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军看上我了》 ☆、山里有个小姑娘 寒风凛冽,北方的冬日一贯是肃杀的,野外的草地上寸草不生,只余早已枯死的干草支楞在似乎已经冻的不会流动的空气中。 天空也还是灰蒙蒙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一片静谧里。 秦卿却早已经蹲在了土灶下面,搓搓手,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她的十指早已经被冻得通红。 看着空气里呼出的白汽,秦卿忍着疼,又开始把昨天劈好的柴木扔进了灶洞里,只待生好了火,为房间里那一家子做早上的吃食。 其实说起来秦卿也不过是15岁的少女而已,村子里习惯干粗活的妇人们也都还在梦乡,她又哪里就应该干这样的事情呢?不过是大伯一家仗着秦卿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撑腰罢了。 说起秦卿来,在附近应该是无人不知的,不仅是因为秦卿是十里八村顶俊俏的姑娘,更是因为秦卿的爹爹是一位隐士大儒,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当初秦卿的家中也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姑娘,即使身处困境,衣着简朴,也依旧挡不住周身优雅的气质。 灶洞里渐渐有了火苗,秦卿用手边的柴火伸进去拨弄了两下,让火烧的更旺些,不至于熄灭,这种粗活秦卿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熟能生巧,这个词对于一切的事情都有道理,何况爹娘在世的时候,秦卿也并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父亲在世时喜好美食,也并无时下名士们那种君子远庖厨的观念,经常与母亲一起研究食谱,做些饭菜,秦卿的一手好厨艺也都传自他们二人。 秦父还是村里唯一的进士,而秦卿又是他唯一的女儿,自是打小儿就知书达理。 秦父没有村里男人女人那重男轻女的想法,再加上秦卿的母亲张氏自打生了秦卿就有些伤了身子骨,夫妻二人可是把这一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眼珠子一般的娇宠着。哪知双亲一去就受这般磨难,不免让人嗟叹。 说起秦卿的父亲秦剑秋,当年他可是整个县城的名人呢。作的一手的锦绣文章,又熟读兵书,自是有几分谋略,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后来去京城闯荡,只因他父母早丧家中并无亲人,故此十多年不曾回家,之后便不知其音讯了。 这十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做出了什么功绩。 众人只知道十多年以后他带着娇妻回来了,而此时的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离家时的少年模样, 而是一个衣着寻常,却又锋芒内敛的中年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常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度,稳重厚实如山岳,历经风雨巍然不动,让人惊奇,不禁猜测他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有人明里暗里询问是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事,为何回来。 他也只说是思乡情切。对此有人深信不疑,也有人怀疑嘲讽,更有人不怀好意。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 秦卿的父亲生的不仅是俊逸非凡,性格更是潇洒温和,也不见他为此有多少伤心过,愤世嫉俗,只不过慨叹一番,便领着娇妻回到了村子里,帮村人写信,教小孩子读书习字。闲时侍花弄草,小日子过得倒也和美,颇有几番雅趣。 村子里的人更是发现,来往在秦卿家中的人个个气度不凡,更有甚者听闻常常在秦卿家中出现的那个声音清亮,相貌不凡的大高个子是名振大楚的广威将军,据说有人在广威将军得胜归朝时远远见过其人,与此人甚像。 虽然大家不知道秦卿的父亲十多年来到底在外干了什么,但看到这里也无人敢小看,都觉得他是顶有学问的人。 原本秦家一切都很好,生活平静和乐。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前秦卿的父母结伴出游,去百里外的曲江畔游玩,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夫妻二人避无可避,山道上泥泞不堪,车轮打滑,马车掉下山崖夫妻二人无一生还。 可怜了幼女受人欺凌,因为女儿家是无法继承家产的,秦卿年龄还小,也没听说她的爹娘为她订过什么亲事,所以家产无人看管,族中长老便把秦卿连同她家的宅子交给大伯一家照料,秦卿自此开始了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 说起也亏得那一家好意思,平日里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除了在一个村子里见面了秦卿喊一声大伯没什么再特别的亲近关系了,大伯母竟然能当着族中公老说什么……大伯与秦卿的父亲情同兄弟,平日里交往甚密,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去了,只求能代他们照顾他们可怜的女儿。 两家平日里关系如何,族中的长老会不知道吗?长老们揣着明白当糊涂仍旧把秦卿交由大伯一家照看,恐怕不仅是因为大伯是秦卿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吧?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也就不得而知了,可秦卿一介孤女,终究也无处申冤。 也曾有与父亲相熟的故人表示愿意收养秦卿,不过都被她婉拒了,一来她当时已经是十三岁的女孩子了,又与人家非亲非故,多有不便,这二来,大伯母也 不愿意放人,这样美丽的姑娘,养着嫁人也绝对吃不了亏的。 就这样,十三岁的女孩子也迅速成长起来,像一颗野草一样努力在大伯一家人的压迫下生活着。 火已经烧起来了,秦卿扇了扇呛人的烟。热上了菜,开始忙碌其他事情。 “饭菜做好了没有啊?手脚怎么那么慢,还当你是那千金小姐啊,也不看看你灰扑扑的样子。热上饭菜去打点水来,不知道我渴啊?”门框边倚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长相十分粗壮豪迈的女人,青色的麻布像要裂开一样,粗壮混圆的身子,个子又不高,正是她那现在还没嫁出去的大堂姐了。 只见她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面堆着满满的衣服,大步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把木盆放在了厨房的桌子上。 又叫嚷到“这是我的衣服,赶紧洗了,知道了吗?快去快去啊,做完饭就去洗吧!” “知道了”秦卿低眉敛下神色应答了一声,继续切着菜。 那大堂姐秦招弟冷哼一声,心里自是得意万分,长得好会读书又怎么样,最终不是还得来伺候我。便扭着肥硕的身子了出了厨房。 秦卿听见人走了,停下手里切菜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知想到了何处,勾唇机灵狡黠的一笑。 这种天气让我洗衣服?行!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享用本小姐洗的衣服了。嘿嘿! 一刻钟以后,大伯母一家陆续都起来了,秦卿刚把饭菜端上桌,就听大伯母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有些人呐,在家里白吃白喝了一年多了,做个饭也磨磨蹭蹭的,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秦卿却好像是完全听不懂是在说自己,神色未变,然后做赞同状“可不是,大伯母,我还听说啊,有些人住别人家也一年多了,连个饭都没做过呢!”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说谁呢!要不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你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乞丐窝去了!”大伯母刘氏一听,顿时就炸了,跟大堂姐一样肥胖的身子滕一下站了起来,隔着衣服都能看见那身肥肉在颤。 “哎呦大伯母,您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是您啊!”秦卿好像十分惶恐的样子。 “好了!吃饭!”在主位上的大伯秦平忍无可忍,冲刘氏骂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还吃不吃饭了!” “爹!你说我娘干什么?明明是这个死丫头……”秦招弟不服气,忍不住出声。 “什么死丫头!那是你堂妹!怎么 说话!” 刘氏和秦招弟气的胸脯一上一下,但还是禁了声,要知道在农家汉子可是当家做主的人,少有人敢挑衅其权威,更何况大伯曾经参过军,这脾气可并不好。 秦卿冲那母女二人挑挑眉,混不在意的坐了回去,拿着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慢慢悠悠的吃起了饭。 一个时辰以后–– 村子东边的一条小溪边上,秦卿抱着木盆蹲在溪边把衣裳铺开,开始捶打,大伯出去做工,她被那母女俩赶出来洗衣服,不过这样的日子过的也早已经习惯了。 秦卿当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只不过年龄小寡不敌众罢了,当初她也曾找到族中长辈为她评理,谁知那老东西早就收了大伯母的好处,反倒把她送回来,还糊弄她说是大伯一家人口多,她身为晚辈占着那么大的宅子,理应分享给大伯一家子,这话骗傻子还差不多。 秦卿边捶打衣服边思量着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走,大伯一家虽说是抢占了自家的房子,但总归也不曾虐打过自己。只不过是大伯家里一家五口,实在难以揭开锅罢了,况且平日里受到村人欺凌的时候,大伯和堂姐也是保护过她的。 可是那大伯母实在是个混人,这么长久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大伯母给卖了,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过不下去的。可要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秦卿的户籍确实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握,可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只身一人出门在外实在太不安全了,很容易被人欺负。想要像男子那样活的痛快可不容易。 即使秦卿受其父性格影响,是个洒脱随性的,却也不敢贸然的出去闯荡。这也许是大伯母放心的把她留在这里不怕她跑了的原因吧。 秦卿敛眉思量着,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衣服拧干,放回木盆,拖着木盆把它藏到了不远处的树下,用枯草掩盖好,又拿出了早就藏好的镰刀和木娄,将木娄背在身后,开始向山上走,也亏得是秦卿胆子大,这乡野之处,山上一贯多柴狼猛虎,就是七尺的汉子也要相伴三五人才敢上山。 秦卿边走边从藏青色的布满补丁的衣兜里掏出早就研磨好的粉末,涂抹在双手和脸上,直到把露在外面的的皮肤都涂满了才罢手,与此同时身上逐渐散发出了奇异的但也并不算难闻的味道。 难怪秦卿敢独自一人上山来了,这种特制的驱兽粉散发出的味道可保一般的猛兽不会靠近,经秦卿之手改良过的,药效更是胜过一般的。 此次秦卿之所以在冬天里冒着严寒上山,不过是想寻一味名为燕子掌的草药罢了,世人只知道松竹梅是岁寒三友却是不知这燕子掌也是在冬天长绿,且只有在深山里才有机会得以一见,虽说能在冬天生长,但因生长所需的环境和采摘的手法和保存方式都有特别的要求,故此虽不是多名贵的药,但市面上也是难得一见的。 秦卿边走边用镰刀挥开半人高的枯草,眼睛和耳朵仔细的注意周围的动静,不自觉的加快了脚程,值得庆幸的是一路上还算顺遂,并没有遇见什么毒蛇猛兽。 眼看秦卿越来越深入山林,可还是不见燕子掌的身影,少女心中不禁有几分焦急,上次明明在这里看见过白芦,一般来说有白芦的地方必然也会是适合燕子掌的生长的啊。怎么就是找不到呢,要是再往山里走,即使她有自己特制的驱兽粉,也不敢托大啊。 秦卿这么想道,脚步也越来越缓慢,她清泉般的眼睛仔细的搜寻着燕子掌的绿色,终于,她发现再往前大概两米的枯草掩映着几条绿,心里一喜,赶忙过去查看,不出所料,果然是燕子掌。 可秦卿还没来得及动手,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随即听到“吼–”一声长啸,竟然是野熊! ☆、秦卿的秘密 长啸声惊飞了一群鸟雀,秦卿心里一紧,转身回头看向发声的地方。 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野熊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秦卿一见手脚直发软,竟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见那熊也不动,秦卿强自镇定了心神,就想撒丫子跑,可是刚迈出了两步,却听见“咚”的一声巨响,该不会是那熊倒了吧? 秦卿回头一看,发现还真是如此,她刚才心里发虚没注意到,那熊的目光呆滞,背上还被射了一箭,身上也流了不少血,显然是被砍伤了,已经死了。 “咦?死的?”秦卿奇怪。 那熊倒下,露出了熊的对面站着的黑衣男人,身材高大,捂着伤口,也慢慢的倒了下来。 “哎,你怎么了?” 秦卿见状明白应该是这黑衣男人杀死了这头熊。 “你没事吧?还好吗?” 秦卿小心绕过死的彻底的野熊,走进那男人。 那男人见秦卿走近,也不答话,眼中射出冷厉防备的警惕目光,却难挡身体的虚弱,最终还是苍白着脸倒了下去。 秦卿走进那男子身边附身一看,观他相貌堂堂,眉头紧锁,显然是疼痛难忍,再向下看去,却见他胸口处被熊掌抓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不断的有血从里面流了出来,染湿了衣衫,因为衣服是黑的,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秦卿赶忙摘下随身带的竹娄,从里面拿出了常备的止血药材,竹娄里有干净的布条就是为了万一受伤包扎伤口所用。 把药材放在嘴里不断的嚼动,秦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边用手扒开那人的衣服,利索的拿出水囊,清洗伤口,即使已经昏迷,都疼的那男人都闷哼一声,秦卿只能将动作放的更小心。 轻轻的放上草药,仔细的敷好,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扶起男人,这才将伤口包扎好。 秦卿扶着他,将水囊喂到嘴边,一点点的喂他水喝。 这人真厉害,竟然可以打死一头野熊,不过,要是自己早来一会,说不定遇见那头熊的就是自己了。 这样深的伤口,幸亏他遇见了自己,要不然可就惨了。 秦卿把伤患安顿到了自己找到的一处山洞里,在山洞门口撒了不少的驱虫粉,又回到了燕子掌生长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用镰刀拨开周围的杂草,徒手挖了起来,挖 到根部时更是十分熟练,可不像一个刚刚认识药材的小姑娘,村子里面没人知道秦卿一手岐黄之术传自她的母亲张氏,可是比得上县里最老的大夫呢。 秦卿的母亲张氏原本就不是楚人,而是能歌善舞的胡人,只因张氏的母亲是楚人,张氏的长相也并不十分像高鼻梁,深眼窝的胡人,故此村里竟也没人察觉这件事,只道张氏不是本地人,听张氏那流利的官话,还以为她是京都人氏呢。 况且秦家唯有秦父一脉,秦父的父母早在十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秦卿一家一贯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又有谁会想到探听张氏的底细呢。 秦卿小心的将挖好的几颗燕子掌放进了木娄子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扭头准备下山回家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秦卿又去了当初安置那男人的废弃窑洞里,这里原本是有人居住的,只不过听村里人说这人已经离开好几年了,窑洞一直被弃置,秦卿这才敢把人带来。 窑洞里有一张土炕,上面被秦卿铺满了干草,秦卿又寻来三床大棉被给人盖上,留了足够的吃食和水,这才离开。 秦卿回到那个大树下把东西藏好,去小溪边洗掉脸上和双手上的药粉,又把洗好的衣裳拿了出来,抱起木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家,不然的话,大伯母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刚到家门不远,就看见大伯母在门内喂鸡,远远看见她回来了,就阴阳怪气的叫到“哟,还知道回来啊?洗个衣服洗了半天啊?大早上就不见人,晌午才回来,等着我做好了饭供你吃啊?呸!想得美。小丫头片子,做饭去!” 秦卿默不作声的从大伯母身边走过,晾好了衣服赶紧去做午饭,幸亏她在热早饭的时候提前偷吃了一些,不然早就没力气了。 “娘,我快饿死了,饭做好了没有啊?”她那娇生惯养的堂弟不耐烦的大叫,才□□岁的年纪,每日的食量竟与秦卿一样,长得更是滚瓜溜圆的,那一身的皮子腻得能流出油来,白的泛光。 “你怎么这么慢啊!你这个死丫头,你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久,现在连饭都没有做,真不要脸!”秦元宝冲秦卿叫嚷,这话一听绝对不是小孩能说出来的,刘氏骂久了,她的孩子自然也学了一个十成十。 秦卿不想理他,便要擦身而过进屋去做饭,走了两步却被那小孩拽住了衣角,一边拽还一边用手打她! 秦卿烦不胜烦,又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用力一扯,拽出 了自己的衣服,也不看那被扯的一下坐在地上的小破孩,肉那么多肯定也不会摔疼的。 “哇!”那秦元宝被一拽,马上嚎了起来。 这时候,刚才一直看着秦卿被秦元宝辱骂默不作声的刘氏不干了。 “你这个死丫头,元宝说你两句怎么了,好呀!你竟然打你弟弟!你爹娘死了,是谁照顾你啊!啊?亏我还好心养着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啊!” 说罢就要上去掐秦卿几把,秦卿转身冷漠的冲着刘氏冷声道 “刘氏看来你是忘了上回吃的亏了!”说罢也不管刘氏的反应,径直走开。 刘氏一愣,停下来动作,这死丫头会几分医术,忒邪门,上回还没动手,这死丫头竟不知撒了些什么东西,弄得她全身痒痒,恨不能把皮给挠下来,后来更是接连好几次都没能讨着便宜,反而被这死丫头整得不轻。 想到此处,刘氏悻悻的收回了手,嘴上却不停叫骂 “你这死丫头,亏我好心收留,竟欺负我这个老妇,哎呀!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不能活了啊!”声音之大,恨不得天下皆知。 那秦元宝一看,也跟着嚎得更起劲了,母子俩也不怕出洋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受了委屈。 这事几乎每天上演,一开始啊,还有邻居曾来过问发生了什么,可大家也都不傻,又怎么会听信刘氏一面之词,什么白吃白喝,刘氏一家可占着人家的宅子呢!还有那秦元宝那德行谁不知道啊?自己家的小孩都被他欺负过! 后来慢慢也就无人来问了,刘氏嚎了一会见无人搭理自己,讪讪的收了装哭的架势,正好看见秦招弟回来了,便骂道“你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没看见我和你弟弟受欺负了吗!” 刘氏一贯重男轻女,秦招弟见状知道这又是再拿自己撒气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进屋去了。 刘氏还没来得及发火,秦元宝就又开始闹“我饿了,娘!我要吃饭!” “哎!元宝啊,马上就好了,娘的乖儿子忍一下啊。饭马上好啊,稍微等等呦,娘的宝贝儿子饿坏了吧?”刘氏那样子就差把秦元宝捧在手心里了,可那孩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哭闹。 秦卿望望门外,手里切菜的动作不停,只见大伯母刘氏搂着她那宝贝儿子秦元宝,一口一个心肝肉的进了隔壁屋内。 这秦元宝也真是懒到了一定境界,早上她做好饭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起来过,都是在睡懒觉,等 睡到了自然醒,刘氏再把饭热一热让他吃,全村的小孩就没见比这个更不像话的。 大伯父在的时候还好些,若是出去做工,这小孩就更加无法无天了,言语霸道恶毒,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学来那些个骂人的话。 秦卿刚吃过午饭,刘氏便迫不及待的让她出去打些水,好像生怕她闲下来一刻。 秦卿提着木桶不紧不慢的向村口的小溪边走去。扭腰提臀间自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清雅风姿。 让刘氏看见了又是一阵怒火中烧,“呸!小浪蹄子,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下贱不要脸,哼,浪给谁看,还不是得给老娘蹲前蹲后,听老娘的话,”这样想这,心中才慢慢平息下来。 刘氏那些龌鹾自是不必多说,秦卿来到溪边,将水打好放在一边,在不远处的枯草堆上找了个地方,拿出藏在衣襟里的医书,开始细细研读。 虽说寒风凛冽,可这稻草堆里确实是比在外面暖和上几分的,秦卿已然是心满意足了。 做起自己喜欢的事情来丝毫不觉的时间的流逝,一眨眼便是晚上,北方的天气晚上是十分危险的,不仅可能会有狼的出没,而且这温度也是会冻死人的,秦卿紧紧衣服,不敢耽搁,提着木桶赶紧回家了。 不出意料又迎来刘氏夹枪带棒的训斥,秦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在意,就是看在父亲曾经的老友还会来看她的份上,刘氏也不会对她动手,不过是日子难熬了点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秦卿借着月光又开始看起了医书,月光下屋内的摆设依稀可见,虽说是院子里条件最差的屋子,可是也是十分的干净整洁的,秦父生前置办的家业在这个村子里也算的上是独一份的了,才会惹了远亲眼红。 这个村子离县城并不远,坐马车或者牛车,半个时辰就到了,村里人虽不说富裕,填饱自己的肚子是没问题的。 因此能在这样的村庄有头一份的家业,秦父家虽不说多富裕,可条件总归是差不了的,夫妻二人生前还准备为女儿买上两个丫鬟来伺候起居呢。 月光下少女认真的在看医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孩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女孩这才悄悄地从袖子内伸出了手,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处有只指甲盖大小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嫩黄的蕊,不似纹上去的,栩栩如生,似乎能闻见清清朗朗的香,仔细一闻这和秦卿身上散发出的清香是一模一样的,十分的沁人心脾。 这才是秦卿身上最大的秘密,大概是四年前,秦卿在练习母亲教的舞蹈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手上也蹭破了皮,流了几滴血,在清洗伤口的时候摘下了腕子上从小戴着的玉镯,玉镯沾上了血,就这么消失在了秦卿的手中。后来秦卿就发现手心多了这么一朵小花,仔细一看这花和玉镯上原本的雕饰是一样的,这整件事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秦卿也就没敢告诉她的父母。 要不是机缘巧合在上山采摘草药时遇到了花尾蛇,心里一阵惊慌,误打误撞进了这玉镯空间,只怕秦卿到现在也还只以为这就是一朵纹在皮肤上的小白花呢。 今年救的那个男人身上盖的被子,也都是从此处拿出来的,她本可以直接将人放到空间里,但是这是她最大的秘密,防人之心不可无,能不带进来还是别进来的好。 秦卿凝视着手心的花,心念一转再睁开眼,就来到了一处分外雅致的竹楼内,竹楼分为上下两层,每层都有一个农家小院那么大,原本是空无一物的,不过秦卿在三年前刚得知大伯父一家想占据自家的的房子的时候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进来。 幸亏了秦卿手脚利索,大伯母即使知道是秦卿搞得鬼,但却也无可奈何,秦卿咬死了东西被偷,她把家中剩余物品都变卖了做丧事。 刘氏半信半疑,却也只好带着一家子搬进了这个空院子里,虽说院子是空的,可耐不住这院子本身就值好些钱,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给那些族老们塞的几个子儿与之相比,真真是不值一提。 秦卿打开门向外面走去,是一个足有三十亩的园子,种满了奇花异草和各种名贵的药材,园子中间是一处足有一亩地大小的温泉,却并不深,水只漫到了秦卿的肩处,秦卿步行到这边脱了身上的衣物,慢慢走入温泉中,这温泉有道玉石砌成的阶,而这石阶上方四尺高处有一块形状好像手心的白花的奇异玉雕,悬空而转,发出莹莹的光,一滴滴玉色的琼浆从花蕊内不断流出滴进温泉内,秦卿初时也十分的好奇,只不过能有这么一个宝贝已是上天的偏爱了,有哪里敢多动这似乎是非常神圣而重要的东西呢? 秦卿撩起一把水,任凭它慢慢流过娇嫩白皙的皮肤,闭上眼睛泡在池子里好像一身的疲劳都不在了,秦卿早就发现这泉水不仅可以通筋骨,似乎她的身体也因此产生了许多由内而外的变化,她第一次泡的时候就发现小时侯不小心磕在手臂上的伤疤不见了,秦卿常年跟母亲练舞,身上不可避免是有一些暗伤的,可是泡了一次她 就在之后跳舞时发现那些暗伤似乎都不见了,皮肤更是莹白如玉,清香动人。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秦卿自然也为这样的变化心生欢喜。只是为了不让他人起疑,不得不调配一些药物来掩盖面部,也是为了避免一些狂蜂浪蝶。 秦卿不敢多耽搁,解乏以后就速速穿好了衣服,回到了她的小屋子里。舒舒服服的入睡了。 她没有看见的是,她入睡以后手心上的花朵印记发出来幽幽的白光,慢慢笼罩了她的全身,光芒循环往复带着奇异的韵律,分外美丽! ☆、上山啦 次日,秦卿正在屋子里做饭,满室飘香,勾的人食欲大动。 秦卿此生最爱做的事当中,如果说跳舞和习医并列第二的话,那品尝美食就一定是第一了。 母亲在世时就经常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各地的美食,还有一些是楚人从没听过的吃法,大概是胡人或者域外民族的特色美食吧。 秦卿的厨艺比起母亲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不知道那皇宫里的御厨做的菜是什么滋味儿,但料想秦卿与之相比也是不差的吧。 就是村子里的简单的食材做出的家常小菜,也是十分可口的。也难怪大伯一家人自打搬过来大伯母就从没有自己做过饭了。 因为秦卿早在他们搬来之前就把院子清空了,所以这一家人的所有生活用具和柴米油盐都是大伯家的银子。 他们认为自己虽然占了秦卿家的地方,但是供着秦卿吃穿用度,使唤她干活也是正常的。也就愈发的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心里的那点愧疚估计早就没了。 “刘婶子,在家啊,这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肉丸子,这不快过年了吗拿,给您家拿点尝尝。”门口传来隔壁家大牛的声音,只见一个憨实的小伙子从门外进来,穿着青布麻袄儿,衣着干净利落人也十分精干。 “哎,是大牛啊,你看还拿什么东西嘛,你娘也真是的,邻里邻居的客气啥。快进屋来这天气太冷了。”刘氏麻利的迎了上去,接过了大牛手里面装了丸子的瓷罐。一边热络的拉着大牛寒暄。 大牛一边和刘氏爽朗到“不用了刘婶子,我还要回去和我爹准备一下,也好下午上山捉兔子呢。不留了,先回去了。”一边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装作不经意的往门内偷瞟。 直到看见了秦卿动人的身姿,才佯装自然的冲刘氏摆摆手回去了。 秦卿熟练的做好了饭,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听见大牛说要和他爹去山上逮兔子,才放下手边的活儿。 逮兔子啊,秦卿对这种天生毛茸茸又可爱的小动物天生没有什么抵抗力哎。又天性非常爱玩。好想跟着去啊。 在农村的冬天,天气寒冷,农人们无法做农活。外出干活的人也都回来了,忙碌了一年的村人非常享受这一年只有一个月的闲暇时光。 但是人活着总是休息也是没劲,村人们也都是闲不住的人,因此大家也想出了许多打发闲时的乐子,文人雅士曲水流觞,达官贵人听乐赏舞,而这村人淳朴豪爽 ,简单真实。于是便在聚一起或喝酒划拳或大声谈笑。 更有人学了猎人的那一套,在冬天上山逮野兔,或是猎雁。这都是有的。每年冬天的那十几天,相熟的人结伴着,少则三四人,多则十几人,一起上山打猎,这已经成为农家在冬日里的必做事情之一了。 秦卿不禁想起父亲在世时教自己布置陷阱捉一些小兔子,小狐狸时的情景。还经常在夏天教自己叉鱼,母亲本就是胡人,崇尚武力,也鼓励自己多骑马,多奔跑,别像县丞家的姑娘们走两步就气喘嘘嘘的。 那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啊。秦卿想到此处,不免有几分伤感,眼睛里也早就湿润了。 大伯一家自打搬来这边和邻里关系也还过的去,因此午饭过后隔壁张婶子隔着墙喊到“元宝爹娘,大牛他爹和对门老三他们几个一起去山上打猎,东西都准备好了,元宝爹要不要一起啊?” 刘氏听见了,赶紧回话道“知道了,马上去,张嫂子稍等一下!”回头快步进屋戳了戳元宝爹“哎哎,老头子赶紧收拾收拾去啊,隔壁大牛他爹可是设陷阱的好手,这不白捡的便宜事嘛,人家工具都带好了,要不是邻里邻居的也不会有这等好事啊?赶紧收拾去啊。” 刘氏寻思秦老头一个人也不一定就拿得了那些东西,老大秦招弟今早去帮她们小姨干活儿去了。 秦元宝是家里的一根独苗苗,她可舍不得他去外面受累,这天寒地冻的,不小心冻着了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于是来到秦卿屋子里,一进屋就大声道“你大伯父现在要去山上打猎,你快跟着去帮帮忙。利索点啊!” 秦卿听了心里一乐,嘿嘿,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去呢,大伯母就来叫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忙不迭道“马上去,马上去。”就找了件最厚的衣服披上,匆匆出门了。 就是刘氏不说,今天她也必须找个由头出去,昨天那男人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必须去看一下才放心,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秦卿一路跟着乡人来到了山里,昨天下了雪,山上不见人影,一行人留下了一溜的脚印,十多个汉子大声谈笑,也是分外热闹。 那大牛从秦卿来了就开始眼神发直,那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卿身上,像是恨不得粘在上面一样。 亏得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无人注意到这件事。 秦卿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也只能装 作不知,谁知那小子却不知收敛,眼神更加肆无忌惮,毕竟是年轻的小伙子,身强力壮火力大,也是可以理解嘛。 可秦卿可不管这些,心里暗自嘀咕“这大牛哥也真是的,不知避讳,这么多人看什么看啊!”趁着无人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他一愣,就扭过头不再理会了。 哪里知道这大牛被秦卿瞪得一愣,之后眼神却更加火热了。 “喂,你们快看,有兔子!”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灰毛兔子,“咱们把它往陷阱那边追,快点!”大牛爹指挥道,于是大伙赶紧跑过去,把兔子往布下陷阱的地方追去。 秦卿就落在了后面,见大家注意力都在猎物身上,悄悄一侧身,藏在了一颗树后面,待大家走远了,这才出来循着昨天的记忆去那男人藏身的窑洞走去。 秦卿步行了足有半个时辰才找到了地方,刚刚进门却发现被子被人掀开了,里面空无一人,秦卿快步走到床边一摸,发现被子里还是热的,显然是这人刚刚才离开。 “这人也真是,有伤在身还跑出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秦卿难免有些生气,却又想到,这人也说不定是走了,还是出去一下就回来。 不论如何,自己也算是救了他,这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也真是的。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当地人,也不知来这里干什么,身上还有没有钱照顾他自己。他孤身一人,身上又有伤…… 唉~难免有些担心,不过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吧? 秦卿看见给他留下的水和吃的已经没有了,便又从衣服里掏出些吃的留下,万一人再回来也不至于饿着,这才离开了。 秦卿不知道的是,待她走远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便从暗处走出来,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沉默不语,眼睛是里晦暗难明光。 秦卿出去也不知道村人现在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一阵好像听见了有人的声音,正想追过去一探究竟,谁知有一团东西飞快的从她跟前蹿过了,秦卿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雪貂。真是遇见宝了,秦卿看看似乎无人注意到她,就快步跟了上去。 正想把这雪貂收入空间,却见雪貂嘴里叼着什么肉,秦卿心想这雪貂叼着肉却不吃,难道是要回窝?或许还有什么同伴也说不定,于是按兵不动,悄悄的也不好跟的太紧。 就在秦卿跟了一 段路程还一无所获的时候,秦卿都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准备动手将雪貂收入空间里。就看见不远处雪貂的前方卧着另一只雪貂,几点血色染上了它的毛皮,应该是受伤了。 秦卿疾步上前,那只没受伤的雪貂看见了秦卿,却并不跑开,而是放下了嘴里的肉,张开嘴发出叽叽的叫声,十分尖锐。被护在身后的那只貂也不断的发出同样的叫声,紧绷起了身子。 秦卿担心这两只小东西的叫声被别人发现,赶紧将它们收进空间,又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心念一动自己也进了空间。 等到秦卿找来的时候,大家已经收获颇丰了,十多个人竟围杀了一头成年的大野猪,还有零散的十多只野鸡和兔子,分好了猎物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呢。 这时候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 “秦卿你去哪里了呀?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离开 大牛刚才随众人一起去捕猎,一个不注意再回头看的时候秦卿已经不见了,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山里实在是令人不放心,于是大牛便告知父亲去寻她去了。 其实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危险,并不是在深山,只是在山的周边,同行的人当中也有和秦卿年纪一样大的姑娘和小伙,想去玩了,自己离开队伍出去溜达也是常见的。 对于大牛的那点心思大牛爹怎么能不明白呢?故此也不点破,笑着点点头便同意了。 奇怪的是大牛本想找到秦卿也多一点独处的机会,可这里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愣是没找到,这让他确实有点担心了,直到回了布置陷阱的地方准备通知大家找人,才发现她也回来了。 所以才有此一问。 “哦,大牛哥,我刚才去南边看了看,有只兔子,不过我没逮到。” 秦卿笑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哦是这样啊,你怎么不叫我呢,我肯定可以帮你捉住啊,你喜欢兔子啊?我捉了两只,都给你。” 说着大牛就要从装满猎物的网里取出先前捉的两只兔子给秦卿。 秦卿见状急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大牛哥,这么多的猎物我和大伯也拿不了。” “哦,这样啊。”大牛憨厚的挠挠头,这人平时也是个顶机灵能干的小伙子,唯独在秦卿面前成了个嘴笨的,只知道呵呵笑,也不会说些什么来讨姑娘家的欢心。 “这次多亏了大牛爹了,要不是他提前布置好了陷阱,咱们遇见那么大的野猪,也只有逃跑的份儿啊,哪里还能分到这么肥美的肉啊!” “是啊是啊,多亏了,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对啊对啊!大牛爹真能干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随后由大牛爹给大家分配了猎物,每个人都得了不少,大家脸上也都是一派欢喜。 下了山,秦卿与秦老头一道在与众人告别之后回了家,大牛和他爹被邀去别家饮酒,因此虽然两家相邻却也没有一起回来的。回程的路上唯有大伯与秦卿二人。 其实能够看的出来,大伯此人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心里是有她的,在这个家里,也唯有大伯偶尔还会关心她。 当初大伯本是不愿意搬来此处,他原本想着照顾秦卿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但耐不住刘氏百般吵闹,再加上家里确实条件很差,他是个老兵,也没有什么积蓄, 都靠平日里出去给人做点木工挣钱,这才住进了秦父留下的宅子。 “今天打了不少猎物,可以给你和家里人改善下了。”大伯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没话找话。 “是吗?挺好。” “……你想吃什么?回去让你大伯母给你做。” “谢谢大伯,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秦卿疏离的笑笑。 “……嗯” “……” 果然两人还是无话可说,秦卿并不怨恨大伯,也能理解他的做法,毕竟大伯也尽力在照顾她,只不过大伯不常在家,有时候对于刘氏的欺负,也顾及不到,再者那毕竟是他的家人,他也理应和他们更亲近。 虽说可以理解,也感激大伯一直以来的照顾,但终究秦卿还是无法对他亲近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总是如此……尴尬。 终于走到了家里,吃过晚饭后,秦卿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并不准备睡觉,而是等到深夜时候,估摸着大家都睡了,秦卿就悄悄进了空间里,刚一出现,就跑向二楼她的闺房,梳妆台上有她编好的的专门给两只小雪貂睡觉的小窝。 上面还铺了厚厚的棉花,秦卿也不大知道这两只小东西的习性,更不知道如何去照顾它们,见这两只小东西似乎是挺喜欢这个小窝的,便也暂时放了心。 两个小家伙一开始还是对秦卿非常警惕的,秦卿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为那只受伤的雪貂包扎好后腿的,期间也是差点就被咬伤了呢,不过自打秦卿为它包扎好伤口,还喂它们吃了几块肉之后,两只小家伙就彻底的被征服啦。 这不秦卿刚来就发出细细软软的声音献媚,秦卿看它们毛茸茸的身体和黑亮亮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用手摸摸它们的头,两个小家伙竟然仰起脑袋舔了舔她的手指。 秦卿和两只小雪貂玩闹够了,又去温泉里泡澡,温泉池子里,秦卿舒展着四肢好不享受。 空间里的时间与外界是一样的,但是空间里种植的植物又比外界要快好几倍,所以秦卿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泡了一会儿,她轻轻的抬起了胳膊,起身去拿旁边放的布巾,露出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四肢纤长,皮肤莹白如玉,胸前那两团也是一点不含糊,俏生生的挺在那里,身姿煞是动人,这要有男人看见了准得流鼻血不可。 秦卿那张小脸生的也好,不是妖艳的美,也不是贤惠端庄 的美,而是清秀到了极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幸亏平时用粗布麻衣包裹着好身材,脸也用了特制的药水,不然的话,不知会召开来多少祸事。 此时空气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与那温泉池上玉色花是一模一样的香味,令人神往。 秦卿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回到这个她起名为药庐的竹屋内,拿出那个被她藏在了山脚小树下的的竹娄,幸亏后来她再去的时候又找机会悄悄收入了空间里,不然差点就忘在那里了。 她拿出里面的燕子掌和之前的她在山上采的其他药材,一一摆放好,开始调配药物,她所调配的药涂在皮肤上,可以改变她的肤色,成为像男子那样的古铜色,可是她在外面能否生活的自由自在的倚仗啊。 将来她总是要离开这里的,她的梦想是游历天下行医救人,她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自是没什么牵挂,大伯父一家虽说占了自家的房子,可毕竟只是一个空屋子,并且三年来也确确实实是在供着自己吃穿用度,活儿虽不轻松但也并不曾虐待。 再说了,自己也并不是软柿子,毕竟除了痒痒粉,招虫草,蛇腥花,她还有好多好多药没有实验过呢,若是刘氏不长眼,她也不介意在她身上试一试。 嘿嘿,说起来,大堂姐衣服上的痘痘水应该起作用了吧?自己要怎么逗逗她才好呢?大冬天让我去洗衣服,这份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秦卿像是想到了大堂姐被她捉弄的画面,眼睛里盛满了晶晶亮亮的笑意。 还有山洞里那个男人也不知怎样了,他能够自己出去,想来应该是并无大碍了吧? 她放的吃食也够三四天的量了,若是他回来也应该够他吃的了。 —— 随后的十几天里,秦卿每天都会找机会去那窑洞里看看,可是每天都看不到人影,放在那里的吃的也没人动过。 秦卿后来还在那里发现了一锭金子,想必是那男人留下的,这人或许是真的走了吧,渐渐的秦卿也就不再去看了。 慢慢的这件事就像只发生在过去的记忆里,秦卿有时候回想起来都会怀疑,她真的有遇见过那头熊,救起过一个陌生男人吗? 谁知道呢? 一日,天气稍微转暖,秦卿正端着一盘子的小米粒,在院子里喂鸡。 “秦卿!你这个死丫头!我的衣服!”秦卿正拿着小米粒喂着院子里的鸡, 秦招弟就气冲冲的大叫着跑了过来。 “咯咯咯–咯咯咯–”周围的鸡被惊的四处扑腾。 “滚开!你们这些畜生!”有几只鸡不小心蹭了秦招弟两下,气的她挥着手驱赶大喊,却还是沾了一身的鸡臭味。 秦卿看她的狼狈相,忍着笑问道 “大堂姐,出什么事了?” “你还敢问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洗我的衣服的?为什么我今天刚穿上就起了一身的疙瘩!”秦招弟长得就是再五大三粗,也毕竟是个姑娘家,平白无故的长了一身的痘,本来就不漂亮这下更丑了,她哪里能不着急呢? “大堂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就在河水里洗的衣服呀,只加了些皂角,怎么会有问题呢?”秦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秦卿向前走几步,惊讶道“呀!大堂姐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全是痘痘啊?” 秦招弟赶紧用手捂住了双脸,奈何她天生脸大,手又生的又胖又小,哪里能捂得住啊! “哎呀!你看看,眼皮上还有,还有鼻子上!”秦卿边用手指边叫道,脸上的表情好像再说,天啊!怎么会有人这么丑! 秦招弟心中气极,索性也不外捂着了,狠声道 “秦卿!你别装了,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的脸变成这样的!” 秦卿闻言,立马从惊讶换成了一脸从容淡漠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一脸事不关己做势要离开。 “秦卿!你信不信……信不信我告诉我爹!”秦招弟无可奈何,气急了唯有搬出她父亲来。 “告诉你就告诉好了,可是你别忘了,你要怎么跟你爹解释大冬天让我帮你洗衣服这件事呢?”秦卿漫不经心的悠悠道。 秦招弟闻言一愣,是啊,以她爹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背着他让秦卿在寒冬腊月里给自己洗衣服,一准会揍自己的! 秦卿心里有些小得意,哎呀,走喽!刚抬起脚走了没两步。 “你等等!你说!要我怎么做才愿意替我医治!”秦招弟大吼。 哎,你看着就对了嘛!早这么上道不就好了吗? 秦卿说“你看这是说的哪里话嘛!不过啊我确实有件事想要大堂姐帮忙,我那里呀,也有一堆衣服可是我又不想洗,你说怎么办好呢?” 秦招弟说“我给你洗!我给你洗还不行吗?” 秦卿:“哎呦,那要是大伯母问起来……” 秦招弟咬牙狠声道“我就说是我自己的衣服!” 秦卿做惊喜状“那真是有劳大堂姐了!”说着轻轻颔首就要离去。 秦招弟“那我的解药你什么时候给我?” 秦卿头也不回“等我的衣服洗好了,自然会告诉大堂姐的。”说着便进屋了。 秦卿回想起当初给秦招弟大冷天在河边洗衣服,手被冻得生疼,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份疼和委屈。 其实在最初大伯一家搬进来的时候,刘氏也并没有对自己太差劲,甚至嘘寒问暖,让当初刚刚经历了亲人离世的秦卿心中颇为感动。 不过还不足一月她的真实面目就露出来了,不断的试探自己是否知道父母还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 尽管当时只有十三岁,可是一个月的相处也不足以让秦卿把这一切都告诉她,故此也就对她们说什么都没有了,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 这样的试探不止一次,这让秦卿的戒心慢慢的升了起来,后来刘氏见在自己身上实在得不到什么东西了,态度立马就变了,不但纵容秦招弟的欺凌,甚至她也经常找理由支使秦卿做事,然后再挑三拣四风言风语不断。 秦卿也庆幸不已,若是当初相信了刘氏,把父母就给自己的东西都从空间里交出来给了刘氏,那她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不过幸亏后来她机灵,研制出了不少管用的“药”,这母女俩也忒不长记性了,被自己教训了无数次,竟然还锲而不舍的找自己麻烦,这大冷的天,她也很期待秦招弟会被冻成什么鬼样子。 下午时候,许久不见的二堂姐秦柳柳突然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脸上长了一个大痦子的老妇,长相虽说不上丑,但让人十分的不舒服,高颧骨薄嘴唇看起来有几分刻薄。此人穿着甚是体面,绸缎的衣服,绣工十分精致。 两个人熟络的交谈着些什么,秦柳柳一番低语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那长相令人不舒服的老妇发出来奇怪的笑声。另秦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老妇的眼神不断的扫视着秦卿,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慢慢的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刘氏出来看见二人一番寒暄客套将人迎进了屋里,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才出来,刘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真诚,出去同秦柳柳一起送走了那老妇。 秦卿却觉得那老妇的眼睛总是在看向自己,心下十分奇怪,心 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待秦柳柳和刘氏送走老妇回到屋子里,秦卿放下手边的活计,悄悄走到了门口侧耳偷听。 “……两百两银子啊!柳柳!我们发财了!”刘氏压低的声音里藏不住的高兴。 “娘!你小声点!我爹那里你想好怎么说了吗?”是秦柳柳的声音。 刘氏:“还能怎么说,你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啊?那怎么办?我们都和王家说好了,到时候人交不过去,我们就完了!”秦柳柳的声音里带上了焦急和不耐烦。 秦卿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刘氏:“你别担心啊,那天你爹要去帮县里周大户家做两个箱子,早早就走了,不会在家的,到那时我们用买来的药把人迷晕了绑好送到门外王家的轿子里,等你爹第二天回来,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她秦卿就是再不愿意,这辈子也得和王家那个傻子在一起!” 秦卿脸上突然血色尽褪,心里一片空洞,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发出什么声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娘!你真有办法!