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君，你好》 第一章 1. “知了——知了——” 树上的夏蝉不知疲倦地唱着歌。 微风卷着太阳的温度，轻柔地拂过造物。 树叶触碰着树叶，发出轻柔的呢喃。 真的好，好热啊（*﹏*）~@ 刘陵陵叼着冰棒，蹲在树底下，看着不远处站在报名点，和教务处老师讲话的刘太后，一脸萎靡。啊，要被晒成肉干了。 抬头看看天上大发神功的太阳君，刘陵陵又叹了口气。嘛！学校怎么想的吗？报名点设在大操场上，只立一个遮阳伞有神马用吗？还不是一样会被斜射到。母上大人站在太阳下这么久，为什么还这么精神？平时不是最讨厌晒太阳的吗？难道母上大人有什么神功护体吗？ 咬了咬嘴里的冰棒，啊，已经只剩下中间的木条了，唔，好像再吃一根。 “阿陵啊，阿陵啊~”刘太后突然回过身来喊道。 刘陵陵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应道：“在这里。” “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没形象！站好点！”刘太后瞥了刘陵陵一眼，招了招手，“快过来，这个老师说呀，学生学费啊住宿费啊学杂费啊这些钱的收据什么的要家长和学生一起签字，要留下档案的，我已经写好了，你快过来啊。” “吖，知道啦知道啦。” “你现在就是高中生了，我也可以对你放一点心，但是，上了高中可不代表你就能够松懈了。别和那些贪玩的家伙呆一块，他们会影响你的学习的，等见着你的班主任，我一定得叫他把你安排在好学生附近……” “知道啦知道啦” 刘陵陵一边咬着冰棒条，一边应道。 “走快点，我们早点到宿舍就可以早点收拾好。等下我们还要去医院呢。”刘太后走在前头，一手提着装着洗漱用品的水桶，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 “诶~诶~诶~医生不是说了没事了吗。”刘陵陵跟在后头，拉着另一个行李箱。 “那也得再去复查一次，才能放心。”刘太后指了指边上的教学楼，说：“我刚刚问了那个老师了。你在（7）班，教室就在这栋楼二楼靠楼梯边上，等东西弄好了，你自己再去好好看看哈。还有寝室，是b幢102室，那老师说，沿路看到第一栋就是b幢了，你走快点……“ “诶~诶~诶~“刘陵陵看着道路两边种的树，心不在焉得应道。唔 ，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树，8月份了还在开花，桂树吗？但是闻着不像是桂花呢，不过，味道不是很重，闻起来挺舒服哒，看起来也好，好漂亮啊^-^ 看着看着，刘陵陵就落后了刘太后好一截。 就在这八月的花香中，刘陵陵撞上了一个对于她而言在今后日子里很重要的男孩子。 按照所谓的青春疼痛带着蛋蛋忧伤的文字来描写，刘陵陵和祝笙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暧昧的。 天空，很蓝，清风，微微熏着人。 那么一个不经意间，就这样擦肩相触，那一瞬间，从相接触的部位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醉人，比阳光还要温暖。分开的刹那，心底涌上的不舍是那么清晰，强烈。 忍不住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遗憾没能够认真地注视他的面庞，只剩下几声轻轻的呢喃，“……对不起。” 当然啦，现实可没有青春小说那么纯情美好。 事实上。 “砰——” 刘陵陵东张西望时，一没留神，就撞人身上去了。她下意识地拖着行李箱退了一步，晃了晃，站稳了身。 然后……行李箱的轮子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在对方的素色牛仔裤，白球鞋上划过，无所顾忌地画下几抹浅淡却显眼的灰色。 阿拉，槽糕！怎么办？要赔吗？还是要对方脱下来帮忙洗干净再还回去呀？但是大庭广众下，要别人脱下裤子鞋子，感觉哪里怪怪的。￣▽￣ 刘陵陵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啊！” “啧。”祝笙看着衣服上的痕迹，什么都没说就立刻赶回寝室，把衣服鞋子清理干净。 刘陵陵听见对方的声音，抬头只看见对方匆匆又原路返回的背影。嘛，跑得好快(⊙o⊙)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呢，看背影是个很瘦削的男孩子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下次再遇到得再说个对不起啊，不过，没看到正脸，不知道长什么样。╮(╯▽╰)╭ “阿陵啊，你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刘太后在前头喊道。 “诶~诶~诶~来了啦”听到刘太后的喊声，刘陵陵拉着行李箱，赶紧走过去，把这件小插曲抛在脑后。 2. 刘陵陵跟在刘太后身后，走进寝室楼，找到寝室时，发现寝室里已经有人了。 互相打过招呼后，刘陵陵知道高个子看起 来颇有些男孩子气的短发女孩叫陈芝，来自泰县——历来是本市的状元之县。而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女孩子叫李多多，来自港镇——和本镇只有一江之隔，如果坐船只要5分钟就能到。其他5个人还没有来，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学校已经把寝室床位都安排好了，根据贴在寝室门上的纸，刘陵陵找到了自己的床位，6号床，是右边第二张床的下铺，靠着窗户，远离卫生间，位置还不错。 李妈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对刘太后说，“这寝室啊，没有柜子，架子，等下你最好啊去买个置物架可以放放脸盆啊这些东西。我看你带了行李箱，那就不用再买置物箱了，衣服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放行李箱了，而且能上锁，不怕放在寝室里的贵重物品被偷。小偷总不能拖着你的行李箱走吧，那太显眼了，这寝室管理员据说平时是会巡逻的。还有啊，你还得……” 好，好能讲== 李爸在边上似乎有点尴尬，拉了拉李妈，可惜，李妈完全不理李爸，滔滔不绝地对刘太后讲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李多多翻了翻白眼，转过头，很亲切地说：“陵陵，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寝室里确实缺不少东西呢，你看。连垃圾桶都没有。” “阿陵啊，跟你同学一起去吧，有什么缺的都买上吧。” 刘陵陵听到刘太后的话，麻溜地跟着李多多去了校外的便利店。 因着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在这一天报名，校外的几家便利店一直人来人去，可谓人潮汹涌。一箱箱商品甚至都来不及放上货架，就这么直接堆在地上，占据着空间，使店里显得更加拥挤。 刘陵陵提着东西，跟着李多多，无奈地排队结账。真是好多人啊。这么多人，好热啊（*﹏*）~@ 这时，有人从边上强行挤过，似乎是想要插队，直接撞了刘陵陵一下。俗套地讲，又是命运的一瞬间，刘陵陵就这样撞上了身后的他，然后……“啪叽”一脚踩到了身后人的白球鞋上。 这里要不得不提地就是，刘陵陵今天早上匆匆出门，随便穿上脚的鞋子是一双鞋底带着各种纹路的坡跟鞋，踩下来痛自然是不必说的，鞋底纹路印下来的痕迹也是十分……抢眼清楚的。 祝笙一把推开撞进怀里的刘陵陵，十分恼羞地看着刚刚清理过没多久又脏了的球鞋。 刘陵陵转过身，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人，好像是之前撞上的那个男孩子欸。 “那 个，对不起啊，我不是……”刘陵陵话没说完，就看见祝笙怒气冲冲地走了，连东西都不要了。 “陵陵，怎么了？”李多多结完账，看着刘陵陵站在一边，“你不结账吗？” “那什么，我刚刚踩到一个男孩子了，我说对不起，不过他很生气地走了。” “你是故意的吗？不是的话，你已经为此道过谦了，原不原谅那就是那个男孩子的事了，和你没关系啦。”李多多耸耸肩，说，“你快点结账吧。” 回到寝室时，刘太后已经把东西都整好了，之后带着刘陵陵跑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就把刘陵陵送回了学校。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按照入学通知书上写的，全体新生得去开年级大会了。 刘陵陵赶去教室，正赶上一个老师要求学生各自拿着板凳去二楼转弯口另一边的大礼堂。于是，她随便拿起一张板凳，跟在大部队后面。 礼堂很大，但是已经是坐的满满当当了，刘陵陵一班人拿着凳子正好坐在门口，虽然看不见主席台上的人，但还是能够听到说的话的。 刘陵陵正打算放下凳子，边上有个人忽然一推，凳子一歪，两条凳子腿……正正好踩在了一双白球鞋上。 这双鞋……看着好眼熟(⊙o⊙)啊！ 一抬头，果然是那个倒霉催的男孩子。 祝笙看着又脏了的球鞋，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呼啦啦地窜得老高老高的，仔细一看，又是那个女生！ “你……我跟你有仇吗？”祝笙不由得咬牙切齿。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没有，也许你今天中了‘遇上这个女生，我就一定会被踩’的debuff。” “你……算了。”祝笙被噎得无言以对，拿起凳子，走到另一边坐下。 刘陵陵看着祝笙一副总忍不住去瞧脏兮兮的鞋子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摸了摸脑袋，“啊，是洁癖呀！” “噗——” 边上一个女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回过头的刘陵陵说，“你好啊，我叫黄灿烂，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说： “你好，我叫刘陵陵。”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的新文，文笔一般，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第2章 第二章 3. 呐呐，经历过学生时代大大小小各种会的童鞋们都会知道新生大会这种东西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是非常无聊的，即使是以效率著称的夏水高级中学也不例外。 刘陵陵坐在大门口，眼前除了座椅靠背就是一个挨着一个的脑袋瓜子，根本看不清站在主席台上的和校长，不过和校长激情澎湃的声音倒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学校今年的高考考得很不错，重点率到达了63.8%，已经是第九次超过县一中，第二次超过了市一中！我下一个提出的要求是希望通过老师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使我们学校的重点率达到67%，而这同样也是我对你们要求。我希望，等到你们步入考场时，能够拿出一份更完美的答卷，使重点率超过67%，达到68%、69%、70%乃至更高……” 刘陵陵打了个哈欠，脑袋靠在前面的椅背上，不由地眯起了眼。 夏水高级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建校不过二十多年，相比起镇一中，县一中，市一中，可谓是非常年轻。不过，虽然建校时间短，但夏水中学却是不容小觑的，那名声可响亮着呢。 刚建校时，因为没有什么名头，连着三年，夏水只能招收到学习成绩很差，中考成绩排名在全县末尾的学生。然而就是这样一批众人眼中的差等生、吊车尾，在之后的高考中却拿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成绩。300余名应届考生，只有10多人放弃了高考，剩下的人绝大部分考上了二本高校，一小波考上了一本高校，一小波考上了专科院校。 虽然当时高校扩招政策已经实施好多年了，但是考上大学还是一件难事，即使是考上二本学校也是一件值得很多人羡慕的好事。因此，夏水这样的成绩远比县一中又有200多学生考上一本院校还要引人注目。毕竟，县一中属于平县的重点高中，一直以来招收的都是县里的尖子生，能够拥有这样的成绩在很多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由于取得了好成绩，能够招收资质更好的学生，夏水每年高考交出的答卷都越来越完美。发展了二十多年，如今，夏水已经是邻近几个镇县甚至市里都闻名的学校了，很多家长都致力于将孩子送进夏水，以便得到一个更好的起点。 而夏水今天的一切都离不开此时正在主席台上口如悬河的人——和必上。 据众人所知，和必上是部队出身，曾经在多所“985”院校里学习过，之后在教育部门工作。年近不惑时，有了一个建一所自己的 学校的梦想。几年后，辞职，建校。 在夏水之前，和校长其实还建立过一个学校。当时，是和其他人合资建校的。但没过多久，和校长就发现和人合资，自己处处受到肘制，很多想法都不能够得到良好的落实、实施。因此，他当机立断，退出合作，自己拿出老本儿全资建了夏水。一开始，学校里的老师只有自己和妻子，慢慢地，才有机会从各地高薪聘请有能力的老师，将夏水渐渐发展起来，有了今天。 由于夏水实行军事化管理，夏水的学生被趣称为和家军团。 刘陵陵能够考上夏水，还多亏了夏水建立在江镇，对本镇人有录取优惠措施。 嗯，夏水很了不起，和校长也非常了不起，但，但是，真的好困啊(～o～)~zz 刘陵陵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和校长在主席台打的鸡血，刘陵陵是一点儿都没记住，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些话真催眠。嘛，夏困已经到了呀。 半睡半醒间，刘陵陵觉得自己忽然被用力拽了一下，突然惊醒，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陵陵，会结束啦。校长叫我们回教室呢。”黄灿烂凑了过来。 嘛，看来拽我的人就是她啦。刘陵陵一脸遗憾美梦被打扰，拿起板凳，跟着大部队回到了教室。 出来时，刘陵陵看见那些坐在礼堂靠椅上的人都是一副湿淋淋的模样。 边上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嫌弃声，“啧。” 看着祝笙一脸嫌弃又有点庆幸的小样子，刘陵陵不由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小庆幸。 ╮(╯▽╰)╭，人这么多，礼堂里连空调都不开，快要被蒸熟了吧。幸亏坐在门口，还能感受到自然风，就是吹得更想睡觉了。 4. 回到教室，刘陵陵有些愣神，新班级里的同学基本上都不认识，之前也没见过班主任，也没通知座位的安排。刘陵陵不知道拿着板凳，不知道做哪里好。 看着教室里的大家都自顾自的找好了位置，安心坐下了，刘陵陵也随便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了。 结果，刚坐下，刘陵陵就发现祝笙一脸不情愿地坐在了她的边上。 眨了眨眼，“那谁，我看你对我好像蛮有意见的，怎么坐我旁边呀？” 祝笙瞥了一眼刘陵陵，就不在搭理她了。 瘪了瘪嘴，刘陵陵也不去理睬“同桌”了 。 这时候，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老师走到了讲台上。 5. 这个老师就是刘陵陵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名字叫郑健。（……证件？真贱？） 其实刘陵陵也不是非常确定老师的名讳。因为班主任且不说咬字清晰不清晰，单单那一口非常浓重的乡土口音，就使人听他说话十分吃力，而且郑老师也没有第一天见面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加深学生印象的好习惯。 班主任是一个很干脆的人，第一次班会就把班级事务基本解决了。各个事项都提前准备好，投影在了黑板上，大家看屏幕自己整理好自己就行。 首先，安排座位。刘陵陵被安排在了第一组的第三排，一个靠窗靠墙的美好位置。同桌，是一个看上去很软的妹子，叫做刘雅。后桌就是那个跟自己似乎犯冲的男孩子，刘陵陵这时才知道他叫祝笙，听起来蛮文艺的。同桌的后桌是一个看着很安静的男孩子，叫陈思。 嗯，没错，刘陵陵班级的座位是一排女孩子一排男孩子的安排，一个班级56人，正好24个女生，32个男生。不过，班主任的思维很奇妙，并不是按照常规的身高差排座位的，具体的方法，不明。 第二，安排班干部。刘陵陵莫名其妙地就被安了个数学课代表。原因，不明。后来，刘陵陵才知道，这是按照成绩安排职位。呐呐，刘陵陵中考数学满分，是全县23个满分之一。 第三，安排寝室事务。班主任直接安排每个寝室2号床位的学生为寝室长。每人打扫寝室卫生一天，按照床位顺序来。 第四，…… 总之，看起来本该磨蹭很久的事情，这位班主任不到20分钟全部解决了，把他雷厉风行的形象深深印在了每个人心上，造成了（7）班全班学生今后三年的阴影。 班主任做事干脆利落的好处就是，刘陵陵班级的班会比其他班更快结束。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目前，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明天早上6点10分，要在操场集合。 刘陵陵有点强迫症得将新拿到的课本按照大小整齐地垒好，放进抽屉。 抬头发现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看了看表，已经5点钟了。嘛，好像是有点饿了，不知道食堂在哪里？好像夏水校内没有小卖部呀。算了，先回寝室吧。 刘陵陵回到寝室时，发现室友们全都在，而且新同桌刘雅和自己是一个寝室的。 重新互 相打过招呼后，女孩儿们初步了解了自己的新室友们。 1号床陈芝，来着泰县。 2号床刘雅，来着水镇。 3号床刘素素，来着市里。 4号床许画意，来自南县闵镇。 5号床张涵，同样来着南县闵镇。 6号床刘陵陵，本地人。 7号床刘留柳，来着温县。 8号床李多多，来着南县港镇。 知道刘陵陵不知道食堂的位置，室友们很热情地直接拉着刘陵陵一起去了食堂，陪着刘陵陵一起办了饭卡、水卡，一寝室人顺便在食堂开了第一次聚餐。 有过一件一起做过的事，女孩儿们的友情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嗯，就是这么简单。 6. 晚上，刘陵陵躲在被窝里，很愉快地写下了这一天的经历。 嘛，热闹但管理看起来很严格的学校，一把年纪仍然鸡血澎湃的和校长，有洁癖却倒霉催总被自己踩的“三下君”祝笙，感觉名字怪怪的的黄灿烂，做事风风火火然而说话像非洲人的班主任，性格形象差别很大不过都很热情的室友们…… 合上日记本，刘陵陵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3章 第三章 7. 军训，在我国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和《□□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要求进行。是学生接受国防教育的基本形式、是培养“四有”人才的一项重要措施之一、是培养和储备我军后备兵员及预备役军官、壮大国防力量的有效手段。 军训的目的是通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提高学生的政治觉悟，激发爱国热情，发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培养艰苦奋斗，刻苦耐劳的坚强毅力和集体主义精神，增强国防观念和组织纪律性，养成良好的学风和生活作风，掌握基本军事知识和技能。 ——by：百度百科 自从80年代国家加强对军训的重视，强调了军训的重要性后，每年的八／九月份新学期初就成了新生们的噩梦。军训，这一神兵利器，成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心目中难以挥去的阴霾。 对于夏水的学生而言，这种痛苦和广大莘莘学子是一样的。一开始，大家还欣喜于夏水军训的简单，然而，没多久，所有人就开始叫苦不迭。 夏水军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站军姿、走方步、慢跑，虽然时间长达半个月，比其他学校的一个星期都要长，但每天只有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需要去操场训练，甚至学校都没有请部队的军人来操练学生，直接就是让几个体育老师上手。 一开始大家都很轻松，甚至瞧不起这样的“军训”，觉得军事化管理的夏水也不过如此，真low。刘陵陵也很庆幸，阿妈你看，夏水的军训看起来比听说的要简单很多诶，感觉好幸福的样子。 然而很快，美梦就幻灭了。 似乎是知道大家对军训的轻视，体育老师们上来就直接给大家来了一个下马威。 抬头、挺胸、收腹、提臀，两腿并拢、双脚分开成八字，五指并拢，平放身侧，中指对准裤中线。很好，就这么站着，不许动！ 是的，刘陵陵军训的第一天只是站军姿，然而整整站了两节课加一个课间的时间，期间没有休息过一会儿。 刘陵陵的这位“教官”姓林，一开始，他就把刘陵陵他们拉到了风雨球场里训练。或许，站100分钟的军姿，这对于军队出身的人而言只是一个小case，然而，刘陵陵这么一班人，不过是一群刚刚年满16岁的小毛头，甚至有些人还没有15周岁啊。宝宝做不到啊（╯＾╰〉 然而教官觉得，这已经很厚待刘陵陵他们了。你看，我把你们放在球场里训练，不像其他班是在操场上练，你们不会晒到阳光，还能吹到风，又没有很剧烈的运动，我对你们多好啊。 不是没有人想要耍小聪明，认为自己站在队列中间，做小动作的话，教官看不清。然而，事实表示，这么想还是太甜了。刘陵陵的教官虽然一个人训练四个班级，可眼力却厉害得不得了，最后一排的人动了动手指，他都能看到。他把小动作特别多的人一个一个给揪了出来，单独放到一边排成一列，等大家去吃饭时，加练！ 对于那些确实身体坚持不下去的学生，林教官也没有轻易放过。他在这些学生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把这些人叫到一边，直接灌下去一碗盐水，等人脸色恢复正常，回归队列，继续站！ 对于那些请假军训的人，更是要求上交市级医院开出的病例证明，否则，打回申请！ 最重要的是，林教官不仅仅是刘陵陵他们这半个月的军训教官，还是他们未来三年的体育老师。之前说了，夏水实行军事化严格的管理，这不仅仅体现在对学习方面的要求，还表现在体育成绩方面。如果某学生该学年的体育成绩都不合格并且体育老师的评价是“差”的话，夏水是会强制这名学生留级的//(ㄒoㄒ)// 曾经不是没有学生家长抗议，但是和校长直接给出的回答是：“体育成绩差，老师评价差，这代表这学生体质不行，品行不行，这样的学生考上大学也是浪费社会资源的垃圾，还有什么用！”家长继续抗议，学校竟然直接就开除了该名学生。和校长表示，我就是这么嚣张，我的学校就是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 知道这一点之后，大家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等到教官的解散口号时，所有人都软倒在地。怎么办，已经感受不到脚的存在了。 真的是不想再起来，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好想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坐到地老天荒t^t 呆坐了一会儿，刘陵陵撑起身子，把边上的刘雅和陈芝拉了起来，喊上其他小伙伴，一步一蹭互相扶着回到了寝室。 把脚泡在热乎乎的水里，刘陵陵整个人惬意地躺倒在床上。 陈芝坐在地板上，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你们记得今天早上学姐学长们的晨跑吗？” “有点被吓到了诶，他们跑得超整齐的。我观察过喽，每个人迈的步子都是一样的，一起抬脚，一起落地。那 个摩擦沙子的声音惊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多多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 "林老师跟我说了，从明天起，我们也要晨跑，之后几天军训的内容就是怎么跑得整齐。"陈芝说道。因为陈芝被点名为班长，所以有些事项“教官”林老师就直接通知她了。 “什么！！！”刘陵陵整个人被吓坐起来。 “天呐，竟然有晨跑！我以为今天只是让学长学姐给我们一个‘惊喜’。”张涵痛苦地抱着枕头哀嚎。 刘陵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是刘陵陵最讨厌的东西，那么跑步这一体育项目称了第二的话，就没有什么敢称第一了。 刘陵陵跑步成绩差到什么地步呢？ 可以说，从小学第一堂体育课开始一直到体育中考结束，她的跑步成绩就没有及格过。 中考复习那会儿，刘陵陵参加了学校里市一中的提前选拨班，本以为能够选上然后就不用再参加中考，包括笔试和体育。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选拔赛前一天晚上，刘陵陵太精神了以致于睡不着觉，导致被空调吹发烧了，最终以0.5分的差距与市一中失之交臂。 市一中提前考没考上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参加中考了。但是，刘陵陵跑步不行啊，而之前几个月的体育训练，刘陵陵因为参加提前班的复习又没去参加训练。刘陵陵那叫一个心忧，虽然中考比不上高考那么严苛，但是分数如果不够也是考不上理想的高中呀。 刘陵陵白天想，晚上想，再加上发烧一直没有好，她直接把心脏想出毛病。打了证明，免去了体育中考，刘陵陵回家休息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再去医院复查，心脏没事了。医生看了看病例，说，这是假性心脏病，纯粹想太多，自己作的。 不过这会儿呀，体育中考早结束了。刘陵陵又屁颠屁颠地滚回学校了。 从这么件事就可以看出，刘陵陵对于跑步是有多么的深恶痛绝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刘陵陵左右不分啊！这叫人怎么练习整齐得跑呀！ 好想开个证明申请免跑啊！可是，宝宝现在身体棒棒哒，哪儿来的病例证明呀tot 现实就是现实，不管刘陵陵心里再多的吐槽、不满和幻想，该跑的照样躲不了。 接下来几天的军训果然就如陈芝所说的，开始训练走方步和跑步。作为一个左右不分星人，刘陵陵在林老师面前刷足了存在感，每 天都要“打卡签到”。 每次喊口号时，刘陵陵不是比别人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伸哪条腿就是左右相反了，甚至有一回，刘陵陵直接左脚绊右脚，摔了个五体投地。到了后来，刘陵陵在这届新生中传出了大名声，所有人都知道（7）班有个女生就是分不灵清左右。真是笨啊！ 因为这特别的存在，刘陵陵不得不和调皮的男孩子们一起留下来接受林老师给予的爱的教育。sosad！ 在这种痛苦的时刻，如果有一个人样样都出色，样样都被表扬的话，那么，人啊，就总会把仇视的目光集中在这人身上。而祝笙就是怎么个存在。 都怪你！干嘛做那么好，害得老师的要求提高了怎么多，就是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军训难度才会硬生生拔高！哼！ 尤其是每天解散的时候，祝笙都要特意从刘陵陵身边走过，故意摇头晃脑啧啧两声。 刘陵陵对此恨得牙痒痒，然而，奈祝笙无法。因为，祝笙确实表现得很好很好。按林老师的话，看着就不一般，走路带着一股精气神。林老师把祝笙当标杆，天天就来激励其他人。 刘陵陵看着他就咬牙切齿，又能怎么办呢？她……确实比不过他。 之后新生间的晨跑比赛要举行了，林老师看着刘陵陵就愁啊，连班主任也愁。全班都是整齐的步伐，但中间却有那么一个人就是和大家不一样，太显眼了，这比赛肯定要倒数了。 没办法，继续练吧。后来，不知谁发现，一听到别人“哼”的一声，刘陵陵就会下意识伸左腿。于是，（7）班的口号从“一二一”、“左右左”变成了“哼哈哼”，就这样“哼哈”了三年。 真是莫名的羞耻啊ㄟ(▔▽▔)ㄏ ☆、第4章 第四章 8. 长达半个月的简单但痛苦的军训随着新生晨跑大赛的结束而结束了。托“哼哈”二将的福，（7）班这次的比赛结果虽然没有拿到前三名，但也不算差，在14个班级中排在中等。而军训评比中，（7）班因为出了个标兵祝笙，毫不意外地拿到了第一。 当然，军训已经结束，这些各式各样的评比也算告一段落。并且，夏水还十分仁慈地给学生放了两个整天的小假。 回家的时候，刘陵陵是自己走回去的。刘陵陵的家就在镇上，虽然离夏水不是很近。而且，刘陵陵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回去，还是比较轻松的。 刘陵陵走路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东张西望，东游西逛。 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刘陵陵看见一群看上去就品行不断的不良少年推搡着一个穿着夏水校服的人进了一条小巷子。 刘陵陵站住脚，犹豫了一下，调出了手机里的铃声库，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小巷子。刘陵陵四下看了看，躲到了一堆集装箱后面，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刘陵陵现在的“敌人”——祝笙。 带头的黄头发狠狠推了一下祝笙，直接把人推倒在墙上，拿出一把小刀，放狠话说：“小子，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知道夏水的学生都有钱！” 刘陵陵有些胆怯了，可是…… 一阵警车鸣笛声突兀的响起。 不良少年们慌里慌张地放开祝笙，不顾真假，一哄而散。 祝笙站直了身体，整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走出巷子，发现附近并没有警察。四下看了看，只看见那个跟自己不对付的臭丫头的背影。难道是她吗？ 9. 放假回来迎接所有人的就是一场摸底考试，所有新生表示小心脏被吓到了。 哎，别忘了，军训时间虽然长达半个月，但只有每天的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是用来进行训练的，早上呢？午休后呢？晚上呢？ 呵呵，当然是……上课！ 现实可谓是糊了刘陵陵他们一脸。 这次摸底考试弄得很正式，安排了不同的考场和每个人的座位号、准考号。刘陵陵是11号考场的23号，而祝笙在1号考场的23号，差了10个考场的23号。 摸底考试只考5门，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考试的内容不拘于初中所学的内 容，还包括军训这段时间学的课外知识。 没错，虽然这段时间大家都开始学习新知识了，但是开课的几门老师讲得都不是正式课本里的内容。语文课上老师讲得都是些唐诗宋词，古文赏析；数学课上则是练习韦达定理这些日后做题肯定会用到但课本上不会讲解很详细的内容；物理和化学最轻松，任课老师讲的都是些发展史；至于英语，则是每天写一篇小作文。而生物以及政史地则根本还没有开课。 交上最后一门英语的试卷，回到教室，刘陵陵扑在桌面上，唉声叹气。刘雅理了理书，问，“怎么啦？” 刘陵陵哀怨地看了一眼刘雅，“英语不会写。” 刘雅喝了喝口水，拿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写写划划，说，“还好呀，题目还算轻松，连最后30分的作文都是前两天刚练习过的。” 刘陵陵又叹了口气，没说话，因为前两天她刚知道刘雅中考英语只被扣了3分。然而对于刘陵陵而言，英语是继体育之后的又一大薄弱点，常年徘徊在及格线。中考时，英语能考到110分，连刘太后都说刘陵陵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啧。” 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嫌弃声。 不用说，肯定是祝笙了。 刘陵陵对英语的苦手经过这半个月可以说完完全全被祝笙瞧在眼里。刘陵陵白了祝笙一眼，说，“你确定你数学做完整了吗？” “我靠！我就说我那里好像没有写完。”祝笙愣了愣，突然大叫一声。 “什么？”陈思从书里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 “就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验证x1x2>=x3x4的，我的答案不全面，我少讨论了几种情况……”祝笙捏着草稿纸，一脸郁闷地说。 “x3=0和x3<0这两种情况是最容易遗漏的，因为一般人只会考虑到从x2的角度去分析，但是x3也是一个有着各种可能的未知数，所以同样需要考虑到x3=0和x3<0这两种情况！”刘陵陵特意在“一般人”之上加重语气，得意地看了祝笙一眼，转过身来。果然，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的快乐总是让人格外畅快。 正如祝笙发现刘陵陵对英语不拿手一样，刘陵陵也发现祝笙对数学同样吃不消，倒不是说祝笙不会做题成绩差，事实上祝笙的数学也是班里的前几名，但是他答题时总是容易丢三落四，写不完全。 成 绩出来得很快，前一天才考完，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地发下试卷了。按郑健的话来说，就那么一点内容，我瞥一眼就能看出你们的分数了。 每发下一门成绩，刘陵陵就要和祝笙比上一比，唔，语文两人分数一样，物理祝笙高了3分，化学刘陵陵高了4分，数学，刘陵陵还不意外地比祝笙高了12分，英语……刘陵陵只有90分。然而，满分是150分的卷子，班平均分都有108.3分，而祝笙更是拿到了138的高分。 刘陵陵郁闷地把英语试卷揉吧揉吧塞进抽屉，伏在桌面上睡觉，忽视背后祝笙贱兮兮的笑，眼不见心为净。 课间的时候，刘陵陵对着练习册发呆，刘雅去水房打水，陈思拿着题目跑去办公室，祝笙，祝笙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多多则突然跑到刘陵陵边上，跟刘陵陵没话找话攀谈，话题始终围绕着你觉得食堂哪道菜好吃又便宜——然而，李多多的眼睛一直往刘陵陵四个人放在桌角的试卷瞄去。 “想看大家都考了多少分？” 李多多转了转眼珠子，摆了摆手，说：“哪里呀，我就是想沟通沟通咱们室友之间的感情。”然后迅速看了一眼分数，又转开头去。 刘陵陵拄着头，似笑非笑看着李多多。 李多多嘴角动了动，然后泄气地垂下头，说，“其实不是为我自己看的，我想为橙汁看看大家的水平怎么样。”橙汁就是陈芝，因为名字谐音，大家都很亲切地叫她的外号，也不带什么其他色彩。 “怎么啦？”刘陵陵坐好身，奇怪地问。 “你和刘雅坐的远，不知道情况，老郑也不讲这些东西。橙汁的试卷错了可多，和我都差不多了。我是三中上来的，初中基础本就没打好，能进来还多亏了今年降分数线了，我中考时又超常发挥了。就这样，我爸还花了几万才把我送上了自费线。我考不好我都是有心里准备的，但是橙汁是泰县的，本来夏水在泰县取分就高，又没自费线还限名额，橙汁能考到夏水肯定是中考考得非常好的。”李多多顿了顿，贴在刘陵陵耳边继续说，“可是我发现她这次摸底考试考得比我还差，数理化的分数竟然都没有我高，只有语文和英语上了110，我看到她脸都白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你们考得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大家一个水平。” 刘陵陵皱了皱眉，说，“可能这段时间橙汁被军训扯走太多精力了，而这次试卷其实考到这段时间学得内容比较多。” 看到祝 笙和陈思结伴回来，刘陵陵把李多多赶回去，“我们之后回寝室在说吧。” 10. 然而不等刘陵陵和李多多再仔细考虑橙汁的情况，榜单就出来了。最后一节课是班会活动课，老郑直接把每个人的入学排名和本次摸底考试排名用投影仪公映了出来，所有的遮掩都没有看，不过总分倒是没放，但是发了一张摸底考试成绩单，要求本次的月休时要拿回家给家长签名，回来时要收上去留作档案。 刘陵陵，入学成绩第29名，摸底考试成绩第12名。 祝笙，入学成绩第3名，摸底考试成绩第1名。 刘雅，入学成绩第18名，摸底考试成绩第8名。 陈思，入学成绩第17名，摸底考试成绩第16名。 陈芝，入学考试第1名，摸底考试……第42名。 全班只有56人。 教室里很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一声抽泣。或许很小声，但是很大声。 刘陵陵甚至来不及生气自己不仅没能比过祝笙还差他那么远，只能和刘雅担忧地对视一眼，看向橙汁的方向。 老郑投影仪放映了一分钟，确定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后，就关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绕着大家的座位一圈圈地转着，经过橙汁身边时，停了停，继续转着。 刘陵陵有点庆幸老郑的做法，虽然他使橙汁的成绩明晃晃地挂到了全班人的眼皮子底下，但他至少保存了橙汁现在最后的一点自尊。 班会课就在这样一片安静下结束了，似乎所有人都在有意照顾橙汁。 回到寝室，橙汁一个人做在床上，面对着墙，背着大家。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李多多尴尬地问，“橙汁，你还好吗？” “……” “那，那需不需要吃什么呀？我们可以带给你。” “……不用啦，我好多了。”橙汁转过身，对着女孩儿们笑了笑。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寝室，照在了女孩儿们的身上。 ☆、第5章 第五章 11. 摸底考试过去了，但是摸底考试带来的改变却没有那么轻易地过去。 刘陵陵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一抽，突然跑去找老郑要年级榜单。 老郑作为（7）班的班主任，有两个特点享誉全年级段：第一，能听晕人的口音，第二，就算隔了200米还能听得见的嗓门。 口音嘛，这都听了半个月了，大家勉勉强强也算是适应了，至少，上课时能听出来他的话究竟是些什么内容，不至于跟听爪哇语一样。有些人甚至说起话来就跟像是老郑从家乡山沟沟里头带出来的娃一样。 可这嗓门，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克服的。老郑平常说话的声音听着都像在跟人吵架似的。班里最调皮的男生在老郑面前都是安静如鸡子，根本不敢起什么幺蛾子。 不过，普通学生感受还不算深，最受其害的就是刘陵陵和橙汁了，原因嘛，一个班长，一个数学课代表。哦，老郑就是刘陵陵他们的数学老师。所以，那天班会课的时候，刘陵陵是真的非常非常庆幸老郑对橙汁没有说什么话。这么一想，老郑其实还蛮体贴的。 刘陵陵跑到办公室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但是来都来了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年级榜单？”老郑有点诧异，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连对面教学楼办公室的老师都在往这边看。 刘陵陵有些不好意思，慌里慌张的，“老师，你轻点。就，就，就是年级榜单，我想瞧一瞧。” “你想看年级榜单啊。”老郑也顺着话放轻了声音，虽然，也没小到哪里去。 “嗯。”刘陵陵点了点头，“就是那种把每个班的成绩都汇总起来的排名表。” 老郑坐了下来，说：“这东西有倒是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着玩意儿了？年级大会上和校长不是说了吗？我们分班都是电脑随机的，不会说特意把好生分一块，差生分一块，区别对待。你难道是想专门科学验证一番……” “不是！”刘陵陵忍不住打断老郑，“我就想知道，我和别人的差距在哪里？“ “哦，哦，哦。”老郑点点头，翻出了年级榜单，看了看刘陵陵，又翻了翻手里的表格，最后又看了看刘陵陵，“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啊，这显然是爱国之情太过汹涌澎湃，难以抑制了，该要正眼瞧瞧世界啦。”这次，刘陵陵的语文考了139分，超了段平均分近30分，而英语……呵呵。 刘陵 陵叠放在背后的手搓了搓，说，“老师，也不只是我想看，您就给一份，好吗？” “行行行。你就拿着这一份吧。” 12. 刘陵陵很顺利地拿到了这份厚厚一沓的汇总全年级成绩的排名表。 拿到教室，刘雅和陈思都凑了过来。祝笙貌似不在意地扭过脸去，但眼睛却鬼鬼祟祟地一直往刘陵陵手上的名单上瞧。 哼，装蒜！ 刘陵陵翻开名单，仔细一看。 全校14个班，平均下来前50名每个班能有3~4个名额。不过，成绩事实上却没这么理想。（4）、（5）班分别占据了6个名额，（7）、（8）班各5个名额，（1）班占了4个名额，（11）班3个名额，其他班大约有1~2个人进了前50名。 再仔细看了看具体人名，排在第一的是（5）班一个叫褚思思的女生，总分比第二名足足高了33分，之后的49名分数就咬得格外的紧了。第二名是（4）班一个叫支念的男生，好像就是最近经常和祝笙一块儿玩的男生之一，紧随其后的就是祝笙，总分只比支念低了0.5分。他后面是班级里一个叫刘伟的男生，总分比祝笙低了1分。刘雅排在第33名，比第32名差了1分，34名高了0.5分。这些人几乎每个人之间都只有0.5分或1分的差距，还有不少人成绩相同，排名并列。 刘陵陵英语不行，最后的排名是第73名。陈思则比刘陵陵差一点，排在了第88名。刘陵陵又翻了翻纸，在倒数第二页才看到橙汁的名次，第523名。而橙汁入校的排名是全校第一！ 刘陵陵和刘雅担忧地向橙汁的座位看去。 陈思拍了拍刘雅的肩，问，“橙汁后来怎么样了？她这是怎么回事呀？想过打算怎么办了吗？” 刘陵陵没说话，但刘雅很不耐地说：“怎么这么多事呀？你别提这些啦！”真是的，最讨厌问这些的人了。 13. 后来，年级榜单的情况还是被橙汁知道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写写划划，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有些没睡着的晚上，刘陵陵总能听到寝室里压抑的抽泣声。 这感觉比刘陵陵上了一个暑假的英语补习培训班，结果新学期英语的第一次考试还是差一分及格时的感觉更槽糕，说不出的复杂、难受。 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刻意地避免在寝室里提及有关这次摸底考试内容的话题，然而橙汁还是一天天地沉默下来，没有了军训那会儿嘻嘻哈哈的劲头。 14. 刘太后拿到成绩单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满意，饭桌上一直絮叨，“阿陵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考得更好一点呢？说不多少次啦，把心放到英语上，别总想些没头没脑的事。我听说你寝室有些女生成绩不是很好，你别和这些人处太好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排得寝室，有空我得和你班主任聊聊。还有那个本来第一的，结果这次却差得要死。你别搭理她。别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别瞎起哄凑上去，瞎管闲事。要我说，摸底考就考成这样，说不定她中考的成绩就不真实，掺了水分。别跟那些不求上进的人混在一块，免得被带坏，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阿陵啊，上学！上学！你要记得上学的含义，你管好自己就行啦……” 刘爸闷头吃饭，什么都不理。 “诶~诶~诶！”刘陵陵随口应道，刘太后这番话都说了七八年了，后面什么内容，刘陵陵都倒背如流。 刘太后是“成绩至上”论的支持者，可谓是坚持成绩第一路线一百年不动摇，向来瞧不起那些成绩不好的人。 刘陵陵小时候，刘太后根本不允许刘陵陵和成绩差的人交朋友。刘陵陵的表妹学习吃力，总考不好，为此，刘太后从未允许过刘陵陵和表妹单独接触，唯恐会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还有一回，刘太后发现最近跟刘陵陵玩得很要好的一个小姑娘在班级的名次很落后后，竟然直接当着那小姑娘的面训斥刘陵陵，叫刘陵陵别和这种人太接近。理所当然，小姑娘和刘陵陵闹掰了。 也因此，刘陵陵过去其实是没有多少很亲密的朋友的，交友途径被刘太后牢牢掌控着，剩下的朋友也都是经过刘太后层层选拔，勉强剩下的。等到刘陵陵现在进了夏水，刘太后才对此有所放松。不过，可能之后刘太后又要采取什么措施了。 刘陵陵有点怨念老郑说那么多干嘛，刘太后肯定是跟老郑通过电话才知道怎么多的。 外婆咳了咳，瞪了刘太后一眼，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呀，饭桌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讲了又讲。来，阿陵啊，这是你爸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螃蟹，多吃点。” “唔……谢谢外婆！”刘太后的话被外婆给堵住，只能安静下来。刘陵陵松了口气，以后果然不能在母上大人面前讲到学校里的事了。 15. 摸底考试的余威还不算完。 似乎是被那个33分的差距刺激到了，大家都纷纷把飘了两个月的心思给拉回来了，开始真正稳下来学习了。祝笙更是在月休回来后拿了一袋子的练习册，都是些什么龙门试题，王后雄学案，高考试题精讲……刘雅和陈思也都新买了些练习册。 其实刘陵陵也去买练习册了，不过都是些有关英语的。一开始，刘陵陵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刘太后一直在耳边念叨。 可是，刘陵陵觉得买这些英语练习册根本没用，做了那么多练习题，该不懂的还是不懂，问题根本没解决。补习班上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英语成绩始终提高不起来，听英语听力就跟听天书一样。花在英语上面的时间精力金钱就跟砸水里了一样，连个水花都没有，直接咕咚沉水里了。然而，为了所谓的好成绩，这些东西还是照扔不误。 现在，就跟在林老师面前刷满了存在感一样，刘陵陵在英语老师的面前同样刷足了存在感，每堂课必被点名。回答不出问题的后果就是老巫婆歇斯底里地批评。 ╮(╯▽╰)╭，在军训和摸底考试结束，时间正式进入了九月份。老师们开始按照课本正常上课了。刘陵陵总算认全了各个任课老师。 ☆、第6章 第六章 16. 正所谓金秋九月，硕果飘香。 刘陵陵过去很喜欢九月这个月份，因为进入了九月，外婆家果园里的各式水果便陆陆续续成熟了，海里的鱼虾也已经过了繁衍期产下了新一波的小鱼小虾且已经养肥了身子可以捕捞了。 九月，多么一个丰收的季节呀。 如果不是因为九月同时代表着新学期的到来，预示着又一波自己和英语的撕逼，刘陵陵想，她会更爱九月一点。 虽然，夏水的新学期从八月中就开始了，但是，九月，新的战斗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17. 新学期的课程对刘陵陵有那么一点点小困难。 所谓的“小困难”自然主要是指英语。 上课的时候，看着书，什么goodfriend，什么thefriendship，什么annesbestfriend等等等等，听听都懂，下了课，拿到作业，题题是错。 刘陵陵：一脸懵逼.jpg 刘陵陵真得觉得自己都听懂了，那些什么单词呀，什么中英文含义呀，什么前缀后缀呀，都抄了背了，但为什么一做题就是错呢？ 夏水没有给学生统一订练习册，所有老师都是自己根据课堂内容再增加一些课外拓展，然后编辑题目，再打印出来给学生做的。这表示即使是同一门课程，不同班级的作业也是不一定相同。 刘陵陵表示这不应该啊，我上课都听了，为什么我还是错！宝宝不开心(╯｀□′)╯（┴-┴ 英语老师姓曾，叫做印花。名字有点乡土，人长得也很乡土。第一次正式见面，所有人都以为是哪个农村大妈来应聘保洁员结果走错地方了。 曾老师呢，是南江省人，穿着打扮也是带着南江人特有的保守，思想行为也是带着那种乡土特有的老旧思想。 第一堂课上，介绍完自己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自己对文市的各种看法，花了将近半节课的时间先赞扬了南江的女孩们朴素、节俭，后批评文市女孩儿的爱靓、花哨，成功地惹怒了全班的姑娘们。然后，她又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先赞扬了南江的男性们刻苦勤劳，在田地间辛耘耕作，后批评文市的男性不爱劳作，天天想着怎么从别人手里鼓捣出钱来，成功地惹怒了全班的小伙子们。 然后……下课铃响了。 excusem e？你在做什么？ 全班人都是一脸懵逼。上课？这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 曾印花给刘陵陵他们上的第一堂课如上。 曾印花上课很喜欢所谓的课堂互动，她总爱在两类人当中点名，一类自然是英语成绩优秀的，另一类则是英语成绩落后的。 然而曾印花的英语不仅语速快，还带着口音，很多问题大家其实都只能模模糊糊猜出个大概意思。 对于英语成绩好的人，这问题或许不大，可对于成绩不好的人，常常是问话答案风马牛不相及。然后，这就给了曾印花话柄。她总是在课堂上说：“你们这群学生总是眼高手低，以为自己初中学得好，能考上夏水就了不起了？还不是一开学就露了底。底子这么浅，却个个好高骛远。我教得也是很辛苦，都是一些没良心的货……” 显然而见，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不够格。大家回答的问题，她从来不会给予正面的肯定，反而会从你的一句回答里发散出你的一堆毛病。 像是黄灿烂、tiger几个，就常常被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回答不上曾印花的问话而被训斥，罚站。即使是祝笙这样英语拔尖的，都被曾印花明里暗里批评了几次。刘陵陵这样常年挣扎在及格线的人就更不必说了，反正算是曾印花眼中的刺儿头。 一来二去，她不喜欢班里的学生，班里的学生也对她讨厌得很。 刘陵陵觉得很委屈，我都那么讨厌这个人，可我后来上课还是努力去听她讲的东西，但我还是做不好题，果然是这个老师有问题！ 宝宝心里委屈，但是宝宝就是不哭。 刘陵陵恶狠狠地抄着单词，心里把曾印花这个老巫婆骂了上千遍。 ignore，忽视，ignore，忽视，ignore，忽视……去你老母的ignore，忽视你个大头鬼！要能忽视早就忽视了。 刘陵陵抛开练习本，有气无力地伏在桌面上，边上的刘雅同情地看了刘陵陵一眼。 “呵呵，真是笨。”祝笙在一边叹道。 刘陵陵把脑袋埋进咯吱窝里，权当没听见，如果是平时，刘陵陵早跟祝笙怼起来了。拜老巫婆所赐，现在刘陵陵和祝笙已经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对抗老巫婆，只是有些问题不是求援助就能解决的。 这天上午的英语测验，刘陵陵就考了60分，刚刚踩在及格线上。 曾印花现在怎么看刘 陵陵怎么不顺眼，她觉得刘陵陵其他几门功课门门都能拿到优秀，无论是小测验还是随堂作业都完成得很出色，偏偏只有英语，偏偏只有英语，偏偏只有英语！每次都是刚好卡在及格线上，简直就像存心作对，找她茬似的。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好，夏水分数卡得严，每回都能及格也是中等的表现，可是没有经过对比就不会有存在感啊！刘陵陵的英语跟其他几门课业比起来，简直就是看不过眼。 刘陵陵自己心里也憋屈得很，她真不是在拿这门功课开玩笑，可对于英文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结果，现在还被老巫婆故意罚抄课文和单词十遍。 更何况全班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要求去抄，那几个不及格的都没有这样的要求，刘陵陵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正如所有被娇宠长大的孩子，有错的不是自己都是别人，刘陵陵虽然没这么熊，但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老巫婆教得不行！ 18. 在备受老巫婆欺压的时候，祝笙的某些表现就显得颇为小天使了。 曾印花老巫婆有第二天听写单词课文的好习惯（？！！）。刘陵陵当天背是能背下来，但是第二天就忘，还听不懂了！或者说刚开始她还是能听懂的，但是英语对她而言和天书已经没有差别了，听过就忘了。她脑袋瓜子里的东西和实际对不上啊！sosad！ 这个时候，祝笙小天使的行为就显得很贴心了。作为一个在摸底考试中英语拿了显著高分的学霸，他会在曾印花老巫婆不注意的时候低声报答案给刘陵陵，并且帮忙放风方便刘陵陵在课桌下翻书找答案。得益于祝笙小天使的表现，刘陵陵以及刘雅、陈思至少没因为听力出问题而被拉去办公室。祝笙有些时候还会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刘陵陵抄。 19. 要说新学期的老师里除了曾印花老巫婆让人印象深刻的话，那就是政史地三门的老师让人难忘了。 这三个老师的年纪呀，分别代表了一个男性的3个人生阶段：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沉稳持重的中年男子以及老小孩。 小年轻指的是历史老师，姓吴，叫石海。据吴石海自己说的，他的名字也是有点典故的，当初他父亲给他取名时，正好看到了曹操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于是就取每句末字，凑了个“石海”。 虽然吴石海人年纪轻轻的，但他有一手绝活。他上课时虽然会带课本，但从没用上过。无论课上讲的是什么内容，他 不用翻书就能知道课本上哪页有，好像把历史课本倒背如流。即使是划重点的时候，他也会直接点出来是来自第xx页xx段。而且，他上课的时候喜欢引经据典拓展知识，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 所有人呀，不知不觉就会被他口中讲述的那个瑰丽的世界迷惑，等到下课铃响起时，大家才如梦初醒。总之，他的课堂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开过小差，这可是目前连老郑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地理老师叫做程玟，年近不惑，理着板寸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总是穿着一身白衬衫，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大夏天，也还是这样的打扮。按照溜溜的话，这样的一个男人，当他走过来的时候，你的心脏就会情不自禁地砰砰跳动，仿佛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哦，溜溜就是刘陵陵的室友刘留柳的绰号，她的名字实在是有些绕口了。 程玟长得并不是非常帅气，五官只能说是普通，但是通身的气质却让人晕眩，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玟（wen）”，美玉的纹理。即使是板寸头也无损他的气质，当然这和他的头型十分标准也是有关系的。 不过，一旦上了课，程玟就会画风突变！每堂课必定是以温润如玉的美大叔开场，以黑暗战斗暴龙兽模式结尾，必杀技“重拳暴击黑板”。 班里的妹子总是一开始(≥3≤)/，之后∑(°△°|||)︴，最后{{{(>_<)}}}，嘤嘤嘤，老师我们错了。 政治老师曹爽就是一个典型“老顽童”性格。本来嘛，政治这种东西就是一种很严肃枯燥的学问，几乎整本书都是知识点，你根本拿捏不住里面的弯弯沟沟。但是曹老师上课时却会以一种十分诙谐的方式引入话题，讲讲时事，经常和学生们开开玩笑，甚至会搞蛊吓学生，十分可爱。 最让人无奈的一点就是当他讲解练习题中的单项选择题时，他总是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说；“……你们看，a肯定错了嘛，b肯定不对嘛，选d就是大傻子了嘛，答案肯定是c了嘛。好，下一道题……” 当然啦，他很鼓励大家提问题，如果有人对答案提出疑义，他就会很详细地为大家讲解。按他的说法是，那些没有人有问题的题目说明大家都懂了，解释实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总而言之，这三位文科老师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个老师的原型都是蠢作者经历过的，尤其是英语老师，真得是 很村，上课经常突然说起题外话，搞得我们班都很崩溃，特别是会突然说你们xx市的女生就是爱打扮，天天弄得花枝招展，真是不检点什么的，我们全班女生都懵逼了。 ☆、第7章 第七章 20. 飘香的九月的到来还没有多久，（7）班就迎来了一位插班生。 这天早上晨跑结束后本来应该是曾印花老巫婆的早自修，但是到来的却不是老巫婆好像永远都没换过的红配绿衣衫，反而引入眼帘的却是老郑那显眼的啤酒肚。 老郑走到讲台上，一边拿手帕抹额头的汗一边说：“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进来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站在门口的新同学讲的。 然后，一个穿着白底蓝色碎花的吊带连身长裙的女孩子款款地从门口走到了老郑身边，声音柔柔地说：“大家好，我叫卢茶茶。”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卢茶茶”三个很端正的字。 “很高兴以后可以和大家一起努力前进。”说完，很羞涩得抿唇一笑，低下了头。 老郑皱了下眉，似乎有点不满意卢茶茶看上去有些腼腆的性格。 “那好，你就先坐在这，”擦了擦汗，指了指讲台边上的位置，“书的话先借下周围同学的，等早自修结束后让人带你去教务处领一套。大家继续。”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大家这时候才发现讲台边上已经放了一套桌椅。 卢茶茶走到位置上，向四处看了看，当看到祝笙时，突然很害羞地走过来，羞涩地说：“你可以借我书吗？” 祝笙很假的笑了笑，说：“对不起，不想借”。 卢茶茶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过，陈思很殷勤地把自己的课本送到了卢茶茶面前，说：“他不借你，我借你，我借你。” 这时，老巫婆已经走进教室了，卢茶茶只好有点不情愿地拿过陈思递上来的课本，回到了座位上。 刘陵陵歪了歪头，觉得挺奇怪，对于一个漂亮女生大多数人总是会比较厚待的，就像陈思看到卢茶茶就突然献起殷勤来，但祝笙却是一脸离我远点的表情。 夏水的校服不算难看，但也绝对说不上好看。全班都是清一水的均码宽大白衬衫，肥大的亚麻色运动裤，女孩子都扎着马尾辫，即使是刘海也不能够遮住眉毛，男孩子更是被强制理了板寸。 这种情况下，穿得非常小清新的卢茶茶就很醒目了，而且卢茶茶长得也确实挺漂亮。长发及腰，松松地散在身后，额前留着薄薄的斜刘海，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双眼皮，琼鼻挺立，皮肤白皙，一脸满满的胶原蛋白，脸上的苹果肌丰满红润，嘴 唇上似乎涂了唇彩，亮晶晶的。 