奶家里,徐磊用过的许多东西已经被火化了,只留了一些他的书本作业之类的,安然看着这些东西,总是频频掉泪。 有一次她看到徐磊之前画的全家福,他每次画的画总会特别高兴的告诉安然,“妈妈,这是你,这是爸爸,这是我。” 安然看着这画,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打湿了纸张,她将那本画册抱进怀里,突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奶奶在一边抹眼泪,过来抱着她,“孩子,奶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奶奶在这呢,要哭就哭出来。” 最后安然在她怀里哭睡着了,奶奶一直这样抱着她,保姆担心压到她,奶奶说道:“她好不容易能睡会,不要吵醒了她,就让她在我怀里睡会吧。” “我这安然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奶奶心疼。” 过了几日,徐易远跟她打电话联系,告知她去办手续,因为安然对于离婚条款都没有任何意见,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徐易远对她说:“你到哪里去?我送你吧?” 安然摇头,“不用。” 她脸色发白,看着十分憔悴,徐易远又看了她一眼,觉得眼眶泛酸,他强忍着难过,“安然,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她继续摇头,头顶的太阳晃的她眼睛刺疼,她微微眯着眼,看着逆光处的徐易远,面容不是很清晰。 她说:“我走了,再见。” 徐易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莫大的哀伤,四肢仿佛再也支撑不起他的身体沉重感,他手里还拿着他们的离婚证,他眼睁睁看到她离开,徐易远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这个他生命中最重 要的女人从此以后都会离自己远去。 他突然开口叫住了安然,安然停住了脚步,却并不曾转身,他疾步上前去,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 他声音晦涩沙哑,“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原谅我?” 安然点头,“是。” 徐易远心底更加疼痛难耐,他笑了笑,“这样,也好。” 他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若是在这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离婚的,可是如今,他只能祈求她心里能够原谅他,为此他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安然一语不发,她盲目的沿着路向前走,究竟自己要去哪里,她也茫然不知,从今以后,她的家也没有了,她曾经的一家三口,如今也支离破碎,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她忍着胸腔里巨大的悲伤,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她坐在路边的座椅上,嚎啕大哭起来。 —— 安然最近几日睡眠都不好,常常半夜里仍旧不能入睡,即使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之中惊醒。 她又开始看心理医生,只是效果并不理想,催眠师告诉她,“你太封闭自己了。” 安然状态一直不好,时常会情不自禁的发呆,有时候又会不由自主的掉眼泪,等她意识到自己掉眼泪的时候,心底便觉得更加难过。 她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有一次她突然梳头的时候,只见自己手上,梳子上密密麻麻的头发,用手一抓又是一大把。 她从来不曾掉过这么多头发,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痛苦的蹲下身,双臂紧紧的抱紧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 她的小石头,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懂事,现在她再也没办法听到他叫自己妈妈了,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 晚上她一个人在别墅里的影音室里,看之前给徐磊的录的dv,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视频里的孩子鲜活的存在,她看着看着便又会忍不住掉眼泪,即使眼睛已经干涩,她却仍旧舍不得闭上眼。 她的手放在屏幕上,跟随着孩子的跳跃而移动,眼里含着泪水,她将脸颊贴着屏幕,“儿子,你能不能回来,让妈妈再看一眼,妈妈好想你。” 她每晚都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总是会被噩梦半夜惊醒,接着便丝毫没办法再入睡,每次醒来便抱着徐磊的画册和视频,看着那些过去留下的痕迹,从婴儿时期,到咿呀学语, 再到蹒跚走路,每一个变化,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可是现在老天何其残忍,为什么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总是要被夺走,她想要的总是得不到,如今就连她唯一的依靠也要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 徐易远第二天过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别墅里有些乱,显然最近几天都没人打扫,以为安然没在的,结果卧室门被反锁着,他使劲敲门没人回应,他心底不由更加焦急。 他叫安然的名字也没人应他,他更加着急,直接撞门,最后一脚将门蹬开,徐易远连忙冲了进去,安然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床旁边是一盒安定片,新开封的,她足足吃了半瓶,徐易远双手微微颤抖,“安然,安然。” 他叫她的名字,她一动不动,表情安宁,徐易远彻底慌了,他觉得仿佛整个人都懵了,他连忙抱起安然就向外冲。 他的心仿佛沉入谷底,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措手不及,他完全乱了分寸,他坐在急救室门外,只能向上天祈祷,安然能平安无事。 孩子已经出事,如果连她也走了,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靠什么度过,他只想要她能忘掉那些难过的事,忘记他,只要能够她好好活着,无论要他做任何事他都是愿意的。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安然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那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眼眶泛红,可是现在,他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人,在这场婚姻里,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她只能依靠着孩子,而等到他恍悟的时候,却什么都已经迟了。 他痛苦不堪,他想到儿子,想到安然,眼底水光蔓延,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放多少心思在他们身上,如今才发现,他的人生简直糟糕失败透顶。 他觉得全身都冷,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却觉得浑身都冰冷,这股凉意让他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堕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海里,汹涌的海水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呼吸困难,喉间发紧。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副黑白无声电影,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的位置仿佛有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一刀一刀的刺进他心脏最深处。 恐慌到绝望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害怕到了极点,胸腔里巨大的酸涩感让他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汹涌。 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 ,他甚至不敢上前,他害怕听到任何自己不能承受的消息,他不敢去想象那样的结果。 如果安然出事了,他就去陪她算了吧?这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护士走了出来,对站在外面等候的徐易远说道:“病人家属?” 徐易远点头,“对,我是她丈夫。”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意识到任何不对劲,即使他们已经离婚了,可是在他心底,安然永远都会是他的妻子。 “你的太太已经怀孕八周了,但是现在胎儿保不住了,要进行流产手术。” 徐易远惊愕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胎儿保不住了,请你马上签字,医生要进行手术。” 那张表格所有字他都认识,可是现在拼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知道,脑袋里一团浆糊,直到护士小姐又急切的催促了几遍,他这才拿起笔,颤抖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座位上,他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莫大的悲伤将他掩埋,他埋着头,发出悲恸的哭声。 第58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3) 手术后,护士将安然推到普通病房,徐易远连忙问医生,“她现在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身体非常虚弱,这次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以后都不容易怀孕了。” 徐易远点头,心底更加难过,医生又对徐易远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他一一记下来,空气里透着微凉,他关掉窗户,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她。 她脸色非常苍白,嘴唇也泛白,看着十分憔悴,徐易远心疼到了极点,他紧紧的握着安然的手。 