到时候我们只需……” 这母女俩又说了些什么,秦卿已经不想再听了,她慢慢的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秦卿恍恍惚惚的走到了门口,看着近处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就想: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长长的,近在眼前的路,秦卿心中想要离开的愿望无与伦比的强烈起来,她似乎能想象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必一直委屈自己,也不必和任何人忍气吞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样的日子该有多么的潇洒畅快! 秦卿心里升起了对这样的生活的无限向往。 “喂!你干嘛呢?”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秦卿的思绪。 “衣服我洗好了!你总应该把解药给我了吧!”秦招弟搂着一木盆的衣服,憋屈道 秦卿侧头看了她一眼“解药就是冷水,在冷水中泡一刻钟便可消除。” 这么冷的天气,在冷水里泡一刻钟会冻死人的!秦招弟气极,却又担心自己再次被耍“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卿眼皮都没动一下“不信你看看自己手上的痘痘是不是没了,你洗干净这些衣服,怎么说手也应该泡了一刻钟了。” 秦招弟 赶紧放下木盆,端详起自己的双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冷水果真管用!但是……现在泡冷水澡不是找死嘛!怎么也要等到十天以后天气再好些才可以,也就是说,她还要顶着一身的痘痘整整十天! 秦招弟抬头刚想骂人,却发现秦卿早就离开了门口,她手边洗好的衣服也被她拿走了! —— 秦卿回到屋子里,关上门,疯狂的把自己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找了一块布打包好就想背着走。 刚拎着东西起身还没走,人却突然怔住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走,且不说这样出门刘氏和秦柳柳会阻拦,她就这样出去被村里的人看见了,大家也肯定会以为是闹了什么矛盾,帮着劝阻拦下自己的。 就算自己把真相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而且这件事自己也没有证据。 说出去了又如何,大家还不是会帮着刘氏拦下自己,在他们看来,不听长辈教导的自己才是过分的吧? 对!不能这样走,其实离开的想法她早早就有了,只是……她原来想着是一个月后县上集市的时候悄悄跑掉,而且一直也没能下定决心,只不过现在看来,不仅要下定决心,这时间也要提前了! —— 次日晚上,待刘氏秦招弟和秦元宝都进屋休息了以后,秦卿才状似无意的走到还在院子里收拾工具的大伯身边。 “大伯,你还在收拾啊,要不先休息吧。”秦卿装作不经意道,这样的机会她等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没有别人了,她要抓住机会呀。 大伯抬头看了下秦卿笑笑,又低头收拾“不行啊,明天一早就要去上工了,来不及啊。” “大伯,你这两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连工具都要等到这时候才有空收拾一下。”秦卿好似随意聊道。 “哦,我这两天要赶快把手头的活计做完,过两天还要去县里给周大户家做木工呢!”大伯一贯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这几天生意不错,一直有人上门来要求做一些木质家具什么的,尤其是周大户家,要是做完了估计能挣不少银子呢! 秦卿勉强勾起唇角笑笑“是吗……那……那大伯你什么时候去周大户家帮忙做箱子啊?” “哦,初八那天……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是做箱子啊?” “哦,我……堂姐告诉我的,估计是大伯母告诉她的吧?”秦卿 尽力掩饰惊慌的表情,面上不动声色道。 “是吗?这俩人可别到处说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没去可不是在村里丢人嘛!”大伯皱眉 “哦,她们不会乱说的吧……没事的大伯。”秦卿心不在焉的敷衍。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大伯看秦卿眼睑半垂,还以为她是困了。 “嗯嗯”秦卿脚步虚浮的进了屋子,卡上门栓后摊在了床上,竟然这么急,初八离现在只有十五天了吧?刘氏和秦柳柳与那王家定然不是最近才商量好的,想必早在不知何时就想着把自己给买了吧?可自己才只有十五岁,她们竟如此急不可耐吗? 即使这次侥幸逃脱,大伯母也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虽说自己平日里服了药,使得肌肤偏黄,容色憔悴,但也挡不住底子好,在这小小的村庄里也是一等一的,有的是富裕人家愿意来迎娶,伯母肯定打着奇货可居的想法,不知想怎么狠捞一笔呢,又哪里会管她过得是不是幸福,嫁的人是好是坏呢? 这次跑掉了,躲过了王家,下次也还会有张家,李家,吴家。成亲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伯和大伯母是她仅有的长辈,大伯母想把她嫁出去,她也是争不过的,看来她必须离开这里! 秦卿心里细细的算着这十五天是否有哪天是比较容易逃走的,今天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二十九!二十九号正好大伯母的侄女要出嫁了,他们一家人肯定都要早点去帮忙应酬,家里就她一个人,而且冬天大家也都不怎么出门,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 太好了!总算是有希望了!对了!需要准备点东西,马毛,剪刀,男子的衣服还有…… 秦卿心念一动进入空间,急匆匆的跑到药庐的二楼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这些东西她之前都悄悄的收集过了,幸亏她早就有想走的想法了,不然一下子哪里去找这么多么多的东西,幸亏幸亏…… –– 于是,六日后,二十九号清晨。 秦卿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公鸡刚刚打鸣,大伯一家就陆续起来了,毕竟要去别人家帮忙,虽说是邻村,但是马车也要走半个时辰,还是早早准备好。 秦卿一听动静,马上就跟着起来了,刘氏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没醒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秦卿穿戴好后,便在家中劈柴,夜色还未褪去,天色不明,因此秦卿劈的很慢,一边侧耳倾听院子里的其 他动静。很快的就听见门口传来马车的哒哒声,紧接着马车停下,马儿喘着粗气,就听见张三叔在外面喊“秦老弟,我要去史家庄啦,你上次不是说到那边有事吗?让我今天来接你们一家人,这回正好可以捎上你们。”边说着,边栓好了马,往院子里走去。 “张老哥啊,麻烦了,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吧。”说着大堂姐和伯母相继从屋里走出来,大伯母一手拿着一个小包袱,一手拉着堂弟,朝秦卿喊到“我们出去一下,后天回来,你把门看好,我们先走了。” “知道了。”秦卿按下心里的雀跃和忐忑,淡淡答道。 秦卿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马车带着他们一家人驶出了村子,才赶紧把门关上,轻轻靠在门上,抚了抚嘭嘭跳动的胸口。 从她慢慢的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刘氏看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悄悄的收集着需要的东西,弄到以后就慢慢收集进了空间里只等着有一天会用上,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秦卿快步走到自己的屋子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了藏在空间里的长袍和靴子,束起了长发。 洗干净脸,敷上了用燕子掌调好的药物。又用一个小包袱装了几件换洗的男子衣物和一些碎银子。待脸上慢慢变成了古铜色,确定用水洗也洗不掉了,才背上包袱,走出屋子,把大门开了一个小缝,看了看没人走动,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秦卿脚步越来越快。 向前急速迈了没几步,秦卿终究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承载了一家人无数欢乐和记忆的地方,泪水不自觉的盈满眼眶,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卿直到走到了村子口才敢往回看看,街上空无一人。确定没人看见她。这才扭头,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 ☆、边城初遇 阳春三月,荆州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上人潮涌动,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荆州城位于大楚的西北,临近边塞,出了城再往北走两天,就是胡人的生活范围,如果再往西走,就是楼兰了。因此这里的民风也颇为开放,充满了异域风情。 秦卿风餐露宿,整整骑马行了两月有余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自然是万分好奇,便一路去往人流最多,也是最繁华的大街上。 只见大街两旁有穿着奇异的男人女人在叫卖从没见过的药材香料,宝石镜子,布料毛皮,珍奇的动物和鸟兽。 这里少数民族和楚人混居,生活习惯和语言早已互通,大部分人都会说汉语,这也让秦卿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里人的穿着还是让秦卿十分诧异,路上自是有穿着和她一样的楚人,也有穿着奇异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衣服好像就是把层层叠叠的布料裹在了身上。 尤其是女人,竟然还露着腰间和小腿,穿着紧身的衣服,腰部以下只着过膝的裙子,脚上蹬着毛皮做的小靴子。有的还在腰间或脚踝挂着一串小铃铛,走起路来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十分轻快活泼。 有的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上衣,裤子也十分的宽大,头上还戴着奇怪的帽子,秦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一路上秦卿牵着一匹枣红小马东看看西瞅瞅,十分欢快。 突然人群中一阵躁动,不知是谁喊了声“是罗大人和他的两个副将!”众人纷纷和道“是罗大人啊,”“罗大人来了!” 前面的人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秦卿也跟随着人流走到了一边,看见周遭的人都仰头踮脚向前方探去,秦卿悄悄地戳了戳旁边的大叔,见那大叔转过身来,就微微弓身点头,然后才问道“大叔,麻烦问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大家都忽然避让啊?” 那大叔见这小哥彬彬有礼的,便心生好感,又见这小哥穿着楚人的衣服,皮肤虽不是特别白,但十分细腻,并不似本地人般粗糙,面貌又十分清俊秀气。又听秦卿如此问到,便了然一笑,问到“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秦卿微微一笑答道“小子确实不是本地人。” 那大叔乐呵呵的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罗炎大人是两年前皇上派到荆州城的守城将领,虽说年纪轻轻,但是用兵如神哪,这马上的功夫更是十分了得。” 那大叔顿了顿,“以前那些胡人三五 不时便来烧杀抢掠,抢夺粮食马匹,虏掠□□女人,视人命如草阶,咱们都恨死他们了,可是却无可奈何。自从罗大人来镇守咱们荆州城啊,杀得那胡人屁滚尿流,已经有一年多没敢再来了。” “那罗将军真当是少年英雄啊!”秦卿闻言,由衷赞道。 “谁说不是呢?罗大人还向皇帝取得了特批的公文,降低了边关的各种苛捐杂税,鼓励咱们互通有无,相互买卖。老百姓这两年的日子才过的好起来,都多亏了罗大人啊!”言谈之中,足够看得出那大叔对罗将军的推崇和尊敬。 秦卿也感叹道“如此说来,这罗大人可真是个好官哪。” “可不是嘛!哎哎,你看那个骑着马走在前面第一个的穿着银色铠甲,身量最高大的那个就是罗大人了!”大叔热情的为秦卿指着。 秦卿循着大叔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走在第一位的将领身着银白色的凯甲,在边城的太阳下折射出锐利的寒光,身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看起来就是孔武有力的样子,手里紧握着长矛,神情冷俊,眉若飞剑,目似朗星,鼻梁高挺,脸庞坚毅。 整个人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宝剑,秦卿似乎能察觉到那把剑冷厉狠绝的锋芒。 那人骑着马慢慢走近了,周围的百姓十分热情,年轻而活泼的姑娘们不断把手中的鲜花掷向一行同样年轻而意气风发的将领和士兵。 那罗将军依旧是面色淡漠,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骑着马从秦卿面前走过,目不斜视,当然,惧于他身上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和征战沙场的铁血手腕,并没有姑娘敢向他的身上丢掷鲜花。 一行人早已过去了,可周围对他们的讨论还是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秦卿望着远去的一队人马,心生向往,英雄男儿,该当如是啊。 从周围人们接连不断的讨论中她也知道了这罗将军的生平事迹,出身将门,十六岁参军,屡立奇功,二十岁缴灭了青阳众匪,二十四岁平叛了东安王之乱,二十六岁便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被派往荆州城,抵挡胡人入侵。 果真是个英雄人物啊! 秦卿边观赏那些稀奇的小玩意儿,边观察这边的风土人情,心下不禁感叹:这罗炎确实厉害,一路走来,越往西这土地越贫瘠,人们的脸色越枯黄,面色越差,生活也就愈发的不易。唯独这荆州城,人人都是红光满面,神色平静和乐。 想到此处,秦卿心中对这罗炎自是赞叹不已,颇有好感。 秦卿之所以一路边走边玩的来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她的母亲张氏曾在这里生活过,在幼时多有提及,十分神往。 如今她孤身一人自由自在,而且空间里自带的财富本就抵得上一个皇家小金库了,更不用说那些奇花异草,珍奇药材了。 所以钱财也十分宽裕,就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母亲口中魂牵梦绕的故乡。 天色不早了,一天逛下来,竟是不觉日幕低垂。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客栈啊,于是秦卿在问过路人之后来到了本地的一家客栈,刚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柜台前面算账的老板娘,身材丰腴,丰乳肥臀,胸前那两团似要撑破那薄薄的一层纱布,让人为她捏一把汗。 老板娘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抬头,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孔,看见是一位年轻人,热情道“这么晚了客官您是住店吧?” 见秦卿点了点头,那女人赶紧道“您上面请,二楼左拐第三间房还空着。” 刚说罢又朝后院的店小二喊道“二楼左拐第三间房有客人了,你招呼着点。” 秦卿听见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有些乏了,急着休息,您帮我把门口的马栓好就行了。” 见那老板娘应下了,才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又去空间里泡了澡,才出来回到床上,躺在床上十分困倦。 当初秦卿刚出了村子就把从小陪伴她的枣红小马从空间里偷偷放了出来,骑着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在附近城中客栈内休息,要是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就在四下无人时藏身空间内休息,每晚还会泡空间内的温泉,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太累,可也架不住一个月天天这样啊,所以也有些乏了,这不,刚躺到床上还没多久,便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秦卿俏丽的面容上,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层动人的阴影,见她呼吸平稳,睡容甜美,让人不禁心生向往怜惜。 而与此同时,相隔两条街的将军府里,今日所见的那个人人称道男人正抬头仰望窗外的同一轮弯月,手里摩挲着一块质地上佳的羊脂玉佩。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英气的眉头困惑的皱起,拿起玉佩端详,手指移开,却见那上好的玉佩上雕工简直惨不忍睹,赫然是歪歪扭扭的一个炎字。 ☆、再遇 春日的清晨,阳光明媚,空气里都是泥土和花草的清香,阳光透过一棵棵树木,在地面上映出了斑驳的光影。 不知名的鸟雀在枝头婉转啼鸣,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地面上一片新绿,偶尔夹杂着几朵鲜花,嫩黄,桃红,浅紫,煞是好看,幼绿的小草和各色的花瓣上挂着晶莹透亮的露珠。 早春的山林中的美景,让人见之难忘,心情更是十分愉悦。 不远处一位清俊的少年站在晨光熹微的春日里抻着柳条般的腰肢秀气的伸了一个懒腰,这么一动作,更显得那腰肢纤细而不盈一握了。 少年穿着简单的青布袍子,脚上穿着黑色的布鞋,背上背着竹娄,里面放着今天早晨采的一些草药,这少年正是起了个大早上的秦卿了。 秦卿一边仔细的看着四处的草木搜寻着用得上的药材,一边不急不慢的注意着脚下向前走去,这不知不觉间就忙到了正午,秦卿的竹娄里早已是收获满满,大多是一些常见药材,像是当归,三七,灵脂,党参,草乌,地龙,甲片,白胶香什么的。 秦卿的空间内珍奇药材已经够多了,有好些连她都闻所未闻,估计皇宫的收藏都没她的丰富。反倒是缺少一些普通的伤药,秦卿每次要用时总得出去自己采摘,这回她正打算往里面移植一些呢。 秦卿擦擦额头上微湿的汗,把镰刀放进了背娄里,她记得上山时在山脚下曾看到一条小河,应该能抓到几条鱼吧?这两天客栈的饭菜真是难吃死了,秦卿已经迫不及待要自己动手做点好吃的来犒劳自己了。 想到烤鱼的鲜嫩美味,秦卿这大半天的劳累都不见了,脚步越来越快。 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山下的那条小河了,秦卿顺手捡了地上的一些枯树枝,边走边捡,来到小河边的时候已经抱了很粗的一大把了,秦卿放下背娄,把柴火放到地上拢到一起,担心不太够,又起身准备再找些柴火来,顺便找个粗长一些的木头削上一个捕鱼的叉来捉鱼。 秦卿在近处找够了木头准备回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谈话和说笑声,秦卿借着地势悄悄地藏身在枯枝乱草后面循着声音向前探身望去,是一群身穿凯甲的将领,他们骑着马走近了,细看下还有当初在大街上看见的罗炎的两个副将和其余的三五个小将,总共近十人的一行队伍。 “林冲这小子跟着将军去打猎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只听得一个将领说道。 “你小子别乱操心了,林冲虽然鲁莽一些,可将军一向最治得住这小子,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的,就算遇到了猛兽,将军那功夫可不是手到擒来嘛,不会出事的,你们忘了,咱们上次来打猎,一只足有一千斤的大野猪直直的冲了过来,把咱们的马都惊着了。多亏了将军临危不乱,勒紧缰绳控制住马,连发三箭把那野猪射死擒住啊,还有上次在龙门岗领兵回来时遇见的那只大虫……”那将领越说越兴奋,脸庞上激动的泛起了红,足见他对罗将军的佩服和敬仰。 秦卿见是这群人放下了心,正准备悄悄低身离去。 忽然那罗将军从不远处骑着马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将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林冲了,那小将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你们看将军又捉到了什么,今天你们可有口福了!” 只见那小将牵着马在后面走着,马背上驮着个什么动物,细看竟是一头鹿,鹿在这个时候并不少见,但见到的人多可真正能逮住它的可没几个,鹿是一种十分敏锐而胆小的动物,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开始跑,跑起来又极快,还非常聪敏的借着山林地势拐着弯绕着道的跑,少有人能追的上,要逮住一头鹿,不仅得箭术高超,臂膀要比一般猎人更有力,这马上的功夫更是要求极高。这个罗炎真是名不虚传啊。 那小将又兴高采烈冲大家喊道“还不止这些呢!咱们将军还射到了一头野猪呢!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大,但也有足足六百斤吧,不过就是一下拿不了了,魏大哥不如咱们几个把它拖回来吧!” 那姓魏的副将天生一副大嗓门,说话就像地动山摇一样,只听他乐呵呵的答道“将军就是将军,真行!不过我们也猎了不少的山鸡野兽。” 说罢又朝罗将军抱拳道“将军,那我叫上周副将和林冲一起去把那野猪拖回来!” 那罗炎从马上纵身一跃,跳下马来,把缰绳甩给了身后的小将领,然后对周征严说道“行,征严,你去帮他们把那头野猪拖回来吧,记得带上粗点的绳子。” 周副将抱拳道“是!属下领命。” 那魏副将指着便笑到“你看这呆子,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这些繁文缛节,磨磨蹭蹭的,将军我们去了!”说罢就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挥鞭离去了,林冲和周征严也紧跟着策马追去了。 秦卿正想慢慢低身离去,却不想脚下不小心踩断了枯枝,发出了一点响声,她僵硬了身体静了静听见那将领们照常说话并无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 小心离去了。 虽说自己也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但一开始看见他们竟忘了自己是男子打扮,于是没发声还躲了起来,偷偷看着,被人逮住了毕竟不是多光彩的的事情。 秦卿却不知早在她还没踩到枯枝发出声响的时候,那男人就用鹰一样的目光盯着秦卿藏身那处貌似不经意的扫视了好几回了。 秦卿回到河边掀起了裤脚,脱下鞋袜,慢慢走进了河里,手里还拿着刚削好的木头,这小河清可见底,最深处也不足四尺,秦卿光着脚仔细的盯着清澈的小河,嘿,这鱼可真不少,个头也不小,秦卿便乐了,两手紧紧握着叉,看准了狠狠地扎下去,可这鱼也忒机灵了些,怎么着也抓不到,秦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慢慢的才找到了当年和父亲一起叉鱼时的感觉,终于捉到了两条鱼。 秦卿麻利的处理了下然后用尖锐的树枝叉了起来架在了柴火上面,又把火生了起来,又从竹娄里挑挑捡捡然后拿出了不少的小瓷瓶,不断的撒在烤鱼上面,这鱼秦卿刚才已经用她秘制的调味料腌制过了,只待一会就可以大饱口福了,秦卿慢慢的翻着鱼心里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却突然听见一道粗犷的大嗓门从不远处似惊雷般炸开 “什么味道,真他奶奶的香啊!” ☆、吃鱼啦 “是啊,是啊,老子还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呢,他奶奶个熊的,越来越饿了。”众将领中有人符合道 这回连周征严也不计较这些粗人说话粗鲁了,也跟着人群循着味道就来了。 看见正在低头烤着什么的秦卿,魏广武出声询问。 “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呢?” 秦卿刚才才听见过这声音,哪能不知道是谁呢?他身后果不其然就是刚才那一群军中将领们了。 那魏副将跑得太快,罗炎还来不及说什么,因此也跟着众人来到此处。看到这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几乎察觉不到的……愉悦?紧接着就开始直勾勾的盯着秦卿。 秦卿也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怎么的匆匆抬头答了一句“将军们好,我这正烤鱼呢。”就匆匆低下头去。 秦卿虽不抬头,却也感觉得到头顶那男人鹰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直叫她坐立难安。手中翻鱼的动作也情不自禁的加快了几分。 粗噶浑厚的大嗓门继续在她头顶响起“小兄弟你这鱼是咋弄的呀,闻着真他娘的香。” 秦卿松了口气,扭头看着这五大三粗的魏广武那憨憨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眉眼弯弯,透亮的双眸像是浸润在清澈的泉底流泄着几分善意,真真是顾盼生辉,看呆了一众大老爷们,几个老爷们心底不禁低估,这小子笑起来也太好看了,真像个小娘们儿! 只听得秦卿用清润的声音道:“将军不介意的话,不妨尝尝,”说着用手握着叉鱼的树枝的一端递给了那个身形像熊一样的魏将军。 “那不行,俺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要不俺用俺刚打的山鸡跟你换。”那魏将军回过神来,连连摆手,然后才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也可以换!” “对啊对啊,我打的不仅有山鸡,还有别的呢,我跟你换” 秦卿见这场面,有点楞住了,然后才失笑道:“我只烤了两条鱼,可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吃的,不如你们再去找些柴火来,我帮你们做你们猎到的东西吧。做出来味道不会比这个差的。” “好好好,有劳小兄弟了,那我们先把这些山鸡杀了,拔了毛洗洗”那魏将军乐呵呵的说道,然后又扭头朝周副将喊道“老周,你带上两个弟兄去捡点柴火回来,多捡点啊!” 这才向那罗将军邀功般的说道:“怎么样啊?将军,一会咱们就可以吃到这美味了。” 那罗将军看了他一眼说“你这点脑子如果动在学问上,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目不识丁了。” 那魏将军一贯最头疼这些书本知识了,听此连忙拿了山鸡说是要拔毛去了,便落荒而逃。 罗炎冷眼看着魏将军被他吓跑了,这才扭头打量着秦卿,凌利的目光落在了秦卿的身上,秦卿起身落落大方的像他颔首示意。罗炎也礼貌的点点头。 可是那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秦卿,罗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一举一动总像个小娘们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罢了,自己怎么就想眼睛粘在他身上一样呢?想到此处,罗炎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 另外的几个将领干脆也找了根树枝,然后用随身带的刀削尖,就这么踩进了河里,开始叉鱼,这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河底一动不动,都以为是几条傻鱼呢。不曾想这鱼看着傻,一有个风吹草动的跑得倒是块,因这鱼儿十分机灵,好半天了,两个小将领只有一个叉了一条小小的鱼,那小将高高的把鱼举高,高兴的叫“看我逮的鱼!” 罗炎不知何时又把目光聚集到了秦卿身上,见她连手上的鱼也不翻动了,只顾专心致志的盯着那小将领,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几分烦躁,默不做声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不知何时削好的木叉子,几步走到小河边,河里青石子和一些柔软的水草乱布,踩一脚软软的陷下了几分。 却见罗炎找好位置以后,就不在乱动,握紧了手中的叉子,一动不动,隔了一小会突然迅急的将手中的叉子狠狠的冲着河面一点叉了下去,顿时水花四溅,自然也吸引了秦卿的目光,叉子再露出水面,上面竟有两条肥大的鱼被串在一起,还在扭着身子挣扎呢! 同样在旁边叉鱼的小将不禁惊叹道“将军真是厉害啊!果然是咱们的大将军啊!” 另一个小将不屑道“这算什么,当初将军带我们去平叛山匪的时候,行军途中还曾经一下叉中了三条呢!” 罗炎沉默的把两条鱼扔在了离秦卿不远处的草堆上,又转身开始叉鱼,更令人惊讶的是罗炎只要出手竟没有一次失手,一下连串两条也更是常见,不一会,草丛里的鱼一条一条的多了起来。罗炎能感受到秦卿流转在他身上的目光,心里这才感到舒服了,出手也越发的凌利,竟有要把河里的鱼全部叉完的架势。 一直到回来的魏将军开始喊“够了够了将军,鱼已经烤好了,您快过来吃吧!” 这时,才好似突然意识到自 己做了什么,身子僵直了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下,沉默些走到了岸边。 罗炎一直在想,自己刚才到底在做什么,用从军时打拼出来的技巧和能力,在一个漂亮男人面前百般卖弄,真是又蠢又丢人。 待众人燃起了一堆更多的柴火,把东西都架好烤在了火上,秦卿把自己背娄里的瓶瓶罐罐的调料粉末都拿了出来撒在了上面,边烤边撒,不一会儿,勾人的肉香就飘了出来,直馋的大家流口水。还等不及烤到最焦黄酥脆美味可口的时候,那些粗人就迫不及待的伸手,也顾不上烫手,就想往嘴里面送。最后被烫的哇哇直叫,可嘴里面的美味又不舍得吐掉,真真是痛并快乐着。 唯有秦卿罗炎和周征严少数的几个人等到了最后才开始吃,等到那些大老爷们都吃完了,直吃的再也吃不动了,他们还有不少呢! 吃饱喝足后,将士们坐在一起休息,几句话聊起来,这些豪爽的军中汉子就和秦卿哥俩好了,相互之间称兄道弟,秦卿本就只有十六岁,这些东西将领们都比她大不少,最小的林冲也有二十了,其余人大多在三十多岁。魏广武和周征严同岁,也有二十八了,自是都把秦卿当弟弟看待。 周征严看地上秦卿的背娄里面都是一些草药,便忍不住问到“小兄弟,你是郎中吗,为何采了这么多的草药啊?” 秦卿从容道:“大哥有所不知,前几年我父母外出意外过世,现在孤身一人,因为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所以就四处流浪,替人看病,勉强为生。” 那魏副将听了热情道:“既然你通医术,何不来军中效力,做个军医,也比你四处流浪要强,至少生活能有保障,你别以为当兵的很苦,跟了我们将军,那绝对是有吃有喝,不会像别的军营那样苛待士兵的。” 秦卿并没有留在军营的打算,虽然秦卿才刚刚孤身行走不足两月,但也有所听闻,这时局,清明能干的老皇帝去世才一年,新帝刚刚继位,朝局不稳,皇帝昏庸无能不说,一年之内就把老皇帝在世时开创的清平盛世毁的差不多了,朝中和民间更有留言称新皇是窜改了老皇帝的遗昭才夺得了帝位,谣言四起,驻守在各处的皇子王爷们蠢蠢欲动,此时贸然加入军营,可不是明智之举。 秦卿婉拒了魏广武的好意,天色已经不晚了,山上不可多留,秦卿与罗炎一行人告别之后就急急回到了客栈。 为了不引人起疑还特意叫了水洗浴完之后,散着头发,就这么坐在了桌子前,整理着今天采到的草药, 却不知不觉发起了呆,脑中突然闪现出今天中午的场景。 罗炎站在河中,矫健有力的双腿微弓,紧握着叉子,眼睛紧紧盯着水中,忽然极速的挥下了手中的的叉,身体紧绷,只着单衣身躯下健壮的肌肉鼓起,高大的身躯散发着浓浓的雄性气息,充满了侵略性。 秦卿脸蛋儿发红,摇了摇头,暗自唾骂自己,真是的,想什么呢,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呢。 秦卿又起身,拿出来一个竹子编的小席子,把草药一一铺在上面干着,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未干的头发都要到了脚尖,足有一般人的两倍粗,或许因为秦卿的身体里有一些胡人的血统吧,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柔软蓬松,散下来就会发现还有些微卷,像是海藻一般铺在了背上,盖住了整个背。 白皙的肌肤,润红的一点小嘴,晶莹剔透的宝石般的眸子因为刚洗澡的缘故还有几分湿意,长长的头发包裹着身体,只露出尖尖的小脸和白的吓人的小脚丫,十个脚趾上粉嫩嫩的指甲像是小珍珠一般齐齐排列在那里。 整个人细长而纤瘦,惊人的美丽,看起来竟有几分妖异。 亏得秦卿把门关上了,要是小二不小心推门进来看到这幅场景,指不定会以为这是梦中遇到了妖姬吧。 ☆、罗将军 这厢下午罗炎回到了军营,叫上众将士又紧锣密鼓开始下午的训练,见将士们十分认真,他亲自去指导了几个小兵,便留下魏副将和周副将看着士兵们训练好,自己则带着林冲回去开始比试,直到把林冲都练的不行了,还是一身的力气,于是就自己在账外独自一人开始练武。 到了晚上罗炎吩咐火头兵,把他们今天一天所打的猎物分开煮了,然后让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 将士们兴高采烈的端着碗,大口吃着肉,对于军营的男人来说,长年在外见不到父母亲人,而这边境这几年来也一直不太平,大楚内有山匪做乱,几个王爷也隐隐有割据之势,外有蛮夷不断来犯,这仗不知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他们也知道,上了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脑袋都是在腰上挂着。 因此对他们来说能吃上这好酒好肉已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了,平时几个大老爷们也就好这口,此时也就十分快活。 魏副将看着罗将军进了帐篷,也跟着进去,上前道:“将军你也饿了吧,你从山中回来就一直在练武,也不歇歇,我让他们给你剩点鹿筋什么的补补吧,那边还有几只山鸡呢,要不给你炖了汤,那老母鸡的汤可滋补啦!” “行了,我说魏广武你怎么像个老嬷嬷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让他们吃吧,我不用了。”罗炎边用布巾擦着额头上密集的汗水边回道,说罢又拿起了长矛出了账外开始练武。 魏广武还想说些什么,见到将军又拿起了长矛,这才闭嘴。正当罗炎拿着长矛出去的时候,周征严也掀起了帘子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将军又出去了,才问“哎,老魏,将军这是怎么了,又出去练武啦?” 那魏将军长叹一声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将军啊,自从他哥哥因为在战场上遭到小人暗算,双腿不能行走,在朝中又遭奸臣陷害,一家被贬,境况每日愈下。父亲本就在将军幼时站死沙场,这母亲和奶奶又在这两年相继因病去世,家中只余他哥哥和他,将军的体力本就异与常人,这两年更是发疯般的每天只要得空就开始钻研排兵布阵,练武兵。唉!” “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啊?将军这样能行嘛?”周副将忧虑的感叹到。 “不行又能怎么样,咱们说过那么多次,将军哪次放在心上了,就今早去打猎都是咱们磨得将军不耐烦了才答应的。”魏将军如实道,心中的关心却不比其他人少。 他与周征严和林冲都是跟随了将军四年的老将 了,情分自是不可与他人相比,像是兄弟一般,看着将军带兵打仗的本事越来越高强,人却越发的沉默寡言,越来越拼命。他们心中也不好受啊。 罗炎自然不知魏广武和周征严的担忧,独自在账外武的虎虎生威,一根□□快要被他武动的快到只看见银白色的一道,不断划开空气,快速的摩擦下几乎要燃起火星子了,他却混然不觉,身体紧绷,弓步稳住下盘,双手武动□□挑、刺、扫、连翻出枪,寒芒略过,宛如游龙出海,动作自如而携带千钧之力。不一会便汗意蒸腾,浑身冒着热气了。 罗炎干脆脱掉了外面的单衣,只穿了裤子,光着膀子开始练武。 足足又练习了一个时辰,这才停下来,来到井边,借着月色打了一桶水上来,提着水桶就直接举高照着头浇了下来,顿时体内火一般的热意在遇见清凉的井水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也多亏了罗炎身体好的没话说,不然放到一般人身上,这春寒料峭的,这么整,谁能受得了啊? 罗炎自幼便跟随父亲在军营历练,军人的灵魂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他年纪仅有十六岁便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由于父亲在早些年就已经马革裹尸,命丧缰场,历来便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墙倒众人推,故此这么多年走下来,并没有什么人帮衬他。 如今他的军功可都是凭自己的血汗和努力换来的。自打兄长双腿不能行走,家中又出了不少事,他更是一刻也没放松过自己。 罗炎等了片刻,觉得身上火热的汗意总算是褪去了一些,才披上衣服回到帐内,这时候林冲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问道“将军,马已经备好了,咱们今天还回府吗?” “算了,今天有些晚了,就在营中休息吧,你也快去休息吧。”罗炎边说着边把远处点好的蜡烛拿得近了一些,铺开桌上的军事地图,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一处,眉头紧皱,手指也开始游移在一个个边城上,不知又开始想着什么。 林冲知道,这个时候将军最容不得别人打扰,便悄然退下了。 罗炎盯着那行军用的地形图,眉头紧蹙,两片薄唇也紧紧的抿着,表情严肃。 心里不住的想:如今虽然驻守的荆州城内百姓安康,但是眼下形式并不容乐观。这两年他私下里一直用自己的所有奉禄在做毛皮生意,宝石的生意也有涉及,攒下了不少的家财,都用来囤积粮草了,但是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该从哪里再弄些钱过来呢? 如果不 出他所料,三月之内,战事必起,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听信奸臣,朝中清流仍在坚守,不过这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各地蕃王本就野心勃勃,尤其是晋王,是众蕃王之中军事实力最强的人。这人文治武功都是十分优秀,治军有方,对当进皇帝的继位原就颇有微词,如今他镇守济州一带,临近京师。必然不会放过现在这个大好时机,再加上当今皇帝实在是妄自尊大,竟要在这时候削蕃。 一月之内必定有蕃王举兵造反,一旦有人反了,突厥正虎视耽耽呢,他曾经和突厥王阿史那土门交过手,此人一直对中原野心勃勃,必然会趁此大楚内乱之时,带兵进攻。到那时大楚内忧外患,才是正真的危险之时啊! 当务之急肯定要把粮草备好,如若突厥人进攻,唯有攻破荆州城或安城才能攻入长安,这两道关卡务必要守好啊! 他驻守荆州城,也有过对抗突厥的经验,但毕竟兵力不足,要想能够与突厥抗衡,这些粮草还远远不够啊。 他想:或许是时候动动王常平这个知州了,刮了荆州城四年的民脂民膏,是时候让他吐出来了! ☆、救人 荆州城卿宁巷是整个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了,这里不仅有整个荆州城最漂亮奢华的衣服首饰,最出名的厨子做的菜,还有最有名的药铺子也开在这里,名曰济德堂。 名字起的不错,一看就是汉人开的药铺子,可店面却十分普通,前面是青石砖铺的三阶石阶,已经有点磨损了,不少青砖的边角已经被磕掉,有的甚至青石砖的面儿上也有凹下去的痕迹,或许是常年求医问药的人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行走所造成的吧。 这家药铺的门是大开的,是那种两扇的木门,两侧的木门看起来也有些年纪了,被来回开门关门的人用的十分光滑,泛着亮光,每扇上面都在约六尺高处安了一个狮子形状的铁制品,狮子嘴里咬着圆形的铁环,颇有些气势。 门下有个足足半寸高的平扁木头,究竟是为了使关门的时候木门能更契合的严丝合缝的关上还是用来显示此处的超然地位那就不知道了。 两边还各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天上有财难买命”,下联则为“世间有药难医贫”。 秦卿来到这家药店门口,看着这副对联,不禁想道“这家店还真有几分意思。” 这么想着,就抬脚走了进去,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道,往店里看去,一列列柜子整整齐齐的排放着,每个柜子里都是一样大小数量的抽屉用来放药材,抽屉的外面也用毛笔规规矩矩的写着药材的名字。 这时候门口左边围着火炉子坐的小哥看见秦卿进来了,赶紧起身道:“您是抓药还是看病啊?您要看病的话今天怕是不成了,我们店里的大夫今天有事。” 秦卿点点头回到“我只是抓点儿药。” 那管事的小哥道“那行,您抓点什么?我帮你拿。” 正当秦卿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就看见两个高个子男人,抬着一个身材略有些肥胖的男人进来了,那男人的肩膀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还有血不断的透过衣服的布料往外流,男人的脸色也十分苍白,眼睛禁闭已经晕过去了。整个人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抬着人的两个男人一边往这边跑一边高喊着“让一下,让一下,高大夫快出来啊!” 门口也聚集了一众人向里探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管事的小哥也顾不得秦卿了,急忙上前去询问“这是怎么了?哎呀!高大夫今天有事不在啊!” “怎么会这样?那他怎么办?你看血流 的。”其中一个男人急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汗,当下赶紧冲另一个男人道“赶紧的,我们抬他去同仁堂的白大夫那里。” 那男人听见,急忙蹲下身准备再次抬起那个受伤的男人。 “来不及了,让我来看看吧!”突然听得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后面站着发声的确是一位不足弱冠的少年。 抬着伤到的男人的两个高个男人本来听到这声音,心里有燃起了一丝希望,毕竟这男人伤口不浅,抬过来的这么长时间里又一直不断的流血,情况已经十分危机了,自然是一刻也耽搁不得,有人能早些治疗,自然多些希望。 可是既然敢出声说“要看看”这种话,怎么样也应该是有几分医术的人才敢说的吧?这眼前的少年才多大?怎么可能能治得了呢?两个男人心下不禁起疑。 “小哥年龄不大吧,您确定有把握能治好他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没有把握,还请不要逞英雄,耽误我兄弟身家性命!”那男人严肃道 秦卿见他们停下动作,连忙快步走到伤者身边查看。又听得旁边抬人的男人说道。 心中自是明白自己的年龄和外表很容易旁人心怀疑虑。也不恼,边查看伤处边回答道:“您看要送往别处肯定是来不及的,您就相信我吧!虽然我年龄小,但自幼学习医术,您放心吧!” “也只能如此了,小兄弟,您可一定要救活我这兄弟啊!” “有没有烧开之后变的温凉的干净的水,赶紧给我打些过来!”秦卿已经来不及安抚抬着伤者的两个男人。连忙吩咐到。 “有的有的,我马上去!”管事的小哥听见,急忙把烧开没来的及喝又变得温凉的水倒在干净的盆里拿了过来。 秦卿已经解开了伤者的衣服,看见了肩膀上的伤口。 这才有点放心,辛好伤口并没有伤及筋骨。 赶紧用小哥递过来的干净的水,清洗了伤口,见血流不止。 这时旁边不知是谁说道“这血流不止,一贯只能用火烙之法止血,必须忍得住这剧痛才行啊!不过这种方法极为冒险,简直是九死一生啊!” 众人都开始紧张起来,难道真的要用火烙之法了吗? 秦卿像是没听到一样,把手伸到身侧的口袋里,像是从里面拿出什么,实则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来她自己调配的药物,对于止血有奇效。 拿出以后赶紧打开塞子,将药粉均匀的涂抹在伤处。然后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个包扎用的干净的布条,小心的给他包扎好。 起身从容对两个高个男人说:“没事了,幸亏来的及时,要不然再过一会流血过多就真的没法子救了。” 众人目瞪口呆于秦卿简单的施救手法和从容的态度。 “这……这就行了?” “对啊,止血不是要用火烙之法才行吗?” “是啊是啊,从没听说药草可以止血的啊?”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说道。 那个管事小哥也心生疑虑,他以前也见过高大夫治伤,对于血流不止的刀伤他也一向是无可奈何,这药,还真能止血? 那边貌似家属,神情焦急的两个男人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其中一个性子急躁的忍不住道“这真的能行吗?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卿面对大家的质疑,却毫不担心,这药效,没人比她更了解了,闻道有先后,术业又专攻,她秦卿虽说医术勉强只比的乡间的大夫,但是就调制伤药这方面,还真是成竹在胸呢。 顾此,便对众人说道“别担心,您们且看,不足半刻,必然见效。” 见她这么信心慢慢,大家也只能紧紧的盯着这人的伤处,期待会有奇迹了。 于是荆州城济德堂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奇景:大堂中间一肩处有伤的男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大夫的竹席上。旁边一个清俊少年,周围一群人都看着伤者的伤处,整个大堂里寂静无声。 不过几息,便有人惊疑道“血好像流的少了些。” “是啊,我也觉得,不是错觉吧?” “哎,您们看,好像不怎么流了。” “是啊,好像真的不流了!” 众人惊讶于秦卿的药神奇的效果,一下子像是炸来了锅,纷纷啧啧称奇。 秦卿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不再流血,便对来时抬人的两个高个子男人说道“你们暂时不要动他,让他在这里躺上几个时辰。把被子给他找来盖上。” 两个男人正高兴呢,直在心里感叹,真是老天开眼了,他们就说嘛,彭兄弟可是个大好人,平时对邻里也尽力帮助,不会这么短命的。更是把秦卿看成了救命的活菩萨,此时听她所言,哪敢不答,急忙连连应下了。 “三七二两、草乌三两五钱、红花二两八钱、接骨木四两 、骨碎补一两三钱分成六份煎服,每日一次,一次一份。记住了,让他养伤期间不要多动。有条件的话可以多喝点鸡汤补补。” 管事的小哥一听,连忙去抓药了,那两个男人忙不迭的应下,连连点头。 秦卿这才起身,现在柜台前,等那管事的小哥为他们抓好了药,这才报上自己此行要买的药。 小哥利落的为秦卿抓好了药,见秦卿准备走,连连上前相送。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兄弟!” ☆、药方 秦卿刚刚转身,正想着有了这些药,可以试试调制一些解毒丸,原先她调配的解毒丸只能解一些毒性较小的毒,如今可以试试调制一些更好的了。 骤然听到这声音,惊得本能回头看去。 “秦兄弟,是你吗?” 突然在身后炸开的那一声惊雷,果然是那魏副将的大嗓门。 “魏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 秦卿惊喜道,这荆州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想要遇见什么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哈哈,咱们哥俩还真是缘分啊!我来这里买点伤药。” 魏副将乐呵呵的答道。 “怎么,魏大哥你受伤了吗?” 秦卿听此不由的问道。 “这倒没有,你知道嘛,军中之人,身边没有点伤药怎么能行呢?原来的用完了,我来买点常备着。” 魏广武解释道。然后又问 “怎么,秦兄弟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跟你说,这里的高大夫医术不错,可以信的过的,嗨,你不本来就是个大夫吗?” 魏广武不由好奇道 “魏将军和这位小哥是认识的啊?” 管事的小哥不禁问道。见两人相视一笑点点头。便笑开了道 “原来二位认识啊?嗨,魏将军啊,你可不知道,刚才来了一个肩膀受刀伤的男人,那伤口血流不止啊,要不是这位小哥用他特制的伤药止了血,我估计啊,那人有没有命都难说喽!” 听见这话,魏广武不禁也好奇道 “竟有如此药效,这刀伤不是一贯用火烙之法来止血的吗?军中一向是如此的啊?” 秦卿听此不禁说道 “这法子实在太过残忍了,本来病人的刀伤或许还有的治,这么一来造成了更严重的上,有时候反而死的更快,实在是太乱来了,其实许多草药都有止血的效果,完全不必这样。” 秦卿认真的向魏广武解释。 “奶奶个熊的,那些庸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喜色的向秦卿喊道 “小兄弟,如果你这配药的药方能公开的话,不知能造福多少人啊!” 魏广武虽是个粗人,脑子可不笨,一下子就到了这里。 那管事的小哥听见也不吱声了,其实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只不过他常年在药铺里帮忙,对着其中的门道也知道几分。 这药方,尤其是想这种唯有自己一人掌握的的有奇效的药方一向都是祖传的,对于大夫来说,一般都看的十分重要,是不会把这种东西告知他人的,更不要说广而告之,造福百姓了。