刘陵陵还突然发现祝笙确实长得很帅，很符合当前女孩子的审美观念，剑眉朗目，高鼻薄唇，就像小说里写的王子一样，即使是板寸头也掩盖不了扑面而来的杰克苏气质，嗯，就跟程老师一样头型漂亮。现在坐着都能看出来比陈思个子高，站起来估计更显个高了，在一众被校服摧残得又土又挫的男生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怪不得，卢茶茶第一个选择向祝笙借书。 奇怪，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刘陵陵有点困惑，嘛，管他呢，祝笙帅不帅和我有什么关系。 21. 卢茶茶不仅人长得好看，学习也很优秀，又是一名学霸型人物。 之前，班级里除了祝笙，鲜少有人能在理科方面超过刘陵陵，即使是祝笙的数学也总是考不过刘陵陵，刘陵陵之所以在班级里的排名不算高，主要是被英语拉后腿了。 然而，卢茶茶的数学虽然没有刘陵陵那么夸张，但是也比班里大多人优异。更重要的是，卢茶茶的英语更是压了祝笙一头。班里之前就有些开始松散的学习氛围不由一紧。男孩子们想在新来的漂亮女同学面前展示自己，女孩子们则觉得自己不能比新同学差。 之后的几次数学小考，不知道老郑是有意无意，总是把刘陵陵和卢茶茶的成绩放在一块通报。两人因此被比较了多次。虽然卢茶茶的成绩比不上刘陵陵，但却在后面追得很紧，已经超过了祝笙。 不过，没过多久，刘陵陵对这样的比试突然回过味儿来，新同学数学好，这是好事呀！天大的好事呀！ 于是隔了几天，刘陵陵又偷偷摸摸地趁着大家去吃饭的时候去找老郑了。 “那个，老师，我，我想辞了课代表。”刘陵陵有点支支吾吾。 “咋想的？” “嗯，嗯，我觉得我学习有些吃力。” “哪吃力了？我看你平时不是学的挺轻松的吗？我看你最近都在看一些竞赛题了。王后雄编的一套辅导材料确实不错，多练练挺好。不过，也要多选择选择其他，再拓展一下知识面……” “不是，”刘陵陵有点急，挠了挠脑袋，又说，“我英语不是不行吗？老……不……曾老师给我布置了很多作业，我……我也想花更多的精力放在英语上。”差点脱口而出老巫婆了。 老郑点点头，说：“哦，哦，哦。那行，但我没了课代表，你得再赔我个新的。我可是不做光 杆司令。” “新同学，卢茶茶！”刘陵陵毫不犹豫地接口。 老郑皱了皱眉，“新同学啊，看起来有点太文弱了。” “不会的，老师你得给新同学锻炼的机会，而且她数学很厉害啊。”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新同学莫怪啊。 “那我找机会和卢茶茶谈谈。”老郑点了点头。 刘陵陵在背后开心地比了个“yes”的手势，心满意足地离开。 绕过楼梯，刘陵陵一眼就看见祝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清风吹过，带走了一丝炎热。祝笙衣服下摆发出了“簌簌”的轻响。 刘陵陵突然觉得，这样的祝笙真的，真的很好看。 不过，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说：“干嘛呢，笑得这么的淫/荡。” 祝笙手里拿着作业，冲着不远处的老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回来拿作业呗。倒是你，鬼鬼祟祟地找老郑干什么？难不成找老郑打小报告？” “我打没打小报告关你什么事呀？”刘陵陵绕过祝笙，回到教室拿过整理好的作业纸，又走出教室。 “是不关我什么事，我们一起去食堂吧。”祝笙跟在刘陵陵身后，快走几步，和刘陵陵并列走下楼。 “那就走呗。” 22. 老郑有没有找卢茶茶谈话，刘陵陵不知道，不过想来嘛，应该是谈过的。因为下午的数学课上，老郑就宣布新的数学课代表是刘陵陵。陈思在底下特激动地鼓掌，于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刘陵陵看见卢茶茶特意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刘陵陵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能够辞了课代表真是太幸福~(≧▽≦)/~啦啦啦。 刘陵陵这么迫不及待地“辞职”是有原因的。 第一，刘陵陵懒，实在是不喜欢干这些事，上小学初中的时候，刘陵陵一直是班长，跟着老师总要做很多琐碎的吃力不讨好的事，虽然课代表的事比班长要轻松很多，但真的是被烦怕了。第二，刘陵陵其实是有点怕老郑。老郑的嗓门真是太大了，和他说话总有种被骂的错觉，刘陵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第一次和老郑说话的时候，刘陵陵被吓得腿都软了，小脸蛋都白了。和老郑说话真是一件考验心理素质的事儿！ 下了课，刘陵陵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卢茶茶，交接事项，“卢茶茶，我跟你说，其实课代表的事很轻松的，真的！你就每天上课前去找老郑拿新作 业和前一天已经批改过的作业，然后发给大家。还有就是每天的作业都是在第二天的早自修结束后上收的，你记得提醒大家。哦，还有作业要收齐了交到老郑办公室，没收上来的人要记录人数姓名交给老郑的。嗯，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 卢茶茶一直低着头，整理着新书，说：“我知道啦，你不用讲了。这些小事怎么可能做不好，你别说了。” 刘陵陵愣了愣，然后耸了耸肩，说：“你知道就好了。” 23. 第二天的课上，老郑很不开心地走进教室，“课代表呢？课代表呢？怎么没来拿作业？早上作业也没有收齐，都是哪些人没交呀？课代表呢？” 说着，把一沓纸抛在了讲台上。 刘陵陵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不过被祝笙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数学课代表了。 班里没一个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卢茶茶才不甘不愿地站起来，有点委屈地说：“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老郑皱了皱眉，说：“刘陵陵没跟你讲？” “我，我，我不知道……” “算了，这次记住了，没有下次了。”老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现在把作业发下去。” 刘陵陵傻了傻，“我记得我讲过了呀。” “可能卢茶茶没记住吧，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呢？”陈思立刻接道。 刘陵陵看了一眼陈思，耸了耸肩，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名字，其实应该有人猜出新同学是什么性格了吧 ☆、第8章 第八章 24. 祝笙的人缘很好。班里的女孩儿们不吝啬于向祝笙展露自己的笑容，在校园里碰到时会很大方地打招呼。刘陵陵寝室里的那几只也会很乐于和祝笙开开玩笑。男孩子们不会介意替祝笙去买早餐，下午放学后也常常和他勾肩搭背一起去打球。 祝笙真的，真的是一个很惹人喜欢的男生。 对此，刘陵陵莫名的有些不开心，但又觉得奇怪，祝笙人缘好那是他的事，为什么自己要心里不舒服呢。 卢茶茶做了课代表后，事情多了不少，就好像是一种潜规则，班主任的课代表总是比其他的课代表地位高。大家会更买卢茶茶的帐，橙汁也为有意无意的分一点权力给卢茶茶。不过却没有和刘陵陵搭班时那么大方。 卢茶茶忙是忙了，却还是总会跑来找刘陵陵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话题总是会在开场没几句后就转向祝笙，为此，陈思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祝笙似乎特烦这种事，没多久，就不怎么给卢茶茶好脸色看了。每次卢茶茶一过来，祝笙就跑去后排找其他男生聊天。 刘陵陵曾私下里问过祝笙这是为什么，祝笙只是特高冷地回答：“假，累。”刘陵陵没明白，不过也不在意。 要说对于祝笙的态度的转变最满意的人就是陈思了。 显然，陈思对卢茶茶一见钟情，总是殷勤地帮卢茶茶做事，这一点全班估计都看出来了。至于卢茶茶对祝笙也有那么一点小心思，不过看出来的人可能不太多。因为卢茶茶每次都是拿着请教刘陵陵的借口过来。夏水学习任务重，大家可没心情去追究这是真是假。 对于卢茶茶对于祝笙的厚爱，显然陈思很嫉妒。有时候总会特酸地说一句：“祝笙，你可真有本事。” 说起陈思，他也是闷骚中的代表人物了。他总会在卢茶茶过来时特意整了整自己的形象，在卢茶茶和刘陵陵说话时一言不吭，等卢茶茶回座位，又暗搓搓地想法设法跑过去和卢茶茶说上一句话。自己一个人待在座位上时还老是幻想如果卢茶茶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后，他两可以酱酱然后酿酿，可以酿酿然后酱酱。 后来，刘雅作为四人中第一个受不了的人，说：“你别没事有事说些酸不溜秋的话，还整天脑补一些这样那样的事，行不行？有本事你直接和卢茶茶说你喜欢她，想和做朋友。天天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思被刘雅一刺激，鸡 血上脑，还真跑去找卢茶茶表白了。 不过，刘陵陵祝笙他们是在事后看着萎靡不振的陈思，问过才知道的。 陈思无力地趴在桌上，说：“我跟她表白了，不过她说学生需要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呵呵。”刘雅冷笑了一下，说：“真假。” 25. 时间总是会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偷偷溜走，很快，九月就要结束了。 九月末的时候，刘陵陵他们迎来了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运动会，在那片和校长最引以为豪的操场上。 夏水的操场是沙地的。 倒不是说夏水没有资金修建塑胶操场，但是和校长喜欢沙地。他曾经说过，只有在沙地上才能听出那整齐一致的跑步落脚声，“沙沙沙——”的，这是最美妙的声音，每天早上听着这样的声音，自己会更有成就感，更有激情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校长虽然早就过了古稀之年，但仍手握夏水大权，工作在一线。 刘陵陵坐在操场边上被规划为一（7）班休息区的场地内，东张西望。 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一脸的意兴阑珊，有的坐着发呆，有的趁机说说情话、拉拉小手。高三的场地上人寥寥无几，待着的几个人也低着头刷着题，一脸分秒必争的模样。或许这就是将来自己的模样。 只有这边高一的学生们满满的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大家煞有介事地排练着怎样才能走出更有气势的方队，喊出更震惊全场的口号，思考着入场检阅队是穿夏季校服还是穿秋季校服，衬衣的扣子是扣到第几颗好。而高二高三的队伍完全没有高一们的那么严肃郑重，大家就跟不得不完成什么强制任务一样绕着跑道走了一圈，听完和校长的开幕宣言就一哄而散了，退场时连队伍都不讲究了。 刘陵陵拄着头，靠在桌子上，看着男孩子们生龙活虎地参加各种运动项目，前胸后背上用曲别针别着各自的号码布。 一脸文弱书生模样的陈思竟然也报名了800米跑步。刘陵陵看见陈思上场前还专门跑到卢茶茶身边说话，有些害羞地希望卢茶茶可以为自己加油。嘛，看来陈思虽然第一次告白失败，但还是没有放弃那颗追求爱情的心。不过，刘陵陵觉得陈思之所以会报名800米，是因为卢茶茶报名了女子800米长跑。 刘陵陵也报名了一个项目，是扔实心球，她们整个寝室为了帮助解决橙汁天天为怎么凑够女性 运动员而烦恼这件事，不管行不行都报名了这次运动会。而刘陵陵自己的项目上午的小组赛已经结束了，刘陵陵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出线，下午还要参加一场决赛。 不过（7）班所有运动员里最显眼的是一个外号叫“tiger”的大个子男生。刘陵陵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在做数学课代表的那段时间里，tiger每次都是全班最后一个交作业的人，并且每次下发的批改过的作业里他的作业也总是被红字批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tiger的全名叫做陈泰，个子高高的，人也长得很壮实。虽然脸看着有点唬人，但是性格很实在，是班里目前几个和男生女生关系都处得很好的人之一。据说，陈泰家里有黑色背景，大家戏称他为泰哥，又因为泰哥和tiger谐音，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tiger参加了实心球、铅球、标枪。如果不是一个人最多参加3个项目，显然tiger还要继续报名其他的运动。 上午只举行了实心球和铅球的小组赛，但只是小组赛，tiger就打破了校记录，毫无疑问的第一，拿到24分的加分，想来下午的决赛tiger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老郑非常高兴，橙汁等女同学对于运动会同样倾注了很大的精力，洋洋洒洒跟不要钱似的写了一大堆通讯稿和各种能把人隔夜饭都恶心出来的诗朗诵，不停地往主席台上送。通讯稿写得越多，被选播得越多，能给班级加的分数越多。为此，橙汁甚至强制要求在运动会的三天里班级里每个人每天都要写一篇通讯稿，这会记录在平时的考勤里。 刘陵陵应付了事的写了一篇《祝800米运动员》，她看见祝笙上场时冲自己挥了挥手，祝笙边上的陈思在到处四望，显然在找卢茶茶的身影。哦，祝笙这次运动会里报名了800米和1500米长跑，都是考验耐力而不是速度的项目。 26. “她不是都拒绝你了吗？你这么紧巴巴地贴着她？” 陈思跑完步后，整个人都摊在了祝笙身上，被祝笙拖着拉回了休息区。结果坐下来没多久，就跑橙汁那里要来了纸笔，写了一篇甜得能齁死人的《你看，在800米跑道上，那英姿飒爽的的女孩儿们》。刘陵陵瞥了一眼，呵，这名字可真够长的，显然是为现在正在跑800米的卢茶茶写的。 “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陈思把写好的通讯稿交给橙汁，让橙汁帮忙交到主席台上。他有点不爽，但 一副很大度的模样，说：“长得漂亮难道不好吗？你不了解她，我知道有些女生认为她看上去有点作，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害羞，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你看，她其实也很想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的，这次不是很积极地挑了几乎没有女生乐意跑的800米吗？不像其他女生，橙汁在讲台上号召的时候，全都沉默着不说话。如果不是你们寝室的女生和她报名，我们这次参加的人恐怕会很难看吧。真的，如果你愿意去了解她，你会发现她人很好的。其实吧，漂亮的女孩子有点爱作的小性子不是很正常吗？我觉得……“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说：“喂，陈思，你自己说话都有些前后矛盾了。” 陈思根本不在意刘陵陵说了什么，一脸痴汉地继续说：“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去问她题目，即使是她也不知道，她也会努力给我讲讲她想到的思路。而且，她还很有才，我看到她的书里夹了些画，都是她自己画的，很可爱有趣，她说，她其实想做个画家的……” 得，陈思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不可自拔了，显然已经成为卢茶茶的头号粉丝，最大的支持者，完全忘了之前表白被拒时的难过。一旦讲起卢茶茶，陈思的眼里甚至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27. 不过，刘陵陵却开始有点羡慕起卢茶茶了。 她有一个在背后一直喜欢着她的男孩子，那么，自己呢？我以后也会遇到一个会想陈思喜欢卢茶茶这样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吗？ 刘陵陵歪了歪头，感觉这样的事好遥远的样子啊。嘛，以后遇到了再去考虑吧，现在什么都没有，真是想太多了。 刘陵陵看向不远处的祝笙，阳光下，祝笙就仿佛罩上了一层光环，在闪闪发光，风吹过，带起了衣摆，唱起了“簌簌“的歌声。 祝笙突然回头，看向了刘陵陵，就好像，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刘陵陵的关注一样。 ☆、第9章 第九章 28. 运动会结束了，（7）班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拿到了第一名，不过文明班级的称号被兄弟班（8）班夺得了。 这次能够夺得第一可以说都是tiger的功劳，且不说小组赛时破的校记录，决赛的时候更破了县记录，刘陵陵都可以看到几个体育老师看着tiger时眼睛里冒出来的熊熊火光。 当然啦，其他人也都为这次夺冠做出了贡献。祝笙拿到了男子800米的冠军，黄灿烂拿到了女子实心球、标枪的冠军，也破了一个记录，刘陵陵自己更是出乎意料地拿到了实心球第五名，不算好，但也不是很差劲，有2分的加分。 运动会结束了，到来的就是所有人都非常期待的七天国庆小长假了。 29. 这个国庆刘陵陵过得不是很开心，还不如待在学校。 刘陵陵的小姑又作了个大死，欠了高利贷20多万的利息。 刘小姑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刘素心，只可惜人却没有像名字那样的文雅。刘小姑年轻的时候就天天和街上的小混混一起厮混，按现在的话讲，那就是个小太妹，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省心，吃喝嫖赌，除了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外，其他是样样都沾，尤其是赌，偏偏本事还没多少。 不过，赌嘛，算是老一辈留下的毛病了，刘陵陵的爷爷就很爱赌，当初刘爸刘小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天天带他们上棋牌室玩。刘爸和刘太后结婚后有一次一晚上输了一万大洋，气得刘太后直接带着刘陵陵跑回了娘家，那时候的一万块可不像现在的一万块，值老多钱了，后来刘太后在大家的劝说和刘爸发的狠誓下才和刘爸结束冷战重归于好。 话题扯远了，刘小姑这次也是赌博赌出了问题。刘小姑虽然浸/淫/赌/海十数年，但手上的功夫真心不怎么样，输多赢少，却死心眼地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转运，能把以前输了的都赢回来。前段时间，有人给刘小姑下了一个仙人跳，刘小姑傻呀，就那么愣愣地钻套里了。虽然刘小姑很快就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劲，停手了，但也已经欠下20多万的高利贷。 刘陵陵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挺大的了。刘小姑为了躲放高利贷的人，已经连夜坐车跑去外地了，小姑父整天住工厂里，根本不管这件事，直言谁惹的事找谁去别来自己这里闹，自己没钱。索性表妹平时住在学校里，放贷的人也找不着表妹。可是，放贷的人找不到刘小姑却跑去刘陵陵的爷爷奶奶那里闹腾 了。刘爸天天唉声叹气，每天都能抽掉好几包烟。 30. “那你现在怎么办呀？” 刘陵陵和表妹萍萍坐在码头边上。清风吹过，卷起了萍萍耳畔的头发，遮住了萍萍的脸。刘陵陵看不清萍萍的神情。 萍萍看着在夕阳下泛着层层金色波光的水面，安静了一会儿，垂下眼，冷笑道：“还能怎么办？凉拌！” “她自己当时跟疯了似的，只想着赌，借了那么多高利贷，现在害怕了，那么窝囊地躲出去，连家里的丈夫孩子，父母都不在乎，不管了，谁还在乎她呢？”萍萍又恨恨地说：“迟早有一天，她自己的这条命都会被她自己作没了。最好现在就死外头得了，省得给家里人招惹事端！我真恨不得从来没从她肚子里钻出来过！” “那小姑父真不管小姑的事了？” “他们两早就貌合神离了，各玩各的，暗地里不知道闹过多少回离婚了。要不是我爸想要文市这里的户口，否则怎么会这么跟我妈磨蹭下去？”萍萍显然对自己的父母一点好感都没有，话语中带着隐晦又清晰的恨意。 刘陵陵看向远处忙碌的刘爸，说：“我爸现在愁死了，他都好几年不上码头找活干了，我妈现在天天给我爸脸色看。” “哎，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舅舅了，他都给我妈擦了多少回屁/股了！”萍萍也看向远处的刘爸，无奈地说，”舅舅看样子好像要走了，你也快点走吧，别让舅妈又发现你来找我了。” “好吧。那你自己平时也要小心些，我先走了。” 31. 家里天天为刘小姑的事吵，外婆最近又住在舅舅家，没人来制止刘太后的脾气。刘陵陵也在担心萍萍，七天过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国庆假期的最后几天，这件事终于有了个了结。最后还是家里人凑钱解决了的，刘爸出了大头，偷偷拿出了本来准备和别人合伙承包渔场的10万元，不过以刘小姑和小姑父的性格，这10万元估计就跟打了水漂一样，拿不回来了。 刘太后知道后，气得不行，嘴唇都在发抖。刘爸是个一棍子敲下去不出声的性格，家里只能听见刘太后喋喋不休的声音。后来，刘陵陵和表妹萍萍私下里见面的事不知怎么地又被刘太后发现了，刘太后直接扣除了刘陵陵以后每个月一半的生活费。当时，刘太后满脸的冷意，说：“一天以前，咱们还是在小康的道路上奔跑，一天以后，这家就跟破落户没差别了 。你爸可真能耐！” 32. 刘太后不喜欢刘爸那边的亲戚，是有很深远的历史原因的。 这要追究到刘爸刘太后结婚的时候。刘陵陵的奶奶是很不乐意刘爸娶刘太后的，因为刘奶奶看中的儿媳妇是娘家的一个表侄女。不过，说是表侄女，其实早没什么血缘关系了，但是人家姑娘和刘爸家里做着同样的活计，如果刘爸能娶了人家姑娘，那么刘爷爷就能搭上那边的生意线。只可惜，刘爸当时死心眼，非刘太后不娶，为了能使刘奶奶低头，直接和刘太后搞出人命来。没办法，刘奶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下聘了。 不过，虽然刘爸刘太后结婚了，但是刘奶奶就是和刘太后不对付。哎，自古以来婆媳问题就是个大坑。 这刘奶奶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刘陵陵现在不清楚，反正当时刘太后还大着肚子呢，刘奶奶就指使着刘太后下水干活，没折腾多久，刘太后肚子里的孩子就掉了，说是个已经成型了的男婴。 刘奶奶这才后悔，可也已经来不及了。这算得上是杀子之仇了，刘太后为此是彻底恨上刘奶奶了。更让刘太后无法忍受的是，当时刘爸的大哥又生了一个女孩，可是刘奶奶心疼大儿子底子薄，不想大儿子交罚款，竟然想把孩子户口挂在刘爸名下。这简直就是在刚刚流产的刘太后心上撒盐啊！ 当然，刘太后据理力争加上刘爷爷不同意，那孩子最后自然就没挂在刘爸的名头下。但是，刘太后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体，隔了好几年才又怀上。这会儿这个自然就是刘陵陵了。然而，刘奶奶看见生下的是个女孩子，就一直撺掇刘爸再生一个。刘太后气极了，直接就去做了结扎手术，并且对刘爸说，想再生一个绝对没门，如果你想要儿子，那就离婚吧。 刘爸对刘太后那是爱得深沉啊，一直觉得亏欠刘太后，什么也没争，更是不顾父母的反对搬出去租房子住，并且好吃好穿地伺候刘太后坐月子。 正所谓恨屋及乌，刘太后不喜欢刘奶奶，也就不喜欢刘爸的几个兄弟姐妹，其中，最讨厌的就是刘小姑了。因为，刘太后觉得刘小姑不学好，当姑娘的时候就天天鬼混，嫁了人也不着家。除此以外，刘爸和刘太后当年婚事艰难也有刘小姑在到处窜腾的原因。而且刘太后有点地域歧视心理，小姑父是南江人，不是本地人。刘太后就更看不起刘小姑了，本地人根本都不愿意娶她，刘小姑只能去找个外地人谈婚论嫁。对于刘小姑生下的孩子，刘太后觉得歹竹出好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从一开始就觉得萍萍会长成刘小姑那副德行，而后来萍萍的学习成绩不好就像是验证刘太后的猜想一样。刘太后严禁刘陵陵和萍萍接触。 所以呀，刘太后对刘爸的亲戚是恨得深沉啊。 然而刘爸对家里的兄弟姊妹却是挂念得很，尤其是对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小妹妹（刘奶奶先后改嫁过四个人，生了不少的孩子），总会尽力帮助家里人，刘太后和刘爸因为这个问题总要生出很多矛盾。这回，刘爸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家里的存款拿去填刘小姑留下的烂坑子，这真是把刘太后给惹火了。 刘太后向来不忌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刘爸的亲戚。 33. 很长一段时间，刘陵陵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然而不等刘陵陵收拾好自己心里的各种小情绪，月考就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中到来了。 考试来得猝不及防，走得也匆匆忙忙。 没多久新一轮的排名就出来了。这次试卷的难度普遍提高。刘陵陵这次的数学只有101分，却是全段第一。不过数学全段第一也无法挽救刘陵陵惨不忍睹的英语，69分！倒（zhen）霉（棒）！这次竟然连及格都没有了-____-" 第一名还是（5）班的褚思思，她每一门科目都算不上超出常人，但却十分均衡，总分因此排在最高。祝笙也还是保持着他全班第一，段里第二的水平。其他人有好有差，刘雅是全段第32名，陈思考了全段第96名。插班的卢茶茶这次是让全班人都重新正式认识她了，全段第6名，班里第二，紧排在祝笙底下。 不过，这次还是有人持续失意中。 橙汁的名次又下滑了几名。 这次，橙汁的情绪到没有摸底考试时那么失控，可前段时间运动会时弥漫在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天天皱着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10章 第十章 34. 进入了十月份后，似乎所有的老师都约好了一般很有默契地开始了各种实践课程。 在学了一整个月令人云里雾里，完全捉摸不清的摩尔、阿伏伽德罗常数、物质的量浓度后，化学老师由茂秉终于带大家进入了所有人都期待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器械稀奇古怪，光漏斗就有分液漏斗、长颈漏斗、布氏漏斗等多种，还有弯弯绕绕的蛇形管，大肚子的烧瓶，大小不一整齐倒扣在试管架上的试管……真是令所有人大开眼界。 倒不是说大家孤陋寡闻，连化学用具都不认识，初中从来没有进过实验室。事实当然不是这样，但是初中和高中总是不一样的，即使是那些早就熟悉的烧瓶也带着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堂的化学实验倒没有多么复杂危险，只是让所有人更清楚了解简单的物质的分离、提纯是怎样操作的。每台桌子上都放着满满一瓶的粗盐，一个目前空荡荡有待于存放提取过的精盐的广口瓶，底子已经黑漆漆不知道曾经经历过多少次操作的蒸发皿，摇摇晃晃努力维持平衡的托盘天平，细细长长看上去很干净的玻璃棒，哦，还有熟悉的老朋友——酒精灯、小烧杯和三角架。 由茂秉用天平称量了一定量的粗盐后，在讲台上示范了一次，就随着大家自己操作了。 “哎呀，水加太多啦！” “没关系，到时候多烧一会儿。” “盐多加些，再多一些，多多益善。" “别加呀，我们要计算提纯率的！” “怎么搅半天了，还有颗粒没化掉啊？” “笨蛋，沙子怎么可能化得掉，你书都白学了！” 兴奋的大家在底下窃窃私语，说着自己平时根本想象不到的白痴的话。 “看！看！看！水真的干了！真的有结晶！” “有气泡炸开来了！” “怎么办？盐都撒出去了！” 蒸发皿中，水蒸气鼓成气泡，藏在细盐里，突然又爆破开来，炸出周围的颗粒。那细微的“哔啵哔啵”炸裂声就好像天籁一样，让人忍不住仔细倾听。 刘陵陵弯着腰，拿着玻璃棒在搅拌蒸发皿中的结晶，想尽力远离可能被炸出来的颗粒物。 “你站那么远，搅又搅不好，又担心盐炸出来……算啦，算啦，我来吧。”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直接 把玻璃棒塞给祝笙，“你行！你行！那你来啊，刚刚是谁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菜？” “你怎么不菜了？你哪里不菜了？” …… 下课铃在大家一脸意犹未兴中响起，所有人磨磨蹭蹭收拾好器材，离开了实验室。 物理的实验看上去则更富有趣味。 物理老师梅凉鑫课讲得快，现在刘陵陵他们已经学到了有关匀变速的直线运动，学到了自由落体运动，学到了竖直上抛运动。不过鉴于可操作性，大家只是做了用打点计时器测速度的实验。 梅凉鑫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略微介绍了一下桌上的器械，说：“课本上对于打点计时器有更详细的介绍，认真预习过的人肯定是清楚的，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书上同样有实验的操作过程，我也同样不展开讲了。都说实践检验真理，我们夏水的学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不仅理论出色，动手能力也是一流的。现在，所有人就开始吧！来看看你们自己实际的水平。” 于是，物理实验室里到处都是翻飞的纸带，奔跑的小车，还有打点计时器针头落在纸带上发出的有规律的“嗒嗒嗒”的声响。 “复写纸呢？复写纸去哪里了？” “要翻车啦！要翻车啦！快抓住！“ “哪条是第一次的？哪条是第二次的？” “我们总共要开几次车啊？” “快，把尺子交上来！” 似乎连老师都无视了“在实验室要保持安静，不要喧闹”的规律，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没头没脑的表现，任由这群满满都是新鲜感的捣蛋鬼们在实验室里胡天胡地的，就站在一边，一点都没有上去纠正的想法。 陈思挥舞着手，努力在不伤害纸带的前提条件下解开缠在身上的纸带，然后事实就是他被纸带越缠越紧。 “卧了个大槽，你们怎么还把纸带扔我这了，没看见我这幅鬼样吗？” 祝笙、刘陵陵和刘雅却在一边捧腹大笑，丝毫没有同情心。 “别笑了，快来帮我！别笑了！” …… 没想到夏水连地理都安排了一个实验室，不过说是实验室其实更多还是个展览室。真的很难想象地理能做什么实验啊！ 实验室里陈列了很多道具，有标配的地球仪，世界地图，国家地图，有 太阳与七大行星的微缩模型，还有很多各式地理面貌的模型，甚至还有一个天文望远镜……很多模型因为部件太过精细，根本无法拿到教室里展示，大家只能在这个实验室里一睹风采。 其实，感觉很神奇呢。模型做得很逼真，比高价的手办还要细致，当它们放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空间错乱感。雅丹地貌和喀斯特地貌并排，雨林和沙漠叠放。这在现实当中基本是看不到的现象。 程玟趁机用太阳系的模型又给大家重新讲解了一遍最近的知识点。这是近日点，这是远日点，开普勒三大定律究竟讲了什么天文知识。 没有一开始的迷迷糊糊，对着生动的模型，大家第一次对地理有了真切的兴趣。 35. 如果说除了稀奇古怪的实验课让所有人期待的话，还有什么课是大家翘首以待的话，那就只剩下计算机课了。 九月份学校根本就没有开始计算机课，课程表里的那堂课在整个九月份都被老巫婆给强占去了，大家不得不忍受每周又多了一节老巫婆的英语课的残酷现实。 因此，当真正的计算机课开始时，大家都是无比激动的，即便是英语成绩优秀，颇受老巫婆喜爱的祝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可是，计算机课却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美好。 计算机系统是最大众的windowsxp，桌面上只有我的电脑、网上邻居、回收站，word，excel，ppt等寥寥无几的图标，连金山词霸都没有更何况那只憨憨的小企鹅，网络应用的是区域网而不是互联网。 对着那么干净清水的界面，被禁网多日的小可怜们欲哭无泪。 这日子还能不能有点盼头？ 36. 位于南方的小镇，即使是金秋十月，仍然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太阳的威力。正所谓秋老虎，不外乎如是了。 刘陵陵懒洋洋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教室里太闷了。 地下的小广场上人来人往，或是老师，或是学生，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灼热的阳光。 突然视线里闯入了一个很夺人眼球的女生，即使是肥大的校服也完全遮不住她骄傲的身材，扎着一头很高傲的马尾，走动间头发在身后肆意地甩来甩去，不施粉黛，却比画着浓妆的女老师们还要靓丽，姿态挺拔，步履轻盈。 就像，就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真要拿花比较的 话，卢茶茶看上去则像粉嫩的野百合。 刘陵陵有点看呆了，忍不住盯着那女孩看，目光随之移动。 “真漂亮！”刘陵陵呢喃。 边上的黄灿烂看向刘陵陵，“什么？” 刘陵陵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你看，那女生，真靓！” 黄灿烂顺着刘陵陵的视线看去，紧跟着神秘兮兮地凑近刘陵陵的耳边，仿佛有着什么惊天大秘密，说：“我认识她！我认识她！她叫雷佳，和队里的高二的柏合学长正在谈恋爱，是我们的新校花！”自从运动会后，班里的tiger和黄灿烂就被选到了校运动队里了。 “纳尼？校花？夏水还有这种东西？” “就前段时间男生们私底下悄悄选的，你以为这种不务正业的事会拿到台面上讲？”黄灿烂大叫，又突然反应过来不能让老师知道，降低了声音。 “可是我都没有投票过。” “你是逗逼吗？” 刘陵陵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黄灿烂八卦道，“看到她走路的姿势了没，平视前方，感觉特目中无人的样子有没有？听说呀，她从小就学芭蕾……” “那怎么不是o型腿，我听说学芭蕾学久了，腿型会变掉。”刘陵陵插话。 “别打岔呀！我怎么知道？大概人家保养有术吧。我还听说，她家里可有钱了，从爷爷辈就是富豪，爸妈都在做大生意。而且人很亲切，一点都不高傲，和大家能够一起开玩笑。她和柏合学长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谈恋爱都谈了四五年了。” “那不是从小学就开始谈了？” “人家早熟呗。总之，就像梦中情人一样，完美极了。” 卢茶茶正好从边上走过，似乎听到了刘陵陵和黄灿烂的对话，她瞥了一眼小广场上的雷佳，忍不住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进了教室。 刘陵陵和黄灿烂对视了一眼，突然一起放声大笑。 阳光下，笑声似乎能够传到天尽头。 ☆、第11章 第十一章 37. 刘陵陵和黄灿烂从开学初就走得很接近了。 这在其他人看来其实是件很奇怪的事，因为刘陵陵和黄灿烂反差太大了。刘陵陵个子娇小，黄灿烂身材高挑；刘陵陵看上去软萌软萌的，黄灿烂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刘陵陵成绩优异，黄灿烂学习困难；刘陵陵几近体育白痴，黄灿烂是校队的种子选手；刘陵陵……黄灿烂…… 不过想想最近几年一直流行的反差萌，好像这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 其实两个人表面下的真相是两人高度契合的真·迷之属性。两个人同样爱看小说，同样热爱同人文化，同样是二次元综合征的重度患者。如果真的还有细究差别的话，那只能说刘陵陵更喜欢混迹于yy男生唱歌频道，默默窥频大神们的互动，而黄灿烂则更喜欢追番剧，并自发自地培养出一手好画技，堪比大触。 除此以外，好像就真的没有什么差别了。 姑娘们的友情都是这样，课间会一起去上厕所，放学后一起去吃饭，晚自修结束后一起回寝室，会一起分享买来的零食漫画，会为小说里男一和男二哪个更讨人喜欢争论不休…… 总之，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到两人成双成对的身影。祝笙戏称，两个人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了，感情简直比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还要好。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世界，估计世界上早就刷起屏来： 【世界】恭喜玩家刘陵陵和玩家黄灿烂第一个完成“一生一世好基友”成就，获得“好丽友，好基友”称号。 当然，这只是想想。 38. 刘陵陵看过黄灿烂画过的画，祝笙、刘雅和陈思也看过，甚至班里很多人都看过。黄灿烂并不介意被人看到自己的画，又不是什么名家巨作，随笔而已，看两眼又不会死。 画真论起来其实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的，里面的内容更多充满了对老巫婆的调侃。有长得老巫婆模样的格格巫在欺负一群蓝精灵——标注：来自（7）班；有以老巫婆为基础的暴走表情；有老巫婆遭受和校长训斥的四格漫画；还有些带着丑化老巫婆的涂鸦…… 总之画了很多，厚厚一沓。 大家倒没有说指责黄灿烂这么做是不对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黄灿烂作为一个理论成绩不是很好的体育生，是被老巫婆“重点照顾”的学生之一。 老巫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 批评学生，理由千奇百怪，什么回答问题声音太小像老鼠叫，什么课间说话太大声，什么平时校园里遇见没有喊“老师好”，什么站没站姿坐没坐姿…… 反正各种原因都可以从她嘴里变成她教训学生的借口。各种理由，比斯内普还奇葩。 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老师呢？ 如果说黄灿烂对老巫婆心里没有一点不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黄灿烂只是在画里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已经是黄灿烂性格好不是很小心眼的表现了。 刘陵陵很理解黄灿烂的心思，因为她自己也非常讨厌曾印花。 39. 不过，这两天，黄灿烂的画好像少了几张。可是，平时画的太多，连黄灿烂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不见了的是哪几张。于是，也就这样算了。黄灿烂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许是平时没注意扔哪里了，又不是什么要拿去参加比赛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40. 刘素素最近很烦恼。 她的笔记本不见了。 笔记本里除了上课做的一些笔记以外还夹了好多张明星贴纸，写了一些小女生青春期的小心思以及很多对于学校里一些老师的不满。总之，如果被老师们看到笔记本的内容就要倒大霉了。 刘素素的笔记本封面很特别，黑色硬牛皮的底，浮雕着很多白□□咪，上面还装饰了一些荧光的东西，在黑暗里就像浮着很多猫脸。寝室里的人都对此印象深刻，不止一个人夜里上厕所时被这本笔记本吓到了。当然了，平日里看素素对笔记本的爱护，也可以得知笔记本的重要性。 素素回忆说，上一次看见笔记本是昨天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她把笔记本和作业一起带去了操场。快要集合时，自己把东西放在了操场边上的紫藤花架下。紫藤花架下放了好几张长石椅，大家都习惯把东西放在那里，不容易脏也不怕弄丢。只是没想到体育课下课后，笔记本就不见了。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把笔记本落在教室里了。可是教室也没有。 素素开始慌了。 刘雅安慰说：“是不是有人拿错了？我记得那堂课一起上体育课的有（2）班、（9）班、（12）班，你们有认识的人吗？可以问问有没有人多拿了一本本子？” 李多多答道：“怎么可能拿错呢？素素的笔记本那么特别，我看学校里没几个人有相同的本子，根本不可能拿错。” “是不是 有人故意想整素素，所以把本子拿走？”许画意问。 “如果想整素素的话，不是应该把作业拿走吗？素素交不了作业，就会被老师批评了。”李多多又说，“素素，你是不是放其他地方了，结果想不起来呀？” 素素哭丧着脸，摇了摇头。 刘陵陵挠了挠脑袋，说：“就怕是被老师捡到了。” “哎——”一寝室的人都忍不住叹气。 41. 很快，刘陵陵她们就没心思去考虑丢了的笔记本了。 老巫婆增加了大家的作业，强制要求每个人每天都要做两篇完形填空和四篇阅读理解，并称这个决定已经是衡量过每个人的能力所做的最合理的决定。 对于班里英语成绩优秀的那些人，老巫婆还给了他们非常多的卷子。 私下里一片抱怨声。 夏水的课业负担并不轻松，每年高考优秀的重点率可不是靠说出来的。夏水的老师普遍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因此每天的作业数量和质量都是杠杠的。 在这种情况下，老巫婆没有和其他老师协商过，就直接增加大家的负担，自然引起了众怒。 后来，老郑知道了，也只能叫大家忍一忍，因为过段时间有一次英语理解大赛。夏水参加比赛从来都是要求所有人都得参加，没有那种差等生为优等生让路的观念，至于你能不能拿奖那就看个人本领了。 不过这种做法也是夏水被垢病的一点，认为浪费学生精力。 课间的时候，刘陵陵厌烦地扔下刚下发的《英语完形填空与阅读理解》，向祝笙抱怨：“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东西！！！又不是所有人都去参加比赛，只要那些有意向的人做题不就够了吗？曾印花脑门是给门夹了吗？” 祝笙手上玩着花式转笔，一直看着桌上的数学作业，“是给门夹了。” “你说曾印花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不然她怎么老是无缘无故发神经，就跟个疯子一样，谁受得了她？我觉得她丈夫娶了她简直是为苍生造福！” 祝笙点点头，心思显然还在练习题上，心不在焉地说：“是啊是啊。简直造福。” 刘陵陵看向祝笙，“你是傻子吗？” 祝笙点点头，顺手又写了一道选择题，“是啊是啊，傻子啊。”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转回身去，“跟你讲话没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啊。” 42. 真相很快就揭示了。 消失了的画和失踪的笔记本都在老巫婆的手上。 这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老巫婆的英语课。 她很早就坐到了教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每一个走进教室的学生。 刘陵陵和黄灿烂一边谈论前几天看的《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一边走向教室。 “我觉得这里就已经暗示了斯内普教授对哈利波特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他明明知道……”刘陵陵的声音戛然而止。 教室里是不同于往常的安静，所有人都一副夹紧了尾巴的模样，如果大家有尾巴的话。 刘陵陵缩了缩脑袋，两人迅速走回了座位。 老巫婆狠狠地把画和本子砸向讲台上，冷笑地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来讲讲其他吧。谁能告诉我，这些画都画的什么用意？黄灿烂！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黄灿烂懊恼地低下了头。 老巫婆绕着教室转了一圈，回到讲台上，拿起那本猫咪笔记本翻了翻，继续道：“很好，我从来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心理世界竟然这么复杂，刘素素不如你来给大家举个例子吧！” 素素：此人已痴呆.jpg 老巫婆两手成在桌面，压低了身子，“似乎有不少同学对我的意见很大，我现在想好好听听。刘陵陵，你来说说！” 祝笙担忧地看着刘陵陵。 刘陵陵缩了缩脑袋，如果内心弹幕能够具现化的话，那么可能现在刘陵陵的左脸写着：“麻烦！”，右脸写着：“糟糕！”脑门横批：“天欲亡我！” “为什么不说话啊？你们不是有很多想法吗？说啊！”老巫婆狠狠地拍了下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beng”。 “没让你们说的时候说得那么起劲，让你们自由发挥了比鹌鹑还傻！” “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让你们这么编排我，是故意想看我笑话？” “我每天起得比你们早，睡得比你们迟，整天整天想着怎么教好你们。合着我这反而是碍着你们了？” “说话呀！说话呀！都不说话，这是长本事了！行！行！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最后，刘陵陵，黄灿烂和刘素素被赶出教室，在外边头顶一本英汉字典站了一节课。 当然，不止这三人，一起出来的还有其他背地里说过老巫婆坏话的人。 43. 真相就是学生中有老巫婆的耳报神。 然而耳报神是谁却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44. 这周轮到一（7）班值周了。 夏水的值周安排是按班级编号来排的，从高一（1）班排到高二（13）班，总共27个班级，轮完一遍再从头开始，高三的学生不用参加。 老郑提前就把每个岗位的人选都安排好了，橙汁是班长，不用站岗，只是却要经常到各个岗位上看看，有没有人偷懒，就跟巡视的领导一样。除此以外，橙汁还有把每天每个班级的违规记录汇总登记在教务处特制的表格里，在一周值班结束后，把袖章、表格上交给教务处。 刘陵陵和祝笙被安排了一个不是很理想的职位——扫操场。既不能像在食堂站岗的人一样提前吃饭，又不能像检查各班眼保健操情况的人一样工作轻松。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没有人愿意换一换。 夏水的操场是沙地。 这就意味着操场的清理十分非常格外的不方便。若是体积大一些的纸团饮料盒之类的，倒是好解决，但是那些细碎的果皮纸屑却不是那么容易清理的。因此，刘陵陵和祝笙的责任就是有空的时候就要去清理操场上的垃圾，确保操场的整洁，随便看能不能抓住一两个乱扔垃圾的学生。 中午吃过饭后，刘陵陵拿上违规记录本，戴上红袖章，去了操场。祝笙已经到了。 祝笙就站在主席台边上的阴影里，白校服，红袖章。这身装备，说好听点，就和漫画里的风纪委员有些神似，说难听点，看着就像居委会大爷！ 刘陵陵扯了扯自己的袖章，真是难看。 45. 总是有些学生没心眼，走过操场时，也不在乎有没有垃圾桶，随手就把垃圾一堆，扔沙地里了。真糟心！ “同学！”刘陵陵冲着前方的男生喊道。“同学！” 男生一脸茫然地转回身来。这是个长得像个竹竿似得男生，细胳膊细腿，戴着眼镜，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卷走。 刘陵陵拎着一个矿泉书瓶，紧走几步，走到男生身边。 “你叫我干嘛呢？”男生看了看刘陵陵胳膊上的红袖章，说“我又没做什么！” 刘陵陵拿出笔，在记录本上戳了戳，“学校明文规定：不许乱扔垃圾。” “我知道啊，我没扔垃圾。”男生一脸“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 “那你手上的瓶子呢？去哪了呀？”刘陵陵翻了个白眼。 “当然还在……诶？瓶子呢？我放哪啦？”男生似乎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瓶子不见了。 “说吧！几班的？叫什么名字呀？”刘陵陵又戳了戳记录本。 “不是，同学，你别乱说，我真不知道我瓶子哪里去了。哎，你手上这瓶子和我的真像呀，这么巧，你也爱喝这个牌子的矿泉水。” “呵呵！这不是农夫山泉有点甜吗？”刘陵陵皮笑肉不笑，“你这男生别耍贫了，哪班的呀？快说吧！” “哎呀，我真没违规，没乱扔瓶子。我……” “说什么呢？支念，你干嘛啦？”祝笙本来在操场另一头的，看着刘陵陵揪着支念不知道说些什么，便赶紧跑过来。 “哦，我知道你，（2）班的支念。”刘陵陵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了支念的记录。 “哎呀，别记呀，祝笙，你快和她说，别记呀。”支念着急地去抓刘陵陵的笔。 “怎么？许你违规不许我记录？”刘陵陵斜睨了支念一眼。 “你又做了什么混事？”祝笙眼疾手快抓住支念的咸猪手，说。 支念讪讪道：“我不就想逗她一下吗？” 刘陵陵冷哼一声，走了。 “活该！我听说（2）班班主任由于之前带的班级一直没能拿到月优秀班级，现在重新带班了，做梦都想拿一个全月优秀班级，这才10月中，自己的得意门生就给班级填了一项违规记录，呵呵。”祝笙嘲笑。 46. 一群倒霉孩子！ 这还不到10分钟呢，气躁的刘陵陵就抓住了四波乱扔垃圾的学生。 大太阳底下的，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呢？ 咋还专门在操场上乱扔垃圾了呢？ 这九年思想品德教育都是给谁吃了？ 47. 如果说扫操场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多了正大光明的机会好好观察校队的训练。 黄灿烂作为校队里为数不多的女性生物，还是很值得爱护的。刘陵陵看到有几个男生好几次在黄灿烂休息的时候殷勤地端茶送水，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不过，粗神经的黄灿烂似乎一点没发觉，总是每天趁老师们不注意就跑过来找刘陵陵聊天，谈起队友们，总说是一群很讲义气的兄弟。 ╮(╯▽╰)╭ 刘陵陵总算是见识到校花的男 友长什么样。 刘陵陵觉得校队里的男友应该就像电视里的男运动员一样，高大、壮实，有着健美操先生似的肱二头肌和八块腹肌，总之，就是那种肌肉贲张的感觉。 然而柏合学长真如他的名字“百合”一般，安静、腼腆，身材只能说是中等，肌肉也有，流线型，平时看着不是明显，被队友戏称为“百合公主”。 柏合学长和雷佳校花站在一起就是最形象的女王殿下与她的小白兔。 真是……日了dog。 48. 自从第一天以后，支念总会在课间跑出来找祝笙和刘陵陵。 然而，却从来都是口花花，嬉皮笑脸地打趣。 支念的班级在5楼，每次上下楼梯都要花几分钟，而一节课间只有10分钟，刘陵陵完全不明白支念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思，整天拉着祝笙，又不说什么重要的事，故意找晒吗？ 刘陵陵莫名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你看，又是这样。 他又在后边拉着祝笙叽里呱啦说一堆没头没脑的东西。 刘陵陵不喜欢支念，尽管支念总会努力搭话刘陵陵，但刘陵陵就是不搭理他。 这是最后一天的值日，在待一会儿就可以走了，之后就再不用大中午跑操场找晒了。 连着被正午的太阳晒了一周，再加上之前又被老巫婆找茬了，刘陵陵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整个人都恹恹的，闷头走在前边，绕着操场转圈圈。 “……祝笙，真的，我去玩了，可有意思了，下次我带你去看看。哦，对了，说起这个，我上次推荐的游戏，你玩过没？刺激不？嘿嘿！我懂得……” 后边是支念又在兴奋地拉着祝笙大谈阔论。 刘陵陵很烦，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天天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真不明白有什么值得讲这么久的，跟个小蜜蜂似的，嗡嗡嗡嗡，吵得我眼睛都黑了！ 好像，真的……黑了！！！ 祝笙和支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陵陵就这么腿一弯，摔在了地上。 两人全傻了。 49. 刘陵陵醒过来时入眼一片白，整个人懵了半分钟。 这是哪呀？ 看了看窗外，白云蓝天，太阳高照，绿树摇曳，是夏水的宿舍。 哦，原来我还在夏水。 祝笙撩开白帘子，往里头探头一看，呦，醒了！ “你可算醒了！支念那小子太没义气了，看你摔了，竟然直接就跑了，就留我一人。医生说你中暑了，给你补了生理盐水。你怎么比支念还弱呀，我们一起晒的太阳，也没什么反应，就你突然就晕地上了，差点没把人心脏吓出来。军训的时候也没出过这种事，没想到十月天还有人中暑。还有呀，我说，你怎么这么重呀，本来从操场到医务室也就四五分钟的路，带着你，我整整跑了十分钟……”祝笙一边说一边坐到边上的躺椅上。 现在，医务室里似乎只有祝笙和刘陵陵两个人，校医似乎出去了。安静的医务室只能听见风扇“呼呼”的转圈以及祝笙清朗的嗓音。 刘陵陵盯着祝笙不转眼，渐渐地，祝笙似乎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转过头去，有些掩饰地东张西望。 “这还是我第一回进医务室啊，平时经过的时候还真想进来瞧瞧，原来长这副模样啊，我……” “你……” 祝笙不说话了，回过头来。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你怎么……突然跟支念一样这么话唠？” 祝笙一脸被梗到的样子。 “你送我来的？怎么送的？”刘陵陵又问道。 “就那样送的呗。”祝笙俏脸微红，有些气弱地说，又转过头看向四周。 “原来这样。”刘陵陵若有所思。 50. 拜刘陵陵扫操场结果中暑的事，以后值周班负责扫操场的同学再也不用中午去上岗了。 以及，（2）班这周果然没了优秀班级，理所当然10月的月优秀班级也不用考虑了。 听说，（2）班的好好先生样的班主任第一次发飙了。 再听说，好吧，是黄灿烂说的，那天刘陵陵晕了后，是祝笙一脸紧张地把刘陵陵抱到医务室，跑到医务室时脸都白了，校医还以为祝笙也出毛病。 嘛，所以话唠是因为害羞喽。 刘陵陵突然觉得这样的祝笙真可爱。 ☆、第13章 第十三章 51. 进入了11月，秋天的气息渐渐浓郁，绿荫道两旁的数木渐渐沧桑，浅黄深红的落叶随处可见，在空中翩然起舞，枝头上的花也已经零落一地，余下点点落红。 气温慢慢下降。 虽然外面的世界秋意凛然，但是夏水的师生们却开始突然忙碌，就好像有人给名为夏水的玩具汽车上紧了发条。 10月末的月考给所有态度松懈了的学生敲响了警钟，班级里的学习氛围更加浓郁了。 52. 各种花样名头的比赛突然就多了好多的样子。 一会儿是语文拼音比赛，又一会儿就是物理小知识比赛，再不久又是政治辩论比赛，大家就跟赶场似的，这场刚结束就慌慌张张地奔赴下一场，就连tiger都参加了一场书法比赛。 夏水的众人不管现在的成绩几何，但是当初能考上夏水，就说明了在初中里时都是老师们的心尖尖，捧在手里的宝，这九年义务教育的地基打得那叫一个夯实。 别看tiger如今打算走体育生路线，但是人家笔杆子里也是有绝活的，一手软笔正楷写得那叫一个堂堂正正，浩然大气。听说，这是从三岁开始练毛笔，十多年如一日，才练出来的硬功夫。 53.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学校里自己鼓捣出来的各式花样比赛，真说起来其实没啥意思。 听说，夏水突然搞了这么多花头，是因为和校长与市一中校长的意气之争。 嘛，也不能这么说，都是市教育局多事，不知道哪位高坐办公室的人才提出要来评一评文市最美学校，要从硬件软件方面一起考虑，还要求学生多才多艺。 这么好的能打压夏水的机会，市一中的张校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要说这市一中，曾经一直是文市教学界的龙头老大，扛把子。当初夏水建校的时候，人家连瞧上一眼都懒得看，哪里会想到这几年却被这么个东西压在头上。市一中的张校长那叫个恨呀，没想到当初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小学校，现在势头这么猛。 听说，张校长做梦都想把夏水打压下去，拿回自己第一中学的名头。遇上教育局邀请各校校长开会的时候，张校长可从来不给和校长好颜色，便是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耿得很。 正所谓大神打架，凡人遭殃。 夏水要和市一中争最美学校，自然这学生们就过得不 痛快了。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比赛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全突突突的冒出了头。 便是之前折磨了（7）班好长时间的英语理解大赛也是为此举办的。 54. 刘陵陵现在都没时间和摸鱼偷懒了，只恨不得把一秒钟掰成两秒钟的用，如果这世上真有时间转换器，那么刘陵陵现在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抢到手。 且不说平时各科的作业，现在老师们还发了一堆竞赛试题，有数学的，物理的，化学的，还有生物的，不过生物是给高二的做，刘陵陵他们等到了高二才开始上生物课，因此倒免去了一波折磨。 每个老师发试题的时候都说，大家视自身情况选做，不强求每个人去做，然而上课讲题的时候，老师们又总会说：“……说到这里，大家都注意到没有昨天下发的竞赛卷里的第xx题，其实原理和这道题是一样的，非常简单，大家拿出来，我来说一说，这里有很方便的计算方法，只要我们先假设xxxx……” 老师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大家乐意不乐意做，也不关心大多数人有没有做，只要他们认为会做的人做了就行。 老郑甚至有一天突然很温柔地对刘陵陵说：“发给你的卷子你做完后可以拿给我，我给你改改，看看哪里掌握得还不够结实，然后我们在抓把劲。” 虽然老郑温柔也温柔不到哪里去，虽然老师的厚爱不是想要就能有，虽然过去就已经开始看过做过一些竞赛题，但是，刘陵陵还是为此叫苦不迭，求放过t^t 有着相同待遇的不仅仅刘陵陵一个人，卢茶茶的数学不错，也被老郑叫去关爱了一番，祝笙的物理和化学更优秀，享受着梅老师和由老师双倍的关切。 哦，他们与此同时还有准备英语理解比赛，在老巫婆的眼皮子底下，每天还有做很多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刘陵陵倒是趁机躲过一劫，那本《英语完形填空与阅读理解》都不知道拿去垫谁的桌脚了。 就在这么忙碌的时候，文科老师们也来凑一番热闹，课上时不时就点名抽查上堂课讲的内容，各种随堂小考也多了起来。 要知道，在夏水的很多学生眼里，文科那是没办法的人才去学的，即使是刘陵陵寝室里那几个垫底的姑娘也是天天努力地啃公式，练题型。溜溜花痴，喜欢长得帅气的程玟，然而这样她也只是在月考时考地理前把课本拿出来瞄一眼。更多人都是裸考上阵，凭着印象瞎几把考。 因为所有人 都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要选理科，以后又不用这些东西，何必把本来就有限的精力花在不重要的学科上呢？ 平时的课上，过了新鲜期后，大家基本都不会认真听课。