用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沙哑,“安然,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以后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你,不要做傻事。” 犹记得从前,她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可是在这段婚姻里,她的笑容渐渐没了,她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不是傻子,只是潜意识的不想去理会,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可是他不想去解决,却又一味的享受着她所给予的一切。 他仍旧记得结婚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不以为然,嗤之以鼻,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永远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却跟个小孩子一般想要她遵守诺言,一个他曾经都不相信的诺言。 他看了许久,眼眶干涩,红通通的,他心底难过又压抑,让他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阴郁。 过了许久,安然才幽幽转醒,徐易远激动不已,他的脸上有水光,“安然,你醒了。” 安然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她觉得浑身都疼,哑着嗓子,“我怎么了” 徐易远嗓子发疼,喉咙仿佛被人掐住般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艰涩的问道:“安然,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不能做傻事,你要好好活着。” 安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做傻事。” 徐易远:“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你吃那么多安定片,你知不知道自己怀”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及时闭了嘴,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泛红。 安然直直的看着他,她不是傻子,此刻身体的某种疼痛已经提醒了她,她惨然一笑,似乎已经麻木了,还有什么关系,徐磊都不在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从今以后都没有关系了。 她声音沙哑,“没了就没了吧。” 徐易远有些生气,“你不要拿着自己身体开玩笑,知不知道很危险。” “ 我只是睡不着,多吃了一些。” 她睡不着,最近几天,她丝毫没办法入睡,时常抱着自己坐到天亮,可是她没办法告诉别人。 这滋味太折磨人了,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徐磊的画面,丝毫没办法入睡。 “我想我儿子,我睡不着,他为什么就不醒过来呢”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 徐易远鼻翼泛酸,眼眶通红的看着她,“你如果有什么气就冲我,不要这样对自己。” 安然愤怒的看着他,“是啊,我有气,我恨不得杀了你,为什么不是你躺在那里” 徐易远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他沉默了几秒,“如果你要杀我,也等你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时候。” 她此刻全身都疼,不想再说任何话,她狠狠的骂他,“疯子。” 徐易远不答,安然不想理会他,自己又闭上眼装睡觉,后来徐易远多久走的也不知道,安然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飘着一股肉汤味,她睁开眼,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见她醒来,笑着对她说道:“你好,我是徐先生找来的看护,专门照顾你的,叫我张嫂就好了。” 安然全身没有力气,小产后的身体非常虚弱,她说了句谢谢,对方扶着她坐了起来,乘了一碗汤端过来。 “这小产就跟坐月子一样的,可得上心,不然以后身体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治了。”张嫂长得眉目慈祥,看的出来非常有经验,做事利落干脆,而且煲的汤也非常美味。 只是安然没有胃口,她勉强喝了几口便不想再喝,张嫂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小磊那孩子谁看着都喜欢,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 安然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你怎么知道” “之前徐先生请我照顾小磊的。” 安然点了点头,张嫂又说道:“小磊跟你长的真像。” 安然虚弱的笑了笑,“是吗他们都说小磊跟他爸长得像。” “只是轮廓看着像徐先生,但是眼睛和嘴巴都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难怪那么小看着那么可爱。” 安然抿嘴,“他从出生起,身上就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长大点,谁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喉间哽咽发紧,张嫂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心疼的,但这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你 说是不是” 过了一会有医生过来查房,问她情况怎么样,安然据实以答。 医生又说道:“你身体很差,慢慢调养,你还年轻,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怀上。” 安然张了张嘴,晦涩的问道:“你是说我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也不是百分百,只是怀孕的几率很小,而且你有习惯性流产先兆。” 安然点了点头,不再答话。 她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期间徐易远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她,虽然她每次几乎不会搭理他,但是他总是一个人就那样坐在一边。 一个人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安然十分疲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徐易远有些难堪,“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徐易远。” 徐易远无言以对,是啊,自从离婚那天起,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是从今以后男婚女嫁,也各不相干,可是他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心底便刺痛难忍。 明明他从前什么都有,有妻子,有儿子,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失去了。 “对不起。”他颓然开口,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道歉,他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悲伤,以及那次强迫她上床,以至于她成了这样,他是这一切都罪魁祸首。 “不用说对不起,从前都是我自愿的,现在老天报应来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儿子呢要报应就全部报应在我身上好了,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受那样的委屈。” 徐易远抱住她,“安然,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真的有报应,也是报应在我身上,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安然推开他,眼里带着怒火,“徐易远,都怪你,为什么你不好好保护他,为什么要让他遭到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做父亲的。” 徐易远沉默不语,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出来,他一贯自负,可是现在他无比狼狈,他是个糟糕透完又觉得不对,他们已经离婚了,“这件事本就不应该全部怪到你头上,毕竟你也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徐易远叹口气,“如果她能找我出气还是好的,我最怕她跟自己过不去,虐待自己身体。” “出气至于这样玩命吗恐怕她今天是出气,明天就跟你来真的。” 徐易远转 移话题,“孙若愚怎么样” “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她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做的,不过她说要见你。” “不见。”徐易远皱眉。 宋怀亮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对他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第59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4) 顾安然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便出院了,她没通知徐易远,她打算回家带些东西去看徐磊,她自己一个人回去的,下了车小区保安跟她打招呼,“顾小姐好。” 安然冲他点了点头,保安看着她谷欠言又止的表情,安然不仅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保安犹豫了一下问道:“听说你家孩子出事了还是认识的人撞的” 安然心底一片凉意,她震楞在原地,喉间发紧,仿佛被人深深扼住般开不了口,她艰难问道:“你说什么” 保安仍旧说道:“前两天有警察过来调取监控视频,那个驾驶员是一个女的,我听他们说是姓孙吧,好像说是蓄意报复的。” 保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安然浑身冰冷,她心底的悲怆与难过翻腾不息,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的,只是她没料到这竟然是一场有意而为之。 她给徐易远打电话,那边过了许久才接,她问,“你在哪” “公司怎么了” 接着安然便已经挂了电话,她直接打车去徐易远的公司,因为她以前从未来过,公司的前台不认识她,自然不放她进去,她表情太冷,前台小姐被她看的发怵。 