毕竟不是每个大夫都有济世救人的情怀的,更多的也只不过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 而他和这位小哥素不相识,更不能随便干涉人家的事,于是也就没问。没想到却由魏广武开口了。虽说他有意提起此事,是存了几分这样的心思的。 “其实我早先也有过这样的心思,但是这其中有一味药十分稀少,即使说了寻常人家也很难买的起,不过我前两天正好找出了可以代替它的一味药,如今魏大哥能有此想法是好事啊!这样吧,我把药方写给你。你可以在军中试试,如果药效不错的话,我这里还有几种,你也可以拿去。” 说着秦卿从衣服内侧拿出前天晚上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 那魏副将也不过是听了那管事小哥的话,才有此一问,哪知道秦卿这人如此爽快。当下十分激动。 对秦卿抱拳郑重道 “秦兄弟,我虽是粗人一个,但也懂得知恩图报,你这药方定会拯救无数保家卫国的兄弟的,我替他们先行谢过了。” 秦卿连忙扶道 “魏将军不必如此,能为大楚出力,是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的愿望,也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如此,您这是帮我完成了愿望啊。” “我还有几张别的药方,您可以去常福客栈找我。” 秦卿当然知道自己的几个药方有什么样的价值,即使不在这里偶遇魏广武,她也会专门去军营求见或是想其他办法来使这药方推广出去,造福更多人的。 父亲在世时经常跟秦卿说,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有诸多不平等,但他希望将来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和正义感的人,能有机会多去走走看看。 父亲是一个见识广博,胸怀天下的大丈夫,她作为他的女儿,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有几分家国情怀的。 对于她来说,一直信奉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想法。如今她没有亲人,一人潇潇洒洒,追求着自己喜欢的医术,钱财也十分宽裕。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好多了。 她心中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现在的形式,战争很可能爆发,到那时,她 有空间可以勉强自保。但天下人不知该受多少战乱之苦了。 凭借一身医术,能为这世间百姓做多少,就尽力做多少。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 魏副将谢过秦卿后,也不买药了,像宝贝一样捧着那张药方喜滋滋的片刻不容耽误的策马离去了。 扬起的灰尘迎面扑了秦卿和那小哥一脸。真真是让人见识了什么叫灰头土脸。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急性子。 秦卿送别了魏副将,又转身与济德堂的管事小哥告别了,便领着自己的一包草药在街上悠哉悠哉的边逛着边往回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集市上,两边有小贩不断朝路人喊 “看一下喽!好看的布料,质量没话说,防风防寒喽!” “快来瞧一下手链手镯,精致好看喽!” “看一下喽,好看的珠花,款式新颖,造型别致,看一下喽!” 一个买首饰的小贩看秦卿走来,见他穿着不错,卖力的喊道 “小哥,看一看啊,很便宜的,买上送给家里的姐妹讨个欢心啊!” 秦卿有几分心动,毕竟是女子,哪能不喜欢这些珠花首饰什么的呢? 可是秦卿也不敢忘记,她现在可是男装打扮,可不能过多的关注这些,要不显得娘气了,多让人起疑啊! 于是秦卿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随便扫了两眼,目光就像粘在了那对贝壳饰物上移不开眼,还有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宝石。 怎么办好想买,可是会不会显得很娘啊?可是都很漂亮啊! 虽然她的空间里有一堆前人留下的珠宝首饰,可是有谁会嫌自己珠宝首饰多的呢?空间里的珠宝太过贵重了,不及这里的轻巧灵动。 秦卿状似无意的指着那几件贝壳和宝石类的饰物道 “这几件看起来不错,我家中有不少姐妹,我多买几件。把这三件和那边贝壳的那五六件给我包起来。” 说着指了指自己刚才偷瞄的几件。 那小贩见状自是十分高兴,手脚麻利的把秦卿选的几件包好递了过去。 “有劳小哥了,多少钱啊?” 秦卿拿着包好的几件首饰,心里十分满足,心情自然也特别好,不过面上依然是淡淡的问道 “小哥,一共二钱银子。” 那小贩连忙答道。 这里的东西本就买个新颖稀奇。原材料并不珍贵,但胜在手工精巧别致。因此价格并不贵。 秦卿一听明白这小贩也并没有漫天要价,价钱合理,就十分爽快的把钱付了。 “好嘞,小哥慢走。再来啊!” 小贩边把钱找给了秦卿,边热情道。 秦卿拿着手里的首饰,心里乐开了花。 那个贝壳的带起来一定很漂亮,还有那个镶嵌有粉色的宝石的坠子也不错哦! 秦卿左手提着买来的药,右手拿着刚买的首饰,脚步轻快。 ☆、再次离开 话说这魏广武策马飞奔而去,不足两刻钟,就来到罗将军的府上。 整条街道都十分的寂静。 抬眼望去,四阶宽阔的石阶,看着十分干净,朱红色的大门,顶上高高的匾额上面以蓝色的颜料做底,几个鎏金的大字行云流水有庄重肃穆的写着“将军衙署”,青砖飞檐,两个昂首挺胸的石狮子相距颇远的立在府门的两侧,门口有两个士兵拿着长矛,笔直的像一颗小白杨。 两个士兵远远的看见魏副将把马骑的飞快,仍旧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好似早已经习惯了一样。 魏副将赶紧勒紧缰绳,马儿应声长鸣,前蹄凌空,停了下来,不待停稳,魏副将便飞身而下,一路横冲直撞来到了大堂。 周围的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魏广武直接推开门,看见罗将军还在擦拭长矛,似乎刚从军营回来,不禁暗叹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不待罗炎问他,就十分高兴的操着大嗓门说道 “将军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说着看见了桌边的一杯水,赶紧端起来一饮而尽。 罗炎头都没抬,淡淡的道 “你又有什么事,总是这么急躁,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魏广武闻言急道 “将军,这回是大好事,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打猎遇见的那个小兄弟吗?” 罗炎听到一愣,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他怎么了?” “他不是个小大夫嘛,没想到调制伤药还有一手,今天我去高大夫那里买些伤药,没想到遇见了他,听那管事的刘三说,他刚才用自己特制的伤药,当场就为一个有刀伤,血流不止的男人止住了血呢!” 魏广武眉飞色舞的对罗炎解释道 “将军你看,这是药方,秦兄弟这人是真不错啊!我刚说军中将士可能更需要这药,他二话不说,就把药方给我了。还说他住的地方还有别的药方子,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问他去取。” 说着把药方掏出来递给了罗将军。 罗炎接过纸,潇洒流畅的毛笔字就映入眼帘。罗炎细细看着这方子,低头深思。 行军之人最为了解,这刀伤如果遇到血流不止的情况,要止血先是面粉和鬼叶草粉,如果不起作用就唯有用火烙之法了。 金创药的止血效果 确实要好上一些,但是这药成本极高,即使是他,也只有一瓶,还是当年先皇赏赐的。 故此,军中因为流血无法止住而死的士兵不在少数,若真有这样的药,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罗炎思及此便问道 “当场止住,这效果果真有如此好?” 罗炎不禁疑惑道 “我听那刘三不像在说假话,何况他在济德堂这么长时间了,能让他惊叹的,必然是好东西了。” 魏广武又道 “听你这么说,我们看来有必要去看看了。随我走一趟吧!” 听此罗炎也不在多话,扬声向外面的士兵高喊 “把我的马牵来!” 便抬脚向外走去,魏副将也赶紧跟在他身后。 次日一早,荆州城外的官道上,秦卿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悠悠的走着,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荆州城里待了半月有余,这近二十多天的日子,她过得十分开心。 每天看看医书,兴致来了还会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一有空就会去逛逛城里的集市,买了不少小玩意,都被她宝贝一样放在了空间里。天气好的时候上山采采药,不得不说这里的山中景色还是挺美的。 不过终究还是要走的,她还没去过江南那边,路上听人说,江南的春天,风和日丽,草长莺飞,山清水秀。那里的建筑小桥流水,青砖黛瓦。那里生活的女人小巧玲珑,温柔秀丽。 秦卿一直很想去看看。这回终于有机会了。 代母亲回到了她的家乡,也算是完成了母亲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这次,她或许该去她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秦卿如此想着。 官道上三三两两有不少人都出了城,有步行的有骑马的。有运送粮食的马车,上面坐着马夫和管事的人,还有运送货物的马车,车厢里装着不知什么东西,还有拖家带口的普通人。 都是趁着大早上的就出了门,或许能在晚上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一切都很平静。 忽然一群头戴毡帽,身上穿着毛皮缝制身材高大粗壮的男人骑着马,从前面的小山头飞奔而下。 马上看见的人开始尖叫“蛮子来了,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惊叫,骂喊声一片,混杂着不少的哭声,令人惊慌。 “啊!是蛮子,快!调转车头!” 秦卿旁边的运送粮食的管事惊急的冲马夫叫。 秦卿也急忙上马,调转马头,往回跑。 不足几个呼吸,蛮子就从山头跑到了人群里。 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跑的过四条腿的畜生。那些走着路的人被蛮子骑着马,无情的践踏,肆意的宰杀,他们像是根本不认为自己在杀人,脸上的表情残忍又淡漠,好像在杀一群牲畜。他们在马上猖狂的大笑,好像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他们。 运送粮食和货物的车毕竟不如他们只骑着马的轻巧灵便。马上也被追到。 蛮子的屠刀毫不犹豫的挥起落下,刚才还高声阔谈的人现在便身首异处。 明明是初春,这里却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惨相。 残忍的蛮子在杀死男人之后,竟把女人围在一处,肆意调笑欺凌,看见女人们尖声哭叫,反而哈哈大笑。 马上秦卿便被蛮子反超过去,秦卿和其他几个骑马的人都被围了起来。秦卿的手里捏着一把汗,面色惨白。身下的枣红小马不安的嘶鸣。 看着蛮子走了过来,高高举起的大刀,她浑身出冷汗,就想要不管不顾的藏身进空间里。 心念转动间她再次睁开眼,却突然发现,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去空间。 怎么会这样?秦卿不断的想进去,不断的祈祷快让她进去,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秦卿的面色又白了几分。紧抓这缰绳的手指指甲泛白,不断颤抖。 眼看着刀就要落下,秦卿大脑一阵发蒙,紧紧闭上了眼睛。 却不知这样一副纤瘦单薄,楚楚动人的样子有多么吸引男人。 不远处的一个蛮子早就注意到这个细皮嫩肉,清俊纤弱的楚人少年了。 见自己看上的猎物马上就要被宰了,早在那个蛮子高高举起刀的时候,就赶紧策马过来。 幸好在刀落在秦卿脖子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秦卿等了一会,没有什么疼痛,微微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却看见有个蛮子叽里咕噜的在要杀她的那个蛮子耳边说了什么,淫邪的眼神还不断的打量着秦卿的身体和脸庞。 那蛮子听了,把刀放了下来,神色暧昧的冲她笑,两人说着她听不懂的突厥话,神情露骨,末了那个被拦下的人桀桀怪笑,还拍了拍拦下人杀秦卿的蛮子的肩膀,骑着马 走开了。 秦卿只觉春风狠厉,满面霜雪。 秦卿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真少女,这漂流在外的两个月,她混迹在男人中。早就知道了什么是龙阳之好,什么是短袖之癖。 此刻只觉生不如死。 ☆、闻讯 此时,荆州城北门兵营一个士兵骑马飞奔而来。 “报!出事了!” 士兵一路冲进来大喊。 “何时如此惊慌?” 听见声音便从营账内往外赶的周征严不禁问道。 “副将,荆州城外十里处的官道上有突厥人来犯,出城的人被杀了不少,马匹财物和女人都被掠走了,只有三个人逃掉了。” 士兵急忙说道 “混帐!守城的士兵呢?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去营救?” 周征严怒道 “副将,事情发生的地方距城门太远,对方有近二十人,又都骑着马,动作极为迅速,等我们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他们就……就已经走了。” 周征严听此赶紧向随行的士兵喝道 “把我的马牵来,随我去校场通知将军!” 说罢便急急的进账,拿上了头盔和弓箭。 校场内,马儿嘶鸣,士兵高喝,马蹄声不断。原来今天在练骑射。 校场内僻静的一角,罗炎骑于马上,手中拿着长弓,背上背着箭桶,紧贴在马背上,控制着马纹丝不动,有微风拂过他广阔的额头。罗炎静气凝神,眼观前方。 突然间,狠狠的鞭打在马上,身下的马长嘶一声,急驰而去,立起上半身,飞快的从箭桶里取出弓箭,拉弓射箭,动作看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那箭携着千钧之力,划过空气,以至于穿透了靶子。 风驰电掣间,待罗炎再次勒住缰绳,再看去,只见十个靶子上皆有一支箭,且每个都射中了靶心。 “将军果然好箭法,怪不得有‘大楚骑射第一人’的称号!” 此时,在旁边看见了全部的魏副将不禁赞叹道。 可却不见罗炎面上有任何喜色,仍旧淡淡的,无悲无喜,面色紧绷。骑着马又开始下一轮的骑射。 同样在旁边的林冲看见,用胳膊肘悄悄戳了戳魏广武,小声问道 “哎,魏大哥,将军这是怎么了,从早上来了就一直这样,刚才摔跤的时候下手可狠了,好几个士兵被摔得爬不起来了,我现在还浑身疼呢,摔了跤又去耍大石,现在又射箭,一天就没消停过,一直绷着脸。能把将军惹成这样,魏大哥你干嘛了?” 魏副将听了,惊道 “可跟我没关系啊,你别冤枉人。” 见此林冲更好奇了,又问 “今天你不是和将军一起来的嘛,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嗨,我跟你说,真不是我,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给你的药方吗?就是咱们上次遇见的那个秦小兄弟写的。” 林冲皱眉道 “记得啊,怎么了?” “听我跟你说,昨天我和将军去济德堂看了那伤者,又让刘三按照药方子上写的配了些药,回来以后给弟兄们用,这药果真止血有奇效,今天一早我和将军就去客栈找秦兄弟去了,谁知道那老板娘说秦兄弟早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老板娘把另外两张药方子给了将军,还说秦兄弟交代了要是有人问起他,就把那方子给他。将军当时听了,脸色就成这样了。还往城门外追了一段,可咱们又不知道人家往哪个方向走了,这荆州城外,好几条路呢!哎,跟你说了,这可不关我事啊。” 魏广武忙撇清关系。 林冲听了奇怪到 “听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秦兄弟,也不对啊……” 还未待说完,就听见周征严大喊 “将军,荆州城外十里官道上被突厥人给劫了!应该是咱们上次发现的那群人干的。” 罗炎一听,神色严肃道 “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以前。” 其实不说罗炎了,就是现在一旁的林冲和魏广武也不在嬉皮笑脸了,只要在这荆州城打过蛮子的都知道。 那蛮子抢劫车道,渡口,杀人不眨眼,那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能任他们如此践踏。 更为人所不齿的是,他们还把妇女赶到自己的营帐中,肆意凌辱。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凭什么就要遭到如此摧残。军中的男儿谁没有妻小,因此都恨透了他们。 他们自己不事生产,就来抢夺楚人的马匹粮食,真是畜生! 罗将军从上任以来就一直在打击这种事情,每次遇见绝不姑息。这也是众将士为何能心甘情愿的跟着比自己还小的将军的原因了 罗将军是真的为百姓着想的好将军,且从不亏待手下的兵。 罗炎不知想道了什么,神色突然紧张道 “你说什么时候?你再说一遍!” “将军,两个时辰以前。” 周征严硬着头皮道 罗炎不禁做 出了某种猜想,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听得人都觉得疼,神情可怕。 魏周二人不禁起疑,将军一向少年老成,稳重可靠,很少见什么事能影响饭他的情绪,这是怎么了?神情如此可怖,脖子上青筋暴起。让人害怕。 “马上带上三十骑兵,随我去杀进突厥的大营!” 罗炎调转马头,急不可耐的绝尘而去。 周征严赶紧叫了那边训练的三十骑兵,紧跟了上去。 突厥人的营账中,灯火通明,账中大声谈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彻。 此时,一个静悄悄的营帐中,借着月色,能看见一个小小的纤弱的人影蜷缩在一角。只露出了苍白的面孔。 秦卿一路被那个蛮子驮在了马背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头晕眼花,,一路上那蛮子不断的揉着秦卿的屁股和背部。秦卿简直羞愤欲死,不断的挣扎,却被那蛮子狠狠的按着脑袋,还把刀架在了秦卿的脖子上。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秦卿也不想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都不想放弃。 在蛮子的威胁下,秦卿只能忍着,好在之后那蛮子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再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待来到了营中,那个突厥人就把秦卿提到了这个帐篷里,秦卿胃里翻腾着,十分难受,手脚冰凉。那蛮子进帐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邪笑着摸着秦卿的脸蛋。秦卿情急之下不停的挣扎,却被那蛮子骂骂咧咧的骟了一巴掌,蛮子用了不小的力气,秦卿的脸当场就肿了起来。 脸颊上疼的要命,秦卿的皮肤一直用空间里的温泉滋润着,一贯最是娇嫩,平日里采药的时候被树枝划一下都会疼,何况是蛮子力气十足的一巴掌。 秦卿摔倒在地,心中惊慌又害怕,不断的后退,双腿打颤。 秦卿借着捂脸,突然想起自己头上的一支银簪,就侧着身子借着捂脸的动作,颤抖着双手悄悄将簪子藏在了袖子里。 那蛮子见秦卿似乎老实了,这才满意的准备欺身而上。 秦卿紧紧握着手里的簪子,出了一层层的汗。头有点晕,身子也有些乏力。 要是这蛮子再过来,她就把这簪子狠狠的□□他的脖子!如果失手了,她就用这个了结了自己! 见那蛮子越走越近,秦卿的心里也越来越害怕。 突然帐门的帘子被掀开,有一个高大的突厥男人进来了,叽里咕噜的大声着这什么,这意欲 侵犯秦卿的蛮子才停了下来,转身也说着些什么,大笑着,搭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走了出去。 还在门口叽里咕噜的对守门的突厥士兵吩咐着什么,用手指着秦卿示意。 秦卿就赶紧低头缩到了角落里。 见此那蛮子大笑着离去了,同那蛮子一起去主帐中喝酒吃肉,摆庆功宴了。 一直到现在,秦卿都没敢怎么挪动地方,生怕引来门口的士兵。 她被驼在马上的时候,借机观察了这里的情况,这里好像并非突厥的军队,人数只有数百人,还有女人和孩子。但是这里的士兵又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捉她来的那个蛮子好像有几分地位,其他的人对他还挺敬重的。 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又该怎么出去呢? 秦卿慢慢站起身来,动了动酸麻的身体,打量着这个地方。 正对着门口有张案子,后面有个椅子,上面铺着野兽的毛皮,在往里面有张矮矮的睡铺,上面铺满了毛毯子。帐顶有个天窗,露出惨白的月亮。 秦卿一眼扫过。看了个大概。 前面有人看守,是出不去了,秦卿把目光投向了后面。 这帐子不知结实不结实,秦卿握了握手中的簪子。脑子里面想着逃跑的法子。 秦卿走过去蹲下来,用手中的簪子划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帐子却还是原样,秦卿又用力,手都红了,簪子才堪堪进去一点点。更别提划开了。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么厚实。 秦卿越来越急,手指红肿,眼睛里溢慢了绝望。 难道今天真的难逃此劫吗? 秦卿经历了长时间的颠簸,又有点受了寒。现在已经有点发烧了。 此刻已是强撑着,秦卿隐隐听到了一些抽泣的声音,女人的哭声和尖叫。蛮子的大笑声,叫骂声,不断响动的睡铺声。秦卿知道,那是关着路上所劫的女人的地方。 这里发生的一切惨烈的让人毛骨悚然。 秦卿抓着簪子,像抓着最后一点希望。她想那些蛮子已经吃完酒了,她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她十四岁以前在父母的保护下,被娇养着,像个千金小姐,过得幸福又快乐,后来虽说寄人篱下,也算平安健康。她只在父亲的书中知道战争杀戮。却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落到她身上。 她才十六,如今却要在这里断送性命吗? 重重的脚步声过来,有人用突厥语对门口守着的人在说什么。秦卿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那蛮子回来了! 帘子被掀开,秦卿站起身,紧握手中的簪子,强撑着不肯倒下。 蛮子看见吗纤弱的少年,面白如玉,瑟瑟发抖的身子,像是受惊的小鹿湿润着双眸。 色心大起。淫邪的眼神紧紧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秦卿额头一直冒着汗,身体也早就开始发烫。但她此时万万不敢倒下。簪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不过两息,那蛮子便脱下外套,到了秦卿身前,叽里咕噜的边说边要伸手摸向秦卿的脸。 秦卿握紧簪子,只觉心凉如死水,一片冰寒。 外面再是阳春三月,晚风疏朗,也与她无关了。 ☆、救美 蛮子正欲附身过来,一身的酒气,似是喝了太多的酒,神智不清,摇摇欲坠的样子,走路也是一步三顿,摇摇晃晃。 突然不知何时帐外传来一阵阵兵戈相向的声音,还有蛮子和女人的惊呼,声音越来越大。 那意图不轨的蛮子似乎是听见了,停住了动作。 秦卿稍微松了一口气,仍旧不敢放松。 却见那蛮子狠狠的打了个酒嗝,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把秦卿逼在了角落里。 他人虽不清醒,可却一心记得要享受这个虏来的漂亮男人。 秦卿退无可退,见那蛮子不要脸的伸过头来张嘴就要亲。 秦卿也高高的扬声起手中的簪子,要狠狠的扎下去。 那蛮子却突然发力按住了秦卿的双手,抓在了一起。 秦卿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无法拔出。热泪滚滚而下,心里像破了一个大口子,寒风凄厉。 却见帘子突然被高高的掀开,呼呼的凉风灌了进来,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在月色里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罗炎一路带着兵马不停蹄的狂奔过来,赶到了事发的地点,下了马,看见一地的尸体,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害怕,害怕当初所见的那双清泉中氤蕴出的灵秀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再也睁不开。害怕当初那个笑起来漂亮的不像个男人的少年也躺在这一地的尸身中,再也不会动。更没人知道他颤抖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指甲狠狠扎进手心里,血已经在不断的流着了。 罗炎眼神飞快而又执拗的仔细扫过一张张遇难者的脸庞。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有她,幸好没有她。 见他神色比刚刚稍微缓和了一些,跟着一路急驰而来的魏广武和周征严林冲等人气还没喘匀。虽不知发声了什么事,也算稍微放下心来。 但又听旁边探子汇报说道蛮子带走了所有的女人和一个少年。 罗炎神色巨变,当场就掕起那个男人,问他被带走的少年是什么穿着,长什么样子。 当听到身材纤细,面貌清俊,牵着一匹枣红小马的时候,他就知道,必是秦卿无疑了。 魏广武和周征严等人也算听明白了,这被劫走的还有秦兄弟啊!当初在山脚下,他们是见过那匹枣红小马的。 罗炎眦目欲裂,眼眶发红,一脚踹开面前的探子。 神色狰狞的冲 着随行的三十士兵大喊 “随我去!屠尽蛮匪!” 边喊着边翻身上马,策马狂奔。一刻都不敢耽搁,只怕万一迟了一点,那少年就会遭受不知如何凄惨的摧残。 士兵们也随他高喝“屠尽蛮匪!屠尽蛮匪!” 一声又一声,响彻云霄。 没有人比他们更恨这些蛮子了,他们中有不少人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的村庄,有的来自他乡,但也在这里娶妻生子。有的人,孤身一人。但生活在这里,都和这片土地上的人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情谊。怎么可能对这里没有感情,对这里的百姓没有感情呢? 更何况对于那些家在这里的人来说,说不准哪次劫杀的人当中就会有自己的父母,妻儿,同乡好友,邻里乡亲或是买东西时小贩那常见的熟悉面孔。 所以人人都义愤填膺的紧跟将军策马狂奔。 一路上罗炎都不敢再想,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知道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奔向探子探到的地方。 刚刚赶来便听见女人的哭喊,让他几欲疯狂。 冲进突厥的营地一番砍杀,似乎只有鲜血杀戮才能平息他的愤怒。 他心中有所牵挂,待手下的兵和突厥人缠斗在一起,便不再恋战。 寻向当初听见女人哭喊的地方。 一路上只要有人阻拦,就提刀砍杀,凭借着非人的力气和武艺所向披靡,像一尊杀神。衣服和脸上满是鲜血,一身凌利疯狂的杀意。自己却像是根本不曾察觉。 待他来到关押妇女的地方,蛮子早就从帐子里逃跑完了。周遭的女人见他这幅样子,纷纷失声尖叫,不敢靠近。 罗炎见这里的女人有的衣着不整,满面泪痕。扫视过去却不见秦卿的身影,心中更是担忧。 粗暴的抓起一个女人扬声高喝 “跟你们一起被抓过来的那个少年呢!他去哪了!他被抓去哪了!现在在哪里!” 那些女人刚刚遭遇暴行,精神又十分脆弱,见他一副凶神现世的样子,又听见他粗暴的高喝。吓得抱作一团,连连惊叫。 总算有个清醒的,似是认出了现在这个疯狂的男人就是原来那个高大俊美的将军,低低的回道 “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了,他被关在旁边的营帐里。” 说着还给罗炎指 了指。 罗炎循着她指的方向连忙就跑过去,到了帐口,高高的掀起帘子。 却看见一个蛮子把秦卿按在了角落里的案子上,贴着身子就要侵犯。 罗炎顿时就疯魔了。大步靠近,不待那醉酒的蛮子反应过来,一把提起了蛮子狠狠的摔了下去,提刀就扎了进去,一把拔出,在再狠狠的扎进去。 那蛮子哼唧两声,当场就不出气了。任谁都看出来,蛮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罗炎却像根本不知道一样,猩红着双眼,额头青筋暴起,疯狂的砍着。 待罗炎眼眶的猩红稍稍褪去,才抬头看向勉强站在角落里的秦卿,见他衣着整齐,这才像是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 罗炎放开插在蛮子身体里的长刀,起身慢慢靠近秦卿,颤抖着双手想要靠近她。 秦卿早在看见罗炎的时候,就放松了心神,终于感到了安宁。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此刻已是烧的迷迷糊糊的勉强站立了。 看着罗炎杀死了蛮子,满脸是血的靠了过来,心中却一点也不觉的害怕,只是,她撑不住了。不待罗炎的双手碰到她,就放心的晕了过去。 似是一直以来所等的,山一样高大健壮的男人终于来了,她也就不再强撑,放心的依靠着。 罗炎看见那纤弱的身子突然倒下,赶紧用手托着,感受到手中轻如柳絮的身体不禁焦急又心疼。 恍惚中那一声声心急如焚的卿卿,卿卿的呼喊,直让人肝胆具裂。秦卿却是听不到了。 若是听见了,不知会不会想起幼年时候,除了父亲和母亲之外,曾有一个小小少年,用同样焦急的声音卿卿,卿卿的这样喊过她。 一声又一声,如斯缠绵。 ☆、养病 晨光熹微,风吹过窗外不知名的树发出些微的生响,树影婆挲,光影浮动间,忽然闻见的像是农家的灶饭的香味。 房间内的床铺上,秦卿刚睁开眼,头还有些晕晕的,身子也有几分乏力,浑身都不舒服。稍微一动,秦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似乎搭着一条结实的男人的胳膊,自己的身后似乎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秦卿顾不得身子的不适,转身扭头看去,却发现是罗炎正沉沉睡着。似是劳累了许久。英俊硬朗的面孔上睡意安详。 秦卿看着罗炎近在咫尺的脸心跳的飞快。 只是,为何他们会睡在一处! 秦卿记起来了,她不是被蛮子带到了营帐中吗?当时她拿着簪子的手被那蛮子无意中和另一只手按在一起,动弹不得。本来已经绝望,只觉生无可恋便想要羞愤的咬舌自尽。谁知那时候这个男人突然进来,将那蛮子高高举起摔在地上。剩余的,她记得也不清了,秦卿哪里知道,当时已经她被烧的迷糊了。只是看见他来了,想着这人虽是武人,可接触以来也是稳重可靠,坚不可摧的,也就放心的晕过去了。 昨天真是太可怕了,那是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噩梦。她的身世真的很难去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很多人眼里自己是不幸的吧?早早的失去了双亲,家宅又被亲戚占去。可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父亲学识渊博,教给了自己这个时代唯有男子才会接触学习到的知识,让自己的眼光不在局限于女子嫁人生子的那点事。又机缘巧合的得到了空间,现在被灵泉养出了一个好身体和一身白嫩嫩的肌肤。由于空间里前人留下的财富,生活富足。 直到昨晚遇见了蛮子,空间又突然失效,那一片人间地狱的惨相和蛮子意图侵犯自己带来的侮辱。当时绝望的她才觉得自己不幸,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 幸亏有他救了自己,此刻秦卿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总算是有惊无险。 秦卿如是想到 可是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一张床呢! 秦卿又点抓狂的想道。 秦卿突然意识到什么,揭开了一点胸口的被子,见衣物还算完整,外衣也并没有被脱掉,这才稍稍放了心。 不过那也并不意味着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毕竟昨晚她晕了过去,有没有人近身对她做过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衣服是完整的,总不会有人脱 了又给她穿上吧? 秦卿的猜测貌似是十分合理的。 秦卿一贯遇事还是比较冷静的,可现在也有点泛懵了。 一直以来的家教让她做不出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喊大叫的行为。 可心中也是既忐忑又生气的,便抓起罗炎横在她腰间的手,想要不客气的扔在一边。 秦卿刚抓起罗炎的手,还不待有所动作,就被狠狠地反抓住,使劲的一拽,贴在了身后男人身上。 秦卿唯有用另一只手堪堪撑住,这才没有整个人趴在男人的身上。这么近的距离,秦卿心跳有几分加快。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为什么不再睡会儿?” 秦卿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顾用力抽出了手,罗炎也就顺着放开了,总算离罗炎不是那么近了,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秦卿不禁松了口气。 罗炎也立马起身利落的穿好靴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穿好的。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又转身递给了秦卿。 “罗将军,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躺在一处?” 秦卿有点懵懵的接过水,却仍旧难掩羞恼,有几分难以启齿问道 谁知罗炎却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昨天晚上发烧了,我从蛮子窝里把你救了出来,好事做到底,只能把你安顿在我的府上,这里是我的屋子。至于睡在一处,都是男人,你何必如此介意?” 成功的把秦卿堵的无话可说。不过看来,罗将军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啊。 “那……那也不必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吧?” 谁知听了这话,罗炎的眼神更是奇怪了。 “男人嘛,睡觉就是这样的睡姿不雅。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话说的秦卿更是心虚,只能说道 “如此真是谢过罗将军了。” “罗将军,昨晚是你照顾了我一夜吗?” 秦卿虽是晕着,但迷迷糊糊能感觉到昨晚有人轻柔细致的擦着自己的脸,还不断的用湿毛巾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那份温暖和心意实在让人贪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嗯” 罗炎眼皮都没掀,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 “真是麻烦你了,罗将军。” 想来他是昨天守了自己一夜,累得不行 ,又觉得两人都是男子没什么避讳,才会困得受不了,上床休息一会的吧? 秦卿心里十分感激。不禁埋怨自己大惊小怪,突然想到自己的枣红小马,就要挣扎着下床。 罗炎见状赶紧过来扶着。 “你想要去拿什么说一声就行了,高大夫说你需要休息。” “我的枣红小马呢,还在吗?” 秦卿担忧道 “放心吧,帮你带回来了,在马厩里好生喂着呢。” “如此真是劳烦罗将军了,我还是离开这里吧” 说着仍要固执的起身 “你又要去哪里?总是一个人独自行动,你究竟有没有想到过关心你的人?嗯?你说!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再迟一步你会遇见什么!” 罗炎的抓过秦卿的手越箍越紧,见秦卿一直不领情,还拖着病体就要挣扎着走,他这里有这么可怕吗?压抑了一天的害怕和担忧终于爆发了。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吓人,眦目欲裂,眉头紧皱。 为什么这女人就不知道害怕的吗? 没有人知道,罗炎昨天晚上看见秦卿晕过去有多害怕,看见她脸上的红肿和泪痕又有多心疼,他甚至想到过,她要是再敢走,干脆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好了,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看见她了,确保她的安全,她也永远不会有机会偷偷离开他了。 秦卿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手就被紧紧的箍住,罗炎是用了力气的,秦卿当下皱眉痛呼道 “你弄疼我了!” 罗炎见她皱眉痛叫,赶紧放开了手。抓过秦卿的手腕一看,上面已经有一道十分醒目的红印子了。 秦卿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罗炎,记忆中见过的两次也一直是不动声色,沉默寡言,又好似永远运筹帷幄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生气? 是担心她吗?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近吧? 罗炎这才清醒了几分,不禁后悔又心疼,不断在内心唾弃自己:罗炎啊罗炎,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真的这样做,伤害她禁锢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与那些蛮子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只是小小的一条红印他就心疼的像是割了自己一刀,又何谈伤害她一分呢?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罗炎温柔细致的揉着秦卿的手腕,想要把它拿在手边亲吻,却又担心惊到了身旁的玉人,只好作罢 。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很担心你。” 罗炎眼睛不离开秦卿的手,手也一直在揉着秦卿的手腕。 “罗将军,我已经不疼了,还有,谢谢你关心我,其实刚才我只是想说不如让我离开这里,把我安顿在客房吧,占着你的房间,影响你休息了吧。” 罗炎身子一僵,似有几分窘迫,随后便立马恢复正常,自然道 “不用了,府里的房间都占着。你现在这里休息吧。” 不知为什么,秦卿有几分想笑。此刻的罗将军有点可爱呢。 心里不知为什么,一股股暖流涌动。自从父母去世,有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呢? 罗炎啊罗炎,我会贪恋这温暖的。 屋内暖意融融。窗外春光正好。 ☆、做饭 终于到了第三天了! 一大早秦卿就迫不及待的起来了,能不早嘛,秦卿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嗯,外面的空气还真舒服啊。 本来秦卿从小跟父亲一起骑马爬山,身体本就比一般女子要更健康些,只不过是发了烧,况且一晚上已经休息过来了。早就没事了。 高大夫不是也说了嘛,秦卿是大悲大喜,心情起伏太大,再加上被驮在马背上一路受了些寒,才会发烧晕过去的。等烧退了,休息两天就好了嘛。 可罗炎不同意秦卿下床到处跑啊,说什么高大夫说要休息两天,于是这男人就偏要秦卿躺够两天才行。 秦卿无奈,谁让人家是救命恩人呢!每次秦卿想要出去,罗炎就皱眉看着她,一副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怎么能不好好爱护,还耍小孩子脾气的表情。唉,现在这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得对罗炎负责。 后来在秦卿的坚持下,罗炎还是把秦卿安排在了紧挨着罗炎房间右边的偏房里,一旦有什么事情,也能看顾着点。 这两天刚好休沐,罗炎干脆也不出去了,就在卧房门口的小院子里练武,刚好能看住秦卿让她好好休息。 所以这两天有罗将军牢牢的盯着,秦卿是半步都没敢出房间。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秦卿还是十分感激罗炎的救命之恩和一直以来的照顾的。心中对这个稳重又仗义的将军颇有好感。 秦卿也不知该怎么答谢他,刚好又在床上躺的都要发霉了,于是就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厨房,想着为罗炎做一顿早饭。 秦卿在这里住了两天,自是知道这将军府中根本就没有女人,别说年轻女子了,就是年老的嬷嬷也没见到一个。平日里打理日常起居的就是一个叫罗青的管事,是从小跟在罗炎身边的,还有两个叫罗峰和罗信的也是从小买来的家奴。还有其余的三四个小厮做些杂活。 至于他们做饭的水平,秦卿这两天也已经深刻领教过了,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于是秦卿就让罗峰和罗信在一旁打下手,二人知道将军对着位小兄弟的看重,自是不好怠慢,只能答应。 秦卿系上围裙,手脚麻利的生起了火,又看了看厨房,这里的菜大多是萝卜,土豆,红薯之类的菜,秦卿还在厨房找到了一些腊肉。秦卿利索的把菜洗好切好,做了萝卜丸子,香煎土豆饼,又把腊肉蒸好切片,撒上自制的调味料,用饼卷着吃。还熬了一些红薯小米粥。 不过半个时辰,就都做好了。 直把罗峰罗信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因为这小兄弟动作利索的,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插上什么手,又是惭愧又是佩服。 闻着那红薯小米粥的香甜和蒸腊肉的肉香味,二人直咽口水。 直到秦卿都做好说道 “好了,将军正好差不多练完了武该吃饭了,你们把这些饭菜端过去吧。”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上前,端着做好的饭菜,出了厨房门口。 秦卿这才从缸里舀了点水洗了手,摘下围裙,也出了厨房,准备去叫罗将军来吃饭。 待到罗将军来到了饭桌前,看见这么一桌子菜色简单,但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有点直了眼。 秦卿这两天一直是和罗将军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这次也不例外,坐在了罗将军的右手边。 看着罗炎惊讶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好笑,真是难为这男人了,每天训兵练武,回了家里也吃不上口好吃的饭。 其实这是秦卿想多了,边关缺少蔬菜不假,可肉食却很丰富,何况罗将军的伙食比起一般人家也是好上不少的,只不过是秦卿对嘴上的享受一直以来要求颇高罢了。 罗炎还没尝,只是看着这饭便问道 “怎么?府里请了又一个厨子?” 罗炎吃饭从不叫人在一旁伺候, 所以旁边秦卿就解释说 “没有,这是我自己做的,罗将军尝尝看好吃吗?” 罗炎听了也并不意外,早在山上那次,他就知道秦卿有一手好厨艺了。他心里也知道这两天把秦卿给憋坏了。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埋头一碗又一碗的吃了不少,足以说明他对今天早饭的满意了。 秦卿看见罗炎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心里很是满足,总算也能帮到他了不是。 吃过饭后罗炎有一些军务要处理,便早早感到了军营。 秦卿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昨天的一些事情。 早在昨天下午,罗炎就表示希望她能留下来,继续研制药物,为军中效力。 秦卿其实是心动的,抛开罗炎是自己救命恩人这一条不说,光看他为人,也是值得敬佩的,生活简朴,对待百姓又是一片赤诚。是个值得让人为他效力的主子。 秦卿医术一般,甚至比不上有经验的军医 ,唯独这调配药物有几分天赋,所能帮助罗炎的也不多。但是秦卿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帮他,想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个心怀天下,真正关心民间疾苦的男人。 下午,秦卿闲时无聊,便又从空间里拿起来医书看了起来,在她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她便又试着进入空间,却发现她又能进去了,而且空间里的竹楼又多了一层,秦卿上去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些黄金,堵满了第三层楼,这数量,足有半个国库之多了吧?秦卿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何。这本就是神物,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能掌握的,便也就不去想了。 只是加上之前的首饰衣物古玩字画,这竹楼里的东西也太贵重了,秦卿现在相当于随身带着一大笔任谁知道都会眼红的宝藏。 一开始秦卿还会觉得有些骄傲得意,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吃喝不愁了,但是后来秦卿越发的觉得不安,毕竟不是自己努力获得的,上天把这么一大笔财富给了自己,肯定也是希望自己把这些东西用在该用的地方的。 而自己原先只顾着享受生活,举头三尺有神明,或许上次不能进去空间就是老天爷的警示,让自己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 经此一事秦卿也在心里为自己敲响了警钟,她太大意了,也太依赖空间了。说白了,这种机缘本就是上天的恩宠,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虽然能用,但也并不知道这空间什么时候就失效了。所以以后还是少依赖为好。 ☆、留下 秦卿并没有多做犹豫,就答应了罗炎留下来钻研医术,尤其是研制外伤类的药,在行军打仗中有效的药是能拯救不少将士的生命的。 对于罗将军来说每个兵都是自己耗费心力带出来的,每个士兵都有远方的亲人在等他们回家,在任何时刻,罗炎都不想轻易的放弃他们,可眼看这时局,战乱是必不可少的了。罗炎也唯有防患于未然,尽量事先做好准备。 于是乎,秦卿就以大夫的名义在将军府中长住了下来,每天尽心尽力的钻研专治外伤的药,也经常会亲自下厨做些饭菜来帮罗将军改善改善。 自从上次罗炎与林冲和周魏两位副将一共四人因为商议军务太晚,就在府中留宿。正好那天晚上是秦卿做饭。 秦卿知道他们几个要留下来,就做了过油肉,花炊鹌子、羊舌签、鸳鸯炸肚、石板烧牛肉。还吩咐罗峰出去打了些千里醉回来,这是当地有名的酒,秦卿见罗炎喝过两回,想来是喜欢喝吧。 罗炎还好,毕竟秦卿日日都在府中,也经常能吃到秦卿做的饭菜,不至于太失礼,林冲,魏广武和周征严就不同了,他们除了那次烤鱼之外可没吃过秦卿做的饭。没吃完一口,三人便作饿虎扑食状,短短不到一刻钟就把一桌子的菜扫荡干净了。而且自打这以后,三人经常结伴着不请自来,来到将军府蹭饭吃。真是赶都赶不走。以至于每次罗将军听见这几人来府中就黑着脸。那三人却好似不知道的样子。 这也让秦卿哭笑不得。 秦卿不仅经常为罗将军做饭,照顾饮食,还在后院开辟了一小块地来钟菜呢。 说起来秦卿是在乡下生活过的,对于种菜养花也是一把好手。 将军府的后院有一块空置的土地,春天长着刚冒出尖儿来的小草,秦卿看着这块地就这样空着,不免有几分可惜,边关缺少蔬菜,不如种上一些蔬菜,日后也好多些东西做饭嘛。便要罗峰帮她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把锄头,叫上府中的几个小厮来帮忙,不出半日就把这块土地翻新松土了。 这件事罗炎自是知道的,早在秦卿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和罗炎打过招呼了。 罗炎不是固执死板的人,也从来不觉得在将军府的后院里开辟一个菜园子有什么不好的,听了秦卿的话,自是毫无异议。 却不知此时,同样身为四品官,那个荆州城王常平的府上后院里,亭台楼阁,假山荷塘,花树梅林,设计精妙,整个府邸富丽堂皇。若是只靠着上任 四年来的饷银,只怕再走十辈子也置办不下这般家产。 就算不说他,这上任以来的将军能任由她在府中种菜,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将军,只怕也是只有罗炎一人了。 第二日秦卿早早就在后院开辟出来的小草地里种蔬菜,这种子和秧苗都是她昨天下午在市面上精挑细选的。秦卿也不放心让府中的小厮罗峰等人来种,更不好多麻烦人家,秧苗买的也不算多,就想着自己来种。 秦卿也只是让他们打了水过来便支开了几人。自己一个人拿着一个小小的铲子就开始种菜了。小小的纤瘦细弱的人儿只着长布青麻袍,腿上利落的穿着布鞋。蹲在土地上,专心致志的铲着脚下的土地,挖出来一个不深不浅刚合适的坑,小心翼翼的把昨日买的秧苗扶着,慢慢盖上了土,有用水瓢从木桶里舀了一点水来浇上去。 不知已经干了多长时间,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滑过粉嫩的脸颊,从形状美好的下巴滴落在土地上,额前的发有点被汗水打湿,纤长细嫩的脖子上也坠满了小小的汗珠,唇瓣粉润,双眸晶亮湿润,就连卷翘的睫毛都有点湿润了。 小小的身子折在一起,单薄纤弱,长长又浓密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细带系于脑后,在阳光下黑的泛起了鸦青色。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双手与握着的黑色的铲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手指细长,形状美丽。 罗炎处理完军务,回到府中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身体不受控制的举步来到的秦卿的面前。 秦卿正在专业的往秧苗上面填土呢,刚刚完成,就发现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来,抬头看看,不禁惊喜道 “将军,你回来了。” 