经常是老师在讲台上讲得热火朝天，底下怎干什么的都有，发呆，看书，补觉，做其他老师布置的作业。而老师们对此大多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会说：“大家都精神一点，现在把下面这段划一划，我们很可能会考就会考到的。”除了程玟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总会在课上发飙。 而现在嘛，这样的福利却被剥夺了。 55. 这周六放半月假，学校里空了一大片，正好举行竞赛。上午高一的数学、物理，下午高二的数学，周日上午是高一的化学，高二的生物，下午高二的物理、化学，晚上学生返校上晚自习。 夏水为了以示郑重，放假前就让学生把抽屉清空，课本资料什么的都堆在教师办公室，还进行了教室大扫除，最后教室大门还上了锁，连教学楼的铁门也落了锁。 其实不过是学校里的选拔赛而已，连初赛都不算，初赛是以县为单位，比赛场地在县一中里，半决赛是在市一中，决赛则要跑省一中，听说，决赛前三名会被推荐去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学校里的选拔赛都还没正式开始呢。 刘陵陵参加了数学、物理和化学三门，非自愿。祝笙同样报了三门，自愿。而卢茶茶本来只报了数学一门，看到祝笙和刘陵陵报了三门，一咬牙，也报名了其他两门。至于其他同学，大多随便报了一门。只有像褚思思、支念这些显然对自己非常自信的人才都报了。 刘陵陵虽然经常和祝笙誓要分个高低上下，但她并不乐意被归类到褚思思那一拨人里，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 56. 倘若真要追究个为什么的话，那就得从刘陵陵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讲起了。 刘陵陵不是一开始就对数学那么拿手的，她开窍是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来了个新的数学老师，上课可幽默了，还会带同学玩简单推理游戏。小刘陵陵喜欢这个新老师，想要被老师表扬，想要老师给的小红花(≥w≤)/ 为了小刘陵陵心中伟大的梦想，她开始认真去学简单推理，然后，才算对数学开窍了。 那么在那之前呢，小刘陵陵也不过是个笨小孩。笨小孩不会做作业怎么办呢？那只好去问别人了。 当时小刘陵陵在刘太后的监控下，只能去和成绩好的小同学做朋友，可是刘陵陵当时成绩不好呀，优秀的小同学们不乐意搭理刘陵陵，背地里还对别的同学说：“我才不和笨蛋玩，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当时电视剧里总爱演不出色的主角对心仪的姑娘表白，被嘲笑一脸“癞□□想吃天鹅肉”。小孩嘛，总爱学电视里演的条条杠杠，即使他们也不懂什么意思。于是，刘陵陵被嘲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癞□□”。 这么一段在现在的刘陵陵看来不堪回首的往事导致了刘陵陵对于优等生没有好印象，即使现在刘陵陵自己也是被算在这一行列。 57. 考完出来后，刘陵陵很放松的去了图书馆，找了一张桌子，趴下就睡。 刘陵陵看见周围的人都在对答案，对此，刘陵陵很满不在乎，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想参加的，所以能不能过，刘陵陵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有了那种渴望自己的答案被肯定的迫切心情，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而刘陵陵考完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大家自然觉得刘陵陵没考好，不会那么ky地来打扰刘陵陵。 好吧！还是有人这么ky的。 刘陵陵双手撑着下巴，两只眼睛虽然看着祝笙，但是魂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而祝笙也不在意，他只是想把自己做题时想的东西告诉刘陵陵罢了。 刘陵陵回过神时，发现管理员一脸“客气”地把他两“请”出了图书馆。刘陵陵眨了眨眼，看向祝笙。 祝笙有点懊恼地看向图书馆门口的盆栽，“我就有那么点激动，就是激动了点。” ☆、第14章 第十四章 58. 选拨赛结束后就是期中考。 是返校回来的这天晚上突然通知的，之前一点通知都没有。 晚自修是六点开始，一节课40分钟，比白天正式的授课少了5分钟，课间还是10分钟，夏时令的时候一晚上上四节课，冬时令则是三节课。 五点半，全班同学就已经都返校了，交作业的，值日的，预习的，做练习题的，井然有序。到了六点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把有关物理的练习册拿出来了。周日晚上的自习课第一节物理，第二节语文，第三节数学，第四节英语。 六点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进来的不是梅老师而是老郑。大家虽然有点小惊讶，只当老郑和梅老师换了课，把物理练习册放一边，拿出了数学的练习册。 老郑放下东西，咳了咳，说：“都抬起头来！我们明天就是期中考，等会儿陈芝去我办公室里拿准考证，还有为了防止作弊，课桌里的东西都清空，课本资料的这次就不用放老师们的办公室了，堆走廊里墙根底下就行。那就这样吧，没别的问题大家就继续自习。“说完，挥挥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至于大家的反应，听听所有人的哀嚎就知道了。 大家虽然知道不久后可能会有期中考试，但是根本没想到竟然这么匆忙。 大家也顾不得什么自习课纪律了，就跟油锅里掺了水似的，噼里啪啦一片响。 “你前两天的作业快给我，我没订正呢，万一考到了，我还能知道正确答案。” “想得美吧！怎么可能出做过的题目，拿去。” “怎么不早说呀，东西刚搬进来，整理好，又要搬出去，你把你那套练习题给我看一下呗，我这两天在书店里没找到。” “好。你说副科会不会考，我政治都没记住啊，什么货币呀，流通价值啊，我都分不清楚。” “哎呀，我地理也没看，那些天体运动怎么这么复杂呀。” “怎么办，怎么办，我本来都算这周开始复习的，怎么明天就考了，之前都没有通知啊，月考才刚结束。” “幸好月考才刚结束，不然才看过的东西没两天我就要忘了。天哪，还有怎么多东西没看，才两个月怎么就写了这么多卷子呀？” 刘陵陵随手扔开手上的练习册，单手拄着头，侧靠在桌上，看向刘雅。 显然，刘雅也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 通知吓到的一员。刘陵陵左手拿着物理试卷，右手拿着化学方程式汇总表，一脸纠结。 祝笙很淡定，一直在写新买的数学练习题，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十道选择题都做完，开始看填空题了。 陈思还在偷偷窥视卢茶茶中，卢茶茶拿出了什么书，她也拿出了什么书。 至于刘陵陵自己，她一点复习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这么多门，哪里能复习得过来呢？ 59. 其实后来再回过头来看，就觉得不过只是一次期中考罢了。 然而，却人人自危，橙汁更是在被窝里打手电到凌晨，把开学到现在做得作业都快翻烂了。 刘陵陵是伴着橙汁“刷刷刷——”的翻纸声入睡的，睡前脑袋里还是一堆的加速度，摩擦力，静止运动…… 60. 刘陵陵的考场在本班，不用跑其他班去，监考老师也都是眼熟的几个。 上午是语文和数学，下午物理和化学，第二天上午政治和历史，下午地理和英语。 刘陵陵对于考试安排最满意的就是英语了，永远都是最后一门考的，就算考得再糟糕，心情再差，也不会影响其他的考试。 不过这次用不着英语来影响心情了。 刘太后跑学校来问情况了。 61. 追根溯源，还是选拔赛的锅。这月考选拔赛期中考连轴的考试，天天都是做不完的作业，数不清的题，哪还有心思去想其它事啊。 再加上刘陵陵自己的小心思。现在的刘陵陵可不是初一那个刚刚住校，天天想家，三天两头打电话喊阿妈的小丫头了，自然电话就打得少了。再加上刘陵陵现在和黄灿烂，tiger玩得好，而黄灿烂、tiger在刘太后的眼里就是被定义为不学好，没能耐的家伙，是刘太后一直阻止刘陵陵接近的那种学生。并且，刘陵陵的寝室里有好几个姑娘呢，成绩也是不尴不尬地悬在那里，刘太后问过老郑有关刘陵陵寝室里姑娘的情况后，就一直嚷嚷着换寝室，只是老郑没答应。所以刘陵陵特不想和刘太后讲夏水里的事，怕被念叨。 这两方面因素一累加，刘陵陵就忘了和刘太后讲半月假留校不回家的事了。 但是刘太后不知道情况呀。在刘太后眼里，刘陵陵一直都是个乖小孩，不爱闹腾，不到处乱跑，不乱花钱，自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小就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 什么事都会跟自己报备，后来成绩又好了，根本不用自己操大心。 可这回半月假，刘陵陵竟然没有回家，连个电话都没有。刘太后当场就急了，打过电话知道情况后，一直按捺到期中考完，才来找老师好好聊聊刘陵陵的情况。 62. 办公室里。 “……我们阿陵啊，性子腼腆，不爱惹事，什么事都不说，郑老师，麻烦你平时多关照关照……”刘太后拉着老郑，很热情地说。 刘陵陵偷偷扯了扯刘太后地衣服，“阿妈，别说了。” “……阿陵从前不爱交朋友，不知道现在在学校里什么情况，郑老师，麻烦你平时多注意注意……”刘太后不搭理刘陵陵。 “阿妈，别讲了。”刘陵陵又扯了扯。 “……阿陵其实不聪明，学习要下大力气，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可我担心阿陵被人耽误学习，郑老师，麻烦你平时多看管看管……”刘太后继续说。 刘陵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扯刘太后的衣服，“阿妈，你别说了！” “你这孩子干嘛么，我和你班主任正说话呢，别打岔！”刘太后回头，拍下刘陵陵的手，转回头，继续说，“郑老师啊，我们阿陵现在的寝室好像不是很好，可不可以换一换，换到更好的寝室啊？” 老郑对此刘太后做法的家长可谓司空见惯，应付起刘太后来驾轻就熟。 “好，好，好，家长的意见我们都会重视的，我会和学校里讨论讨论的，家长们就不用担心学生在夏水的生活了。刘陵陵的妈妈，等下我还有课，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行！行！行！那郑老师下次有机会再讲，我们阿陵就拜托郑老师了。”刘太后很好哄得就被老郑哄走。 “刘陵陵，你会教室吧。” 63. 回班的时候，祝笙在和几个男生神侃nba、世界杯，刘雅在做化学的竞赛题，陈思还是一脸痴汉地看着卢茶茶。 黄灿烂在和tiger聊校队里的趣事，橙汁在发呆，多多、溜溜、素素……好吧，她们无所事事地照镜子，听音乐，玩游戏，似乎期中考过后就跟放假了一样，都懈怠了。 老大们，好歹我被叫过去听了一堆教训也是和你们有点关系的，能不能不要都怎么无所畏惧啊？好歹给我点担忧慌张的表情，看到我进来，关切地来问问要不要紧，我们还能不能继 续处一块儿。 脑补半天，刘陵陵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他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刘陵陵只好走回座位，有气无力。 这个时候心里的各种酸酸甜甜的小情绪就开始发酵酝酿，伴着曹老师的“生产决定消费”，刘陵陵只觉得自己就像飘在发怒的大海中的一艘小船。海浪一个劲地打，可小船只能一会儿被海水托高一会儿有遮盖在海水中，无力的很。慢慢地，眼泪就开始一直地流。 刘陵陵觉得自己就跟一只腿上被系上了麻绳的鸟，永远都只能在刘太后允许的范围里飞。 市场经济中生产决定消费，而在人生中，却是刘太后决定刘陵陵。从小到大，刘太后就对自己的每一个老师都说那么一番话，每一次都是那副论调，每一次都是那番言辞！小时候没感觉，现在却觉得非常难堪，为什么总是要操控我的一切？ 刘陵陵有时候甚至会在想，那些老师会不会在背地里特别不屑刘太后那么，那么……的行为呢？ 这种永远被控制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刘陵陵忽然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看见孙大圣飞不出如来的手掌，只能被压在五指山下时，自己突然哭得那么惨了。 但是，和黄灿烂他们一起交往的感觉真的真的非常愉快，不会有人总是在考试前问你复习了什么，不会有人问你考了多少分，不会有人计较那么一道题的答案而和你闹掰，会有人在你跑不下去的时候拉着你一起向前跑，会有人在你不想学的时候说那就别学了，会有人在你摔伤后陪你一起待在医务室…… 为什么，和他们交往就是错呢？ 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地交朋友？ ☆、第15章 第十五章 64. 刘陵陵把政治书立起来，挡在前面。 刘雅课上的时候好几次撇过脑袋，只是刘陵陵把脸埋在书里，刘雅看不见刘陵陵的表情。 祝笙在背后用笔戳了刘陵陵好几次，刘陵陵也没理，假装没感觉。 不过，很快刘陵陵就装不下去，因为她感觉到有个尖尖的东西隔着校服在自己背上划来划去。 我勒个去，艹-你大爷的，祝笙！ 一下课，刘陵陵就赶紧脱下了校服外套，拿到身前一看。校服后背位置本来是横排着“xiashui”的斜体大写拼音，而现在上面用圆珠笔画了一只大鼻孔大耳朵，看起来傻兮兮的猪头。 我(#‵′)靠！ 不过金豆子却再也掉不下来，在这么酝酿情绪，也没了刚才那种伤春悲秋的想法。见鬼了，这个祝笙真是太讨厌了！哼！ 刘陵陵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65. 刘陵陵又偷偷摸摸跑去找老郑了，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特务。老郑是情报官，自己是老郑安排在（7）班的间谍，三不五时，就要和老郑暗地里接一次头。哈哈，想想刘陵陵自己都乐了。╮(╯▽╰)╭笑点真低。 不过，老郑当然不是情报官，刘陵陵自己也不是特务分子，至于班里谁是老郑的情报来源……呵呵。 反正，就刘陵陵观察，老郑总喜欢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躲在窗户外边、后门处，偷窥班里情况，但是却又什么表现都没有，只是默默看一会而然后离开，过一会儿，又继续来偷窥，总感觉老郑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松散，好像在下一盘棋，感觉那些在班里现在闹腾得厉害家伙要遭大殃。哈哈，喜闻乐见。 咳咳，话题扯远了，拉回来，拉回来！ 刘陵陵这次来找老郑，是希望老郑不要听刘太后的话，把自己换了寝室。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老郑在批改作业，头都没抬，“谁说要换寝室了？随随便便没什么大毛病的，换什么寝室！”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我妈讲会和学校说吗？ “我说和学校说就真和学校说？说说而已。” “但是……”但是这会不会太随便了？ “再说了就算讲了，学校就真的会换？想太美了。” “哦，那……”那就好，我没想那么 美。 “你知不知道换个寝室要花多少工夫？” “我不……”我不知道啊。 “如果开了先例，那岂不是所有人想换就换？” “是这么说，可……”可是不会有特殊情况吗？ “你让学校在其他学生家长面前怎么交代？” “这个……”这个竟然还要交代？ “为什么不交代？都是一样的学生。” “没……”没错，大家都是学生。 “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没有其他事了。 “没事就赶紧回去。” “好。” 如果说，一开始向刘太后隐瞒交朋友的事情时，刘陵陵还有点心虚愧疚，那么现在，刘陵陵觉得自己绝对绝对不要和刘太后说起来这些事。 66. 回到班级里的时候，刘陵陵一身轻松，前两天的阴霾可谓是一扫而空。 不过，桌面上趴着一张纸。 在去找老郑之前，刘陵陵的桌上还是干干净净，只在桌角叠着几本课本，现在桌子正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纸。 刘陵陵拿起来，排头一行“夏水中学第23届排球比赛高一年级报名表”，下面一行小字“一年（7）班”。 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有人在找丢了的报名表。刘陵陵又看了一眼，才发现上面已经填了东西。 报名表里要填的东西很多，什么籍贯，年龄，出生年月，信仰杂七杂八的，弄得可复杂了，明明只是一个校级的趣味比赛。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张报名表上填的是刘玲玲的个人信息，还贴了单寸照。表格下边还盖个“批准”两个字的大红章，签了体育林老师的名字。 刘陵陵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w、t、f！ 为什么会有我的报名表，竟然还批准了！！！！(╯｀□′)╯（┴-┴ 祝笙走进门时，正看到刘陵陵拿着报名表，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祝笙走过来，拍了拍刘陵陵，说：“你看到了，那正海，表子等下还有交给体育课代表。林老师说，今天下午就要去操场上开始练习，一直要练到晚自习上课前。” “这……是谁帮我报的？” “是我。我看你最近一脸 不开心，跟所有人欠了你钱似的。我就给你报名了。这体育运动是最好的放松心情的法宝，还能强健体魄，多好啊。你运动会的时候都能拿奖，说明你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多参加参加运动，别绷着脸了。” “……我真是谢谢你了，祝·笙！”谢你大爷！ 67. 比起所谓的体育放松心情，刘陵陵其实更愿意多做几道竞赛题。 但是，这个比赛竟然会记录到学生档案了，如果报名了却不参加，妥妥的黑历史。 而林老师都批准了，老郑也没有反对的意见，刘陵陵只能万分无奈地被提溜到操场上。 这场排球赛还挺复杂的，分为女生赛，男生赛以及男女生混合赛三组，每组的比赛顺序对象都是随机抽的，比赛前才知道对手。比赛总共分为四轮，机制为淘汰赛，总共14个班，第一轮淘汰掉一半的班级，剩下7个班级进入第二轮，其中有个班级第二轮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其他6个班级在比赛淘汰掉一半，剩下4个班级两两分组比赛，胜的两个班角逐冠亚军，输的两个班争夺季军。 虽然刘陵陵参加排球比赛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也不能说一点基础都没有。开学以来的体育课，刘陵陵他们一直学的就是排球。先学自垫，能够连续垫够100个弹跳起来超过脑袋的球，在练习对垫，要求双方距离至少一米，能够连续对垫50个，然后就是发球。以上算是林老师的教学计划。 事实上，大家的水平都还处于刚刚过了自垫，正开始学对垫的时期，而现在刘陵陵却要开始直接练习发球，对打。 如果不是林老师说参加比赛的人这个学期体育成绩给优秀的话，如果不是……好吧，没有如果。 刘陵陵的女性队友是黄灿烂，卢茶茶，体育课代表许画意和班里另两个性格活泼的女生。没错，室友许画意的名字很诗情画意，但其实完全是个假小子，撩妹技能点满分。 刘陵陵的男性队友是祝笙，tiger，陈思还有另两个总能在球场看见的男生。 等到混合赛的时候，会从12个人里挑出6个人来参加，剩下6个作为替补。 68. 这天下午，林老师带着一行人来到球场上，单手轻松自如地垫着球，说：“任何一项运动想要上场比赛都是要经过长期的训练，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是很吃亏的，因为你们大多数人都是上了高中才开始学习排球，不过你们弱，你们的对手 也弱，半斤八两，一个水平，想要有所进步，那就只能看比赛前的训练了。不过，训练时间实在太短，我也知道你们平时的功课重，所以，要想进步，那就只能在训练的这段时间尽量掌握我交给你们的，回去多练习。听到了没有！“林老师最后一句突然大喊道。 “知道啦！”大家下意识大声应答。 林老师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手上还在一下一下地垫着球。大家的目光不由地被吸引到了那颗球上。要知道，即使是一开始学排球，要求全班练习自垫、对垫的时候，林老师也没有炫过这一招。 “我们现在为了比赛，没办法只能拔苗助长了。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到达了我的对垫要求，这些现在也暂时不管了，我们先学发球。我不要求你们学会什么很厉害，很酷炫的招式，你们也别以为自己就能像那些漫画里的小人一样进行个体育运动还能弄出个什么领域，什么火星人的。我只要求你们学最简单基本的发球招式，先把基础的练好了！”林老师一脸对那些漫画嫌弃的表情，说，“发球的时候，左手把球平稳地向右肩前上方抛起，高度适中，这怎么叫适中呢？一般要抛至自己击球点约两个球的高度，这样比较好。具体的得等你们自己练习的时候找感觉了。在抛球的同时，右臂要抬起，屈肘后引，这肘部要与肩齐平，手掌自然张开，上体稍向右侧转动，抬头、挺胸、展腹，重心移至后脚，然后快速挥臂击中球后下部。“ 说着，便用手中的球做了个示范。 肉体和球接触的瞬间，是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那个球就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对面的球场，越过网，重重地落在界线上。 “我说得再多也都是理论，现在你们自己去练吧。两人一组，分别站网两边，一直练到晚自修铃响再回教室。你们老师都知道情况，考勤不会扣分的。” 和刘陵陵一起练习的人自然是黄灿烂。一开始不习惯，刘陵陵就没有一次能发过网，而黄灿烂则次次发出界。 “刘陵陵，打球的下部。黄灿烂，力气小点。”林老师只是看了一眼就点出了问题，然后又去看其他人。 说得简单做起来难。 刘陵陵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总是反应不够迅速，手挥过去的时候球已经落得有点下了，只能打到上部，如果球抛高了，甚至会打空。 边上的人已经渐渐发得有模有样了，黄灿烂也很快调整过来了，只有自己笨笨地，直到上课也没发不好球。 刘陵陵有点郁猝，这么笨拙的自己真得行吗？ ☆、第16章 第十六章 69. 训练这种事儿嘛肯定是苦的，即使只是班级之间的这种小比赛，强度难度肯定是比不上校队。但林老师却并没有因为校队更重要这种原因就对12个人敷衍了事，放任自流，甚至为（7）班做了一个详细地训练计划。 第一天： 自垫球练习：绕操场3圈。 练习上手发球：要求做到成功30次。 多余时间继续练习垫球与发球。 林老师说，虽然之前大家都是通过了体育课上的垫球考试，但那只是基本大众水平划出的一道线罢了，如果还想比赛，只是这一点是绝对不够的。垫球是基础，在掌握其他技能前必须打实基础。 第二天： 自垫球练习：绕操场3圈。 后拍手垫球练习：150次x3组。 练习上手发球：30次。 第三天： 自垫球练习：绕操场3圈。 后拍手垫球练习：150次x2组。 徒手练习发球动作：100次。 发球：10次（失一补二）。 第四天： 自垫球练习：绕操场3圈，不得失误。 对墙垫球：150次x3组。 两人对垫：150次x2组。 发球：10次（失一补二）。 力量练习：举轻杠铃30次x3组。 ╮(╯▽╰)╭，是的，林老师嫌弃有些人的力气太小了，于是又添上了这么一项。 第五天： 自垫球练习：绕操场3圈，不得失误。 对墙垫球：150次x3组。 做脚步移动的模仿：50次。 接发球练习：15分钟。 垫体前低球（应迅速起动、移动，脚步跨出，重心降低并置于前脚，膝部深蹲、臀部下降，小手臂贴近地面插入球下，利用抬臂的动作将球垫起）：40次。 第六天： …… 训练计划很多，每人都拿到一份复印稿，沉甸甸一叠。 每天下午的时间其实并不够，因此，大家每天晨跑和一周两次的体育课也都用来完成这份计划，然而，即使如此，时间还是嫌短。 林老师说：“这 份训练计划量其实不大，就是花时间，但是想要好的成绩又不花一点工夫那是痴人做梦！我平时时间紧，不能每个人都去监督，所有，要想完成这份计划，这就需要看你们自觉。话我不多说，有想法的人肯定就会去做。” 刘陵陵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没想法的人，但架不住身边有两个有想法的人。且不说祝笙就是那个把刘陵陵报上名的人，黄灿烂借着校队身份的便利向器材室借了几个排球，一下课就拉着刘陵陵去练习垫球。班里其他人看见了还都特少女地鼓起拳头一比划喊加油。 #(┬＿┬) 大爷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体育真的不行啊，怎么每个人都跟睁眼瞎了似的。我真的真的不想继续垫球，就放我回去写几道题冷静冷静吧！求求你们了！ 70. 然后，大家就被老巫婆骂了。 老巫婆走进来的时候，一脸阴阳怪气地说：“看看你们自己，在看看其他班。有哪个班像你们一样怎么能起哄闹腾的？以为期中考过了就万事大吉了？真是有什么班主任就有什么学生。看看卢茶茶，人家也报了排球比赛，可人家就知道要在教室里好好学习。教了这么多年，就没看见比你们还不务正业的学生了！” 老巫婆发起火来真扫兴！ 刘陵陵这群人纷纷暗下脸来，垂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祝笙一脸满不在乎，也不管老巫婆刺人的目光，拿起一本物理练习题，也不听课，翻开继续做下去。 就好像老巫婆是堵空气墙一样，对于老巫婆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 哎！像他这种英语好的跟从小在国外长大似的学生当然可以不在乎老巫婆，显然，老巫婆的话是冲着刘陵陵，黄灿烂等人的，或者说更针对黄灿烂，tiger他们。 刘陵陵低着头，撇了撇嘴。真是的，明明班里那种好生坏生界限分明的距离感刚刚开始融化，老巫婆几句话，又重新打回了原样。 突然，后背被人戳了戳。 刘陵陵把手伸到背后的课桌下，四周摸了摸，抓到了祝笙的手，接过了一张纸条。 在课桌下翻开了： “她现在心情不好，估计和她老公闹掰了，没看见她两眼红彤彤的吗？你就别在意她了。” 刘陵陵抬头看了两眼，果然双眼通红，忍不住低头暗笑。 其实吧，这很可能是中午刚睡醒，手揉了眼睛，揉红 了，没恢复就来上课了，但是，一想到老巫婆和她老公吵架，就忍不住想笑。 老巫婆的老公大家曾在运动会上见过，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性，据说在另一所学校教化学，两人是同乡，一起来文市找的工作。 “你觉不觉得老巫婆好像和老郑很不融洽？”刘陵陵在纸条背面写到，在课桌下又传给了祝笙。 “我觉得是。老郑看见曾印花都会打招呼，曾印花却跟没看见一样爱理不理的。陈思说，他看见好几次曾印花在办公室里找老郑吵架，不过老郑没回应。” 又一张纸条。 刘陵陵看了看，想了想，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由点了点头，如果老郑回应了老巫婆，不可能教室里什么都没听到。 刚开学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认识新老师，接受新知识上了，也没注意到老师们之间的氛围。可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老巫婆即使是进出教室时看见老郑也都当作没看见，完全忽视了老郑的招呼，然而像是班里的其他老师，老巫婆却不会有这么高傲的表现。并且，平时老巫婆上课明里暗里都要说几句老郑的不好。 71. 后来，八卦的陈思打听出来了一些情况。 老郑是待在夏水快二十年的老教师了，教得也出色。而老巫婆是三年前刚来的教师。据说，当时他们就是一起搭班的。夏水年轻女老师少，即使老巫婆看着成熟，其实年级也不大，对于夏水的这些老教师而言。老郑和女老师搭班的经验少，就拿男人间的相处方式对老巫婆。结果，老巫婆就觉得老郑满口的污言秽语，满脑子的黄色垃圾，看不起老郑。 听说当时因为学生，老郑和老巫婆闹了一些不愉快，都闹到校长那里去了。老巫婆满以为和校长会站在自己这边，她不觉得自己做错，结果反而自己被批评。于是就跟讨厌老郑。 后来，老巫婆打了申请，成功调到另外的班级去了。没想到，一届学生带完，竟然又和老郑搭班。老巫婆跑去教务处调换，可是教务处说人手不够。于是两人就这么将就下来了。 刘陵陵心有戚戚焉，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工作确实是一件烦心的事。不过，即使有点同情老巫婆，刘陵陵也不会改变自己对老巫婆的讨厌。更何况，当初的事情没准就真是老巫婆的问题，毕竟连和校长也站在老郑这一边。 这个世上总是有那么一种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做错，然后，总是第一时间就去责怪别人， 不会想到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老巫婆，也许就是这样的人。 72. 刘陵陵和祝笙你来我往之间，就下课了。 老巫婆整了整书，说：“我还是得说一句，现在高一的任务是轻松，但是别把轻松当做理所当然，以为高一就是玩的。现在才开学没几个月，差别什么都已经是清清楚楚。好的学生自然是继续好，这差的人嘛，哼！还有有些人，说得难听点，自己不行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巫婆着重看了看橙汁、黄灿烂、tiger这几个人，“卢茶茶，来，我们好好聊聊上次的问题。” 老郑从后门晃了进来。老巫婆又是冷哼一声，从前门就走了。 老郑莫名其妙地愣了愣，摸摸自己的光头，冲着大家说：“都下课了，大家出去走走，别整天都闷在教室里把人憋坏了，出去走走。” 老郑又摸了摸头，回了办公室。 果然，老巫婆和老郑关系不和。看老巫婆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拿把刀架在老郑的脖子上。然而，老师们的事，似乎学生们根本插手不进去。 以及，为什么老巫婆突然和卢茶茶的关系这么亲近了呢？刘陵陵明明记得，陈思曾经说过，卢茶茶其实有些嫌弃老巫婆，觉得老巫婆不注意形象，英语说得还带着非常重的口音，很难听。 ☆、第17章 第十七章 73. 无论如何，长时间的锻炼确实是有效果的。 至少，刘陵陵现在也可以很轻巧地一边走路一边垫球，当然，单手垫还是颇有些难度的。至于发球，在每天的练习下，刘陵陵的正确发球率也达到了60%以上，虽然还比不上黄灿烂。但想想黄灿烂一直都在校队练习，刘陵陵又觉得自己这个水准还是不错。 比赛前还放了一次月休。 饭桌上，刘陵陵又一瓢辘顺嘴讲起了排球比赛的事。 刘太后突然放下筷子，掏出手机开始翻联系人：“我前段时间要了你们班几个老师还有教务处的电话，我问问，能不能请假？这算什么一回事呀，这孩子进夏水就是为了好好学习的，怎么尽弄些没意义的事啊，这心思还能放在学习上吗？“ 刘陵陵的脸鼓成了包子状，试着反抗：“阿妈，我觉得挺好的，训练都是趁空闲时间练的。” “既然有空闲那就多做几道题，多写几本练习册，总比天天不务正业的好。”刘太后说。 外婆端着一盘螃蟹上桌，说：“好了，阿陵难道放假回家一趟，还将这些干嘛，要放松一下。” 刘太后不说话，把手机收了起来。 刘陵陵撇了撇嘴，也不想说什么。 74. 比赛那天，刘陵陵他们差点迟到。 最后一节课是老巫婆的课，一如既往地拖课。老巫婆仍然拿着课本继续讲课，然而大家的心思早就飞走了，连平时最认真的学生都忍不住频频抬手看手表。 刘雅一脸不耐，手上刷刷刷地翻着书。陈思不停地挪着凳子，就好像得了痔疮。 看着分针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刘陵陵颇有些绝望地趴在桌上，叹了口气，老巫婆这是故意的吧？ 后边一直在看物理竞赛题的祝笙突然站了起来，冲着老巫婆大喊一句：“老师，该下课了！” 刘陵陵猛然转身看向祝笙，事实上，现在全班学生包括老巫婆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祝笙身上。 全班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祝笙等了一会儿，看老巫婆没有什么反应，又喊了一句：“你拖课了，我们该下课了！老师。” 老巫婆看了看黑板上的时钟，又瞪了一眼祝笙，话里含着怒火，说：“下课！” 话音还飘在空中，大家就全冲出了教室，就跟后面 有哥斯拉一样。 跑去球场的路上，黄灿烂一脸兴奋地冲着刘陵陵说：“刚才祝笙真的超帅！” 许画意跑在边上，“对啊对啊，祝笙真的好帅啊！刚刚老巫婆拖课的时候，我真的超想喊一句‘老娘要下课’，可是我不敢，怕老巫婆变本加厉。” 边上一群人附和，大家忍不住大笑出声，一路跑向球场。 到了球场时，（9）班的女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如果刘陵陵他们还不来的话，就要算（7）班弃权了。 真是万幸！ 大家又是一阵赞扬祝笙，男生们更是用拳头狠狠砸在祝笙胸膛上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75. （7）班和（9）班的体育老师都是林老师，可以说两个班级的训练计划是大同小异的，平时，两个班级也都有一起打过练习赛，各有输赢，至于这次的第一轮比赛，只能说各凭手段了。 两个班级的阵型都是5-1阵型。本班的二传手是刘陵陵，5号。 其实之前的练习中，二传手一直是黄灿烂，但是不知为何，上场前，林老师做了个调换，把刘陵陵给换成了二传手。 刘陵陵有点没底。因为二传手的职责在于组织全队的进攻，他们负责在二传时将球送至让攻手最适宜扣球的位置。并且二传手必须要有能力和扣球队员组合出多种变化以破坏对方的防守。移动快速、传球精准是一个二传手的必备素质。 刘陵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对于这种学生之间的比赛讲这些过于正经严肃了，但是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最好，不会拖大家的后退。 一声尖利的哨响，比赛开始。 事实证明，刘陵陵真是想太多了。 前面两场比赛两个班都是靠发球拿的分，对方发过来的球，你接不到，我也接不到，除了发球的人，其他人几乎就没有动过，直到发球失误，另一方拿到发球权。两个班级就这样蹭到了25分，分别各拿下一局。 对比起边上班级打得热火朝天，（7）班（9）班的比赛显得好不尴尬。虽然，每拿下一分班级里的小伙伴都会很给面子的“耶”一声，虽然，大家时不时喊几句“加油”，但是，但是，╮(╯▽╰)╭ 这第三局，场上两个班级的女生只能尴尬地打下去，边上的林老师脸都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嘤嘤嘤，林老师看着好可怕。 4号发球失误，发球权交到了（9）班手里，这个时候（7）班（9）班的比分已经是14：13了。对于这个失误，（9）班的人比（7）班还失望。因为，如果不失误的话，（7）班就高了2分，这么尴尬的比赛就可以结束了。 这时，是对方的5号发球。 刘陵陵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球就这么飞向自己，下意识合手一垫，排球就轻飘飘地擦过网，落在了（9）的球场上。 裁判一声哨响，宣布（7）获胜。 所有人都愣了愣，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刘陵陵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林老师走过来拍了拍刘陵陵的肩，一脸欣慰，说：“总算有一个表现还入眼了。” 班里的小伙伴似乎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围到了刘陵陵的身边。 祝笙走到刘陵陵身边，问：“怎么打得这么逊啊？老林脸黑的跟煤炭一样了。” 黄灿烂搭话，“就是紧张呗！跟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上了场就觉得手不是自己的，脚也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会打了。” “对啊对啊，我也特别紧张，球飞过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脑袋一片空白，比我去考试还紧张。说起来，多亏了刘陵陵，不然我们就这么输了，一点实力都没真正发挥，那得多亏啊！” “（9）班的女生都快哭了，估计她们和我们一样的情况。嘿嘿，就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多亏了刘陵陵。” “是啊，刘陵陵，还好你最后反应过来了。” 刘陵陵摸了摸脑袋，吭哧了一会儿，也没憋出一句话。脸蛋不由地红了。索性天已经黑了，这路上的路灯这几天又坏了，谁也看到脸红的自己。 真奇怪，就算考试第一名也没有这么不好意思过，怎么这会就说不出话来了呢？ 刘陵陵一扭头，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虽然黑漆漆地，看不到脸，但是刘陵陵知道那是祝笙的眼睛。 76. 男生则是和（12）班进行比赛。比起女生们半个小时不到就打完了的比赛，男生们一局就打了半小时。 现在已经是第三局，决胜局了。场上的几个男生都是满头大汗，体力透支得很严重，连刚刚他们喝水的瓶子上都是一层的汗水。 刘陵陵抱着几个男生的校服外套，紧张地站在场地边上。事实上，所有人都很紧张，注意力全放在 场上的12个大男孩身上。 两方的比分追得很紧，13：13。 祝笙站在底线上，拍了拍球，深吸一口气，把球抛了起来，在球落到一定位置时，挥臂击中球的后下部，将球打了出去。 一个正面发球。 发完球，祝笙就迅速回到球场上。 （12）班的男生也很快动作起来，对面的12号跳高够到球，一拍，排球又飞回了（7）班的场地。本班的8号赶紧跑至网前，一跃，拦下球，又将球拍向对面。就这么你来我往数次，在球再一次飞回（7）班的场地时，人高马大的tiger冲上去，狠狠一抽，直接将球压在对方的底线上。 14：13。还差一分。 大家回到站位点，祝笙退出底线，准备发球。 这个时候，就站在边上不远的刘陵陵，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男生手都在发抖。而祝笙似乎连球都快拿不稳了。 只是。 祝笙深呼吸几口，助跑了几步，又是一个用力，将球打向对面。对方虽有准备，却根本没想到祝笙竟然还能大力气发球，竟然直接压在边界线上。 15：13。赢了。 最后6个男生都是被其他人连拉带抱拖回去的。观众们欢呼雀跃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全部软在地上。 老郑一直在边上看完了全场。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和林老师说：“这群小子还不错呀。” 刘陵陵本来已经跑到祝笙边上，心情激动下忍不住给了一个拥抱，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被男生的汗水弄脏。突然反应过来，老郑就站在边上，刘陵陵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祝笙，然后又心虚地拥抱了其他男生。 后来，刘陵陵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呢？当时大家都是激动地抱成了一团，男生女生的界限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似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77. 第一轮的比赛结束，（7）的女生排球、男生排球和混合赛都进入了第二轮。然而，相比于男生拼着实力拿下的晋级资格，女孩们显然靠的是狗屎运。 林老师对此非常不满意。 不满意的结果就是训练加倍。女孩们叫苦不迭，恨不得仰天哀嚎【尔康手】，然而在老郑的呵呵笑声中却无力反抗。祝笙他们对此喜（xing）闻（zai）乐（le）见（huo），并大义凛然地说：“这是为班级争光！” ￣▽￣，反正训练加倍的不是男生。 作为在军训中就给大家好好上过一课的男人，林老师认真起来简直不是人。个中心酸真是不忍回首！刘陵陵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初中体育训练的时候就是这强度这难度，自己也用不着想太多把自己想进医院里去了。 总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刘陵陵别说是去做做竞赛题，连每天的作业的作业都已经没心思去写。所有的作业都是祝笙、刘雅友情赞助。 剩下的几轮比赛蠢作者也不在费尽心思去写过程了，以免有骗字数之嫌，我们就来说说结果吧。女生赛中，刘陵陵她们以一种逆天了的好运气一路冲进最后一轮，并且在冠亚军争夺赛中又是好运气地连发几个擦边球，最后2:0拿到了冠军。似乎是（7）的好运全集中在了女生这边，男生们打得那叫一个辛苦，战线拉得老长老长，好几次打了加时赛，以实力打进打进前四，惜败（13）班，拿了季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6）班（13）班争夺冠亚军。至于混合赛，在有那么点实力又有狗屎运的女生们和实力杠杠的男生们的通力合作下，自然顺利拿下冠军。 总而言之，这次的排球赛，一年（7）班可谓大丰收！ 老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又有老话说，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还有老话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总之通过很多名人名言，我们可以知道，两全其美是件难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个真理。 所以，在刘陵陵一路开挂似的拿到“夏水中学第23届排球比赛高一年级女子团体第一名”后，被同学们一路欢呼迎回教室后，重新建立起迷之信心认为自己体育棒棒哒后，刘陵陵的英语再创新低，拿到了一份满是大红叉叉的卷子。全班只有6个不及格，而刘陵陵很荣幸地位居其中。对此，刘陵陵只能以一声哀嚎作为回应。 78. 窗外，阳光明媚，窗 内，寒风凛冽。 对于刘陵陵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老巫婆拿出了老师们的杀手锏——请家长。 办公室里，老巫婆的办公桌前。 学生排排站好，家长们一个个站在边上认领。 老巫婆端着水杯，坐在椅子上，斜视着几个学生，皮笑肉不笑，“每一个学生都是夏水的招牌，老师们是不会故意偏心眼藏私的。但是总有些学生啊，上课不好好学，心思成天不知道放在哪里。我们做老师的总不能硬逼着呀。每个老师都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可以好好表现，盼着大家以后高考能够考个好成绩，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可是，总有那么些人呀，哎！你们做家长的也要注意注意，别人孩子把心放到不该放的地方，听说，班里有些男生女生现在是蠢蠢欲动。家长们都要注意的。哎，我啊，也是很担心。有些人呢，中考考得好，说不定是运气呢，你看，现在到了夏水，就全露底了。有些人，以为学了体育就不用管理论成绩了，野得和男孩子一样。还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某些功课好就不把其他功课放在心上，看看现在。这些家长们都是管管！虽然现在不提倡体罚，但是老祖宗说得好，棒棍底下出孝子。以前的学生都是打出来的。家长们该动手的时候还是不能顾忌的……“俨然一副班主任的模样。 在家长们的眼里，老师说的话总是对的，孩子学习有问题那绝不会是老师教得不行肯定是孩子课上调皮课下贪玩了。 因此，对于老巫婆的话，大人们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连声应道：“对，对，对。是，是，是。就应该这样做的。我家xx又不听话了，老师你别放心上。” 倒是刘陵陵几个低着头，在老巫婆家长们看不见的方向互相做鬼脸，翻白眼。这算什么？心灵鸡汤？见鬼去吧！ 不过，一转头，看见老郑呵呵笑地看着他们，刘陵陵等人浑身一激灵，乖乖低头不敢做小动作了。 听完老巫婆版心灵鸡汤，学生们各找各妈，被拎着找角落教训去了。 刘太后风风火火地带着刘陵陵找了个花坛角落，就开始新一轮的教训。 “上学上学，你这上得什么学？全班那么多人，就你被叫了家长，你嫌不嫌丢人？”刘太后挥舞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一个劲地戳着刘陵陵的脑门。 刘陵陵皱起了脸，却不敢躲开，“哪里就我一人了？” “那些人能一样吗？都是一群差生！” “别这么说嘛。” “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话，你不会上进点？这么几年，年年补英语，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英语是比物理难了，还是比化学难了？你倒是说说呀！”然而不等刘陵陵回话，刘太后又突突突地开火了，“连我都会说几句what，when，where，你怎么就学不会了？我看你现在比上初中的时候还要差劲了！” “我不想听老巫婆上课。”刘陵陵嘟囔。 “你说什么？先不说这个，叫你离那些差生远点，你怎么就不听呢？我听你们老师的意思，那个第一能考上来是靠运气（“橙汁学得很认真！”刘陵陵说。）？学得认真还不是考不起来，这还能说认真？我跟你讲，离她远点，别被带坏了。离班里那些体育生也远点，你们不是一伙的。（刘陵陵撇撇嘴。）上次想说的都被带跑了，我这次肯定要跟你们班主任再说说，必须要换寝室。这不能被耽误了……” 刘太后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听到铃声响起来了，又赶紧把刘陵陵赶回去上课。 刘陵陵转出花坛，一眼就看见满脸通红的橙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太后跟在后边转了出来，眼睛都没往橙汁身上看一眼就走开了，“别傻愣着，赶紧去上课。” 看着刘太后离开的背影，刘陵陵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没等刘陵陵说什么，橙汁先开口，“那个，其实我没听到什么。” 刘陵陵咬了咬嘴唇上脱下的皮，尴尬地说：“哦。”停了停，又憋出一句话：“……我觉得你挺好的。” “哦。”橙汁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说，“上课铃已经响了，我们赶紧去吧。” “哦。” 见鬼了！刘陵陵心底的小人呐喊状。该怎么道歉嘛？ 79. 这节课是政治课，曹老师想来很宽松，对于迟到的橙汁和刘陵陵的“报告”，点了点头，就让她们会作为了。 刘陵陵坐下来，看了一眼教室另一头的橙汁，哀叹了一声，把自己埋进了政治书里。 祝笙看了看讲台上对着课本上的内容，即兴谈论起过去的曹老师，戳了戳刘陵陵，凑上前，问：“怎么回事？曾印花单独留你们了？怎么迟到了？她说了什么？看你一脸的衰样。” 刘陵陵有气无力地回过头，看见刘雅和陈思都一脸八卦地凑近了脑袋，深叹了口气，说：“这回不 是老巫婆的锅。”顿了顿，“我妈觉得橙汁不是个好学生，不准确，我妈觉得橙汁不认真学习，也不对，我妈觉得橙汁……哎，总之，就是我妈说了橙汁坏话，然后正好被橙汁听到了，虽然她说没听到。” “你妈妈干嘛说橙汁坏话？” “我妈就是那种相信成绩代表一切的人。成绩差，人品也差，成绩好，那就是个模范。” 刘雅同情地拍了拍刘陵陵的肩，说：“那你从小到大岂不是很辛苦了？” 刘陵陵又叹了口气。“反正得好好跟橙汁道个歉。” 祝笙、陈思也一脸保重的表情拍了拍刘陵陵的肩。 之后几天，刘陵陵想尽办法想找个时间跟橙汁好好道个歉，可橙汁似乎身上装了个雷达，每回刘陵陵一靠近就跑。教室里找不到机会和橙汁单独谈谈，食堂里又看不见人，就连寝室里也没有机会。橙汁连着几天都踏着铃声踩进寝室大门，一番洗漱就到时间熄灯了，刘陵陵根本就没办法和橙汁好好说话。 “橙汁干嘛故意躲着我？” 祝笙翻着练习题，答道：“谁知道？可能她以为你要找她算账。” “就算是算账，不应该是橙汁找我算账吗？” 祝笙耸了耸肩，说：“我又没读心术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清楚她的想法。” 看着橙汁匆匆从后门出去的身影，刘陵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第19章 第十九章 80. 老郑突然在班里宣布了一件事——换位置。 不是那种第一组换到第二组的位置，第二组换到第三组的位置的换位置，而是某些人单独和其他人调换一下座位。然后，你周围的同学就换成新的一波了。 橙汁调到了刘陵陵身边，两人成了同桌。 换同桌这是一件说不上小但也不算大的事儿，对于橙汁，两人虽然有一点点小问题但毕竟都是一起生活好几个月的室友，刘陵陵倒是适应了新同桌。祝笙也不在意，倒是陈思，总是习惯性地对着橙汁喊刘雅的名字。 刘陵陵对橙汁换过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怎么这么麻烦，为什么要换呀？”而是“天助我也！”，第一时间就暗搓搓地写了张纸条塞橙汁的书里，向橙汁道歉。只是橙汁这个受害者却比刘陵陵还要心神恍惚，天天一脸郁郁的神色。晚自修放学总是第一个离开，可是寝室里却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刘陵陵一开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真相没多久就被老郑揭开来了。 私下里，老郑对刘陵陵说：“你平时要多注意一些陈芝，别让她胡思乱想了。课间活动这些多带带陈芝，别搞小团体那一套。” 老郑想了想，开门见山，“陈芝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学不下去，想退学，不过她父亲不同意，我呢，也想挽留一下。陈芝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就是情绪太容易被影响了。我想，老邓同志说得好，先富带动后富。你边上的这些同学都是成绩不错的。那你们这群先富起来的就好好发挥发挥我们共产主义的光荣传统，带动带动，不能藏私。” 拜老郑所赐，刘陵陵现在都快把橙汁当玻璃人供起来了，就担心自己怎么了又触动橙汁那颗敏感的心灵。好吧，恶俗了。刘陵陵只是每天都故意给陈思讲题，还带着祝笙一起，即使陈思想去找卢茶茶问问题，刘陵陵也把人拉了回来。呵呵，这可是好好发扬同学爱的好机会啊！ 刘陵陵的做法或许有作用或许没作用，刘陵陵也没有底。毕竟，橙汁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自己的想法，刘陵陵也对此保持沉默。所有，谁知道橙汁究竟有没有放弃退学呢？ 大概，还是有点作用的。 橙汁最近几次的随堂考都有所提升，对于自己渐渐好转的成绩，橙汁的脸上也多出了笑容，课间会和大家一起开开玩笑，说几句闲话。班级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更加和睦。 橙汁这个班长做得还是非常得人心，大家 也知道她一直以来苦恼的问题。之前她整天闷闷不乐，班里的小伙伴们也都收敛起自己的行为，唯恐打扰到亲爱的班长。 81. 过分！无-耻！下三滥！ 刘陵陵说的就是老巫婆，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觉得老巫婆面目狰狞，令人生厌。 老巫婆似乎就跟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一样。橙汁成绩变好，大家都为她开心，其他老师上课也以鼓励为主。而她就好像非要和其他老师有所区分似的，开启了狂化状态，大家一旦犯了错误，便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批评。 刘陵陵刚刚又被老巫婆一顿指桑骂槐，因为her说成了she。好不容易老巫婆大发慈悲，刘陵陵能够坐下来。但是，来不及多为自己哀叹几句，刘陵陵先看向了橙汁。刘陵陵之前一个挨批的人就是橙汁。看着边上橙汁发红的眼圈，刘陵陵懊恼地垂下头。 刘陵陵觉得，橙汁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估计现在就跟劣质的水晶球一样，在地上碎成几瓣，时不时还有被人踩上几脚。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刘陵陵哀叹。 “呃，其实仔细想想，她点出来的几点确实是正确，主宾分不清是个很低级的错误，还有单复数，过去式。好吧，我不该这么说。呃，我也觉得她这么做会出问题……”祝笙一边翻物理课本一边说，顺手写了一道选择题。 刘陵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祝笙的所作所为就跟刀口上撒盐似的。 82. 很好，之前还只是暗地里想法子解决的事直接就捅出来了。全班都知道，橙汁不想读了！ 老郑虽然是个暴君型的老师，但是还是有些柔软的想法的。对于橙汁的要求，老郑首先做的就是再一次挽留。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走了，只剩下老郑和橙汁。 老郑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坐了下来就比橙汁个矮了。 抬着头看向橙汁，老郑说：“你真的就想好不读了？” “嗯。”橙汁低着头，两手背在身后，揪着衣服下摆绕啊绕。 “为什么不想呢？你上次说成绩不好，拖累大家，可是现在你的成绩都在慢慢好转呀，梅老师上次还跟我说你最近表现不错呢。”老郑继续劝。 “没感觉，就是不想读了。” “要是不读书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呢？读书不是为老师家长，是为你自己的将来。 ” “我不在乎了，反正也没人在乎。” “怎么会没人在乎呢？你爸爸在乎，老师们在乎，班里的同学也在乎。” “那是你觉得。” “那你为什么觉得没人在乎呢？” “打从我来夏水，我爸就对我不闻不问的，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打电话给他，也总是马上就挂，好像我给他打电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橙汁说着说着就开始挂金豆豆，抹了一把金豆子，继续说：“那些老师，谁知道心底里是怎么想我的。说不定就以为我这个第一就是靠运气，走了狗屎运才考进了夏水。还有班里的同学，面上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在笑话我。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开学初的时候，就有人不满我做班长。后来没考好，还有不少人说风凉话。运动会的时候，我买的饮料，好多人嫌弃，背地里说我乱花班费买些垃圾。还有，我知道有些同学的家长心里都觉得我不好，要那些同学离我远点，好像我是脏东西一样……“ 橙汁越说越急，越说越喘，后来还抽噎起来。 老郑叹了口气，说：“那行。我会跟你爸爸好好说说你的心思的。你先出去吧。” 陈芝打开门，就看见一堆人堵在门口。 刘陵陵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大家躲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墙角。一开始只能听到老郑的声音，听不清橙汁的话。后来橙汁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大家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橙汁心里藏了那么多的想法，之前谁都没有看出来。 边上的一个男生支支吾吾地说：“橙汁，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嫌弃那些东西的，我只是，我只是……” 又一个男生，满脸通红，说：“我也对不起啊，橙汁。我就是跟风随便说说，其实我没那个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 还有个女生，“对不起，橙汁。当时不是大家都不认识嘛，后来我觉得你当班长挺好的，我挺服你的，真的，橙汁……” 刘陵陵也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着大家连声的道歉，橙汁只是抹了一把脸，特别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就是太激动了。” 可是，刘陵陵觉得橙汁越说没关系，那就越有关系。几个月前的事了，橙汁都一点一点地记在心中，怎么可能这么轻飘飘地就扯过去了呢？更何况，当时 刘太后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全让橙汁听到了，她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呀。然而，面对橙汁的笑容，刘陵陵除了对不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老巫婆不在课上继续针对学生，其他老师也没有突然奇想地布置一些超纲的作业，排球赛结束后学校也没再开展其他的比赛，看起来风头已过。 然而，大家都知道，事情并没有解决，只要橙汁没有放弃自己的决心。 其实有些时候，刘陵陵也会想或许橙汁退学也是一件好事。看着橙汁那么痛苦地去背越来越多的公式，面对着作业总是一脸空白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郁的眼神，刘陵陵总会想说停下来吧，歇歇吧。可是，在夏水学习压力这么重的情况下，如果你停下来了，就很容易失去继续下去的信心。如果，如果希望橙汁能够继续留在大家中间的话，又要以什么名义来劝说停下呢？所以，离开了的话，是会感到轻松的吧。 夏水对橙汁真的是非常的不友好。 但是，刘陵陵却又说不出来其他话，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刘太后的那番悄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橙汁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对大家这么失望，是不是会更有信心继续走下去，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感到内疚，不会每个夜里总要去倾听橙汁的动静。 刘陵陵觉得自己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第20章 第二十章 83.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老师来找橙汁谈心，橙汁时不时就会在课堂上被叫出去。老郑似乎也格外忙碌，一下课就看不见老郑的人影。 夏水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受不住然后退学。然而，还没走之前，大家总是希望能够挽留下来。每一个学生都是值得重视的存在。 然而橙汁仍然是我行我素，任凭东西南北风，我就是要退学！ 甚至，似乎是想到自己就要退学了，再也用不着那么辛苦的学习。橙汁颇有些放飞自我的意味。