安然又重复道:“我要见徐易远。” “小姐你贵姓我我通报一下。” “顾安然。” “好的,顾小姐,你稍等一会。” 没两分钟的时间,宋怀亮便下来接她,他对于顾安然突然过来,心底虽然诧异,却还是礼貌的问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安然冷声,“不要叫我嫂子。” 宋怀亮悻悻然,顾安然便直接问道:“徐易远在哪我找他。” “18楼。” 说着顾安然已经直直的走到电梯,宋怀亮还不知道她现在是搞什么,因此十分疑惑,可是她此刻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也不上前触霉头。 顾安然出了电梯,寻着徐易远的办公室便进去了,他正在与几个高官开会,安然便直接冲了进来,外面的秘书没拦住她,小声地跟进来道歉。 徐易远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退下,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惊讶,显然没料到安然会过来找他,甚至内心底里还有一些受宠若惊。 他连忙走上前,还未开口,安然便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硬生生的打在他的右脸颊上,安然用了全力,此刻他白皙 的脸颊上几个红红的指印。 安然浑身颤抖,“徐易远,是谁撞了我儿子” 徐易远皱眉,他之所以之前不告诉安然,便是怕她情绪激动,但是显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徐易远柔声对她说:“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 顾安然一把推开他,“你真是恶心,恶心透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如果你要是觉得我欠她一条命,叫她来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儿子。” 徐易远脸色苍白,“你不要这样说。” 安然心中怒火难当,“徐易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要嫁给你,从嫁给你那天起,我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她难受不已,为儿子,也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感到痛苦。 徐易远心口绞痛,他想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又怕自己这样更加惹的她反感,她失控的哭了起来,徐易远担心她身体,孩子出事,再加之她小产,现在身体非常不好。 “安然你要怎么才能好受一点你要是心里有什么都向我来,别折腾自己身体。” 安然推开他,眼底水光蔓延,“你要不去死,我永远都不会好受。” 徐易远眼底一片晦涩,脸色十分苍白,他略微转身,便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把美工刀,将刀柄塞进她的手里。 抵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安然指尖颤抖,惊恐的看着他,便听他平静的说道:“安然对不起,我知道我们有今天都是我的错,儿子的事情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比谁都难过,如果你能好受一点的话,尽管往我身上插一刀,我不反抗。” “你这个疯子。”她眼睫微颤。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你身体不好。”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她眼泪直流。 “如果你觉得心情能够好点,你要怎么做都行,就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你不要逼我。”她眼泪朦胧。 徐易远仍旧自说自话,“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没照顾好儿子,才会让他出了这样的事情。” 听到儿子,安然彻底失控,手里的刀就这样直直的插了进去,她脸色泛白,清醒过来,丢掉手里的刀,惊声尖叫起来。 宋怀亮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被徐易远给喝住了,“出去,不要进来。 ” 宋怀亮皱眉不放心的看着他,又被徐易远给喝了出去,他关掉门,安然坐在一边大口喘气,她手上没沾到血迹,却又觉得无比触目尽心。 被她丢在手里的刀尖,沾着血迹,徐易远跌坐在地上,他脸色诡异的苍白,安然又大声哭了起来。 她起身就向外跑,徐易远想开口叫住她,却因为胸口疼痛叫不出来。 宋怀亮也推门进来,徐易远趴在地上,他连忙皱眉打算叫救护车,徐易远阻止了他,“送我去医院吧,不要让别人知道。” 宋怀亮心里有气,“上次被砸了,这次直接被捅了,我看下次你直接就挂了。” 徐易远疼的皱紧眉头,“这事不要张扬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知道。” 徐易远又叮嘱道:“不要去找她麻烦。” “好。” 最后宋怀亮护着他去了医院,好在伤口不是很深,虽然如此,还是很严重,徐易远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他谁也没告诉,怕家里人担心,最近这段时间他每日都过得筋疲力尽,累到极限,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格外低沉。 安然最近每日噩梦,时常会从噩梦里惊醒,醒来后又总是恍惚之中听到徐磊叫妈妈的声音,她又疯了般将房间翻了遍,却没找到徐磊。 她总是时常做梦,梦里看到徐磊健康活泼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激动难耐的将儿子拥入怀里,哭着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妈妈,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妈妈想死你了。” 她时常会做这样的梦,梦里她喜极而泣,泪水打湿枕巾,醒来后恍然若梦,想到现实,心底难过不已,怅然若失。 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待着,给儿子讲故事,讲以前发生的趣事,讲到最后,看到徐磊仍旧一动不动,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她心底更加难过,她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她状态不好,剧组的编剧自然没办法再去做了,但好在之前已经将所有的剧本写完了,而且别的编剧也跟她事先沟通的很好,因此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肖焱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他的戏份杀青的时候,拍摄结束后,他之前的所有行程都被推后了,他想到安然,心底不由有些担忧。 这么多年,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旁观了安然在这场婚姻里所遭受过的所有事情,他心有余却没办法做任何事 情。 可是也只有在这么多年后,才恍然明白过来,安然她心思坚毅,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心底深处其实一直还抱着某种希翼,非得等到彻底死心的那刻才能痛下决定。 可是这死心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她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今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前两天肖焱的母亲便特意给他打电话,千叮咛万嘱托,苦口婆心的对他说:“火火,现在人家夫妻发生了那种事,你可千万别凑上前去,不然到时候你有理也变没理了。” 其实说到底自己儿子那点心思她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清楚,其实很多时候秦女士都有些为自己儿子委屈。 肖焱从小跟安然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而且自己儿子那点心思,谁人不知道,结果这小子这么多年还只是单相思。 她儿子哪不好了长的英俊帅气,对待感情也专一执着,怎么就不能抱得美人归呢 说到底她心里很不服气。 肖焱其实没想那么多,至少在安然结婚以后,他便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生活与安然切割开来,他想到从前自己之所以参加那场歌唱比赛,就仅仅是因为一等奖有一万元奖金,他那时候是想着给安然买件礼物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因缘巧合,他会进入演艺圈发展,人生的每一次决定或许都将影响着之后的人生,而今过去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浮浮沉沉,最终也终于学会了淡然处之,对名誉对金钱以及对安然。 第60章 过客匆匆(1) 肖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安然的面前,会帮忙给徐磊擦身体,会给她买饭,会在一边默默陪着她,虽然很多时候两人都不会说一句话。 安然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她给不了任何回应,有一次两人在医院外散步,安然突然对他说道:“火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吧” 肖焱晦涩的看着她,“为什么” 安然看着远方抽枝的树木,叹了口气,“我们不可能的。” 肖焱脸色泛红,有些急了,“安然,你现在已经跟他离婚了,为什么我就没权利追求你呢” 安然垂了垂眸,她知道自己给不了回应,又何必再让他苦等着呢,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情。 “我现在只想我儿子能早点醒过来,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考虑。” 肖焱又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安然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太累了,需要一个依靠。” 安然阻止不了他,索性也不再管他,不过倒是时常狐疑的问他,“你是不是失业了每天没事做。” 他笑了笑,“只是准备休息段时间。” 安然点头不再说话,她拿着一本故事书给徐磊讲故事,即使那个孩子不能做出任何回应,肖焱看着这样的画面,忍不住眼眶泛酸。 徐易远期间一直躲在医院下面,他有几次看到肖焱与安然一同进出,很多时候,他只能拼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冲动才能保证自己不去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知道安然不想看到自己,所以一直都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她。 