罗炎看见秦卿脸上单纯的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的表情,心里不禁也高兴起来,只是面上仍是淡淡。 秦卿说着就要起身,谁知长时间的蹲着身子,腿脚早麻了,秦卿的鞋子也有些粘在湿软的泥土中了,刚刚起身,就想抬步,不料一时不备有些头晕眼花的,向后倾倒,幸亏了罗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秦卿的腰。 秦卿向后倒去,腰上却被一个坚实的胳膊圈着,身体向后折出了惊人的弧度,更显得柳腰纤细不盈一握。十分动人。 不知怎么的,罗炎看见秦卿脸上惊慌的表情,因湿润而显得越发楚楚可怜的眸子和粉嫩的樱唇。感受着手中纤细到惊人的腰肢,钢硬如铁的身子不自觉的有几分发热。 秦卿被罗将军这一拉,直直 的就扑向罗将军的怀里,罗炎也鬼使神差的使劲一拽就把纤弱馨香,温软入玉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秦卿不知该做何反应或是根本不曾反应过来。直到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道 “没事吧?还好吗?” 秦卿这才如梦初醒,急急的退开了罗炎的怀抱。 “我没事了,谢谢将军。” 心里却是一时难以平静,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厉害。脸蛋也染上了胭脂红。煞是动人。 罗炎有几分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温香软玉,怀中空落落的竟有几分失落。 “在种蔬菜吗?想不到你连这都会。” 罗炎状似无意的岔开了话题,又蹲下道 “我来帮你吧。” 秦卿一听也抛开刚才的事,蹲在了罗炎的身边,奇怪道 “将军也会种菜吗?”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炎看着秦卿,笑意温柔,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明明是舞刀弄枪的手,种起菜来却也是熟练的不可思议,也不似一般的武人那般笨拙。 秦卿见此也放了心,便也开始在旁边种下一行。两人话并不多,彼此间却是默契十足,秦卿盖好土。罗炎便递过来舀着合适水量的水瓢浇在了秧苗的根部。罗炎刚刚铲好小坑,秦卿就把秧苗放在了坑中。二人合作,没多会儿,一片菜园子上就种满了蔬菜幼苗。 终于忙完了,秦卿走到旁边的青石板上做了下来休息,罗炎虽然没有多么累,也在秦卿旁边坐了下来。 ☆、装可怜的罗将军 秦卿其实是好奇的,不禁问道 “将军为何会种菜,还跟熟练的样子?” “呵,这有何难,当初我押送官银去林阳负责振灾,之后和当地的老百姓一起种过蔬菜耕过地。” 罗炎不在意的淡淡答道。 “你呢?你不是本地人吧?有为何在这里行医呢?” 罗炎紧紧盯着秦卿的眼睛,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秦卿看着罗炎真挚而有压迫力的双眼,突然间不想说假话欺骗他。便也道 “我的父母在两年前意外去世了,家中又没有亲人,索性就出来流浪喽,不仅可以增进医术,还能增长见识,何乐而不为呢?” 秦卿现在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已经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罗炎却不禁心疼起来,一个小小的十六岁少年早早就失去了双亲,不知受了多少苦,又感受了多少的世态炎凉,才能下定决心离开自己的家乡。这一路的流浪,更不知又遭了什么样的罪。 不自觉的,罗炎的神色就温柔下来,要是被军中的士兵看到了,准会惊讶,这冷面阎罗竟然也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真是闻所未闻那。 罗炎轻轻的把手覆在了秦卿的手上,紧紧握住秦卿白皙柔软的手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你家,不论遇到什么事,有我呢。” 罗炎从没有对任何说起过这样的话,因此脸上的神情不免有几分不自在,但是不知为何,当看到少年不知经历了多少才能表现出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时,这话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 秦卿感受着握着自己手掌的力量,心里十分温暖安心,但毕竟是女子,也有几分羞涩,只是当初为了方便扮作男子,此时也只能任由罗炎握着了。 罗炎站起身来,一把把秦卿拉了起来,秦卿差点就又扑进了他的怀里,幸亏手脚伶俐,才堪堪止住。 却不知罗炎见到秦卿 住了身形,心里正遗憾呢,脸上也不禁表现出了可惜的神色。 当然,等到秦卿抬头看他时,已经是一脸的忠厚老实相了。 “咱们去洗洗手吧,该吃饭了。” “嗯,走吧。” 晚上的时候,秦卿等到吃完了晚饭,想着罗炎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此时应该有空,就来到了隔壁罗炎房间的门口,却看见屋子里面关着灯,秦卿 正纳闷呢,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书房是亮着的。赶紧抬步上前。 敲门进去之后,罗炎本来还在处理公务,见是秦卿来了,就放下手上的卷宗和公文。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秦卿却是没好气道 “将军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睡吗?这都说过多少回了,让您别睡这么晚,就是不听。” 罗炎一听也没敢吭声,确实是,秦卿都已经说过他好几回了,他每次都说明晚一定早睡,可却没有一次实现。秦卿在这方面一张认真,罗炎也就不惹她担心了。 “算了,真是的,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你看,这是我这两天研究出来的药方子,专门治疗伤口腐烂的,效果还不错,这是按照方子配出来的药,你可以试试。” 秦卿说着,从衣服里取出来一张纸和一个小瓷瓶放在了罗炎手边的桌子上。 罗炎听见了这个消息,自是喜不自胜,赶紧道 “卿卿,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说着赶紧拿起手边的药和方子,仔细看着方子,又打来瓶塞,闻了闻瓶子中散发出的清香的药材味道。心里想着:明天就让高大夫多配一点出来! 秦卿看着罗炎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为自己的天赋能力能帮到他而十分开心。却不小心看见了罗炎衣袍上肩膀和袖子衔接处缝的丑的像一条蜈蚣一样的缝补的针线,线都已经脱头了,袖口的地方也有一点磨损了。不禁道 “将军,你的袖子该不会是府上的那个小厮缝的吧?这也太丑了。” 罗炎听了秦卿的话,也不回答,身体有一瞬间尴尬的僵直,神色也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马上又变得自然了。 秦卿当然捕捉到了罗炎的这个小小表情,心里不禁猜测道:该不会是将军自己缝的吧? 这男人哪里会干这种活啊?真是不知道他这么多年身边只有几个大老爷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将军,不如您把衣服脱下来,我帮您缝补一下吧。” 罗炎听了,正合他意,一刻也不耽搁的就起身要脱衣服,三下两下就把上衣脱了下来,已是春天了,罗炎只穿了一件单衣,脱了下来自是什么也没有了。□□出了□□健壮的胸膛,整齐紧致的肌肉,坚实有力,肌肉喷张的身材让男人羞愧。 秦卿还来不及说什么,罗炎就已经把脱下来衣服放在了秦卿的手上。 秦卿有点呆愣楞的接过了手里的衣服,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真是的,说好要缝就一定要马上脱下来吗?不能自己脱了换上别的再给我送过来吗? 秦卿心里吐槽,面上难免有几分紧张和手足无措。 罗炎看着秦卿有几分紧张的样子,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罗炎故意附身靠近秦卿,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秦卿见罗炎靠近,自是紧张的向后弯腰,可她的后面就是书桌,再也无法后退了。只能僵直在那里,紧张的问 “罗……罗将军,怎么了?” 罗炎看她那湿润的双眸和楚楚动人的芙蓉面,双手撑在两侧,紧紧的把秦卿圈在怀中,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想放开了,于是便说 “你别动,你的脸上又东西,我帮你弄掉。” 罗炎信口胡说,脸上的神色没有一点不自然,这厮从小就会装相,他哥哥那么洞察人心的人都没看出来,何况是此时的秦卿了。 秦卿闻言心中虽是嘭嘭直跳,芙蓉面上也染上了胭脂红,却也只能一动不动,任他帮她“弄走脸上的东西”了。 罗炎的一只手还是撑在一侧,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摩挲着秦卿的脸,感觉到指尖柔软细腻,光滑幼嫩的触感,不想放开。鼻翼一动,就闻到了来自身下的美人香。清雅动人,沁人心脾。 罗炎狠狠地一吸这美人香,一把环住秦卿的腰肢,不费吹灰之力的捞起来,一把抱住,将头轻轻靠在秦卿的肩上,感受到怀中的人僵了身体。 秦卿也顾不得掉落在地的衣服,惊慌不以,哀哀喊道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接着就要挣扎,秦卿的力气自然挣不来的。 罗炎看似只是轻轻的环住,可力气也是不容小觑。 “别动好吗?让我靠靠。” 罗炎的声音低哑,似是带着一世的疲劳。 秦卿听着从肩膀处传来的声音,这男人在她的心中一直是坚不可摧的,永远坚毅刚强,像是没有任何困难把他打倒,却原来也会脆弱,也会疲惫。 他是救命恩人啊,何况此时二人都是男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兄弟之间,互相安慰一下,没什么把? 秦卿在心中为自己找个无数的理由。却也抵不过这男人低哑的一句“让我靠靠”所透出来的的劳累。 秦卿 不知怎么的就不忍了,就心疼了。不再挣扎,而是双手轻轻环住了男人宽厚的腰,慢慢抚摸着想要慰籍他,温暖他。 她从魏周等人不经意的谈话中,能勾勒出他的身世,少年丧父,家道中落,亲人的相继去世,不知当年的他,是以怎样稚嫩而坚毅的肩膀抗起这一切的。这么多年来,他保家卫国,镇守边关,不知经历了如何残酷血腥的拼杀,才走到了今天。 秦卿的心不可抑制的揪疼了,感受着男人钢硬健硕的胸膛,温暖坚毅的怀抱。安安静静的任他抱着,靠在自己的肩上。 却不知此时罗炎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像偷吃的老鼠一样狡黠,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一脸的享受。 ☆、占便宜的罗将军 罗炎抱着秦卿的手又紧了紧,感受到怀中人虽说是环住了自己,但是仍旧有几分僵硬不自然的身躯,心底已经十分满足,对怀里的玉人充满了怜爱。 心底里还有些小骄傲,充满着“看,她其实一点也不习惯和别人这么接近,这么亲密,但是你的一个表情,就让她完全屈服了。”的这种想法。难得有些得意。 罗炎一向少年老成,稳重寡言,就是当初平叛了安阳战乱,斩了谢徽的首级,受皇上嘉奖之时也未曾如此得意过。 罗炎抱着怀里香软的身子,闻着身下动人的美人香,秦卿只着了一件单衣,身体紧紧的贴合着罗炎健壮□□的胸膛,似乎二人天生就是一体的,本来就是长在一起似的。严丝合缝,秦卿被罗炎抱紧,没有一丝空隙。罗炎能感受到身下窈窕纤细的曲线,纤细的柳腰,想象到那薄薄的衣衫下面的细腻香滑,娇软幼嫩,不知是怎样的风流香艳。 这么一想,鼻翼的美人香似乎也有了催情的效果,罗炎的身下已是坚硬如铁,火热万分,□□在外的肌肉喷张的胸膛也热了起来。 这下罗炎也不敢再继续占便宜了,万一被秦卿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以后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了此处,罗炎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秦卿。 看见秦卿芙蓉面上的娇红,水润的眼睛里竟然有些妩媚多情,红唇娇艳欲滴,充斥着曼妙的风情,心里不禁暗咒一声,这个人,真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幅样子天天的勾着他,可他却偏偏无可奈何。 秦卿被罗炎这么看着,又哪里会不知道,只是现在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了,白皙动人的脸上似有火在烧,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幅神色落在罗炎的眼里是怎样的风情。 “罗……罗将军,我,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了。” 秦卿匆忙之下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好找个借口先溜走再说。 话音刚落,秦卿便要转身。 刚刚转过身来抬步欲走,忽然一个宽大厚实的大掌握住了秦卿的手腕,一把把秦卿拽住。 秦卿只好抬头,带着几分询问和羞怯,似乎还有不知名的期待向罗炎看去,罗炎看着她湿润水灵的双眸,突然就想,要是这样的眸子染上了俗世的娇媚,不知还是如何动人的景色。 “你忘记了带上我的衣服了。急什么?” 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秦卿的耳边响起,说着罗炎还 不慌不忙的捡起了地上不知何时秦卿掉落的单衣。递到了秦卿的怀里。 秦卿的脑海一直是空白的,此时更是心虚,匆匆接过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罗炎看见秦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她怎么能怎么可爱,一点都看不出他其实是故意的吗? 罗炎这个整整二十六岁的大老爷们儿,此时竟然欺负起一个比他还小十岁的少年来,居然还被逗乐了。 这件事要被熟知他的人知道的话,估计一准得惊掉下巴。 罗炎笑了没一下,就收敛了笑容,意识到自己竟然笑的这么开心,这是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好心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秦卿走去的方向,眼睛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眸色深深,带着几分让人心惊的狠厉,像一匹看中了猎物的孤狼。 次日,一大早的秦卿就起床了,秦卿一直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这样每天才能精神好嘛。一般来说秦卿会起来做早饭的,但是今天却起了大早,既没出去走走,也没做早饭,而是一大早的起来,就马不停蹄的收拾屋子。 秦卿今天醒的确实比以往早了些,昨天晚上她从罗将军那里回来的时候就有点发懵,她竟然回抱了他! 等秦卿手指触到了罗炎后背的肌肉时才想起,罗将军当时可是没穿上衣的!但手已经放上去了,伸下来有不太好,秦卿就那么僵在那里。之后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回忆了,昨晚那个呆愣楞的只知道脸红的人真的是她吗? 昨天晚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的上了床,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今天醒的也很早,但是又不想出门,她的屋子就在罗炎的隔壁,出去的话,必然会遇见晨练的罗炎。 秦卿想起来前些日子早上起来每次都会看见只着单衣在练习武艺的罗炎,有时候是把大刀耍的虎虎生威,有时侯是将长剑舞的讯疾凌利,有时候干脆直接举起了大石,力气大的惊人。 秦卿每次看见那健壮的身躯,矫健迅猛的身手,还有练武之后被汗湿的衣衫紧紧的贴在罗炎结实虬劲的身躯上,就觉得要长针眼了,偏偏还要装作一脸的若无其事,平淡自然。谁叫她是男装呢? 这次秦卿更不会去外面找不自在了,只好收拾起了屋子,磨蹭到吃早饭的时候,罗炎已经练完武了,秦卿看见屋外罗炎已经收手回屋了,便一路磨蹭着坐在饭桌前,低着眉头,不知道等会罗炎来了该怎么办,眼看着罗峰把饭菜端上来就下去了。 秦卿听见了罗炎进门的声音,把头压的更低,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米。 “多吃点菜,怎么光吃米饭啊?” 罗炎说着,神色自然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秦卿的碗里。 秦卿见罗炎神色自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禁想到,或许是自己过于心虚了,难道说男人之间互相拥抱安慰一下是正常的情况?嗯,应该是这样。 这么一想,也就不在拘泥。 “你也多吃点,这个鸭血萝卜很好吃。” 说着也礼尚往来的夹了一筷子给罗炎。然后努力的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埋头吃饭。 罗炎可不知道昨天他居心叵测做了那种事情,今天因为一筷子菜,秦卿居然还会给他好脸色,居然还给他夹菜。本来以为要哄好久的,没想到她这么好骗,看着秦卿毛茸茸的头低低的压着,白皙的耳朵上不自然的泛起了红,嘴巴一动一动的像个小老鼠一样嚼着,还以为自己做的很自然,一时间快被她萌蠢的样子给逗乐了。 幸亏这厮从小就是个演技派,硬生生的把这笑意给压了下去,不泄漏丝毫。 秦卿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也难怪后来聪明慧黠如秦卿也被罗炎吃的死死的了。 ☆、王清清 秦卿正在屋子里面鼓捣草药,只见她轻轻把碾碎的草药用手指捻了一些,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借着又舔了一下,估摸着这回应该差不多了,这才点点头,神色满意的把草药包了起来放在书桌的一侧,又开始研磨她悄悄从空间里面带出来的一种名为八角枫的草药。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空间里面的药草药效比外界要好,这和那个灵泉离不了关系。或许可以试试直接用灵泉入药,但是那泉水她也知道,见效太快,难免会让人生疑,肯定要稀释一下。 她也是一直泡着那玉石流出的灵液所浸润着的泉水,已经有奇效了,也没尝试过直接饮用那灵液,因此也不好定量。 秦卿放下手里的八角枫,慢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是她收集了五天的灵液,那玉石悬在温泉上方,她也是费了老大劲才收集到的这些。 秦卿凝视着瓷瓶上的淡绿色花纹,终于下定决心一试,于是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握紧瓷瓶,小心翼翼的在其中滴了一滴水,就在秦卿准备端着杯子一饮而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哄闹,似乎是有什么人闯进了后院。 秦卿难免有些紧张,空间和灵泉是她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被人察觉,秦卿迅速把瓷瓶放进了空间,然后转身整理了一下落着草药碎屑的衣袍,抬步走了出去。 王清清这回可算是进了罗将军的后院了,她早就听说这二十多天,罗炎每日训练士兵,处理完军务之后就会回府,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罗炎自从两年前来到荆州城驻守,就每天呆在军营,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直接宿在军中那也是常有的状况,怎么这会儿天天回来了? 这个罗炎在她王清清的眼里本来就是一介武夫,她原也不稀罕,她一向自认为貌美如花,又略通诗书,自恃颇有几分才华,不说罗炎这个小小的四品武将,就是王爷也没有什么嫁不得的。 原先想着等到再过半年,父亲任职期满,凭着这些年攒下的家财,怎么着也可以在京城谋上个一官半职了,到时候凭借她王清清的姿色,怎么着也可以嫁给一个世家子弟。 谁知三月前她和丫鬟去城外的庄子上劝说祖母跟她们一起去知州府上过年的时候,倒霉的遇见了一行胡人,十几个小厮撑了还不足片刻,就被三五个突厥大汉给砍得死的死,伤的伤。 她也自然是受到了惊吓,十分害怕。觉得此生无望了。 幸亏是这罗炎原本就在追查这一行人,那天才能及时赶到 ,早在那男人神情冷峻,身手迅捷狠厉的杀了蛮子,提着她把她从蛮子手里救回来的时候,她就芳心暗许了。因此在父亲暗示她对罗炎是否有意的时候,才会不语默认。 她为他舍弃了京城的世家公子,王孙贵族,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谁曾想,就在父亲向罗炎暗示提亲的时候,罗炎竟然以蛮夷未灭,无以为家的借口回绝了她! 什么蛮夷未灭,无以为家都是借口!蛮子侵犯中原已久,也不见那个将军会因为这个不成亲的。她王清清都屈尊降贵的表示对他有意了,谁曾想这男人忒不识好歹了。 王清清从她父亲那里听来这样的消息之后,自然是十分气愤,她可是知州之女,在这荆州城也是独一份的尊贵了。罗炎竟然还看不上她。真是有眼无珠。 这两天她都从她在军营任职的表哥那边打听到了,罗炎是因为请到了一位神医才日日回府的,哼,只有表哥那种直肠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一准是藏了什么不要脸的女人。 虽说她是知州之女,可这将军府她也是不敢乱闯的,她曾经听父亲说过,罗炎一向治下有方,这将军府也是守卫森严,若是乱闯,即使她是知州之女,若是被杀了,也是无处说理的。 所以她才会撺掇父亲以拜访友人的名义带她来这里,趁着他们在谈事情,她也好出来装作迷路的样子来这后院探听一下所谓的神医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姐,我们这样贸然进来,不会引得罗将军不快吧?” 旁边的丫鬟惴惴不安的低声问道 “担心什么?有我呢。就凭我是知州之女,他就是知道了我是故意的,又能把我怎么样?” 王清清状似无所谓说着,想到罗炎冷面阎罗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已经到这份儿上了,难不成再回去,想都别想。 王清清看见道路前面就要通向罗炎的院子了,这种院子的格局很好猜,这里指定是罗炎的起居室,但是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 王清清努力做出自然的样子,装作好奇的向里面走去,刚到院子门口,就被两个士兵拦了下来。 “怎么?罗将军让我们随便逛逛,难道你们也不听吗?” 王清清张嘴就威胁道 小丫鬟在旁边已经有些不妥了,但是她们家小姐是个什么人,她也是知道的,于是垂首不语。 两个士兵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还是亮出兵器,拦着路。 王清清见状抬步就要硬闯,晾那两个小小士兵也不敢动她。 “让我进去!你们给我让开!我可是知州的女儿,你们竟然敢拦我?” 王清清伸手就要推开挡在门口的士兵。 谁知这时院子里的门吱吖一声开了,迎面一个玉树兰芝的少年走了过来,面容白皙清俊,身材纤长,带着天生的吸引力,让人过目难忘。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年用清泉般柔和温润的声音问道 那士兵早就认识了秦卿,知道这少年就是将军视若珍宝的小大夫,当下不敢怠慢,拱手行了一礼才答道 “这位自称是知州之女的小姐要强行闯入将军府后院。属下正在阻拦。” “什么硬闯,不是说了吗,你们将军让我随便逛逛的。” 王清清不悦道,之后才挑眉看向秦卿,颇有些居高临下的问道 “你就是那个乡野大夫?还不让开,让我进去!” 秦卿见这场面,对于这个 理取闹,又娇惯蛮横的大小姐十分无奈,当下不留情道 “您真是说笑了,这是罗将军的府上,我也只是客人,又有什么权利让你进去呢?您呀,还是在外面待着吧。” 说着走出院子,就要与王清清侧身而过。 “你给我站住!” 王清清娇喝,却见那少年身躯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走,心里呕得要死,凭什么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小子能够自由的进出将军府,府中的士兵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比对她这个知州之女还要尊敬。就是他,能让罗炎日日回府的。 王清清觉得自己要是就这样让他走掉,简直像个笑话,于是追着秦卿快走两步,拽住他的袖子。 “我让你站住!” 秦卿无奈,只能停下扭过身来,看着王清清,心里不免有几分厌烦。 王清清在家中是独女,备受宠爱,一向说一不二,所有人都听她的,看着秦卿开始不理她,现在停下来又在一脸淡然,心头火起,扬手就想打在那个长得比女人还精致的让她心生妒忌的脸上。 “跟你说停下,没听见吗?” 王清清扬声质问,眼看着手就要落在那白皙的芙蓉面上了。 ☆、生气了的罗将军 秦卿一把抓住了王清清的手,对这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娇蛮小姐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碍于罗炎还要于王常平共事,所以一直忍耐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 “住手!” 不远处的罗炎看到这一幕惊怒道,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席卷着一身的怒气,脸色阴沉,势若雷霆。 刚刚陪同他谈话的知州王常平也在其身后跟了过来。 王清清见她没能得逞的划花秦卿的那张芙蓉面,反倒被秦卿制肘,心里十分恼怒,近距离看见秦卿的美丽面孔,仿佛三月的桃花,清秀芬芳,娇艳欲滴。心里更是嫉妒,正想着发作,谁知道会被罗炎看见这一幕。连忙受了手。 “罗炎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啊?” 王清清换了一副面孔,娇软羞怯朝着走过来的罗炎问道 罗炎先是走过来上下仔细看了看秦卿,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妥,想来是没有受什么伤害。这才放了心,神色也有所缓和。对着王清清道 “我刚刚过来。” 王清清听了,想来他是没有看见之前她要打这小大夫的一幕吧,当下松了口气,看见罗炎自从过来就没有往这里看过一眼,视线从头到尾都在那个大夫身上焦着。心头又有几分不快。便大声道 “罗炎哥哥你刚才没看见吗?这个所谓的神医握着我的手,意欲轻薄,这人也真是太无礼了,罗炎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他欺负我!” 王清清仗着刚才罗炎没看见她扬手要打秦卿的一幕,恶人先告状。本来底气满满,可是看见罗炎的脸色突然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眉头一皱,满面冷峻。硬是没敢继续说下去,也不和他对视,只是装作生气的样子侧过了头。 秦卿似是没想到这堂堂知州之女竟是如此无耻的一个人,面上难掩不忿之色,刚欲解释,却又闭口不言,算了,罗炎一向护短,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就算是受点委屈,被罗炎呵斥几句又能怎么样,还是别让罗炎难做了,自己一介平民百姓,犯不着和知州之女置气。于是沉默不语。 王清清不知道,跟在后面的王常平哪里能不知道呢,他在后面都看见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站在前面的罗炎又哪里会没看见呢!当下只能打圆场道 “抱歉了啊罗将军,小女一向是个直爽之人,从小我对她缺乏管教,这罗将军的手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握着你呢,我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这里一 定有什么误会。” 这厮也是有够无耻,话里话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罗炎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秦卿,见她低着一个小脑袋,一副默认的样子,一句话也不予争辩,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携着风雨欲来之势。 谁知道这时候王清清偏偏看不懂脸色,刚才见她爹过来心里还十分欢喜,想着有人可以替她撑腰了,谁知道爹爹开口就是误会,显然是要把这件事情揭过的样子,王清清不乐意了,她在家里一贯娇横,说一不二,如今连一个平民都不能处置了? “凭什么啊?爹,他欺负我,我可是堂堂知州的女儿,他这样做是藐视官员!必须严惩!” 王常平快被自己的蠢货女儿给蠢哭了,没看见他刚才给她使眼色吗?本来这事情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他已经给足了自家女儿的面子,顺着台阶下就没事了,谁知道她会一直这么不依不饶。 当罗炎和以往的武夫一样好糊弄吗?净给他惹麻烦! 当初两年前就因为他对罗炎的轻视,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这个罗炎,狡猾的很,又十分护短,今天让他手下的人受了委屈,明天他就能不声不响给你挖个大坑,让你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两年来这种亏他可是吃了不少了。早就收起了心中的那点子轻视,谨小慎微尽量不被抓住把柄,本来是打算把女儿嫁给罗炎,谁知道被人家婉拒给弄了个没脸,一贯是躲都来不及,这个蠢货,偏偏要往人家跟前蹭。 当下王常平就没了好脸色,拽住王清清道 “罗将军,小女那是说笑呢。我家中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不顾王清清的不满和挣扎,拽着她就要走 罗炎经历过沙场征战血雨腥风的黑黝黝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只透出些狠厉杀伐,看的王常平心惊肉跳,罗炎面无表情的冷峻道 “王知州,慢走不送” 王常平诺诺,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忙不迭的火烧屁股般火急火燎的走了。 看着这父女二人走了之后,秦卿不明白这个王常平为何这么惧怕罗炎,只是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受罚了,送了一口气。抬头看见罗炎俯视紧紧的盯着她,黑沉沉的眼睛里闪动翻滚着秦卿看不懂的情绪,只好硬着头皮道 “罗将军,对不起,给你添麻……” 秦卿话还没说完,就被罗炎不耐烦的打断了。 “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明明是她先动手的,你为什么不伸辩? 秦卿似乎是没想到罗炎会这样问,有点呆呆愣愣的 “啊?我……” 罗炎看着秦卿茫然无措的样子,懊恼自己怎么就又不忍心了,无可奈何的低低叹了一声 “算了。” 说罢便神色淡漠冷峻的走了,独留秦卿在原地,看着罗炎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想挽留他,想向他倾诉,可最终还是没有动。 罗将军好像生气了,因为什么呢?他不是明明看见了事情的经过了吗?她走出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啊?只不过王清清背对着他没看见,才会蠢到倒打一耙,她也为了顾全大局并没有出言解释啊?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接连几天,罗炎都对秦卿不冷不热的,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给秦卿夹她喜欢吃的菜了,不会再叮嘱她晚上多加件衣服了,不在秦卿侍弄草药的时候温柔不语的看着她了,更不会时不时的找机会调侃秦卿,直到把秦卿逗的面若桃花,染上飞红才罢手。 这么想来秦卿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罗炎一直在照顾着她,要不是这回突然失去了这些不同于他人的照料,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罗炎在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的用他自己的方法在温暖照顾秦卿。 秦卿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罗炎本就打算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照顾秦卿,靠近秦卿,直到有一天他们会变得十分亲密,而秦卿却不会觉得奇怪,而觉得是理应如此,当她意识到二人关系的亲密时只怕也早已经习惯和依赖了,再无力去改变。这才是罗炎的最终目的,当然这个秦卿是不会知道的 秦卿知道的只是这两天她把一向真心对她好的罗炎给惹生气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意识到罗炎因为什么事情在生她的气的时候,秦卿就开始绞尽了脑汁讨好罗炎,每天变着法子的做罗炎喜欢吃的饭菜,可是罗炎虽然吃得更多了,却还是不怎么和秦卿说话。秦卿找话题和罗炎搭话,都会因为罗将军强大的冷气制造功能而冷场。 这两天秦卿把空间里的灵液经过稀释收集了一小瓷瓶,这可是好东西,能帮罗将军把多年来的暗伤给治好,固本培元。此时秦卿只一味想要好好对待罗炎,又哪里会想到这灵液会不会让罗炎起疑呢? 于是今天晚饭过后,秦卿想着罗炎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就拿着小瓷瓶和今天刚刚补好的衣服敲响了罗炎的房门。 “进来。” 罗炎看见窗户上纤细的侧影就知道是秦卿来了,因此故意压低了声音。 秦卿刚进房间就看见罗炎坐在正对着门的案子上看着卷宗,皱着眉头。 看见她进来,头也不抬的便问 “有什么事吗?” 秦卿这才接着解释 “也没什么事情,这是将军的衣服,我把它补好了。” “放在里面的床上吧。” 罗炎淡淡道,见秦卿身形并未动,这才抬头问道 “你还有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哦,还有,这是我给将军调配的药水,每日沐浴的时候倒上一些,可以强身健体,对将军常年的暗伤也有奇效。” 秦卿连忙说道。 罗炎闻言神色不变道 “哦?当真有此奇效?” “是啊是啊,这个效果很好的!” 秦卿似乎担心罗炎不相信,不迭的点头。 罗炎看着秦卿这副样子,简直要崩不住脸上的淡漠了。 一开始他确实有点生气秦卿不肯依赖他,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只知道默不作声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于是开始对她爱答不理,但是他也明白,秦卿父母早亡,她也早就独立惯了,遇到什么事都习惯一个人扛,除了父母以外从来没有人会关心她是否受委屈,是否难过,更不用说为她出头了。 想通这一点的罗炎早就无法对秦卿生气了,而是越发的心疼。想要让她今后过得更幸福快乐。只不过秦卿这两天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以往他对秦卿照顾有加的时候也未曾受到她如此对待啊。出于想要继续享受这种待遇的私心,罗炎就继续装了下去。 可怜了秦卿这三天以来的忐忑不安了,要是她知道了真相,即使是她这样好的脾气,也一定会发火的吧? ☆、骗人的罗将军 看到秦卿那惹人心疼怜爱的小模样,罗炎却偏偏想可着劲儿的欺负,这厮理所应当的认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一点都不觉得可耻。 罗炎起身离开案子,站到秦卿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瓷瓶看了看又还给了她,仍是面色冷峻严肃,似乎还是不想和秦卿怎么说话。听见秦卿的解释,也不吭声,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随机又似乎不在意的说道 “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我刚好要沐浴,你在旁边给我倒些试试吧。” 秦卿只顾着想要讨好罗炎,哪里会说个不字,还未搞明白罗炎这话里的意思,就不迭的点点头。嘴里还说着 “好好……什么!将军您的意思是我在旁边伺候吗?” 等秦卿反应过来,手中的瓷瓶差一点掉在了地上。 “怎么?你不愿意?” 罗炎淡淡黑眸淡淡一扫,状似不经意问道 可那紧抿的唇角秦卿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见, “不是不是,只是……这样有些不妥吧?” 秦卿越是着急就越想不出来用什么理由来躲开这事情。 罗炎嘲讽的一勾嘴角 “是你觉得不妥吧?不愿意就算了,药放在那里,你回去吧。” 秦卿本想要让罗炎消消气,谁曾想反倒让他比之前更加生气了,又一想,反正现在都是男子装扮,只能硬着头皮道 “罗将军误会了,我来做便是。” 罗炎也不吭声,只是扬声吩咐让门外的小厮打些水来,不足片刻,两个小厮就已经把里屋内漆画山水独扇屏风后面的浴桶内打满了水,罗炎一直有沐浴的习惯,因此这水也是早就备好了。 秦卿站在一侧,手心里握着瓷瓶出了不少汗,无措的红了脸。 罗炎装作不经意的一看,瞬间被秦卿的小媳妇样儿给逗乐了,这厮心里不知如何愉悦,面上却仍是一片淡然。当初就是用这样的演技无数次的坑了比他还大三岁的精明能干的哥哥。 小厮上完水已经退下了,还十分尽责的把门关紧了。 罗炎沐浴吃饭一惯都是自己来的,从不让人伺候,尽管出自一个将军世家,理应是家仆成群,鲜衣怒马,但家中对于男子的管教也颇为严格,罗家的男人就没有让别人整天伺候左右的习惯,所以罗炎也早就习惯了自己做这些事情,但是这次他本想逗一逗秦卿,让她服侍他脱衣服的,但是又担心过 了头,把人吓跑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罗炎走进里屋的还喂到屏风后面就大大咧咧的脱起了衣服,表情十分坦然,衣料摩挲的声音让秦卿满面娇红,不知是水汽蒸腾,还是别的什么,秦卿浑身发热,脸上尤甚,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水,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 罗炎慢悠悠的脱了外袍,顺手搭在了屏风上,又脱了里衣,露出了精壮强健的身躯,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充满了爆发力,但却一点都不夸张,恰到好处的形状,长腿笔直,线条流畅矫健,这是任那个男人看了都会嫉妒的身材。 秦卿虽说是十分羞怯,可还是忍不住乱瞟了一眼,看见了罗炎腿间狰狞的巨物,还是吓了一跳,男人的那种东西都是那么大的吗?秦卿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红扑扑的小脸上都能蒸鸡蛋了。 罗炎当然感觉到了秦卿乱瞟的眼神,嘴角微勾,转身走进屏风后面,长腿一跨就迈进了浴桶。秦卿听见了水声,脸都快被蒸熟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不敢挪动。眼神更不知该往哪里看。 罗炎坐在浴桶里,见秦卿磨磨蹭蹭的还不进来,扬声说道 “进来吧,帮我滴上你的药。” 秦卿听见声音见实在躲不过了,这才慢吞吞的挪进了屏风后面,看见水已经漫过了罗炎的肩膀,只露出了线条钢硬的面孔,水里面的情形若隐若现看不清。这才稍微自在了一点。 秦卿拿着瓷瓶,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走进了,反正都看过了,再害羞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快点弄完,早死早超生呢。秦卿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想到。 “将军,您看好了,这个药水一次就倒这么多,这样的量是最合适的。”怎么会不合适呢?这个量是她自己试了好几次才揣摩出来的,既不会见效太快让罗炎起疑,一直使用基本上有半月也会根除罗炎的暗伤。 秦卿说着倒了十滴。罗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卿,秦卿还以为罗炎在仔细的观察用量,心下倒是也有了几分安慰。专心的为罗炎说起了注意的事项和用量。 罗炎面上一片认真,眼睛却是一错不错的紧紧的看着秦卿附身的时候显现出的细软的腰肢,曼妙的身段,看着她被热水蒸腾的面孔,氤氲出了三月桃花那粉白色的清新又艳丽的风情,额前被浸湿的黑亮的头发柔顺的贴在她的面颊上。 罗炎心里暗咒,身下不可控制的有了反应,幸好秦卿的药水带着些淡绿的颜色,不至于让人清楚的看到水下的画面。当然 ,秦卿也不好意思看就是了。 衣领随着附下身的动作被拉低了一点,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不知为何,秦卿的脖子根往上的颜色和往下的颜色却是不一样的,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脖子到脸部本来就算白了,脖子以下却更是莹莹如玉,白皙更甚。 罗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有一丝了然,面上不动声色。 可是身下的反应让人十分难耐,即使是罗炎的忍耐力也就要坚持不住了,再待下去估计就要出丑了。 秦卿清润的声音浅浅的浮动在周围,罗炎看着她嫣红的嘴唇轻轻的动着,他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只是在想那嘴唇和樱桃不知哪个更好看些,也不知尝起来味道会不会相似。 秦卿说完用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罗炎自然不会出声,于是两人都静悄悄的,空气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暧昧,实在不好再待,找了个由头匆匆告辞了,走的时候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她一样,都快跑起来了。 罗炎眼神一直追随着秦卿,看着秦卿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低低的笑出了声。秦卿听见,脸上都要烧起来了。跑得也更快了。 ☆、蹭饭三人组 魏广武和周征严正在校场里比试身手,这两人武功几乎是不相上下,魏广武力气大,身形健壮,周征严灵敏,反应快捷。这魏广武是个豪迈简单的汉子,周征严的性格却要细致谨慎些,二人是跟随罗炎最久的将领了。平日里也经常互相比试身手,是罗炎的左膀右臂,更是多年的好兄弟。 这不,罗炎刚骑马到校场,就发现这二人又缠斗在一起了,周围还围了一圈的士兵在观战,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罗炎远远骑在马上,对于二人的招式看的是清清楚楚。也明白这二人的武功一直在不断的精进。 不知是谁发现了罗炎就在不远处,一圈士兵们急忙散开,开始了各自的操练,罗炎像是没有看见这一幕,神色淡然的走开了。 魏广武和周征严正练到了兴头上,二人也注意到了周边的情况,却也并未停下,仍旧兴致勃勃的比试拳脚。 不知不觉军营中忙碌的一天就到了尾声,太阳快要下山了,魏广武,周征严还有林冲三人正准备和罗炎一道回府,还没进去罗炎的营帐,就看见罗炎骑着他的宝马,匆匆的出去了。都未曾发现他们。 林冲不禁好奇的问魏广武道 “魏大哥,将军这几天都回去的挺早啊?以往不是经常练习到很晚才回去的吗?” 魏广武哪里会知道是什么原因啊,只能瞎猜道 “或许是那个秦小兄弟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哈哈!” 魏广武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好笑。 “将军能这样也好过以前那拼命的架势,每天不停的训练,晚上还要研究兵法,一天都睡不上几个时辰,一天两天也就算了,竟然整整四年都这样,当初刚攻下巴城,将军旧伤复发,又添新伤,竟然也不稍做休整,紧接着又接到诏令去平叛,也不知这身体是怎么受得了的。” 周征严不无感慨的说,他与魏广武二人都是少时就从军的,作战经验丰富,武艺高强,能让他们服气的将领可不多,也从来看不起那些依靠父辈的积累直接被派遣过来领兵的所谓的将军。罗炎之所以能够以比他们还小的年龄而统帅他们,甚至使得他们主动请名跟随,凭的可不是罗老将军之子的名头,而是一身实打实的军功,体恤下属,治军严明还有用兵如神的本领。这才让他和老魏心服口服的。 “说来也是,将军总是这样拼命也不是个事,以前咱们也不是没劝过他,可是将军哪里肯听啊,好在这两天也不像之前那样了,我们也算 可以放心了。” 魏广武有些安慰的说道 “不过魏大哥,将军好像真的是从秦兄弟来了之后才有所改变的,不会真的是因为秦兄弟做的饭好吃吧?” 林冲好奇道 “将军又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哪里会因为那个,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自从那个时候才开始早些回府的,这秦兄弟还真的是咱们将军的福星啊。” 周征严回道,心下也对这秦卿多了些感激,他观这秦小兄弟人虽然年少,但是为人真诚坦荡,能够以小小年纪出来游历各地,钻研医术,也必定是心胸宽阔之人。定是他对将军说了些什么,将军才会有此改变的,想到这里,周征严对那秦卿更是高看一眼。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说起秦兄弟做的饭,是真的好吃啊,当初在京城也没吃到过这么香的饭菜啊,正好我也饿了,不如……” 林冲冲魏周二人挤眉弄眼,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可不可否认,秦小兄弟做的饭菜确实是美味啊,魏广武和周征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走!正好咱们也没吃饭!一起去,哈哈!” 三个人一搭肩,没皮没脸的就又要去将军府上蹭饭了,至于可以预料到的罗炎的大黑脸,那是什么?能吃吗?嘿嘿! 秦卿看着罗炎黑着一张俊脸,蹙着眉头,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面上却是一派淡然,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到自己的碗里,赶紧吃起了米饭。 能不快吗?对面坐着的三个人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罗炎身上的低气压,自顾自的吃得很是畅快,嘴巴嚼动的频率那叫一个快啊,嘴里一边吃,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不断的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还啧啧的称赞道 “秦小兄弟手艺是真不错,你看这红烧狮子头做的,肉感鲜嫩。” 周征严不怕死的悠然道 “还有这个酱板鸭,真他娘的好吃啊!” 魏广武嘴里还有不少的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林冲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饭菜,嘴里刚塞满,就从盘子里往自己的碗里夹。 秦卿做的饭菜虽然不少,也经不住这样的吃法啊。秦卿估计要是在不吃,过半刻钟就想吃也吃不上了。当下也扒起了米饭。 也只有这三个人敢这样视罗炎的黑脸于无物了,他们几个原先对于将军的冷面也是十分忌惮的,这要放在 一个月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如此放肆的,可自从上回蹭饭的时候,将军准备将他们几个踹出去的时候,竟然被秦卿制止了,就在他们以为秦卿会和自己一道被踹出来的时候,将军竟然忍了,默不作声的默认了,默默的把自己已经伸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坐回了位子上面,给他们惊的,不过自此以后他们就知道了,只要秦卿还在,将军就是一个纸老虎,光会黑着一张脸,怕啥啊? 秦卿眼看着饭菜就要快没了,罗炎可是还没怎么吃呢,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只要是她做的饭菜,就不愿意让别人碰,领地意识也太强了些。 自从几日以前秦卿帮罗炎擦了背,第二日罗炎面色就不在那么紧绷了,两人的关系也迅速回到了从前,本来嘛,就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罗炎故意逗弄秦卿,早就没事了。 罗炎也是怕再逗就过了头,把人吓跑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卿看罗炎还没吃几口饭,赶紧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送到了罗炎的碗里,又埋头吃饭。 本来罗炎还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瞬间就缓和了下来,似乎有几分楞怔,反应过来以后像被顺了毛似的,也不在黑着脸,而是一派春光融融的轻缓温柔,看着秦卿黑黑的头顶,毛茸茸的有几根飘逸的碎发,忍不住摸了摸秦卿毛茸茸的头顶。 然后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样吃着秦卿夹的菜,吃完以后这厮也不夹,就淡淡的看着秦卿,秦卿见鬼的看出了罗炎眼神里透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一边暗骂自己蠢,罗炎怎么会有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定是看错了。一边又认命的继续往罗炎的碗里夹着菜。 罗炎目光里这才透出几分满意,低头一看碗里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更是愉悦,也就不计较那三个蹭饭的了。 ☆、毛皮生意 罗炎刚刚在院子里练完了武,出了一身的热汗,回到了屋子里面,正用毛巾擦着脖子和脸上的汗,罗峰走进了罗炎的房间,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将军,上次购进的皮料到了,赵老三带着人已经送过来了。” “嗯” 罗炎淡淡答了一声,取下了挂在木施上的衣服,罗峰却眼尖的发现了罗炎衣服上面绣的图案,不禁出声问道 “将军,这衣服原来这地方不是破了么?这……不像是罗信缝的啊。” 罗炎嘴角微勾,想起那天秦卿来送还衣服的时候自己所占的便宜,还有少年的娇怯和手足无措,心情不禁愉快起来。 “是秦卿缝的。” 罗峰看见了罗炎愉快的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不禁楞了楞。将军这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走吧,看一下赵老三送来的货。”罗炎整理好衣服,看向罗峰道 “奥,好好。” 罗峰忙不迭道。这才退下跟着罗炎出了门,刚才的好奇也抛诸脑后。 后院里整整十马车的货物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一溜上好的毛皮,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油油的,貂皮,狐狸皮,竟然还有几张熊皮和虎皮。 赵老三见罗炎走来,赶忙躬身行了一礼道 “将军。” 罗炎点点头,走近看着一张张的毛皮,翻动了几张,转身朝赵老三道 “这回干的不错。” 赵老三听了,心中颇为高兴,他在罗将军手下负责毛皮采购已经有三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罗将军这样夸奖他呢! 不过这批毛皮确实是上等货,要不是这次收购的地方的百姓曾经受到过将军的照顾,感激将军当年平叛了当地的匪寇,他也很难收购到这么好的货物,毕竟上好的毛皮,猎户和百姓都是很少会舍得卖出去的,而是留在家中,充实家财。更别说一下子收购这么多的好的毛皮了。 当然,这赵老三也知道,将军一贯最讨厌手下的人携恩求报,以此来欺负百姓。这次在外面他也并未大张旗鼓的用将军的名号。对于那些猎户和百姓也给以了丰厚的报酬。 大楚一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在大楚十分低下,赵老三以前就一直做这一行,人脉广博,经验丰富。更是累积了不少家财,谁知却遭当地县令红眼,捏造了无中生有的罪名,将他抓入了大牢,万贯家产 被占,若非将军搭救,恐怕他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自此之后,他就跟随将军左右,一心为其效力了。 之前他在老家安阳做毛皮生意,这其中的利润就已经十分丰厚了,谁知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边塞的毛皮进购价十分低,这中间可以赚取的差价更是惊人。更别提这里特有的宝石香料了。 罗炎正交代着赵老三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马车最上面的狐狸皮,银白的颜色,光泽饱满,十分少见,毛皮也非常完整,即使是见识颇多的罗炎也很少见到这样上等的货色。罗炎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赵老三顺着罗炎的目光看去那张上好的狐狸皮,顺口解释到 “这张狐狸皮,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我见到的毛皮中也算是上等了,对了,还有一张貂皮,那张才是最好,这次的熊皮和虎皮也非常少见。” “把这次最好的皮各留两张,下午送到我的屋子。”罗炎吩咐道,赵老三连忙应下。 罗炎给了一个动作示意罗峰,罗峰上前把手里准备好的银两塞到了赵老三手里。嘱咐说 “拿些这些银两,发给这次跟你一起出去的兄弟,大伙出去喝一杯,这些毛皮也让兄弟们先挑。” “好嘞,我都知道了将军。”赵老三乐呵呵的接过,掂掂手中分量不清的银子,也不多加客气,他跟着将军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将军的性格是不会亏待手下的人的,手底下的那帮兄弟累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改犒劳一下了。这么想着,躬身行礼,便退下了。 “呵呵呵,将军,你说赵老三看着这么憨厚老实,靠谱是靠谱,不过他是怎么管理得了手下的一帮大老爷们的?” 罗峰看着乐呵呵出去的赵老三,好奇道 “人家可比你聪明着呢,有你学的。”罗炎听了罗峰的话,不禁好笑的提醒道,转身冲着院子的门走了出去 罗峰瞬间闭了嘴,紧紧跟在了后面。心里却十分安慰,已经两年了,将军一直崩着一根弦,平日里也不苟言笑。每天除了练武研习兵法,就是训练军队,带兵防御突厥时不时的侵犯。剩下仅有的一点时间也都用来做毛皮香料的生意,好用赚取的钱财来改善士兵的生活,给投奔过来的百姓们修驻房屋,还要筹钱来修城墙。 两年来终于有所成效,荆州也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荆州了。可是荆州刚刚恢复了元气,朝廷的形式又严峻起来,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就会爆发,将军一刻不敢耽误又 开始筹备粮草物资。这样每天忙的一刻都不得闲,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幸好自从秦小兄弟来了之后,将军好像也开心了不少。总算是有个情绪了,不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是让人欣慰的。 罗炎看完了毛皮,又和罗峰出去看了一下投奔过来的百姓们的情况,处理好了之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他这才回了府,来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和秦卿住的地方是相邻的,要回去他的院子,必然会路过秦卿的房前。罗炎站在秦卿的小院子前面,抬脚走了进去。秦卿正趴在木桌上,不知在干什么。 罗炎走进一看,竟然发现少年趴在屋子外面的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个捣药的石锤子,旁边放着一个盛漫了草药的石钵,里面的草药已经被捣的很烂了。 罗炎温柔的目光落在了秦卿的脸上,夕阳的余晖撒在秦卿的面孔上,渡上了一层金黄,纤长的脖子伸展着,莹白的皮肤,罗炎甚至能看见秦卿脖子上细细的血管,罗炎的喉结狠狠的滚动了一下,然后目光扫视着秦卿的面孔,像是帝王在视察自己的领土,从光洁饱满的额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到秀气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了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上。 罗炎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周遭十分安静,他眼里只有这个娇艳如花却又完全不设防,像是等人来采摘的花朵了。 罗炎轻轻的俯下身,弯腰将自己的嘴唇慢慢贴在了秦卿那花瓣般的唇上,感受着唇上的美妙触感,心跳如雷。鼻翼间是秦卿独有的动人香味,真是一个醉人的下午,罗炎想到。 而后,罗炎轻轻的离开了秦卿的唇,随即回味般的砸吧了嘴,之后又咬牙想到,如果是其他人来了,也会看见这人不设防的酣睡的模样,心里便又气闷不以。 罗炎看着秦卿睡着的无辜模样,心里再大的气也都没了,只觉得柔软的一塌糊涂,无可奈何的一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温暖娇软的身体,走向了屋里 ☆、清君侧 罗炎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外面的衣服,拿着领子正准备把它挂在木施上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秦卿绣在破损处的那个花纹,心里瞬间便涌起了温柔,麻麻酥酥的感觉,好像四肢百骸都沐浴着阳光。 罗炎轻轻抚摸着秦卿为他缝制的衣服,目光温柔,指腹摩挲着秦卿在破损的地方绣的花纹,眸色深深,不知名的暗潮涌起。瞬间又恢复平静,想起昨天晚饭的时候秦卿假装自然的不断为自己夹菜,可是红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自以为表现的自然,被罗炎洞察了她的羞怯却不自知。一想到秦卿可爱的小模样,罗炎的心里就十分愉悦,一股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温柔爱怜灌满了硬朗的男儿心。 因为出身于武将的世家,从小罗炎就是被当成将领培养的,父亲对他一贯十分严厉,母亲虽然时常心疼他,但是身为当家主母,事情繁多,而且也知道父亲的严格要求是为了他好,顾此也并未多加干预。 故此一贯就接受铁血教育的罗炎,从来也未曾想到过,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可以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的。 这是第一次有个人,会关心他爱吃什么,为他缝补衣服,甚至担心自己吃不好,克服内心的矜持和羞怯不断的为自己夹菜,还会想尽办法为自己调理身体,担心自己老了会因为常年的征战而落下一身的疾病。 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这样一个贴心的人,他十六岁就参了军,直到二十二岁才谋得了一个小小的将领,有了展现自己军事天赋的机会,而他也并未让父亲失望,领兵四年,平叛了安西匪寇,之后又被派往边塞与突厥军对抗,直到两年前带兵打退了突厥军队,这才扬名,这一路走来,有多少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是个男人,从不问这些,只会在他凯旋而归,接受封赏的时候投以欣慰的目光,皇帝更不会问这些,只会让他加官进爵,关心他是不是能为大楚继续开疆扩土,军中的兄弟都是汉子,男人之间也不会问这些,唯有有难同当的义气。 第一次有个人,默默不做声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自己,罗炎说不上心中是各种感觉,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和坚毅,也从不渴望什么他人的关怀,可是,当有这么一个人,不求回报的,纯粹是因为心疼才会这么关心于自己,这样的感觉真的十分不错,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不想放开手,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在幼时就开始了,不是吗? 如果有任何人阻碍他们,那么……罗炎黑黝黝的眼睛里暗流汹涌,像是漩涡随时可 以将人卷进去,翻涌间似乎可以看见其中的狠辣和残酷。 若是秦卿见了,定会惊奇,但是她似乎忘了,虽然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多于冷漠,但在别人面前可并非如此,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十年的沙场征战,早就把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彻底改变成了今天这个果决狠厉,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了。 次日,早饭过后,秦卿早早就去了小园子里看看自己种的一些草药和蔬菜,边塞的气候冷热温差十分大,这就十分适合种植一些瓜果类的植物了,秦卿前两天拜托罗青从当地买了几颗葡萄树来移植过来,今天正准备看看长势如何呢,秦卿来到菜园子里一看,却见那葡萄树的叶子有点萎缩,也不怎么富有光泽了,虽然听罗青说刚刚移植的树一开始是会有点萎靡不振的架势的。 但是这都好几天了,眼看着这葡萄树一直也不见好,秦卿心下有几分着急,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便是她接的灵液了,秦卿倒了几滴稀释在了菜园子旁边的大水缸里,便赶紧收好,用木瓢舀起稀释过的灵液,细细的慢慢浇在了葡萄藤下面的土地里,又顺便给整个菜园子都浇了些水,这才罢手。 秦卿也不是非常肯定会有效果,但是她的空间里面的花草树木确实都要比外界的好了一倍不止,一些很难种植存活的奇花异草在里面却不需要照顾都可以长得很好,秦卿就想,会不会和空间里面的灵泉有关系,既然这泉水可以治人的百病,那么会不会对植物也有奇效呢? 但是万一管用了,以灵泉的惊人奇效难免会令人生疑,秦卿只好把灵液都稀释了,看看效果。 正当秦卿把一切都干完,坐在椅子上面懒懒的晒太阳的时候,罗信匆匆忙忙的进来了,根本就没有注意不远处一旁的椅子上面还有人,径直穿过院子就要从另一个门出去,秦卿不禁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贯慢性子的罗信竟然也这般慌张了? 于是出声问道“罗信,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罗信正急匆匆的走,乍一有人叫他,便一贯的一停,向后一看发现是秦卿,便说道 “原来是秦小兄弟啊,唉,今天山东又有大批的难民涌进城了,我正准备去军营通知将军呢!” 还不待说完,就赶紧又向前大步走了。 秦卿对于此事也有些耳闻,上次去药铺买药的时候,听那个伙计谈论起了山东饥荒的事情,听说那里的难民已经开始背井离乡到处流浪了,有 不少还准备来到边塞投奔罗将军,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一波接一波,那里的形势当真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了吗? 秦卿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瞬间又担忧了起来,当时她从家乡离开,途中是经过了山东地区的,那边的人豪爽热情,也给她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呢,她也实在不希望那么好的人会受到这么多的磨难。想到此,秦卿更加的忧心忡忡了。 而此时,罗炎还在营帐中处理军务,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营帐里面静悄悄的,突然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因着手持有令牌,门口的士兵也并未阻拦。 “何事如此惊慌?” 罗炎蹙眉问道 那小兵气都还没喘匀,就急忙大声道 “报将军,出大事了!晋王和鲁王二人以‘清军侧’的名义出兵,攻向帝京,现在……现在已经打到了山西并州一带了 ☆、难民 自从晋王兵变和难民投奔的消息传到罗炎的耳朵里之后,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处理这些事情,而当务之急就是粮食问题了,不论是安抚难民,还是提前为战争储备粮草,都需要大量的粮食。 幸亏罗炎对这一切早有准备,在荆州城驻扎的这些年来,靠着做皮草毛料和宝石香料的生意挣了些钱,除去补贴给将士们的,倒还有不少的家财。只是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 罗炎已经嘱咐罗信再去收购一些城内的粮食了,眼下也应该快回来了。 静悄悄的将军府大堂里,只有罗炎来回踱步的声音。足可见其内心的烦乱。 罗炎更加担心的事情却非难民一事,难民的数量虽然不少,可是依着罗炎这几日购进的粮食,短时间里倒也应付的来,等这些难民吃饱喝足,稍稍恢复一些元气,便可以安排他们做些活计,养活自己。 荆州城外的百里山脚下,有不少肥沃的土地,到时,可以安排他们去那里居住,分给他们土地,只带来年有了收成,日子就会好过了。 而现在在百里山脚下,难民们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也算是暂时有了着落。 罗炎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晋王和鲁王已经带兵攻到了并州,虽说小皇帝势微,但是朝廷当中也有几个将才,晋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攻下帝京。这战事一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内乱已经发生,突厥军本就虎视耽耽,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内忧外患,大楚危矣。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那些个皇子王爷只顾着争权夺势,完全不会派遣兵力抵御突厥,只靠着边塞的驻军来作战,只怕是难以防得住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竭尽所能的去想办法了,现在想这么多也于事无补,怎么把当下的难关度过去才是问题。 想到此处,罗炎走到窗边,眺望向远处,目光深邃,表情难测。 正在此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罗信掀开门帘,走到罗炎身边抱拳道 “将军,粮食都已经买来了,林冲正把粮食运往百里山,估计不出两个时辰就该到了。” 罗炎看见罗信回来就已经猜到了,听他一说,暂且稍稍安下了心。罗炎又问 “库房剩下的银子还够买进多少粮食?” 罗信一直管理着将军府的各项开支,将军府的财务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只需稍稍一想便答道 “将军,咱们剩下的的钱……只怕不足万石粮了。” 罗炎闻言,紧锁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早料到情况不会太好,但也未曾想到会如此糟糕。便又问 “怎么,是不是城里粮食的价格上涨了?” 罗信正准备将这一情况告知将军,却未曾想到将军如此料事如神,便答 “将军所说不错,自从难民涌入,并非只有我们大肆收购粮食,城里的粮食商铺都趁机加价,想要大发横财。以至于我们库房的银子现在已经不够用了。” 罗炎听闻,嗤了一声,又问 “是不是王常平那边也开始收购粮食了?” “确实如此,今天我去收购粮食的时候遇见了王和,也是受王常平的指派来买粮食的。” 罗炎眯了眯眼,眸子里面寒光闪过,神情冷厉道 “这个老东西。” 罗炎心里哪里能不明白,王常平那样的脑子怎么会明白即将到来的危急局势,如今收购粮食,不过是看着他在买粮食,也趁机屯点,另一方面也是想等粮食再涨价好发笔财罢了。 “你下去打探一下,看看王常平一共收购了多少粮食。” 王常平啊王常平,本来没想这么早就动你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罗炎心下暗道。 看着罗炎唇角勾出的弧度,生生让罗信打了个寒颤,心下不禁又为可怜的王知州默哀,不知道这老家伙又要被将军怎么坑了。罗信领命离去时,心中如此想到。 罗峰和罗青都被罗炎派遣到百里山负责安顿难民,搭建草棚,运送粮食为难民们每日施粥等事情了。而魏广武和周征严则负责加紧训练将士,林冲则出去打探军情,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回来。 将军府里这两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即使有人回来,也是像罗信那样,急匆匆的回来,又领命急匆匆的走了。 罗炎不再踱步,而是走到大堂办公的书桌旁,取下墙上挂着的行军布阵图,朱笔在图上一圈,只见安阳城三个大字便被包围在一圈赤色里。 罗炎手握毛笔,长久静立,眸子里诡谲难测,风云翻涌,像一个神秘莫测的漩涡,透着令人心惊的深沉,长久之后,才归于平静。 再说秦卿这里,自从几日前,难民涌进荆州城,将军府里便开始忙碌起来,一天不见几个人影,还都是急匆匆的,大家一直在忙于安置难民的各种事情。 秦卿前日同府里的两个小厮一起出去买些东西,刚刚出门就问他们难民聚集的街区在哪里。 “是在刚进城门的那条街,咱们将军已经尽力将所有的难民都安置在城外不远处的百里山脚下了。”一个小厮先回道。 另一个小厮点点头,又补充道“是啊,可是每天都有新的难民不断的涌进,来不及安置的就都聚集在刚进城的那条街上,只能等到每天的未时和辰时,罗峰大人再把新来的难民一起聚集起来,送过去。” 秦卿闻言,直接道“那好,我们今天先去看看难民吧。” 说罢就抬脚径直向前走去,后面两个小厮一听急了,连连阻拦。 “不能去啊,” “对啊对啊,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两个小厮一应一和的想要阻止秦卿。 “为什么?”秦卿听了,皱眉问道,不知是不是和罗炎在一起久了的缘故,那眉头皱起,竟有几分他的严肃味道。把两个小厮唬的一愣。 秦卿一向好脾气,此时却有些着急了,便加重了语气说道“今天我要去!你们现在赶紧带路!” 说着头也不会朝前走去。 两个小厮回过神来,秦卿已经走了几步远了,两人对视一眼,唯有无奈跟上。 两个小厮本来有些担心秦卿去那里会生什么乱子,才会阻止的,将军那么宝贝秦卿,哪里会让她看见这样的惨相呢?他们可不想秦卿出了什么篓子。 即使是现在,一想起两个月前将军得知突厥人在城门外劫走女人和财物时脸上可怕的神情,两个小厮就不禁打个寒颤,他们两个当时正在军营,将军当时的表情让人恐惧。 一开始他们还奇怪,这事是让人十分气愤,可将军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他们跟着将军这十年来从没见过他脸上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更别提这么强烈的感情了。直到当天晚上,将军抱着一个纤弱的人儿下了马,于沉沉的夜色中,溅满鲜血的脸上竟然都是温柔珍视,他们才明白了原因。 其实当时就应该明白秦卿对于将军来说是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在这两个月来,看着将军身上的变化,才更加明白罢了。 两个小厮一开始想着她也是一时兴起才问的,才会告诉他,谁知她会想去,态度还如此坚决。当下也只能多看护一些了。 不出半个时辰,三人就来到了城门口的街道处。 就在道路 两旁,不少人面无人色,衣衫褴褛,坐着或者躺着,连哭号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卿从他们中间走过,看着这些人脚上磨出的血已经干在了枯瘦的脚上,脚也不成样子,浑身瘦的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贴在了骨头上,骨骼的形状清晰可见。头发散乱,双目空洞。秦卿看着,心里也很是难受。 荆州城的大街两旁的人家也并不缺这口吃的,但是这么多的人,也确实救不过来, 秦卿看着,心里十分受震撼,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一切的语言,比起面前的惨相又太过苍白。 这是有户人家,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端着两碗粥打开了门,似乎想递到门口的一个小孩和老人手里。唯有先给门前的小孩和老人一口粥。 可是刚刚打开门,周围的人见有人拿出吃食来,就一拥而上,有个中年男人眼疾手快的就着碗就开始喝粥,好像不足一秒,小伙子就被埋在了难民堆里。于是人群一阵哄乱,不少人都被踩踏受伤,可却不管不顾,只想着吃点东西。 也幸亏两个小厮把秦卿护在了一边这才没有受伤。 “这个蠢货!哪能这样救助难民!”一个小厮不禁骂道 秦卿看着这些人的脸上,都是麻木和空洞,似乎已经变为了野兽,只是为了食物而活着。 直到现在秦卿再想起那天那些难民脸上的神情,心里还是特别的难受,之后她也没去买什么东西就回了将军府。 这种时候,秦卿哪里还能静下心来研制草药,接连几天也都有些心神不宁,想着能为这些难民们做些什么,想来想去,除了一手研制草药的医术,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 于是秦卿便把之前早就研制出的用于强身健体的药丸拿了出来,这是她原先离开家乡在旅途中研制的,昨天秦卿又做了不少,希望能帮到这些人。 秦卿坐在桌子前,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左手拿着石药臼,右手拿着捣药舂,捣一捣,再停一停,麻利的往里加一些桌边早就备好的草药,继续开始捣药。 ☆、百里山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将军府衙的大门口后面,罗炎大步朝外走去,随行跟着罗峰和罗青二人,小厮已经在在门外牵着马等候了。 “今天咱们去百里山那里看望一下这几天投奔过来的难民,对了,昨日吩咐你们二人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罗炎头也不回的边走边问道 “放心吧,将军,我和罗青昨日已经将新来的难民都安置好了,还是按您说的,有老人和孩子的先安排条件好一点的住处,实在安排不下的,就让那些青壮年先挤一个通铺,这两天天儿也不冷。”罗峰认真答道 “是啊,将军,新的草棚子也都在搭建,再有一两天大家就都可以先住上了。” “嗯,咱们出发吧。”罗炎正听着,也刚好走到了马儿旁边,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听得一声清亮的高喊—— “将军留步!”秦卿三步并作两步的从门内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生怕迟了罗炎就先走了。 罗炎就见秦卿挎着一个布袋子,急急忙忙的从门口跑了过来,还不待他出声询问,秦卿便问道“罗大哥可是去百里山看望难民?可否带上我?” “你去干什么?”罗炎听得秦卿的要求顿了一下,问道 “我会医术啊,去了多少可以帮一些忙,这两天我在府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带我过去吧。”秦卿平复了呼吸,稳稳的答道 罗炎沉吟片刻,才说道“好吧,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秦卿闻言,露出了笑容,马上说“那好,我去把我的马牵过来。麻烦将军稍等一下。” 罗炎利落的翻身上马,动作恣意潇洒,衣角翻飞出凌利的弧度。听到秦卿的话,便扬声道“不用去了牵马,你过来。” 秦卿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依言走到了罗炎马下,抬头看他。 “把手给我。和我骑一匹马吧。”罗炎说着低头就看见了秦卿满是信赖的眼神,心中一动,或许秦卿不曾注意到,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对罗炎越来越信任和依赖了,对于他的一些亲密,也已经习惯了。罗炎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正是他的目的,他又怎会告诉秦卿。 秦卿闻言,点点头,自然的把手朝着罗炎伸了出去,那满是信赖和温顺的眼光真是让罗炎心都化了,少年纤细的腰肢自然的随着动作显现了出来,更是惹得马上的男人眼神一暗。 罗炎伸出大掌,握住了秦卿纤长白皙的手,使着巧劲一 拉,秦卿便身姿轻盈的飞身上了马,因为小时候父亲也经常这样拉着她上马,秦卿并无多少惊慌,稳稳的坐在了马上。 罗炎两手环住秦卿细软的腰肢,握住缰绳,狠狠一甩“驾!”随着一声高喝,马儿甩开蹄子开始狂奔,一下子窜了出去,紧接着罗峰罗信也连忙紧跟而上。 ———— 百里山下,难民住处—— 罗炎一路风驰电掣飞奔而来,骑着马到这个暂时搭成的草棚子组成的难民村的门口,猛的一勒缰绳,马的身形险险止住,前蹄也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长嘶鸣。 而与次同时,秦卿坐在飞驰的马上,突然停下,身形难免有些不稳,紧张的抓住了马背上的鬃毛,却还是防备不及,眼看就要不稳的掉下来,却见一双猿臂绕过秦卿的腰肢,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缰绳稳住马儿。 秦卿的双手早已不知在何时就紧紧的抓住了罗炎的手臂,像抓住最信赖的,最重要的,生命中的最后的浮木一般。 等到秦卿意识到马儿已经停稳了,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却也同时感受到了身后与自己紧紧相贴的雄性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热度,还有耳朵旁边那人湿热急促的呼吸。 还不待她做出反应,罗炎打横将她拦腰抱起,翻身下了马,秦卿反应不及两手抱住了罗炎的脖子,罗炎见她可爱的反应,低低一笑,胸膛震动,惹得怀里的人芙蓉面上一阵娇红,这才稳稳的将其放在地上。 “这就是难民聚居的地方了,我们进去吧。”罗炎看到眼前草棚中冒出的阵阵炊烟,回头朝秦卿和罗峰罗青等人道。 秦卿点点头,跟着罗炎走了进去。 “罗将军来了!”一个正在捆稻草的年轻人笑容满面的问候道。 “是罗将军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夫人也挺下脚步,朝着罗炎说道。 “罗将军啊,罗将军又来了。” “咱们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罗将军啊!” “是啊,是啊。” “现在这种时候,像罗将军这样为咱们老百姓好的官可不多见了啊!” “可不是嘛!” 众人一边问候道,一边自发的为罗炎一行人让出来一条道路。直到看着罗炎走过去,才这样夸赞道。走在后面的秦卿自然听到了众人的夸赞声,心中不禁也与有荣焉。 看着那些热情淳朴的百姓已经不复是原先初见 时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秦卿欣慰的一笑,转身跟上了罗炎。 却不知,她那一笑让站在周围的多少青年小伙怦然心动,然后暗声嘀咕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竟然会沦陷在一个少年人的一笑里。 只记住了那笑容里,少年唇红齿白,带着笑意的眼睛格外动人,像是包容了星辰大海的美丽,相信许多年后,当秦卿已经成为罗夫人,知道了真相的他们仍会记得这一幕,还有当初的那个女孩。 一路上,秦卿一直感受着这种来自受到恩惠的淳朴百姓所散发的最真挚的谢意。 终于,罗炎走到了村子的最西边,这里是安排新来的难民的地方,秦卿也跟着走了过去, 罗炎掀开最西边的草棚的门帘,抬脚走了进去。 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躺着许多的难民,而这样的草棚子还有不少。 这里刚刚来了不少的难民,秦卿看见一个妇人摸着她孩子的额头,然后一只手扶着小孩的脖子,另一只手用瓷罐捧着水,慢慢的喂他喝水。 小男孩大概只有五六岁,只穿了一件宽大不合身的裤子,瘦弱到肋骨根根可见,肚子都是凹下去的。这样的身体与正常的身体相差太大了,因而也十分的具有冲击力。 看到这一幕,秦卿有些心惊,鼻子也有些酸涩。 屋子里面有数十名随行的军医和他们的小徒弟,被罗炎指派过来照顾难民,毕竟这些难民不光是忍受了饥饿,更有许多在这一路上染上了各种各样的疾病。 大家看到是罗将军来了,纷纷强撑着要起身向罗将军行礼。 罗炎赶忙摆手道:“大家不用多礼,坐下吧,坐下吧。” 边说着,边扶着离他最近的一位老伯的手,让他做了下去。 大家这才作罢,并不强撑着非要行礼。 “罗将军多谢你啊,要不是因为你我家孩子就没命了!” “是啊,罗将军,我一家老小都是您救下的啊!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罗将军啊,我们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啊!” ………… 好一番安慰之后,众人的情绪才被安抚下来。这也是因为大家都受到了救治,休养了几天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元气,才能有力气道谢。 前些天罗炎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地眼神麻木,四肢无力,脸色苍白的人们。好像再没有什么样的灾难 能让他们色变,因为他们遭遇的一切已经是痛苦的极致了。哪里还会有精力问是谁救了他们,更没有心思和力气道谢了。 如今情况渐渐都好了起来。这让随行的众人心里都安慰了不少。 秦卿跟着罗炎查询着难民的状况,看着大家比起原来她在城门口看到的样子都好了不少,心里也放下心来。 秦卿仔细观察着难民们染上的疾病,暗暗记了下来,只等着回去以后能够配一些药,为他们减轻些痛苦。 其实秦卿的医术并没有多么高明,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只不过对于外伤一类的有些研究,还有善于配置一些药方而已,比起这些经验老道的军医,还是要差上一些。所能凭仗的,也不过是空间里那个能治百病的一口灵泉罢了。 秦卿并无拿着灵泉充当作弊器,假冒什么神医的意思,但是在百姓有难的时候,而自己有能力去帮助的时候也不能袖手旁观。若能帮一把,想来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当下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以后用灵泉水配置一些药,也好救治这些难民。 正在此时,门口的帐幕被高高掀起,已经有两日未见的罗青疾步走了进来,神情严肃,表情紧绷,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穿过人群,走到罗炎身边道“将军” 罗炎见他神情眉头紧锁,便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抬脚向外面走,道 “我们出去说吧。” ☆、王常平 当夜回去之后,罗炎就召集麾下信赖的心腹,罗青,罗峰,罗信,还有魏广武和周征严,去打探军情的林冲也在今天下午回来了。 将军府中正堂内—— “什么?王常平竟然屯下了这么多的粮食!” 林冲听了罗青说的话,彻底坐不住了,不禁失声问到。 这也难怪林冲会失态,即使是罗炎也没能预料到,王常平只是个小小的知州,家财却如此的让人惊讶,竟购进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个贪官,也不知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才能有今天的万贯家财! 正堂内一片寂静,听了罗青的话的其余几人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平时办公他们确实是偶有出入知州府,但也并未发现这王常平生活有什么奢侈的地方,府衙内也是中规中矩,简单质朴。也许就是这份老谋深算的谨慎,才使得这个老狐狸贪了这么多,但却还是安然无恙,没有人怀疑。 而罗炎早在上任的第二个月就看出些不对劲了,之后派遣罗青去查探过,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即使如此,王常平贪污而来的家财也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只老狐狸,藏的还真深,若非这次难民涌进城里,再加上晋王起兵,天下局势不明,想来王常平也不会如此放松警惕,趁机大发国难财,以至于露出了马脚。 “罗青,你确定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周征严谨慎的问道 “放心好了,我跟了王和三天,那小子也够贼的,要不是我留了一个心眼,还真不知道,粮食竟然会藏在那里。” 罗青当初在购置粮食的时候偶然遇见了王和与一个高价收购粮食的商人有联系,跟踪之下,才偷听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而是王常平府上管家的弟弟,他背后的人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和竟然也和这件事有关系。而且还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虽说王和是王常平的侄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王和在军营里也有职位,这位子也是人家实打实靠自己拼出来的,平日里生活作风也十分良好,军营是个讲实力的地方,王和手下的兵也都服他。 故此大家也都没防着他,想不到王和竟然也会为王常平做事。 “将军,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王和与那个最近大肆收购粮食的商人有联系。看来王和在这里起着不小的作用啊。” 罗炎听闻, 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当下吩咐道“派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发现及时汇报。” “是,将军。”罗青应声道。 “还有,叫你的人小心一点,王和行事一向谨慎,武功也不错,别让你的人被发现了打草惊蛇。”罗炎嘱咐道 “好的” “林冲,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将军,晋王起兵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已经攻到了并州,但是,皇上已经派出了杨耀祖来迎战。不日两人就会在战场上交锋了。杨耀祖此人治兵严明,领兵作战的经验十分丰富,尤其是他手下的杨家军颇负盛名。看来,晋王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林冲把这些日子以来打探到的,一股脑的倒豆子般的都说出来了。平日里有些少年义气,鲁莽冲动的年轻人,此刻也是稳重了不少。 “让你打听的人呢?”这才是罗炎让林冲此行最重要的事情。 “放心吧,将军,我林冲出马,还有打听不到的事情?” 林冲颇有几分嘚瑟道,得意的小样子让众人一乐。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张纸递给了罗炎道“这就是那位现在的所有信息,将军过目。” 罗炎接过,仔细的看着,罢了,夸了一句“这回干的不错。” 林冲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征严,军营那里就先交给你和广武了。”罗炎朝着二人道 “将军,这正是我们要说的,今天下午,据探子来报城外百里处发现了突厥人的踪迹。” 周征严有几分忧心道, 罗炎听闻,却丝毫未感意外,这都是早就预料到的,当下有条不紊的部署道 “不必惊慌,经过一年前的交手,他们一时也不会轻举妄动,只不过是打探情况罢了,一定要稳住,派人盯着,找出具体位置。” “明白了,将军”周征严敛目应声。 “罗峰罗信,这几天难民的事情不要松懈,每天都过去看看情况。” 罗炎朝着二人说道 “放心吧,将军。” 那厢正商量着正事,再说秦卿这里,当晚从百里山回去以后,痛痛快快的沐浴一番,耐心等到深夜,趁着夜色深沉,大家应该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悄悄的进了自己的空间。 刚刚现身,两只养了数月的小白貂就吱吱呀呀的叫了起来,好像在欢迎她。 照顾这两只小白貂,让他们变得对秦卿如此亲近,当初可是花了秦卿的不少功夫,每次秦卿现身空间里,也会先和他们嬉戏玩闹一番。今天却是没有过多的理会,而是直接捧起桌子上的玉瓶,走出了屋子。 而原先秦卿取玉瓶的地方,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个同样大小玉瓶,每个玉瓶的容量约有寻常人家用的瓷碗那样的两碗。 说起这玉瓶,也是秦卿从空间里捯饬出来的,空间里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秦卿也并未一件件的清点,那工程也太大了,当初秦卿看见这玉瓶,就觉得十分合适用来盛放灵泉水,于是便用它来收集了,没曾想,这东西好像天生就是来存放灵泉水的一般,颜色温润带着些淡淡的水绿色,好似会流动一般,盛上清澈的灵泉。以后更是相得益彰,流光溢彩,十分搭配。 不多时,秦卿就来到了灵泉旁边,把玉瓶放在了凌空正垂直往下滴灵液的那朵玉质花朵下面,接着它滴下的灵液。 另一边又拿着一个篮子去采一些空间里的草药,紧接着又回去叮叮当当的捣鼓什么。 罗炎坐在梨花雕木的椅子上,看着赵老三送来的三件狐皮披风,银色的毛皮舒滑银亮,度有光泽,显然是极上乘的毛皮,又被巧手的织女做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样式,上好的丝绣做成的里子上面也绣满了繁琐又不失优雅的花样。 罗炎伸手摸了摸柔顺的毛皮,眼前浮现出那温顺少年脸颊微红,水眸微漾,惊喜满足的小模样儿,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 高大的身躯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罗炎拿着三条披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过了两刻不到,罗炎卧房的大门又突然被大力打开,男人魂不守舍的走了进来,又坐回了木质雕花椅子上。 似乎是天气变得更加燥热了,罗炎站起身来,脱掉了肩上的外衣,纯白色的棉质里衣,隐隐显露出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流畅而又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接下来连着几天,她每天会跟随罗青等人去难民营,向患有恶疾的难民赠予她这几天来晚上研制的草药。 而秦卿每天晚上回去后就一直都在研制草药,并且把收集来的一瓶灵泉水都揉进了药丸里,剩下的其中一瓶也都在昨天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被她悄悄倒进了山下难民们共用的一口井里,井很深,水也不少,想来也能帮助难民们尽快恢复身体而不至于被人发现。 说起来秦卿这么做多少有一些冒险,但这种 时候也顾不得太多,每当看见投奔而来的难民干瘪的不成人形的身体和麻木的表情,她的心里就十分难过。 虽说这并不是她造成的,但是她身怀异宝,明明有能力去救他们却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的良心也难安。因此即使有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还是做了,大不了来个死不认帐,想来也没人会拿她怎么样。再说,还有罗炎呢不是。 想到这里,秦卿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但却丝毫没有发现,她心里已经不自觉的全心全意的信赖着罗炎了,甚至有着“罗炎在,我就肯定没事啦”的这种想法。 罗炎就这样一天天的润物细无声的浸润了她的生活,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占领了她闲暇的每一个空隙,不得不说,这一手温水煮青蛙的招数玩的真当称得上是技艺精湛了。 今天又去了难民营,这一天下来,有几分疲累,看这日头,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秦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咚咚咚” 却听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的影子映在了窗户上 “卿卿?在吗?”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罗炎了。 ☆、欧阳延之 秦卿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两扇门,果然看见罗炎站在门口,身着玄色的长袍,腕部利落的扎紧了,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高大俊朗,五官本来有几分线条冷硬。看见了秦卿,也尽可能的柔和了下来。 “将军有什么事吗?”秦卿好奇问到,一边侧身让罗炎进了屋子。 “也没什么事,三天后我会和林冲出一趟门,可能会去个十天半个月的。”罗炎此次让林冲去打探军情是次要,追查那人的消息才是重中之重,所幸的是,林冲不负众望,这次的任务非常漂亮的完成了。 前两天林冲上交的纸里写着那人现在的情况和具体住址,事不宜迟,若不早点动身,只怕再横生事端。这才来告诉秦卿。 “我能问下,将军此行是去哪里吗?可否让我一起跟着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几天来,因为秦卿悄悄往难民的井里滴入灵液,平日也早出晚归的探望医治难民,百里山下的难民们恢复的也非常快,有好多有经验的军医都断言活不过明天的人,奇迹般的竟然慢慢恢复了。难民们的情绪也在一天天好转。有很多已经开始与附近的村民一起耕地,开始干活了。 有那些军医已经足够了,秦卿想来自己也没什么再能帮上忙的地方了,这才有此一问。当然,秦卿才不会承认当听到罗炎说要出去十天半个月的时候,一瞬间涌起的担忧和不舍。心里好像少了什么,突然就有点空荡荡的了。想要跟着去的想法便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了。而刚才这个小小的瞬间闪现过的情绪也被秦卿完全的忽略了。 “你若想跟着一起去也可以,本来我来也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着去的。”罗炎想到了秦卿的医术,说不定会帮上什么忙,便欣然答应了。 据林冲的汇报,那人的妻子现在怀着孩子,快到了生产的时候,正四处召集有经验的稳婆,以求万无一失。秦卿去了,说不准真的会帮到什么。 秦卿见罗炎答应了,看着他弯起了嘴角,柔柔一笑。 罗炎心中一动,也稍微牵着嘴角,不甚熟练的回了一个温柔的表情。 “此次出去是为了请一个人,名为欧阳延之,是西北欧阳氏的家主,欧阳氏是西北馔养战马的第一氏族,据说养马多达两百万匹,品质优良,若能加以训练,必能成为战场上的一大助力。”罗炎向秦卿仔细的介绍道 “但是我听说这欧阳家虽然祖上有人曾为太仆,掌管国马,但到这一代早就退出朝堂了,他们的家主欧 阳延之更是放言不再参和朝堂军政之事,只做马匹买卖。让他给咱们供马可绝非易事。而且这欧阳延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并不与欧阳氏族人居住于一处,我们去何处寻他啊?”秦卿不禁问道。 罗炎从秦卿对欧阳氏侃侃而谈的时候,就有几分惊诧的看了她一眼,似在惊讶于秦卿对此事如此了解的。 虽说秦卿从小在父亲的家乡长大,可也跟着父亲南来北往跑过许多地方,这也是她之所以敢如此果绝的去游历四方的原因,父亲向来喜欢四处走走,看看天下各处的山水人情,每次出游也都是一家人一起出去,秦卿年龄虽小,可游历的经历却不少,自然天下事也都略有耳闻。更何况她的家乡可以说是南来北往进京赶考的学子的必经之路,信息传递的自然也就快,所以她听说过这些,其实并不奇怪。 罗炎虽有好奇,可一联想秦卿的游医的身份,也就想通了。 “林冲已经查到了他的住处,我们此去就是想劝说他和我们做这笔生意,为军队供马。”罗炎解释道。 “嗯,我明白了。”秦卿点点头 “这是林冲调查到的欧阳延之的信息,你可以看一下,做做准备。”罗炎说着,从腰间掏出那天林冲呈上来的纸条,递给了秦卿。 秦卿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说服欧阳延之,神情专注。 罗炎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秦卿的脸颊上,眼前的人眼神清润而专注,因为低头看着,眼睛半敛,长而卷翘的睫毛时不时的煽动一下,象落在花间的蝴蝶翩然挥动着的翅膀,白嫩的肌肤,水润小巧的唇微微翘着,形成可爱的弧度。呼吸绵长而轻缓,鼓鼓囔囔的胸脯也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罗炎盯着秦卿胸前那鼓涨的一团,目光像是粘在了上面,不知如何移开了。 这个小家伙,真当以为自己女扮男装很成功,大家都看不出来么?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不设防,穿了一件单衣,曼妙的身形一览无余。这可是冤枉了秦卿,她平时向来十分注意,穿着宽大的外衣,这次实在是忙晕了,身体疲累,又因为是在自己的卧房,这才换下了那宽松的外衫。 等到罗炎的目光好不容易移开了,却又落在了秦卿的手上,纤长的手指握着薄薄的一张纸,白嫩的手指极为好看。 此刻她年轻貌美,他心里又有她,自是看她每一处都是极美的,从来也不知道人间竟然会有这样的风景,让他怎么也移不开眼,只觉得能够这样看着她, 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 秦卿看完以后,抬头看向罗炎说道“我会做好准备的,将军。” 而罗炎早在秦卿抬头的瞬间就收拾好了表情,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清心寡欲淡漠样子,点了点头。 罗炎走了以后,秦卿也不急,毕竟动身出发还是三天以后的事情呢,现在也不着急。 秦卿向来嗜睡,这几日却因为难民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蒙上被子,好好的睡一觉。 罗炎刚刚才走,想来这府里也不会有人来找她了,想到此处,秦卿揉了揉酸涨的眉头,把门插好,就往床那边走过去,上床盖上被子就开始睡觉,外衣都还穿着也懒得脱了。 次日清晨,秦卿起了个大早,昨天睡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醒来进到空间里的灵泉内泡了个澡,通体舒畅,接着又回到房间里睡觉,可算是把这两天少的觉给补回来了。 秦卿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文雅的懒腰,便准备去厨房看看,做点饭。平时若是秦卿不过去,饭都是罗信和罗峰在做,若是秦卿过去,二人则打点下手。 不过秦卿也领教过二人的手艺,说句不客气的,也就是能吃而已,对于一群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来说,自然是无所谓下的去口就行,但秦卿向来对于吃食要求就高,即使是在宅子被占,寄人篱下的时候,也不曾在吃食上委屈过自己,更何况是现在呢? 而对于罗峰罗信来说也自然是乐意秦卿来做饭的,那个味道真是毕生难忘,同样的东西做出来的饭菜,怎么人家就能做的那么香呢? 秦卿慢悠悠的走出自己的小院子,就看见了紧挨着自己的院子的那一边,罗炎的院子里,罗炎正赤着膀子,只穿着裤子,脚踝扎紧,虎虎生威的武着□□。 ☆、耍帅的罗将军 秦卿站在不远处,见罗炎动作潇洒凌利,双臂的肌肉鼓涨,像是有火山在皮肉下涌动随时会喷发,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 他武枪的时候下盘极稳,出手又十分的敏捷迅猛,扎、刺有力带出疾风,缠、圈、拦也充满了力量,出招很稳,点、拨又十分有技巧。 