小说、漫画，课堂上直接拿出看，随声听也拿到了台面上，天天带着耳机不知道听些什么，即使是被扣了德育分也满不在乎，还有不知道是从哪里淘出来的零食，课上课下嘴里总是满当当的。 上课不认真听，作业不去做，老师的批评毫不在意。橙汁的表现就和大家传统印象里的坏学生一样，除了不能出校园去打耳洞纹纹身。刘陵陵坐在边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橙汁一步步地放弃。劝？橙汁根本不会听，反而会用一种“你什么都不明白，真是傻”的眼神看着你。 班里的氛围整个松散下来，却不知道怎么改变。 最终，橙汁还是走了。离开的时候很安静，没有之前的闹腾腾，高调张扬。只是这么一天午休时，回到寝室，橙汁的床铺已经空了，衣服被褥都不见了。到了教室，橙汁座位上的东西也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桌子。 还未等到高考，班级里的小伙伴们就提前好好品尝了分别的苦涩滋味。只是，所有人都宁愿不懂这种感受。我们总说呀，人呢，是一种矛盾的存在。你握在手里的东西总是不懂得珍惜，视而不见，然而等到有一天，你发现它真的不见了，你才会感到惊慌失措，感到迷茫无奈，感到后悔自责。 在橙汁这件事上，不能说所有人，但班里的大部分人就像刚刚经历生离死别的情人一样，终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懊恼后悔。后悔什么呢？ 橙汁还在的时候，总有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处事方法，或是学习成绩，不满于橙汁的管束，诘责橙汁，认为橙汁没有资格做班长。然而等到橙汁退学离开，大家好像才纷纷想起平日里橙汁的好，橙汁对班级的付出，开始自责。 然而自责有什么用呢？自责了橙汁就会回来吗？刘陵陵总觉得班里的人一脸惺惺作态，满脸都是成年人的虚伪，可是却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刘陵陵自己也在自 责，自己也是这群粗劣地模仿成年人中的一个。 刘雅又搬了回来。 刘陵陵只能虚弱地给个笑容，以示欢迎，就给不出其他表情了。刘雅也清楚刘陵陵心里的结，对此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刘陵陵的肩。 84. 刘陵陵陷入了低谷，看书没有热情，做题也不积极，整天趴在桌子上伪装死尸。 对于刘陵陵的状态，刘雅和陈思很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祝笙总是非常不屑，“橙汁退学是她自己下的决心，又不是其他人逼迫她的。这么长时间，那么多老师在劝她，她都没改变想法，就说明了她离开的信念很强烈。你有什么好自责的？” 刘陵陵翻了白眼，没说话。即使祝笙说的是有些道理。 “你觉得你们的做法不友好，伤害到了橙汁，促使她有了退学的想法。但这也只是诱因，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的。” “可事实就是因为我们，不是吗？” 祝笙回以呵呵一笑，继续说：“她退学了又不是说不上学了。她回家可以再找一所竞争不是这么激烈的学校继续上学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担心不再是朋友？你去找她要联系方式啊，以后多联系联系就是了。” “但是新学校就不一定有夏水这么优秀啊。” “但她可能会比在夏水更轻松。她最后的时候过得很开心不是吗？那是她的选择。” 刘陵陵撇了撇嘴嘴。 祝笙转了转笔，说：“嗯，如果你真的觉得难受的话，或许你可以这么想，是曾印花逼得橙汁受不了，想要离开的。” 刘陵陵翻了翻白眼，说：“你也说了，诱因而已。” 不过，确实有不少人把原因归结到了老巫婆身上。毕竟，之前老巫婆对橙汁冷嘲热讽了那么久，脸上总是挂着一幅嫌弃的表情。 最近的英语课上，课堂的气氛非常古怪，或者说是过于敌视了。以前大家虽然讨厌老巫婆的课，但大家因为还是想要好好听课认真学习，所以对于老巫婆令人无语的表现，大家比现在更能容忍一点，更能做到无视。 可现在，老巫婆上课的时候，刘陵陵觉得自己都可以在其他人眼睛里看到红光，那是熊熊大火，越烧越猛。在大家眼里，好像老巫婆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刘陵陵有点幸灾乐祸却又感到紧张。现在班级里的气氛就好像填充好火药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 候会冒出个火星，然后“棒——”的一声就炸了开来，说不得就把所有人都炸得体无完肤。 更重要的是，老巫婆似乎对班级里的氛围一点感觉都没有，天天给绷得很紧的大家添油加醋，言辞犀利，态度恶劣。刘陵陵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也开始有一团火在迅速烧了起来。 相比较于之前沉闷的课堂，虽然大家现在上英语课时注意力全集中在老巫婆的身上，可这并不代表大家就都能好好听老巫婆讲课了。事实上，接连几次的月考的英语成绩，（7）班虽然有高分，但平均分却次次第一，倒数的，与每次都是正数第一的数学成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以前，虽然班里的英语拿不到前三，却也算名列前茅。 老巫婆的火气一直很大。 往日里课上，她可能还会注意一点措辞，话虽然膈应人，但你又挑不出错来，然而现在，上课的时候，老巫婆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她的职业是一名老师，教语言的。 老巫婆上课喜欢绕着教室一圈一圈地转，除非有什么知识点要记在黑板上，否则她是不会一直站在讲台上的。 今天也一样。 老巫婆手里拿着最近一次的月考试卷。 “我们现在就好好讲讲接下来这道选择题。前面这句话暗示了这里的时态是过去进行时，那么接下来的这个空该填什么呢？我来看看选择a的究竟有多少人。选a的都把手举起来。” 刷刷刷地，班里举起来一片。 老巫婆正好走到讲台的位置，把试卷狠狠往桌上一摔，手一拍，“这么简单的题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还有这么多人做错，你们是从猪肚子里出来的吗？卢茶茶，你来说说，这道题的正确答案究竟是什么？” 卢茶茶姿态很美地站了起来，脆脆地说：“选择b。”说完，又姿态很美地坐了下去。 “对，答案就是b。陈泰，你说说你为什么要选择a？” tiger站了起来，一脸茫然。 “呵。黄灿烂，你又为什么选择a？” 黄灿烂站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刘陵陵，你呢？” “我不懂。”刘陵陵一副破罐子破摔，反正对于英语是已经不把希望了。 “不懂！真是好借口啊！你不懂，那你当初中考是怎么考的？我记得还上了100 分。”老巫婆又拍了一下桌子。 班上的气氛随之一紧，大家的眼睛全都看向了老巫婆。看着是像摄于老巫婆的威力，但是…… “现在一个个的都精神集中了！刚才说了这么多，有谁是听了的？许画意，答案是什么？” 许画意站了起来，自然……是没答出来。 最后，老巫婆罚做错题的人站了一节课，除了像祝笙这样成绩好的幸免以外。然而，坐在位置上听到下课铃响的人，一个班里寥寥无几。 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大家没考好，老巫婆生气，老巫婆生气了就把火发在学生身上，大家因此讨厌老巫婆，不想听老巫婆上课，越不听，大家考得越差，考得越差，老巫婆越生气，大家就更不听了。就这样，大家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中，为了和老巫婆作对，所以其他的也不在乎了。 老巫婆似乎也没想过该怎么解决这个怪圈，或许她就从没想过去解决，学生们的情绪在她眼里或许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芝麻小事。 老巫婆只是一味地以外力压迫大家，想要大家听从她，认同她。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是她越是这么做，大家就越是忍不住地去反抗她。 真是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老师呢？ 而老郑没了班长，副班长又是个文弱男生，不顶事，竟然对班里的暗潮涌动一旦察觉都没有。如果老郑知道了的话，或许就会采取措施好好调节班里的情绪了。不过，也有可能越演越烈，毕竟老郑和老巫婆的关系并不和睦╮(╯▽╰)╭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85. 老巫婆的方法不但没有让大家的成绩好转，反而令班里的小伙伴们越加厌恶学英语。几次月考连创新低，刘陵陵这个一直以来都苦苦挣扎着及格的成绩反倒在班里排名靠前起来。 英语课上，大家频频走神，或是把其它科目的作业拿出来做，或是自娱自乐干点别的事，一堂课上就没有几个人认真听讲。老巫婆讲的内容就好像是穿堂风，连个涟漪都吹不起来。 在老巫婆又一次上课抓到走神的学生的时候，她发飙了。“为什么不听课？你以为你自己考得很好吗？就你这脑门被夹过的垃圾模样，能考多少？天天好高骛远，扫大街的都能比你考得好。你还有脸不听课，怎么不回家卖茶叶蛋去啊？还想考好大学，我看你这瘪三样以后没进监狱就算老天保佑，该念阿尼陀佛了！看看别人，再看看你自己！以后出了社会就是个扒人家裤腿讨饭吃的东西……” 接连几天，可都没能好好上。老巫婆总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指责学生们都是没心肝的东西。 老巫婆或许还是那种古板教育方法的忠实支持者。她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教鞭，一上课就掏出来，“咻咻咻——”地挥舞着。一有人回答不上问题，直接一鞭子敲上去。但是，却不是敲手底板，而是敲桌子。“啪啪啪——”的声音和着空气被划破的声响，格外令人胆战心惊。明明并没有被敲在身上，却总会有种手心火辣辣的错觉。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倒是集中起来了。 只是，大家心底的怨言却越积越深。毕竟，老巫婆可不仅仅是教鞭这一招，最老套但是也确实一直行之有效的一招就是罚站了。或许，老巫婆也会看各种电视剧，罚站的花样也多起来了：一边罚站一边背书，下课后检查，背不出来的写检讨找家长；罚站的时候头上要顶着东西，或是英汉字典或是装满水的水杯……老巫婆还特别机警地没让人出去站还是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还亲自去把窗帘都拉起来，以防被看到。 除此以外，老巫婆还会罚学生跑步，圈数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刚好会把时间控制在下课之前。刘陵陵就是班级里被罚跑最频繁的学生了。不仅是当刘陵陵自己出错的时候，其他人被罚的时候，老巫婆也命令刘陵陵去跑，理由是刘陵陵没管好同学。 哦，自从橙汁离开后，班里过了好长一段群龙无首的日子。人是有惰性的，没人管着纪律，大家就慢慢地懒散下来。后来，老郑就点了刘陵陵做代班长。可能吧，这也是刘陵陵平 时在老郑面前晃过的次数太多，老郑对刘陵陵印象深刻的原因。 话说回来，你要说老巫婆伤害学生，但大家的身体上却是并没遭受什么大苦头。说是教育教育，感觉有点过分，但谈体罚，好像又有些够不上。毕竟，大家眼里体罚学生都是那种扇了人一巴掌，无缘无故扭人踢人，损害了学生们的生理器官之类。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最难受的是英语课代表，钟中。钟中个子不高，长得黑胖黑胖的，性格很随和。以前他在班里的人缘虽然不算顶好，但也是不错的，班里颇有几个玩得要好的哥们。只是自从大家和老巫婆的关系闹僵好，钟中在班里的境遇就不好了。老巫婆并不是很喜欢钟中，因为这个课代表不是自己选的，而钟中的英语成绩现在看来也只是一般。 老巫婆上课罚起人来，丝毫不会管钟中是自己的课代表。全班现在唯二没被罚过的只有祝笙和卢茶茶。祝笙是没被抓到错处，卢茶茶则是因为老巫婆喜欢。话讲回钟中身上，虽然钟中也会被惩罚，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视钟中为自己人。由于钟中课代表的身份，不少同学觉得钟中就是老巫婆在班里的耳报神，把钟中当作了阶级敌人，连个好脸色也不给。听说现在钟中即使在寝室里也是受到冷遇。刘陵陵听陈思说，看到好几回钟中偷偷抹眼泪了，只是不明白，钟中为什么不辞职。 86. 刘陵陵又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软倒在了桌上。下课铃刚好响起。 老巫婆这段时间倒是没有拖课，或许是因为和（7）班现在是相看两厌。 老巫婆一走，班里的氛围顿时一轻，感觉人都平和多了。 下一节课是物理梅老师的课。 上课的时候，刘陵陵一直集中不了精神，整个人都是颓颓的。今天跑的真是有点多，本来嘛，刘陵陵就不擅长跑步。 傻了好一会儿，刘陵陵才反应过来祝笙在后边戳自己。偷偷转过身来，刘陵陵看见祝笙递过来一个信封。 纳尼？ 正常人恐怕第一反应都是情书，表白信。但是很可惜，这显然不是。 刘陵陵看了眼这在书写板书的梅老师，接过了信。翻了过，没有密封，掏出信纸，打开。 才看了几行，刘陵陵就一脸看见老巫婆穿着性感比基尼的表情，看向祝笙。“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祝笙很得意地笑了笑，“你会和全班人都做同一个梦？快点，把你名 字写上了，就最后一行，连空都给你留好。” 刘陵陵抬起头，发现全班很多人都在偷偷往这边看，一脸兴奋，眼睛里都写着“快签快签！” 最终，祝笙还是拿着这封满含大家对老巫婆怨言的信，去了校长办公室。一开始说好还有几个人一起去的，不过，临头了，其他人却犯了怯，到头来就只有祝笙一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阿不，跨向校长室。 等到祝笙回来，平日里和祝笙玩得好的几个男生全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和校长有什么反应吗？” “和校长凶吗？” “你好奇，你刚刚怎么不去啊？” “我不是怕嘛！别不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老和怎么说呀？” 祝笙耸了耸肩，摊着手说：“我怎么知道老和什么反应。我去的时候校长办公室关着门呢，我就把信塞进门口的匿名箱里了。“ 大家齐声“切”了一声。 “你不早说，害得我这么激动。” 说完，就都散开了。 可能校长室的工作非常多，可能那封联名信被各种信封资料压在了最底下，更可能学校里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总之祝笙送的那封信就跟石沉大海一样，连个大点的浪花都没有。 一开始，每天有老师从教室门口经过的时候，大家都很一激灵，齐刷刷看过去。等人经过教室，才反应过来不是来处理的人。而老巫婆还是那么嚣张地在班里耀武扬威，天天“咻咻咻——”地挥舞着教鞭。老郑整天下了课就看不见人影，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即使想和老郑说些什么也找不到老郑的人。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明白过来这件事就这么没下落了，写了那么长得信一点用处都没有。原来天天被教鞭吓的仍然在被吓唬中，罚站的还是被罚站，跑圈的继续去跑圈。 祝笙又鼓动大家写了几次信。 他跑去塞进了匿名箱，可是照样没有什么大变化。大家不由地灰心丧气，有些人心思浮动，就开始想申请调到其他班去，只是这件事还是要经过班主任的批准，然而找不着老郑，有想法的人也就这么拖着。 刘陵陵也有些灰心，只是看着祝笙那么较真的劲，却也说不出什么丧气话来。 祝笙在誊抄内容。这一遍一遍的了无音讯，逼得他十分的较劲。明明其实他并没有怎么受过罚， 明明可以像大多人一样只要没轮到自己就当看别人耍猴，可他却是班级里第一个提出这不行的人。 下午已经放学，打扫卫生的人也都收拾好东西去吃饭了。夕阳穿过玻璃，懒洋洋地照进教室。祝笙整个人都浸润在余晖中，脸上的小绒毛在光中散开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晚风吹进教室，带动着窗帘起舞。刘陵陵坐在前边，手里拿着笔，桌上摊开一本数学竞赛书，但却歪着头，看着祝笙，不说话。有什么话绕在喉头却说不出来。 祝笙抬起头，瞪大了眼，显然不知道刘陵陵一直看着自己。 刘陵陵嘿嘿笑了笑，说：“这什么表情啊？怎么一副姑娘我长得惨不忍睹的样子。” 祝笙也笑起来，说：“你才知道啊！” “去你的，我们现在去校长室吗？” “走啊！” 很意外地，校长室今天开着大门，几个副校长都在办公室里。感到意外的显然不止祝笙两人，校长们也是一脸惊奇。 然后，这封认真誊抄过的信就这么放到了和校长面前。和校长一脸沉默地看完了信，点了点头，说了声“一定会好好处理的”，就赶着祝笙和刘陵陵去吃饭了。 也是这会儿，两个人才知道，匿名信箱的钥匙早两个月就丢了，只是校长们事多，忘了，一直没有重新换把锁。所以，并不是学校对他们不重视，而是校长们根本就一直没发现。 同样也是这会儿，两人得知老郑最近看不见人是因为家里老人出事了，转到了文市的医院，老郑每天都忙着照顾老人去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87. 文市临海，受亚热带、温带海洋季风的影响，一直以来，气候都颇为潮湿温热，秋天便显得格外短。江县位于文市的最南端，自然更是如此。秋天来得迟且不说，夏天和秋天还傻傻分不清楚，便是深秋，还有不少人穿着短袖短裤，即使是清晨也难得看到一层秋霜。 然而，秋天短不仅仅代表着来得迟，还表现在去得早。人们总是觉得到了冬天，北方能够冷到温度降到零下十几度，而南方还是温暖的。其实不然，这里的冬天的感觉很清晰，虽然很少会冷到起雪下冰雹，但是空气中总是飘荡着湿漉漉的寒气，简直能把人骨头冻住。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南方是没有暖气的！北方的姑娘小伙们到了冬天可以里面一件薄衫，外头一件大衣，就这样猫冬。然而，南方的孩子们却只能忍着冷嗖嗖的寒风。尤其这几年，要风度不要温度大行其道，这冬天看着就更冷了。 这到了12月底，不少人已经翻出了冬季校服穿上了。只是，夏水的冬季校服只是一件棉袄，校服很宽大，里面的棉絮只有一层，并不厚实，而裤子还是只能穿秋季的校裤。这就算不得多么保暖了。怕冷的家伙们更是早早地在里头穿上保暖内衣裤，有条件的还买了小一千的羊毛衫穿。 这种情况下，学校里那群大冷天还光膀子的汉子们就格外显眼了。课间站在走廊上晒太阳的刘陵陵等人一眼就看见这群一身古铜色肌肤，背着挎着各种工具箱的大汉们从校门口走进来。那是学校聘来的维修工人，请来好好检修检修学校的设施。一到课间，就能看见他们走进各个教室办公室，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的检测设施，一时间校园里多了许多不一般的热闹。 自然那没了钥匙的匿名信箱也在维修物品之列，换了个新的挂锁。 随着教学设施的检修一起来临的则是学校对于老巫婆的处理。 学校的反应速度还是很令人欣慰的。 这天课上，老巫婆又发了一次脾气，大家正蔫着呢，突然就有一个人敲响了教室的门。“笃——笃——笃——”地敲了三下，很是慢条斯理。 开门一看，是苏校长。 苏校长是学校的副校长，主抓的就是学校的教务这一重中之重。他人长得高高壮壮，浓眉大眼，是典型的中国式美男子。并且，苏校长性格好，言行举止很是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做事有条不紊，干净利落，能有效地解决老师学生们的问题，所以呀，在老师学生们中的人缘 比起整天虎着一张脸的和校长那怎是一个好字了得。由于苏校长工作卖力，人际良好，性格踏实，再加上是和校长的女婿和好帮手，大家都默认苏校长以后就是和校长的接班人了。 老巫婆看见苏校长时简直一脸懵逼，恐怕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校长突然在上课时间来敲门。班里的小伙伴们也没明白，窜头窜脑地看着苏校长很温和但又颇为强硬地请老巫婆出去好好聊一聊。刘陵陵倒是猜到了原因，一脸惊喜地转过头看向祝笙。祝笙则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满脸兴奋地看好戏。 确实是一场好戏。 刘陵陵敢打保票，整个（7）班的人都不会忘记两人说话时老巫婆难看得好像有人在她头上淋了整瓶老抽酱油一样的表情，虽然隔着玻璃窗听不清楚苏校长究竟和老巫婆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光看老巫婆的表情，分分钟就可以脑补出一场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小剧场，反正苏校长说的话肯定不是老巫婆想听的东西。 之后的几天，老巫婆似乎去学隐身术了，消失得比老郑都快速，连课都是英语组其他老师们轮流来上的。问谁，谁也不知道老巫婆去了哪里，连平日里关系和老巫婆最紧密的卢茶茶也不清楚老巫婆究竟怎么了。 刘陵陵猜呀，老巫婆可能被赶回家写检讨了。老师们不是都爱着一着吗？ 不过，老巫婆可能的检讨还没出来，大家就先等来了老郑的检讨书。 这天下了数学课，老郑不像往常一样没了人影，反而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老师没走，大家自然不敢放肆，都像只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 老郑握着拳头，抵着嘴，很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然后深情并茂地开始向大家检讨这段时间自己的失职，被家里事拉走了心神，没有好好管理班级，没能尽早发现班级里的不对头，总之，吧啦吧啦了一大堆，课间十分钟仍不够说，还占了下节语文课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语文老师脾气好，站在教室门口跟着听，老郑说完，还带头鼓起了掌，课上还开玩笑说：“你们郑老师简直就是要来抢我饭碗呀！” 是的，虽然老郑的口音使得这一番检讨怎么听怎么样在说相声，但这不能掩盖了那华丽的辞藻，优美的修辞，这一番检讨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来了真挚的情感，不知道的人绝对猜不出来老郑是个数学老师。这是（7）班们的小伙伴们第一次真切地领略了老郑的口才，这和老郑圆溜的身材，暴君的性格当真是极不相符。 88. 老巫婆长时间不上课，大家渐渐地也品出味来了。这是学校开始处理起老巫婆和（7）班的矛盾了！ 男生们都聚在祝笙身边，一脸庆幸。 “还是祝笙你聪明，一直继续写下去。” “就是，一开始老子看学校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是气炸了。” “你气炸了，那你怎么不去写信啊？” “老子不是语文不好吗，再说了，还以为学校不在意呢，写了有毛用？” 都是一个女人顶得上三百只鸭子，这男生真说上头了，叽叽咋咋的，威力也是不小的。 祝笙坐在位子上，只是看了一眼刘陵陵，然后故作神秘地笑着，不说话。 89. 过了段时间，老巫婆才灰溜溜地回到了岗位。当然，事实上，老巫婆其实没有那么狼狈，只是看着老巫婆木木的脸，大家忍不住就脑补起来了。 不过，老巫婆回来了，那根令人胆战心惊的教鞭却没回来。而且老巫婆现在的态度就跟刚刚开学，大家初初认识的时候差不多了，虽然不会对班里的同学们笑，但也不提罚站和罚跑，大家被提问答不出来时她也不发脾气了。 这老巫婆的态度平和下来，大家的态度也冷静了下来，毕竟，当初大家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迁怒叛逆的想法，现在看着老巫婆总是孤零零的身影，班里几个心肠特别软的妹子也不在意当初被罚跑时的愤恨，反而同情起老巫婆，觉得老巫婆看上去真可怜。 这种情况下，班里的氛围倒是好了起来，也有了学习英语的劲头。虽然，刘陵陵的英语仍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但是整个班级的成绩倒是提高了。 就在这种慢慢恢复的良性循环中，期末考就到了。 虽然这一学期，大大小小的考试都不知道考了多少了，但是刘陵陵还是不由地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抓紧时间复习，即使是对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的体育生们也都开始努力地看书，黄灿烂连着几天都抓着刘陵陵一起回寝室，在路上也要问几道数学题的解法。 考试前老郑把班里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叫到了办公室，发了一大摞竞赛试卷，说：“之前我事多，有些事忘记和你们说了。之前那个竞赛的选拔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都是通过了，明年2月初要去县一中参加比赛。不过，你们也用不着多么紧张，这初赛的题目对于我们夏水的学生而言呢，是很轻松的，甚至还没有平常考试的难度。虽然现在让你 们准备可能有点晚，不过还是轻松的。你们也别太紧张。等放假的时候，把这些卷子做一做。主要是祝笙，刘陵陵，卢茶茶，你们三个到时候是三门都要考，所以任务比其他人要重，自己要好好安排时间。好了，你们就先回去，准备准备。” 显然，虽然大家都在为期末紧张复习，但是老师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由老师甚至在考试前还在继续上新课，只是发些卷子用来让大家复习。而老郑也只是在考试第一天过来说了些话：“好好考就是了，拿出平时的成绩。不过，别想着作弊什么的小招数，虽然监考的老师都是大家平日里认识的老师，但这并不意味就会对你们网开一面，尤其是之前我们班里出了不少事。夏水对于纪律是非常看重的。” 两天半考完，老郑来班里宣布了一下事项，要求大家离校前把教室寝室的卫生整理好，让刘陵陵下周一过来写成绩单，把成绩单寄给每个学生，还有正月十五返校。之后，就宣布放假了。 夏水的假期给得足，不像其他学校总是各种名义霸占学生的休息时间，并且夏水不允许老师们在寒暑假布置作业。夏水更看重学生自身的自律能力。不过，这些都是高一高二的福利，等到了高三，就没有这些美好的享受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总有会有还早着了的感觉，更多的人考完后还是满心的兴奋。一个学期下来，玩得要好的男孩女孩们纷纷凑堆计划着假期的活动。 放假了，美好的寒假来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90. 刘陵陵带着脏衣服，被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吃完饭的时候了。本来，刘太后说要来接人的，只是刘陵陵自己也不清楚大扫除要弄到多晚，便拒绝了。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刘太后和刘爸去别的县里进货了，夜里才能到家。 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刘陵陵洗过澡，吃过饭便回到了房间。平时这个时候正是晚自修的时间，都是在写作业，现在没了作业，刘陵陵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在学校里，下了晚自修，回到寝室还要打扫卫生、洗贴身衣裤、预习课本，等到熄灯都十点多了，而在家里又不用预习复习，又不用自己去做家务，刘陵陵无聊得只能按着遥控器一个一个地换频道，走马观花浏览了一遍最近火热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熬到了十点多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虽然没有起床铃，但是一个学期习惯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刘陵陵的生物钟就把刘陵陵叫醒了。 刘太后刘爸已经去菜市场摆摊了，外公去了老人亭，外婆也去邻居家里窜门了，这么算起来，现在家里只剩下刘陵陵一人了。 发了一会儿呆，刘陵陵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事干。平日里的几个发小现在正在挣扎于期末考之中或补课之中。表妹前段时间跟着学校里的老师参加跳舞比赛去了。 于是只好把竞赛试卷都拿出来做了，这些卷子里不仅有数学的，还有物理和化学的，虽然没有寒假作业，但这不代表自己就没有任务了。写着写着，刘陵陵倒是写出趣味来了，这个公式原来可以倒过来使用，那个公式再加一个公式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两个化学物质混合时还能这样反应，刘陵陵突然发现待在家里竟然还不如在学校有意思。 一开始，刘陵陵其实不是很乐意参加这些比赛的，毕竟选拔赛之前那段每天都是数不尽的作业试卷的日子真是太累了，那时候，且不说每天都要接受新课，单单竞赛辅导就占据了大家每天的正常上课时间，要赶竞赛的作业又要去追各科的学习进度，再加上刘陵陵还有一个无比拖后腿的英语，简直比中考复习压力还重，这次期末考的复习都没有那么卖力。 不过现在嘛，自然而然的兴趣总是别人的逼迫更能推着人发力的。写出味道来的刘陵陵还跑新华书店买了几本竞赛书看。 外婆但是有些担心刘陵陵的状态，觉得放假了就干好好休息休息。不过，刘太后倒是很开心，“阿陵放假了还知道学习这可比那些整天出去鬼混的丫头小子们好多了！我看隔 壁家的给自家小子报了几个班，我也去问问，过段时间，让阿陵也去报辅导班。等开学了，阿陵的名次说不定还能在往上升升呢。阿陵的英语真是太令人着急了……” 不过，刘陵陵也不是那种昏天黑地地看书学习的性格。 周一那天去抄成绩的时候，刘陵陵发现班里来得人不仅仅自己一人，像祝笙、刘雅、黄灿烂、tiger等人都来了。问了一下才知道有些人担心考差了，成绩单寄回家被家长看到，就没有一个舒服的假期可过了，于是都赶着自己来拿成绩单。 人多做事快。大家没一会就把成绩单抄好了，装好信封，贴好邮票。来了的人都直接就把自己的信封拿走了，剩下的就全塞进邮筒了。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不到9点。几个人凑一堆，比划了几下，就决定一起去滑冰。刘陵陵本来不想去的，因为平衡能力差，学不会，总是摔跤。不过，黄灿烂和刘雅一直劝着。扭头看见祝笙要笑不笑的样子，刘陵陵就豁出去答应了。 91. 旱冰鞋是一种带着四个轮的鞋，穿上脚就觉得沉甸甸的。旱冰可以简单分为速度轮滑、轮滑球、花样轮滑和极限运动。对于刘陵陵等人，大多只是会速度轮滑，毕竟不是专业学习滑旱冰的运动员。 刘陵陵脚小，穿了一双35码的鞋子，鞋子是柜台上租来的，滑完就得还回去。 穿上鞋尝试性地站起来后，刘陵陵就有点后悔了，刚刚突然鸡血上头就跟着来了，可是自己真的不会。刘陵陵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栏杆，笨拙迟钝地走进场地。 站在角落里，那么多人，嗖嗖嗖地就从边上传过，带起来一阵风。一起来的人都溜地有模有样，不过，刘陵陵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祝笙。 明明滑行频率并不频繁，可是祝笙却滑得特别快，姿势很是怡然自得，一眨眼间就已经绕着场地转了好几圈了。似乎劲头上来了，祝笙滑出了几个饱满的“s”型曲线，又顺势做了几个姿势优雅高难度的动作。渐渐地，场上看向祝笙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和祝笙比了起来。 班里的几个人滑到了边上停下来，为他们空出地方。他们滑得就好像是电视里的比赛一样精彩纷呈，边上的人甚至欢呼起来。 这样的祝笙看着特别的耀眼，意气风发，仿佛是一个小太阳一般，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刘陵陵却感到不开心了。 “你看看我的动作，踏步是双脚由t字 变成外八字向前踏步，这重心移至左腿，右腿稍抬起、放下。再把重心移至右腿，左腿稍抬起、放下。你看看你的动作，这哪是踏步，你是跟乌龟学的走路吧？还有这滑行，要求左脚在前成弓步，右脚在边上蹬出。上身向前微倾斜，两臂要平伸，并且与肩同高，记住了，重心得放在左脚上。然后右脚收回到左脚内侧，右脚向前滑出，左脚向后外侧蹬出，同时重心由左脚移动到右脚，收脚到右脚内侧。还有转弯的时候，注意重心下降，并落在一只脚上。”祝笙溜到刘陵陵身边，做了几个示范动作，“不是，是左脚！左脚成弓步！” “你难道是第一次知道我左右不分吗？”刘陵陵没好气地回应。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傻呀，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分不清楚，是不是还要我哼哈两声啊？”祝笙懊恼地瞎咧咧了两句，但是却拉过刘陵陵的胳膊，带着刘陵陵滑，”我教得这么好，你要是还学不起来，简直就不用见人了。你小心点，别拖累我，摔个狗啃泥。不然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刘陵陵翻了翻白眼，故意一个趔趄，拉着祝笙扭了半天才平稳下身体。黄灿烂和tiger从边上滑过，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气得祝笙爆出了粗口。 不过，刘陵陵却发现刚刚的不开心全都消散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起来那么耀眼的祝笙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92. 回到家的时候，自然就引起了刘太后的问话。看着刘太后板起来的脸，刘陵陵发现本来的好心情又都没了。 “你去哪里了？写个成绩单用得着这么久吗？你的成绩单在哪里呀？你是不是和什么人出去玩了？你表妹？还是和哪个男同学？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待在家里，成天乱窜像什么样！我跟你说……”刘太后跟着刘陵陵一路从前厅走到后厨，又从后厨走到卫生间，从卫生间走到二楼的房间，不停地念叨，看见刘陵陵拿出来试卷才停住了嘴。 表弟庄庄在前边的房间里看动画片，跟着电视里的小人一起喊着口诀。其实待在房里根本听不怎么清楚，也就一点声响，如果关上门，声音就更小了。 可就这一点声音就逼得刘陵陵脑袋大了一圈，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就更变成蝴蝶的香妃似的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刘陵陵拉长着一张脸，蹬蹬蹬地走到前面的房间。 电视里放的是最近很火热的一部热血少年漫。庄庄坐在地板上，边上还放着一些零食。这些零食也是刘陵陵爱吃的，都 是刘爸知道刘陵陵放假，特意买的。 刘陵陵虎着一张脸，冲着庄庄喊道：“看什么看，喊什么喊，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 庄庄回过头，一脸迷茫无辜的小表情，似乎不明白平日里很喜欢自己的表姐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自己了一样。他也不争辩，只是眼眶慢慢地红了。 刘陵陵突然就跟泄了气一样，浑身无力，觉得自己就跟个人渣一样，明明庄庄什么错都没有，却跟个泼妇一样冲着庄庄大喊大叫，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 怎么这么混球呢！ 刘太后在底下听到声响，也喊道：“你和庄庄说什么呀！庄庄年纪小，你是姐姐，要照顾弟弟。” 刘陵陵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走到庄庄身边，坐在了他的边上。 庄庄似乎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 刘陵陵摸了摸小正太头顶的呆毛，软软的。“对不起，姐姐刚才凶你了。” 庄庄傻傻地摇了摇头。 拆开一包富贵豆，刘陵陵抓出一颗，“这个豆豆好吃嘛？” “……好吃。” “我跟你说，这个豆子还有种吃法，你把他扔起来然后用嘴接。还有这个核桃是特别炒过的，外皮很甜的……” 看着庄庄亮晶晶的眼睛，刘陵陵又想起祝笙带着自己滑冰时的事，果然不开心的时候就得想些开心的事。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93. 寒假里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就是过年了。 过年即春节，是华夏子孙们最重要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在这几天，离乡的游子们纷纷归乡，亲人团聚，家庭美满。不过，对于孩子们而言，他们暂时还用不着考虑多么深远的意义，只知道过年的时候又能穿新衣服了，有美味的饭菜吃，有厚厚的红包拿。正所谓大人们要“二十三，打发老爷上了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蒸团子；二十六，割下肉；二十七，擦锡器；二十八，沤邋遢；二十九，洗脚手；三十日，门神、对联一齐贴”，而对于孩童，“二十三，祭罢灶，小孩拍手哈哈笑。再过五，六天，大年就来到。辟邪盒，耍核桃，滴滴点点两声炮。五子登科乒乓响，起火升得比天高”。 腊月二十三，家里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这天早上，外婆就开始熬糖瓜。糖瓜是一种用黄豆和麦芽糖熬制成的糖，很黏牙，把它抽为长条型的糖棍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型就叫做"糖瓜"。虽然现在市面上就要糖瓜卖，但是外婆还是更乐意自己熬。也没熬得特别多，只是一小锅。往年祭完灶神后，剩下的糖都是分给了街坊里的小孩儿们。刘陵陵以前也爱吃糖。过去总有挑着担子走街窜巷的老手艺人用着方言吆喝着：“柏头（白糖）！柏头（白糖）！”刘陵陵总是第一个凑上去卖的，不过自从做了牙齿矫正后，刘陵陵就尝不了太甜的东西，那些糖瓜也只能分给别人了╮(╯▽╰)╭ 糖放在锅上熬，外婆就拿了一把剪刀和一篓子的红纸，坐在边上，不过几剪刀，一张张精美的窗花就出炉了，什么喜鹊登梅，燕穿桃柳都不在话下。可惜，刘太后和刘陵陵都没有继承老人家的手艺，只能剪出个六角雪花样的窗花。 到了傍晚，外公外婆领着一家人到了厨房，摆上一张桌子，放上熬好的糖瓜还有其他几样贡品，对着灶王爷的画像敬香。外公还特地沾了蜂蜜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边涂边说：“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然后刘爸就把画像揭下来，在灶台上烧了。 这几年提倡保护民俗，宣扬传统文化。镇里还组织了一圈人走街窜巷，挨家唱送灶君歌，跳送灶君舞。 第二天，扫房子，一大早，外婆、刘太后就带着刘陵陵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前庭后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之后，又是什么接玉皇又是什么割年肉。大人们太忙了，刘陵陵这几天虽然抛开了卷子但却接过了晒酱油肉和鳗 鲞（xiang）的大任。江镇沿江临海，水产丰富。这鱼多了，猫自然也多。刘陵陵的任务就是防止别家的猫或野猫叼走了晒着的海货。这段时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晒鲞鱼，到处都能听见猫仔的喵喵叫。 不过比起鳗鲞，刘陵陵更喜欢吃卵汤糍ntozi）。以前，卵汤糍只有在冬至的时候才做的，不过，现在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刘太后虽然没有剪窗花的天赋，但是做饭的手艺那真是好。刘陵陵小的时候，刘太后才曾在一家酒店厨房做过主厨。 卵汤糍是家乡特有的小吃，是糯米粉做的汤圆在黄豆粉，花生碎，红糖，芝麻，桂花中滚一圈做成的。首先，要用糯米粉加入适量的水揉成光滑滑的白面团，然后把洁白的面团掰成一小份一小份的，挨个揉成圆溜溜的小团子，把糯米团子下到煮开的沸水了，等到团子们一个个长胖浮出水面时就可以捞起来了，然后放入冷开水里，接着按个人口味调料，可以用黄豆粉、花生碎、红糖、芝麻还有桂花，最后把团子们在调好的材料里滚上那么一圈就可以开吃了。团子们咬下去q弹q弹的，带着桂花的清香，且不黏牙，尝上去就有一种家的味道。(ˉ﹃ˉ) 分岁酒（即年夜饭）是在小舅家吃的。小舅家和刘陵陵等人就住对门，只隔了一条路。这天，平日里总见不到人影的大舅一家和住隔壁的小公一家人也都来了。桌上的菜式除了开头的年糕、蝤蛑和最后的油焖鱼以后，每年都是变着花样来的。其实刘陵陵听说别的地方必上的菜色只有年糕和鱼，但是江镇这里过年却必须吃蝤蛑，即使是再穷的人家过年的时候也会买上一只。不过，蝤蛑味道确实极佳，最适合红烧油焖。 分岁酒的菜多，不过小孩子的肚子都小，等不到最后一道菜就吃饱了，被屋外的鞭炮烟花吸引，个个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去找小伙伴。大人也都很体贴地把小孩们放出去撒欢。村子里的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担心小孩出去会丢了。虽然如此，外婆还是把刘陵陵赶去看小孩了，免得那群小冬瓜们胡闹，伤了自己。 不过等到最后一道鱼上了，家里人就把小孩儿们一个一个喊回来吃鱼，然后再发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红包，也不让立刻拆，得等到初一早上才能拆。 除夕夜里要守岁。 刘太后、刘爸等人待在院子里神侃。刘陵陵倒是没像表姐一样和他们凑一堆，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 大年三十，几乎每个频道都在放春节联 欢晚会。刘陵陵对春晚没兴趣，只是一个一个得换着频道，打发时间。 手机响了，刘陵陵接起来，只能听到一声声的烟花绽开的声响，刘陵陵又看了看手机，接通了，还以为是自家这边屋外的烟花声。 “做什么不说话呀？” “你快看看几点了？”是祝笙在另一头。 刘陵陵抬手看了一下表，说：“快12点了，你干嘛问我呀，你不是也用表吗？”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两只表时间有差吗？你具体点。” “哦，还差15……现在12点了。” “新年快乐！”伴着祝笙的祝福，是楼下突然响起的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响，但刘陵陵就是把祝笙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你就和我说这？”刘陵陵忍不住笑，傻兮兮的。 “当然啦，你还没和我说呢！” “新年快乐！” 刘太后很不满地对刘陵陵说：“叫你半天了，怎么才下来，这开门炮都快打完了。” “知道啦，知道啦，阿妈。我这不是下来了吗？”刘陵陵心情很好地应道，即使刘太后很不满。 这开门炮打完，一家子该回家的回家，该收拾的收拾。老人小孩们都去睡觉了。 老人们总说，大年初一如果赖床了，那么这一整年都是个懒货，干不了什么大事。虽然，刘陵陵不信这些，但是未免外公外婆念叨，这初一早上一家子都是早早就起来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或许，大城市里早就不这么做了，但是，农村里还是保留着这样的习俗的。初一早上，村子里的家家户户就都开始送走老门神，换上新门神，贴上春联。 早上吃过松糕，外公就带着一家人拜神拜祖，给祖宗和各路神仙什么的烧金钱银钱。等给外公外婆拜过年，刘爸就带着刘陵陵去爷爷奶奶家里拜年了。刘太后和外婆去村头的庙里上香。刘陵陵其实不是很想去，世俗的说，如果不是有压岁钱拿，刘陵陵连动身的想法都没有，但是没办法，自从和外公外婆住一起后，每年都是这样。 到了爷爷家的时候，大伯、二伯还没来，想来是在路上。几个姑姑都没来，这还不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看见刘陵陵，刘爷爷还是很开心的，喊着：“爷爷的阿陵可来了，爷爷给你准备了好东西……”说着，掏出了 不少糖果给刘陵陵。刘爷爷拉着刘陵陵坐到床边，和刘爸讲起了码头上的一些事。 刘陵陵其实不耐听的，总觉得刘爷爷说的这些事离自己很遥远。而且，刘陵陵有点受刘太后的影响，虽然没有敌视自己的爷爷奶奶，但是不像和外公外婆那样有话讲，刘陵陵总觉得和爷爷奶奶待一块儿很尴尬，完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刘陵陵想，要是萍萍在就好了。就像刘陵陵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萍萍也是跟着外公外婆也就是刘陵陵的爷爷奶奶长大的。 说话间，大伯、二伯也带着家里人来拜年了。虽然，大伯、二伯不是爷爷的亲生子，但这么些年还是挺孝敬老人家的。之后，便是一阵闲话家常。 刘爷爷想留刘爸在家里吃饭，只是刘爸婉拒了，显然是不希望刘爷爷难做。毕竟，刘奶奶还是很偏疼之前的几个孩子的。 刘陵陵跟着刘爸，迫不及待地走了。 “那是你亲爷爷家，做什么一俩急慌慌的模样，好像后边是吃人的玩意。”刘爸看着刘陵陵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刘陵陵支吾了半天，说：“……我不是男孩子。” 刘爸叹了口气，知道刘陵陵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头发，也没摸头，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刘陵陵的肩。 回家好。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94. 刘陵陵其实记得很多事，很多大人们以为小孩不会记得的事。 码头附近有个工作人员家属开的幼儿园。刘陵陵就是在这里上的幼儿园。不止是刘陵陵，码头上讨生活的渔民家的孩子几乎都是在这上的幼儿园。刘小姑当年生完孩子就和刘小姑父跑去外省打工了，扔下萍萍给刘爷爷刘奶奶照顾。自然，刘陵陵和萍萍就是一起上的幼儿园。 刘爷爷的辈分大，自然刘爸的辈分也大，连带着刘陵陵的辈分也跟着大。一个园里的小朋友，几乎都要叫刘陵陵姑姑或是姨姨，还有几个甚至得管刘陵陵叫阿婆。 那时候的刘陵陵很快就被惯得贼大胆，什么都不懂，也就什么都不怕，而萍萍那时候是个做什么事都怯怯的小萝莉。刘陵陵就喜欢看见萍萍大眼睛里含着金豆子，要哭不哭的样子，总是欺负萍萍，甚至干出过扇巴掌、把萍萍的手拉脱臼的糟糕事。小朋友们也是有团体观念的，老大不喜欢谁，那么大家也就不喜欢谁。萍萍在园里总是受到排挤。 老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有一天，两个小娃娃为着一个苹果的归属权争论不休。萍萍咬死了嘴，就是不肯给刘陵陵，还推了一把刘陵陵。正巧，这一幕被路过的刘爷爷看见。刘爷爷当时还是龙行虎步的，几步走上前，什么都没问，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了萍萍脸上，登时萍萍就跌到在地，没一会儿，脸就肿了。萍萍痛得大哭，可刘爷爷只是很宝贝地把刘陵陵搂在怀里，摸着刘陵陵的小脑袋瓜子叹息：“可惜我大孙子。” 从刘爷爷的怀里探出头，刘陵陵清清楚楚地看见萍萍红肿的脸，仇视的眼睛。而平时很疼爱萍萍的刘奶奶却在一旁自顾自地洗衣做饭，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打从那以后，刘陵陵就格外讨厌被摸头，也不会跟个小霸王一样欺负萍萍。 如果说这件事还不算让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的话，还有一件事也是让刘陵陵一直记在心上。 刘陵陵还记得有一回半夜醒来，只看见屋子里亮着的灯却看不到刘太后和刘爸。刘陵陵想阿爸阿妈，睡不着觉。她知道平日里阿爸阿妈都会半夜就起来去菜市场摆摊，就麻利地穿上衣服，屁颠屁颠地跑去菜市场。 从家里去菜市场的路很长很黑，才三头身的刘陵陵却一点都不在乎，蹦蹦跳跳走在路上。到了地方的时候，刘陵陵没看见刘爸刘太后，于是啊，奶声奶气地问边上的叔叔婶婶们：“叔叔，你看到我阿爸阿妈了没有？” 没有得到刘太 后刘爸的下落，刘陵陵垂头丧气地走回家去。走了两三步，刘陵陵隐隐约约就听到那些人带着奇怪语气地说：“是个姑娘家啊！” 刘陵陵不明白，但莫名的，就觉得灯火通明的菜市场里躲着一个大怪物，随时随地都可能蹦出来从刘陵陵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还有些更早点的事情，统统都是让刘陵陵无法贴心地看见刘爷爷刘奶奶。两三岁的时候，每天刘太后刘爸都会骑着自行车，把自己放在车篓里，带去外婆家。会陪着自己玩耍的只有大舅家的表姐，给自己做米糊糊的都是外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看到爷爷奶奶。爷爷总是一脸深沉地看着自己，而奶奶的眼里也只有两个伯伯和姑姑们的儿子们。两个婶婶总会在刘太后的附近，带着庆幸的表情，饱含恶意地说：“阿陵真是可好姑娘。” 理智上，刘陵陵知道这是老一辈“重男轻女”的糟糠思想作祟，可是情感上，刘陵陵不是个圣母。刘陵陵无法理解，刘爸的那些朋友们是为什么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长大后最亲近的人会是爷爷奶奶。 一直以来，帮衬着阿爸阿妈，照顾自己的人明明是外公外婆啊！ 95. 这个年其实刘陵陵过得并不是很开心，虽然开始还是很高兴的。 去亲戚家里拜年的时候，刘陵陵拿到不少红包，吃了不少好东西，但是，席间，妇女们聊起来天的时候，刘陵陵竟然成了主角。 平日里，一堆女人们如果凑在一起说话，这话里的内容无外乎东家的媳妇又怎么怎么不孝敬老人，西边的小姑娘领着男朋友来见家长了，要不然，就是最近的柴米油盐又涨价了。可这次女人们的话题却绕到了夏水，开始各种花样夸刘陵陵，连带着边上的男人们的话题也从各种体育比赛，股票生意扯到了家里孩子的学习上。 二姨婆拉着刘陵陵的手夸刘陵陵的手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的手（天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人的手看出这个人有学问的，或许是曾经学过手相吧），又夸刘陵陵看着就一副聪明样，难怪学习好（刘陵陵有点反感二姨婆的话，她不喜欢别人夸自己聪明，总觉得这好像把自己平时付出的努力否决了），然后还嘱咐边上刚上初中的小表妹阿丝：“你阿陵姐学习成绩特别好，阿丝你要向你阿陵姐好好学学。这可是一个好榜样，听见没有？” 表妹阿丝只是啃着一只螃蟹，含糊地应道。 刘陵陵很烦。 考上夏水这件事都过去半年多了 ，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刘陵陵很不自在，总觉得几个表弟表妹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 这不是错觉，上山扫墓的时候，几个表弟表妹比赛谁能先登上山，没有人招呼刘陵陵。或许……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刘陵陵没法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本来自己的心情自从初一见过爷爷奶奶后就一直没有恢复，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地排斥，或许……算不上莫名其妙。 可刘太后显然对于这些孩子间的小纠纷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有关夏水的话题讲得最起劲的就是刘太后了，显然刘太后对于刘陵陵靠上夏水真得非常得意，即使已经过去了半年，讲起来的时候还是津津有味。 刘陵陵想找人好好聊聊，可是祝笙的电话没人接，打给刘雅和黄灿烂的时候，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那一头的热闹。没了说下去的心情。 最后能聊的人只有萍萍。 萍萍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刘陵陵没有拆穿。 刘小姑终于从外地回家了。 其实按照小时候刘陵陵和萍萍的不对付，两人现在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时间就是这么的奇妙。刘陵陵从小霸王变成了现在这样，而萍萍从像个菟丝子一样的小丫头长成了高冷御姐模样的大姑娘。两姐妹的友谊也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生根发芽，茁壮生长。 “不管怎么说，舅妈他们都是真心为你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别想太多了，你现在可是个要讲究五美四德的好好学生……能上好学校是件好事……不管怎么样，都是真心为你好。” 然后沉默了好久。 这种情况下，想必刘小姑在家里又作妖了。不是不爱，只是失望太多了。 96.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刘陵陵都有点儿消沉，不爱看书，不想写试卷，电视手机也没有看看的意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刘太后、刘爸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或许在他们想来孩子们除了上学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呢？ 倒是祝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可能是看见手机里的未接电话了。 祝笙似乎完全不能明白刘陵陵的伤春悲秋，电话里大大咧咧的说：“女生就是心眼小，一点点小事都能较真好久。天天这想那想，不知道有什么好忧郁的，你还以为自己是林妹妹啊？等见着了面，我是不是该叫你刘妹妹啊？” “一边去！”刘陵陵忍不住怼上了，可心情却突然变好了。本来听着窗外的鸟叫只觉得烦死人了，可现在再听听，这鸟叫得真好听，跟唱曲一样。 晚上街上的人很多。虽然正月里很多店都关着门，但这并不影响大家上街的兴头。这街上的人几乎都是来看大龙的。 划大龙算是江县的老传统了，据说始于明嘉靖，盛行于清末，是江县这一带人民风调雨顺、吉庆平安的。 大龙全长81米，头尾共九段，有龙生九子之意。龙头直径达5米，大龙重达3吨，工艺复杂，制作考究，集文市竹编、纸扎、剪纸、书画等工艺之大成，风格独特，造型华丽雄伟，仪表很是威武堂堂。而大龙内部还做了精巧的机关，大龙能够喷烟吐水，灵气逼人，可称一绝。 虽然不是正月初一，但是人还是很多。刘陵陵和祝笙两人被挤得只能站在花坛的边沿。 大龙走近时突然从龙嘴里洒出一阵水，接着又是一声龙吟。 虽然不过都是现代科技的手段，但是人们还是一个个兴高采烈。边上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喜上眉梢，说：“这龙洒水，被洒上了，这一整年都要交好运了！” “这都被龙赐福了，你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连神仙都觉得你被夸是值得的。”祝笙咧嘴笑着说，“虽然吧，这事讲了半年还在讲是有些夸张，但这不是说明你好嘛。你一个女生比大多数男生还厉害！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都说笑一笑，十年少。你这么皱着张脸，等十年后大家同学聚会，结果就你一个变成了老姑婆的样子……” 刘陵陵看着灯光下的显得湿漉漉的祝笙，不由开怀一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97. 正月十五闹元宵，不过，大家却没有那个闲情。这天是返校报道日，校门口一片闹哄哄的，都是拎着大包小班的学生家长。只是这报道的流程当初都经历过一回了，大家也是驾轻就熟，很快就办好了。校门口看着闹哄哄，其实还算井井有条的。 不过，令人心碎的是，夏水把上学期期末排名给张贴出来。红艳艳一张纸，似乎怕被弄坏了，还压了塑，就贴在安放在进出学校必经过的大门内的宣传栏上。每个人走过边上的时候都能一眼看见，很显眼。 之前拿到的成绩单上只有各科成绩和班级里的排名，并没有全段的名次。这还是学校里第一次这么做。 高一、高二还有高三的家长学生挤了一堆人，很是壮观，形象生动地诠释了人山人海这个成语。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没有无聊地非要站在边上，即使看过也不离开。这倒是让校门口还保持着通畅。 刘陵陵一直站在外围，不想和那些人挤。不过刘太后倒是指挥着刘爸挤了进去。等刘爸再挤出来的时候，满脸通红，一头大汗，脖子上的围巾已经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88名，88名，挺吉利的。”刘爸气喘吁吁地说。 刘太后一瞪眼，说：“有什么好吉利的，连前50名都进不去……” 刘爸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连连应道。 刘陵陵撇嘴，扭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祝笙。 不过才几天没见，刘陵陵发现祝笙又黑了一圈。之前就发现了，一个年假没见，祝笙就跟跑去非洲晒了太阳一样，刘陵陵本来以为不可能比那更黑了，没想到竟然又黑了一个层次。 祝笙对面是一个穿得很朴素的女人，可能那就是祝笙的妈妈。她很和蔼的摸了摸祝笙的头，殷殷嘱咐着什么。祝笙听得很仔细，没有一点不满的样子。 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不服管教了。小舅家的大儿子才刚上初中，就已经天天跟小舅顶嘴，不听小舅妈的话了。 在扫视一圈，刘陵陵看见不少同学。黄灿烂跟着两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年轻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向寝室。刘雅和她的妈妈站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门口，似乎在等人。陈思追着卢茶茶走进学校，两人的边上都没有家长。还有tiger，边上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亦步亦趋，估计有关他的传言真实度很高。 刘太后和刘爸没在为了88这个名次吉不吉利争辩，带着刘陵陵去了寝室 。刘陵陵忍不住又回过头去，一眼就看见笑眯眯地祝笙，刘陵陵也冲着主胜笑了笑，就是不知道祝笙有没有看见。 报道的时间是一整天，刘陵陵到了寝室的时候，只有李多多在。刘太后让刘爸去交学费了，自己扫视了寝室一圈，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们寝室之前有个入校成绩很好的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李多多在整理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听到刘太后的话，随口答道：“退学了！” “退学了呀，真可惜。”