这期间安然的奶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摔了一脚昏迷不醒,当时保姆吓坏了,给安然打电话结果没人接听,后来又给姑爷打电话。 好在徐易远很快出现了,帮忙将人送到医院里,徐易远在医院守了奶奶一晚她才醒了过来。 徐易远给她买了稀饭吃下去,奶奶还行动不便,看着他忙前忙后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两人都离婚了。 她看着徐易远问道:“你们谁提的离婚” 徐易远声音晦涩,“我提的。” “为什么呢” “她已经那么讨厌我了,我不想让她更讨厌我。” 奶奶又问道:“那你呢你对安然呢” 徐易远叹口气,“我很后悔,这段婚姻我没做好。” 奶奶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临睡前叮嘱徐易远,“不要告诉安然, 那孩子已经够难过了,不想她再为我操心。” 徐易远点头,心底难过不已,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是否当初就放下一切芥蒂,真心对她,而也不会导致这么多年,因为自己心底那点疙瘩,让两人都不愉快。 徐易远脸色十分颓败,这几天所经历的所有事情,每一件都会让他心更加疼几分,最后时常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翻手机相册。 其实他平时不喜欢拍照,但是手机里却多了不少的照片,有的是徐磊拍的,有的是他自己拍的。 有一张是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母亲给他们拍的全家福,安然抱着孩子微微靠在他身边,那画面太过美好,他忍不住有些眼眶泛酸。 随后将照片传给宋怀亮让他帮忙将照片洗出来,他放在了随身的钱夹里,以前他钱夹就只会放几张卡,以及几张钞票,现在放着照片觉得他心底有几分安定。 安然直到奶奶出了院后才知道这回事,还是有一次她打电话的时候保姆说漏了嘴,她心底十分焦急,连忙问情况怎么样。 保姆心直口快对她说道:“已经没事了,姑爷之前每天陪着她,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姑爷每天都有过来看奶奶的。” 安然听说了这回事后便连忙回了家,好在奶奶已经身体好了利索,也能够走动,安然留下来跟她一起吃午饭。 奶奶说道:“我身体没事,我自己清楚的很,安然不要为我担心。” 安然闷闷的,“对不起,这段时间也没过来看你。” “傻孩子,奶奶已经没事了。” 晚饭的时候徐易远竟然过来了,他显然看到安然也有些惊讶,因为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几乎都天天过来报道,保姆对他也非常热情,甚至就连一开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奶奶都对他客气了几分。 安然面无表情,从保姆的态度便知道他最近常常过来,她也不能直接赶人走,因为两人同时在场的原因,饭桌上气氛有些怪异。 安然几户不说话,徐易远也就不开口,偶尔用某种眼神看她一眼,安然也没理会他,徐易远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安然想要问一下上次的伤口怎么样,但是想了想又闭嘴,吃完饭后,奶奶让安然送下徐易远,安然无奈只能同意。 今晚没有月亮,外面夜色很黑,安然从小就怕黑,因此心底有些发怵,两人又都不讲话。 “你脚边有蛇。”徐易远突然对她说道。 安然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她最害怕的就是一些爬行动物,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徐易远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骗你的。” 他冲她笑着,安然非常生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用手使劲打他,心底又不出气,又用脚踩他,徐易远也不动,任她发泄。 过了一会,他突然颤抖着双手抱住她,安然使劲挣扎,他声音晦涩沙哑,“安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安然冷笑道:“重新开始那你可不可以让我儿子醒过来” 徐易远脸色彻底灰败,他放开安然,“对不起。” 安然咬着下唇不说话,她眼睁睁看着徐易远在她面前慢慢走远。 她心底那颗刺痛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返回到家,奶奶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安然惊异于外婆竟然还没睡觉,而是看着一个肥皂连续剧,她倒了杯水坐了过去,奶奶问道:“最近小磊怎么样了” 安然沉默了一下,“还是那样,我现在只能希望有奇迹出现,或许哪一天他就突然醒了,然后叫我妈妈。” 奶奶眼眶泛红,“安然,不要太累了。” 安然吸了吸鼻子,她蜷缩在沙发上,“我没有。” 她躺在奶奶的怀里,跟小时候一样,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孩子,没有什么烦恼,最大的烦恼或许就不过是暗恋徐易远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是少女时期甜蜜的烦恼。 而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变的千疮百孔,她如愿以偿嫁给那个自己一直倾慕的男人,可是如今换来了什么 奶奶又问道:“你现在跟易远怎么考虑的” 安然沉默了一会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奶奶叹了口气,“他之前跟我认错,说很后悔,自己以前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他。” 安然哽咽了下,“什么都迟了。” 奶奶将她紧紧抱住,“来奶奶抱抱。” 徐磊一直没醒,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说看缘分,有可能过几天就醒了,也有可能三五年才能醒过来,或者是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安然心底的绝望情绪一天天加重,她无比害怕,害怕她的儿子恐怕永远都没办法醒过来,她不敢去相信那样的结果,只要一想到便觉得十分可怕。 过了几天徐易远过来看徐磊,安然也能 平心静气的跟他待在一起了,或许奶奶说的对,徐易远是孩子父亲,他心底肯定也很难过的。 他们之间变的十分生分,安然给徐磊擦脸蛋,他脸上之前的伤口已经脱落了,皮肤非常白皙干净,安然总是忍不住掉眼泪。 徐易远时常担心安然身体,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掉眼泪,时常让徐易远心底十分焦灼。 很多时候,徐易远就坐在一边看着安然做事情,他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太安静,甚至会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有几次消炎也过来,虽然两个男人见面还很尴尬,但是徐易远却仍旧不管不顾,每次都会待在一边看着。 有一次晚饭后,徐易远对肖焱说:“去打会球吧” 肖焱愣了愣点头说好,他们在附近的学校里打球,两人身上都穿着正装,将西装外套一脱丢在一边打了起来。 最后战况激烈,彼此之间你我丝毫不让,徐易远问道:“你在追安然” 肖焱也不掩饰,大方承认,“是,你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徐易远呼吸有些急,“你这么多年都不死心” “徐易远,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吗我说你会后悔的,现在你什么感觉” 徐易远脸色更加阴沉,他投球的速度更快,最后两人都累瘫了,倒在球场上,良久,徐易远看着满天星光,缓缓的说道:“如果早知道有这样一天,或许在最初我就会爱上她。” 然后,等她长大,护她无忧。 第61章 过客匆匆(2) 徐磊是在昏睡三个月后醒过来的,当时安然正趴在床边睡觉,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她心底还存在着某种希翼,即使所有人都用一种悲观的态度看着她。 他的手指头动了动,安然迷糊中醒了过来,然后激动不已,她抓着儿子的手,“儿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妈妈的。” 她双眼含着泪,“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的。” 随后她叫了医生,医生又开始给徐磊检查,安然等在外面,心情十分激动,她给家里人打电话,言语激动的落泪。 一转过头便见徐易远过来了,她红着眼眶,徐易远哑着嗓子,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小磊怎么了” 安然的眼泪彻底从眼眶里滑落,她太激动了,说不出话来,徐易远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不要哭安然。” 她终于哽咽着说道:“小磊醒了。” 徐易远只觉得这瞬间什么都不存在一般,他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他安慰她,“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安然还是哭个不停,“我太激动了。” 两人一起等在外面,不一会的时间家里人都过来了,几个女人哭着抱在一起,对于这个消息,成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全家听到的唯一好消息。 医生检查一番过后,也对家属感叹道:“是你们的诚心让孩子醒过来的,简直是奇迹。” 或许生活总是会有奇迹发生的不是吗 徐磊睁开眼后便见到全家都围在自己身边,用一双殷切的目光的看着自己,他看到爸爸妈妈都红着眼眶。 他连忙开口,“妈妈你回来啦”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与母亲打过电话以后,他脚受伤了,他忘记了自己出车祸了,安然哽咽着,抱着儿子,“对,妈妈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徐磊冲着她笑了起来,“妈妈我想死你了。” 他声音带着一如往日的撒娇,安然心软成一团,“妈妈也非常想你,每天都在想。” 他又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这是在哪里” 安然哑着嗓子说道:“在医院,你出了一点小事故,不过现在都没事了。” 徐磊点头,徐易远站了几分钟便出去了,一会他的母亲找了出去,便见儿子站在走廊上,低垂着头,捂着眼睛。 “来想哭就哭出来吧。”母亲对他说道。 徐易远抱 住她,终于哭了起来,“是我让他受伤了。” “好了儿子,现在已经没事了,高兴的时候应该笑才对。”她拍着儿子后背小声安慰着。 徐磊在医院躺了几个月,身体还没好利索,走路也不是很方便,有一次安然陪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徐磊突然问道:“我记得我脚被玻璃扎到,怎么伤口都不见了。” 安然眼眶里含着泪,“小石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扎到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安然,“因为你们要离婚,所以我想让你们关心我,我故意受伤的。” 