难得看见如此精湛的枪法,这令她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被其吸引,继而看了起来。 只见那□□的银色枪头唰唰的闪过,似有银光闪现,带起一阵罡风,秦卿的目光落在武枪的男人身上,瞧见罗炎整个人好似与那枪融为一体,也化为了一件神兵利器一般,锋芒毕露,又像一头绝世凶兽,浑身充满着戾气。 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算起很难的了,需要极大的力气,不易掌握,俗说:“年拳,月棒,久练枪”。罗炎却将它掌握的如此炉火纯青,能有这般功夫,必定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也不知罗炎曾经为此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秦卿看着男人英武利落的身姿,观他雄健壮硕的体魄,精湛绝伦的枪法,眼神深处丝丝缕缕的赞叹和着迷透露出来。 这样充满着雄性气息和绝对的男儿魅力的罗炎格外的吸引人,秦卿丝毫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惧怕这眼前浑身透着凶戾的男人,因为她明白,也永远记得那天与她一起种菜谈天,神情轻松的男人,那个才是真正的罗炎。 罗炎每日早起都会在院子里练枪,有时候也会是剑或是大刀什么的,又有时赤手练拳脚,不过罗炎用的最顺手的武器还是□□,毕竟那是父亲从小就教给他的。 这日一早又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枪,周身因常年作战杀人而引起的血腥戾气便压抑不住了,直到余光瞥见了秦卿,这才担心吓到她一般的收敛了,还在末尾炫技般的舞了个花。 “早啊。打扰到你了吗?”见罗炎收拾了动作,向她看来,秦卿笑眯眯的冲他打了声招呼。 哎呦,将军就这么光着膀子过来了,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不过刚才的将军真是十分英武不凡啊,那种纯雄性散发出的侵略性的味道,真是太吸引人了。 “早,没事,你怎么过来了?”罗炎随手拿起石桌上的布巾,擦着身上的汗,随口问道 “哦,我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呢?将军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做饭。” 秦卿收敛回了自己被迷得七昏八素的心神,定神答道。 “没事,你随便做 点就行了。”罗炎拿过衣服边穿边说道,这要是只有罗炎一个人,他是不会停下来的,平日里都要连一个时辰,今天却半个时辰不到,奈何担心吓到秦卿,一般的姑娘家不都喜欢文雅的书生么?像他这样只知领兵打仗的粗人,也不知会不会吓到她,惹来厌烦。 这其实也太多虑了些,大楚的姑娘们的审美确实多偏向于潇洒风流的名士,文雅不凡的文人,尤其是京城的女子更是如此。 但是——秦卿不同啊,她的母亲是异域人士,部族最崇尚武力,那里的姑娘们最喜欢的就是骁勇善战的汉子,想当初她娘还因为她爹是书生而看不上他呢,她娘从小也给秦卿灌输了不少这样的审美观,自然秦卿也会受其影响。 要是罗炎知道秦卿就喜欢这样顶天立地,英武雄壮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没在秦卿面前多表现一些。 “好好,将军继续练武吧,我去做饭了。”秦卿笑笑,穿过院子,这才去了厨房。 早饭秦卿做了鸡蛋羹,炒了一盘胡萝卜,还有土豆片炒肉,葱香豆腐,风干驴肉,做法都很简单,都是很平常的家常菜,不知为何秦卿做的却如此好吃,那一双巧手,当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几个简单的小菜,再加上秦卿独家的奶香馒头,真是让人满足,罗炎闻着美味的早饭,食欲大动,先是尝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罗炎嘴里浅浅的动作停了下来,直到食物咽进了喉咙,一边看向刚刚坐下的秦卿,眸子深处是化不开的柔情。 这人自从住进了府里,就经常变着法儿的做一些好吃的,细致入微的照顾着自己,为自己缝补衣服,还做会做药膳调理身体,还有上次为了治疗自己常年征战落下的暗疾调试的药水,也很管用呢,这么关心自己,肯定是喜欢了,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 小姑娘还女扮男装,自以为捂得很严实,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那脖子往上和领口以下根本就是两个颜色,那天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她对自己的好,自己当然也感受得到,一个姑娘家,无缘无故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肯定是喜欢自己无疑了。 接着罗炎的目光就更温柔了,像是再说“我都知道你喜欢我了,别害羞了。” 而秦卿被这种诡异的眼光盯着,只能不自在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而罗峰和罗信坐在两侧,嘴里不停的嚼动,忙的跟什么似的,哪会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不久吃饱喝足,三人不禁 在心里蔚叹,真他妈的好吃!舒坦呐! 不得不说还是傻人活的踏实,旁边感受到什么的罗青,看这两个人没心没肺的只顾着吃,也只能暗骂一声,然后当做不知道了。 刚吃过早饭,罗炎就接到消息,今天一早又有大批难民进城了,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紧接着一天罗炎都很忙碌,从早上之后秦卿就没有在府里见过他了,自从难民涌来之后,罗炎就总是很忙,好不容易眼看着百里山下难民的棚子都搭好了,一切即将好起来,谁知又来了这么多的难民。 秦卿有点奇怪,这不是听说难民已经越来越少了吗?这两天基本上都已经安顿在了百里山,怎么又突然来了这么多?正准备出门去看看情况,却看见了从大门内进去的罗峰,就叫住了他 “罗峰大哥,你这是去哪里了?” 罗峰只顾闷头急急的往里面走,听见秦卿的声音,这才听了下来。 “秦兄弟啊,你也听说了吧,这城外今天又突然涌进了大批的难民,我这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刚刚才回来。” ☆、难民再来 “这事啊,说来就让人生气,不是每个城镇都会收留难民的,大部分地区知府甚至会驱赶难民,将军收容难民还安顿他们这事传开了,在河北和河西一带被驱赶的难民们就集结在一起,成群结队的陆陆续续来投靠将军了。”罗峰回道。 秦卿一想也是,她一直以为身为父母官,为天下百姓考虑,救助难民是理所应当,却不曾想不属于官员的管辖地,那些难民就算死在那些享受朝廷奉录的官员面前,他们也不会动容吧,即使动容,恐怕也只会是担心这些难民的死会不会影响了自己以后的仕途,挡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唉,估计要照这个情况下去,咱们的粮食供不应求,要想支撑住这些难民的口粮,难呐!” 罗峰直言道,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那将军有什么打算吗?”秦卿担忧道 “唉,为今之计也只有动用库银了,但是那是将军为了养军购买马匹武器而预留的,若是现在动用,那假若突厥进犯,我们恐怕要吃大亏啊!”先前就有探子来报,说在城外有突厥军队的痕迹,这些蛮子正虎视眈眈呢,若非有将军之前战绩的威慑,恐怕早就打进城来了,若是让他们察觉了军中的粮草和武器不足,那就危险了。 “但是那么多难民,将军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也只有先把这关渡过去再说了。”秦卿唯有如此安慰道。 看来将军确实是缺少银两,这让秦卿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三层竹楼里堪比国库的金子,完全可以用来帮助将军啊,但是,怎么说呢?总不能直接告诉将军,我有一个空间,你们都没有,里面还有一堆金子,你不是正好缺钱么?我给你吧。 只怕罗炎会觉得自己疯了的,这金子放在空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自己也用不着,还不如给了罗炎,让他帮助难民,抵御侵略。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些事情。 早在上次被突厥人掳走那回,她就意识到不能过于依赖空间,所以里面的金银财宝也不曾过多的动用。 上天之所以降下如此的机运,肯定有他的原因,若是随意挥霍,说不准真的会引来报应,有的时候财富也并不都是好处。 对于这一点,秦卿非常的清醒,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用这些财富帮助世人,若真有天道,想来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但是如何编一个说辞呢?想到此处,秦卿又发愁了。 罗峰见秦卿眼神游离,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就招招手问“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秦卿回过神来,歉意的笑笑。“罗大哥你去忙吧。” “嗯,那我先走了。”罗峰冲秦卿点点头,快步继续向府里走去。 下午秦卿同罗峰一起来到了百里山下的难民营地,看见人数又比之前多了一倍,很多人都只能躺在草席子上,也没有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住的地方已经放不下再多的人了,不过幸好的是,现在正是五月,外面很温暖,这几天天气很好也不曾下雨,露天躺着也不会伤身体。 早先来的难民很多已经恢复了元气,现在也积极的照顾起来刚刚得到救助的难民了。还有几个随军的大夫穿行其中,席地而坐,为难民们看诊,或是叮嘱着他们的家属,更有的正在施针,都在各自忙碌着。 秦卿穿过一张张草席,向前走去,却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处草地上,一个只有五六岁的瘦小的丫头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哭着,而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瘦弱的人。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呜呜……” 秦卿走进,看身量地上躺着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应该是这小孩子的姐姐了,只见她面容苍白憔悴,脸上还有不少污迹,嘴唇干裂,双目紧闭。 秦卿赶紧蹲下身,握起小姑娘细瘦的手腕,为其把起脉来,旁边的小孩子似乎也察觉到秦卿没有恶意,是在为姐姐看病,也不出声阻止,只是带着几分陌生的戒备和紧张看向秦卿。 秦卿一摸脉搏,这才放心,小姑娘的脉搏有些微弱,但还算平稳,看来是因为力竭还有饥饿晕过去了。 秦卿从随身的的皮囊,解开以后,倒出一点点里面的水,润湿了小姑娘的嘴唇,然后让罗峰取来两碗粥。 接过一碗慢慢的喂给了小姑娘,另一碗递给了旁边小姑娘的妹妹,然后柔声道 “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小妹妹?” 小丫头抽咽了两声,才含糊道“我叫青青。” “好的,青青,你姐姐会没事的,你先喝点粥,好吗?一会你姐姐就会醒了。” “真的吗?” “当然了。” 小丫头睁着清澈红肿的大眼睛看着秦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浸润着一层水光。直把秦卿看得心都要化了。听见秦卿的保证,这才用小小的手接过粥,却也不喝,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姐姐, 好像这样看着,才不会错过姐姐醒来的瞬间。 秦卿无奈,转头给她姐姐喂起了粥,刚喂了两口,小姑娘的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眼睛,闻见眼前的粥的清香,看见一个温柔的小公子舀着一勺粥,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被人救助,就尽力配合着,吃掉了喂到嘴边的米粥。 旁边的小丫头看见自己的姐姐睁开了眼睛,赶紧趴上去,“姐姐,你醒了,快点吃饭,吃完就不饿了。” 小姑娘听见自己妹妹的声音,转头道“嗯嗯,青青,你也吃。” 小丫头这才像是放了心,那些自己碗里的勺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谢谢公子。”小姑娘不忘跟自己的救命恩人答谢。 “客气了,再吃点吧,你这样是没办法的。”秦卿温柔道 秦卿看见这两姐妹的相处,心里有几分羡慕姐妹两个的感情,也很怜爱这姐俩,手上又舀了一勺,递到了小姑娘的嘴边,一勺接着一勺,直到一碗粥被吃完了,小姑娘这才稍稍恢复了些力气。 ☆、原来是喜欢 秦卿安顿好这姐妹二人,便去寻罗炎。 这几日里,罗炎一边忙着安抚难民,筹建新居,一边还要处理军务,训练士兵,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更让他费心的是,库银已经所剩无几,还有一堆的难民等着他去救助,看来有些事情是该动手了。 秦卿找到罗炎二人简单聊了两句,罗炎便去忙了,秦卿也一直在百里山下帮忙诊治救助难民。直到傍晚才和罗峰一道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大家也都在各自忙碌着,为这些平白无故遭受天灾的百姓们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晚上秦卿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慢悠悠的缝补起衣服来,面前是一个圆圆的石桌,旁边还有一棵茂密的梨树,微风拂来,嫩绿的叶子沙沙作响,带着清爽的香,十分惬意。院子里的不远处还有一片小小的桃林,落花纷纷,飘然而下。 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每天的晚上都是她最喜欢的时光,因为这个时候她可以安安静静的不急不燥的干点自己的事情,是她自己难得的闲暇时光。 秦卿慢慢的穿针引线,借着柔柔的月色缝补起衣服。怀里抱着一件玄色蟒袍,定睛一看就会发现,这正是罗炎前几日一直穿着的衣服。 月色将秦卿的身影拉的更为细长柔软,落花带来的暗香浮动,影影绰绰,温柔的女子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针线,似乎每针每线里都有绵绵的情思,极为用心。 罗炎忙了一天,晚上正准备回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心爱的女子在在为他缝补衣裳,那么用心又温柔。瞬间四肢百骸像是泡在温暖的泉水里,舒服慰帖。从心底里涌起的归属感和温暖几乎要将他溺死了。 “啊,斯……”秦卿不小心被针扎了下,白皙的食指上开出了小小的红梅。 “怎么了?给我看看”罗炎见状大步向前走去,快步走到了秦卿身边,蹲下了高大的身子。 “罗炎大哥,你怎么来了?”这着实让秦卿吃了一惊,罗炎是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怎么也不出声? 罗炎不答,抓着她受伤的手指,细细查看,见雪白的手指上殷红的鲜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里涌上的心疼和爱怜。想都不想,便把秦卿的食指递到唇边,轻轻的吮吸。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罗炎大哥……”秦卿低低的唤,想要收回手,奈何罗炎抓的太紧,让她无法动弹。这让秦卿十分的不知所措,她甚至能感受到罗炎的舌尖轻轻 的舔拭过的触感。 晚风吹佛,时光好像也不再流转,定格在了这一刻,秦卿觉得过了许久许久,直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罗炎觉得嘴里不再有血的腥甜,又等了一会,确定不再流血,才慢慢的,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秦卿的食指,这才皱眉问道, “只是一时没有注意,平日里不会这样的,罗炎大哥……”秦卿笑笑,似乎想要缓解脸上的红云和此时暧昧的气氛,手指上的湿润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罗炎闻言,慢慢站起身,这让秦卿稍微松了一口气,谁知罗炎突然俯下身,双眸紧紧盯着秦卿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是吗?” 秦卿不堪被这么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让她莫名心虚,似乎心里所有的秘密都无处现行。 “呵……”秦卿低下头,罗炎只能看见她如云般的秀发,闻见她发间幽幽的清香,看她如此心虚羞怯,竟然都不敢看他。罗炎低沉的笑声就响在了秦卿的头顶。 “时间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一道启程去安城寻欧阳延之。”罗炎不再舍得逗弄秦卿,起身道。 “……嗯……”秦卿并没有注意罗炎在说什么,直到罗炎走出她的视线秦卿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脸上越来越热。 许久之后,借着清凉的月色和晚风,秦卿才觉得的脸上的温度稍稍下降了些。心跳也慢慢的不像之前那样激烈。 秦卿慢慢的冷静下来,左手握着右手罗炎吮吸过的食指,慢慢的把它贴在了胸口。甚至不需要月色,秦卿都在散发着美丽的皎洁的光芒了。柔和带着温暖笑意的容颜在清凉的月色下极为动人。 秦卿好似突然发现了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放开了贴在胸前的手,理智慢慢回来。 罗炎亲吻自己手指的时候,为何不收回来,早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是因为罗炎力气太大,而自己又过于尴尬吗? 不!不是的,刚才……除了害羞和不知所措,她的心底似乎是有……贪恋不舍还有……期待的。 还有不可否认的,从心里涌起的丝丝缕缕的隐秘的欣喜和……甜蜜。 刚才罗炎看自己,自己为何心虚低头,紧紧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害羞才会如此的吗? 不是,她只是……心虚,因为她害怕他看出自己的秘 密,自己心里那些隐秘的欣喜和……无法遮掩的……喜欢。 原来是这样吗?秦卿好像窥探到了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潜意识里连自己都忽略的秘密,不,并不是忽略,而是潜意识的不去面对,好像这样,便可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心里的这团秘密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羞怯到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包括她自己。 理清了自己的心思,秦卿有些豁然开朗。大大方方的想到:怎么才能让将军也喜欢自己呢?毕竟将军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啊? 其实喜欢上罗炎,秦卿一点都不吃惊,好像本该如此,从第一次见面,高大英武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于众人的称赞中走过,却目不斜视,孤傲不桀,似是带着一世的孤寂冷漠,听着众人对他保家卫国累累功绩娓娓道来的时候,那男人的身影不是早就烙在自己心上了么? 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若是她真的离开此处,去往他乡,只怕那个男人的身影,她也是会记一辈子的。 后来的相处里,他的英武不凡,武枪时的硬朗潇洒,听闻百姓有难时紧皱的眉头,逗弄自己时候不羁的坏笑。一切一切,她都爱恋不已,此时,她只觉得幸运,看见他所有的好的人是自己,不是别人。这样的罗炎,那个姑娘会不喜欢呢? ☆、赶路 五月的早晨,阳光正好,周围青山环绕,一片片绿云覆盖在山上,郁郁葱葱的绿树成荫。四下无人,从绿林中延伸出的宽大的官道上一片寂静,只听闻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正是罗炎一行人在赶路。 罗炎昨日忙了一天,交代布置好了他出行这几日的军务,还有难民那里的事情也暂时交给罗青全权负责。只带了罗峰罗信,林冲,还有秦卿。五人也没有乘马车,而是各自骑了一匹马,轻装简从,就这么出来了。 秦卿早早就收拾好了行囊,现在正骑在她那枣红小马上。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袱,穿着简单的青衣便服。五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赶着路。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百里外的梁州,又被当地人称为龙城。正是林冲探听到的消息,此时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欧阳家主回到了家族。而众所周知的,西北欧阳氏的大宅就在梁州。 秦卿估计按照这样的速度,两天就可以赶到了。所幸这地方离荆州城并不远,若非如此,以现在这种关键时刻,罗炎还真不一定能挪得出更多的时间去拜访欧阳延之。 这个梁州也可谓是西北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型城镇了,而让梁州城为众人所称道的可不仅是这城市规模大,交通便利。更是因为当地豢养战马的家族——西北欧阳氏。 传说当年先帝打天下的时候,曾经走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若非先帝麾下的长清先生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为先帝博得了一线生机。恐怕不会有今天的大楚。随后长清先生更是帮助先帝的军队养精蓄锐,争取到了西北欧阳氏的支持,这才扭转了战局。 据说当年欧阳氏培养的战马可是个个四肢强健,粗壮有力的良驹。在战场上可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更有人说,当年欧阳氏晋献给先帝的汗血宝马可是曾在战场上救过先帝一命的。 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由此也可以看出欧阳氏培养战马的能耐了。而当时欧阳氏更是成为先帝眼前红极一时的大家族。 罗炎漫不经心的驾着马,目光深沉,不知在看向何方,也没人能知道那双淡漠沉静的双眼的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追随他的人才知道,虽然永远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但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境,将军永远是处变不惊的,好似眼前的处境是他早已经料到的。 而他的想法和对策也永远快敌方一步,在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发现将军之前就早早的为此做出了准备。他总是给人能依靠的力量,好像只要听他的,一切事 情便都有解决的方法了。 “将军,这欧阳氏已有多年不理朝中事,此时我们贸然打扰,要求对方向我们供应马匹,只怕不好办呐!”罗峰罗信向来稳重寡言,也不是多话的性格,只晓得踏踏实实的完成将军下达的指令,这话当然不是他们两人问的。而是旁边早已经憋了一路的林冲。 “急什么?会有办法的。” 罗炎淡淡答道,看着林冲抓耳挠腮急于知道真相,可却偏偏求而不得的样子,心下又无奈又好笑。 后面并排而行的罗峰罗信二人却是看出了将军有意磨一磨林冲急躁的性子,这才故意不告知对方的,看着林冲不断的缠着将军问到底有什么法子,将军却不急不缓的驾马前行,只把林冲急得要上火了,罗峰罗信相视一笑,多年老伙伴的默契尽现于此。 秦卿骑马在罗炎的左手边,看着林冲急躁的样子,也是悠然的抿唇一笑,刹那风情尽现。只可惜无人看见。 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秦卿,一路上一直在找机会时不时的看两眼罗炎,还要装作是不经意的视线自然的扫过,这就非常有技术难度了。太频繁了又担心会被看出来,可是又忍不住想看一看,秦卿的少女心荡漾了一路。 怪不得自己会喜欢罗将军,他真的好英俊呢!眉目英气硬朗富有男子气概,体格又健硕有力充满男性魅力,真的好吸引人啊啊啊啊啊! 秦卿心里的小人扯着小手绢娇羞无限,面上却是一片清风朗月正直又高洁。 也不知道那些女子是怎么想的,这个时代的女子竟如此喜欢瘦弱文雅的名士书生,不待见身材高大威武的武夫,明显是罗大哥这样的更有男人魅力啊。不过也幸亏没有人喜欢,要不然罗大哥这样的年纪应该早就结婚生子了吧?那时候还有自己什么事啊? 秦卿此刻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嗯,就这样,一定要让罗大哥也喜欢自己! “我们加快速度吧!”罗炎朗声道。 “驾!”罗炎一挥马鞭,马儿一下急速向前跑去,窜出了老远。 “驾!驾!”身后几人也赶紧跟上。 几人就这样先是快马加鞭赶一阵路,累了便停下,慢悠悠的骑一段,休息好了再驾马急驰,到傍晚时分,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前方的小镇上,租住了镇上仅有的一家客栈。 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直到看见他们住进了这家客栈,才转身离开。 ☆、初临梁州 两日后,梁州,即人们口中人杰地灵英雄辈出的龙城。 一行四人牵着马走在梁州的街道上,这街道甚是宽敞,小贩的叫卖和行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隐隐还能听见不知从哪个茶楼里传出的说书先生故意压低了嗓音在讲故事。 “哈哈哈哈,将军,没想到这梁州如此热闹,就是比起咱们荆州也不遑多让啊!”罗峰赞叹 “是啊,将军,您看这街上乞丐甚少,百姓们衣着整齐,不见补丁,看来这地方还不错嘛!”罗信符合。 秦卿听着他们说,也点了点小脑袋。 至于林冲?这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生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早先嫌弃他们四人走路太慢,刚一进了梁州,就和将军打了声招呼,钻进了人群中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不是还记得一会儿回来。 秦卿问:“将军,林冲不是查到了欧阳夫妇此时的住处吗?我们专程来了,何时去拜访他们呢?” “将军,咱们此行还没安排好住的地方,不如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这去欧阳府上拜访的事情,等咱们安顿下来再做也不迟啊。”罗峰看向罗炎出声询问道。 “是啊,咱们这么风尘仆仆还牵着马,去拜访人家也不合适啊。”罗信也赞同道。 于是三人看向罗炎。 却见罗炎轻轻一笑,戏谑道 “谁跟你说咱们没有安排好住的地方?等着吧,自会有人来替咱们安排的。” 这可把秦卿和罗信罗峰三人给听糊涂了,同行的不就五人而已吗?林冲那性子也不是会安排好地方的人啊?难不成还有别人?这不能吧? 但是将军一向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既然将军说会有,那且等等吧。 于是三人便不再多言。 大家又在这热闹的街市里溜了一圈,林冲便回来了,刚好五人也逛了一圈,便找了处茶楼喝几杯茶水解解渴。 “话说三年前咱们梁州,那是饥荒遍地,民不聊生啊!多亏卜玄卜大人,才有今天百姓和乐,说起卜玄将军,那是天生神力啊!三岁便可……” 说书先生兴致勃勃,唾沫横飞的讲着梁州守城将领的传奇故事,引得下面一群听众喝彩声不断。 五人寻了处桌子围坐一周,有意无意听着说书先生讲着。 “将军,卜玄此人真有这说书先生所讲的这般才能吗?”罗峰问。 “嗨!说书先生大都喜欢夸大事实,讲的越玄乎,这爱听的人才多哪!”林冲不在意道。 罗信道:“林冲,这你可就错了,虽说这说书人所言确有夸大,但卜玄本领不小,原先我在西南鱼井任职,在江亭大人手下曾遇到过此人,用兵诡异,变化莫测军中无人能及。想不到还有治理一方的能力。” “罗信说的不错,纵观卜玄的战绩,足可见此人用兵的天赋,林冲你切勿轻视他人。”罗炎表情严肃的告诫林冲。 林冲受教的点点头,慢慢收起了心中的骄傲和轻视。 “将军,按咱们的探子来报,卜玄的姐姐卜怜就是欧阳延之的妻子,两人成婚五年感情甚笃,但一直无所出,如今卜怜有孕,二人才回到此地长居。而且卜玄和欧阳府交往甚密,只怕会站在他们那边,咱们此番买马之举,困难重重啊!”罗峰担心道。 “不用担心,你们到时只需按我说的做便是了。”罗炎淡淡。 既然将军不欲多说,四人听了也不多问,只说起了这梁州的风土人情。 五人正讨论着,却见一个衣着精干的青年人,一副书生打扮,进门之后看见他们便径直走来,到了罗炎身边,抱拳问 “罗将军进来可好,我们将军听闻罗将军来到梁州,特来相邀罗将军入府一叙。” ☆、原来是故人 罗炎放下手里的茶,抬头看向眼前的青年,一点也不因为他的来到而意外,反而起身熟络道:“于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哈!” 秦卿四人也跟着起身看向这位书生模样的男子。 于易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上顿时显现出惊讶的神色,他皱眉端详着罗炎,似乎是想认但又十分不敢确认的样子 “你是……阎二哥?” 其实不单单是于易有点懵,在旁边的秦卿和林冲两人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了。看样子,将军和这个于易是老相识了,但是阎二哥又是谁?和将军又有什么关系?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也没听说将军认识这于副将啊? 但是二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眼前是怎样的一回事,毕竟这场面还是要撑下去的,可不能让于易一个外人看出点什么来。 “怎么?不认识了?”罗炎看着他戏谑道 “没有没有,……只是……你怎么会是罗将军?”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阎罗……罗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于易像是想通了什么,冲着罗炎道“阎二哥不不是罗将军……” “哈哈哈哈!什么罗将军,还叫我阎二哥就好!”罗炎见于易迷惘的样子,爽朗大笑,。出声打断道“你们家将军最近如何啊?”罗炎又问 于易连忙答“将军一切安好,只是颇为挂念您和姬大哥。说起来您就是罗炎将军这件事,我家主子应该不知道,您要是去了,他也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罗炎挑眉“哦?那可不一定啊?”说罢还不待于易回话便又道:“不是说你们将军要见我吗?好了,带路吧!” 于易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自己过来是来干什么,连忙道“将军请随我来,轿子已经备好了。” 见罗炎欲走,四人连忙跟上。 —— 梁州城将军署衙,朱红色的大门,两旁巨大的石狮雕像,府兵目不斜视守卫在门口两旁,高高的围墙青瓦飞檐,府邸颇为气派。 “阎二哥请”于易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罗炎抬腿走进,于易看向秦卿和林冲等人,点头示意,他们四人赶紧也跟了上去。 罗炎刚刚走进正堂,一个清俊秀气身量颇高的青年便迎了出来。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二哥!”那青年疾走两步到了罗炎面前。 “三 弟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哈!”两人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罗炎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时之间感慨颇多。 而身后看见这一幕的秦卿四人则彻底懵了,什么二哥三弟?这卜玄和将军是兄弟?不对啊?将军家中不是只有一位兄长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来,你早就猜到是我了。”卜玄笑着说道,一行人熟络之后,已经依次坐在了首座下面,卜玄和罗炎对坐于上位,于易则站在卜玄的一侧。 “你又何尝不是也猜出我了呢?”罗炎不答反问,戏谑的看向卜玄调侃道。 “额……哈哈哈哈!”卜玄听闻一愣,紧接着看向罗炎,两人相视而笑。 坐在下方的林冲秦卿则是一头雾水,猜到了什么?罗将军和卜玄在打什么哑谜?罗峰和罗信看到这一幕也皱着眉,二人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我们的大哥……”卜玄看着罗炎,迟疑道 “你猜得不错,他应该就是晋王了。”罗炎凭借着多年兄弟的了解和默契,马上看出卜玄知道了什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俩可是藏的够深的啊!一个姬长留,一个阎罗。就我一个傻乎乎的用了真名,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没听过你们二人的消息!”卜玄有些愤愤不平道 罗炎讨饶“哪里的事?我们俩也没有故意瞒着你,谁想到你真的用了自己的名字啊?” 卜玄道“你和大哥太狡猾了!怪不得师傅老说你们两个是两只小狐狸!” 罗炎轻笑,不做声。 卜玄又正色道:“二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大哥的身份的?” “猜的” “哦,猜……猜的?”卜玄神色诧异“二哥,咱们能不能不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你没有见过如何能证明大哥就是晋王?” 罗炎神色未变,淡然自若道“我没有说笑,就是猜的,”罗炎淡淡,看着卜玄“我问你,当今晋王的母妃淑妃姓什么?” 卜玄想了一下,如实答道“姬……”可这也不能证明姬长留就是晋王魏曌啊。 还不待卜玄追问,罗炎又问“我再问你,你可知晋王字号是什么?” 卜玄道“当然知道了,这是先皇钦赐……”说了还没一句话,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卜玄震惊的样子,罗炎道“没错,就是长流”罗炎勾唇“咱们的大哥取了他的字的谐音长留。” 卜玄沉默,罗炎也未置一词,给他时间来消化这样一个冲击性的消息。 卜玄在之前其实隐隐有预感,当初他们三个在军营中相识,之后更是投缘相处甚欢,便结拜为异性兄弟。 以大哥二哥的才能,绝对不是庸庸碌碌之辈,这些年来他做出了一些功绩,大哥二哥一向比他优秀,没道理他们还是默默无闻。 于是他猜测这二人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隐藏了姓名,亦或是他们二人当初在军营历练时用的才是假名! 自从有了这样的猜测,他再联想起以前相处时的一些细节,便有了答案。 为什么有一次唤二哥姓名他却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宫里来人的时候大哥有意躲避。 细思及此,卜玄几乎是马上就确认了,大哥二哥当初绝对没有用真实姓名! 之后他便多方探查留心此事,要不是他布置的探子发现了罗炎的行踪,为他带来了画像,他也不敢确认罗炎就是阎二哥,至于大哥,则是他听闻姐姐的好友李夫人在闲聊时说了从在晋王手下当差的弟弟那里听来的一些秘闻,说宫中晋王身患火毒,正四处求医问药。 火毒是天下奇毒,常人更是闻所未闻,他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一人身患火毒,那便是他的大哥——姬长留,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不信,自此就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如今再听二哥所言,心中难免震惊,他原先还想着或许是自己多疑,实在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而周围的人也是一脸震惊疑惑,于易还有罗峰罗信三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惊讶之后是恍然大悟,而秦卿和林冲从原来的一头雾水,也是从他们二人的谈话里面大概明白了是怎样的一回事情。 待卜玄平复了心情,二人又相互说了一下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和对当前局势的一些看法,不知不觉便讨论了一个时辰。 “看来这些年来我们的大哥生活的着实不易啊!”卜玄低低的叹道。 “我想去帮大哥!”卜玄抬头看向罗炎,“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罗炎看着眼前的青年真挚的眼睛和坚定的神色,皱眉严肃的问“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失败了,不仅是你,你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我不怕!姐夫会照顾好我姐姐的!再说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你们两个上!我也要去帮你们!”卜玄不满道。从前就是这样,两个人干什么事情都 这么独端专行,一旦他们认为危险了,就绝对不同意自己去干。 “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不同意。”罗炎淡淡道。 “你们总是……诶?你同意了?”卜玄还准备据理力争,没曾想二哥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罗炎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卜玄缓缓道“咱们分开已有六年了吧?” “是啊!六年了!”卜玄停顿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 “这些年你做的不错,带兵打仗也……还行吧!你去帮咱们大哥吧!他这些年太不易了。” 大哥,咱们何其有幸能有小三这样的兄弟啊!如此时刻,仍然能够铭记兄弟之义。这样想着,罗炎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只是还行吗?二哥说不定你现在都打不过我,讲什么大话!”嘴上不服道,卜玄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想要得到二哥的一句夸奖真是比什么还难啊! 大哥那样挑剔的人当初都夸过他在武功上进步神速,唯独二哥每次都是一副“这么糟糕的成绩也好意思说出来的”嫌弃表情,这会能评价一个“还不错”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了! 两人一阵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每次都是卜玄说好几句,罗炎才只蹦出几个字就把卜玄气的仰倒。 看着卜玄插混打科,永远充满活力的样子,罗炎不由得回忆起了年少时他们兄弟三人相处时的美好时光,无忧无虑,又刚好分外投缘的能相处到一起,讨论起什么来也是毫无顾忌的各抒己见。 那时候小三做事总是锋芒毕露,少年莽撞又仗义,像一头刚出生的小牛犊,遇见什么都想冲上去去顶一顶,磨一磨自己头上的犄角。大哥潇洒不羁,胸中有沟壑,是他们两个都崇拜的人。而自己那时候少年老成,师傅都说是难得的稳重,却常常因为要给小三收拾烂摊子而头疼不已,后来慢慢才练就了这副不喜形于色的本领。 那时候小三虽然最闹腾,却也是他们三人中的开心果,因此他和大哥也最护着他。 不过他们两个暗地里也没少整过他,让他什么都没有做还被被师傅训斥,那小子整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他和大哥,直呼他们是两条狐狸。 想到这里,罗炎难得的勾起了嘴角,原本英朗的俊容便一派融融的暖意。 ☆、晋军 罗炎难得的放松了神情,视线所及之处秦卿正微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很开心看到他这样放松的状态,罗炎一怔,回视过去,眸子里充满了柔情。 一直在看着的卜玄看到二哥这样的表情暗暗称奇,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便发现了这个随着二哥同行的小大夫。 卜玄看到这大夫唇红齿白,分外娇小,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猜测,不会吧?二哥什么时候口味竟然变了? 不对不对,以前也没有见他对哪个女孩子那么上心,说不定,本来就是这样的口味。 自己倒是对于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歧视,可是——难免有几分不自在,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变了。 罗炎注意到小三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奇怪,不禁纳闷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卜玄赶紧收回视线,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罗炎闻言便也不再追问,又道“对了,此次我过来,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能劝你姐夫把马买给我们吗?” 卜玄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但是一向有话说话,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小三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罗炎见状知道有了问题,便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二哥,你不知道,我姐夫他不和朝廷做生意已经很久了,近年来他的马都是售给来往的商人和各地的农户。而且……这种时候,他更不想和朝中的事有什么牵扯,我跟他要他都没有给过。”说到最后,卜玄小声抱怨姐夫的抠门。 “这个我来之前有所了解,不过……你不用担心,只需向你姐夫偷露我要买马的意图即可,待五天之后你和我一道去拜访,我自有办法把事情办成。”罗炎淡淡道。 “二哥,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原来就是,看着你比谁都稳重,怎么就什么招儿都能想出来呢?这回你打算如何?说来听听。”卜玄倒不担心二哥会用武力来胁迫姐夫答应,一来,姐夫这人向来固执,越是武力只怕越难答应,二哥应该也有所听闻。二来,二哥既然知道那是他的姐夫,就不会如此莽撞,二哥的性格,必然是想到了万无一失的法子。 这就让他很好奇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想尽了各种招数也没能让姐夫松口,难道二哥正能有办法? 卜玄不屈不挠的问,罗炎则是但笑不语。 —— 一连已经在这卜玄的府上住了四天,明天就要去欧阳府上拜访了。 罗炎这四日来就如同在自己府上一样,除了同卜玄探讨军政要事,就是练枪耍棍,研读军书。 这几日还发生了一件事,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晋军当中有名的小将领,晋王手下的腾礼竟然率领了一支队伍驻守在了梁州城外,听说也是来买马,明日就要去拜访。 秦卿听闻这消息不禁为罗炎担心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遇见了,只怕买马一事机率更低了。 可是罗炎明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却还是像往常一样,不见丝毫惊慌和急躁,也未曾看见他想什么办法有什么应对的行动。 处于对罗炎百分百的信任,秦卿并没有去问什么,相信罗炎做什么事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秦卿闲来也无事,卜玄府上就他一人,也并无些亲戚朋友,因此无甚规矩,在这里很舒服自在。 秦卿每日早上都会趁着清爽的时候去逛一逛这府邸,发现这里虽不是亭台楼阁处处精致,却也是假山古树简单古朴别有一番意趣。 这日秦卿慢慢悠悠的逛完了最后一片地方,便向罗炎练功的地方走去。 罗大哥此刻只怕是正在练武吧?想起以前每日早上看见那硬朗男儿将一杆□□耍的密不透风,招式凌厉又老辣,那时候最是英姿勃发。 秦卿只记得罗炎武功精湛,却并未注意那个时候即使是初春早晨的寒意也无法阻止男人额头上和胸膛上的汗水滑落,那汗滴流过俊朗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再流过带着几分凉薄的嘴唇,接着滑过修长的脖颈,穿行过线条分明又不过分夸张,排布整齐的胸肌和腹肌落进腰上的裤子里。 秦卿每次见到都罗炎裸着上身都觉着脸红心跳,罗将军这个时候真真是吸引人移不开目光,却又带着危险的讯号,属于男性的侵略性的气息弥漫,带着兽性的不怀好意。 然而秦卿一点也不排斥这也样的“恶意”。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秦卿却并不上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罗炎练武一看见她便会停下,不知是怕吓到她还是怎么回事?她也没办法直白的跟他说“别停呀?我老喜欢看你练武了!”吧? 于是秦卿唯有想到了一个办法——偷看!每次被发现了装作是不经意路过呗,反正也没有被发现过。 正聚精会神看着的秦卿却丝毫没有发现,罗炎自从她过来唇角便勾起戏谑的笑。□□也武的越发的卖力了。 正当这时候卜玄急匆 匆的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冲着罗炎说道 “二哥,我姐夫邀请你过府一叙,说是想商量一下买马的事宜!” ☆、来犯 这让站在一边的秦卿都不淡定了!不是说卜玄的姐夫从来不和朝廷做买卖,也不想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么? 那么这次又为何主动相邀,难道要直接拒绝么? 不,不对啊。 “二哥,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逼得我姐夫主动请你?”卜玄十分好奇。 罗炎不答“不是说你姐夫找我么?咱们一起去吧。这些事回来再说。” 说着回房拿起木施上的衣服穿上,大步向外走去。 走了三步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朝秦卿藏身的地方一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扭头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卿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罗炎往这里看的一眼,瞬间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秦卿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有一烫。抿唇像是微微的羞涩的一笑,如同丁香小花美丽芬芳。 若有人看见就会发现这里站着的姑娘脸颊艳若桃李,占尽了少女的娇媚风情。 也不知道罗炎都去谈了些什么,只是等到晚上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卜玄一脸的懵,每每看向罗炎时又是佩服不已。 反观罗炎则是一脸的云淡风清,好像是出门钓了一条鱼回来的表情,又好像是做了一件只是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去做,现在想起来马上就可以解决掉的事情。 两人刚刚进门,林冲便上前问到“怎么样了?这么样了?” 卜玄看他,脸上还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兴奋,而罗炎朝卜玄的方向一示意,淡淡道“问他吧”说完便坐到同样在大堂这里等着他们回来的秦卿和罗峰罗信还有于易身旁,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杯茶,悠悠的喝了起来。 “买到了吗?到底怎么样啊?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买到了,不仅买到了,姐夫还答应银子可以以后再给。” “啊?真的吗?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哪有将军办不到的事情!”林冲高兴极了。 众人一听也都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大大堂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舒缓起来。 紧接着林冲又发问了“可是将军是怎么知道欧阳延之回主动邀约啊?他又是如何同意的?” 终于问到这里了,卜玄心想,清了清嗓音“咳咳”接着道“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他朝罗峰罗信道“这件事,两位罗兄弟应该知道一二吧?” 罗峰罗信对视一眼,笑道“ 不错,将军事前吩咐我们做了一些事情。所以略知一二。” “啊?罗大哥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林冲愤愤不平。 “只怕是和传言中的晋军小将领有关吧?”秦卿结合这两天的传言猜到了一二,便出声询问。 