刘太后嘴里说着可惜，眼睛里却透露出满意的眼神。 刘陵陵站在铺床，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大家。是啊，橙汁都离开这么久了，有什么遗憾的估计现在也已经忘了，之前李多多那么为橙汁着急，现在提起来也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毕竟，不过只是一个和自己没有多么紧要的人。再过段时间，还有谁会记得当初自己的愧疚呢？ 我们都说，人要往前看。可是，一直往前看，那么留在身后的人要怎么办？ 98. 晚上，到了教室里的时候，人基本都来齐了，也没什么规矩，三五成群坐一块儿聊着假期里的事。 “嗨，祝笙你还没说你过年去哪了。我打电话过去，一直都没有人接。” “就是就是，我还想着约你一起去打球呢。” “买什么关子，快说，去哪啦？” 祝笙的周围围着几个男生，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还有人直接坐在了刘陵陵和刘雅的位置上。看见刘陵陵来了，倒是都站起来了。几个男生冲着祝笙一阵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笑闹着回到了位置。 晚上六点的时候，老郑踱着步走到了讲台上。看见老郑来了，大家所有人都“噌——”的一声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好，掩耳盗铃般拿出些练习册做。 老郑倒是一脸不介意的样子，只眼皮子抬了抬。他扫了一眼教室，咳了咳嗓子，说：“咱们这学期的任务比较重，要会考，还有文理科分班。会考轻松，但是文理科分班到时候不仅看你们自己的意愿，跟你们这一整年每次的大考成绩也有关系。有心的人就该知道这个学期要怎么做了。”说着，又扫视了一眼教室里安静如鸡子的学生，“现在，去几个男生，到教务处领教材。刘陵陵，你出来一下。” 后排的几个男生倒是不用人催，自发地起来去了教务处。老郑带着刘陵陵刻意走远了点。 “你知道你自 己竞赛的名次吗？” 刘陵陵摇了摇头，老郑接着说：“这次三门竞赛，卷子难度不大，按你平时的成绩，通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物理和化学全都落选了，数学也是正好踩在选拔线上，侥幸进了半决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跟我好好讲讲。” 刘陵陵低着头，没说话。初赛就在过年期间，那时候自己心情不好，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考试的时候根本没仔细看题，物理和化学落选不奇怪，数学能进半决赛简直是走了大运，估计这还得亏了自己平日里在这里下得苦功夫比较多。 刘陵陵没说话，老郑也不介意，似乎也没想过刘陵陵会说些什么。老郑只能看见刘陵陵的马尾辫，看不见刘陵陵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班里这么多人，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虽然现在班里的第一名是祝笙，刘伟、卢茶茶、刘雅几个人的排名也比你好，但我觉得班里最有天赋的学生就是你了，即使是（5）班的褚思思也没有你那样的思维。如果你真的好好沉下了心，完全可以去争第一名。” 老郑顿了顿，继续说：“你今天一过来，我就看出不对劲了。我也不想去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能说，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么陈芝就是你的前辈。” 老郑的话就跟在刘陵陵心底丢了块大石头似的，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老郑再接着说：“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很容易受影响。折了一个陈芝已经是很令人痛惜的事了，难道你也要那样？可是，小学六年，初中三年，你那么辛苦地学习了九年，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考到一个优秀的高中，难道就打算这么挥霍三年高中？我也不用细说，你也明白这三年是多么有多么重要。” 老郑又叹了口气，今天晚上一直在叹气的老郑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暴君的模样，“我之前也说了，这个学期有会考，分别是历史、地理和电脑。不是什么需要非常灵活思维的学科，但是背背记记的内容也不少。还有期末的文理分科，也是一件大事。半决赛是四月初，决赛结束时差不多四月底，不过期中考左右的时间。看着时间长，其实很快就过去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争取一下……” 老郑最后还是把刘陵陵送了回去，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学习是为你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学习生涯过得更精彩点？虽然竞赛每年都有，说是都有三次机会，可是高二高三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大家谁也不知道。也许对于你而言，只有这么一次比赛的机会。当初你不拿手的体育比赛都努力去争取了， 那么对于你很拿手的数学怎么能放弃呢？你现在放弃了，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既然已经进了半决赛，不管之前好不好，我希望你能全身心投入。数学是个很美妙的存在。” 刘陵陵必须承认，老郑说服了自己。自己的心里涌动着一股不甘，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坚定住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我不能那个第一让别人震惊，为什么和成绩不好的人做朋友就一定会落后呢？ 其实一开始，刘陵陵自己就没有把多少心思放在竞赛上，甚至在一开始听到落选的时候还有点高兴。当初参加竞赛不过是因为这是老郑要求的，每个人都要参加一轮选拔赛，这是在给老师面子！ 但是现在刘陵陵明白，这不是为了老师，而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不让自己的青春更出彩一点？面对机会，那么轻言放弃，那么以后又该怎么办？真的不会为这而懊恼、后悔吗？ 一直以来，刘陵陵都是在刘太后的影响下长大，耳根子软，心绪很容易受到影响。进了夏水以后，认识了那么多朋友以后，刘陵陵其实就在开始质疑自己，过年时候的一些事都是些引子。如果没有想明白，或许刘陵陵又是一个伤仲永的典型。 然而现在，刘陵陵却明白， 这是我的路！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99. 回到教室，祝笙悄悄问刘陵陵怎么回事。 刘陵陵笑了笑，说：“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卖了一本最新出版的奥数辅导书，借我看看呗。” 祝笙有点吃惊地看着刘陵陵，然后如释重负一般地趴在了桌上，好像终于放下了一件大事。 “你之前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那会儿就看你不对劲了，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事儿有什么好烦心的？别人心里怎么想的能碍着你吃饭了还是碍着你睡觉了？你做得好，别人称赞你，这不是应该的吗？”祝笙挑了挑眉，抬起头，看着刘陵陵。 “唔……”刘陵陵歪了歪脑袋，被靠在桌上，想了想说：“大概更年期到了。” 祝笙和刘陵陵呆久了，也学会了翻白眼这一招，“小样。” 刘陵陵突然又辩解道：“其实我只是不喜欢什么都是我阿妈安排的，觉得自己就像大人们炫耀的资本。”顿了顿，又说：“就是从小我阿妈就已经给我安排好以后的事，按着规矩上学，以后再按着规矩工作，无论做什么都有标准，就连交的朋友也有个条条框框，一辈子都得老老实实的，还要完成他们给我设定的目标，成为他们博得他人称赞的资本……我不喜欢。我以前觉得我阿妈的说法都是正确的，我比我阿奶家的那些男孩子学习还要好，比他们还优秀。可是，他们还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后来，我觉得我阿妈说得好像又不是对的……我不喜欢！” 祝笙摇摇头，“不明白，你又是怎么想明白的？” 刘陵陵：“老郑找我谈过了。”她断断续续地向祝笙复述了一遍老郑的话，只是完全没有当时自己那么震动的效果。 祝笙沉默，然后一脸古怪地说：“老郑也学会了心灵鸡汤这一招？想想怎么这么寒呐？” 刘陵陵失笑。 100. 没多久，祝笙也尝到了老郑的心灵鸡汤必杀技，因为祝笙自作主张只参加数学竞赛，倒不是说他和刘陵陵一样物理化学的初赛落选，事实上，祝笙的初赛成绩非常理想，只有数学成绩稍微差一点，但是，他却跑去找梅老师和由老师说半决赛不参加了，要放弃物理和化学。 自然，两个老师就告到老郑那里去了，以为是老郑不放手，毕竟老郑教的就是数学。老郑平白背了个锅，理所当然把祝笙叫去好好喝杯茶了。 只可惜，三个老师轮流的鸡汤也没能挽回祝笙那个铁 打的心，梅老师和由老师反倒被祝笙给哄得乐呵呵地回去了。 老郑一脸没好气地把祝笙给打发回去了，不过，这心里估计乐呵着呢。 因为三科的半决赛时间重合，所以其他人也根据自己初赛的成绩选择了一门，和祝笙、刘陵陵等人一起选了数学的还有刘雅、卢茶茶。 刘雅的化学其实比较好，但是为了刘陵陵，只好舍命陪君子。 这之后的日子，为了增强竞争力，自然就是补课绝招了。从此，每天晚自习，四个人都是跟着老郑补数学，也就是题海战术，题目，题目，还是题目。刘陵陵和祝笙做的题比其他两个人更多，因为他们是老郑“关爱”的重点。 比赛那天，学校包了一辆大巴车送学生去市一中参赛，不像初赛的时候得自己去，决赛在省会城市杭市，老郑特大方地说：“要进了决赛，车票钱给你们报销！” 车里坐得满满当当，有几个老师只能站着。高一、高二还有高三的学生虽然坐在一起，却是楚汉分明，静得不像话。还有些人拿出卷子打算考前再冲刺一把。 倒是高二的一个老师从前头走过来说：“大家怎么不说话呀，都是学长学姐学弟学妹的，别这么生份。平时学校里学习忙，现在难得有机会，学弟学妹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趁现在问问学长学姐……“ 或许是老师的话起了作用，大巴里之前绷得紧紧的氛围轻松了不少。等老师回到前头后，大家就开始扎堆说起话来了。周围的几个高年轻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板着脸。 这一车上的人不仅是去参加数学竞赛的，还有物理和化学。这次（7）班去比赛的人不算少，刘伟、陈思还有祝笙几个男生坐到一块二聊起了天。卢茶茶倒是靠着窗上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而刘雅凑到刘陵陵的耳边，头头是道得点评着车上的男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风景终于从高速公路两旁的稻田变成了林立的高楼大厦，大家颇有兴味地凑在窗边往外看。 这不能说大家没见识，只是江镇就是那种很传统意义上的江南小镇，虽然没有那很有诗意的乌篷小船、青石街巷。江镇上不是没有高楼大厦，但是少，离着夏水远，平日里看到的更多是白墙青瓦。 老郑走了过来，指着外头的人行天桥，说：“等拐过这条街就是市一中了。这里是市中心，可热闹了。等大家考完了，如果还有时间，我们就去找家饭店好好搓一顿，学校买单。” 大家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边上的几个高年级的也竖起了耳朵。 “老师，我看刚才路过的那家店就不错。” “我听说这里有家五星级酒店，咱们能去那儿吗？” “那个……那个……其实我想吃炸鸡，我们可以去kfc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low，难得出来撮一顿，怎么可以去kfc呢？” “就是就是，你还怕酒店里没有炸鸡吗？” 说闹轰笑间，大巴车就进了市一中的校园。市一中的校园比夏水大了好多，光进门的广场就比夏水的操场大上好几倍，夏水也有个广场，但是和这完全不能比。 下了车，大家就渐渐安静了下来，紧张的气氛开始弥漫。 车外等着一个市一中的老师，一脸不耐烦。这不奇怪，毕竟市一中的张校长就从没给过和校长好脸色。 那老师领着大家去了考场。要不怎么说市一中家大业大呢，这考场是市一中新建的教学楼，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在这里考试完全不会影响到市一中的学生上课。 这次的考试就不像初赛那样把三个年级分开来比，而是考同一份卷子，这样刘陵陵他们这群高一的学生就显得有些吃亏了。据说，物理和化学的比赛是上午理科下午实验。不过，数学也不轻松，上午下午各有一场，生物也是如此。 来比赛的学生不少，但是想想全市那么多所高中，这么些人就算不得很多了。 准考证什么的下车的时候老郑就发给大家了。等检查过准考证，对照过每个人的照片后，监考老师就放人进考场了。一个考场里20个学生，每个人之间的间隔都很大，刘陵陵和旁边的人之间完全可以再放下两张桌子还有余。 监考老师提前了五分钟发试卷，卷子不是传下来的，而是监考老师挨个发过来，还要贴准考证号，涂号码，考场里也放了专门的电磁干扰的仪器，正常考试十分严肃。 考试铃一响，所有人齐刷刷地低下头拿起笔开始写卷子。 考试这玩意，考试前你觉得时间怎么这么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然而考试的时候，时间就好像是□□巴巴的海绵吸走的水，刷一下就全没了。 铃声响起的时候，刘陵陵才刚写完最后一道题，连检查的时间都没有。 “试卷和草稿纸都放在桌上，除了你们自己带来的文具，其他的都不许带走。谁要是不小 心拿走了一张纸，这个考场的人都没有成绩，都仔细点。”监考老师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去收卷子。 一出考场，安静的走廊里就“嗡——”的一声充斥着各种声音。 “真糟糕，我最后一题没写完。” “怎么办，我前面有几道小题根本做不出来，这得扣多少分呀？” “你还记得最好一道题吗？你是怎么做的？我的做法是……” “我用的也另一种方法，答案是……” “哎，选择题你们都选了什么呀？我选了……” “我填空题最后一题的答案是-1.你们呢？” “啊？我的可复杂了，带了好几个根号呢，你是怎么算出-1的？” 刘陵陵和祝笙不在一个考场，不过两人的考场很近，就几步路。刘陵陵看见祝笙向自己快步走来，连忙两手放在身前，摆出一个交叉的手型，说：“别问我答案，也别问我考得好不好，我现在不想想这些。” 祝笙笑着，几步跨到刘陵陵身边，说：“我也不想说这些，第一场都考完了，说再多也没用。” 卢茶茶和祝笙是一个考场，跟在边上似乎想问祝笙考试的情况，张了张嘴，憋住了话。倒是在另一层楼考化学的陈思突然冒出来，在卢茶茶身边殷勤地问东问西。 老师们就站在教学楼下，得亏现在不是大夏天，不然能把人热中暑了。老郑看见大家出来，马上迎了过来。他也没问大家考得怎么样，只是说带大家出去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大家，下午再接再厉。 老郑带大家去的店虽然不是一开始起哄的五星级酒店，但是店面也很大，装潢什么的看起来很是高大上，菜做得味道也很不错。大家吃的是肚皮圆溜溜，只能靠在椅子上休息。 这上午考过一场，下午就颇有些准备了。大家进了考场，很是顺当地完成考试，没有发生什么考试时想上厕所，做题做到一半笔没油了的糟心事。 老师们护着大家坐回了车上。考了两场试，脑力都耗费了不少，大家全都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直到下了车还有不少人一脸萎靡不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101. 成绩出来得很快，本来大家以为按照市里做事总是拖拖拉拉的作风，这比赛成绩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之前一起去比赛的学长们说上一届的结果直到决赛快开始了才出来。 成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晨会上，刘陵陵一脸茫然地听着和校长激情澎湃地宣布晋级的人员，不去理会话里的内容单看和校长鸡血上头的样子，只怕会以为这是征兵宣言。 老郑倒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拍刘陵陵的肩：“哦，还不错，继续努力。” 祝笙倒是想问问老郑成绩，只是老郑故作神秘，想着走开，一直到比赛结束，两人都才知道自己爆冷门地拿了第一第二。 102. 按理来说，竞赛是件重要的事，日常上课也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期末还有会考，但是不明白市里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求各个学校通过半决赛的人到市里进行集训。 听说有几个学校的老师跑去市里招人好好谈谈，但结果却不了了之，反正刘陵陵等人还是坐上了开往市区的大巴。 一辆大巴车上坐的人却是比上一次少了大半。这次数学竞赛，夏水高一入选的只有刘陵陵、祝笙、褚思思和支念四个人，高二的也只有四个人，高三倒是有七个人，但是决定参加决赛的只有三个人，毕竟高考复习一点时间也浪费不得。剩下的化学、物理也差不多，生物竞赛参加的人甚至全是高二的学生。 集训的地方也不陌生，就是半决赛的考点市一中。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学校到了，市一中的老师领着大家去了去了安排好的寝室，又通知了接下来一个月上课的地点后就走了。 因为参加竞赛的女生少，刘陵陵、褚思思还有高二一个叫洪晓的学姐作为来自一个学校的学生，理所当然地很快熟悉起来。 褚思思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样子，接触后才知道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的代表，而洪晓学姐就是那种将来如果进了社会肯定能在同事之间混得很好的人。不过，虽然大家性格差别很大，还带有竞争关系，但是大家都是全心投入集训中，但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但是听说男生那边闹出了不少事，据说还是市一中的男生带的头，这令集训老师里来自市一中的老师脸色难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数学老师组的组长姓李，整天板着一副脸，不苟言笑。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就直接开始讲课。没有 什么欢迎大家，没有什么我叫xxx，也没有什么如果大家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底下的一群人：一脸懵逼.jpg 刘陵陵和祝笙这回还是坐前后桌，不过是祝笙在前，刘陵陵在后。似乎是不习惯坐在前面，祝笙总是下意识地用笔往前戳，戳了个空后才反应过来刘陵陵现在坐在后边，然后转过头来和刘陵陵一起讨论。 数学组对大家安排的方法主要还是题海战术，天天都是做题，做题，还是做题。每天晚上，刘陵陵睡觉做梦都是各种各样的公式和立体几何。 非要说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说数学组出的题都是新题，难度大。可是这些老师只是一味的布置新题然后讲解一番正确做法，却从不会点明哪里是陷阱，哪里是该注意的，哪里是需要改正的，讲得十分刻板。 私底下，高三的几个学长都在抱怨这样的集训方法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学校里进行，把大家集中到一起简直是耽误时间。 103. 决赛来得比刘陵陵想象中的还要快，或许是因为这近一个月来每天都是各种考试练习以至于没有心思去考虑时间快不快的事了，所以，当数学组的老师通知大家准备去杭市的时候，刘陵陵一脸茫然。不过，其他人都是一副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样子。 李老师说：“你们都去通知家长，把身份证和户口本交上来，我们要买机票。如果有谁没有身份证的，赶紧去办。我们周一晚上去，当天就到，周二比赛，为期三天，周五下午在坐飞机回来。” 是的，市里很土豪的决定，没有像老郑说的那样坐火车而是坐飞机飞去杭市，并且包了机票钱和住宿费。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洪晓学姐先站了起来，“那先打电话通知家长吧。我看李老师的样子是不会让我们回家一趟的，只怕一直到出发前我们还有留在市一中进行集训。” 支念：“这意思是我们下周就去比赛了吗？哎呀，学姐你的手机好漂亮，要不借我用一下呗。” 洪晓知道支念在开玩笑，之前大家都看见过支念带过来的手机，最新款的苹果。 刘陵陵也打了个电话，和刘太后说了竞赛的事。刘太后倒是心大，也不担心坐飞机会不会出事，只说会把户口本寄过去。刘陵陵的身份证一直都是随身带的。 第二天的时候，大家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收齐了，也没发生没办身份证的 事，也是，现在对于办身份证的年纪没有要求，大家都是早早办了的，有些时候有自己的身份证可是很方便的事。 机场在文市的郊区，集训组包了几辆大巴车送大家去机场。不过每辆车上都有三四个老师，全坐在前头。 “用得着这么多老师吗？”支念探头探脑地往前看，“数学组来了好几个老师，其他组的老师好像也不少。“ “这可是公款出游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祝笙耸了耸肩，从行李里掏出一袋橘子扔给刘陵陵，“闻着不容易晕车。” 这到机场的车程比夏水到市一中的还远，车上的老师又不许学生们闹腾，大家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倒是物理组的那辆大巴车上很热闹，一路都能听到歌声和笑声。 大巴车又开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机场。大家下了车，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哈欠连天。这会已经七点钟，按理来说正是精神的时候，只是前一天晚上几乎都在兴奋坐飞机这事，没几个睡好觉的。 几个老师跑去换登记证后，又领着大家走了一系列的流程，进了关。李老师领着大家来到椅子边上，说：“想上厕所的赶紧去上厕所，想家的趁现在也可以去打个电话。”只是，大家全都软在椅子上起不来。候机大厅窗明几亮，场地宽敞，还开着空调。暖烘烘的风吹来，吹得大家更是困意上涌，说话的精神头都没有了。 等刘陵陵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竟然都已经到了杭市，入住了赛事组委会安排的酒店。 104. 竞赛是在省一中举行。 省一中一直以来作为全省排名第一的高中，举办过很多赛事，是杭市一直最值得夸耀的一点，可以说省一中是和校长这么多年的奋斗目标。 安排的酒店离省一中非常近，走过去还不到10分钟。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校的老师学生在了，周围挂着不少红艳艳的条幅，看起来很是热闹。 竞赛仍然是考试，和半决赛一样，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只是考试时间有三天。这三天的午餐都是几个老师订的外卖。吃完饭后，大家就直接坐在门口，也不嫌脏，拿着各种卷子在看。物理和化学组的人似乎更辛苦，他们下午是实验，考场在省一中的另一边。看刘伟几个人每天回到酒店都是一副虚脱的模样，想来实验考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等到周四下午考完，这才算可以真正放松。因为回程的机票订在周五，文市的一班人也不用赶飞机，回 到酒店就是蒙头大睡，一觉到天明。 洪晓学姐约刘陵陵出去玩，不过刘陵陵拒绝了，只是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无所事事。刘陵陵拿起钱包，打算还是出去逛逛，毕竟难得来一趟文市。 走到酒店门口，正好遇上出去的祝笙。祝笙没穿校服，外面一件黑色皮夹克，里头是白衬衫，底下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穿得这么骚气，打算去哪里呀？” “什么叫骚气？大爷这是天生丽质，什么衣服穿身上都跟名牌似得。” “嘿，这天生丽质可是用来形容女孩的。” “挑什么刺啊，你只是！出去一起逛逛呗。” “行啊！” 站在z大的大门口，祝笙一脸意气风发，对刘陵陵说：“我将来读的大学一定会比z大还要好。” z大是全省唯一一所排进全国高校前十的大学。 这天，杭市难得的大晴天，天空万里无云，可以看见过蓝汪汪的天。祝笙的脸逆着光，在光与影中，刘陵陵看不清楚祝笙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很嚣张的笑。 微醺的风吹过，刘陵陵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那你是打算考q大，还是b大，亦或是f大？” 祝笙向前走了几步，刘陵陵终于看见祝笙的脸，很张扬的笑，“那你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105. 最终，刘陵陵也没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祝笙没多问，只是和刘陵陵两个人趁机好好逛了逛z大的校园。 下午到了机场，大家倒是有心思好好观察观察了。 远远地，就能够听到飞机起飞降落时雷鸣般的声响。杭市的机场和文市的机场一样干净明亮，尤其是因为杭市作为省会，这里的机场占地面积更大，一眼似乎望不到边一样。空调开得不高，但是很适宜，走进候机大厅就感觉浑身暖融融的，之前的大巴车并没有开空调，虽然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大家都换下了厚重的冬装，但是大巴高速行驶，带来的风都是冷飕飕的，空气里还有着工厂的气味。 李老师也不再板着脸，嘴角翘着，和几个老师聊着轻松的话题。学生们也扎堆坐一块，这一个月的集训里大家也算是亲近了不少，刘陵陵拿到了好几个其他学校的女孩子的电话，约好有机会一起去逛街。 刘陵陵和李老师说了一声后就去打电话了，之前和刘太后联系时刘太后要刘陵陵回去时打个电话。 打电话的地方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刘陵陵随意挑了个电话机，排了个队伍，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电话里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话，无非是要上飞机，注意安全，不要忘记行李这些内容。没两三分钟，刘陵陵就没话说了，最后是刘太后挂的电话。 这时刘陵陵才发现边上打电话的人是祝笙。没有上午时的意气风发，这个时候的祝笙竟然是红着眼睛。 刘陵陵看到了祝笙，自然祝笙也看到了刘陵陵。祝笙低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刘陵陵耸了耸肩，说：“我看快登机了，我们快点去吧。” 祝笙点了点头，也没解释什么，跟着刘陵陵走向大部队。 飞机没有晚点，准时到站，大家很顺利地登了机，虽然来的时候大家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大致的流程还是记得的。 空姐帮着大家把行李都放好。这会子，大家都有心思好好看看飞机有什么不同，毕竟来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是睡过去的。 因为票是一起买的，大家的座位都是连在一块的，占了经济舱好大一部分座位。刘陵陵的边上正巧是祝笙。 飞机起飞的时候，刘陵陵嚼着口香糖，好奇地看向窗外，却突然听到祝笙低声说：“我刚刚没哭。” 刘陵陵吃惊地转过头，看见祝笙一脸的不 好意思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 飞机平稳后就可以解开安全带了。支念开始在机舱里到处走动。光看支念的外表，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好奇宝宝型的人物。从杭市到文市的飞机正常来说只有一个多小时，而这段时间支念竟然就没有安安分分坐下来的时候，不是窜到别人的座位上就是溜达到洗手间那一块，等空姐推着车出来送饮料和晚餐时，支念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想跟去空乘人员待的地方，甚至支念还撺掇祝笙一起去驾驶室看看，不过招来了祝笙的两个白眼。 刘炜也是跃跃欲试，只是没有支念那么大胆。他跟空姐要来了各种饮料和晚餐。饮料倒还好，只是撕开晚餐的包装吃的时候，刘伟一脸的痛不欲生，想来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世界对他的恶意，惹来大家的一阵哄笑。 106. 刘陵陵：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才怪！ 回来的第二天正是一个星期的开始，老郑站到讲台上开始做期中考试的动员。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完全没了之前的好天气，似乎气温都降下了几度，果然是黑色星期一。 按理来说，刘陵陵等人远赴杭市参加竞赛，是为校争光，学校就算没有什么奖励也应该放那么一两天的假以资鼓励。然而，现实却是这么的无情残酷无理取闹！ 刘陵陵转头对祝笙说：“苍天亡我。“ 祝笙的表情就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肃穆的葬礼，说：“那让我们一起奔赴死亡吧。” 两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 考试安排在周四周五，考完后就是一个月休。想想似乎也挺美好的，然而也只是想想。 毕竟，几个人远离吃瓜大众已经一个月了，偏科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一个月，刘陵陵就根本没看到一点和语文书英语书有关系的东西。 老郑说：”成绩周日返校的时候就都会出来了，所以周一的时候我们就要召开高中的第一次家长会，大家回去都和家里人好好沟通沟通，有来不了的得提前说一声。“ 刘陵陵打电话给刘太后，说这事。那头的刘太后是什么表情，刘陵陵看不到，只是听着那番老生常谈，刘陵陵也不去多想。 刘陵陵几人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课，时间来不及，只能从同学那里借笔记来学习，尤其是这几天老师们也没有停下来等他们而是继续上新课，几个人的压力就更重了。刘陵陵每天都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去教室，放学也 是等到要锁门了才走。看书看到寝室熄了灯还要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 打手电的不仅仅只有刘陵陵一个，现在那种5元一个的小手电是寝室里的标配了。这个灯不是很亮，不会透出被子，不会被巡查的寝室管理员发现，不过自己用绰绰有余。李多多每天晚上还会很少女地握拳给大家打气，喊一声：“加油！”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大家都在整理课桌，因为学校要求教室清空。刘陵陵的抽屉里除了课本以外就是一摞一摞的试卷，是其他人的好几倍，都是竞赛结束后收拾东西时带回来的，当时就装了好几袋子。 支念倒是当场就扔了，完了还感慨万分地说了一句：“这鬼日子终于过去了。” 只是刘陵陵有点收集癖，再加上这些卷子上的题目确实经典，有些刘陵陵到现在还没怎么想通透，打算有空的时候在看看。祝笙的情况和刘陵陵也差不多，到了最后，整栋教学楼只剩下两人，值日的同学把锁门的重任交给两人后就离开了。 夏水建在江镇的郊区，平日里只能隔着围墙听到外头的村民的交谈声，而汽车的马达声这样的声响离着夏水似乎很远很远。等闹哄哄的学生们都走了后，周围就只有两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了。 江镇没有大型的重工业，对于环境的污染并不严重，晚上的时候还能看见忽闪忽闪的的星星。刘陵陵和祝笙穿过静谧的校园，往灯火通明的寝室走去。 祝笙甩着手，嘟囔：“怎么这么多？当时带回来的时候也没这感觉呀？” 刘陵陵笑着搭话：“当时支念不还说你怎么不扔了呢？对了，你有把握吗？” “尽人事听天命呗。”祝笙晃晃悠悠地走在前头。 考场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如果是电脑随机的，那只能说这电脑太智能了。 刘陵陵的考场在（1）班。走进考场的时候，刘陵陵看见祝笙、褚思思、支念、刘伟都已经坐在里面了，全是这次旷了一个月课的倒霉孩子。 祝笙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几张最近的语文试卷看。试卷当然不是刘陵陵的（刘陵陵根本连随堂考试都没参加过），是刘雅的。其他人手上也都拿着复习资料争分夺秒。 有两个女生本来还说说笑笑地走进考场，一看考场里的众人，笑闹声戛然而止，似乎是被大家惊到了，灰溜溜地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朝如青丝暮如雪，其实这话也可以用来形 容考试的。反正，刘陵陵开始看作文题的时候只剩下了45分钟，刚好一节课的时间，等只剩下5分钟的时候，刘陵陵还差250个字，索性，在结束铃响起前，刘陵陵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当然这后面的字你也就不能期待它有多么端正漂亮。 英语结束的时候，刘陵陵是迫不及待地交了试卷。站起来的时候，刘陵陵看见祝笙和支念正在谈论最后一道阅读理解的文章。刘陵陵走过去，踢了一脚祝笙，“你还不走？老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呢。难不成你还想让老郑等你？” 祝笙打了个激灵，拎起书包，跟着刘陵陵回到了班级。 刘陵陵觉得，这么几天临时抱的佛脚还是有些用处的，毕竟理科的内容偏向于逻辑思维，出题总是围着那么几道公式，即使是记忆性的化学也是有一定的规律。然而那些靠日常中一点一滴积累的语文、英语等就只能gg了。 回班后，自然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搬书，周围是一阵闹哄哄的对题声。自然是有人想要来问问刘陵陵他们的，只不过刘陵陵的黑脸把其他人都吓跑了。 刘陵陵靠在桌上，压低了声音，“你干嘛把英语答案告诉我？你这是存心不让我好好休息的，是吧？” 祝笙也压倒了声音：“我这不是忘了你英语不好嘛。” “呵呵！” 老郑在讲台上讲的无非不过还是那套“考过了那就过去了，大家应该往前看。” 呵呵，您这是忘了还有一个家长会吧！ 刘陵陵耷拉着脑袋，靠在桌上，就好像一个年久失修终于齿轮卡住了的玩偶。 ☆、第30章 第三十章 107.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光烧得周围的云彩一片通红，染出满天的火烧云。春天的风带着各种味道，从人群中穿过。 外婆坐在门口打毛衣。老人家总是这样，春天才刚到就已经开始想着冬天要穿的衣服，一件毛衣可以织上一整年，等到织好了，冬天都已经快结束了。 站在家门口，就可以看见饭桌上的才都是刘陵陵爱吃的菜，清蒸螃蟹，盐水虾，红烧鲤鱼，醋溜白菜……一阵阵饭菜香，都是家的味道。 刘太后端着一盘炒笋干上了桌，“阿妈，吃饭了。还不快进来，傻在外面做什么呢？”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刘陵陵说的。 刘陵陵有点愣地应道，一个多月没回家，咋一看到这些居家的画面，不免就有点愣神以及……不知所措，总有种这种生活像是上辈子的感觉。 刘爸和外公正好回家。刘爸拿过刘陵陵提着的脏衣服，搭着刘陵陵的肩，一起进了屋。 那一个月每天都是写不完的试卷，刘陵陵醒来睡下去都是各种数学题，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要把命给豁出去的样子挣扎在题山库海中，刘陵陵也是投入其中，虽然算不上吃不好睡不好，但是也差不多了。刘陵陵曾想过高考复习也不外乎如是了。 现在回到家，坐在饭桌前，闻着自己喜欢的饭菜的香味，端着刘太后盛的饭，吃着刘爸夹的菜，竟然觉得很怀念，又倍感温暖，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家里人总是世界上第一个把你放进心里的人。 不过，上了桌，这股感动却很快在刘太后滔滔不绝的念叨里消散了。 “你这次比赛行吗？期中考得怎么样呀？有没有和谁走得很近啊？和男同学关系怎么样？有没有……” 刘太后总喜欢在饭桌上讲各种事，或是对刘家人的不满，或是对刘陵陵的各种高标准要求，再不然就是街坊邻居的八卦闲谈，很有国人酒桌上谈事情的风范。 刘陵陵和刘爸蒙头吃饭，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外婆张嘴堵住了刘太后的话。 刘陵陵回到房间后长叹一口气，突然想到过完年回来报道的时候祝笙和他母亲在一起的场景。 祝笙笑眯眯地，乖巧地依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大咧咧的男孩。他每说一句话，他的母亲就满足地应一声，时不时会揉揉祝笙的脑袋，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刘陵陵有些时候会很阴暗地想，为什么自己 的阿妈就不能这样呢？为什么成天都是叨叨着一些无用的话题？一个人能够感受到的最幸福的事就是家人带来了的，可是最无奈的事同样也是家人带来的。 108. 成绩就像老郑说的那样出来得很快，听说星期五考完的时候就已经有几门成绩出来了，只是老师们没说罢了。 星期天返校到教室的时候，刘陵陵就看见班级排名表贴在了教室的外边。白白的瓷砖上贴一张白白的a4纸，如果没留神的话说不定还注意不到这张纸。 很快一堆人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说什么话的都有只是什么话都听不清楚。几个女生凑在前头，似乎是期中考考得很不错，兴奋得大喊大叫。边上的一个男生却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想来是没能考到理想的成绩。 刘陵陵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没在前面几行看见自己的名字，叹道果然如此。 回过头看见祝笙冲着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于是刘陵陵也冲着祝笙耸耸肩，无奈地摊开了手。 英语是刘陵陵考得最烂的一门，然而试卷确实第一个下发的。 教室里一片肃静，往常那种无处不在的嗡嗡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个人都是面沉如水，就好像在奔赴一场黑暗的葬礼。 刘陵陵已经知道了成绩，也就没再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一切皆有可能，只能苦中作乐地想自己还不是最差的。 钟中从老巫婆那里拿来试卷，自己一个一个地发到大家手里，从来都不像其他课代表那样总是偷懒让其他人发试卷。大家也是一脸沉重地从钟中手中接过自己的试卷，像是在交接一个非常重要的信物。难怪大家之前不喜欢钟中，毕竟他带来的总不是什么好消息。 钟中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拿着一份卷子放在了刘陵陵的桌上。拿过试卷的时候，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刘陵陵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刘陵陵看了一眼卷子上鲜红的分数，又看了一眼刘雅的分数，转身再看一眼祝笙的分数，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卷子折起来塞进抽屉。 只可惜，老巫婆这节课就要讲解试卷。刘陵陵又面无表情地把卷子掏了出来。 冰山了几个月的老巫婆这会又爆发了。首当其冲的是刘陵陵，因为这次期中考刘陵陵英语是全年段倒数十名之一。 “就算你将来是学理科，难道以后就不用学英语？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 使是那些弟子优秀的学生每天还在努力地翻书背单词，难道你觉得你比那些人还要好？简直是在做梦！平时不努力，到了关键时候有谁能够帮你？我知道你数学好，再好能拉多少？我知道你这次数学考了148分，可是你的名次多少？100名以内？还是200名以内？你根本就从来没有好好学的念头！” 老巫婆把讲台敲得梆梆响，“现在不过高一，有问题学不好，努力努力还是有机会的。可是你这个态度不改变，你学一辈子成绩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难道就甘心这么被其他天分不如你的人压一头？如果这样的话，你待在这里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回家嫁人生孩子！浪费是可耻的！英语是门语言，没有捷径，除了每天积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告诉你……” 刘陵陵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然而老巫婆的话又没错，刘陵陵根本反驳不了，自己确实从心里瞧不起英语。说起来，刘陵陵还有点小愤青，自己是中国人，以后又不想着出国留学，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精力在英语上？凭什么呀？ 之后的几门也跟赶趟儿似的全发下来了，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地理还有历史。刘陵陵把每一张试卷都整整齐齐地压平夹在一起，除了数学，其他的功课真的不忍直视，这次期中考的名次更是一落千丈。 祝笙很理解地拍了拍刘陵陵的肩。这次祝笙也没有保住自己年级前三的宝座，掉到了年段一百名左右，听说褚思思和支念也都掉了下去。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不过可能掉得没有刘陵陵那么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一个月没有正常上过课了。 早上下了早自修，大家都饿死鬼投胎似的往食堂跑，刘陵陵却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 太阳暖烘烘的，不像夏天那样火力四射，也不像冬天那么寂寞，照在身上，好像能把人的心都晒得热乎乎。哎，感觉不晒晒太阳的话自己都能长蘑菇了。 刘陵陵低下头，正好看见红玫瑰似的雷佳和白百合似的柏合风一样的从小广场上走过。雷佳穿着春季校服外套（说是春季校服但是刘陵陵真没觉得和秋季校服那里不一样了），链子敞开，里面是一件亮橘色的长t恤，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很非主流的项链，长长的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划出一个很活泼的弧线。柏合学长倒是把校服整整齐齐地穿好，拉链拉得很高。一般人如果把衣服拉链拉到脖子上总会有种很村的感觉，但是柏合学长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明明是个校队的。 他们手拉着手，也不在意夏水严苛的规章制度，也不顾及大家带着各种色彩的眼神，一路追逐打闹上了楼，然后在楼梯口很爽快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明明就是热恋的恋人却不像大多数人那样黏黏糊糊。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摆着一副□□脸，精疲力尽的样子，似乎随时随刻都会被一阵大风大浪刮到海底。然而他们却一直很明朗地笑着，似乎什么都不值得放在心上一样。刘陵陵有点恶意地想，如果老师家长们要做那根拆散鸳鸯的棒子，他们是否还能笑的这么开怀。 但是，不可否认，雷佳他们就好像个小太阳一样，就像天上的太阳，笑起来能暖到心底，你会忍不住跟着一起傻兮兮地笑起来。 转过头又看见一个小太阳，会带着人傻笑的那种。 祝笙今天校服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干干净净，很清爽。他提着袋早点，一路漫不经心，晃悠晃悠地走过来，“给，你的早点。” 刘陵陵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知道祝笙一脸气急败坏地说：“看什么看！第一次见到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吗！” 切，16岁的小男生，哪里来的自信说自己是男人。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109.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政治。 祝笙一脸睡眼惺忪，哈欠连天。说起来祝笙真得很不喜欢政治，虽然他整天都和曹老师哥两好的样子，但是考试的时候总是拿不到高分。 刘陵陵看过祝笙的卷子，前面的选择题还好，等到后头的简答题问答题，内容倒是写的很多满满当当，可是没有一个答到点上，可能答题的时候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没有个规矩。即使答到了点上，只怕疲倦老师也没那个美国时间一个一个找出来。卷面上可怜的分数估计只是老师们给的同情分。 “老曹是很有意思，但是我真的受不了这些东西，整本书都是知识点！尤其是赶上什么三中全会，两大会议，更要背那么多的时事要点。花上那么多个小时背的东西考试的时候还不一定考得上，就算考了，还不定记得住！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熟悉熟悉题型。”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那么有本事怎么就考这么点分数。” 祝笙打了个哈欠：”反正会考后就不用再学了。我是学理科的，又不是学文科。这些磨磨唧唧的东西记着有什么用？“ “呵呵！”刘陵陵扯了扯嘴角，“抱歉，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使选的是理科还是要再学一年的政治。这个学期的会考考的是地理、历史和电脑。” 祝笙无力地抓了抓脑袋，“我不行了！”然后手一软，头一歪，倒在桌上，跑去和周公下棋了，留下周围几个人匆忙为她打掩护。 平时政治课上，祝笙虽然不怎么听，私底下做自己的事，但还是挺能装样子的，颇给曹老师面子，只是今天却撑不住，估计昨天晚上肯定没有睡好。哼，看来祝笙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大度。 最后一堂课就是老郑的课，下了课就是家长会。 现在远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刘陵陵就特灵敏地捕捉到了校园里渐渐开始响起的嘈杂声，没过多久教室外就是一片嗡鸣声，很多家长都已经到了。他们现在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一样，探头探脑地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只可惜，窗帘挡住了大半的视野。 刘陵陵不由端正了坐姿，却感到一阵烦躁。 一直以来自己虽然算不上顶顶尖的，但也从来会给刘太后脸上争光，毕竟这么些年来，自己的数学可谓是笑傲江湖。老师们不会吝惜于自己的表扬，这足以掩盖其他不好的方面，从刘太后处得到的答复无非就是：“你们班主任说你最近的数学一直保 持的很好，其他功课也不错，就是还是要注意一点英语。” 可是这次考得这么差，即使数学再好都拉不住快掉到谷底的名次。刘太后究竟会是怎么个反应？ 而且老郑不像以前的班主任。 自从竞赛回来后，老郑就说过：“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缺了不少课，但是之前事出有因，只能先那样。现在，竞赛已经结束了，我要你们把之前的东西全给忘光光，立刻把成绩给拉回来，不能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猴子。” 刘姥姥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郑。老郑还是那副嘴脸，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的感觉。也对，老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怎么会为一个家长会而颜色大变呢？ 不知道阿妈来了没有？老郑会不会和阿妈说些什么？他会怎么说我呢？我不会惨死在今天吧？ 刘陵陵一阵胡思乱想，急得不行。 祝笙戳了戳刘陵陵，看了一眼老郑，压低声音：“你干嘛呢？这才五分钟不到，你就往歪头看了不下一百次，还左挪挪，右动动的，你当老郑瞎眼了？” 刘陵陵又坐直了身子，没理祝笙。 下课铃响时，刘陵陵曾想过把期中考试的试卷带走，找个不经意的角落全扔了，但是想到排名表就贴在教室外面，家长估计都已经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翻来覆去看不不下十遍了，刘陵陵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家长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屋，走到了各自孩子的位置。学生们或是兴奋或是颐指气使或是垂头丧气地让家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陵陵看见一只手伸过来拿起放在桌上的作业。。抬头，就看见刘太后的脸。虽然刘太后没什么表情，但是刘陵陵却觉得自己在刘太后的眼里看见了怒火。 刘陵陵呐呐地喊了声：“阿妈。”然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雅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祝笙、陈思两个小伙子也站好，“阿姨好，我叫祝笙（陈思）。” 110. 几个人拿着作业准备离开教室，家长们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老郑打开了放着积灰很久了的投影仪。刘陵陵虽然是班长，但是老郑并没有什么事要刘陵陵呆一边伺候。刘陵陵就跟脱缰了的野马一样飞奔出教室，只是总觉得能感受到刘太后火辣辣的视线刺在背后。 出了教室，就看见祝笙黑着脸靠着栏杆。 “你怎么了？ 脸比包青天还黑。” “我天生脸黑。” “切！心里不痛快？” 祝笙不说话，拿着作业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一段路，却突然说：“我家长没来。”声音很低，但是走在边上的刘陵陵确实听清楚了。 刘陵陵想了想，刚刚关顾着刘太后了，倒是没注意其他，现在想想确实没看见祝笙的家人。 刘陵陵紧走两步，问：“为什么呀？过年那会那个是你阿妈吧，看着挺好的，怎么没来？你又不是那种成绩差到给家长丢脸的人。” 祝笙叹了口气，看着格外疲倦，“大概是太忙了吧。” 刘陵陵和祝笙两个人肩并着肩操场边上的紫藤花架下，腿随意地晃来晃去，不经意间就会碰到另一个人的腿。 这时候正是紫藤花盛开的季节，遒劲的枝头上挂着一串串的紫藤花，风中都是紫藤萝的味道。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浅淡的部分和在和阳光互相挑逗……”刘陵陵忍不住背起宗璞的《紫藤萝瀑布》，“……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祝笙垂着头，安静地听刘陵陵背书。教学楼那里开始渐渐有喧嚣的人声。刘陵陵记得有个成语叫做人声鼎沸，想来就是这样，那种开水中气泡咕噜噜一个个冒上来然后炸裂的声音。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次家长没来，又不是说以后就没有家长会，为什么这么丧气啊？”刘陵陵想了想，还是又问道。 这次家长会家长没来的人不仅仅只有祝笙一个，但只有祝笙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之前都是你在做知心哥哥，这会就我来做知心姐姐吧。你就把我当个树洞，反正我的糗事你也都知道。礼尚往来，你也说说你呗。” “我爸是个军人。“ “soga。” “不过，他常年待在边防。” “真了不起啊，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榜样啊。” “所以我很少见到他。” “这不奇怪，离得远嘛。” “我爸很喜欢我妈，但是我妈不喜欢 我爸。” “呃……估计常年分居的锅，没关系，慢慢来。” “我爸妈都已经离婚了。” “诶？军婚可以离得嘛？” “啊？好像是可以的吧，我爸我妈离婚好几年了。” “不是说破坏军婚是犯法吗？” “这个，应该是指小三吧？” “哦（第三声）。” 然后话题歪到了外太空。 这天，两个人就像打开了话篓子，聊了很多很多内容，讲到了各自家里的那些糟心事，讲到了自己对于家长的行为的不满，讲到自己从小的做的光怪陆离的梦，讲到了死党发小、小学初中的同学，还讲到了自己的梦想，未来的期望。 话题最后又被祝笙一句话拉到了成绩。 “哎！其实我真的不明白，我阿妈为什么非要死揪着成绩不放。难道学习成绩好就没有坏人了？我就想不通了，什么时候成绩就代表了一切？” “那是因为很多坏蛋就是因为考不出好成绩才变成坏蛋的。” “哎，这会考成这样，我就得我完蛋了。祝笙，你真厉害！” 祝笙摸了摸刘陵陵的脑袋，说：“这次是事出有因，我看你母亲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别瞎想了。想七想八的，别又把自己吓出心脏病了。” 刘陵陵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被祝笙摸过的地方开始一阵阵发烫，好像还带着祝笙的体温，但……并不讨厌。 扭头看向祝笙。太阳就快落山了，余晖像一件温柔的衣服，笼罩在祝笙身上，让祝笙整个人也散发着那种暖暖的光。刘陵陵突然发现，好多次自己认真去看祝笙的时候，总是在傍晚，没有正午那种灼人的温度，只带着一点一滴温暖的触感，这让祝笙看着像个天使。虽然这么想很恶俗，但是真的就像散发着圣光一样。 刘陵陵的脸忍不住红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111. 再度听到教学楼那边传来的人声，刘陵陵从椅子上跳起，有点无措有点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那什么，我还有事，你先走呗。” 祝笙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故意耍帅的男猪脚们一样，滑稽地挑高了眉毛，嬉笑道：“嘿嘿，什么事儿呀？” “反正和你没关，哎呀，我先走了。”刘陵陵摆了摆手，然后一路小跑向教学楼。 “跑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你难道做什么亏心事了？”祝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脸有点烫。 楼梯口正好有一群家长下楼，刘陵陵混入其中，逆流而上，和一个一个挂着或开心或愤怒或失望的表情的家长擦肩而过。 “我就说我儿子肯定行的，你看这次不就考到前边了吗。” “听说是原先的前几名去参加竞赛，落下功课了。” “哼，参加竞赛又能怎么样，高考看的是平时成绩。平时不好好学，这竞赛再厉害又能加几分。” “说得对，说得对。我儿子跟我说过，那个原先第一名的女生，平时可傲了。这会好了吧，也没厉害到那里去，有什么好傲的！” “回去要给我家臭小子好好奖励奖励，真争面子！下次要好好保持住。你家的怎么样啊？” “哎，别说了，可愁死我了，初中拼死拼活考到夏水，现在却天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幸好这回成绩还行，不然等他下次回家，他爸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周围是没完没了的絮叨，等拐了弯，声音才渐渐消失。 班里的家长会还没有开完，刘陵陵走进窗户，半蹲着，贴着瓷砖，透过窗帘缝看里面的情况。 然后，刘陵陵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转头，是黄灿烂。他叼着根棒棒糖，奇怪地看着刘陵陵。 “你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吗？”黄灿烂有点口齿不清。 “什么？” “跟个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有我这么可爱的老鼠吗？” “嘿嘿，你闯什么祸了？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跑来看家长会的进度！” “你不也来了。” “不一样，我是等我哥。” “那我在等我阿妈。” “嘿嘿，那就到门 口等呗，蹲在这就跟个贼一样。”黄灿烂一把拉起刘陵陵，快步走到门口。 刘陵陵一时没防备，踉踉跄跄地扑到门口。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打开了，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刘陵陵脸一僵，连忙偷偷摸摸地绕到后门进去。 老郑身边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家长，一张张脸上都是殷切的焦灼，刘太后此时也挂着殷切的笑挤在那群人里面，只是眼里带着对正拉着老郑滔滔不绝地中年男子的不满。 刘陵陵记得小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那是还在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每次开家长会，刘太后总是气势汹汹地挤在班主任身周的包围圈里，想着法地让老师注意到自己，然后便是各种提问各种要求，把阿陵换个座位，把阿陵和男孩子隔开，把阿陵教好…… 站在一边的刘陵陵为此承受着各种眼光。 