安然心底内疚更深,她抱着儿子亲了亲,“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妈妈会担心的。” 徐磊睁着大眼睛看着她,问道:“那你们还会离婚吗” 安然哽咽着,“不会,不会离婚。” 他似乎松了口气,“妈妈你不在的时候,爸爸说他很想你的。” 似乎看安然不怎么相信,他又强调道:“是真的。” 安然点头,“嗯,我知道。” 刚说完,徐磊便冲着安然背后叫道:“爸爸。” 徐易远快步走了过来,摸了摸他脑袋,问道:“能走路了吗” 徐磊点头说:“可以。” 徐易远又转头对安然说:“我问过医生了,小磊恢复的很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安然点头说好,两人又不在说话,徐易远有些尴尬,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却又觉得遥远的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他忍不住胸腔里泛酸,心底无比的难受。 过了几天,徐易远来接徐磊回家,家里被收拾干净,徐易远为了讨儿子欢心,特意买了新玩具车送给他。 徐磊很乖巧的对他说:“谢谢爸爸。” 徐易远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以后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徐磊眨巴着眼睛,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他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徐磊扁嘴,“你经常说话不算数。” 徐易远沉默了一下,“以后爸爸说过的每件事都作数。” 徐易远又开始忍不住心底泛酸。 晚餐后,安然在房间里给徐磊讲故事,徐易远推开门便见两人轻笑着,画面融洽美好,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到徐磊睡着以后,安然才吻了吻儿子,关门出来,徐易远靠在外面栏杆上,看到安然出来,问道:“他睡着了” 安然点头,徐易远咳嗽了几声,等平缓了几分才说道:“我睡客房吧。” “嗯。” 她垂眸,又对他说道:“我们离婚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徐磊,这段时间我都会住在这里,也希望你能早点回来陪孩子。” 徐易远连忙点头,“那是当然,我这段时间都尽量不应酬,下班就回家。” 安然看了看他,点头,这才转身进了卧室,听到身后徐易远轻声对她说道:“晚安,安然。” 她也回道:“晚安。” 这一晚是安然这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夜晚,没有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她感觉心底彻底的踏实下来,因为徐磊的原因。 就这样过了几天,安然天天都在家陪着徐磊,徐易远也回来的非常早,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带着徐磊去外面逛逛,周围的旅游景点都被他们走遍了,而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徐易远花了很多心思,以前他都没有去真正了解过,一个孩子从咿呀学语到能说话走路,不是一个瞬间的事情,而是花了很多心血,需要很多时间去陪伴,远远不是提供物质生活就足够的。 有一天安然接到了剧组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她剧组现在有一场聚会,希望她能去参加,安然心底还十分愧疚,因为自己的原因,后面的工作都撒手没做了,因此也没有拒绝。 她专门订了新的衣服,化了妆,看着很漂亮,徐易远问她,“今天有活动” 她点头说:“对,我晚上晚点回来。” 徐磊眨巴着眼,跟无尾熊般缠在她大腿上,“妈妈不要我了吗” 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今天跟你爸爸在一起,要听话,妈妈一会就回来了。” 徐易远虽然心底不舒服,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款款离去,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很和谐,谁也不提离婚这件事,可是徐易远知道,那只是表面的平静,随时会可能掀起狂风暴雨。 而他对此束手无策。 下午徐易远与儿子在家里吃了饭,徐磊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徐易远却有些坐不住了,他给安然打了几个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再想到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那种饭局上,他心底便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等了许久,又催促徐磊去睡觉,等徐磊上床睡觉后,他再也坐不住,抓着车钥匙便开车出去。 安然确实喝了几杯酒,脑袋有些晕,散场后,她在庭院里吹风,肖焱过来找她,问道:“那你还好吧” 她点头,“没事,我吹会风就好了。” 肖焱坐在她旁边,许久还是问道:“你现在跟他怎么想的” 安然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徐磊不想我们离婚,我不想他再因为这件事跟家里闹脾气。” “难道就一直这样拖着” 安然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何尝不知道徐易远的态度,他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们,生怕说错了什么触碰到安然敏感的神经。 这样的他,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头有些晕,过了许久,她耷拉着脑袋,肖焱将她脑袋放在自己肩上,他认真的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似乎都不曾有过太大的变化,仍旧漂亮美丽。 过了许久,他缓缓的吻了吻她额头,就好像他记忆里所想的那样。 电话铃声响起,是安然的手机,肖焱从安然包里摸出手机,他轻咳一声,接通了电话。 听到徐易远在那边问道:“安然你在哪里” 肖焱回答说:“她睡着了。” 徐易远额头青筋暴起,语气冷的似乎滴水,“你对她做什么了” 肖焱轻笑一声,“做男人对女人应该做的事。”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更冷了,仿佛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你要敢碰她一下,我让你死无全尸。” 第62章 过客匆匆(3) 徐易远之前有将安然的手机定位分享到自己手机,因此他能找到安然的位置,他赶过去的时候,安然还没醒,他眼底冒着怒火,将安然抱进自己怀里,挥手一拳便打在肖焱脸上。 肖焱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讽刺的说:“徐易远,你现在除了用孩子将她绑在身边,你还有什么” 他的话刺痛了徐易远内心底里敏感的神经,他十分愤怒,“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心思。” 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安然已经醒了,她推开他,又看了眼肖焱,“徐易远,你做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神,让徐易远心底刺痛,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肖焱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大概他是误会什么了。” 安然回头看着他,语气冷淡,“如果你只是跑来打人的,你可以不用出现的。” 徐易远心底怒气直冲,“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安然看着他,“是与不是,都与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我们已经离婚了。” 徐易远更加暴躁,他随手一脚踢了过去,怒气宣泄不掉,回去的路上,安然开口问道:“小磊呢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徐易远无话可说,“我等他睡着了才走的。” 安然直接翻脸,“徐易远,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你是记性不好还是从来没放在心上。” 徐易远心底也有气,“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么晚没回来,我会将他丢在家里吗” 安然冷笑起来,“你永远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 徐易远沉默着不说话,到家后,安然也不理他,直接去了儿子房间里,看到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心里才安定了几分。 第二天晚上徐易远应酬,很晚还没回来,两母子吃过晚饭后,徐磊对妈妈说:“妈妈,爸爸多久回来” 安然对他说:“爸爸很快回来,小磊要不要去睡觉了” 徐磊摇头,“我等一会再睡。” 安然拿起手机去阳台上给徐易远打电话,那边背景很嘈杂,安然克制着脾气问他,“你今晚要回来吗” “要。” 安然又说:“如果你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她说完便挂断电话,心底有些烦躁,后来徐易远又打了电话 过来,都被安然给拒接了, 接着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徐易远便出现在家门口了,外面飘着小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里,站在门口对徐磊说:“儿子,爸爸回来了。” 徐磊跑过去,他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其实才十点钟,徐易远接到电话后便立马赶了回来,他笑着摸摸儿子脑袋,“爸爸今晚有点事,你该睡觉了。” 徐磊很听话,便乖乖去睡觉了,徐易远喝了酒,头有些疼,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安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见到他还坐着。 他扯了扯领带,烦躁的将领带给扯掉,安然下楼给他接了杯温水,徐易远愣了一下,他对于如今这种待遇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沙哑着嗓子说谢谢,安然平静的说不客气,想了想又对他说道:“你最近很忙吗” 徐易远摇头,他躺在沙发上,心底又觉得有些累,“没有很忙。” 安然不再说话,她上楼去睡觉,后来想了想又将浴室热水给他放上,他们现在分房睡,不过安然很多时候都睡得不安稳。 安然的作品因为拍成影视,出版方又再版了一次,顺便希望安然能去现场参加作者签售会,造造势。 