罗峰罗信和卜玄诧异的看向她,道“秦兄弟是如何猜到的?” 罗炎闻言也看向她,微微笑道“哦?你不防说来看看。” 秦卿看着罗炎鼓励的眼神,心里有了底,便说道“这几日一直有传言,说是晋军小将腾礼驻扎在梁州城周边,欲要同欧阳家住商讨买马事宜,这事情实在有点太巧了吧?而且罗大哥明明有所耳闻,但是却不急不躁,任其发展。此为疑点一。” 秦卿看向罗炎,这男人不动声色的笑笑“继续” “咱们四日前就已经来到了梁州,荆州形势还很紧张,但是罗大哥却不急着去找欧阳家主交流,反而每日悠闲自在,与其说是罗大哥丝毫不担心,不如说倒是像在做给谁看似的,此为疑点二。还有卜玄来找罗大哥告诉你欧阳家主相邀的消息时,罗大哥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此为疑点三” 说到这里,罗峰和罗信已然是一脸赞叹,秦卿也越说越有把握。 “而且这几日来并未看见罗峰和罗信大哥,再加上刚才两位大哥所说,我大胆猜想,是罗大哥布了一个迷魂阵!”秦卿冲罗炎嫣然一笑。看着眼前的姑娘钟灵毓秀,侃侃而谈之间带着非凡的自信和极吸引人的魅力,就这样微微一笑便风情无限,艳色倾城。 罗炎心头一动,突然觉得火热起来。 “快别打哑谜了!什么迷魂阵啊?我怎么听不懂!直接说啊!”林冲火急火燎的问,就差像个猴子一样跳到房梁上了。 已经听出几分端倪的于易开始紧锁眉头思考起来,等着后续。 “我想是罗大哥安排人去驻守在梁州城外装作是晋军将领腾礼的吧?”秦卿顿了顿,得到罗炎的点头肯定后,又说 “然后放出风声说是欲来买马,那么多的“晋军”在城外威胁,欧阳延之此人虽说固执有自己的傲骨,也没办法置梁州百姓于不顾,但是他不想把马买给晋军,毕竟晋军此时还担着“叛军”的名头,将来晋王和皇帝胜负未知,何必搅进这一淌浑水里。所以他又必须找一个理由可以既不买马给晋军,又不得罪他们。而此时为了保卫边境的罗大哥必然成了上上之选,一来罗大哥还没有在这两方站队,又是为了百 姓来求马,给出去两不得罪还能博得美名。二来以后不论是那方胜利,罗大哥都是有功之臣,他虽然没有站队,但是确实是在抗击突厥,这样在百姓间有这美名的人,日后的当权者必然要招揽过来,说不定届时帮助过罗大哥的欧阳家主还能被赏赐一二。” “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欧阳延之都必须要把马买给罗大哥,想必罗大哥早就想到了这里,所以才连着四天不急不躁,就等着欧阳家主来邀,这样我们掌握了主动权,也可以争取一些条件,比如买马的银子分批来还之类的。” 说着,秦卿笑着看向罗炎。 刚刚说完,有些口渴,秦卿低头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抬头却看见大家都在看她,就连停不住的林冲也呆呆的看着她,秦卿愣住,想来自己的身上并无不妥之处啊?不禁奇怪的问 “大家看我做什么?” 看着秦卿弄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罗炎低低的笑了,眼睛里泛着光,像是孤狼看见了猎物,带着占有的欲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从一开始秦卿说的时候,罗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开始还可以认真听她说话,到后来看她气度不凡优雅大方的向大家解惑,罗炎想的却是那素雅的衣服下包裹的纤纤柳腰,若是用力折起来不知能够弯到各种诱人的美妙弧度。 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卿所说的话上,唯有罗炎,一直盯着秦卿张张合合的红唇,想着上次悄悄亲吻她的时候是各种柔软香甜。每次在秦卿转头看向时候的时候才道貌岸然的移开视线,冲他心中的姑娘给予一个鼓励的笑。 天知道,看着他的姑娘这么美丽大方,聪明狡黠,他简直想吃掉她,按住她,狠狠地吻向那温软的红唇,横冲直撞席卷她的丁香小舌,用力的吮吸她口中的香甜。若是她反抗,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个自制力停下来去哄她。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姑娘。 “你太聪明了,秦小弟”林冲大呼着跑到秦卿身边,刚要紧紧的凑过去,却被罗炎一把抓开了。 “你说的都没错,不过有一点,罗将军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晋军要来的风声也早放出来了,这样才不至于突兀引起怀疑。”罗峰看着秦卿佩服的补充“不过秦小弟你还真是厉害,能想到这么多!除了将军之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了!” “对啊,对啊,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原来是像将军啊!”林冲被罗峰一点,恍然大悟道。 秦卿听了红了 脸颊,她脑子里突然冒出夫妻相和夫唱妇随几个词语来,想什么呢!赶紧恢复正常!秦卿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说的都对,不过……我有一个疑问。”罗炎慢悠悠道 “罗大哥请问。”秦卿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坦然的看着罗炎深沉的眼睛,看着看着却只觉得那眼睛里有漫漫星辰和沉沉黑夜,一直把她席卷进去。 “你刚才说,卜玄告诉我欧阳家主相邀的时候,我十分镇定”罗炎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事情,勾起了嘴唇,“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啊,当时我只看见二哥一个人啊?”卜玄这才像想起来,奇怪道。 秦卿突然红了脸,罗炎就坐在她身旁,看她这个引人犯罪的样子,便斜着身子靠近她,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颤栗不已。 罗炎靠近,冲着她细嫩幼白又纤长的脖颈吐气 “你说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能怎么回事,我偷看了呗,秦卿心里狂吼,脸颊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红。 事情都办完了,第二天众人便都返程回荆州了,这种特殊时刻,一刻钟都不能浪费,边境的突厥人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犯,无论如何罗炎不能够离开那里太长时间。 走之前秦卿为了表示对欧阳延之的感谢,特意留下一枚“天丹”,叮嘱卜玄,此药可以在生死垂危的时刻迅速补充人的元气,功效虽不至于起死回生,但也有奇效。希望能够帮忙送给欧阳延之,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帮助到他。 能想到这样的说辞秦卿已经是绞尽脑汁了,为了让卜玄相信还编出了什么“天丹”。 传说中“天丹”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的神药,乃是医圣韦州所研制,因为所用之药极稀少,世上只有两枚。秦卿哪里有什么天丹,只不过是她用空间里的神水又用了些补血的药制作的罢了。 但是功效不会比所谓的天丹差的,届时如果可以帮到欧阳延之,也不枉他卖马给他们的恩情。 一行人疾驰了三天终于回到了荆州,刚一回去,罗炎就把罗青叫了过来,见他进来,便问“我走之前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吧,王昌平的事情都已经收集到证据了,还有他窝藏兵器和粮草的地点也都查到了。” “嗯,做的不错。”罗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继续说“告诉魏广武和周征严他们,可以准备行动了。” “好!终于可以干一票大的了,王昌平这个老家伙,也算为咱们荆州城做了一份大贡献啊!哈哈哈哈,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 门外面—— 魏广武和周征严听说将军今天要回来,一早就在将军府里侯着了。只不过因为将军在和罗信谈话,他俩不便进入,所以没有去打扰。 于是这两人把一同去的罗峰罗信还有林冲连拖带拽的叫到一旁,问“哎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将军买到马了吗?” 罗峰罗信将这几天发生一一告知,听完以后,魏广武和周征严二人一脸惊叹,想不到,秦小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 魏广武不知不觉竟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罗峰罗信和周征严觉得魏广武的成语有哪里用得不对,是哪里不对呢?好像也想不出来。 三人说完,罗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罗炎和罗青从里面走出来,迎面而来,三人正准备迎上去,却见一个副将急急忙忙跑进来,边跑边大声报告 “将军!突厥王已经率领军队到了百里之外了!” ☆、开战 “什么?怎么回事?”林冲急忙问 “刚刚我们的探子来报,百里外发现了突厥军队,估计三天之后便可抵达!” 罗炎听了,眉头紧锁,他一直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防备,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魏广武,周征严!”罗炎严肃命令。 “末将在!” “你们二人随我去军营集结军队。”罗炎又冲罗峰罗信道“罗峰罗信,你们去转移难民,把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罗青!王昌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在今天把事情办完!” “取我的马来!”罗炎扬声冲着小厮高喊,几人各自开始行动。 荆州城里一片紧张的气氛,罗炎下令全城戒严,家家户户都把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原本每年的六月份是每年最热闹的时候,来往商人繁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现在却因为战事不得不紧闭了城门。 其实突厥军队最近这数月来一直蠢蠢欲动,本来自从一年前突厥王阿史那土门兵败马亭丘之后,突厥军队就销声匿迹了,更没胆子来侵犯荆州,但最近却又卷土重来之势。 上次劫走秦卿,意欲冒犯的那一队人马中领头的,就被查到是当年阿史那土门手下的一员猛将,当初被他给逃了,他的弟弟就是看中了秦卿的那个蛮子,不过早就被罗炎盛怒之下给劈死了。 所以这些蛮夷会有此一招,罗炎也要有防备,三月前,偶尔会有突厥的零散军队来骚扰边境,很明显这就是他们的试探了。 如今兵马问题解决,罗炎再无后顾之忧,如何会惧他们! 百里外,突厥大军主营帐中。 “哈哈哈哈,大王,如今我们和匈奴人联手,不论是人马还是实力都是今非昔比,那罗炎又能奈我们何?” 一个雄壮高大,体格肥硕的突厥大汉朗声道,面上带着得意的笑。 “就是,就是,原先我们只有二十五万的人马,如今加上匈奴的三十万,我们可是整整五十五万人马,罗炎的人马还不足十万,拿什么来和我们抗衡?” 旁边稍矮一些,扎着一头小辫子的中年突厥男人迎合道。 “是啊,大王!现在楚国内乱,战火四起,晋王和那个楚国皇帝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们尚且自顾不暇,更不会派兵来支援,届时罗炎粮草后援都供应不上,荆州城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么?”坐在阿史那土 门左侧的青年男子分析形势,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好了好了,虽然说我们占尽了优势,了大家也别轻敌,别忘了,上次罗炎以十万大军对我们三十万,不也还是取胜了吗?这罗炎在军事上是在是个天才,说不定这会也会有以少胜多的法子,总之,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一举攻入长安城,明白吗!” 地下人纷纷抱拳低头“末将明白!” 而另一边,罗炎敲着桌子的边缘,看着平铺开的行军布阵图,皱着眉头,思绪翻涌。 突然,帘子被人打开,罗信大步走了进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罗炎看向罗信问到。 “放心吧!将军,事情都办妥了,我刚去了他们府里,那王昌平看见我立马好酒好肉的招待上了,一边还向我打探您这些年来的把柄。” 罗信把随身佩的剑解下来放到一边继续说道: “他是真的以为他给的银子把我给彻底收买了,一直觉得我是他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然后我把他作奸犯科的证据往他面前一抛,告诉他手下有人收集了这些证据,正准备上报,被罗将军看见,半途给截了下来,还告诉他这些证据除了罗将军当时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罗将军自然是为王知州说话,可是周围那些个可都是清高的主,罗将军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给劝住,不过这也需要用钱开打点一二。那老东西二话不说就给了我这个数。” 罗信用手比了个七的手势,到现在他都有些懵,真没有想到,王昌平竟然这么有钱! “嗯,这应该是他大多的身家了,他的粮草都搬回来了没有?” “都搬回来了将军,到时候王昌平要是知道自己大半身家买下的粮草都被搬空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这两年我们陆陆续续也坑了他不少银两了,估计啊,王昌平现在是真穷了,我走的时候看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嗯,以后就不用再管他了。”听了罗炎的话,罗信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这谁要是惹上将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那王昌平被将军给坑完了钱,完了还对将军感恩戴德,一直以为是将军在包庇他,坑了别人还能让人感激不已的,除了将军这世上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了吧? 罗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能得罪将军。 “啊!” 秦卿疼的手指一缩,指尖上瞬间被扎出了血珠子,只好赶紧放进嘴里吮吸。 今天一上午她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即使是在缝补衣服可还是难免的走了神,自从昨天罗炎走了以后直到今天他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跟了我吧 荆州是大楚在西北边境有名的大城邑,因其地势,本就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再加上罗炎在荆州防守这些年对军队的整顿、扩充,并增修城垒,加强防务,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攻破。 这一点想必阿史那土门也想到了,那他还有胆量面对曾经打败过他的将军。难道他仅仅认为朝中动荡,便会让他有机可乘了吗? 周征严这两日除了忙碌战事的相关事宜之外,对于这一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手下来报。 “据我们的探子来报,阿史那土门带领的军队足有五十多万人马,从他们的穿着来看,除了突厥人之外,似乎还有一部分是……” 魏广武忍不住问 “是什么?” 那传信的小兵看了主位上沉默不语,看不出深浅的将军一眼,咬牙道 “是匈奴人,属下应该没有看错,而且匈奴人的首领好像与阿史那土门打成了某种协议,二人言谈之间皆有亲近之意。” 周征严挥手让这传信的探子退下,皱眉担忧,听见这消息,整个营帐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和压抑。 周征严随即道“将军,看来阿史那土门是找了同盟军了,如今他们的兵力足有五十万,咱们的人马却只有八万,如此一来,这场战着实艰难呐!” 罗炎看向周征严,平静的眼神似古井无波,面色未变,也不见惊慌,“就怕他们不联合。” 周征严看见罗炎沉稳如山,坐姿也是纹丝不动,眼神中透着坚毅和笃定,本来有些担忧的心情似乎也随之安稳下来。又听他如此说道,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将军的意思是……” 罗炎淡淡的把目光望向在场的众人,缓缓道“离间计。” 魏广武一向粗犷,可常年领兵作战的人物怎么可能在战事上有丝毫的差池,便追问 “将军,他们两方既然会联合到一起,必然是阿史那土门承诺了那个匈奴首领什么好处,我们如何能轻易的打破他们二人的信任呢?” 罗炎神态自若,不紧不慢的道:“他们二人既然是由于利益走在一起,那么我们便从利益着手,让他们分开!” 魏广武和周征严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罗炎看着众人一脸愿闻其详的样子,云淡风轻的道 “你们只需这样……” ——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罗炎终 于回来了,秦卿正在用膳,听到这消息赶紧迎了出去。 “罗大哥,回来了。你累了吧?我做了西湖牛肉羹,荷叶烤兔肉还有卷花酥。多吃点。” 罗炎把披风解了下来交给了身边的小厮,随着秦卿一起坐下来用膳。 秦卿赶忙献宝似的盛了一碗牛肉羹,还为他撕了兔腿肉放进了盘中。 “这个西湖牛肉羹很好吃,润喉开胃,我特意做的,还有这个烤兔肉,也不油腻,你多吃点,罗大哥。” 罗炎就这么看着秦卿不断的为他添菜,樱桃般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絮絮叨叨的叮嘱他多吃点东西,本来两天不眠不休的忙碌,魏广武和周征严还叫他留下来用膳,只是他对于家中的人儿,实在是想念的紧,晚饭也没吃,就快马加鞭的奔到府里,此刻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但是,看着卿卿为他忙前忙后,关切的话语不断的从嘴里说出来,罗炎看着她柔和秀美的脸庞,突然就觉得,好像不用动筷,就这样看着她便可以果腹。 秦卿自然感受到了罗炎炙热的目光,也觉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气氛莫名有点奇怪,她也慢慢没了声音,看了罗炎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罗炎眼里黝黑的像一个漩涡,喷涌而出的激烈的感情都被深深的埋藏在他的眼底,秦卿本能的觉得有点危险,复又移开视线。 “卿卿。” 罗炎低哑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秦卿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怎么了?” 秦卿的眼神明亮,清澈似清泉没有一点黑暗,看着这样全然信赖的眼神,罗炎心里对人家小姑娘的那点企图,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罗炎轻叹一声“没什么。” 结实有力的手臂横过秦卿面前,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摩挲着秦卿的嘴角。秦卿的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罗炎的手指就在她的唇边,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她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暖和干燥,还有武将的粗砺。 “你的嘴角上有饭粒。” 说罢还不待秦卿有所反应就收回了手,神色自然的帮秦卿盛了一份牛肉羹。看着秦卿的脸上漫上飞霞,不动声色的柔软了神情。 “你也吃。” 秦卿看着罗炎自然的样子,暗骂自己胡乱想什么呢?赶紧接过碗,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眼睛似乎粘在了面前的牛肉羹里,一错不错的盯着,好像喝的专心致志。 天知道,秦卿此刻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嘴里美味的食物也尝不到什么滋味,只知道掩饰般的,机械的一勺一勺往嘴里灌,鬼知道她喝的是牛肉羹还是别的什么。 罗炎没法子在这里多待,只怕明日突厥的军队就会兵临城下了,以八万对五十万,纵然是罗炎这样天赋异禀用兵如神的将领,此刻压力也颇大。 出征的铠甲还挂在他的房间,是银色的,似乎映见了战场上狠戾的刀锋闪着寒光,孤冷的月色照着地上的厮杀的人们,他们中有许多甚至不明白为何要与刚见面的陌生人刀剑相向,只知道大家都在这样做,他的伙伴们也是这样做的,于是他们挥起了屠刀,于是他们各自找到了理由,因为如果他们不杀敌人,就会被敌人杀害。 这就是战争,刀剑无眼,白骨累累,那些鲜红的血不是假的,那些妻离子散不是假的,那些鲜活的生命的逝去也不是假的。罗炎却经常会觉得他处在幻境中。直到带着血腥气味的寒风吹过,他挑起□□,又立马加入新一轮的战斗。 他是楚国的男儿,守护这片土地是的职责。 如今,他也唯有将能做的都做了,战事已经尽了全力,剩下的事情也只有听天由名了,可唯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不能输。 罗炎看着面前背着他正在找什么的秦卿,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像是荒原上独自行走的狼终于找到了相随的伴侣。 秦卿把缝补好的衣服递给罗炎。战事她插不上手,唯有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他。也算是为他做一点事情。 “罗大哥,这几件我都补好了,你试试看。” 罗炎接过衣服,沉默片刻,缓缓道:“明天我就要领兵打仗了。” 秦卿脸上柔和的神情僵住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原状,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寻求罗炎的肯定般问道 “罗大哥你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罗炎沉默,没有回答,屋子里一片死寂,罗炎看着秦卿快要哭了的表情,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清晰的意识到她有多么担心他。 “这也说不准,兵力相差悬殊,若是回不来,你就离开这里吧,去京城找仁安堂的赵阳川,说是我让你来找他的。” 罗炎一字一句的说着这话,眼眸牢牢紧锁着秦卿的脸,像是不想错过她的反应。 看着秦卿眼角滑落的一串泪珠,末了罗炎又加了一把猛药 “我走了 。” 一步两步三步……迈到第五步,罗炎回头,因为他的衣角被纤长白皙的手紧紧抓住。 “罗大哥,带上我好不好?”秦卿泪湿的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我想跟你一起。” 罗炎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疼惜和疯狂的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欲望,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拽,秦卿扑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卿的耳边 “卿卿,你跟了我吧。” ☆、定情 秦卿僵住,泪珠子还挂落在红润的脸颊上,她心跳如雷,楞楞的问 “罗大哥你什么意思啊……可……我……我是男人啊?” 秦卿被抱在怀里,感觉到紧贴着的炙热胸膛震了震,罗炎发出低哑又暧昧的笑声。 “卿卿,你确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秦卿用力推开罗炎紧紧锁着她的手臂,抬头问他 “罗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罗炎摸摸鼻子,心虚的眯了眯眼睛,他难道要告诉她那次去送赵三做好的毛皮给她的时候,窥见了她在沐浴的香艳场景,才会知道的吗? 其实之前就有所怀疑,秦卿为他送来调理旧伤的药的那日,他看见秦卿的脖子靠近领口处是分明的两个颜色,那时他以为,是这个少年为了避开一些麻烦事,才不得把自己扮的黑一些的,虽然两人相处已经有些时候,但是这种问题,对方不说,他也就不便多问。 再后来,便对他的外表和言行稍微多了些注意,慢慢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真想来的……这么突然。 罗炎正视秦卿疑问的目光,坦坦荡荡的与其对视,像是十分真诚而又没有任何欺瞒的说 “你这样打扮很明显不是男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哎?如果她的装扮这么失败的话,那么,魏广武周征严,还有……府上的许多人岂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么她一直以来还自以为聪明的每日一丝不苟的扮成一个男人,在大家看来,岂不是搞笑死了! 想到这里,秦卿的脸上出现的许多纠结之色。 罗炎自然不会明白姑娘家的这些心思,其实秦卿的装扮是十分逼真的,对于不近距离接触的人来说,秦卿整日穿着宽松的袍子,身材虽然不是高大威猛的,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身高也不错了。皮肤也并不是十分白皙,分明就是一个性格和善的小少年嘛! 一路上也瞒天过海的骗住了所有的同行者,甚至魏广武和周征严也并没有察觉,因为,并非是谁都会像罗炎那样坦然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以后,还丝毫不因为性别相同而收敛,反而明目张胆的大大咧咧的接近人家。 在罗炎这样经历了家族衰败,身世沉浮,战场厮杀,见惯了生命流逝的人眼里,爱上一个男人算个什么让人纠结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再说了, 人生在世,能有称心如意的人太难,何不及时行乐? 罗炎正色道“卿卿,我是真的想和你过日子的,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是一个品阶低微的武将,但是,我会努力把我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献给你。” 罗炎顿了顿,又道:“本来战事将起,我不欲说这样的事情,因为我并不能够保证能够胜利的活着回来,但是,刚才你拉着我的那刻,我觉得,我们的心是一样的。” “卿卿,你明白吗?” 秦卿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对她来说,罗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严于律己,尽职尽责的将军,坚毅,忠诚,运筹帷幄。 这个男人他有些世上男儿最美好的品质,他一直在充当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本来她想着,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她会辛苦的追逐他,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用他的忠诚和信仰,坚定的告诉她,他看上她了,愿意用一生守护她。 秦卿想,没什么事要比这更美好了。她爱的人也爱她。 她真是幸运。 秦卿缓缓的,坚定的,伸手抱住了男人,纤细的手臂搂在男人精壮有力的腰上。 罗炎被那小小的手臂扰乱了神思,一时之间对怀里的人怜爱不已。 罗炎的大掌扣住了秦卿的腰,另一只手顺着纤细的腰肢缓缓的向上,握住了秦卿胸前的柔软,揉捏着。 秦卿红着脸,身子滩成了水,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附着在男人高大□□又雄壮的身子上。 半响,被揉捏的是在是受不了了,头微微的仰起,正好被罗炎捕捉住了柔软的唇,横冲直撞的在秦卿的嘴巴里席卷了一切。 暗黄暧昧的烛光里,男人轻而易举的将柔软的似水的女人抱起,走向帐中,明灭的灯影下,狠狠的将女人揉进了褥子里。 ☆、夜袭 罗炎不愿意就这样要了秦卿,他的小姑娘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于是罗炎忍耐着,哄着怀里的小姑娘,她听话又乖顺的红着脸像是能滴出血来,娇美动人。 罗炎低声诱哄她趴下来,撅起臀,小姑娘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刚刚表白心意就会被如此要求,可又分外容忍他,也不知是好骗,还是……单单对他满腔信赖,毫不设防。只是水光潋滟的眸子求救似的看向他,罗炎哪里能够忍住,一边诱哄着,一边上下其手的把怀里的姑娘翻过身来,秦卿也是配合,软成一摊水似的任人摆布。 罗炎火热滚烫的胸膛压在她的背上,双手从胸前游移到了饱满白皙的两瓣上,大力的揉捏,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纤长的脖子上,带起阵阵颤栗,秦卿的手指狠狠地抓住被褥,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也不知是天热,还是太过紧张。 “啊……” 猝不及防的,罗炎蹭着她的脸颊,咬了她的锁骨上面,力道不重,可又让人难耐。 罗炎搂着她的腰,微微抬起,把秦卿的亵裤褪了下来,秦卿还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感觉到他在腰间的力道,迷茫的看向他。 “卿卿,乖,让我蹭蹭……” 罗炎低哑又性感的声音响在秦卿的耳边,知道那粗热又巨大的东西顶在她的臀瓣,秦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身体更软了,脸上烧红一片。 罗炎哄着她娇娇怯怯的低伏着身子,任由罗炎揉弄,像是一团软软的水,罗炎蹭着发泄了出来。 罗炎趴在秦卿身上,却不舍得压到她,结实的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像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她。 怀里的美人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肌肤,领口的衣服松松垮垮,罗炎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沟壑和一片迷人的起伏。亵裤也被褪了一半,搭在脚上,罗炎呼吸加重,欲望又隐隐有抬头之势。 这样哪里还能多待,在看下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罗炎起身,穿好衣服。 回头一看,秦卿也坐起身,半掩着雪白的娇躯,望着他,只娇娇怯怯又十分坚定的说了句 “我等你回来。” 突厥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外几十余里初驻扎下来,两对人马心里都有数,只怕明日,就是两军交战的时刻了。 是夜,突厥的营帐中一派寂静,唯有主帐中隐隐约约有谈笑声,火把均匀的扎在外面,照着夜色朦胧,周围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发出细细 的叫声,营地里士兵井然有序的在巡逻。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草丛中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看那领头的,赫然是林冲! 今天突厥必定不会预料到他会来袭击营寨,出其不意烧了他们的粮草,看他们那什么来跟楚国作对! 粗略一看,林冲竟然只带了两三百人,就算是夜袭,比起突厥那五十万军队来,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细细看那些人,便可以发现,绝对是军中个顶个的精英,脚步轻盈无声,内息悠长沉稳,竟都是些练家子! 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突厥的营帐,静静地埋伏着,待到入了夜,时机成熟之时,林冲扭头冲后方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点点头,对着后面招了招手,于是,分离出一百五十人,跟着他冲向了离着主帐不远处,据情报放置粮草的营帐中窜去。 悄无声息的掠近营帐中,一行人脚步不停的冲了进去,一时间,影响力呼喊声尖叫声,兵刃相向的声音连成一片,还不待片刻,便见到营帐中火光冲天。 此时正在营帐中饮酒的阿史那土门正同一位披着虎皮裘,编着头发,异域打扮眉眼粗犷凌厉,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谈甚欢。 “阿提罗,这次多亏了你能把军队带过来同我们联盟,若不是有你的帮助,我们还真的没有信心能够攻占中原,不过如今,偌大的中原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哈哈哈哈哈。” 阿史那土门身材壮硕,个子并不高,看起来也有四十岁了,正是一个男人最需要追求事业,最野心勃勃的时候。 他虽然告诫属下带带兵打仗的时候,尤其是与罗炎对抗的时候一定要万分谨慎,但是这也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而已,他的心里其实也暗暗觉得,就算罗炎再如何的用兵如神,以八万对五十多万也是不可能获胜的,至多会造成他们军队的一些人员伤亡罢了,到时候荆州城一失守,楚国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就被打破,接下来肯定势如破竹。要打到帝都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大楚的的内乱尚未解决,晋王和那个皇帝正在打仗,人员疲惫,到时肯定无力抵抗,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想到此处,阿史那土门笑的更欢畅了。 至于阿提罗,阿史那土门抬眼瞟了坐在他左边的精壮男人,心里一哼,届时只需找个由头打发了便是,至于当初承诺好的一半中原大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吃到他嘴里的,还指望他吐出来? 阿 提罗觑着阿史那土门笑的沟壑纵横的脸,也配合着露出一个浅笑。心里却冷哼一声,阿史那土门打着什么主意,他会一点都不知道?此人虽然作战勇猛,但空有匹夫之勇,且生性贪婪,极为好色,要不是看在他训兵打仗有自己的一套,手下还有近三十万的精兵强将,他阿提罗会和这种货色合作?到时候中原沦陷,且不知是便宜了谁!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举杯共饮,豪爽大笑,周围的下属也是大快朵颐好不欢畅,营帐里觥筹交错之间,突然有一小兵急至账内,大声报道: “大汗,有人突袭营帐!咱们的粮草着火了!” 账内突然静了下来,阿史那土门冷哼一声,“嘭”重重的放下酒杯。 “有多少人?” “约有两百人!” 闻言阿史那土门不怒反笑,看向左边的阿提罗笑道 “老兄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呐!那罗炎果然派兵来烧咱们的粮草了。幸亏你料到了,咱们早有准备。不过两百人,这罗炎莫不是吓怕了,傻了吧?只派这些人过来?” 说着阿史那土门看向下方躁动不安的手下们朗声道 “不要担心,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咱们的粮草早就在别的地方被安置好了!” 底下的一众人才放下心来,齐声赞颂 “大汗英明!” 阿提罗却是皱着眉头,从刚才那小兵来报两百人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罗炎此人,他曾经与他交过手,绝对不是普通人,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量,不过,究竟是为什么?看着阿史那土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轻松表情,他暗骂一声“蠢货!” 阿提罗起身冲着阿史那土门有礼道“阿史那可汗,我出去看一下。” 阿史那土门摆摆手“哎,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你是真有点谨慎过头了,不就两百人吗?你只需跟我们一起喝酒吃肉,不足片刻我的手下就会擒来这些人的,作战之时带出来还可以羞辱一下那罗炎,啊?哈哈哈哈哈!” 阿提罗微微一笑,说:“可汗您在这里吃着,我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言罢向外走去,阿史那土门心里暗笑他胆小,也不再阻拦,可阿提罗还没有走出账外,又有一个小兵来报 “报——大汗,那些人又撤退了!” “撤退了?”阿史那土门起身问 “是,好像有人高喊了声找到 了!那些人就都撤退了。” 阿史那土门皱紧了眉头,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喃喃道“难道……不,不可能。” 说罢急急向外走去,阿提罗也皱着眉跟了过去,周围的小兵拿着火把,一行人灯火通明,阿史那土门赶到了藏着粮草的某处不起眼的营帐前面检查了一番,看见粮草并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无数带火的飞箭流星似的从西面飞射过来,箭法之准确,招招命中粮草营帐,这夜正好挂起了西北方,有了风力的加持,大火一下就燃了起来。 阿史那土门眼看着粮草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烧着了,顿时气急败坏的踹了旁边的小兵一脚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救火!” 瞬间呼喊声,大叫声连成一片,周围救火的人乱做一团,可这样的火势,周围又并没有井,哪里来得及扑灭呢? 正这时又一声大笑传来 “阿史那可汗,多谢你为我们带路了!哈哈哈哈!” 阿史那土门脸皮抽动,面目阴沉,黑云笼罩。继而发出凄厉的大叫 “派人给我追!” ☆、送饭 “哈哈哈哈,将军你是不知道那个阿史那土门的脸有多臭!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楚将的主帐中,林冲捂着肚子弯着腰大笑,明显是笑过了头的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罗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从来了你就开始笑,这都多长时间了。兄弟们忙了一晚上也都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也不能放松警惕。” 林冲缓了缓气息,正色道:“是,将军。” 言罢便退下了,想来也是有些累了,行军打仗中彻夜不眠也是常事,林冲都已经习惯了,大家也都学会了怎样马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军中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沾上枕头就可以睡着的。 “将军,林冲后来急躁的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啊,这件事他办的还是挺漂亮的。” 周征严在一旁感叹道。 罗炎看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和魏广武去吗?你们两个都是老将了,办事理应比林冲更稳妥才是。” 周征严摇摇头。 “林冲这几年跟在我身边,我一直有意磨着他的性子,就是因为他是个可造之材,虽然他经验不多,但是极有天赋,用兵也颇为灵活大胆,就是性子急了一些,我让他去办这件事,就是想看看他这些年有什么长进,这次战事能给他安排多大的职务和权力。” 周征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将军真是用心良苦。” —— 罗炎安排人夜袭总算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阿史那土门粮草不足,必然会扰乱军心,而且阿提罗和阿史那土门两人虽说是合作同盟,但是各怀鬼胎,都不舍得在攻城之初损兵折将,肯定不会都出尽全力,估计都想着坐收渔翁之力,他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先拖着他们。 虽然林冲烧了敌军的一部分粮草,不过以那二人的诡计多端,粮草肯定不止这一处,林冲烧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但是这次行动本也就不在于烧掉全部粮草,而是扰乱敌军,至少这点是做到了。 后来的事情也果然不出罗炎所料,阿史那土门在五天后进攻了荆州城,可惜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攻下来,阿提罗与他都是在互相试探,两人谁都没有出尽全力,又互相防备着对方,这倒给了罗炎足够拖延的时间,让他来谋划一些东西。 与敌军相反的是,楚军在罗炎的带领下作战勇猛谋划有方,杀敌无数,反而有愈战愈勇之势。 荆州城百姓们提在嗓子里的心才稍稍放回了些,一时间,人人都在称颂罗炎,他在民众之间的地位无形中又高了不少。 ——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一月,秦卿一直待在府里,每日里就是为罗炎缝补些衣物,想着法儿的做些好吃的饭菜给他送过去,犒劳犒劳他和林冲那几个人。 这几人一个月以来一直忙的脚不沾地,研究地势,带兵打仗,罗炎这一个月以来只回过府上三四次,每次都是来了之后匆匆又赶往军营,所以秦卿只能每日去军营给他送些饭菜,罗炎心疼她日日送饭太过麻烦,让她安排手下的小厮来送饭即可,秦卿面上答应了,可是每次还是自己过来,次数多了,罗炎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每次她来了,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也越来越温柔。 这日秦卿又做了些,提着食篮,带了几个小厮来到了校兵场。 旁边一个小将看见了,知道这是小秦大夫,已经连着来了有一个月了,风雨无阻,每日都给将军送饭,他也沾将军的光,吃过一次,那个味道让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真是永生难忘的美味啊。 要是将来战事结束,他有幸能被封个一官半职的,他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娶到一个像小秦大夫这样知冷知热,最关键是做饭好吃的婆娘,那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面一闪而过,那小将立马机灵的想去通知正在校场里练兵的罗炎,刚一动作,就被看穿他的想法的秦卿给制止了。 秦卿不想打扰他,便让那小将等到罗炎忙完了再告诉他,让他记得去营帐里吃饭。 交代完了,秦卿便来到罗炎的帐中,打开厚厚的帘子走了进来,这男人的营帐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简单大方,所有的东西都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归置起来,行军布阵图被挂在最显眼的那处,整个营帐里除了里面的榻子,还有两张办公的桌子,再无他物。 秦卿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抚摸着桌子的纹路,这男人平日里就是在这里处理军务吧?秦卿感受着手下微凉的触感,想象着或许这个她抚摸的地方也在罗炎沉思的时候被他轻轻点着,或许他的袖子也曾拂过这桌面,心里便有了些微妙的满足,如同两人之间有了更为亲密的,灵魂的交流。 这桌子上好像也有了罗炎的气息,秦卿脸蛋儿微红,想起了前几日她过来,罗炎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揉弄,直让她满面羞红,瘫软不 已。 这个坏胚子! 罗炎出了校场便听到有人告诉他秦卿过来了,举步向他的账内走去,走至帐中,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巾擦着脖子和胸膛里的汗水。 秦卿感受到门口的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就知道是罗炎回来了。 抬眼看去,他正擦着汗,衣襟敞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愈发显得充满了男性的,属于绝对力量上的诱惑。 罗炎坐在秦卿的旁边,秦卿哪里敢看他,微微站起身来,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开。 “饿了吧?我今天做了些露笋拼鸡肉,银耳莲子羹,七彩冻香糕,香酥芝麻卷,八宝野鸭。你多吃点。” 说着秦卿端着为罗炎准备的碗,不断的往里面加菜。 “这个八宝野鸭是你最爱吃的,还有这个银耳莲子羹清淡下火,芝麻卷是我第一次做,你也尝尝。” 罗炎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眼睛直直盯着不断为他忙前忙后的姑娘,她柔软的身段微微弯曲,曲线极为曼妙,楚腰纤细,柔和的面庞上有发丝垂落下来,显得温柔又动人。 “卿卿。” 秦卿扭头看他。 罗炎伸手把她拿着的碗筷从她手里取出来,放到一边,长臂一拉,秦卿便猝不及防的跌坐在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罗炎揽着她的腰,箍得死紧,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滑下,轻轻抬高她的下巴,慢慢靠近她的唇。 秦卿红着脸,温柔乖顺的坐在罗炎的怀里,配合着仰头承受。 就在气氛正好,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一道熟悉的粗犷声音乍然响起 “哈哈哈,秦小兄弟又给俺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机锋 幸亏每次带饭菜来的时候,秦卿都有心多做周征严魏广武和林冲的份,要不然凭着这三人那恐怖的饭量,罗炎还指不定能不能吃饱。 不同等级的将军吃食上自然是有差别待遇的,但是罗炎一直以来都与士兵同吃同住,并无差别,若非有秦卿每日悉心照顾,哪里会吃上这么美味的食物。 而作为罗炎来说,与士兵一样的待遇是他行军十多年来的规矩,如今却因为秦卿打破了,没办法,她的一片心意,他实在无法拒绝。 罗炎扫过饭桌上正在拼命往碗里面扒饭的三个家伙,面色不虞,这三个家伙,蹭饭蹭上瘾了是吧? 看看秦卿还红着一个脸蛋,罗炎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直冒火,他差一点就亲到佳人的红唇了,都怪这三个家伙突然进来,把秦卿吓得一下送他腿上坐了起来,坏了他的好事。 罗炎席间总时不时的瞄两眼秦卿。 感受到罗炎越来越炙热的视线,秦卿低下头去,闷头吃饭,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蹭饭的三个人吃饱喝足才高高兴兴的走掉了,罗炎也不说话,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秦卿温温柔柔的从桌子下面取出了一盘特意为罗炎私藏的桂花糕,罗炎这才被顺毛了似的,冲她一笑,大口大口的拿上吃了起来。 秦卿无奈,想起爹爹在世的时候娘亲也常说爹爹跟个小孩似的,那时候她还不懂,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娘亲为什么这么说。 —— 周征严一行人靠着厚脸皮这一绝技又再一次成功的蹭到了一顿美食,林冲嚼着菜叶子,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这秦小兄弟做饭还真是一绝,平日里一直照顾将军起居,哎,你们说他到怪像是将军的媳妇。” 魏广武也赞同“哎,你还真别说,确实有点像啊。说起来将军的年龄也是早该娶妻的时候了,要不是这几年战事太忙,无暇顾及,说不定将军早就娶了……” 魏广武话没说完,自知有点失言,便悻悻闭上了嘴。 “魏大哥你把话说完啊?难不成将军有相好的了?”林冲一听来了兴致,非得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魏广武听了不屑道:“嗨,那算什么相好,当初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的亲事,不过将军都隔了这么久没回去了,那小姐也应该嫁人了吧?” “啊?将军有未婚妻啊?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你知道吗?周大哥?” 林冲扭头看见周征严正看着不远处出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周大哥?”林冲挥了挥手,周征严瞬间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 才怪,林冲心里暗道,他早就发现周征严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了,总是发呆,有时候还会莫名一笑,像足了他家生火做饭的小丫头二妞嫁给管事之前的样子。 难不成是有心仪的姑娘了?这是怎么了,明明战事正起,林冲总觉得自家军营里到处冒着粉红泡泡,嗨,不会都是被将军给影响的吧? —— 几次交锋下来,突厥大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也并未出罗炎所料,阿史那土门没有把粮草藏在一处,而是分散的藏在了许多地方,因而一时之间,粮草并不会太过紧缺。 令阿史那土门十分恼火的不仅是阿提罗的防备,打仗没有出尽全力。