后来，刘太后也成了那波走的最早的家长之一，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然而这种变化的依靠是什么？仅仅只是一张成绩单，仅仅只是一个排名。现在，你看，故态重生。 刘陵陵靠近那群家长，正好听到刘太后不满的话，“……郑老师，你能不能叫那几个体育生别接近我家阿陵。阿陵是要正经考大学的人！还有她后边怎么还做两个男生呢，这不行，这得换了！” 112. 看电视剧的时候，看见主角们或是一抬头或是一转头正好看见正在吐槽或正在抱怨或正在诅咒的对象这个情节时，总会笑俗套，老梗，狗血。 可事实上，这种事总是经常发生在身边。 比如说当刘太后石破天惊般说了这么些话的瞬间，一个大叔正好侧过身，将站在前门的祝笙和黄灿烂暴露在刘陵陵的眼底。 刘陵陵脸一白，慌张地冲着刘太后大喊：“阿妈！” 刘太后激灵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刘陵陵会突然喊起来，她等了一眼刘陵陵，继续看向老郑，不依不饶地说：“郑老师，实在不行，你给阿陵换个座位，换到第一排，离得远点！” 周围的家长听着刘太后的话，都露出了微妙的神情，带着古怪的眼神扫过刘太后和刘陵陵。 老郑倒是一脸风轻云淡，“刘陵陵的妈妈啊，我知道你紧张孩子。刘陵陵这个孩子学习能力还是很不错，你别太担心。至于这交什么朋友，刘陵陵也不是小孩了，自已心里清楚，还有这男生的问题，所有女生前后桌都 是男孩子，如果会出问题早就出了，你这样的想法就有些古板了。” “郑老师，这什么事都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那些人谁知道骨子里怎么样，万一就带坏了阿陵……” “阿妈！” 刘陵陵又是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心里一阵阵发虚，不知道祝笙他们究竟是什么反应。 刘太后又瞪了刘陵陵一眼，“郑老师……” 刘陵陵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蹬蹬蹬地跑上去，拉着刘太后的胳膊就往外跑，根本不敢回头看看祝笙和黄灿烂的表情。 到底是大人的力气大，刘太后虽然措不及防地被刘陵陵拉走，但没走多远，就拉住了刘陵陵。 “你干什么呢？”刘太后怒不可遏，“我跟你班主任好好说着话呢，你就把我拉出来。从小到大教你的礼貌呢？果然是跟不三不四的人待久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你怎么就不听呢？我的话就这么不管用？什么时候胆子长这么大了，是不是以后连杀人放火都敢去做了！这老刘家的劣根子可真厉害……” “我不许你这么说！”刘陵陵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愤怒地看向刘太后。 “我说错了吗？你就是和那些混子待太久了！跟你小姑一个德行！“ “我的朋友不是小混混，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刘陵陵的眼很快就红了起来。 “凭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太后怒极反笑。“你看看街上的那些小混混，哪个不是这样？”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还不是那套成绩差的老话。你总说成绩差的人会变成坏人，成绩好的人才是好人。你是老天爷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判断别人的好坏？你凭什么觉得成绩差的人就一定品行不端，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你一直说村尾阿伯家的小孩成绩好，以后有出息。你知不知道他才上初中就已经交了好多女朋友，搞出好几条人命了，还会抽烟喝酒赌博，这就是你眼里的好人？“ “那是另一回事。你说的那个黄什么的是好是坏是和我没关系。我不能管她，我还不能管你吗？体育生有几个能出头，她以后能带给你什么好处？你们以后就是两条路上的人，这么接近有什么好处？你以后要考好大学，会有好工作，这些朋友以后只会从你身上吸血。只有那些和你一样的人，以后才能跟你有良好的未来 ，可以带给你好处。我这是为你好，提前把那些会拖累你的人给摆脱掉。” “我不需要！她以后会给我带来好处还是坏处，我不在乎！我现在想要和她做朋友，我现在很快乐！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么做，从来不会管我开不开心，不会考虑我的想法，总是把你的想法往我身上安，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是我阿妈吗？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难堪？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透你了！因为你，我没有好朋友，我被人笑，被人说是癞□□，被人排挤……可你从来不会去在乎我在乎的东西。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成绩，成绩，成绩！你这么想要好成绩，你自己干嘛不去考？你自己也没多好，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刘陵陵突然平静下来，可是眼里却在不停地掉金豆豆，“其实我有没有学坏，有没有早恋，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想要我拿出一个好看的成绩，让你能够被所有人称赞，羡慕罢了。我只是你用来炫耀的资本。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你以前开玩笑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是厕所里捡来的，是菜市场里捡来的。其实根本不是开玩笑吧，你就是觉得我跟捡来的一样！其实你一直很遗憾我那个没生出来的哥哥对不对！”刘陵陵冲着刘太后大吼，声音尖利的跟女妖一样。 “你很遗憾我不是男孩吧！” 刘陵陵抹着泪，推开刘太后，经过欲言又止的祝笙，跑下了楼，混在潮水一般的人群中，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113. 江镇是一个很婉约却又不婉约的小镇。 南方的小镇子天然就带着一股小家碧玉的气息，风霜雨雪更是塑造了她们精致的面貌，走在路上听见的说着的都是让人会心一笑的吴侬软语。 不过，江镇还是有点不同的，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却有一条大江向东流，没有水上三绝乌篷船，却有晃晃悠悠一渔船。早百十年的时候，江镇还是文市有名的商埠，有名到全国都知道，来来往往的人既有黑头发的也有金头发的还有红头发的，有黑眼睛的也有蓝眼睛的还有绿眼睛的，教堂洋房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小镇上，和古老的青瓦白墙意外的融洽。便是早些年的大革命时期，因着上任的几套班子也带着南方人特有的一种温吞，这些美丽的老建筑便幸运地保存了下来。 如今的江镇虽不像是那些有名气的江南小镇一般古香古色，却也带着自己独特的风采，不至于过度的绵软让人提不起精神却也不会像是被钢筋怪兽统治的大城市一般的强硬。 “这是最美的地方，最好的地方！“ 往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刘爸曾经非常自豪地说，一手抱着刘陵陵，一手指着渐渐远去仿佛向月亮驶去的渔船，四处都是“哒哒哒”的马达声，就像是在应和着。 刘陵陵还记得，那时候码头刚刚整修过一遍，系引绳的桩头刷了一遍新漆，公用的货秤换了新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水波一直晃啊晃，能够晃到人的梦里。童年里最深的印象便是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刘陵陵不知道更早的江镇究竟是怎么样，只能从父辈们的话语中去了解。如今的江镇，刘陵陵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她眼里这里是最美好的地方。 可现在，却让人忍不住逃离。 一直晃荡的江水浩浩地流向远方，是不是也能带着人一起流向远方呢？ 天已经黑了。 路上的灯一盏盏亮了。 刘陵陵游荡在街上，和一个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或同向或反向。 刘陵陵知道，周围的人在看自己，可能还在窃窃私语。因为身上穿着的还是夏水的校服，因为今天不是周末。他们会在想什么呢？会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走大运考上夏水的？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是不是……他们会不会从这么一件校服引申出一大堆的联想呢？ 这很无聊也很矫情，刘陵陵 明白，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翻腾的大脑。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家长会后的争吵中，刘太后话里话外，眼神表情，好像都幻化成了一幅幅的图画，飘浮在身周。 自己和刘太后吵了一架，第一次。 自己为什么会和刘太后吵起来？ 因为阿妈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不好。 那自己的朋友是怎么样的？ 祝笙是个男孩子，黄灿烂是个文化课成绩不好而选择学体育的学生。那么，为什么这些人不好呢？很简单，因为阿妈认为自己的成绩会受到影响。归根究底，只是因为不信任自己！ 这并不难想到。 刘陵陵到底是又哭了。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着各自复杂多彩的生活，而自己只能躲在这样的人群在默默抹眼泪。 刘陵陵，一个读起来菜市场，写起来古怪的名字，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的人并不信任自己，永远只会严苛地管束。说要和自己做好朋友的人从这以后只怕会敬而远之。 自己连关在笼子的金丝雀都比不上，好歹金丝雀还会唱歌，还能看见天空，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了。 走过一座教堂的时候，刘陵陵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这里不是小时候刘爸带着刘陵陵来过的教堂，刘陵陵看不见全貌也不知道像不像。像不像也没有意义，童年去过的教堂早就在记忆里淡薄，只留下虚虚的一个影子。 刘家人是信基督的，每周日都要去教堂做礼拜，小时候刘爸曾经带着刘陵陵去过几次，只是刘太后不喜欢，渐渐地就不去了。刘陵陵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常看见的就是那些唱诗班的人，穿着礼服，看着像是小天使一般。然而刘太后的评价却是不务正业。 其实真正两条路上的人是自己和刘太后才对。 刘陵陵蹲在黑暗里继续呜呜呜，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哭，一想到之后还要面对刘太后的责骂还有祝笙他们可能的冷脸，只觉得自己是天上地下最痛苦的人，哭得更凶了，到了后来哭劲上了头，怎么都停不下来，就跟汽车的刹车坏了一样。 等哭累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教堂也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那些神职人员去哪里了，或许是回家了。跑出来的时候没带手表，手机也藏在寝室里根本没机会拿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刘陵陵掏了掏口袋却没 发现纸巾，干脆直接拿外套袖子擦擦眼泪鼻涕，人还在一抽一抽的，跟犯了哮喘似的。刘陵陵心想，得亏现在没什么人，不然这哭得鼻涕到处流的模样要让人看见了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想着想着，刘陵陵就听见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人一愣，探头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刘陵陵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很是偏僻，一点光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这，这，这是人还是鬼啊？刘陵陵有些害怕，哆哆嗦嗦地向后缩去，却发现后边就是围墙，根本无处躲藏。 刘陵陵心想，不管是人是鬼，自己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引来对方的注意力。就算是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谁知道是干什么，是什么德行（当然刘陵陵忽略了自己现在也在大晚上跑到这样偏僻的角落）。江镇看着再安稳，也是出过恶劣的事件的。万一对方是个穷凶极恶之人，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心理上想着安静，生理上却抽噎得更厉害了。 哭过的人都知道哭得很厉害的时候，这抽抽根本停不下来，你越想不抽，抽得越厉害。刘陵陵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糟糕的情况。 近了，近了，脚步声近了！还有光！看着印在墙上的高大影子，刘陵陵一个激灵，哆嗦得更厉害了。 “谁啊？谁在那边？刚才谁在哭？” 呵呵，很好，可以确定那是人不是鬼了。刘陵陵苦中作乐地想，只是这声音似乎……似乎有点耳熟。不过这声音再耳熟，刘陵陵现在也被吓得不敢搭一句话。 “嗒，嗒，嗒。”又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啊——，救命，我什么都不知道！”一阵强光打了过来，刘陵陵闭着眼带着哭腔大喊。 “我曹，刘陵陵你干什么呢，我还以为是谁在装神弄鬼，大晚上呜呜呜地躲在角落里哭。”这声音……这声音不是祝笙吗？ 刘陵陵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祝笙，手里拿着个手电筒，一脸无语的表情。 “呜呜呜……原来是你啊……呜呜呜……还好是你……呜呜呜……你干什么这么吓人……呜呜呜……我哪里装神弄鬼了……呜呜呜……你干嘛凶我……”刘陵陵心里一松，之前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人哭得东倒西歪，歪到了祝笙的怀里，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天啊，刘陵陵你怎么说哭就哭，喂，别哭了，喂，你别哭了！”祝笙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好虚虚 地搂住刘陵陵，脸上泛红，有些无措。 “呜呜呜……谁叫你吓我……呜呜呜……”刘陵陵头抵着祝笙的肩，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了祝笙的衣服上。 “喂，别哭啦，我哪里吓你了，天啊，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哭包啊。” “呜呜呜……你就吓我了……呜呜呜……你骂我哭包……呜呜呜……走起路来嗒嗒嗒的，吓死人了，你大晚上喊谁啊，我哪里敢应……呜呜呜……” 祝笙低头看脚，一抬脚，运动鞋底上插着个大图钉。 114. 刘陵陵跑出去的时候没感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跑到了镇子的另一头，都快到下个镇子上了，也不知道祝笙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钟。学校教学楼那一块儿已经黑了，只有星星点点地光，那是学生在教室里打手电，大多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寝室了。 刘陵陵在教务处坐着，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祝笙一个人陪着自己，原先守在教务处的老师出去打电话通知其他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那个地方我之前都根本没去过，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不是说你小时候很想参加唱诗班吗？于是就跑几个教堂看看，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 刘陵陵看着祝笙，说不出来话。 唱诗班这一点还是上个学期大家闲聊说起各自小时候做的傻事的时候，自己随口说的，没想到祝笙竟然记得。 他竟然记得！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115. 也许做教育的人都是有着一副好口才的。 等刘爸刘太后赶来后，几个老师围着，口若悬河。祝笙已经先离开了，教务处只有自己一家人和一群老师。先离开也好，免得祝笙刘太后见面的时候尴尬。 刘陵陵漫不经心地点着头，根本不去看两个大人的反应。不知道是哭得太厉害的缘故还是几个老师像几百上千只鸭子那样吵闹的原因，刘陵陵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后脑勺一阵一阵地发疼。 呆坐在一群年龄加起来快超过四百岁的大人中，刘陵陵忍不住就想到了刚刚离开的祝笙。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那么倒霉地被自己间接直接踩了三回，“你……我跟你有仇吗？”祝笙不由得咬牙切齿。 军训期间，祝笙表现优秀，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尽管当时自己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心里的羡慕。 摸底考，两个人争锋相对，你笑我英语学不好，我笑你数学做不好。 正式上课后，祝笙表现的那么出彩，在老师学生们的眼里就是个闪亮亮的好学生。大家会找祝笙打球，会来向祝笙求教，但是这么多人里最熟悉的不还是自己和他吗？ 被安排去扫操场，自己忍不住抱怨，但是祝笙却能够精神满满地去好好做这份任务。自己中暑后海是祝笙第一个把自己送去医务室。 排球比赛的时候，祝笙虽然先斩后奏地帮自己报了名，但是不停地鼓励自己，即使球打得很臭，祝笙仍会说好。 橙汁退学那会儿，自己心情不好，祝笙想着法子开解自己，虽然显得很啰嗦。 老巫婆作妖那会儿，两个人一起努力去鼓动班级里的人写联名信，最终让学校里正视了这件事，老巫婆也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还有祝笙教自己滑冰，祝笙过年时和自己一起去看大龙，祝笙和自己一起参加竞赛以及集训班，祝笙在z大门口对自己说他的野心，祝笙对自己说了他的家，祝笙不介意刘太后的话，祝笙第一个找到了自己，祝笙…… 想想过去的那些日子，刘陵陵突然发现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自己和祝笙已经有了这么多这么多共同的经历。 116. 等到老师们放刘陵陵走的时候，刘太后仍然是虎着一张脸。刘爸倒是似乎有什么想说，只是最后还是叹着气拍了拍刘陵陵的肩。 刘陵陵没有力气，没力气 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更没有心思去思考刘爸的脑海里究竟在想什么，低着头走出了教务处。 路灯下，有个男生在等着。 夜里，刘陵陵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丑鱼尼莫和马林。 或者说，是梦到了在看海底总动员的自己，穿着一件蓝色连衣裙，蓝色是渐变的，从低端的深蓝到领口的纯白，裙摆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小鱼。这是刘陵陵最爱的裙子，因为是刘太后和刘爸去杭市打工前的。 那时候，新华书店是有提供看书区，那些拆开包装的图书只要不带出去，都可以在看书区看。刘陵陵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孩子。 他拉着刘陵陵一直跑。刘陵陵一边跑一边问：“我们要去哪里呀？” 他说：“我们去看马林和尼莫。” 也许是走运也许是工作人员没注意的，两个小孩竟然就钻到了放映厅里。 看到马林和尼莫重逢的时候，刘陵陵哭得稀里哗啦。真的，刘陵陵哭起来的时候很丑，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糊在一块，从小就这样。 他说，你别难过，马林和尼莫隔得这么远都能再遇到，你爸爸妈妈肯定也会回来找到你的。 刘陵陵说，真的吗？ 他很肯定地说，肯定是真的，我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他真的没有骗人，刘太后他们确实回来了，在过年的时候。刘陵陵想去找他，可是再也找不到这个男孩，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然后……就忘了。 忘了这么久，在一个梦里却又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刘爸刘太后就像马林为了尼莫一样在努力，最终团聚，可是现在的刘太后还是马林吗？ 刘陵陵醒来，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和湿漉漉的枕头。 117. 第二天早上晨跑刘陵陵跑进队伍的时候，全班的人几乎都刷一下扭过头来对刘陵陵行注目礼，就连其他班也有人看过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刘陵陵还是不自在。 “看东看西看情人呢？”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还不站好队。” 他们又刷一下全转了回去，看向主席台上的和校长。大概和校长也觉得家长会上出了这种事说起来很没面子，晨会上和校长讲了一堆心灵鸡汤但一点都没提到昨天家长会的情况，要知道每天的晨会和校长总喜欢带着大家回忆昨日。 跑完步回教室的路上，陈思三下两下就来到了刘陵陵的身边，两只眼睛里全是了“我很八卦，求详情”的弹幕，完全没了平时晨跑后病怏怏的弱鸡样。 “我都听说了。” “我看出来了，谁说的？”刘陵陵一边脱下校服外套挂在手肘上一边拿起放在花架下的练习本，动作干净利落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语气和神态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还有谁说呀，整个年级都传开了。” 就知道！当时和刘太后吵起来的地方离楼梯间没多远，好多班的家长会都刚好开完，陆陆续续走过不少人。 “都传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刘陵陵翻了个白眼。 “嘿嘿，这不是想近距离观摩吗？”陈思笑得特猥琐，“听说你贼大胆了，一把就把人拉出去，直接就和你妈妈吵起来了，什么恨啊爱啊，什么亲生不亲生。我现在代tv代表z省tv代表……总之代表各大媒体来采访你，刘大胆，当时你的心情几何，现在，你的心情几何？” “呵呵，刘大胆？” “这不是为了显示你的不畏强权吗？要不□□？刘三姐？” “呵呵，你再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代表没了第三条腿的那群人，你·要·试·试·吗？” 说着，刘陵陵拿着夹作业的木板的棱角冲着陈思的下半身比划了几下。 “呵呵。”陈思干笑几下，缩了缩脖子，跑一边去了。 刘陵陵一扭头就正好看见只穿着一件夏季校服的黄灿烂。 黄灿烂只是愣了一下，然而走过来一伸手就勾住了刘陵陵的脖子，“东张西望的，你在找情人？” 这一刻，刘陵陵觉得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可以松下了。 这种想法在脑子里特显眼地晃了晃，才很是昂首挺胸地退下了。刘陵陵有点艰难地看向黄灿烂，立刻就被她的新发型给吸引了，很可爱的丸子头。大清早的这么有时间还梳了个丸子头！！ 要知道早上的时间紧，虽然说有15分钟的准备，但事实上大家都是到只有10分钟，在这十分钟内你要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梳好头然后跑到操场上站好队，刷牙洗脸什么的那是有多余时间才弄，很多人都干脆就把口杯牙刷牙膏毛巾这些放在教室里。因此对于夏水的女生而言，基本都选择梳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有些人干脆连梳子都不用，跑去操场的路上随便用手抓几把就扎上了。 “你头发……” “好看吗？”她侧过头，可以把丸子头凑到刘陵陵眼皮子底下。 “呃……太违和了。” 确实违和感很重。其实光看个后脑勺感觉很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皮筋竟然还带着装饰物，看起来很可爱，但是和黄灿烂的人设太不符合了。 “我就想换个新形象，你怎么这么多想法？” 刘陵陵沉默，这带上语气词也才五个字，哪里来的那么多想法？ “新形象很好看。”刘陵陵耸了耸肩，“真的，很好看。” 黄灿烂嘿嘿地笑起来，很哥两好地拍了拍刘陵陵的背。 然后，就只剩下相对无言了，泪千行到不至于，只有傻兮兮的特别二的笑。刘陵陵和黄灿烂一路沉默地走到教室，在门口分开，你坐到你的位置上，我坐到我的位置上。 其他人都拿出了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刘陵陵也拿出了课本，只是一个单词也没看进去。 刘陵陵啊刘陵陵，你明明知道是个人被自己认为的好朋友的妈妈那么说，肯定都会不好受，你怎么会认为别人马上就和你冰释前嫌了呢？哪里有那么圣母的存在啊？这是你的错呀，都是你造的孽。如果不是你巴巴的要和别人做朋友，别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受到不公平的指责呢？ 刘陵陵叹了口气。 感觉到背后被人戳了戳，这肯定是祝笙。刘陵陵偏过头看向祝笙。 “想什么呢？没看见曾印花从刚刚到现在瞪了你不下十次吗？精神点。”祝笙低着头小声地说。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其实也是有圣母的，吧？(⊙o⊙)…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118. 整个上午刘陵陵都保持着异常的安静。上课时，大家在抄笔记做习题，刘陵陵在发呆；下课时，大家在闲聊扯淡，刘陵陵继续保持全神贯注地发呆。 看上去很正常，就像昨天的家长会刘太后根本没有说过那些伤人的话，刘陵陵也没有跟个中二少女似的离校出走。 然而这就是不正常了。 刘陵陵没有转过身和祝笙热火朝天地聊东聊西，也没有跑去找黄灿烂侃大山，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得快要失去存在感。 倒是老郑在讲课的时候老是扫过刘陵陵这，眼里带着特别丰富的感情。只是刘陵陵没有心思去一一分辨，只是在老郑又看过来的时候，会很努力地笑一下，标准的露八颗牙齿。 可是笑完了，刘陵陵又觉得憋屈。 任谁一个月没有正常上课，之后突然接受一场很有难度的考试都不会考好，君不见连褚思思祝笙也掉下了名次。为什么阿妈不能体谅自己？呵，其实也算体谅了，只不过把原因都怪责到了周围人的身上。 上午放学后，刘陵陵趴在桌上，既不想去食堂也不想回寝室。 背后又是祝笙那种戳两下停一会儿戳两下停一会儿的节奏，刘陵陵有气无力地转过身，“大爷，您有何贵干哪？” 祝笙耸了下肩，扔过来一个粉粉的小东西，正正好落在刘陵陵怀里，“我说你是不是真到了更年期呀？这情绪反反复复的，刚把你给劝回来没多久你又自己钻进牛角尖，摆着一副你们都签了我五百万的表情，这都来来回回多久了？” “哎，女人总是有这么一天的。” “你现在呀，这情商啊，就跟你手里的玩意一样。诶，你是不是忘给移动公司交钱了？” 刘陵陵一低头，就和手里的猪头玩偶对上了眼。 “话费不够啊~~”祝笙摇头晃脑走出了教室，一副拽拽的模样。 傻了两秒，“你竟然骂我猪头，eq欠费！”刘陵陵气极，跟着跑出教室。 119. 跑出教室的时候，祝笙已经不知道去哪里。 “你在找什么呀？”陈思从边上走过，随意地问。 “你平时不是和祝笙一块去食堂的吗？他人呢？” “哦，祝笙呀，我看他和（2）班的张亮亮一起走了。奇怪，平时也没看见这两个人怎么一起玩 呀，怎么突然看上去关系就这么好了呢？”陈思挠了挠头。 “张·亮·亮？”刘陵陵靠在了栏杆上，一低头正好看见祝笙和张亮亮勾肩搭背地（或者说是祝笙单方面勾着张亮亮的肩搭着张亮亮的背）走向食堂。 “是啊，我记得这个张亮亮好像和你一初中学校的吧。” 刘陵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张亮亮这个人和刘陵陵不仅是一学校的校友还是一班级的同学。不过，刘陵陵对他其实是没有特别深的印象。 张亮亮名字很亮，但是人一点都不亮。初中的时候，他的存在感特别低，集体活动的时候大家经常很容易就会把他给忽略掉，就像某部运动少年漫里的主人公一样，等到大家想起他的时候早就不知道他人去哪里了。虽然那时候的刘陵陵身为一班之长，却也做不到发掘出这么个人的闪光点。而且怎么说呢，张亮亮看上去就是个很典型的书呆子个性，很有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和祝笙玩到一块的人。 所以说，祝笙怎么回去找张亮亮呢？ 120.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是大课，7个班级一起上，因此要在大礼堂里上课。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出门去了礼堂，刘陵陵还安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没过多久，教室里就剩下了祝笙和刘陵陵。 “你干嘛去找张亮亮！”刘陵陵含在嘴里的话先于大脑的反应速度，直接就蹦了出来，不过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对劲，“我是说你没事找事，不是，是你未免太无聊，也不是，我就是……哎呀，你不就是想找张亮亮问我的事吗？” 祝笙特纨绔子弟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说：“你也不算说得难听，我就是八卦。” 刘陵陵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接些什么，所以只能继续大眼瞪小眼的无聊活动。 瞪了好一会儿，刘陵陵觉得自己眼睛酸到家了，生理泪水都冒出来了。 祝笙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了起来，狠狠地揉乱了刘陵陵的头发，“那你就大发慈悲说说是怎么回事呗。” 然后两个人就坐到了大礼堂的最后一排。 “都是我逼张亮亮说的，你可别怪张亮亮啊。再说了他也没说什么。” “那他究竟说了什么？” “讲了个开端，发展和结局吧。高/潮时间不够，就草草说了下结尾 。” 刘陵陵瘪了瘪嘴，“那你是想知道高/潮了？” “这听故事当然得听高/潮了。”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这高/潮就是我阿妈有天心血来潮，跑学校来看我，然后发现我桌位的人的成绩都不好，然后就跟昨天一样，爬去找我班主任换座位了，然后就是中考，再然后我就考上夏水，再再然后你就都知道了。” 这回轮到祝笙翻了个白眼，“你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差别吗？你昨天反应这么大，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刘陵陵沉默了好一会，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半晌才说，“肖倩倩退学了。” 121. 肖倩倩就是刘陵陵当时的同桌，一个看上去很不良的女孩子，就是那个刘太后当着当事人的面训斥刘陵陵不要和和这种人太接近的女孩子。 肖倩倩的外号是“聂小倩”，考虑到无论是聊斋故事里的女鬼聂小倩还是电视剧电影里的狐狸精聂小倩在遇到书生宁采臣之前做的行当，就可以想到这个外号里包含了多少的恶意。 肖倩倩很美，明明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却已经带着成熟的风韵，而这在一群青涩的毛头孩子里就格外的与众不同。男孩子有些人不屑有些人着迷，可是女孩们却变得特别众志成城地排斥肖倩倩。 当时的班主任是个男的，不管是什么原因，班主任确实是很照顾肖倩倩，挺希望肖倩倩好的。可是女生们讨厌肖倩倩，她的同桌换得格外频繁，每次换同桌总会有各种奇葩的原因导致下一次的更换，最后换到了刘陵陵的身边。 刘陵陵的性子其实是有些古怪的，她和班里的其他女生关系并不算多么融洽，对于肖倩倩，一开始就是个路人态度，就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就这样，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超过了一个星期，继续坐下去了。 虽然肖倩倩表面上总是一脸的无所谓，但是刘陵陵可以感到当时肖倩倩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时间久了，所谓的同桌情就有了，刘陵陵也开始渐渐了解了肖倩倩。 比如说，肖倩倩是个很多情的女生，因此她有很多男朋友，不过到没做出过脚踩几条船的事。她一旦谈起恋爱就愿意为自己的男友付出一切。只是肖倩倩的爱情保鲜期也和她之前的同桌保鲜期一样，没过多久也就完了，于是男友换得比衣服还要勤快。再比如说，肖倩倩之所以要找那么多男朋友，换那么多男朋友，是为了证明世界上比自己父亲好的男性有很多 。再再比如说，肖倩倩其实也很想和其他人做好朋友，想有一起上街一起买东西的好闺蜜。 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 或许刘陵陵对着肖倩倩是有不错的正面影响。渐渐地，肖倩倩的成绩竟然从全班倒一开始慢慢往上爬，后来竟然爬到了班里三十多名。 班主任是个很信奉先进带动后进的老师，于是刘陵陵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都换成了班级里的学习落后的学生。 一开始刘太后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毕竟，班主任又不会事无巨细地都和家长说，如果家长没问起来的话。而当时刘陵陵也没有跟刘太后讲到换同桌这些事，刘太后还以为刘陵陵周围的人是原先那批尖子生，当然不会想到去问班主任。 那么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刘陵陵是个走读生，虽然家里离学校远，但是刘太后还是选择让刘陵陵住在家里，只是每天让刘爸开着小电驴送刘陵陵上学。 快中考那会儿刘陵陵在准备市一中的提前选拔，只可惜状态不好，差那么一点就落选了。刘陵陵的身体状态没调整过来，又担心着体育中考，几次文化课模拟考都没考好。刘太后是不会去考虑太多的原因的，想不出为什么，只好对刘陵陵看得更严了。后来，刘爸有事，就改成刘太后接送。 有那么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刘太后突发奇想就跑去教室观察刘陵陵的学习情况。但是，肖倩倩正在和刘陵陵吹自己新的一任男友是多么的英俊多么的帅气，刘陵陵的后桌在看时尚杂志，前桌在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反正啥啥不务正业的事都叫刘太后赶趟似的全瞧见了。 刘太后当场气炸，按耐住自己的脾气跑班主任那里一问，呵，全是差等生，直接就是震怒了，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 刘太后直接跑进教室，当着肖倩倩的面骂刘陵陵：“你怎么可以和这么不自尊不自爱的人做朋友，离这样的人远点！” 肖倩倩也算不上多么好脾气的人，直接就和刘太后吵了起来，当场和刘陵陵闹掰，刘陵陵算是池鱼吧，被母亲和好友一起痛骂，后来更是直接被刘太后拉回家了。 刘陵陵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医院，检查出了心脏病。当然后来知道只是假性心脏病，想太多，给自己加了太强的心理暗示。 等到刘陵陵再回到学校的时候，肖倩倩已经退学了，这快中考的时间，退学了，差不多意味着不读书了。而刘陵陵被安排在了讲台边上的单独的一张桌子上，一 抬头就能看见立在眼前的老师和黑板。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122. 刘陵陵说：“我听说我离开的那一个月，她并不是立刻退学的。她其实等了我好一段时间。”顿了顿，“周围的女生都在笑话她。你可以想象到吗？一群十五岁的女孩子，说的话比最锋利的刀子还锋利。她是受不住才退学的。张亮亮和我说，她想对我说对不起，那天晚自习她说话过分了。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一直在医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哎，说起来最头疼应该就是班主任了，感觉给他惹了好多事。” “我们说好要做永远的好朋友，做永远的同桌，可是我说话不算话。” “那你联系得到肖倩倩吗？” “怎么联系得到呢？”刘陵陵呵呵笑了笑，“我妈怕我去找她，把所有她的通信方式都删了。我找不到她……我还没有说对不起。” 祝笙揉了揉刘陵陵的脑袋，“我觉得她并没有讨厌你。” “可你不觉得我其实很差劲吗“刘陵陵抬起头，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许是因为愧疚许是因为不甘。 这是第一次把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珍而重之地放在心里，许下一份承诺，然而才第二天就半路夭折，“狠下毒手”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母亲。 刘陵陵并不是一个气性特别大的人，所以只是就像过去一样乖巧地听话，可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当叛逆的种子种下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动力。所以，当相同的事再次发生的时候，刘陵陵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祝笙：“你后来过的也不开心吧，被排挤？” 刘陵陵：“你怎么知道？” 祝笙：“你不是自己说了吗？讲台边上的单独作为，没有同桌，没有前桌，离第一排也是远远地，这么孤零零。平时也不见你去找初中同学玩，张亮亮还是我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和你是同班。” 刘陵陵：“……反正很快就中考了。” 祝笙：“说起来你和张亮亮关系很好吗？中午的时候他说了你不少好话。” 刘陵陵左手撑在下巴处，右手转着笔，“张亮亮存在感挺低的，所以当时班里同学们很多事都会当着他的面说，他应该是我们班里最了解大家的人了。我和他关系挺一般的，不过班里组织活动的时候我如果记得的话都会叫上他，应该还行吧。” 祝笙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就低下头翻开作业做下去。刘陵陵想 了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也翻开了作业。 大礼堂的舞台上是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大礼堂的最后是两道中性笔在纸面上划过的轻微声响。 123. 月休前祝笙拿出一袋子的英语练习册，然后特别大方地递给刘陵陵。 刘陵陵：一脸懵逼.jpg 因为期中考试的时候刘陵陵英语又突破了下限，所以老巫婆看刘陵陵可以说是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每回走过刘陵陵身边总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包含各种情绪的“哼”。刘陵陵现在一想起来英语就觉得犯恶心。 刘陵陵心里苦啊。 好不容易有点儿能理解现在时过去时未来时的基本概念了，老巫婆已经开始讲现在完成时，等到刘陵陵算是弄清楚现在完成时的基本句式了，老巫婆竟然开始安利起过去完成时，过去进行完成时等等等了。 老巫婆开着一艘名叫语法的轮船在大海上快速前进，而刘陵陵只能站在海边望洋兴叹。 面对刘陵陵的痛不欲生的表情，祝笙很淡定的说：“英语作为一门语言，语法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你如果连语法都是迷迷糊糊的，我看你就直接放弃吧。” “我可不可理解为你在劝我高考时交白卷。” 祝笙点了点头：“我允许你这么理解。” 刘陵陵：“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祝笙：“说人话。” 刘陵陵：“你这么吊，咋不上天呢？” 刘陵陵：感觉身体被掏空了.jpg 自从家长会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大家的关系似乎都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祝笙仍然独坐高处，刘陵陵继续头疼英语，黄灿烂依然在校队里挣扎，其他人也都做着和之前相同的事。 感觉什么都没有变。 祝笙掏出袋子里的练习册，一字排开放在刘陵陵的面前，手里转着笔，一副福尔摩斯附身的模样，“根据我的判断，你/妈对你这么紧张主要还是你的成绩算不上很稳定，波动其实挺大的。如果你可以做到无论什么情况都能保持在段里名列前茅的话，我认为就可以取信你/妈，你是不会轻易被影响的。这样就打下了信任的基础，至少以后你/妈就不会这么的……大题小做。”祝笙想了想吐出了这么个词。 “所以这和你买这么多的练习册有什么关系吗？” 祝笙翻 了翻白眼，说：“你自己的短板你自己还不知道？（刘陵陵莫名的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其他功课且不说，看看你自己的英语考试卷，写了那么多跟没写一样。我认为你必须要好好补补英语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学不来（刘陵陵摸了摸鼻子），但是这门确实在高考中占据了一壁江山，放弃了，别说985，211，估计连一般的一本大学都很悬。” “哎——”刘陵陵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当然知道，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我觉得我越学越差，估计现在去做初一的英语卷子也不一定能够及格。” “所以，我们要补！”祝笙拿起一本练习册，“我专门去挑了基本的练习册，里面讲解得很清楚，习题也有不少，够你好好系统地学学了。除此以外还有专项练单词的，练完形填空的，练阅读理解的，还有练习作文的。作文你倒不用全写，可以看参考答案，看看别人都是怎么来破题写文的。” 刘陵陵指着桌上摆了一排的练习册，问：“你是什么时候买来的？”感觉，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对。 祝笙耸了耸肩，说：“当然是托人买的，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请假了？这些练习册之前在书店里翻过，有印象。” “那这些都是买给我的？” “没错，每本都买了两份。”祝笙指着袋子里剩下的书，“这种事如果有人一起做的话更能坚持，毕竟人总是有惰性的，一个人难免会懈怠下来。” “你要陪我学？” “当然了，我陪你做，哥们够讲义气吧。我都做好安排了，单词每天背100个，那种一天5个10个的效率太低了。完型每天一篇，阅读每天两篇。我们呢，就在每天晚自修下课后互相检查对方。其实我觉得这种量有点少，不过晚自修结束后的时间不多，任务量多的话就没时间检查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祝笙，刘陵陵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124. 刘陵陵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做饭的是外婆。看见坐在门口玩遥控飞机的庄庄，刘陵陵就知道原因了。庄庄是小舅妈的第二个儿子，和大儿子差了10岁，和刘陵陵差了12岁，和大舅家的大表姐差了19岁，和二表姐差了15岁，今年才4岁，算是全家人心尖上的宝贝。 刘陵陵正和庄庄说话呢，外婆就端着菜出来了。看见刘陵陵，竟然心疼。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阿陵回来啦，快快快，去洗手拿碗 筷，马上就能吃了，这还剩一个菜没端上来呢。” 刘陵陵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尴尬。毕竟，离校出走这种事说出去总是挺有羞耻度的。 庄庄突然问：“三姊，离校出走好玩吗？” 刘陵陵觉得更尴尬了，赶紧上楼放书包去了。下楼的时候，刘太后和刘爸都已经上桌了。刘陵陵也沉默地做到了饭桌旁。 吃完这顿气氛古怪的饭，刘陵陵迫不及待地跑回了房间，就像背后有小怪兽一样。 掏出祝笙买的练习册，摊开在桌上，刘陵陵开始艰难地回忆起老巫婆在课上讲的天书一般的内容。 祝笙说，如果你一直这么下去还是干脆像橙汁一样退学的好，利人利己。 刘陵陵不想退学。 夏水里有祝笙，有黄灿烂，有刘雅，有陈思……甚至是卢茶茶也是一段回忆，刘陵陵不想离开，不想又像当初那样。 有个人今天对自己说，我陪你做。这么的温暖，为什么还要轻易地松开手呢？ 刘陵陵把课本翻到后面讲解语法的附录，开始认认真真地比照着练习册上的讲解，一句一句的去仔细看，把固定句式划出来，然后根据关键词来判断是现在还是过去还是未来，最后去理解整句话的意思。虽然这种方式很笨拙，但是至少还是清晰的，那种“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不理解”的烦躁渐渐消了下去。书上的例句少，看完了再去看练习册上的，然后再做几个简单的题目。 当刘陵陵连续选对了好几个答案的时候，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充满了心头，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英语也不是那么难。 刘陵陵想起小时候自己把刘太后的毛线球弄乱后，一堆线头缠在一起时，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解开后的那种满足感。 竟然会感到好幸福。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125. 当刘陵陵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刘爸一定会进屋，而且还是那种在别人看来很不礼貌的直接推门。 这真的看起来很不礼貌，不打一声一招呼，就一手夹着一根烟另一手特别干脆地把门推开，干脆得简直不像他会做的事。打从上了小学刘太后开始特别病态地揪着刘陵陵的成绩不放后，刘爸就习惯地跑到刘陵陵的房间静坐。是的，静坐。什么话也不说，就点着一支烟坐在刘陵陵的边上。等一只烟烧到头了，刘爸又特别沉默地走了。 仔细想想，刘爸从来就不会和刘陵陵发火。码头上的男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卖体力活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火爆，可是刘爸就像是其中的一个异类，安静、沉默。恐怕更难以想象这样个特别老实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还混过黑。 刘陵陵刚刚写出了兴头，头也没抬，一点搭理的心思都没有，反正刘爸也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先沉不住气的人是刘爸。 他坐在刘陵陵的床上，点了一支烟，没抽，坐着半响没出声，就和往常一样。 “阿陵啊……” 一开始刘陵陵以为自己幻听了，知道刘爸又开口，才发现刘爸的不同，“阿陵啊，昨天是你阿妈的不对。” 刘陵陵：“哦。” 专注的心思被打断后就很难再接上去了。不过，刘陵陵为了不让刘爸看不出，抽出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用各种字体写单词，假装自己在思考。 可刘爸又不说话了。 刘陵陵觉得如果自己是刘爸，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呢？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这未免台马后炮了。别人做错了什么？错在性别？还是错在自己的天赋？或者错在明明是自己没有考好，却招惹来了嫌弃？ 总之还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这是双方的责任，没必要让阿爸一个人来巴巴地道歉。刘太后太强硬，而刘陵陵现在又太自尊。 刘爸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刘陵陵在草稿纸上随手涂写，也没说什么，然后又走了。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刘陵陵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真是令人生厌。再看看桌上的练习册，心想：先这样吧，就先这样吧，书上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不能再自怨自艾了。 126. 会考说是和期末考时间接近，但其实比起期末考还是早了近一个月的。随着会考的复习开始，文理科分班的消息开始在一年级的学生中 传得沸沸扬扬。一会有消息说今年文科班会多开几个班，一会又有消息说学校要从外面聘请几个特级教师，还有消息说文科班的安排其实已经内部安排好了，总之，真的假的各种说法，嘴炮仗打得不亦乐乎，比明星们的黑和粉打口水架还厉害。 班里的众人也蠢蠢欲动。虽然之前不少人都是一副嫌弃文科的嘴脸，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天赋点技能点都点在了理科上，一个班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非常优秀的。 最近的课上，经常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郑对于班里的人心浮动，只是很高冷的呵呵一笑，等到班会的时候发下了一张表格，《夏水中学高一文理分科志愿表》。 拿到这张表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瞄了一眼就塞进了抽屉，但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仔仔细细地把表格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不下十遍，甚至还有些人哆哆嗦嗦拿着表，把纸抖得“簌簌”作响，一脸“人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的表情。 其实，仔细一想，也确实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点，虽然不像是高考那样算作人生的转折点，但是文理分科也是决定着今后的学习方向，算是高考的奠基石吧。 老郑站在讲台上，很有种“你们随意”的感觉，说：“每个人拿回去都要填好自己的意向，然后让家长在最后一栏签好名，在会考后上交。” 老郑开始绕着教室转圈圈：“这种事，我的意见是量力而为。” 有个人特别单蠢地举手，说：“什么是量力而为？” 老郑露出那种让人发冷的“呵呵”笑，说：“除了成绩你觉得还有什么呢？”老郑绕回到讲台上，两手撑在讲台边上，俯了俯身，居高临下地说，“好好研究你们自己往常的成绩，做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要等到分科过后的一年半载又后悔，我的班级是不欢迎这样的人。还有，数学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都必学的科目，我不希望在我的课上看见谁在开小差！” “开小差”三个字里绝对包含了无尽的恶意，所有人都端正好坐姿，两手放在书桌上，乖巧地像小学生一样。 老郑又立好身子，说：“大家相处快一年了，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好，现在早一点立下人生的目标，就比大多数人更早争取到了拼搏的时间。“ 下课了，黄灿烂一屁股做到了刘雅的椅子上，拿着表问刘陵陵：“陵陵酱，你打算学什么呢？” 刘陵陵一边收拾纸笔一边说：“灿烂桑，你是脑子里海带 长太多了吗？你觉得以我阿妈的个性我还有选择吗？” 黄灿烂并不是小气性的人，家长会那件事后她虽然是有点生刘陵陵的气，但火气很快就下去了，毕竟，刘陵陵都为了她和刘太后闹了一场。 至于刘太后的想法。 夏水是个典型的理科学校，在文理科上很不公平，但不是说教学资源上有偏颇，事实上夏水的文科老师们也都是有着各种优秀证书的，这种不公平主要体现在分班上，夏水的文科班每届都只有寥寥几个，上一届更是只有一个班。可想而知，无论大家究竟是怎么想的，学校里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会更集中在理科班上。 这种情况下，刘陵陵自身又在理科科目上表现良好，刘太后会做什么决定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你呢？” “我大概会选理科吧。其实你知道的，我的情况无论选理科还是文科都没有特别大的差别。不过，现在大家都觉得理科是聪明人才会去学的，而文科就很弱鸡，再加上理科的分数线向来比文科低。”黄灿烂托着腮说。 “切，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试卷都不一样。”在一边的祝笙插话。 刘陵陵转过身，问：“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祝笙呆了一呆，看看刘陵陵的表情，又看看黄灿烂的脸，也露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理科吧。我想去考b大，q大。” “都是b市的大学啊，分数线要求很高呢。”黄灿烂很有感慨地说。 “是啊。”祝笙又低下了声音，几不可闻，“是她一直想去的学校。” 祝笙看着窗外缓缓西落的斜阳，半响才转过头，“还有两年的，太远了。” “不远了，只有两年了。”刘陵陵不由想起祝笙在z大校门口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这个带着一点落寞表情的祝笙真是令人看不爽。 刘陵陵看向窗外，那是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是会容忍别人的缺点即使每天早上都要喊特别羞耻的口号也没关系的脸，是会在明明排球打得特别丑的时候还使劲喊加油的脸，是会为了离开的同学很幼稚很冲动地跟老师顶上的脸。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乐意的，最终选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吗？ 老郑表面上特别大方的“我随你们意，想咋的就咋的”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却把刘陵陵和祝笙都叫了过去。真的是私底下，趁着办公室里老师们都不在的时候，老郑连声 音都降下了好几个度。 刘陵陵和祝笙说想上理科班，老郑一脸满意的神情，点着头说：“那好，你们回去还要好好努力努力，别在这种关头松劲，课业上有不懂的内容尽可以过来多问问，别不好意思。还有会考虽然考的都是文科的一些基础，也不能放松了……“ 听说老郑还找了班里不少人去喝茶。有人说想上文科班后，老郑连这一星期天天把人叫出去喂心灵鸡汤，各方面关照，把那人寒战得不行，很快就改口了。 大家听说老郑这突变的画风也是一个个全身起鸡皮疙瘩。老郑这人的外形、性格、脾气都是妥妥的暴君模式，大家虽然一开始hold不住，但后来都习惯了，觉得这样挺好的，竟然还有一种“被这个老师管着好幸福”的感觉。老郑这是把大家都给训成了抖m。 然而，老郑冷不丁地改了画风，真的是让所有人接受不良，就一个想法，就是有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在自个儿脑门上炸开了。 没过多久，刘陵陵就被人撺掇去给老郑吹吹“耳旁风”，实在是大家受不了。刘陵陵又拉上了祝笙几人给自己助胆。 等刘陵陵委婉地表达了大家的意见后，老郑贼兮兮地笑着说：“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127. 刘陵陵的寝室里有三只决定选文。 第一个做出选择的是李多多。李多多在班里的成绩不算好倒也不是垫底的，一直在中下水平徘徊，每次大考小考的文科成绩和理科成绩算是半斤八两，唯二突出的功课是语文和英语，但是无论选理科还是文科这两门都是主课，逃不过躲不开。像李多多这样水平的学生一般情况下都会理科，所以当有天晚上李多多说要去读文的时候，之前还热热闹闹的寝室整个就安静下来了。 但是李多多很无所谓地说：“我想学文，我家里人也不反对，所以就选文科啦。等我去了文科班，你们可别太想我。” 李多多是个性子很娇气的女孩子。 娇气到什么程度呢？寝室里洗面奶护肤品什么的能放满一个置物架还有余，每天必定要在11点以前入睡，中午的时候要敷上一张面膜，身上的贴身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一件的价格能顶得上别人十件的价格，零零总总的，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公主病。 不过，李多多的性格很好，好到你觉得对她大吼一句都是在伤害她。因此，虽然对于李多多生活中的不少习惯几个人有点微词，但是大家还是很和平友好地相处下来了。 