安然以前从来没有露过面,向来比较低调,签售会也从没出现过的,所以这次她的出现让许多喜欢她的粉丝很激动。 这些人只不过是喜欢她的书,进而去喜欢这个人,这样的缘分对于安然来说难能可贵。 签到最后的时候,安然手都有些麻了,当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连忙抬头,便见徐易远牵着孩子笑着看她,安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安然还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徐磊说道:“爸爸说要来支持你。” 徐易远在前面开车,没说话,安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儿子,她扬起唇,眯眼看着窗外,新绿的树叶抽出枝条,朝气蓬勃,绿意盎然。 过了半个月后是徐易远母亲的生日,王雪琪向来对安然不错,虽然她现在与徐易远离婚了,可是却也做不到仿佛陌生人般老死不相往来。 她买了礼物跟徐易远一起过去,最近一段时间,一家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王雪琪为了他们也操碎了心,安然十分内疚。 她生日过的很简单,就是一起吃了顿饭,安然跟以往一样跟王雪琪一起在 厨房里帮忙,两个女人在一起顺便聊聊家常。 安然在一边切菜,王雪琪叹了口气,心底有些难过,“你说你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离婚了呢” 安然对于这件事还十分不好意思,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她咬唇,王雪琪又说道:“安然,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向来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的,你嫁给易远,我这心里也高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为我儿子说什么好话,但是安然,这夫妻一辈子,有几个人不是磕磕绊绊过来的,我知道他以前可能有些事做的不对的,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的心里有你,有这个家。” 安然吸了口气,“我知道。” 王雪琪可能也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些不愉快,因此也不再谈论,饭后王雪琪让他们留宿一晚,徐磊跟着他奶奶一起睡,安然与徐易远分房睡。 安然一直睡不着觉,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准备下楼喝水,经过阳台的时候听到那边传来说话声,是徐易远与他母亲。 王雪琪问道:“你现在怎么打算的难不成就这样离婚你想不想要这个家了” 过了几秒徐易远说道:“我从来没想过会跟安然离婚的。” 他似乎有些难受,“我不想逼她。” 王雪琪叹了口气,“徐易远,我向来不管你的事情的,但是你自己做的事,你要自己承担后果,我是很喜欢安然没错,无论你们最后能不能复婚在我心底安然都是我的女,你就说说你现在对安然是什么感觉,如果你要想复婚就要拿出诚意来。” 徐易远皱眉,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不想跟她分开。” 不能想象那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只要一想到心里便钝痛不安,难以入眠。 安然心底跳的厉害,她也不再下去找水喝,直接悄悄的回了房间,后来辗转难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虽然其后徐易远不曾对她提过复婚的事情,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形的告诉了安然他的态度,他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件事。 可是安然有些鸵鸟心态,她害怕再去任何承受任何的不幸,徐易远最近的所作所为,她看在心里,总归会有一些触动的,不可能当做熟视无睹。 就这样又过了段时间,徐易远这晚又逢应酬,回来的时候安然还没睡,她靠在沙发上看电影,外面在下大雨,徐易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裤脚还在滴水,安然去给他找了换洗衣服换上。 他 洗了澡出来,安然已经不在下面了,他找了圈,在阳台上见到她,雨声很大,徐易远靠着墙壁看她对着夜色发呆。 过了一会,安然才回过头来,看到他也不反应,徐易远走过去问她,“你在想什么” 安然回答,“没有什么。”她想了想又说:“我过段时间就搬家吧。” 徐易远装傻,“你不想住这里吗想搬哪里去我没意见。” 安然抬头认真的看着他,“徐易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不可能永远就这样住在一起。” 徐易远脸色有些难看,他深吸口气,“离婚我们可以复婚啊只要你愿意,安然,以后我愿意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他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样的卑微的话出来,他只是想要留住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安然摇了摇头,“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愿意为了别人妥协的人,不需要让自己那么委屈。” 徐易远有些急了,他抓了抓头发,略带气愤的说:“我不委屈,谁说我委屈了。” 安然不想再与他争论,她打算回去睡觉,却被徐易远从身后拦腰抱住,安然挣脱不开,便听身后的男人嘶哑着嗓子说道:“安然,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很多话我在脑袋里想了许多遍,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我不想说一些酸里吧唧的话,我想用行动来告诉你,我真的在改变,我想对你好,对儿子好,做一个好的丈夫和父亲。” “所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安然” 第63章 过客匆匆(4) 安然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当他哀求她的时候,她只能落荒而逃。 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心底思绪漂浮,想到了许多久远的往事,最后才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过了几日许久没联系的王媛与她联系,两人友好的问了各自情况,王媛突然说道:“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你了,真没想到还是美女作家。” 安然羞赧不已,“不过是瞎写的。” 安然平时不怎么上网,后来查了下那天签售会挺火爆的,网上谈论热度也非常高,安然的生活仍旧很平静,不过徐易远最近却很忙,安然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过了几天看新闻才知道,贺翔的公司出事了,听说被工商局调查,刘燕燕卷走了他剩下的钱,将儿子丢给他跑路了。 贺翔心脏病发住院了,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出事以后,他的情人们都一哄而散,顺便将能卷走的都卷走,而之前那些跟在他身边巴结他的人,如今已是唯恐避之不及。 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面容气质都带着苍老的气息,他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回忆往事,这才越发怀念自己的结发妻子,想念阿媛的各种好。 他们十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了,可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他心底懊悔又难过,这才追忆起往昔两人共患难的生活,可是在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糟糠妻子,只有在一穷二白的时候,才会想念那样一段时光,想念那个人。 他给阿媛打电话,声音十分哀戚的说:“阿媛,你能不能来看看我,这些年的事情我很后悔,直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才知道谁对我是最重要的。” 那边轻笑一声说道:“贺翔,不是我对你最重要,而是你现在一无所有才会觉得我重要,等你什么都拥有的时候,我对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鸡肋,你这种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阿媛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很后悔,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他语气很急,猛烈的咳嗽起来。 “你早就不爱我了,你最爱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挂断电话,眼眶微微泛红,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的女儿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女儿回过头看她。 “妈妈,谁打的电话啊” 王媛摇头说:“只是一 个无关紧要的人。” 女儿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自己的电视,是啊,从今以后,那个人不过是她生命里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她和女儿会开始新的生活,过去遮挡在她头:“应该是男主角不惜暴露自己身份也要救女主角的时候,让我很感动。” 电影拍的很成功,无论是演员,灯光摄影还是剪辑,音乐效果都可以称得上非常好,徐易远还是第一次接触安然的作品,他以前总认为那只是小女生的东西,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那种孤独到绝望的爱所打动。 首映结束后,被邀请观看首映的,都在社交媒体上给电影给了很高的评价,安然的作品寥寥无几,短短时间便有不少人联系她商讨合作事项,一时之间她风头无二。 电影正式上映首日,便凭着超强ip以及优秀的演员阵容在首日票房顺利破亿,成为本年度最成功商业片。 徐易远为此倾佩不已,调笑道:“我现在就指着哪天我破产了,你能包养我。” 安然被他给逗乐了,“我为什么要包养你。”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看在我软硬件都达标的的份上。” 安然细细回味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红了脸,气氛的瞪着他。 安静的咖啡馆里,安然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收回视线看着对面的肖焱,他前几天全国宣传刚回来。 