还有那该死的罗炎,想了一个十分损的法子,每次两军交战的时候,就派遣近百人去突厥后方点火作乱,因为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放了火就跑,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几乎没有逮到什么人。 反而让这些人扰乱后方,每次他在前线正准备指挥攻城,就有人来报,他不得已又必须回到驻扎的营地,如此几番,人员已经疲惫不堪。 直到后来他在后方留下十万人严密防守,这才消停了下来,但是少了五分之一的人马,又对上了经验丰富,智谋超群的罗炎,一时之间想要攻下城来,那是非常困难的。 这对一向骄狂自大的阿史那土门来说简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于是,他安排了一次宴席,属下不明所以只顾大吃大喝,而他特意多喝了些酒,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半醉之际,搭着身边阿提罗的肩膀,好哥俩似的推心置腹的对阿提罗说 “老弟啊,你说我们这么多人马,怎么就是攻不下小小一个荆州城呢?如此还谈何攻占中原的大业啊?” 谁知阿提罗面不改色,只是淡定的安慰道:“可汗不必着急,那罗炎是军事奇才,手下士兵作战又极为勇猛,一时攻不下来也是情有可原。” “老弟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所防备,但是我阿史那土门怎么说也是突厥的大汗,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承诺你的一定都会做到的!” 阿提罗只是淡笑“可汗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从来不曾怀疑过大汗。” 阿史 那土门咬咬牙,没想到他醉成这样子,趁着酒后吐真言,阿提罗还是说着这样的场面话不为所动。 接近四十天的战事已经让他十分烦躁了,虽然说打仗打个四年五年是常事,但那是兵力差别不大的时候啊? 他以五十多万的军队对上罗炎的八万人,这么长时间攻城还是毫无起色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而且,若是再耗下去,他们的粮草可就真的不足了,想当初他何曾考虑粮草问题,攻到哪里便抢到哪里,以至于他并没有多备粮草,如今又被林冲带人烧了大半,真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阿史那土门一狠心,咬牙道:“若是老弟你还不放心,我可以派遣我的部下做先锋,先带兵攻进去,若是强攻无法,你在援助可行?” 这可就是变相的说,我先让我的军队去送死,把敌军拖到疲惫你再来帮我。这样一来这场战事中突厥军队无疑要比匈奴消耗更多的人马了。 阿提罗先是推脱说如何能如此,阿史那土门心里暗骂,嘴上却还是一副你必须答应的仗义模样,之后阿提罗便在阿史那土门的坚持下欣然答应了。 宴席过后,众手下一一告辞离去,阿提罗在最后也告别。阿史那土门醉醺醺的摆摆手,等着阿提罗刚一出门,这人脸上的神情便立马阴狠了起来,哪里有半分醉了的样子? 阿提罗回帐之后,嘴角微勾,显然是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手下见状乐呵呵的问 “单于,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阿提罗看着陪自己夺得王位,出生入死多次的手下淡笑 “没什么,只不过是阿史那土门这个家伙终于肯让利了。” “这个老家伙,终于舍得动真格了?” 阿提罗觑了旁边的手下一眼,嗤笑“你以为他之前真的没有尽力吗?只不过是凭他那点军力,若没有咱们的支持,实在是打不过罗炎罢了。这才找了一个理由,做出一副没有尽全力的样子,呵,这个老家伙,技不如人还骄狂自大。” “可是,即使没有咱们,突厥人也是足足三十万的大军,怎么会打不过罗炎的八万人马?” 阿提罗沉默片刻,只说了句 “罗炎此人实在是吾等不可小觑的人呐!” ☆、困境 荆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 突厥和匈奴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攻势越发的凶猛,罗炎带着士兵严防死守,这才勉强守住。 但是阿史那土门如何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趁着如今势头正盛,铁了心的要把荆州城给攻下。 这种时候,荆州百姓都显露出他们团结的一面来,原本罗炎在这里治理的一年以来,荆州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家中囤积了不少的粮食衣物,都被民众自发的捐献给军队,只有士兵吃好了,才有力气打仗,才能为他们守住家园。 罗炎每日脚不沾地,忙着研究行军策略,荆州地势,还要带领士兵奋勇抗敌,由于敌军攻势太猛,接连不断,罗炎已经连着三天没有休息过了。 城外黄沙漫天,战鼓声声,喊声,马蹄声,兵戈相接的声音连成一片,直把这地方渲染成一副真实壮烈的边塞战争图。 罗炎单手驾马,右手紧握着银枪,穿梭在骑兵当中,一手挑下一个,复又一个转身,动作迅疾的狠狠扎在正欲偷袭的敌军的胸膛上,毫不留情的用力拔出,鲜红炙热的血溅了满脸,他面色越发的冷厉。 战斗已经维持了两个时辰,罗炎不眠不休也已经有三天,此刻他眼里一片淡漠,似乎只知道机械的杀人。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无数,其中最重的一道,横跨了整个胸膛,触目惊心,罗炎好像不知道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亦或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 不久,突厥的军队也陷入了疲惫的状态,两军胶着,突厥鸣金收兵,这场战斗短暂结束。 罗炎眼底的血色未收,清点了剩下的兵力以后,带兵回城。 秦卿接到罗炎回府的消息以后,赶紧出了门,却看见周征严和魏广武两人架着罗炎把他拖了进来,罗炎垂着脑袋,身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即使是隔着衣服都可以看见。 “这是怎么了?赶紧给我看看。”秦卿忍住泛到眼边的泪水,吩咐下人去拿来自己的药箱。一边让魏广武轻手轻脚把罗炎放在塌上。 秦卿走进一看,差点哭出声来,魏广武和周征严把他最外面的衣服褪下,伤口就看的更清晰了,远比之前看见的还要恐怖,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而且,罗炎是清醒的!他睁着眼睛,似乎还没有从厮杀中回过神来,满眼狠戾凶残的血色,嘴唇苍白,他已经三天没睡过了啊!如今又强撑着去拼杀,身体哪里能受得了。 秦卿从小厮那里接过药箱,细细的处理起伤口来,让她难过的是,罗炎竟像是不会疼似的,一声不吭,秦卿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可每当看到那些伤口,她就无法不去想罗炎究竟受了些什么罪。 周征严和魏广武为了不打扰秦卿施救,悄然退下了,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外石阶上 魏广武踹了一脚旁边的槐树,狠狠骂到“阿史那这个小娘养的狗东西,竟然这么无耻,派出大量的兵力分离出将军,那么多的人围着将军一个人打!” 周征严狠狠叹了一口气,紧紧皱眉道。 “今天将军能撑下来,可日后他再用这样的法子,难保将军会不会……” 魏广武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周征严看他一眼,又看向罗炎的房间,说道:“看来将军说的没错,我们之前定下的法子,要提前了。” 战事如何秦卿不懂,她现在只顾着眼前的男人。 只要他平安,天下百姓与她何干? 这时候她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若是她要罗炎抛下一切,只有他们两个,寻一处山清水秀没有战乱的地方生活在一起多好,他不再为了保家卫国每日拼杀,她也不在每日提心吊胆他是否有受伤,是否安全,她害怕,万一某一天他们带回来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将军,而是一具尸体,那时她该是如何的悲痛欲绝啊! 这些她想都不敢想,对她来说实在是不能承受的事情。若不去想便好似不会发生般,也只有如此慰藉自己。 这些担心和害怕她从未对罗炎提过,说出来能干什么呢?徒添烦恼罢了,她不能,不能让罗炎为难,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知道,荆州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才守护的地方,又怎么容许别人毁坏分毫? 秦卿把伤口一一包扎好,又滴上了空间里的灵液以后,才把换下的沾满了血的衣服放在一边,用来清洗伤口周围血迹的毛巾上也沾了很多血,秦卿在看到沾满血的毛巾时,一时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她不想让罗炎看见,擦拭了去,眼泪却忍不住似的,越流越多。秦卿喉咙里苦到发涩,等到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才整理了衣服,回到屋子里。 罗炎困倦不已,精神已经接近恍惚,秦卿坐到他身边,为他擦着脸的时候,罗炎还是看出来她红肿的眼睛是哭过的样子。 看着她的样子,罗炎 眼中的狠戾才缓缓褪去,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竭尽全力,伸手抓住秦卿的手,轻轻的摩挲了两下。 “我没事。” 罗炎像是尽力勾起嘴角想要对她笑笑,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罗炎不自觉的放下了戒备,终于有了回家的温暖和安全感,精神也难得松懈下来,困意袭来。 秦卿回握他的手,贴在脸上,轻轻的蹭着,复又珍而重之的亲吻他的手,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在了罗炎的手上。 秦卿抬头,罗炎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她明白,罗炎已经撑到极限了。一瞬间,她又心疼这男人到了极致。 ☆、心疼 窗外阳光照进来,一地暖光,偶有微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子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吹进一室草木清香。 罗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阳光正好,不知不觉,他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罗炎扭头,发现秦卿就在他的床边趴着,手里还攥着他的手,埋头睡着了。 昨夜秦卿哪里敢去睡,罗炎的伤口刚刚包扎好,夜里有好几次有点发烧,秦卿只能反复的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才勉强控制住,温度反复升高,时好时坏,直到了后半夜才稳定下来。 于是,索性秦卿就没回去,担心他再出现什么情况,其实以前罗炎也受过比这还重的伤,每次都是他自己挺过来,军中都是些糙老爷们,哪里有人会这么细致的照顾人,他都是和军医那些药,熬一晚上就过去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 想起昨天晚上确实有双手,柔软又细致的,不断给他擦着身体,后来他才会越睡越舒服的。 只不过,经历了这样的悉心照料,以后若是在受伤的时候没有人这么照顾他,他怕是不能像以前一样挺过来的。 罗炎动了动手指,艰难的起身,尽量保持手不动,才不会惊醒秦卿。 支起了身子,半靠着,罗炎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秦卿,另一只手吃力的撩开秦卿额前的碎发。 手指背部轻轻的摩挲了两下秦卿红润的脸颊,无限怜惜。 “嗯。” 罗炎一时不备,收回手的的时候扯到了胸前的伤口,闷哼了一声。 秦卿睡得本来就不熟,听见声音慢慢的挣开了眼睛,抬起头,感觉到身体的酸麻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了一眼周围才想起来她在罗炎的房里睡着了,反应过来是罗炎的闷哼,秦卿连忙站起来。 “你怎么不叫我自己一个人起来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是伤口还疼吗?” 秦卿在罗炎身后塞了一个软垫,把他安置妥帖了,才又教训道 “你多大的人了,受了伤不要乱动不知道吗?” 说罢顿了顿,像是还不解气的样子,看着他“想吃什么?饿了吧?你等等我去给你做。” “哎,” 罗炎用方便的右手一把抓住了转身欲走的秦卿,秦卿奇怪,扭头看他,眼神像是在询问。 罗炎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她,俊朗的面容一 派柔和,想说什么又放弃 “没什么。别累坏自己。” 秦卿莫名红了脸,“哦……” —— 突厥一时半会还不会再次开战,罗炎有了休养的时间,秦卿给他从厨房端过来清淡又营养的百蜜牛肉羹,罗炎的伤还没好,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 罗炎看着送到嘴边的一勺羹,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张嘴一尝,味道果真不错。这样的待遇平时可不会有,以往他受伤了,哪里会有人这么照顾他,他也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一般他在受伤的第二天就会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走动,处理军务,大伙也就以为他伤的并不重,只有军医看见了会摇摇头,劝了多次他从来不听,军医也没辙。 秦卿每次不但会细致的舀一勺不多不少的羹,还会轻轻的吹两下,直到不烫了,才会端过来,罗炎是从未这样吃过饭的,行军途中有饭吃就是好事了,一大碗大杂烩,几乎是灌到嘴里的,就算是平日里吃饭,也是速度极快,嘴巴早就练出来,有些很烫的食物也感觉不到烫了。 记得以前在家里,也没有这么吃过,他的家里几乎全都是武将,大家吃饭都很快,偶尔他那出身书香世家温柔贤惠的娘亲说他们两句,让他们慢点,大家也都是改不过来的。 秦卿足足喂了三碗,罗炎才勉强有饱腹的感觉,三天的不眠不休,又骑在马上,与敌人拼杀了一整天,有多浪费体力,其实秦卿知道罗炎还没有吃太饱,但是一次不能吃太多,中医上说,这样对胃不好。 于是在罗炎要求再来一碗的时候,秦卿果断拒绝了。 罗炎愕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伙食会被克扣。 秦卿解释“一下吃太多对胃不好。” 罗炎老老实实的不吃了,不过刚休息片刻,就挣扎着要起身,秦卿赶忙上前扶住他,问 “你要干什么?我扶你。” 罗炎看看她,不怀好意的笑笑“为夫去小解,娘子确定要跟着?” 秦卿倏地红了脸,不知是因为那个娘子,还是因为别的,招手叫来了门口的小厮,自己一直背对着罗炎,不去看他。 时间还没到午时,罗炎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旁边坐在椅子里缝补衣服的秦卿,缓缓的勾起嘴角,从他受伤以来,她就一直在屋子里陪着他,也不知是担心他不顾伤偷跑,还是怕他无聊。 其实两个时辰以前,罗炎还想着去军营看看,被秦卿 给训了一顿,哪里还敢到处乱跑,就连一些军务,都是魏广武和周征严刚刚来到府上的时候,他交代给他们的。 下午的时候,府里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两个小姑娘,大的约摸十五六岁,小的十二三岁,是一对小姐妹,姐姐唤名陆玉,妹妹叫陆瑶。 若非是秦卿刚好出门去采买点东西,看见了她们,这俩人是不会被放进来的,听门口的守卫说,这两个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秦卿觉得这姐俩有点眼熟,听她们述说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自己那日在难民当中救下的两个小姑娘,两个人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面色红润,个子也长高了。 那姐姐说,秦卿救了她们的命,她无以为报,希望能留在秦卿身边照顾她,以报这份恩情。 秦卿推拒,说举手之劳而已,不求报答。 那姐姐又说她们姐妹俩无家可归,两个女子难以生存,希望可以收留她们,便是在府上做些工也是好的。 秦卿和罗炎曾经商量着是不是给府里添两个丫鬟,整个府里全是大男人,有些细致的地方难免照顾不到,还是有个女人的好。罗炎依然是满口答应,还说家里的事情她做主就好。 后来事情多了,这事也就忘了。 现在看到这姐妹俩,秦卿想:不妨让她们来府上做工?这样府里人手宽裕点,这姐妹俩也能有点收入。 如此一想,就答应了。 并表示她们并非是奴隶,若是日后想走了,跟她说一声,随时可以离开。 两姐妹千恩万谢自是不必说。 谁曾想会发生以后那些事情。 ☆、生变 小厮把收拾干净的姐妹二人带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秦卿还是颇为惊讶的。 没想到这对姐妹洗去了灰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皆是姿容不俗,秦卿隐隐有些疑惑,让这两人进府里,不知是对是错。 两人躬身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齐声道:“秦公子。” 秦卿心里有几分讶异,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说不用如此。 自此之后这两个小姑娘就跟在秦卿身边,帮忙做些缝补亦或是别的家务。 在府里一众小厮的眼里,秦卿是个精通医术,性情温和的小公子,但是这位小公子性格也太过安静了,平日里也不出去,就是窝在院子里鼓捣草药,后来好了一点,也陪着将军出去,但是不是给将军送饭,就是去把缝补好的衣服送过去,不像个大夫,到更像是府里的……管家?而且府里别的事情也不管,只照顾将军。 只是这性格再文静,心思再细致,毕竟在众人眼中还是个男子,对于府上唯二的两个小姑娘,府里的一众人都颇为照顾。 对于府里收留了两个小姑娘的事情,罗炎很快就知道了,但他很快就抛之脑后,毕竟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研习兵策,布置兵力,处理军务。府里的事情全交给秦卿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小姐妹是给了秦卿意料之外的惊喜的。 妹妹机灵又聪明,而且不会因为这个偷奸耍滑,是非常让人喜欢的那种机敏。姐姐倔强而沉默,想必当初来找自己求收留对她来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吧?能看得出,姐姐是非常有自尊的小姑娘。 俩人干活都十分利落,而且对于秦卿十分尊重,很快就赢得了府里的人的一片交口称赞。大家说起这两个小姑娘来,都道是可怜的苦命人儿,都是好姑娘。 她们能和府里的人相处的这么好,秦卿是乐见其成的,愈发待这两个人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 很快,战事又起,罗炎还未痊愈却只有披甲上阵。 荆州最热的时段早已经过去了,如今已经是秋后,马肥膘厚,庄稼刚刚收割,突厥进犯更为频繁,卯足了劲头想要尽快攻下荆州城,刚好是秋收的好时候,抢了大楚百姓的粮食,今年过一个粮食丰裕的冬天,岂不是美事。 他们却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攻不下来,那么他们的冬天可是十分难熬的,塞外的冬天来的早,往往在八月就飘起了大雪,需要 裹着厚厚的毛毯子,简直是滴水成冰。尤其是晚上,温度极低,好些人在睡梦中就永远起不来了。冬天因为冻死的人不在少数,也因为这个,不论是突厥还是楚军都尽量避免在冬天打仗。 但是当权者哪里会在乎这些,一声令下,不论是有多么冷,士兵们还是得裹上冰冷的,闪着寒光的铁衣,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向战场——一个藏尸地,墓葬场。 多少需要顾及这样的情况和战士的心情,冬天虽然有战争,但并不频繁,也就是说,如果秋后突厥仍然攻不破城门,那么今年,荆州城也就勉强度过去了。 匆匆穿上铠甲,秦卿默默的为他递来头盔,一语不发,看着他的眼睛里盈盈水波,似有千言万语,终于化作唇边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叹。 罗炎如何能不懂她未说出口的那些话,只有歉意的看着她,捧起她的脸,珍重的落下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 复又决绝的走了,秦卿并未出去相送,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生出一种惊慌之感,以及无可奈何的平静。但愿,他回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啊,求你保佑他,平安回来。 生于乱世,战乱频仍,两个联系紧密的人突然就分开了,然后再也无迹可寻,对方明明与自己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时空里,可无法见面,更不能碰触,唯有对月相望的时候互相想念。或许命运会让他们再次见面,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是分离之前的你,我也不是刚离别之后的我了。 比起这样的情况来说,她和罗炎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他们是在一起的。这便好了。 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他去了,她也是活不了的。 —— 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过去了,每次,在阿史那土门感觉楚军快要坚持不住,防线就要被攻破的时候,他们又顶住了。 好像永远没有体力的极限。 阿提罗的不满越来越强烈了,他把军队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阿史那土门,本来是基于他们之前的承诺,平分中原。 可到现在,别说整个中原了,他们连中原的大门都没有进去,眼看冬天就要来临,还是毫无起色。 阿史那土门当然能感觉到阿提罗对他的不满,心头烦躁不已,对这人也生出了几分排斥。 阿提罗此人善于隐忍,当初在匈奴老单于的子女当中,他并不是 呼声最高的,排在他前面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大王子冒顿十分受器重,老单于到了最后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匈奴的各项事务几乎都是大王子在处理,阿提罗跟着冒顿伏低做小,事事办的极为妥帖,谁能想到结局他会弑兄夺位。 冒顿脾气暴躁又自大,阿提罗本人是野心勃勃之辈,却可以在他面前完美的隐藏起自己的心思,装成一个懦弱恭顺的弟弟,对冒顿事事服从,直到让他降低了防备,悄然组建了自己的势力,发出雷霆一击。 阿提罗此人心智实在非一般人,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所以纵然对阿史那土门心存不满,可面上无人可以看出。 但是他管的住自己,却管不住自己的手下。 阿史那土门还记得有一次正准备进帐,却听见他的两个下属窃窃私语,说是阿提罗的手下在他们两人面前气焰嚣张,经常说一些暗讽他们突厥的话。阿史那土门对阿提罗也越来越厌烦了。同时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务必要在九月之前攻下荆州才是啊! 自从与楚军开战这半年来,他与罗炎也有过多次的交锋——不仅是治军上的,两人曾经在漫漫黄沙中交过手。 他没能敌得过罗炎,他们双方都明白,再打下去,不出五招罗炎就会把他挑下马来,于是他大喝一声,勒马回营——两军阵前,若是主帅落败,无疑对双方士气都有很大冲击。 于是,战争愈发的激烈,罗炎守的也愈发艰难了。 ☆、离间计 八月初九,塞外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突厥的营帐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走过的士兵踩踏在地上的脚步声,阿史那土门的营帐里一片静默,气氛阴沉。 阿史那土门黑着一张脸,看着下方被手下绑过来跪在地上的匈奴士兵,这人他依稀还有些印象,是阿提罗身边的的一个侍者。 今天早上,手下的人在营帐周围发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从外面刚刚回来,左顾右盼复又低垂着头。 看起来十分可疑,就被抓来盘问,没想到这一问之前,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人嘴硬,什么都不说,但是从他身上搜到了一份书信,打开一看,阿史那土门顿时火冒三丈。 竟然是阿提罗与罗炎互相来往的书信,上面赫然有罗炎的官章。里面详细的商谈了如何里应外合,把突厥军队纳入囊中的计划。 怪不得这个阿提罗带兵的时候总是不出全力,原来是一直就想拖住他,等到罗炎的援军来了之后将自己的军队一网打尽啊! 真当是好谋划! 阿史那土门狠戾的双眼翻涌过猩红的怒气,大掌一拍桌子,恶狠狠道 “带上士兵,我到要亲自去问一问这个阿提罗!” —— 消息很快穿回来,周征严于帐中向罗炎报告,周围还有林冲和魏广武两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神色。 “嗯,剩下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了,免得惹人生疑。” 林冲道“是,将军,可是就凭这一纸书信阿史那土门就会怀疑阿提罗吗?若是……阿提罗跟他解释,把他说服了怎么办呢?” 周征严笑笑,道“林冲啊,你不了解阿史那土门这个人,我们之前跟他多次交过手,此人生性自大而且极其多疑,只怕本来就不是非常相信阿提罗,这次有了证据,更是确信,而且就算阿提罗有三寸不烂之舌,又劝服了他,只怕……他们两个的合作也不会继续了,因为他们的信任已经完全丧失了,都怕对方在背后给自己捅一刀。” 林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果不其然,突厥和匈奴两军分开,合作解除的消息不到两日就穿了进来,因为探子来报,阿提罗已经率领匈奴军队离开了突厥的大本营。 得知这个消息的楚军气势更盛,大家终于看到了希望。 而 与此相比,突厥的弱势渐渐显露出来,他们的粮草因为林冲的那次火烧营寨已经开始不足,而且天气越发的冷,对于守着城里的楚军自然不会太在意,因为他们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有够厚的棉被,可是突厥不一样啊!他们每晚只能裹着羊毛毯子入睡,半夜有时候还会被冻醒,而且更可怕的是,冬天才刚刚开始。 战事开始有了逆转,罗炎凭借着出色的指挥战斗的经验和卓越的军事天赋开始反击。 阿史那土门最近已经苦不堪言,当初带来的三十万大军已经缩水了一半还多,罗炎守着易守难攻的荆州城,占据着极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本来罗炎作为将军的对敌策略要比他高上太多,这场战事,其实隐隐已经有了结果了。 终于在九月中旬,阿史那土门带着他仅剩十万的军队灰溜溜的逃回了草原,说是十万,其实恐怕最多也就八万了吧?再留下去,估计又会冻死一半,这突厥恐怕是再难恢复了。 之前与突厥作战时,因为没有阿提罗的帮助,一个阿史那土门,再加上他三十万兵力,罗炎当时还只有六万兵马,仍旧凭借着出色的军事能力把这些蛮子从中原大地上赶了出去,但是确实也没有太伤到突厥的元气。 但这回不同,突厥经过百年积累留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三分之一,只怕是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自此以后,大楚的军队再也不见突厥侵犯,反而是多年以后,新任的突厥大汗亲自来到楚国皇城请求联姻,以通往来,谋求大楚荫蔽。 罗炎的日子终于清闲了下来,最大的危机暂时解决了,日子恢复了往常,他还是每日领兵训兵,闲暇时间就逗留在秦卿的院子里,呃——做些爱做的事情。 于此同时,晋王和皇帝的夺位大战也隐隐有了结束的趋势,因为晋王的军队已经攻到了皇城根下,就差最后一步了。 原本也不至于这么快的,但是奈何那皇帝是在是太糊涂,先锋官和大将军还在战场上为了保住他的江山儿舍生忘死奋勇拼杀,他这头就因为一纸通敌谋反的文书把两人的家室都充进了大牢。 在他眼里这些人为他生为他死都是本分,是他们应该做的,他是皇帝,这些人就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差遣。 不过他还是没敢把这事告诉前线还在为他拼杀的先锋官和将军,可怜二人还在每日拼命抵御晋王进攻,却不知后方自己的家都被没了。 直到晋王擒住他们,将二人带到帐前,把从皇城大牢 里救出来的二人的家人放出来与他们团聚,二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即咬牙切齿,对皇帝痛恨不已,也明白晋王这是起了爱才之心,才放过他们二人性命,于是,皇帝最得力的两个干将反过来帮助晋王一路攻到了皇城。 一路的防线原先就是这两个人布置的,哪里有漏洞,哪里易攻,防守薄弱,两个人一清二楚。 于是进攻起来更加事半功倍。 —— 一切看起来都已经尘埃落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已经穷途末路的皇帝会想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出戏来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帝位。 以至于罗炎平白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被秦卿各种嫌弃。 ☆、雪莲花 一室寂静,众人瞪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秦卿本来还没有怎么紧张,看见这样的情况心里反而提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她和罗炎的朋友,她自然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 罗炎感觉到握住的小手里面微微有些潮湿的汗,他勾了勾唇,握紧了秦卿的手。 “秦卿?这不是秦兄弟的妹妹吧?将军,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姑娘骗到手的啊?” 魏广武的大嗓门炸开,犹自不知情况的问。 在场的人面色均有些奇怪,尽管其余的人并没有罗青知道的那么快,可也慢慢看出来些东西,只有魏广武这个缺心眼,傻愣愣的,全然没有战场上那精明的样子。 罗炎黑着脸,一点都不想给这个二愣子解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拖着面色通红的秦卿翩然离开了。 刚刚出了门,里面传来一阵爆笑 “噗,哈哈哈……妹妹……” “哈哈哈……老魏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魏广武愣愣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恼火 “你们笑俺干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 自打下了这个决定,罗炎就开始筹备东西,塞外没有出嫁的女儿不能和夫婿待在一起的风俗,所以秦卿并不需要出去住,但是罗炎不想亏待了她,盛京女儿该有的,他希望她也可以有。 秦卿这几日却经常神思游离,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手下那两个小丫头也察觉到了秦卿的情绪,问过她,秦卿只是笑笑便不再言语,两个小姑娘便不在多问,说起这两个小姑娘来,秦卿愈发觉得她们不凡,处事进退有度,十分有分寸,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十五六岁的少女。 至于秦卿这几日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唯有秦卿自己明白,别人家成亲都是父母亲戚,朋友满堂,而她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当初她以为这是很洒脱的一件事,可现在,她也想像普通人家一样,热热闹闹的。 至于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怎样了,如果她有心一查便可以知道,当初那个村子被晋王和皇帝的夺位之战所殃及,村子里的青年壮丁全部被征做士兵,每户出一人。 但是秦元宝不足八岁,大伯又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全家都指着他做点活计挣钱养活,自然不能出去,这个年龄打仗,那可是有去无回! 没办法,一家人只有把宅子卖掉,用钱打点这 一切,好在宅子卖出了不错的价钱,但是那些个昧良心的狗官,竟然狮子大张口,那些钱也差不多全搭进去了。一家人又回到了原来居住的那个有些简陋的宅子里。 至于外嫁的秦柳柳,大伯母和大堂姐因为没有把秦卿交出来,被王员外派人打了一顿,秦柳柳本就身体弱,从那以后更是体虚,彻底生不出孩子,没得到钱不说,还被婆家嫌弃,若不是村里汉子老实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她恐怕早就被休了,但是日子过得也实在谈不上好,总是被婆婆来回折磨。 好在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不过两三日,秦卿就想明白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或许她此生亲情缘分比较淡薄,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人爱她的,比如说她的爹娘,虽然说他们人不在了,但是那些年少时候的爱和温暖会一直伴随她一生,再比如说罗炎,她无比确信,这个男人爱着她。 秦卿继前两日织完手套之后,这次又在忙着刺绣,其实她的手工活还不错,当然不能和秀女比较,但是和正常姑娘相比,应该在中上水平吧? 罗炎心疼她,冬天边关天气极冷,滴水成冰,即使是屋里烧着炭也并没有多暖和,秦卿还一直做手工,一整天下来手指冻得通红。 罗炎的阻止怎么能遏制住一个待嫁姑娘做手工的坚定决心,秦卿早就看出来了,这男人在她面前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厉害,实际上一戳就破,她不答应又能怎么?再说了,她的手指就是看上去好像被冻的很厉害,其实没多大事情,只是她的皮肤一向娇嫩,难免会有变化而已。 秦卿的拒不合作让罗炎感受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于是,当他要求秦卿不要再做针线,好好休息等着他来娶她,而秦卿娇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不理人,继续绣东西的时候。罗炎顿时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当即把秦卿抱起来扔到床上一顿“打”之后,才觉得找回了场子。 想起这些,秦卿满面羞红,他是真的打,像大人打小孩子那样,把她按在塔的腿上,不顾她的挣扎,脱了她的亵裤,直到露出了雪白柔软的臀,“啪啪”两下打上去,发出了肉和手掌撞击的声音,感受到臀部被拍打了两下还有火辣辣的感觉,秦卿简直被羞辱的要哭了,眼里含了泪水,面上像天边的红霞,她不知道,这样的姿态更惹人有施虐的欲望,罗炎看见直想狠狠地欺负她,让她哭出来才好。 又担心把人给惹急了,罗炎极有分寸的打了两下就收了手,手上还残存着刚才滑腻光洁的触感,罗炎颇有些意犹未尽。 秦卿感觉到似乎不会再打了,含着泪,清泉般的眼睛扭头像后一看,脸就烧红了,浑身热的发烫,那含在眼里的一滴泪终于流了出来。 因为她看见罗炎伏下身子,亲在了她……她的雪白浑圆的两瓣上,邪肆的看着她回头望的视线,故意“啵”一声发出了响亮的声响。 秦卿摇摇头,不能再想了!这么羞人的事情,罗炎这个坏胚子,以前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吱呀——” 秦卿抬头,门突然被打开了,罗炎高大的身子进来了,带进了一些冷风,罗炎转身关上屋外的寒冷,秦卿上前帮他解下厚厚的狐裘披风,抖落上面的落雪然后挂在木施上面,回头之际,罗炎从怀里掏出了一朵雪白美丽的花,递给了她。 “这是我回来的路上顺手摘的,好看吗?” 秦卿看见这花就愣住了,雪莲花!又听见罗炎如此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怎么会是顺手摘的?这花虽然在荆州这里并不算十分少见,可也是雪山上才有的,附近的雪山……唯有岚山了,可来回几乎需要整整一天。 看着手里的雪白纯洁的雪莲花,秦卿心里思绪翻涌,心情波动不断,一阵阵温暖流水般冲击着心房,但她也不点破罗炎的那些谎话,只冲他露出一个惊喜又满意的笑容来。 “这花好漂亮,我好喜欢啊!” 我好喜欢你啊,罗炎。 作者有话要说:我经常会幻想,最美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是我喜欢你,而你正好也爱着我,于是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开始我大概想讲述的是,我喜欢你,所以我用尽全力的对你好,而你当然会感觉到,那么幸运的,你刚好也喜欢我,感受到了我的喜欢后,更加报以我全心全意的爱,这才不辜负岁月温柔相待。 但是由于我第一次写文,笔力有限,性格又贪玩懒惰,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这样一个故事,还因为自己有点古典情怀,十分任性的把这样一个故事定在了古代,但是我其实对那个时代一无所知,于是只有胡编乱造,感谢还能看下来的宝贝儿,鞠躬。 接下来想了一个养成系的故事,还有一个强取豪夺的故事,啊啊啊啊!非常戳我的兴奋点,啦啦啦啦~ ☆、赐婚 男人这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掩饰住内心的喜悦,秦卿把花放到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闻,真的名不虚传,清新美好的味道,秦卿转身插在桌上的白玉兰瓷瓶中。 罗炎视线跟着她,眼睛一扫,看到旁边桌上的针线和竹篓,知道秦卿又在做针线活了,拽过她的手一看果然冻红了一片,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罗炎双手覆上去,把秦卿的两只小手握在里面,来回揉搓,罗炎的手掌厚实,又大又暖和,秦卿无比享受这样的时候,她早就习惯了,罗炎自从发现她手脚宜凉体虚这个特点以后,每天回来都会帮她搓搓手,有时候还会……搓她的脚。 来回搓了两下,罗炎还是嫌她的手太凉,直接翻开衣服,把她的手按在了他的怀里。不高兴的问 “怎么又刺绣,又想挨打?” 秦卿脸腾一下红了,本来还感动的心情荡然无存。 小两口蜜里调油的过了几日,秦卿和罗炎一直忙着筹备成亲的事宜,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主要是罗青在操持着。 大家没想到的是,临近婚礼的前两日,府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罗炎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细看之下却又几分奇怪,似乎有些微不可查的抽搐。 再往下瞧,原来桌子底下,秦卿正拧着罗炎大腿上的肉,用力的顺时针呃……旋转,感觉到秦卿的力气又大了,罗炎眼睛抽了抽。 下面一位宫装美人容色艳丽,端方大气,正襟危坐,眸子淡淡的扫向罗炎的方向,一闪而过几分不屑。 不过是一员武将而已,若不是情况特殊,哪里轮得到他来娶她?她堂堂楚国长公主,现在竟然要嫁给一介武夫! 不过也罢,她是长公主为国做出牺牲也是应该的,等到她和罗炎成亲以后,借他的兵力赶走晋王,再让皇兄收了他的兵权,届时她便是救了整个国家的恩人,即便是皇兄也要对她礼遇几分,她也就又能过上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想到这里,长平公主狭长的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旁边的太监收了收肥胖出一圈的腹,挺起腰杆,做出一副施舍之态,好像罗炎占了他们皇家多大的便宜一样。丝毫不顾及一旁明显是将军府女主人座位上的秦卿,说道 “罗将军,公主是金枝玉叶,圣上赐婚给你是莫大的荣幸,你赶紧准备一下,处理好不相干的人”那太监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的说道,瞟了一眼秦卿。 “迎娶了咱 们的公主,也好赶紧去出兵平叛晋王这个乱臣贼子。” 旁边同行的官员听见这个太监的话,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主位上的罗炎和秦卿,暗骂:这两个傻瓜,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明显是他们来求罗炎出兵,还以皇家女儿作为交换,这两人竟然还是一副施舍的态度摆着架子,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公主吗?好笑! 他真是后悔跟着来,看了眼罗炎和秦卿,猜想:那罗炎明显有妻室,而且感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此行不会有任何收获啊。 本来因为罗炎抗击突厥,以八万对阵五十万还能把突厥打的落花流水,赢得楚国上下一片赞誉,他们看中了罗炎领兵打仗的能力,想着如果得到此人的支持,说不定还真的可以翻盘,但是如今看来,恐怕无望。 罗炎不说话,因为秦卿的手刚刚放开,罗炎正欲松一口气之际,秦卿又掐住了大腿的另一个地方,开始……逆时针旋转。 公主犹自不知自己的处境,看见罗炎毫无反应,就直接想要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那太监别的不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可是有一套,他一看公主脸色,拿上调高音调 “罗将军!这是圣上的旨意,将军想要抗旨吗?” 罗炎终于调整好面部表情,再看向地下几个还在蹦哒的跳梁小丑,忍无可忍,若不是这几个人,他何至于受此无妄之灾!当即火冒三丈 “来人!把这几个冒充公主的人给我带下去,关押候审!” “是!” 四面涌进来训练有素的铁甲士兵,马上把人押下去了,任凭那公主和太监不敢置信大声喊 “我是长公主,不是冒充的!” “罗炎你这是欺君罔上!” “该死的罗炎,你明明在殿前见过我,怎么会不认识?” “来人啊!我是长公主!” 罗炎无动于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见人都带下去了,秦卿放开了手里掐着的肉,罗炎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疼到算不上太疼,可是如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卿卿只怕会更生气。 秦卿揉了揉手,她还疼呢!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掐得起来,现在手还困! 秦卿起身就走,罗炎还来不及拦下人,秦卿就气冲冲的跑了一个没影,罗炎唯有赶紧跟上,好说歹说,最后把秦卿扔到床上按 进被子里一阵欺负,秦卿被揉弄的溢出水儿来,无限娇怯。两人这才重归于好。 两日后,十二月六日,宜嫁娶,是精心挑选好的黄道吉日。 荆州城里万人空巷,人人都挤到将军府上的大街上去看罗将军娶新妇啦! ☆、终 荆州城一片沸腾,在他们眼中如战神一样的罗将军今日要成亲了! 街道上四处都挂出了红绸,百姓们为了应景,如同自己家里有什么喜事似的,也挂上了红灯笼。 将军府衙内,罗炎和秦卿一身大红的礼服,红盖头下面,秦卿娇艳的好似一朵牡丹花,鲜红的嘴唇诱人去亲吻。 周围魏广武和林冲闹哄哄的直起哄让罗炎和秦卿亲一个,就连平日里一向稳重的周征严和罗青也配合他们起哄。 罗炎其实并不是非常满意这场婚礼,本来他打算回京以后,由大哥主持,有了长辈也会给秦卿更多的体面,时间晚一点他一定会准备的更好,十里红妆,他要让满城都知道她是他的新妇。 可是,罗炎实在等不及了,这才在边关成亲,仪式难免简陋。这点塔对不住秦卿。 可他现在还是很高兴,他终于要娶到此生最爱的姑娘了,今天以后,秦卿就是罗夫人了,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咱们的新娘才不会想到罗炎那些愧疚和兴奋,她今天一大早就被人拉起来梳妆打扮,而且昨天晚上她太激动,竟然没有睡着,现在只觉得有点晕,脚步都有些虚浮。 众人吵吵闹闹,小夫妻俩终于突破重重阻挠回到屋里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罗炎亲自扶着秦卿,挥退了下人,把她扶到了床上。 执起她的手摩挲了两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屋子外面传来了阵阵嬉笑。 “将军出来喝酒!” “是啊!将军快出来,哈哈哈哈” “还没到时候呢!将军别太猴急啊!” 罗炎挑挑眉,这些人,怕是没老婆才来这里起哄吧? “我先出去,你等我。” 罗炎按下心里的急迫,淡声说,言罢就出去了。 秦卿看着盖头下面交叉的手指,想起一会要经历的事情,心里一团乱麻,又害怕又期待。 好不容易等到罗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啪”一声门突然被打开,罗炎一身酒气,今天他确实是很高兴多喝了几杯,但是他现在还是很清醒,那帮人想灌倒他,还需要点火候。 罗炎跌跌撞撞的进来,把门关紧,立即恢复了正常,看着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新娘,慢慢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这个时刻他盼了多久了? 秦卿感觉到盖头被掀开,缓缓抬头与他对视,“啊”猝不及防的被罗炎推到在床上。 窗幔被放了下来,被翻红浪,只隐隐透出些嘤咛 “不要了……” “你……你慢点。” 床板嘎吱嘎吱响了一夜。 楚国这两天发生了几件大事,十二月十日,晋王攻入帝京,次月十五日正式登基,原来的皇帝被封为哀王,囚于帝京王府。 战乱之后,楚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这时候出现了一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富商,人们只传言他姓阎,四处施粥救人,可奇怪的是,按他散财的速度,便是有半个国库也该没钱了,可他依旧没看出什么败落的势头来,这人该有多富裕啊? 一年后,荆州城外的官道上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位青年将领,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把人衬得英姿勃发。 庞统来这里不禁是为了宣读皇上的圣旨,也是为了见一见名震天下的罗将军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对不对得起他一身的传奇和英名。 不曾想最先见到的确实一位身穿月牙白衫,身姿婀娜,容貌清艳的妇人。 秦卿见到府里来了客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庞统愣住,佳人嫣然一笑,春风吹落她身后一树桃花,很多年后,庞统依然还记得,桃花雨中,落英缤纷,月牙白衫的美人巧笑倩兮。 只是那人却不记得,她多年前在一个小村子里救下了曾经与熊搏斗精疲力竭的人,更不知道,这个人之后多次回去寻找过她。 庞统想过,找到她后是先报恩,还是先表明心迹,只不过最没想到的结局是,佳人已为他人妇。 看着庞统呆呆的没有反应,秦卿礼貌示意以后就回到了屋子里,毕竟她可不能走开太多时候,孩子没了她总是哭闹不停。 一个月以前,秦卿为罗炎生下来一个女儿,那个空间里的财物被秦卿交给罗炎来帮助天下百姓,夫妻二人之间也再无隐瞒,自从生下了女儿,秦卿就再也没能进去过空间了,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后来果然在她女儿的手心上看见了熟悉的图案后,才得到了证实,不明白什么原因,但是这个空间好像真的是可遗传的呢。 秦卿回房孩子还在睡觉,她来到罗炎的书房准备找本书看看,却发现罗炎的书桌上有一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画。 秦卿好奇走 上前看,画上两个小娃娃,一男一女,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块羊脂玉配,玉佩上模糊似乎有字,像是炎字,还有卿字,两个小孩子相视而笑,尤其是女孩,格外灿烂明媚。 秦卿觉得有点熟悉,她好像有这样一块刻着卿字的玉佩,不过,她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怎么在意,秦卿找了找,终于找见自己的玉佩,一对比,果然是和女孩子手里那个一模一样啊。 她隐约记得,小时候确实有个小哥哥,很喜欢抱着她玩,还总是哄着她,一口一个“卿卿”叫的格外亲切。 这个人是罗炎?那……他们两家应该是认识的吧? 她隐约记得父亲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总爱穿蓝衣的叔叔,行走之间颇有气势,而且好像和现在的罗炎长的很像,该不会,真的是他父亲吧? 那她的父亲到底是干嘛的? 难不成是隐退乡间的谋士之类的?那罗炎刚见面的时候是不是早就认出她了啊? 不对,她能感觉到,他一开始见她确实是陌生的,毕竟她小时候和现在的样子差别还是蛮大的,应该是发现她的女儿身,再结合名字猜出来的吧? 不想了,来了问问他便是。 秦卿整理好东西,摇晃着怀里的女儿,看看窗外春光,真是明媚又美丽呢,高大的男人逆光而来,看见她以后,脸上的锋利尽数化解,温柔的目光让秦卿觉得宛如浸泡在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