没想到这么娇滴滴的李多多却是全班第一个下定决心选择文科。不少人现在都是满心的纠结，拿不出一个决定。 没过多久，溜溜和许画意也结伴决定选择文科。想选文的石榴榴，许画意是被溜溜的花言巧语骗过去的。 溜溜选文科是为了程玟。一开始溜溜还在文理科中左右为难，一方面是想追随着程玟的步伐另一方面是溜溜的理科中等水平，不算好也不算差，不是那种如果学了理科就完蛋了的程度，再加上溜溜的父母似乎也更希望溜溜选理。不过被李多多的宣言一激动，溜溜便毫不犹豫地奔向了文科的书山。 刘陵陵不清楚溜溜对于程玟的想法究竟是少女时候对于成熟稳重的男性的仰慕还是爱恋，不过，“人嘛，就该跟着自己的内心走，我好不容易有一回自己来选择的机会，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呢？下一次，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下辈子吗？我下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投到人胎里呢。” 溜溜说着，左手勾着许画意的脖子，右手搭着李多多的腰，冲着寝室里的其他人笑得格外灿烂。 “姑娘们，让我们一起投奔星辰大海的怀抱吧！说不定以后你们得喊我们一声天文学家或是海洋学 家呢！” 姑娘们一个个发出咯咯的笑声，歪倒在床铺上。 许画意也来凑趣：“让我们高举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火把，照亮前进的方向！” 李多多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们这让秦皇汉武李唐赵宋情何以堪？” 溜溜嘿嘿笑着说：“谁让吴石海没别人有样貌有气质呢。” 128. 临到头来，突然发现班里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墙头草”，在文科和理科之间犹豫不决。 这其中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言就是卢茶茶要学文。 卢茶茶算是（7）班的班花吧。虽然当初男生们弄的校花评选中卢茶茶没有当选，但是她在一年级的男生中还是很有人气。 不少人相信了这个传言，然而莫名的就有了不少很难听的话传出来。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什么明明理科好还跑去学文真是愚蠢，什么丢人现眼，总之各种闲言碎言。 一开始，刘陵陵是不信的。因为卢茶茶的理科成绩很优秀，而文科成绩就只能说只在水平上面一些，刘陵陵觉得聪明人的话在这样明显的差距下会选择什么就很清楚了。 然而，当看见萎靡不振的陈思的时候，刘陵陵知道这恐怕不是传言。 陈思说，早上他亲自陪着卢茶茶去找高二文科班的学姐们取经。临近分科，有不少老师都建议有意向选文的学生可以去找高二的学长学姐们好好聊聊，谈谈学文这件事，当然不推荐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毕竟人家正在为没多久的高考火热复习中。 陈思还说其实他很想追随自己的女神的步伐，然而他是典型的理科男，学文只有死路一条。面对陈思声声悲泣，祝笙回应了一个白眼，刘陵陵只是同情地拍了拍陈思的肩，而刘雅更是干脆地连看也不看一眼。 不过这份悲戚仅持续了不到一天，陈思就活蹦乱跳了，“啊啊啊”的，兴奋地拍桌子。这事还是刘雅无意中看见的。 原因是这样的。 卢茶茶在咨询过高二学姐后，又被高二学姐推荐去找地理、历史和政治这几门任课老师好好谈谈前景。于是这天晚自习的时候，卢茶茶就趁着课间跑去了文科办公室，分别去找（7）班的几位老师喝茶去了。 临近分科，文科办公室可谓是熙熙攘攘。平时这里出现的不是几个课代表就是老师们，现在却迎来了三五成批的小姑娘小伙子们。 这些老师倒也 很耐心，都快赶上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了，给这些缺乏自信陷入人生迷茫中的学生们做起开导，畅谈了一番自己的人生经历，又歌颂了夏水历届文科班创造的光辉历史，再畅想了一遍未来的光明前程，给前来的这些垂头丧气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狠狠打了几针筒的鸡血，一针筒150ml的那种。 然而卢茶茶却和曹爽不对付起来。 曹爽年纪不轻，但性格开朗，和学生们相处得向来很好，对于学生们犯的错也都很大度的原谅过去。可当卢茶茶话里话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学文科的女孩子比较吃香的意思时，曹爽却突然沉下脸来。 “像你这种想法的还是别来学文了，文科可不能打包票会让你身价飞涨。社会上学文学艺术的女孩还少吗？成名的几率又有多少？你在学校里是来学习，不是来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那些夜总会里的小姐也很吃香，你怎么不去做呀？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只是在说个事实。反正如果将来你进我的班的话，我是不会让你过舒坦！“ 刘雅说当时卢茶茶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黑了又紫，紫了又白，跟个调色盘似的，最后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鬼才学文！”，甩门跑出了办公室。 刘雅坐在位置上把曹爽和卢茶茶的神态对话学了个十成十，在几个人面前表演了一番，不过并没有大事宣扬，毕竟曹爽当时的话还是很羞辱人的。如果说出去的话，总不是件好事，如果不是因为几个人关系好，陈思又整天闷闷不乐，只怕刘雅也不会讲起来。 刘陵陵听着刘雅的话，也想起来之前有节晚自习课前卢茶茶进教室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跟见了鬼一样，想来就是那会儿发生的事。 陈思虽然对于曹爽的态度很不爽，但是对于卢茶茶不选文这件事却是异常的兴奋。他把文理分科的志愿表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竟然刷刷刷地就把纸撕成了碎片，一边撕一边特痴汉地说：“理科好！理科好！”在学着电视里的人一样特洒脱地往天上一扔，纸片就跟雪花一样哗哗地落下，沾满了陈思全身。 “我是一颗红心照理科，誓死不离开（7）班。”陈思特大声地喊了一句，全班都不约而同地转过来看着陈思。 然后，祝笙站了起来，就跟霸道总裁附体一样，特苏地从陈思身上取下一片碎片，夹在手指间，“说得真好，不愧于（7）班。但是……陈思，我们选理科也是要交志愿表的。” 陈思……陈思灰溜溜地拿着祝笙的志愿表跑去复印了。 129. 虽然文理分科确实是件大事，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会考。没多久，大家就把精神集中在了会考复习上。 吴石海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份额外的教材，据说是内部资源，会考题目有很大几率会从中选取。程玟也有这么一本教材，不过他只是复印成了试卷发给了大家。 分考的那天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但温度不高，带着风，但不大，总之是个能让人的心情都阳光起来的天气。 只是，没几个人是真的心情开朗的。会考试卷的难度不大，都是基础知识，但是考得特别偏，题量大，琐碎死人，那本教材里的内容却是有考到，但都是些老师们不认为可能考到的题目。 这和往年情况差太大，要知道，以前的会考题简直是像来送分，一个班几乎有95%的人能够拿到a，可看现在的情况，有b都是好的。 刘陵陵一出考场就在庆幸还好自己打算选理科，否则，那么多零碎的知识点要怎么去记呀。 老郑来收志愿表。刘陵陵就站在讲台上，被老郑拉壮丁来收表格。理科放在左边，文科放在右边。（7）班一共有7个人选择了文科，光刘陵陵的寝室就有三个人。 夏天又匆匆地到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130. 会考过后是高考，不过不关刘陵陵他们的事，再然后就是期末考，从会考到期末考，这之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看起来时间很长，可是到头来却觉得时间很短，或许这也和大家心里隐隐的对期末考后的分班的排斥有关。 刘陵陵的复习计划是这样的：按照数语英理化的顺序把这个学期学的几本书从头看一遍，重点章节重点复习一遍，如果有时间再把上学期的书的重要知识点回忆一遍，至于地理和历史，会考结束后，选择理科的学生基本上都用不着去考了，只要把政治复习一下就ok了，毕竟政治会考是在高二下学期。 为了更合理的安排时间，刘陵陵整理出自己平时除了上课外的空余时间，做了一个时间安排表，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做记号来表示什么时间该复习什么科目。一张四四方方的a4纸上画着同样四四方方的表格，表格里五颜六色，看上去就很充实，很精彩。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主要还是时间不够，复习不完。临近考试，任课老师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教新课，因此新课的作业和复习的作业累加在一起就格外累人了。数理化光老师的作业就得花很长时间去解决了，就更别提自己给自己做的安排了。 于是回头再看看语文和英语，只能说还好还有那么一个大致方向。语文除了需要背诵默写的课文古诗词外，还是大致划了一个范围，字音和字形的范围就是这个学期学过的，每天的语文早自修就是拿着那几张密密麻麻写满拼音和字形的卷子翻来覆去地背，至于作文也早早给出了一个主题范围。 至于英语，老巫婆的态度倒是很早就摆出来了：“只要你这个学期认真听课了，考试就是那些那些内容，出卷老师是不会出超纲的题的。”不过，无论是难度多少的卷子在刘陵陵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这么一想，复习语文和英语看起来还是轻松的……呵呵。 刘陵陵坐在床上不由感到有些挫败，隔几分钟就把地理和历史的课本掏出来“刷刷刷”翻一遍。溜溜端着盆水从边上走过——白天的时候跑了800米——惊讶地瞪大了眼。 “陵陵，你脑袋撞到床杆上了吗？别放弃治疗啊！”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趁机踢了一脚溜溜。 李多多敷着一张海藻泥的面膜，也端着一盆水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刘陵陵踢了一脚溜溜，溜溜端着水晃了晃， 差点没端稳。 李多多哈哈地笑了起来：“溜溜你活该！”笑到一半才想起来脸上敷着面膜，连忙闭嘴，把脸上起了褶子的面膜抻平。 倒是寝室里的其他人被李多多的动作逗笑，溜溜也咯咯咯地笑出来，端着的水都从盆里晃出来洒在了胸口处还有地上。 131. 学校里考试的座位次序是按照前一次的考试排名安排的，不过这次期末的考场安排还是和期中考试一样。原因嘛主要有两个，一是因为期中考试的排名有意外因素存在，所以不去考虑，二是因为期中考试后因为会考的缘故没有再安排月考。 刘陵陵的考场在（3）班，顶楼。 早自修下课后，刘陵陵就到了考场。（3）班教室里还有不少他们本班的学生在里面看书，于是刘陵陵就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吊着瓶牛奶，拿着拼音卷子看。 看了好一会儿，祝笙也过来了，靠在边上的栏杆上。祝笙的考场在（1）班，和（3）班隔了一个（2）班，都在顶楼。 “你来的好早啊，这么用功。”祝笙一边啃着个糯米饭团一边含糊地说。 刘陵陵点了点头。 祝笙凑过来看了一眼拼音卷子，抬起头说：“都看了一早上，你还看，干嘛这么不自信。” 刘陵陵上下打量了一下祝笙，又看了看他另一手拿着的数学笔记，说：“我这叫专心致志。你呢？临时抱佛脚？” 祝笙：“开什么玩笑，我会临时抱佛脚？我这是成竹在胸。” 刘陵陵翻了翻白眼，没接话。 语文考试开始得风平浪静，结束得同样风平浪静。没人笑着脸，也没人哭丧着脸。语文这东西，考得好不好，迷信点，那就是看你今天起运如何。客观题就那么几道选择题，然后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主观题，你写完了，你也根本分不出自己的答案究竟是对是错，至于那些标准答案，看着像是一回事，抛开来你又会觉得都是错。 反正刘陵陵是从来没觉得自己语文能考多高的分，虽然平时的大考小考语文成绩都不错，但那也只能说运气好。 至于作文，主题范围都有了，那么要准备些什么论据也都晓得了。不过，刘陵陵觉得十张卷子里有九张写了没事总被宫刑了的司马迁还有跳了一次又一次江的屈原。没有屈原司马迁，那就是李白杜甫，要不然就是苏轼陆游的……都是万金油的名人名事，换个句式，换种说 法，就能在学生们的各式作文里看到了。反正刘陵陵就是这么写的。 从小，这些所谓的励志故事就从周围人的嘴里说出，当你在作文里写到这些时，老师们就会一脸笑容地表扬你的文笔好。至于这些故事里的人是不是乐于有个那样的经历，是不是欣喜于被后人这么一遍一遍地提伤心事，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对于大多数来说，他们的意义就是让自己的作文分数能够看起来高一些。 考完语文，之后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下午考数学。刘陵陵收拾好书包，回到自己班的教室，打算用中间的时间再看几道典型的题型。 刚坐下来，后背就被人戳，回过头，果然是祝笙。 “你还不去吃饭？” “食堂人太多了。”今天高二也期末考，时间安排都是一样，这会儿也都是赶去吃午饭了。 “哪天人不是这么多？去晚了就没什么好菜了。” 刘陵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食堂能有什么好菜？谁知道厨师今天心情怎么样，他要心情不好，往锅里多加一勺子盐或油的，这才都可以直接送去养猪场了。” 祝笙嘿嘿笑了声，说：“那也不能不吃啊。不是都说饭是铁人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又不至于饿死。” “嘚，你老随意。” “慢走不送。” 之后两天考得倒是顺利，不过也是，理科这东西摸清楚思路，记住了公式，弄懂了题型，剩下的就不是特别难的事了。至于政治，第一天晚上就考掉了，都是些要背的长篇大论的概念要点，考完也就过去了，只剩下了万年大难题——英语。 祝笙一边喝饮料一边说：“之前几次考英语的时候也没见你怎么紧张，这次怎么一脸慌兮兮的样子。” 刘陵陵坐正了身子，说：“别打扰我，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的练习册，还每天陪着我一起背单词，一起做题目，一起最后离开教室。这么多这么多的一起，当然不一样。 不过，刘陵陵张了半天嘴，没说话，只直觉觉得这说出来有些东西可能就会不一样。 大概祝笙也想到了什么，他嘿嘿笑了笑，用笔戳着刘陵陵的后背，一直到刘陵陵不耐烦转过身来，说：“既然这样，那本大爷再给你支一招。” 他抽过一张草稿纸， 在中央写了一个have，然后从这个have开始，向周围延伸开来，完成时的各种时态句型在他的笔下就那么简单轻易地露出了完全的面目。然后他又写了其他几个关键语法里的关键词，在一点一点地拓展开去。一张纸上，是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刘陵陵不由地就沉浸在祝笙的话里。之前认真学过的语法，做过的题并不是打了水漂，只不过刘陵陵还是反应有些慢，有些题目总是看不透陷阱，只能把答案死记硬背下来，可语言这东西能变化的花样太多了，硬背下来也没多大用处，类似的题目还是容易做错。 然而现在祝笙的话却好像是一根针，把刘陵陵脑袋里的那些散乱的知识点有秩序地串联起来，刘陵陵觉得自己脑袋里都好像轻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祝笙就讲到了晚自修结束，教室的灯都熄了，可刘陵陵却一点不觉得时间漫长，反而嫌弃时间过得太快了。 “哎呀，要早有人怎么跟我讲英语就好了。”刘陵陵摸着草稿纸上的have，有点开心又有点遗憾地说。 祝笙耸了耸肩，“那是你之前认真投入进去学习了，否则要还是一开始那副‘英语怎么怎么讨厌，有什么好学’的样子，我讲得再仔细也没多大用处，反而你只会更加混乱。好了，灯都熄了，都回寝室吧。” 刘陵陵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草稿纸，又小心翼翼地夹进英语书里，再把英语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 “至于吗？看你那怂样。” 祝笙打着手电筒，冲着刘陵陵晃了晃，“走吧。” 刘陵陵背着书包，在寝室楼梯口分开的时候，说：“加油！” 祝笙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当然！” ☆、第40章 第四十章 132. 期末考后并不意味着暑假就到了，相反大家还有两个星期的补课任务，当然对外是不会光明正大地说补课，而是所谓的应学生家长要求而开展的知识拓展。 所以，教室里并没有丝毫要放假的欢快，不过，学校还算大发慈悲，给了大家两天的假。 然而，考试结束了，班里少了些旧面孔，多了些新面孔。期末考结束那天，分班就开始了。新的教室安排被张贴在大门内的宣传栏上，高一高二或者现在该说高二高三的学生几乎都跑去看了看，再现了开学时的人山人海，时尚的话来说，那就是peoplemountainpeoplesea。 刘陵陵去看了，基本上理科班没什么变动，不过（13）、（14）班被拆了，改做文科班，原先的两个班主任也换成了两个老资格的文科老师。这情况比上一届好，听说上一届只有一个文科班，70多个人挤在一个教室，当时被拆的两个理科班的班主任据说还被辞掉了。 刘陵陵寝室里的几个女孩都被分在了（13）班，也算有个照应。 然后，便是热热闹闹的换教室换寝室了。 高二女生寝室在c幢，男生在a幢，总算是从混寝的b幢搬出来了。刘陵陵的寝室是c幢202。不过，新寝室的环境没有原先的好，空调制冷能力差，寝室空间小，走廊温度高，楼梯不够宽。真的难以想象这是新建的寝室。听说a幢的环境更差。 大家抱怨一边抱怨一边收拾东西，由于东西多，不少人把家长都叫过来帮忙了。 133. 收拾寝室的时候，李多多突然带着溜溜和许画意冲进c－202来找小伙伴们，不过寝室里也都是原先b－102的这么几个人，新室友还没来。 “大家一起出去玩吧！”李多多很兴奋地说，“嘿嘿，为了庆祝我们脱离苦海，以及哀悼你们还在挣扎。” 刘素素随手把一个浴球扔李多多身上，“哥——屋——恩，滚。” 李多多接住浴球，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拉着大家，“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吃顿好的，然后可以去唱k看电影。听说最近有几部美国大片呢，我一直想着叫钱钱带我去看呢……” 钱钱是李多多的男朋友的昵称。他们从初中就开始谈了，到现在满打满算有三年了，一直处在热恋期，不过钱钱和李多多不在一所学校，他们每天都要煲个长长长长的电话粥。 134. 坐在肯德基的店里时，陈思对着几个全家桶，一脸无语地说：“这就是所谓的吃顿好的？鸡腿鸡块这种东西算什么好的？” 溜溜：“你在学校里能吃到汉堡炸鸡吗？这还不好？你还想去酒店搓一顿呀？我们又不是什么大款，小聚一餐还要跑五星级大酒店，你做梦呢？想想自己的钱包，我们这是量力而为。” 出校门的时候，大家遇上了祝笙，陈思、tiger还有黄灿烂，大家这么一聊，就打算凑趣一块去吃吃玩玩。于是八个女生还有三个男生就一起奔赴“吃顿好的”。 tiger在一边倒是和稀泥，“肯德基也挺好的，别挑挑拣拣了，这会儿都过了饭点了，那些饭店里哪还有什么好吃的。还是说你想顶着大太阳去找还有菜的饭店？” 这会儿六月底了，已经可以说是烈日如火了。陈思看了看窗外的骄阳，不说话了。 等大家在肯德基狠狠挥霍了一把后，就去了电影院。所谓的美国大片自然没影，大家随便挑了一部时间最近放映的电影就买了票。 李多多买票的时候又和售票员吵了几句，一个人生闷气地跑一边去，于是换上溜溜去买票。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和售票员吵起来了。”陈思一脸的问号。 “干嘛不吵？我们这么多人他竟然不买团体票！”李多多一张脸都皱起来了，“之前我朋友还没到十个人都能用团体票。” “就省那么几个钱有什么用？”陈思说。 李多多不乐意：“你以为我贪图小便宜啊？我是为大家的钱包负责，这是责任心，为集体谋利！要我一个人，我管他一张票多少钱。” 不过，李多多的火气去得很快。 因为这时候来看电影的只有刘陵陵他们一伙人，空荡荡的放映厅里就只有11个人。这意味着…… “包场啊！”李多多一脸兴奋地在几排座位间跑来跑去，跟个小孩子似的，“算了，就当是包场费，爷是有钱人。” “嘿嘿，那爷你就安坐呗。”黄灿烂笑着搭话道。 于是李多多就很大爷地挑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坐下了。大家分散开来在放映厅里坐下了。刘陵陵问身边的祝笙：“你要坐哪儿呀？” “随便。这里这么多的位置，我想坐哪儿都行。” 刘陵陵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祝笙就 做到了刘陵陵的后边，就和以前一样。 刘陵陵不由有些开心。 或许自己和祝笙的关系确实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有一个人愿意一直待在你的身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能让人不由升起一股向前的勇气，不再惧怕前方的妖魔鬼怪，真的，真的很幸福。 也许，也许…… 刘陵陵还没弄清楚也许什么的时候，陈思和刘雅就一屁股坐在了边上，就和在班里的时候一样，刘雅坐在刘陵陵的左边，陈思坐在祝笙的左边。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但是刘陵陵却无比后悔一开始没有拒绝和这两个人坐在一起。 “哎，这时候要是身边做这个妹子就好了。“陈思一边吸着可乐一边说。 “呵呵，这里这么多妹子，你开始的时候干什么不坐边上呀。”刘雅冷笑。 “这不是不好意思吗？再说了我的一颗心都放在了茶茶身上，其他的庸脂俗粉，不说也罢。” “得了吧，你那是孤陋寡闻，没见过真正漂亮的人。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主角就比卢茶茶漂亮多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天然的？再说了，你仔细看，这女主角有些角度看过去连我个男的都比不上。” “陈思，你这是再夸自己小白脸吗？” “谁/他/妈/小白脸了？”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比女的还好看，可不就是小白脸吗？” “刘雅，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你看看祝笙！他就比好些女生顺眼，难道祝笙是小白脸？” 祝笙插话：“你们两说归说，别殃及池鱼。” 刘雅：“没殃及池鱼。陈思，这不是一会儿事。” 陈思：“怎么不是一回事儿？刘雅，你什么意思呀？快说清楚了。” 陈思和刘雅从片头那条龙开始互怼，一直怼到片尾的字幕放完。听着两人的互嘲，刘陵陵连女主角撞鬼的惊吓场景都是笑过去的。 其实电影是怎么样的内容，刘陵陵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故事开头是怎么起的，发展是怎么进行的，结局又是怎么的，男女主角又长什么样，刘陵陵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心思去记。 刘陵陵只知道，在整场电影中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祝笙，就像平时在班里一样自然地转过头，但又做不到那么自然了，有种暗暗偷窥不想 被人注意到的冲动，尤其不希望被祝笙看到。 可是发现祝笙没注意到自己，却又有种遗憾，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刘陵陵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很轻地说：“祝笙，我们一直坐前后桌吧。” 影片放映的立体声是最佳的掩护罩，其他的声音全都被掩盖在了底下，刘陵陵不知道祝笙是不是有听到自己的话，或许有，或许没有。只是刘陵陵觉得自己是听到了一声回应的。 电影结束后几个女孩子都在吐槽电影的垃圾，国内恐怖片的弱智低级。 “要说呀，恐怖片就是最好的撩妹大片。你和你心仪的女孩子坐在一起，等恐怖片的音乐一起，妹子就要嘤嘤嘤地躲到你怀里，然后你们的感情就能迅速升温，然后……嘿嘿嘿！”陈思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有些猥琐。 刘雅很不客气地说：“那你怎么不和卢茶茶一起去看呀？” 陈思气短：“这不是约不出来，卢茶茶又不接受我。再说了，国产的这些恐怖片能有什么效果？当催眠片还差不多。” 刘陵陵好笑地说：“你们都怼了快两小时了，怎么还这么有劲？” 李多多：“哎，这无聊的，我说怎么能包场呢。” “看都看了，不是说要去唱歌吗，都走吧走吧。”溜溜说。 然后大家就特豪气地打车去了镇上最出名的大富翁ktv——据说老板就是在玩大富翁游戏的时候决心开这么一家ktv，虽然大家都不明白玩桌游是怎么联想到开ktv的。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135. 刘陵陵是第一次去ktv。刘太后从前管刘陵陵管得紧，从没让刘陵陵去过这种地方，她认为那种会去ktv玩的学生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以后是没有前途的。 刘陵陵坐在沙发上，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是一个中包，包厢里有着触屏的点歌机，像素很高的大屏幕，头顶上的灯可以变换出很多种灯光，茶几上放着骰子和盅，还有两个很新的话筒。刘陵陵觉得一切都看上去是那么新奇有趣。 溜溜坐在点歌机边上，吆喝着：“来来来，都来看看，都是好听的歌，都来看看欸！” 张涵、刘素素几个凑在溜溜的边上，叽喳着要点什么歌。 服务员跟进包厢，问要不要酒水饮料。 陈思特大爷地说来一打啤酒。 大家有点愣，面上看着不是很同意，但却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等服务员走了，刘雅才有点犹豫地说：“这会不会不合适啊？” 陈思推了推眼镜，看着一副人模人样的姿态，说：“现在讲太迟了！” 李多多有点兴奋起来：“咱们不多喝，就一点点，这气氛多好啊！“ “可是不是有酒气吗？”黄灿烂说。 “果汁解救呀，我们多喝些饮料，这味道不就没了吗？” “我同意。”祝笙突然说，看了一眼刘陵陵，“李多多说得对，气氛多好啊，难得的机会，大家又不是小孩了。” 三言两语下，一打啤酒就变成变成了两打，一点点就变成了一瓶瓶。 李多多、溜溜和许画意三个人抱着个话筒在唱《死了都要爱》，形象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做鬼哭狼嚎。 这三个家伙酒量不行，一瓶没到，就已经喊着头疼死了，陈思这个最初提议喝酒的家伙酒量最差，才喝了不到两口，已经软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真是丢脸丢到老家去了。不过陈思喝了酒后一张脸白得格外显眼，倒是应了他和刘雅互怼时话里的“小白脸”。之相对的是祝笙，一瓶灌下去，可以直接去桃园和刘备张飞结拜了。 tiger和黄灿烂不愧是体育生，几瓶下去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正襟危坐，就是脸上有些泛红。 寝室里的其他三只酒量比李多多三个要好，喝了酒后特安分地靠在沙发上神游天外。 倒是刘陵陵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酒中豪杰，两瓶酒喝下去，脸一点红都 没有，厕所也一趟没上。刘陵陵觉得这可能是外公遗传下来的良好基因。外公每顿饭前都要喝上那么一碗白酒，不然就吃不下饭。 不过虽然酒量好，刘陵陵到底还是觉得人有一点晕乎了，毕竟是第一回喝酒，不过是理智很及时地约束了自己的行为，没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举动而已。 刘陵陵看着团团抱在一起痛哭的李多多、溜溜和许画意，突然想起刘太后最喜欢看的那些家长里短的电视剧。小荧幕上的主人公们在喝醉了酒后总会拉着边上的人絮絮叨叨地互诉衷肠，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翻出来一件一件念叨过来，而主人公们边上没喝醉的伙伴们总是会一脸痛苦的神色。 曾经刘陵陵觉得这样的情节过于夸张烂俗，但现实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即使只是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少年少女，心底里也已经装载了很多很多正常情况下难以言说的东西。 刘陵陵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李多多她们拍了一张照片。灯光不够亮，手机像素也不够好，拍出来的照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三团黑影。 祝笙靠了过来，看着刘陵陵的手机屏幕，“照得真好。” “我也觉得很好。” 不会再有一张照片比这张还能更好得说出三个女孩的心思了。 刘陵陵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转头看向祝笙，像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那样对视，问，祝笙，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是朋友之间的感觉，也不是同学之间的感觉。 是看见一个不管优不优秀不管外貌如何的异性时心突然跳快了一秒的感觉。 祝笙，你有这种感觉吗？你对谁有这种感觉？是我吗？可以告诉我吗？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对你有着这样的感觉，不纯洁的感觉。 然而刘陵陵只是收起了手机，走过去拿过李多多手里的话筒，坐在三个女孩的边上，唱了首《吻和泪》。 这是一首很老的情歌了，刘陵陵之所以熟悉，只是因为小的时候刘太后经常在刘陵陵耳边哼唱，以前刘陵陵不能明白歌词的含义，但是现在却似乎有点感同身受了。 唱到后来，刘陵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哭了起来，加入了李多多她们抱头痛哭的行列。 李多多失控地大喊：“滚他/娘的夏水，滚他/娘的分科，滚他/娘的高考，滚……” 溜溜呜呜呜地哭着：“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的，大家一个寝室多开心啊，不是 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吗？” 多愁善感的女孩们一个个拥抱着哭泣，为到来的分别不舍。男孩们也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说不出什么嘻哈的话语。 刘陵陵却说不出话，因为此时此刻自己为之哭的东西和大家所为之哭泣的东西相差太大，是那么的，那么的…… 只是在发现自己心底的感觉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不好的结局，阻力太大，只剩下悲观的哭泣。 刘陵陵不想抬头，掩耳盗铃般地不想让祝笙看见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 136.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座依山傍水的小镇，到了晚上总是凉快的。白天的暑气已经渐渐消散了，余晖下，是阵阵清凉的晚风。 一开始大家还走在一起，能听见陈思刘雅的斗嘴，李多多溜溜他们嘻嘻哈哈地笑闹声，渐渐地，就分散开来了，等在走一段路，身边就剩下祝笙了。 “他们走不动，都打车回家了，刘雅他们还要去车站坐大巴呢。”似是看出了刘陵陵的迷糊，祝笙解释道。 “哦。”刘陵陵应道。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基本上家都不在本镇，近的坐公交车就可以到了，远的就要坐大巴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还有没有车次，如果没有真的就只能打车回家了。 “我送你回家吧。”祝笙说。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酒精影响到的样子，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神也很清明，只是嘴里还带着点酒气。 “好。”刘陵陵说。其实是不该答应的，如果被刘太后看见祝笙送自己回家的场景，只怕又是一出闹剧，但是刘陵陵却忍不住想要和祝笙更多一点接触，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现在…… 但是心底又升起了一股自信心，自信于即使自己这样酒气冲天的模样走回家，也不必担心刘太后的责骂。 这样的想法是哪里来的呢？是谁给的呢？是祝笙吗？或许自己真的醉了。 祝笙一直走在刘陵陵的身边，自己靠近路中心，把刘陵陵护在安全的一边，当刘陵陵有些走不稳的时候，还会拉着刘陵陵的手往前走，只是虚握着，没有真正的接触到。 刘陵陵有些傻兮兮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夏天。” “哦，我还好。”祝笙说。 “夏天到了，总会有着各种不开心的分别，夏天还那么热，整个人都是乱糟 糟的。不过，我现在却突然觉得夏天其实还不错，分别不是永别，天气热也不是不能接受。其实，夏天还好。” 祝笙只是笑着，既没有顺着刘陵陵的话也没有反驳，很安静地听着刘陵陵前言不着后语的胡言乱语，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祝笙松开了刘陵陵，跑去街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几瓶果汁饮料，又快跑出来，把饮料塞进刘陵陵的手里。 “解酒，别被你妈妈骂。”祝笙解释。 然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等走到又一个路口的时候，刘陵陵停了下来，“前面村子，就是我家了。”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都不说话，最后还是祝笙先说话：“晚安，刘陵陵。”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是回一声“晚安”，只是刘陵陵这天晚上的大脑或许真的被酒精麻痹了，很冲动地问祝笙：“如果我其实是选择文科，不是选理科，你会怎么样？“ 祝笙脸上划过一丝讶异，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么，你希望怎么样呢？” 刘陵陵愣住，说不清。 祝笙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陵陵，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优势。如果你学文的话，我还是会选理科。我们关系好，这么讲可能有些伤人。但是，一样是学习，学文意味着我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更难以把握未来。” 刘陵陵不觉得奇怪，祝笙是个自我主意很强的男生，连老郑都不能劝他改变心思，只是到底心里头还是不舒服。刘陵陵知道，这是强求了，可是现在祝笙对自己的意义不一样了呀。 “不过，你是学理，不是吗？我们还是会一直坐前后桌，一起学习的。这样，很好。”祝笙看着有点如释重负地样子，“还有，陵陵，晚安。” 祝笙笑着和刘陵陵道别，不等刘陵陵的“晚安”，混进了夜色中。 是啊，想这么多做什么，我选的不是理吗？为什么要杞人忧天？ 刘陵陵拿着饮料走回了家。 家里没有人，没有人发现今天刘陵陵做了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137. 新教室的环境真的是差到极点了。这时坐到新教室里上第一节课时，全班包括老（7）班的学生和新（7）班的学生共同的心声。 二年（7）班这个教室的地理位置那叫一个差呀，或者说高二这栋教学楼的位置差。高一高二的教学楼连在一起成l型，这意味着高一的教室是坐北朝南，而高二的则是坐西朝东。每天坐在教室里，你都能观察到生动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到西边落下的画面，顺便还能感受到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照射。 为了抵挡刺眼的阳光，大家所能做的只能是把厚重的窗帘全拉起来，然而，窗帘拉了起来，教室就更像是个蒸笼了，放在灶上正在蒸的蒸笼。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怎么都该开个空调凉爽凉爽。然而，呵呵，夏水的教学楼里是没有空调的，据说是因为教学楼兴建的时间比较早，电路比较脆弱，经受不住大功率的空调，所以，大家只能从班费里支出一笔钱去买了四台落地扇。只是，教室里四台落地扇加六架天花扇总共十台电风扇也抵挡不住阳光的威猛。 所有人都在天天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天才真正放假。 在环境这么差的情况下，唯一能给人些许安慰的似乎就只有成绩了。 一如往常的高效率，在大家休息了两天返校的时候，期末成绩就全都张贴出来了。 刘陵陵的英语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考了个很不错的分数，满分是150分，而刘陵陵则拿到了115分。或许这个分数对于大众只是一个中下水平，但是对于刘陵陵却是一个突破，破上限的破。要知道，这一年来刘陵陵最好的时候也只有90分，这还是在军训结束摸底考的时候考的，更多的时候是在6、70分之间徘徊，上一次期中考的时候更是考到了全校倒数，可以说刘陵陵是全校有名的英语差生。 其他科目比起期中考的时候都是有所提升，这很正常，算是恢复了正常水准，全班排在第四，全年级段更是排进了前二十名。 刘陵陵看着排名表咧着嘴，笑得合不拢，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去和祝笙好好分享。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这回谁都不能说姑奶奶不行。”刘陵陵冲着祝笙，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句话。 “姑奶奶，求你行行好吧，你嘴没干，你侄孙子我的耳朵也要听出茧来了。”祝笙掏了掏耳朵，特无奈地说。 “滚。”刘陵陵淘汰祝笙地挥了挥手，转过身抱着英语卷 子喜滋滋地看着，光看着还不过瘾，拿出了几张a4纸，准备把这张卷子给抄一遍。 等上了课，老巫婆开天辟地头一回对夸了刘陵陵一次，还号召全班同学像刘陵陵学习。班会课上，老郑也着重表扬了一番刘陵陵。 这令刘陵陵从早到晚都乐着一张脸，即使炎热的天气也没有影响到刘陵陵的乐呵劲。 138. 然而补课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这事就是，刘陵陵他们的语文老师山大山生病了。按理来说，老师生病了，也算不上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毕竟人又不是铁打的，谁没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时候。只是问题在于，是生了什么病，大家是怎么知道生病这件事的。 说起来整件事很韩剧。 当时刘陵陵在老郑办公室，并不在场，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是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是陈思突然特别慌张地推开老郑办公室的门，“吐血了！吐血了！” 等刘陵陵跟着老郑跑到教室时，大山老师已经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120救护车尖锐的警报声远远地就刺破空气传达了所有人的耳里。 然后，不到一天，“肺癌”这两个字眼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迅速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但是几乎走到哪，哪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癌症这种不治之症都是神秘的，危险的，所以大家都是谈癌生变，十分恐惧。 但不可否认，大多数人内心里又是带着一些好奇的，毕竟，癌症听起来离大家就好像是个另个世界的事，大家总会有种故事里的癌症就是故事里，现实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例的感觉，故而更热衷于谈起这个话题，所以这个话题就特别流行。 当然了，这都是对于不是当事人，不熟悉大山老师的人而言。总有别班的老师学生试图从（7）班的学生们的嘴里撬出点话题来。 不过大家都很默契地回答不知道，“我们也不清楚，大家都整天呆在学校里，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呢？” 其实，不能说不知道，即使是刘陵陵这些一开始不在场的学生，也都被告知当时的事情经过。说是经过也不对，因为非常突然。按照陈思的话来说，就是大山老师正擦着黑板呢，就突然咳起来，咳得非常用力，让人一看就有种心脏都要被咳出来的感觉。然后，大山老师就咯血了，吐了几口后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大山老师在学生之间很受欢迎 ，大家不希望大山老师的事成为别人饭前茶后闲聊的话题，那让人有种特别心冷的感觉，明明对于当事人是天都要塌下来的事，可对于其他人却不过仅仅是又一个有意思的话题罢了。 139. 山大山，这个名字无论写出来还是说起来，总会莫名地带着一点想笑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么乡土的名字和一个长相斯文教语文的老师有些反差吧。 正如夏水大多数的老师不是本地人一样，山大山老师也不是本地人，他来自干旱、严峻的黄土高坡，那片漫山遍野都是黄的大西北。 第一堂课的时候，大山老师就特别自豪地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名字，“黄土高坡虽然现在水土流失严重，但是早几百年前，那里也是水草丰美，风景美好的，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绿，郁郁葱葱的翠。我叫大山，你们或许会觉得，这是个没有文化的乡下人取的。但事实上我家里从我曾祖父开始一直到我都是教书先生，勉强可以算是教师世家了。大山，是我爷爷，我父亲对于故乡有一天能够再现那青山绿水的希望。” 虽然一开始大家还是不能很真切地理解这么一番话里所蕴含的期待，但这并不影响所有人欢迎的掌声。 大山老师只看外表，真的很不像是从大西北来的人，没有健壮结实的身板，也没有高高的个子。看着，倒像是江镇这里的本地人一样，斯斯文文的，连五官轮廓都是温雅的，没有一丝一毫锋利的角度。 上课的时候，大山老师很喜欢给大家讲讲外面的事，讲大西北的黄河，讲戈壁的风沙，讲高原的天空，讲沿海的海岸线，讲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讲大学里的情人坡，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给大家讲什么。不想老巫婆课上的突然发散，大家很喜欢大山老师的这些“课外拓展”。 相处了一年，大家也都摸清楚了大山老师的性子，就和老郑一样是能够和学生没有距离地一起玩笑的老师。老郑虽然是暴君样子，但是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总是会主动和大家互动开玩笑，而大山老师虽然不是主动型的，但是你和他笑闹起来，他也会乐意于接下话题，一点都不会冷场。 大山老师是个好老师，即使你做错事了，他也只会把你叫到身边谆谆教导，可以说除了特别喜欢给大家灌鸡汤这一点小毛病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会让人不喜欢的地方了，简直就像是学生的梦中老师一样。 班里的人都乐于把大山老师当做好朋友，一个见识丰富又不会总是夸耀自己的经历的好朋友。 在他自己带的（8）班里，夸张点讲，（8）的学生都快把大山老师当作上帝一样爱戴了。 对于大山老师的病，（8）的人比当时在场的（7）班小伙伴们还要受惊，连着几天都是惨白着一张脸的，炎热的天气根本不能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 确切的信息是第三天老郑讲的。 确实是肺癌，具体的病名特别长，还带着什么并发症，转移的，反正能记住的只有“癌”和“晚期”几个字眼。然后只是这么几个字也能叫人心底发凉，当场就能听见女孩子的啜泣声。 刘陵陵看见新来的几个同学还是一脸茫然，迷惑。他们还没有和大山老师认真接触过，还没有听过大山老师热闹欢快的课，还没有了解大山老师身上让人喜欢的优点和缺点。所以，对于他们脸上显露出来的那么一丝不以为然，刘陵陵其实不觉得奇怪，没有感同身受，自然就不会有那么真切的痛苦，没有那种“你们都在开玩笑，其实并不是肺癌，只是其他病，毕竟像是肺结核也会有咯血的表现”的期望。 但是，就是这种无关人的些许漠视，令人觉得悲哀。刘陵陵伏在桌上，眼泪也一颗颗地往下掉，那种泪水落在桌面上发出的声音明明那么几不可闻，可刘陵陵却觉得自己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不止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或许真的是最近感情太丰富了，泪腺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就哭了。刘陵陵自我安慰，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心里的难过。 你说，为什么人就这么脆弱呢？一场病，就能把所有都给摧毁了，明明看着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呀？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140. 刘陵陵和祝笙一起爬上了住院大楼的楼顶天台。或许在这栋大楼里有不少人都带着相似的心情走上了天台，铁门的把手被蹭得闪闪发亮，不像大多数大楼通往天台的铁门那样攒满了锈，积满了灰，移动就是漫天飞扬的飞灰。只是老旧的轴承转动时发出的嘶哑的声音，昭示了这栋大楼的年龄不浅。 祝笙说，站在这里会有种掌握生命的感觉。 楼底下是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是来看病的病人还是来看病人的正常人。站在大楼的天台，俯视底下的众人。 这确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站在天台的边上，二十多层的高度就像是个令人恐惧的怪兽，向前一步，摇摇欲坠，便是地狱。 然而同样是站在边上，你却比底下的所有人都高高在上，低下头，就能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无论是绝望还是狂喜，就好像是上帝，冷漠地俯视众生。 掌握生命，这么想的话也不无道理。 当然，住院大楼的天台边上肯定是安装了护栏的。不然，又怎么能轻易地让所有人都可以去天台一游呢？ 141. 刘陵陵和祝笙是作为（7）班的学生代表，来看大山老师的。 大山老师在文市的市三医里住院。市三医是文市最好的肿瘤医院了，一般的小肿瘤都不在话下，至于晚期肺癌，还伴有淋巴转移，这种病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不是没想过去更好的医院里看病。只是病发得太突然，恶化得太厉害，大山老师现在连站起来走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谁都不敢保证转院的途中不会出什么意外。最关键的问题是钱。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没有足够的钱，哪里支撑得了住院治疗的高昂费用？ （8）班来的两个代表一脸激动地表示：“大山老师，我们可以捐款。对，可以号召全校的同学老师募捐的，总会有办法抽到足够多的钱看病的。” 倒是大山老师很云淡风轻地说：“用不着。” 他笑眯了眼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是不用了。人之一生，生老病死是应有的，对于病魔，我们要怀着一颗坦荡的心，别把他当做妖魔鬼怪，他只是每一个人生命中都会经历的一段路程。”他看着几个学生兔子似的红眼睛，失笑道，“你们还年轻，经历过的事还不够多。我记得现在你们不是很流行那个额头上带闪电疤 痕的四眼小子的故事吗？那个校长说得好，死亡是新的开始。” 大山老师的脸上还带着往常那种温和的笑，看不见丝毫为病痛困苦的痛楚，还反过来安慰着红眼兔子样的学生们。只是他笑得越温和，大家越悲哀。 大山老师肯定自从住了院后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了，所以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鬼样。一张脸皱巴着，就像是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皮，头上戴着顶白帽子看不出还有多少头发，只是从缝里漏出来的几缕发丝也是枯黄的，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已经是皮包骨了。这不过几天，大山老师看着就好像老了十多岁一样。 待在病房里，人的情绪似乎也特别容易传染，刘陵陵受不住地走出了病房。 住院大楼里飘着股医院特有的味道，就是那种让人发凉的酒精味儿，病房走廊到处都是。刘陵陵对于住院大楼的印象完全来自于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和一年前刘太后那回的住院。 电视剧里，住院大楼自然是干净整洁的，到处都是蹭亮的，就像是新建的，来来往往的医生们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护士们穿着粉嫩的制服，病房宽敞明亮，窗帘或是白色或是蓝色，总之轻飘飘的，风一吹就飘啊荡啊，病人们则是穿着看着松松垮垮却有型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床边有张大桌子，桌上有序地放着花束果篮…… 至于刘太后那回，住的也是市三医的病房，只是一间房里摆着三张床，床和床之间就拉着个勉强能起遮挡作用的帘子。但是很吵，进进出出的家属絮絮叨叨地家长里短，走动间时不时踢到脸盆水瓶，发出刺耳的声响。桌上也没有鲜花，只有吃剩下的盒饭和堆得乱七八糟的杂物。 刘陵陵那回只匆匆忙忙地来看过一眼，就去参加市一中的提前考了。 而同样是市三医的病房，这里却异常肃穆，没有闲话的家属，只有一直沉着脸的人，来往的医生护士也都好像永远冷漠着一张脸一样，整个世界都好像冰冰冷冷的。 142. 刘陵陵坐在病房外，轻声地和大山老师的妻子交谈。 大山老师的妻子打扮地非常朴素，一身素净衣裳，头发很是一丝不苟地盘在后脑勺，脸上也没有特别悲戚的神色，只是发髻间掺杂着的白发显露了这个女人的生活艰难。 这是大家和大山老师的妻子第一次见面，之前从没有见过她，不少人甚至以为大山老师还是单身。 对此，她只是很温柔地告诉刘 陵陵，她之前一直都待在家乡照顾公公，已经和丈夫分居两地快十年，大山老师即使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回家，如果不是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只怕两人还要分别更久。 刘陵陵突然特别无理地说：“可是大山老师快死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死了的话就是永远的分别，你不会遗憾吗？” 她很温柔地抚了抚刘陵陵的肩，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说：“不遗憾。你觉得我和大山失去这么多相处的时间，这是件遗憾。可是我过得很知足，为什么要遗憾？” 面对刘陵陵迷惑的脸，她笑着解释说：“或许在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看来，这很不可思议，但我和大山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在一起可不是为了什么爱情，结婚后啊，两个人慢慢相处慢慢了解，发现相同的爱好、共同的志趣，我们乐意为此而吃苦，并且甘之如饴。后来，大山跑到其他的地方工作，分开这么多年，也都是为了我们相同的愿望。我们经常联系的，交流着彼此的情况。你知道吗？大山其实是个有着很老式浪漫的人，他喜欢写信给我，每一封信我都留着。“ “你们明明可以过得更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夏水给老师们的待遇确实并不低，按理来说，大山在夏水这么些年，早就攒了不少钱，完全可以换个轻松的工作，生病了也可以有更好的治疗待遇。但事实上，我们没钱。为了挣到更多的钱，大山平时还在不少的培训中心兼职老师。“ “怎么会没钱呢？” “因为都用去植树了。每棵树苗都要不少的钱，大山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来买树了。他在外挣钱，我在家乡花钱。大山还曾经说过，他写这么多信，用了那么多树，那他就要植更多的树。大山的父亲还有我的父亲没有来，他们都还在家乡植树，我们已经种满了两座山了，现在正在第三座山上种树。“说到这，她的笑中流露出了一丝自豪，”虽然生活质量不好，但是我们过得很满足。现在，虽然大山生了这么个病，预后也很糟糕，但是我们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死亡不能阻止一个人的信念。” 她又笑了笑，抚了抚刘陵陵的肩，走进了病房。在这个所有人都哭丧着脸，满目哀愁的世界，大山老师和他的妻子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笑着去面对糟糕至极的结果。 刘陵陵看见她笑容温和地拿着毛巾擦着大山老师的手。 祝笙从病房里出来了，眼睛也红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走 上了天台。 143. 刘陵陵很天真地问祝笙：“祝笙，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有一列火车，带着逝去的灵魂开走吗？” 祝笙看着楼底下的人，闷声说：“不知道。” “祝笙，你害怕死亡吗？” “谁不怕死呢？” “那为什么大山老师笑得那么轻松？” “不知道。” “大山老师的妻子为什么也在笑？” “不知道。” “祝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也病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你记住了！” “嗯。” 144. 这是刘陵陵最后一次看见大山老师，补课还没有结束呢，大山老师的讣告已经出来了。 病情恶化得太快了，似乎从住进医院，就以一天倍于一天的速度侵蚀着大山老师的身体，市三医的治疗并没能挽留多久大山的生命。 （7）班（8）班的学生在校里领导的带领下参加了大山老师的追悼会。灵堂就安排在了火化场。 追悼会上，刘陵陵看见了大山老师的父亲和岳父，那是两个穿着黑褂子，挺直着身板的小老头。他们和大山老师的妻子一起沉默地面对众人，沉默地收拾遗物，面无表情。 据说，大山老师的遗言是把自己火化后的骨灰撒到那两座寄托了他近十年光阴的大山上。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145. 新学期的第一天，刘陵陵起得很早，带着行李，背着书包，和刘太后一起出了家门。 八月中的太阳即使是刚升起的，也已经带着灼人的温度，白天仍然是一天又一天的高温，嚣张地昭示着夏天的威力。 刘陵陵在已经大亮的天色中，沉默地跟着刘太后，走到了公路上，坐上了公交。 背上的书包其实并没有多重，但是坐下来的一瞬间，刘陵陵还是有种坠坠的感觉。 车上没有多少人，刘陵陵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车窗有点灰，擦了擦，就能清晰地看见车外的风景。路上空无一人，只偶尔呼啸过一辆汽车。 刘陵陵靠在车窗上，随着车子的颠簸，一下一下或轻或重地磕在车窗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做好身体的想法，或许，疼痛可以让人把这个夏天记得更牢点吧。 刘太后坐在边上的位置上，对于刘陵陵自找苦吃的行为不置可否。事实上，自从家长会后，母女俩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期间或许有过改善的机会，但是刘太后的性格不是那种会软下来道歉的，所以，就一直僵着，唯一沟通的渠道就是刘爸。可刘爸又是三棍子下去也憋不出个声的人，这沟通有等于无。或许，等到哪天刘陵陵可以很轻巧地看待年少时的这些事的时候，才可能主动和刘太后和解吧。 146. 一走进学校就是一副很熟悉的画面。 到处都是穿着校服和没穿校服的人在走来走去，穿着校服的自然就是高二高三的学生（刘陵陵如今也算是学姐了），没穿校服的自然就是高一新生还有所有的家长。 小广场上又是许多等着太阳随意摆放的桌椅，那是教务处的老师坐在那里收报名费。 刘太后去交钱了，刘陵陵便先去了寝室。走近寝室，就能看见几个女孩还有家长。女孩们坐在还没来的人的床上嬉笑打闹，家长们在整理着自家孩子的床铺。 一眼扫过去，是张慧慧、刘巧巧和夏敏，并不是熟悉的人，也不能说不认识，毕竟补课的时候也已经一起住了两个星期，只是相比较原先的一年而言，确实是不够熟悉。 “班长，你来啦。”夏敏第一个看见刘陵陵，很热情地打招呼，张慧慧还有刘巧巧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刘陵陵应了声后，就开始自己整理床铺。似乎是看见刘陵陵自己一个人整理东西顺便打扫寝室，三个女孩也不好意思干坐着 ，跟着自己的家长一起整理，然而，却发现没什么可做的，最后尴尬地说先去教室了。 等刘陵陵整理好的时候，就看见刘太后和几个家长开始闲聊，故态重犯地打听起三个女孩的成绩。 刘陵陵只能沉默地走去了教室。