许久,肖焱这才问道:“你打算跟他复婚吗” 安然想了想点头,肖焱脸色有些狼狈,他艰难的问道:“你考虑好了吗当初闹的那么坚决,现在又这样和好,不怕重蹈覆辙吗” 安然认真思考了一番说:“我以前心头一直有一种隐隐不甘的心态,我总觉得他不爱我,又或者说他没那么爱我。” 肖焱挑眉,“所以呢你想离婚就仅仅是因为心里不甘心吗” “离婚仅仅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让我绝望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肖焱不知为何,心底有股怒气,“他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为什么总能这样轻易原谅他,却从来不愿意去看看身边或许还有比他更好的人。” 这么多年他始终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守护着她,而她却从未给过他一丁点的机会,或许这便是生活吧,总会有人喜欢你,有人不喜欢你。 不可理喻,毫无道理,又如此的不公平,可是感情里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若是万事都如了自己意, 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难过了。 安然沉默了一会,“我知道有比他更好的人,可是当初那个给了我勇气,让我能勇敢面对生活的那个人是他。” 肖焱认真的看着她,垂眸不语,良久叹了口气,临分别前,他轻轻拥抱了下她,“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眼眶通红,“你也是。” 肖焱上车后,心底难过不已,这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这么多年他心底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而今听到她那样说,他又仿佛放下了所有过往。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第64章 过客匆匆(5) 顾安然回到家的时候,徐易远竟然已经到家了,他陪着徐磊一起玩手柄游戏,最近这段时间里,他都会花很多的时间去陪孩子,甚至是做一些从前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安然知道他心底还因为之前徐磊车祸的事情内疚,因此现在都尽力弥补孩子。 徐易远抬头看他,正晃神的时间,他已经被干掉了,徐磊大笑起来,徐易远扔掉游戏手柄,对安然说道:“你回来了” 安然点头,她上前抱了抱儿子,笑着问道:“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徐磊点头,“嗯,我今天还得了一朵小红花。” 安然笑了起来,“儿子真棒,来妈妈亲一个。” 等徐磊睡下后,安然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徐易远还坐在下面,她下楼,见他看着电视,电视里面正在放动物世界,安然想或许他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看这节目。 她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坐过去跟他一起看电视,过了一会便听徐易远问道:“你今天去干嘛了” 安然胡乱的回答,“没干嘛。” 徐易远垂眸,沉默了一会,“你去见肖焱了” 安然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徐易远看她那副表情,无趣的说道:“我没跟踪你。” 安然点了点头,便听他继续说道:“有人拍到你们一起了。” “那又怎样”她反问道。 徐易远心底有一股怒气怎么也散不去,他冷笑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又觉得自己现在将自己弄的十分卑微,不愿意再去说一句软话。 他心底有些郁闷,手上拿着遥控器一刻也不停的乱按,安然也沉默的看着他,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你现在是在生气什么” “我没生气。”他冷声说道。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徐易远停下手中的动作,“无聊而已。” 安然点了点头,“我跟他” 她还未开口,电视的音量便被他调到很大,整个屋子里都是电视讲话声,过了几秒后他才将电视声音恢复到正常,他起身,丢掉手上的遥控器,“我不想听到关于你和他的任何事情。” 他径直上了楼,留下安然愣在原地,她呆坐了一会,将电视节目看完以后,才关掉电视上楼睡觉。 这一晚睡的都不是很安稳,第二天早上起来, 徐易远已经收拾整齐准备出门,他站在穿衣镜前戴领带,因为心烦气躁,他脸色还有些臭。 安然走过去将他领带给系好,认真的看了看点头说:“已经好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安然说了声谢谢。 徐易远最近诸事不顺,除了他自己情绪不好以外,做什么事情都很烦躁,比如今天高官会议的时候他便频频走神。 其实徐易远向来是个很专注的人,虽然今天开会的时候他跟以往一般,面无表情的听着会议主持人发言。 甚至中途还问了一个很关键的数据资料,下面的员工回答的战战兢兢的,生怕他会黑下脸来。 不过宋怀亮却还是非常明显的看出来徐易远在走神,不过他对于徐易远走神还能保持着清醒表示佩服。 最近几天安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徐易远似乎在回避自己,他仍旧尽可能的推掉应酬早点回家,却又不会与她有过多交流。 他的态度飘忽不定,安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这天晚上当她将儿子哄睡着以后,出来见到徐易远躲在阳台上抽烟。 他最近心情都不好,又无处发泄,只能过过烟瘾,在浓墨的夜色下,他背影透着几分清冷孤寂,安然静静地看着他。 一会他转过头看到了安然,沉默着掐掉了手上的香烟。 安然走了过去问他,“你最近怎么了” 他摇头,“没什么。” 他语气敷衍,透着股烦躁的情绪。 安然挑眉看他,“那你是在烦躁什么” 徐易远更加烦躁了,他忍不住问道:“要不然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每天哈哈大笑才算是正常的” 安然看了他一眼,看着外面的夜色,微风拂过,传来栀子花的香味,“徐易远,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嫁给别人,彻底跟你说再见。” 夜色下,徐易远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双手死死的握紧,他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某种冲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安然真的说再见,他从未想过有这一天,即使是在他们之间关系最差的时候。 在他心里,他早已将安然当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永远都无法割舍的掉,他可以去当做不在乎的成全她,却怎么也不愿意在心底真的跟她说再见。 说到底,他舍不得她,他不愿意失去她,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仿佛成为了他身上的某一部分,若要彻底割断,必是伤 筋动骨一般的疼。 徐易远呼吸粗喘,安然的目光平静,直直的看着他,似乎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徐易远咽了咽口水,接着上前,他身材挺拔高大,一下挡在她的面前,安然身后靠着墙,下一秒,他低头,双手捧住她的头,直接吻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嘴唇。 安然挣扎了几秒,挣扎不开,他的吻很急切而粗喘,带着炙热的气息,散发到她整个身体的神经末梢。 许久,他停了下来,呼吸粗喘,直直的对她说:“不要嫁给别人。” 安然不语,他又急切的说道:“我们复婚。” “为什么” “我们复婚。”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急。 安然推开了他,他愣在原地,眼底有些受伤的情绪,“你不愿意吗” 安然笑了起来,“徐易远,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现在,你说想复婚就一定要复婚,你有没问过我的意见” 徐易远脸色晦涩,“那你呢愿意吗” “你就从来不知道对我说一句好听的话吗对你来说,说一句我爱你就这么难吗” 安然眼眶微微泛红,直到现在,她纠结于此的不过就是那一句我爱你,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她永远记得徐易远的那句love,那份被他送给别人的爱。 徐易远急切的说道:“难道对你来说,我的行动还不足以表明吗还是你觉得那一句什么都不是的,廉价的话比什么都重要” 安然心底有些怒气,忍不住回道:“廉价的廉价的只被你送给一个人,再也收不回来。” 徐易远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怎么也说不明白,安然直接转身准备离开,被徐易远给拉住了手腕。 他语气带着恳切的哀求,“安然,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安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清风刮过她的脸颊,她声音飘忽,“徐易远,你要知道,我不可能永远都在原地等你的,我也会累了,也会想要休息,如果真的等到这一天,我不可能会再回头的。” 徐易远脸色颓败,“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是十分诚心的想要跟你重新在一起” 安然忍不住呵笑一声,“徐易远,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要重新开始,你这个人似乎将什么都看的很重要,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婚姻你可以当做一场交易,你根本不爱我,却还是愿意娶我,以前你跟贺翔称兄道弟,好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他一倒,你就跟从没认识过这人一般,翻脸无情。” 她看着他,“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才算是重要的我真的不懂你。” 徐易远脸色微变,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正如安然所说的,或许是一直以来他的人生太过顺遂了,以至于他对待什么都抱着功利心态。 结婚如此,交友也是如此,他的心里总会有一根天平,时刻提醒着自己,当他发觉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他会开始考虑是否结束这段关系。 “安然,在我心里,从没将你当做是别的什么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家人,比任何人都重要,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开始算不上光彩,但是以后我会努力弥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很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想以后能够改进,你能不能够还在原地等我不要走太远好吗”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安然勾起唇,“如果是从前,你告诉我这样的话,我做梦都会笑醒过来,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对于我来说就好像一个梦一般,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本来应该很高兴的。” 徐易远脸色更加灰败,仿佛听到了死刑宣判般,面无血色,他急切的抓住安然的手腕,他强硬的想要留下她,“那现在呢现在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第65章 过客匆匆(6) 现在呢现在他对于她来说算什么呢安然想,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前夫,或者说是别的什么人呢但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将徐易远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生命过客,他存在她生命刻度里,密不可分,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又怎么能假装轻描淡写的去不在意呢 徐易远很沮丧又难过,最近这一连串事情,都让他不受控制的被推着向前走,很多时候言不由衷,迫不得已,导致事情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的人生就仿佛一场荒诞可笑的悲喜剧,他总是自以为是,自负自傲,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主动权,现在看来,这一切的后果不都是由于他这性格造成的吗 而今这一切酿成的苦果终于由他亲口吞了下去,懊恼悔恨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了。 那晚以后,安然与徐易远之间关系便又疏远了些,安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心里总是不甘心,她不想让自己的原谅在他看来太廉价。 有时候又觉得委屈到极限,无处发泄。 周末的时候徐磊被送到他奶奶家里去了,最近几天徐易远又忙,晚上苏颜邀请安然去参加一个舞会,安然本拒绝,奈何耐不住对方恳求便同意了。 安然甚少会参加舞会,才结婚的时候徐易远有时候会碰到必须要她出场的场合,她才会去,大多时候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徐易远又从来不勉强她。 到了酒店宴会厅安然才知道今晚的舞会档次很高,到场的都是商界名流,青年才俊,两人坐了一会,便有人邀请苏颜去跳舞,安然表示不用管她。 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舞会装饰十分漂亮,灯光灿烂,两边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小吃,酒水一应俱全。 安然去取了杯红酒过来,她抿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她微微眯着眼,带着几分慵懒,有男人过来搭讪都被她给拒绝了。 过了一会她起身打算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头脑微微昏眩,她懊恼自己贪杯,晃了晃头,恍惚之间看到舞池中央徐易远轻拥着一个年轻女人在跳舞,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确实没错,她的角度还能看到徐易远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对面的女人妆容精致漂亮,微微抿嘴笑着,笑容恬淡矜持。 安然又觉得酒意一下涌到了大脑,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又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有些多余,起身的时候甚至将桌上的酒杯碰到,清脆的玻璃脆响,哗啦一下在地面上碎成花。 她起身直直的向外走,徐易远似乎看到了她,他扔下身边的舞伴从大厅里快速追了出来,安然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后面庭院。 徐易远在身后叫她,“安然。” 安然脚上步子不停,走的很快,直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脚踝剧烈的疼,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徐易远几步上前,蹲下身,语气有些急,“让你走这么快。” 安然委屈又生气,再加之身体的疼,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徐易远脱了鞋,用手给她捏了捏脚踝,他动作十分轻柔,蹲在地上,安然还能看到他的头不出来,身上的晚礼服水里一泡,此刻跟没穿一般紧贴着她的身体曲线,徐易远微微眯着眼,脱了西装外套给她穿上。 安然心底无比郁闷,为什么今晚一晚上她都一直在出糗,倒霉,闹笑话。 她紧紧的抓着外套,很快打了个喷嚏,徐易远皱了皱眉,他强硬的将安然抱在怀里,安然抗拒了几下,生气的问,“你干嘛” 徐易远神色平静,“我怕你感冒了,去房间里换件衣服吧” 安然裹着徐易远的外套,跟着徐易远去酒店客房,她此刻无比狼狈,幸好电梯里一直没人,只有他们两个。 开了门后,徐易远将房间里的窗帘拉上,又对她说:“去冲个澡吧。” 安然犹豫了下,徐易远又说:“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安然这才点头,进了浴室,她放了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有几分羞耻,她烦躁不已。 过了一会,她关掉水,浴室敲门声响起,安然开着一条缝,徐易远从外面将购物袋递给她,“换上吧。” 安然打开袋子的时候,只觉得更加羞耻了,里面是一件连衣裙,内衣都一应俱全,一想到徐易远让人去买这些东西,她脸色便更加发烫。 当安然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徐易远坐在沙发上,长腿微微交叉,他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头。 安然心底烦躁,一刻不停的动,徐易远提醒她,“不要再动。” 他语气略带威胁,安然安分了许多,只得任他给自己擦头,徐易远突然问道:“安然,你刚才是吃醋吗” 她下意识的反驳,“没有。” 他笑了一下,“那你生气什么” 安然更加生气,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模样,徐易远又解释道:“只是一 个生意场上的人。” “我才不生气,你不用告诉我,你跟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易远挑眉,抿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安然,我除了跟你有关系,跟别的女人都没有关系。” 过了许久,她都没说话,徐易远放下吹风机,揉了揉她头发,软软的,很舒服,他抱着安然的脑袋,声音低沉,“复婚吧。” “我要考虑一下。”她挑眉,语气挑衅。 徐易远点了点头,“你要考虑多久总要给我一个时间吧” “不知道时间是多久我要看你表现,或许我明天早上起来就答应你了,又或者一辈子都不想答应你。”她此刻有恃无恐。 徐易远深吸了口气,“好吧,如果你考虑好了记得告诉我,我是无所谓,反正就是等一等,大不了一辈子。” 晚上回去的时候从车上下来,安然崴了脚不能走路,她对徐易远说:“你背我。” 徐易远嗯了下,笑着点头,“好啊。” 徐易远蹲在地上,安然跳到他的背上,她的双手缠着徐易远的脖子,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 “我重不重” “不重。” “那你以前怎么不愿意背我” 徐易远怀疑的问,“没有吗我记得结婚的时候我把你从酒店十八楼背了下来。” 安然笑,“你竟然记得。” “当时感觉快累死了,永生难忘。” 安然捶他后背,“那我就罚你以后也要背着我。” “求之不得。” 夜色很美,让人沉醉,男人的步伐沉稳,声音低沉,那四个字如甜蜜的蜜糖般浓郁在心底久久化不开。 那天之后安然果然感冒了,徐易远强制她这几天不准出门,安然感冒后在家都带着口罩,也不敢跟徐磊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怕徐磊也被她传染了。 徐磊想念妈妈,时常在身边念叨,“妈妈,你多久才能好起来呢你好了以后我们再去游乐园。” 徐易远在一边对徐磊说:“你要再乖一点,听话一点,妈妈就好的快起来了。” 徐磊哦了一声,后面几天果然很听话,就这样过了几天,安然感冒才好利索。 周末的时候徐易远开车一家人去游乐园,一路上徐磊都叽叽喳喳的非常兴奋。 徐磊说:“妈妈我要问 你们一个问题,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什么” 安然非常配合的侧着脑袋问他,“三毛” 然后又问徐易远,徐易远摇头,“小明。” 徐磊十分得意,“是小明啦,妈妈你们好笨。” 徐易远笑道:“不是你妈妈笨,而是这家人取名字太不融洽了,这小明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安然笑了起来,让他别胡说八道,随后徐磊又叫妈妈,“妈妈你问我一个问题” 安然想了想,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碰到的问题,“一斤棉花和一斤铁哪个重” 徐磊很快速的回答,“当然是一样重啦,妈妈你这问题太幼稚了。” 安然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儿子嫌弃智商了,徐磊又叫徐易远说个问题。 徐易远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笑话问两人,“你,我,他,爱,四个字,组成一句话是什么” 安然想了想说:“我爱你。” 徐易远挑眉,勾唇回眸一笑,“我也是。” 安然十分郁闷的看着他,怀疑他是故意的。 徐磊认真的扳着手指头,“爸爸,少了一个啊,那他呢” “关他屁事。”徐易远回答。 安然板着脸,摸着徐磊的小脑袋对徐易远说:“不准说脏话。” 徐易远开着车,听着后座两人的说话声,眼眉上扬,突然笑了起来,窗外景物飞逝,如同那时光浮影一般匆匆掠过。 人生来来往往,每天都会有机会与很多人擦肩而过,有些人会在身边停留一阵子,然后匆匆告别,而有些人却会长久留在我们身边。 当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总以为身边人都不会离开,后来才会发现,父母会离开,朋友会离开,爱人会离开,最后孩子也会离开,人生就如同一粒种子,抽枝发芽变成苍天大树,飘落一地落叶,最后又慢慢枯死老去。 当拥有的时候学会珍惜,无愧于心,即使分别也不会留有遗憾,人生短暂而又漫长,每个人都是身边的匆匆过客,而最后陪伴在身边的,又会是谁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