现在的刘陵陵和以前的刘陵陵一样不会去打断刘太后的话，只是心理已经在变了。至少在夏水，刘陵陵不想被破坏。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了，大多数在埋头学习，少部分凑堆闲聊。看见刘陵陵进门，陈思特别热情地招了招手，狗腿地跑过来接过刘陵陵的书包；墙角胡乱地摆放着扫帚拖把，跟走前一模一样，好像卫生委员每天不嫌弃脏乱差的整理从来就没有过；十台电风扇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卖力地做功。 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化一样。 然而看着那些低着头抓紧一切时间看书的学生，刘陵陵知道还是有很多东西变了。今天和一年前那么的相似，然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天。 有人转学过来，有人退学走了，有人分班离开，有人分班过来，还有人死了。一年的时间那么长那么长，足够发生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然而夏天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似乎所有的痛苦难过被太阳晒一晒就会挥发成水蒸气，然后全都飘走。所以，对着这么明媚的白天，对着郁郁葱葱的数木，人也不该沉浸消极的情绪中的吧。 广播里响起了和校长那种老年人特有的嗓音，提醒高一的新人记得下午的年级大会，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是即将开始的新学期。 陈思还在抱怨没看见卢茶茶。 刚刚到的刘雅冲着陈思翻了个大白眼。 黄灿烂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祝笙还没有来。 那天的问题始终没有给个正确的解释。 但是刘陵陵已经不在意了。 虽然这之前的半个夏天充满了不愉快，后半个夏天可能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自己的感情问题看起来依旧没有解决方案。 但是，夏水还是这么的美好，心中的信念依然还在。 147. 不开心的事来得快走得也快。 总之等新学期开始，大家升入高二的时候，之前分班的依依不舍，大山老师离去时的难以置信悲伤痛苦就好像全都消失了。 新教室的地 理位置相对于太阳非常不合理，但相对于操场就非常合理了，从窗户里向下看去就是操场。不得不说，新生们军训时的表现是所有人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学习的最大乐趣。看着这群新来的小屁孩儿们脸上的表情从轻视到吃惊再到绝望最后麻木的变化，大家表示饭都能多吃一碗。再一想到，他们大多数人都要顶着太阳站军姿，而自己还能坐在教室吹吹电风扇，即使电风扇吹出的风都是热的，即使教室像个蒸笼，大家心里也诡异的平衡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大家是不会想到自己高一时军训的表现是不是也是当时的高二现在的高三的笑话。 148. 九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是和校长把夏水操场边上的那一圈柳树的枝条全砍了，因为和校长亲眼看见两个刚高考结束毕业了然后返校看老师的学生躲在柳树堆里接吻。 第二件事情就是（7）班大多数男生的梦中情人卢茶茶恋爱了。对象是高一年级的新晋男神，井鸿。人长得很帅气，个子也高高，身上有着线条很好看的肌肉，但不像体育生那样一块块结实地垒在身上，只可惜成绩却像是大多数体育生一样不好，据说也不怎么爱学习。总之，井鸿和卢茶茶反差很大。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种悬殊正好戳中了g点，让不少人津津乐道。 早恋这种事其实对于现在的高中生而言都不是什么陌生的事，甚至不少人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摸摸谈起了男女朋友，刘陵陵原先的室友李多多就是其中一个。现在的新室友毛依依也是各种案例。 不过，刘陵陵虽然见得多，但是由于刘太后对刘陵陵各方面的严防死守，自然而然对于此带着悲观的态度。 打从刘陵陵青春期开始发育，刘太后就明里暗里地告诉刘陵陵各种悲剧的初恋故事（刘陵陵觉得很多都和《知音》里的小故事有点像），一般情况就是无疾而终，二般情况则是成绩退步，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就是个小打工仔，三般的严重，小情侣偷尝了禁果，没处理好搞出了人命，然而来个小医院流产结果大出血以后能不能生孩子不说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再不然就是双方家长大闹了学校，反目成仇，一对小情侣被棒打鸳鸯从此永无相见之日。 不得不说，这些故事洗脑效果非常好。一想起这些故事，刘陵陵就悲观到了极点，对于大家的恋情难以持友好态度。但这并不影响卢茶茶的绯闻在高一、高二两个年级中传得沸沸扬扬，只剩下老师 们不知道。 等到了晚上回到寝室，大家自然就包围了夏敏，企图从她嘴里挖出更详细的情节。夏敏现在是卢茶茶的同桌。 然而夏敏确实一问三不知。 “我和你们是一块知道的，卢茶茶瞒得可好了，之前一点发觉都没有。” 刘雅有点酸地说：“哎，这回有人真是要伤心死了。” 张涵笑着接道：“你再说思想者？”思想者是陈思的外号，主要是因为陈思和沉思谐音，而思想者都动作看着就像是在沉思。 刘素素：“谁不知道陈思追了卢茶茶追了一年了，只是卢茶茶一直吊着陈思，不答应罢了。” 刘雅突然冷笑了一下：“不止不答应，当时她拒绝的时候说学习重要，不想考虑这些事，现在自打嘴巴了。我早就说了卢茶茶看着就假。” 刘巧巧：“不至于吧，我看着挺好的，上次她还给我讲题了。” 刘雅：“谁知道呢。其实我一直觉得卢茶茶在捣鬼。” 毛依依：“怎么捣鬼了？” 刘雅：“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就是曾印花曾经和我们闹出了矛盾，后来我们班上了联名信，才好了。我一直觉着素素的日记还有黄灿烂的画都是卢茶茶拿的。你看，画夹在数学书里，收作业的时候顺手就能拿走了。那天大家的作业都放在花架下，走的时候一乱，谁会注意到别人是不是多拿了东西。再说了我们说曾印花坏话的时候也没有避着卢茶茶。” 刘素素有点犹豫地说：“不至于吧。” 刘雅：“怎么不至于？陵陵，你还记得吗？你和卢茶茶交接课代表的时候，你和她说事，她一脸不耐烦，等出了事，又装可怜。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有点针对你。” “为什么？”其他六个女孩异口同声的问。 刘陵陵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刘雅，“为什么呀？” “因为她喜欢祝笙。”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149. “因为她喜欢祝笙。” “！！” 刘素素有点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觉得卢茶茶喜欢祝笙？她不是在和井鸿谈恋爱吗？如果喜欢祝笙，为什么要和井鸿谈呀？“一连串冒出一堆问题。 刘雅“呵呵”笑了笑，让人忍不住有种动手的冲动，“大概是因为祝笙不回应她，所以找个比较受人瞩目的备胎呗。当初不还想着受欢迎吗？” 毛依依笑嘻嘻地说：“所以是嫉妒吗？因为祝笙和陵陵关系好？” “谁知道呢？” “好啦好啦。”刘陵陵拍了拍书，“这是卢茶茶自己的事，别八卦了。” 对于卢茶茶的事，刘陵陵其实没太多想法，只是周边人一直在谈论，毕竟在夏水繁忙的学习生活中这种大八卦可是难得的调剂品。只是，偶尔想到一开始说不想考虑恋爱的卢茶茶现在也玩起了姐弟恋，还作风如此大胆地顶风犯案，刘陵陵忍不住就想起了坐在身后的人，忍不住就有了一丝期待。 只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150. 十一月底是夏水的校庆。 去年的校庆日真心是无奈。 其他学校的校庆一般会是什么样的呢？来场文艺表演？全校师生吃回大餐？额外放一天假？ 哎！这都是其他学校啊。你以为夏水会关注这些与“全面发展学生德智体”无关的内容吗？呵呵，夏水的画风可没这么easy。 事实上，去年的时候等待所有学生的是全体老师倾情奉献的一沓试卷，唯一的好处是不会弄年级排名，至于班级排名就看各班班主任有没有这个心思。 一想起来就觉得坑爹。 本来大家以为今年的校庆日也不过如此，十一放假的时候大家都带回去一兜一兜的课本复习资料，在家里也不敢放松和朋友们出去玩，可谓是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刻苦用功。 然而等到回到学校，老郑笑开了一脸的菊花，特别和蔼可亲地告诉所有人，今年校庆要在操场上开个庆祝大会，各班都要组织个节目。 底下所有人：一脸茫然.jpg 大概是因为今年是建校25周年，所以才不同一般了吧。不过，能够不用考试，这对所有学生都算是个福利，毕竟，大多数人是不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考试的。考试这玩意，就是学生的人生大敌。 不过与此同时还来了一项从开始读书就让所有班干部们深恶痛绝的任务——准备节目。无论什么庆祝大会，节目总是必不可少的。唱歌可以分独唱合唱对唱，跳舞也有独舞群舞双人舞，还有小品相声双簧诗朗诵……这么一想，其实可以准备的节目还是挺多的，如果现实真有这么美好的话。 这个世上看出风头，有着积极上台欲望的人不少，但是没有这种渴望，怯场，希望混在人群中的人更多。以前，看着班干部们为这各种节目焦头烂额，追在同学身后苦言相劝，就为能劝动一个人上台，这算是不少人的乐趣。如果刘陵陵不是班长的话，她也很乐意舒舒服服地坐一边看笑话。只可惜，这回就是自己的麻烦。 老郑是个甩手掌柜，任务一交，就什么都不去考虑，刘陵陵只好苦逼地去找档案处的老师要（7）班学生的入学资料。夏水新生报名的时候都是要填一份学生档案表的，档案表上要填的东西可多了，简直比人口普查还详细，这爱好特长、过去奖项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必填的项目。 你说为什么不直接跑去班里问同学，反而跑来翻档案？如果大家会说的话，刘陵陵当然就直接问了，哪里还会这么麻烦呢？ 反正，以刘陵陵的经验来说，十个里有九个会回答没特长，剩下一个还是没听见问题的。 刘陵陵捧着一堆的资料回到了座位。档案处的老师看刘陵陵一张一张翻着，嫌慢，直接就让刘陵陵拿回教室仔细看了，只要下午放学前还回去就好。档案处的老师就工作到下午放学，晚上不用上班。 资料太多，只十分钟课间根本不够，等到上了课，刘陵陵还在煞费苦心地一张张看过去。不过，也是多亏了这节课是政治课，不然刘陵陵也不敢这么大胆地不听课。 现在的政治老师不是曹爽。曹爽年纪毕竟是大了，早就过了退休的法定年龄，放假的时候被女儿接去帝都享福去了。现在的这个政治老师也姓曹，不过性格一点都不像曹爽，上课古板的很，总是一板一眼地复述着课本上的内容，一讲起书来就把底下的学生全忘了，光盯着书了。因此，大家渐渐地也就不听课，分出各种心思做其他的事，虽然以前上课认真的人也不多，但至少不会这么光明正大。 祝笙瞥过来一眼，问：“你这是干嘛呢？” 刘陵陵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咱家的姑娘少爷们怎么就没那么一技之长呢？想找个能上台亮亮眼卖个好价钱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祝笙也跟着叹了口气：“老板娘呀，咱家当初买人的时候没长眼。” 陈思翻了个白眼：“娘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得多伤儿子的心啊！” 于是，陈思就被硬安了一个朗诵的任务，正好刘陵陵翻到刘雅的档案，一看“特长”那一栏写了“古典乐器”，就给陈思安排了个配乐。 不过，刘陵陵觉得刘雅听到自己的安排的时候，脸色似乎都绿了，只是到底没说什么。 没办法，刘陵陵只能像只惹人生厌的蜜蜂一样追在凡是在“特长”里都写了一点东西的倒霉孩子身后，努力做到舌灿莲花，力劝他们上台卖艺，就是祝笙也别好好刘陵陵唠叨了一回。 不过，祝笙倒是很有义气地答应下来，说可以上台打一套军体拳。至于其他人，任凭刘陵陵说干了嘴巴也没说动一人，一生气，干脆直接把所有人都轰上了台。 151. 其实吧，就是个课本剧。 正好最近学到了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一段节选。 其实是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是所有班委经过谈论后作出的决定，毕竟没有其他的表演节目能让更多人参加了。合唱的话，只怕很多班级都会选择这个节目，这个简单。至于群舞，又不是从小学过跳舞的，这会儿基本上都是骨头僵硬的又能跳出多好的舞，别把腰扭了都算谢天谢地了。至于有些人提议的街舞，那也得有会跳的人才行呀。 为了创造更多的出场机会，几个班委们制造了很多角色，比如说花园的鲜花，比如说大树，再比如说路灯（其实大家也不清楚那时候究竟有没有路灯，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过有关的电影）。 卢茶茶演朱丽叶，陈思很闷骚地表示自己想要出演和朱丽叶有亲密接触的角色，虽然卢茶茶的恋爱八卦早已众人皆知，但是陈思还是一颗痴心不改，于是刘陵陵就让陈思演了朱丽叶上场时靠着的窗户。 而刘陵陵和祝笙的角色就是星星和月亮，没什么台词，只要在一边装作道具就可以了。其实一开始是想要祝笙来表演罗密欧的，因为祝笙长得帅，就连卢茶茶都通过夏敏向刘陵陵委婉地表达了这个希望。不过介于刘陵陵的私心以及刘雅曾经说的那番话，刘陵陵很公私不分地把罗密欧的角色给了tiger。 大概祝笙也是有些表现欲，也对自己的长相挺有信心的，所以一开始挺不明白为什么罗密欧不属于自己。对此，刘陵陵特别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这 个角色没什么台词动作，但你想想，罗密欧赞美朱丽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你这是最重要的角色呀，全场表演里的重中之重，想想那些演花花草草的，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受人瞩目。” 祝笙皱了皱眉，好像有点被糊弄过去了，不过又说：“可为什么是我演月亮呀？” 刘陵陵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吧，这不是你长得好吗？” “长得好不就更适合罗密欧了吗？” “你觉得是你帅还是tiger帅？” “当然是我了。” “这不就得了。卢茶茶是有家室的人，你上去不是让那谁着急吗？毕竟，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什么关系呀。你和卢茶茶演不是让人误会吗？你看，tiger就不会和卢茶茶拿出绯闻来了。” 祝笙翻了个白眼：“合着是我长得让人不放心啊。” 不过，到底祝笙是没在说什么了，刘陵陵有点庆幸，因为这其中确实是有点私心。之前的解释都是解释，却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就像是卢茶茶想要和祝笙演对手戏一样，刘陵陵也想和祝笙一块上场下场。还好祝笙没有继续问下去。 刘陵陵也有点犯老毛病，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是不乐意和我搭戏？？” “我还真不怎么乐意。“ “滚一边去。”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152. 演罗密欧的是tiger，其实是老郑钦点的，从他知道班委决定的节目后。 老郑和夏水的其他老师不太一样，不像其他老师对于早恋这种事严防死守，他曾经说过：“我不管你们男生女生，男生男生，女生女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亲密关系，只要你们把你们的成绩都给我稳住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如果你们被教务处的老师或是其他老师抓到什么把柄，也别指望我会替你们求情隐瞒。当然了，高中时候的感情都是真挚的，我也是很希望以后有人发喜帖给我的。“ 对于这次的课本剧，他说咱们不仅能演罗密欧和朱丽叶，还能演一出美女也野兽。 数学课上老郑这么解释，班里大多数人都很捧场的哈哈大笑，不过陈思和卢茶茶的脸都绿了，连tiger的脸都更黑了。 想象一下虎着一张脸的tiger说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对着卢茶茶说那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刘陵陵忍不住也哈哈哈地笑起来，这效果好。 不过更难过的是黄灿烂。 因为她演凯普莱特家的花园。 所有的角色都站在花园上。 153. 第一次排练是确定下所有角色后的第二天，是星期四，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大家找林老师请了个假，就跑综合楼找了一间空教室，浩浩荡荡地进了门。 按照课本上写的，首先出场的人是tiger。他站在躺在地上的黄灿烂身边。为了体谅黄灿烂的艰难，大家决定不站在她的身上，只站在她的边上就好，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黄灿烂的面积没有那么大，站不下所有人。 “我的心还逗留在这里，我能够就这样掉头前去吗转回去，你这无精打彩的身子，去找寻你的灵魂吧。”tiger面无表情地念了台词，然后从演围墙的男生身上一个跳马跳了过去。 本来该轮到演班伏里奥和茂丘西奥的人上场了，然而大家都已经笑场了，本来还一脸郁闷的陈思更是直接趴地上了，而原来就趴地上的黄灿烂直接笑得起不来。 实在是台词和tiger的形象反差太大了。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汉子却念着这么肉麻的话，真的是，真的是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154. 不过，大家都被巡逻的老师骂了一顿。 排练过程中笑场太多， 第一次排练下来竟然已经到了午睡的时间。夏水对于时间抓得严，该你午休的时间就不允许做其他事情，为了防止有学生滞留在教室，每天都有老师在各个教学楼里巡逻。 “你们是几班的？这都几点钟了？还赖在教室里不走，是不是不把夏水的校规当一回事啊？这么多人，这一学期你们班里的德育分都不用算了，直接拿个鸭蛋就可以了。一个个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做起事来没头没脑，这是想要上天呢！” 巡逻的老师是个小白脸，看样子像是新来的。不过，小白脸发起火来，比一般人还要厉害。 刘陵陵这群无视校规的无组织无纪律分子纷纷灰溜溜地拿着东西跑出教室，不过一出综合楼，大家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背后还是那个巡逻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 155. 校庆的那天，没有晨跑没有早自习更没有起床铃，刘陵陵一寝室的人都差点睡过头。大家慌慌张张地收拾好自己，匆匆忙忙地跑出寝室楼，拔腿奔向操场，绕过新建的戏台，向着（7）班的方向以追逐刘翔的速度跑去。 还好，离集合还有六分钟，大家都是很懒散的坐着。祝笙很贴心地帮刘陵陵拿了她的凳子。 然而刚坐下来，刘陵陵就觉得自己得去厕所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刚刚太匆忙了，根本没时间上厕所，现在一放松下来，膀胱的压迫感觉格外明显。 刘陵陵去找老郑请假。老郑挑高了眉毛，啧啧两声，然后嫌弃地摆摆手让刘陵陵赶紧去。 刘陵陵嘿嘿笑了笑，就一路狂奔向教学楼的厕所，拐了个弯，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厕所前面站着一男一女在说话。 这是谁呀？这么有闲情逸致，竟然跑厕所门口讲悄悄话，不过看着背影好眼熟。 男生正好侧了侧身，露出刚刚被挡住的的女生。 是祝笙和卢茶茶！ 刘陵陵跟做鬼似的躲到了一边的办公室门口，这前面刚好有个柱子，刘陵陵能看见祝笙和卢茶茶，但是祝笙和卢茶茶却不能看见刘陵陵。 离得有点远，刘陵陵其实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几个人名，但是卢茶茶脸上的羞涩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让刘陵陵惦记的并不是卢茶茶，而是祝笙。刘陵陵的方向只能看见祝笙的侧脸，但只是侧脸，也足够人看清楚他的表情。祝笙在笑，不是平时大家开起玩笑时的那种哈哈的爽朗的笑，是一种漫不经心 的笑。 刘陵陵没听清祝笙说得话，只能看见卢茶茶红着一张脸从另一个方向跑去。 祝笙，说了什么？ 156. 刘陵陵在厕所蹲了好久，脚都麻了，才出来。庆祝大会已经开始，在刘陵陵的位置可以听见和校长慷慨激昂的发言，又是那些激动人心的狗血鸡汤，给配的背景音乐是《运动员进行曲》。 刘陵陵不怎么想回到班级，这会儿回去太突兀了，就坐到了刚刚那个柱子后边的栏杆上，看着栏杆后的绿化带。说是绿化带，其实可以说是个树丛了，里面栽着不少枝繁叶茂的树，算是夏水学生心目中情侣幽会的第二绝佳好地点。第一绝佳好地点就是操场边上的那一排柳树丛里，不过现在已经被和校长砍光了纸条，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点遮掩作用都没有了。 刘陵陵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觉得现在心里头有着各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暂时不想看见祝笙，想要一个人静静。 之前还为祝笙帮自己搬凳子而暗暗窃喜，然而现实却像是一团狗屎，简直操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刘陵陵今天的运气比较奇妙，连着撞见有人在说悄悄话。 还是一男一女，这回就在绿化带里，刘陵陵离得比较近，倒是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无非是小情侣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之类的，不是我好想你，就是我好想你，再不然还是我好想你。 就是声音莫名的有点耳熟，刘陵陵一边想着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谁一边想着是不是要避避嫌躲起来，结果就看将两个人从绿化带里钻了出来，是雷佳和柏合学长！ 雷佳脸上也是一脸的羞红，就和之前红着脸跑走的卢茶茶一样，并且很亲热地挽着柏合学长的胳膊，整个人都靠着柏合学长身上，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和平时的御姐画风严重不符，但是看着却格外的动人。 看见刘陵陵，雷佳和柏合学长两个人也有些惊讶。不过，雷佳很快地恢复了表情，脸也不红了，又是一脸高冷御姐的样子，特自然地冲着刘陵陵打了个招呼，施施然地拉着柏合学长的手就走了。 清晨的风吹过来，带着点点的舒适，拂过雷佳的马尾辫，撩动两个人的衣袖。刘陵陵盯着两个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心虚或是不好意思的背影，又看向他们现在十指相扣的手，有些失神。 所以卢茶茶真得是很喜欢祝笙了，那么祝笙呢？他说了什么，让卢茶茶这么 娇羞地红着脸？是想柏合学长对着雷佳说情话让雷佳羞红了脸那样吗？那他会说什么情话？小亲亲？小宝贝？ 呵！ 刘陵陵忍不住有点恶毒地想，难道他忘了卢茶茶和井鸿的那些满天的粉红色新闻了？他是想有做小三，横刀夺爱了？还是说他一点都不介意卢茶茶脚踩两条船？ 一瞬间，刘陵陵的脑袋里充满了各种不堪的念头，然而很快刘陵陵就泄气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义愤填膺呢？自己是祝笙的什么人呢？凭什么这么去想祝笙呢？就算，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回事，自己，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有什么立场呢？ 刘陵陵的心里都快烂成一团浆糊了，各种矫情的小情绪泛滥。 “谁坐在那里？”又是上次的那个揪住大家小尾巴的小白脸，他好像又接了一个巡逻的任务。 刘陵陵傻兮兮地抬头，傻兮兮地看着那个走过来的小白脸。 不过，这回小白脸倒是没有大发脾气。他皱着眉头，冲着刘陵陵说：“哪班的傻姑娘呀，一个人坐在这里。这儿风这么大，赶紧回班去，省得感冒了还给老师们添事。” 刘陵陵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小白脸老师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嫌弃地看过来。只是他的脸逆着光，脸上有着一圈温柔的晨光镀上的光晕，那嫌弃的表情看着也被衬得特别和蔼可亲。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157. 老郑看见刘陵陵回来的时候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很是嫌弃地说：“你这是掉进茅坑了？上个厕所还拖拖拉拉的，赶紧坐回去。” 刘陵陵灰溜溜地跑进队伍。 校庆请来的嘉宾有不少，据说，都是在市里甚至省里有头有脸的人，不过刘陵陵都不认识。反正，主席台上的除了学校里的几个老师，其他的嘉宾都不认识。 主席台上坐着的嘉宾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发表了又臭又长的演讲，然而刘陵陵其实什么都没听清楚，光顾着去感受坐在身后的祝笙的反应，然而祝笙什么反应都没有，既没有戳刘陵陵的后背来找刘陵陵说话，也没有和边上的同学聊天。 刘陵陵挺直了背，想着不要去注意祝笙，不过到底是没忍住，趁着嘉宾们演讲完毕，舞台上准备道具的功夫，转过头去看祝笙。祝笙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练习题，心思专注的很。 刘陵陵有些泄气，又转回去，摸了摸搭在膝盖上的书包，隔着一层布，摸到了一本书。那是和祝笙膝盖上的练习题一样的书，是这个学期开始时，祝笙说对刘陵陵继续学英语有提高帮助的练习题。 祝笙，究竟在想什么呢？ 158. 庆祝大会特别顺利地开始，顺利地进行，顺利地结束，然而“圆满成功”。刘陵陵其实一直觉得很神奇，从小到大看到的各种会在开始的时候都会被“预祝成功”，然后就真的“圆满成功”。“圆满成功”简直就是最有魔力的预言。 其实，圆满也是很不错的。 开学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全校难得的一次放松。刘陵陵发现就连高三那些成天都低着头的学长学姐们都抬起脑袋，洋溢着笑脸，看着舞台。 刘陵陵觉得（7）班的课本剧还是大获成功的。当穿着骑士服的tiger登场的时候，刘陵陵清楚地听见周围不少的女生花痴的尖叫，老郑也是一脸的满意，自得的在和（6）班的班主任吹嘘。 在这之前，刘陵陵也没想到换上戏服的tiger会这么有型，只能说这又是一个被校服埋没了的人才。 不过，等到tiger开始念起罗密欧的台词时，比如“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又比如“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再比如“我的爱!”，全场轰动，不过这回是笑的。刘陵陵敢打保票，他看到了和校长也笑得露出牙。 操场 上其他班里tiger的队友们都在起哄，倒是tiger特别淡定，面对底下的笑声，一本正经地把台词都念完了。 只是在闭幕式上弄出的节目评比里，《罗密欧和朱丽叶》只是一个鼓励奖，据说是因为不是很符合学生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准。 班里的大多人倒是不在意名次，倒是卢茶茶为此红了眼睛。刘陵陵看见高一的井鸿偷摸走过来安慰卢茶茶。 这么多节目里的第一名是高三年级的《中国少年说》，一群人朗诵得很有气势，底下的观众也跟着在背。 不过，说实话，刘陵陵最喜欢的节目是祝笙的军体拳，打得虎虎生威，看着特刺激特过瘾。只是，可以想到，祝笙在学校里的人气估计要再往上升一升了。 陈思和刘雅的节目在一开始在学校里筛选的时候就被刷下去了。诗朗诵配古典乐器，这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刘雅的古典乐器是什么——二胡。 “我幼儿园时拉得确实挺好的，少年宫的老师都夸好听，我可没说大话。” 陈思一脸的生无可恋。 所以，筛下去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159. 闹腾了很久，等大家收拾东西回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学校竟然很体贴地放了假。 没事的同学早早地就溜走了，老郑又叫了一堆人去帮忙打扫操场，毕竟坐在操场上玩闹了大半天，不少人都带了零食水果去，可想而知现在的操场有多脏。只是，等刘陵陵回过神的时候，，教室里竟然只剩下自己和祝笙了。 他在摆凳子。大多数同学把凳子拿回教室后就随便一摆，很不方便扫地。窗纱被风吹得一荡一荡，阳光照进教室，映出了大大小小的光斑，祝笙站在阳光中，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 刘陵陵沉默地低着头，不去看祝笙，扫着面前的那一块地。 “你快过来把这扫扫。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能制造垃圾，这块都快赶上垃圾场了。” “哦。”刘陵陵应了一声，不过没过去。 祝笙看过来，“你怎么了？这么冷淡。” “哪有。” “哪没有。”祝笙走过来几步，正好让刘陵陵看见了他眯起的双眼，“我……惹你了？” 就是惹到我了！该死的祝笙……刘陵陵脑袋里一瞬间转过成千上百个念头，只是都说不出口。 不过，“我就是想到了卢茶茶。” “想她干嘛呀？” 刘陵陵眼珠子一转，“我这不是看见井鸿在安慰卢茶茶嘛。你说，这两人也太光明正大了吧，也不怕被教务处老师抓住。” 祝笙突然特别轻蔑地说：“被抓住才好。” 刘陵陵心里一紧，不过面上倒是一副好奇，“为什么，这么说呀？” 祝笙皱起眉头，半天憋出一句：“卢茶茶不检点。” 不检点？ “怎么这么说呀？” 祝笙却不解释了。 刘陵陵装作不在意，换了个话题，只是明里暗里诱导祝笙说出原因。刘陵陵觉得这比学好英语还要困难，简直花光了所有的脑细胞。想想电视里那些心思诡谲的恶毒女配，刘陵陵突然有点理解——当你开始嫉妒的时候，你就学会怎么处心积虑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刘陵陵的诱导下，祝笙不设防地说出了卢茶茶在勾三搭四。 大概是因为说出口了，祝笙像是松了口气，开始滔滔不绝自己对卢茶茶的讨厌，“我就不明白井鸿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假惺惺的女生。那个卢茶茶背着井鸿，跟不少男生关系亲密，我都看见好几回了。” “不至于吧，可能就是关系好。”刘陵陵轻描淡写。 祝笙皱起了眉头，皱出了个八字来，“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卢茶茶叫住我说有事，我还以为是井鸿有什么事要卢茶茶跟我讲。我跟井鸿玩得好嘛，井鸿篮球真是好，和他打可过瘾了。”讲到男生们都爱的篮球，祝笙又舒开了眉头。 刘陵陵咳了咳，把话题拉回来：“卢茶茶跟你说什么。” 祝笙：“还能什么呀。她竟然跟我表白，恶心死了。” 祝笙充满浓重嫌弃厌恶意味的“恶心死了”却让刘陵陵心底乐开了花，之前所有有的没的想法全飞光光了，只有祝笙恶心卢茶茶这一个念头。 祝笙还在继续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这么虚伪的女生，倒贴我我都嫌弃。我就算喜欢，也是喜欢像n……“祝笙突然住了嘴，最后一个字被吞掉一半，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沉默了一回儿，又说：”我跟井鸿是兄弟，我要答应了，我成什么人了。然后我就说学生需要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这是当初卢茶茶拒绝陈思时说的理由。 “呵呵，我觉 得卢茶茶肯定是听出来了，我看她直接就跑了，红这张脸，幸亏没人看见，不然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呢。” 所有早上卢茶茶羞红着脸跑开，不是娇羞的羞，而是羞恼的羞了？ 然后刘陵陵就笑了，特别灿烂的那种笑。 祝笙突然弹了刘陵陵脑门一下，“我拒绝卢茶茶，你干么笑得这么得意？” 刘陵陵摸了摸脑门，也不在意，说：“好吧，我这是幸灾乐祸。女生嘛，总是喜欢看比自己漂亮的女生出糗的。”真正的原因，刘陵陵没说，至少不会让祝笙知道。 祝笙摇摇头，说：“你们这些女生呀，心思就是小。” 刘陵陵没答话，只是麻溜地把之前祝笙指的位置扫干净了。 160. 祝笙和刘陵陵扔下扫帚和凳子，并肩坐在讲台上，腿随意地晃来晃去，不经意间就会碰到另一个人的腿，就像当初坐在紫藤花架下一样。 只是现在没有斜斜的夕阳，只有一片灿烂的阳光，两边洁白的窗纱在风的带领下飘飘悠悠，时不时就要两人罩进一片洁白的天地，又或是单独把一个人罩进去，隔开一方小天地。 这个午后是那么的安静，又是那么的热闹，是那么的寡淡，又是那么的浓烈。 安静得令人难以置信，竟然留出这么一片美妙的空间。 热闹得让人心醉，满心满眼都是祝笙生动的表情。 寡淡得只剩下白。 浓烈得只剩下白。 刘陵陵觉得，这个午后，自己会永远地记住，就像作文里写的那样，深深铭记在心底。 “祝笙，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是我们班里的人吗？” “……是。”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161. 刘陵陵对祝笙讲外婆家果园里的那片葡萄架，葡萄藤又长又粗，挂着的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有着特别的水果芳香。 “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我阿爸种的——我阿妈喜欢吃葡萄，可是我外公嫌弃种葡萄太麻烦了。当年我阿爸追我阿妈的时候，竟然特别大胆地大半夜爬进我外公家的果园里中葡萄树，就因为我阿妈约会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好久没吃过葡萄了。” 谁会想到，有人会为了一句无心之语，就数年如一日地去做一件事呢。 自己的孩子也会喜欢上那片葡萄架，会在那片葡萄架中钻了钻去，嬉笑打闹。谁能想得到？ 祝笙点了点头。 “那你妈妈呢？” “什么？” “我是说，你爸爸为你妈妈做了这些事，你妈妈又做了什么？” 刘陵陵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阿妈可不爱说这些。这些恋爱的故事她从来都不说。” 刘太后这一点就不同于大多数家长。大多数家长在孩子小的时候总喜欢在孩子面前回忆一些恋爱时候的小故事，然后争论些是你先追的我还是我先追的你的小问题，不过，刘太后却从来不说，甚至不喜欢刘爸对刘陵陵说这些。所有关于刘爸刘太后恋爱时的事，刘陵陵都是从亲戚闲聊的话题里得知的。 祝笙笑了笑，声音很轻很快：”你说大人们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还为了现在不是自己丈夫妻子的男生女生种过什么东西？“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谁知道呢？” “刘陵陵，要不我们哪天也去种点什么吧。这样以后，也有东西可以对别人说，你看着，我当初是怎么怎么样的。” “……好啊。”刘陵陵看着祝笙，心想，这是一件好事。 这确实是件好事。对现在而言。 162. “祝笙，你觉得你能考上哪里？一定会去b大，q大吗？”刘陵陵随口问。 祝笙也随口回答，话里倒是一股志在必得，“我当然考得上。” 刘陵陵点了点头，“你真自信。” 祝笙也是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自信。” ”祝笙！“刘陵陵故意板着脸开玩笑的说，“太骄傲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有些好学生，总是对于成绩斤斤计较，当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却又故 作谦虚地说：“没有没有，我考得也不好。”可是，脸上眼里又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得。 刘陵陵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担心有可能有一天摔了下去，但是却不喜欢。祝笙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总能很坦荡地说：“对啊，这次考得很不错。”对于嫉妒他自己的人，也是一副坦然得让人说不出话的样子。 刘陵陵很喜欢这样子的祝笙。很喜欢，很喜欢。 祝笙诧异：“我哪里骄傲了？夏水年段前十，我那次没有？当然意外情况除外。我成绩这么稳定，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会考不上？”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祝笙，你的幽默感去哪里了？” 祝笙嘿嘿笑了笑，说：“我有可能，你没可能。”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向祝笙。 祝笙怪叫一声，说：“刘陵陵，你的幽默感去哪里了？”说着，以牙还牙踢了回来。 两个人的鞋子相撞，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就好像一首欢快的乐章。两个人从讲台上跳下来，拿着粉笔头互扔，在教室里追逐打闹。 然后，老郑声如洪钟：“玩什么呢！” 刘陵陵灰溜溜地继续扫地，祝笙灰溜溜地继续搬凳子。 163. 或许《罗密欧与朱丽叶》对于高中生这群正处在骚动期的小男生小女生们的刺激太大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有十几对小情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每天早上都是好几个通报批评，老和气得跳脚，一再声明男女生之间要分清楚界限，然并卵，每天还是有学生被发现。 为此，学校里特地成立了一组巡逻队，每天放学后就在教学楼，操场，食堂周边的隐蔽地方巡查，甚至等到了月休的时候，还组织老师们在全镇上到处走动，观察有没有夏水的学生在做一些这个年级的学生不该做的事。 还别说，这确实挺有用处的。 之前被抓住的学生都是高一的学生，气血旺盛，还带着进入新学校的躁动，对于学校环境以及老师们的熟悉度不够高，没两三下，就被火眼金睛的老师们给逮到了。 而高二高三的学生们，都已经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案了，在学校里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亲密举动。男女朋友之间的互动都是等到了月休放假的时候。毕竟，月休的时候，约会看爱情电影压马路吃饭什么的大有时间。 所以，学校里的这一举 动实在是让这些自诩为老油条的学生们应接不暇，不少藏得很深的小情侣被老师们给抓住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星期一晨会上的通报批评还有写检讨请家长了。 164. 寝室里。 李多多又从她的寝室混到了202。 “真是太讨厌了，我和钱钱好久没见面了，回到家也不敢出去玩，只能打打电话。”李多多抱怨。 张涵笑道：“你这是欲求不满了？” 李多多：“什么叫欲求不满？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张涵：“你还掉起书袋了。要怪啊就怪高一那群人荷尔蒙爆发了吧。” 李多多：“没错，都怪高一那些没脑子的家伙！要不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天天在老师们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秀恩爱，学校里怎么会想到这么一出呀！” 张涵：“说起来，夏水有七八年没出过因为男女学生谈恋爱而被通报批评的事了。没想到现在突然爆发了这么多例。” 李多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张涵：“听说是曾经有学生早恋闹出过事来。闹得挺大的，夏水甚至还为此停课了好几天，最后男生开除了，女生留级。” 李多多：“这也太模糊了，究竟什么事呀？” 刘陵陵歪了歪头，说：“我好像知道一些。据说，那女生是长得比较好看的，在男生堆里很受欢迎。她和那个男生谈恋爱后，跟其他男生的关系依然挺不错的，然后那个男生吃醋呀。你说一般人吃醋也就是闹闹矛盾，吵吵架什么的。结果那个男生就趁月休的时候把女生给骗到外头给囚禁起来了。关了好几天，女生家里人一直在闹，闹得学校里都停课了。后来报了警，被救了出来。” 张涵：“就是这样。结局太惨了，夏水的学生被吓到了，就没再闹出过早恋的事端。结果，现在啊！”说着，张涵还摇头晃脑，一副事态险恶，世事炎凉的表情。 刘陵陵笑着说：“所以呀，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李多多则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太可怕了。那女生估计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这都有心理阴影了！那男生只是被开除？没别的处罚？这私自囚禁他人不是犯法了吗？” 张涵：“据说私了了，警察那边也疏通了关系，连个案底都没有，就是夏水比较狠，不管男生家里给的好处，直接就给开除了。听说老和当初担了不 少的压力。” 李多多：“哎，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可是现在这样真的好讨厌，走出去哪里都能看见夏水的老师。我家在港镇不在江镇啊！” “谁叫江镇港镇离得近呢！你要是住在闵镇、水镇或者市区，就不用担心了。”刘陵陵耸了耸肩，”说起来，我倒是发生了件趣事。就前两天月休，我吃坏了肚子去卫生所打针。挂完盐水回家的时候，我经过我小舅家的文具店。正好就遇上我们我们班的几个老师，估计也是被学校派出来的。我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老巫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他是谁？‘我当场就懵了，这说的是谁呀？我一回头，正好看见我大表弟从店里出来。“ 刘雅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老巫婆不会以为你表弟是你男朋友吧？” 刘陵陵大表弟比刘陵陵小了三岁，但是却比刘陵陵高出一个头，由于上的是体校，天天风吹日晒，看着反倒比刘陵陵大了三岁的样子。 李多多：“这么说的话，老巫婆以为你表弟是你男友，也不算奇怪的事呀。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你竟然还喷水了！” 刘雅擦了擦嘴，说：“你没见过刘陵陵的表弟。他和刘陵陵长得可像了，就是，就是……对了，他的轮廓比较突出，线条比较硬的那种。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这是一对姐妹。你明白吗？刘陵陵的表弟五官是很秀气的。” 张涵吃惊道：“老巫婆是什么眼神？这都能看成是男女朋友。” 刘陵陵开玩笑地说：“大概出门的时候没擦眼，被眼屎糊住了。”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哈哈地笑出声来。 李多多这时候突然有点犹豫地说：“陵陵，你多注意点卢茶茶吧。我有回看见她再给老巫婆告状，说你早恋。” “又是卢茶茶！”刘雅嫌弃地怪叫道，“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刘陵陵无奈地耸耸肩。 这是因为嫉妒吧！即使被拒绝了，也会感到不甘心。 只是祝笙不喜欢卢茶茶。 刘陵陵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165. 11月里的另一件大事应该就算是竞赛了。 对于升上高二的刘陵陵他们，这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学校里的选拔赛轻轻松松就通过了，就等着寒假期间的初赛了。 老郑对着刘陵陵和祝笙这两人倒是心大得很，一点都没有过问他们准备的情况，就连选拔赛都是比赛前一天才通知的。 老郑把人叫出去的时候，刘陵陵一脸茫然，满脑子都在思考是不是班里又闹出了什么事，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老郑用聊聊晚饭都吃了什么的语气交代刘陵陵还祝笙晚上回去记得看看竞赛题的时候，刘陵陵还颇有点怨言，觉得老郑未免有点大题小做，就这么点事还神神秘秘地把人叫出来，害得自己胡思乱想好一会儿。 毕竟，去年的竞赛两人虽然没有拿到全国赛的入场券，但也考到了省赛的第三名。只是全国赛要求严苛，只要省赛的第一名参赛。所以，学校里的选拔赛真的看起来用不着多么上心。两个人又不是当初比完赛后就不再接触竞赛题，思维生疏的那种人，平日里自己买的练习题也都是偏向于竞赛方面的。 祝笙的表情里似乎也透露出来了这么一丝意思，叫老郑给看了出来。老郑便一脸嫌弃地把两人赶回了教室。 不过，想想刘陵陵去年的状态，似乎这么交代一声也算是，也算是……体贴？ 刘陵陵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祝笙转了转笔，奇怪地问。 刘陵陵歪了歪头，说：“就是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祝笙皱起了眉头。 “你不觉得时间很奇怪吗？”刘陵陵想了想，又说：“去年，我一点都不乐意，参加比赛，觉得是被强迫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要不是老郑连天地给我喂心灵鸡汤，我估计就是破罐子破摔了。现在，老郑说起来，我却觉得老郑磨蹭，啰嗦，这还用得着讲，一早就开始有准备了。” 说着，刘陵陵又笑了起来：“所以，不是很奇怪吗？” 祝笙却一点都不能理解刘陵陵的想法，古怪地看着刘陵陵：“你脑门是被门夹了吗？” “你又骂我！” “我又没说错！哪个人会一直都是一个想法？你昨天的心思肯定就和今天不一样。这都过去一年了，这心思差得肯定更多了。你当时不乐意，现在乐意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祝笙 皱着眉看了看刘陵陵，说，“刘陵陵，我真不明白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有些时候尽想些奇奇怪怪，没有逻辑的东西。你理科生的逻辑被狗吃了吗？”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滚一边去。” 166. 选拔赛顺顺利利地开始，顺顺利利地结束。 数理化生四门竞赛，高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挑一门准备，不像是高一的学生，对于自己比较精通的学科还不是特别有把握，会报上好几门。 不过，刘陵陵本来是有把四门都报上，好一雪当初之“耻”，只是，想到去年后来集训的一个月，刘陵陵又有些犹豫，不知道今年有没有集训。万一今年又弄一出集训，自己要是狗屎运四门全中，那到时候岂不是要累趴下了。仔细一想，刘陵陵还是谨慎地只选了数学。 祝笙今年也只选择了数学。刘陵陵其实是有些不明白祝笙的想法的，按照平时大考小考的成绩，明显祝笙的物理和化学要比数学成绩好，可是他却选择参加数学竞赛。且不说今年只选了数学，去年祝笙数理化的初赛成绩都不错，可他却选择数学，放弃了物理和化学。 为此，梅老师和由老师不满意了好久，还和老郑起了口角。后来也不知道祝笙是怎么做通老师们的思想工作的，两个老师反过来安慰起祝笙来。 刘陵陵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很骄傲自得地咳了咳，然后转了转手中的笔，说：“短板知道不知道？”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文盲，不就是水桶效应吗？” “你也说了，我物理化学比数学好。既然入此，拿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要是可以凭数学拿到优秀的名次，这才是优秀。” “祝笙，你知道吗？做人还是不能太得意，不然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刘陵陵有些无语地说。 祝笙：“我这是挑战极限。” “得，你老慢慢挑战吧。” 167. 刘陵陵和祝笙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黄灿烂说：“不过一个竞赛，班里的人都好紧张，去年也是这样。” “当然紧张了！竞赛成绩好可是能被保送的。”竟然是卢茶茶在回答黄灿烂。 黄灿烂惊呼一声，“保送不是高三的事吗？” “呵！你以为呢？别人可和你不一样。”卢茶茶说。 只是这话里话外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刘 陵陵忍不住皱起眉头。 卢茶茶又说：“竞赛到了半决赛决赛就不限制年级了。”口气有点硬邦邦起来，“高二又怎么么了？高一的都能参加，去拿奖，高二难道就不能参加了？只不过跟高三的学生竞争，毕竟短了训练的时间，不一定能拿到好的名次。即使有保送的机会，也不会是很好的学校罢了。” “那为什么还要参加？”说话的是刘陵陵的室友张慧慧。 卢茶茶扫视了教室里的一群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屑的说：“练手。” 这是班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记得祝笙和刘陵陵就拿到了全省第三名，你好像没拿奖。” 卢茶茶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扯出书包就走，正正好撞上站在教室门口的刘陵陵和祝笙。卢茶茶的脸当场就青了，她冷哼一声，撞开刘陵陵走了。 刘陵陵和祝笙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教室里的人显然也看见了两个人，然后突然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刘陵陵看向刘雅。刘雅得意地冲着刘陵陵眨了眨眼。 刚才说话的人不必说，肯定就是刘雅。刘雅和卢茶茶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168. 下课的时候，祝笙拿出一本新买的练习题钻研，还戴上了一对耳塞，以防干扰。 陈思没瞧见，对着祝笙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 祝笙没听见，头也没抬。 “没看见人带着耳塞，多专注呀，什么都听不见。”卢茶茶正巧从边上走过，语气不是很好的对陈思说。 刘陵陵有点惊奇地回过头看向他们。 只见陈思有点尴尬地说：“你平时也很专注呀，成绩很好。” 卢茶茶撇了撇嘴，说：“呵！我哪能和他比……” 卢茶茶的话没说完，祝笙就取下了耳塞，看向刘陵陵：“怎么了？” 刘陵陵：“没什么，就是陈思有话对你说。” 祝笙点了点头，刚相对陈思说些什么，又停住了，皱着眉看了一眼卢茶茶。 卢茶茶的脸上带着惯常那种有点娇羞的笑，却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 “祝笙你要好好复习，以后被保送了b大q大，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呢。”卢茶茶笑着说。 祝笙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刘陵陵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的可 真不得劲，哪哪都透着一股酸劲。祝笙不是那种会打着哈哈说“我可保送不了”的人，他对自己的成绩可是非常自信的，只是这种“当然了”的话也不是对谁都说得出来。毕竟，不熟悉的人听了只会觉得这个男生太自得意满，惹人生厌。 刘陵陵刚想说些什么，祝笙就突然笑了起来，扫了一眼卢茶茶，漫不经心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有可能被保送。就算现在没把握，这还有好几个月呢，我可以慢慢来。就算最后没保送，我也可以凭自己考上，也就是一年多不到两年的功夫，慢慢来。” 他这样直接说了出来，倒叫卢茶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卢茶茶张了张嘴，什么还没说，又被祝笙给堵了回去。 “至于你，”祝笙甚至没有在正眼瞧一瞧卢茶茶，“我从来都不喜欢你，和你也不熟悉，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至于你的想法，与我无关，只是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讲话了，烦！” 班里的人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低声窃语。 卢茶茶铁青着一张脸回到了座位，直到上课了，也没回过头来看一眼，挺直着背。陈思沉默着，没有说什么讨好的话。 “你……”刘陵陵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看着祝笙。 “什么？”祝笙抬起头来看向刘陵陵。 “呃。”刘陵陵歪了歪头，“我就是想说，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好拽啊。” 祝笙得意地翘起嘴角：“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我确实不喜欢她。“ 刘陵陵歪了歪头，“因为井鸿？” 祝笙耸了耸肩，“她话太多了，假惺惺的。这连初赛都还没开始，就说些有的没的，不过一个外人。” 刘陵陵偷偷笑了好久。 外人？ 所以自己是被当做了自己人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169. 这节课是语文课。新老师不像大山老师那样讲课有意思，很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姿态，讲起课来完全一副自己沉醉于其中的模样，永远自顾自，丝毫不会去搭理底下的学生。不管你在课上是去神游了还是会周公了，他都不会在意，下了课也是直接拿着书就走人，一丁点和大家有所交流的想法都没有。 祝笙直接就在软到在桌上，一双眼要睁不睁，挣扎在瞌睡虫的魔力下。 “一脸的萎靡不振，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难不成是小黄书看太多了？”陈思压低了声音说。 “滚一边去。” “想睡就睡呗。下节课是政治课，你可以连堂的。” “不行。”祝笙迷迷糊糊地应道，“尿急，难受。” 下课铃一响，祝笙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陈思还在后边喊着：“要不要扶你一把？” “……不……用。” 刘陵陵看着祝笙踉踉跄跄的背影，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陈思问。 “我就是想起来小时候睡觉憋尿的时候总是会梦见厕所泳池，你说祝笙会不会上厕所上一半以为自己尿床了呀？”刘陵陵笑着说。 刘雅翻了个白眼：“你这脑洞也是没话讲了。” 刘陵陵耸了耸肩，嘿嘿笑了几声，余光正好扫到祝笙放在桌上的书，转过来翻开，竟然是一本讲述排球运动的书！ 排球？刘陵陵在脑海里转了几转，才反应过来祝笙是为之后的排球比赛做准备。许画意去了文科班之后，祝笙就被选上当了体育委员。 去年虽然女子排球拿了第一名，但只是走了狗屎运，而男子排球更是惜败。怪不得，祝笙一副看上去昨夜惨遭□□的模样。他向来都很认真，今年只怕早早地就准备起来了。想来昨天夜里，看书看得挺晚的。 刘陵陵正翻得起劲，就觉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背上。转回身来，是卢茶茶。 刘陵陵有点显摆地故意当着卢茶茶的面翻得更起劲，气得卢茶茶冷哼一声。 看见刘雅陈思的目光，刘陵陵嘿嘿笑了几下。 170. 夏水的排球比赛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作为体育课代表的祝笙也变得忙碌起来。 林老师又从班里体育课表现不错的学生中挑出了几个， 加上今天还在的参加过去年比赛的女生男生，组成了一个新的班队。 林老师又是一边垫着球一边绕着几个人，说：“你们呀，哎！虽然吧，给你们安排了一传，二传，但是也不指望以你们的本事，能够打得起来。男生还行，有几个扣球扣得很漂亮，至于女生，去年能拿冠军都是踩了狗屎运。我本来还觉得你们第一轮就要被刷下去了……算了，反正你们只有结实，不怕砸，也就够了……可没指望你们在拿个名次回来。” 等等，虽然大家也觉得当初的第一名是踩了狗屎运，但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真的大丈夫吗？！ 林老师一边说一边摇头，手里还垫着球，简直是一心多用。 刘陵陵今年虽然没有报名，但是作为参加了去年的比赛，还垫出了个关键球的人，还是被林老师拉进了队员名单中。 卢茶茶今年对于这项运动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热情，一天内摔青了两个膝盖和手肘都在所不惜。要知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卢茶茶对于在太阳底下暴晒运动和课间出去练球这些事儿表现出了明显的反感，训练的时候也是拖拖拉拉，能躲就躲的。 当初因为课间练球这事，刘陵陵他们还被老巫婆训了一顿，只有卢茶茶待在教室里不乐意出来而躲过一劫。 刘陵陵觉得，卢茶茶的热情完全是来自于祝笙。 因为后头还有混合打的比赛，训练的时候是男女生一起的，再加上男生确实比女生打得好，所以训练时往往是男生们作为女生们的陪练。身为体育委员的祝笙自然就是主力了，经常和女生们一对一的练习接球。 不过，只要对手是祝笙，卢茶茶就接不到球了。 刘陵陵觉得这不奇怪，毕竟，卢茶茶喜欢祝笙。 祝笙虽然有些烦卢茶茶，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会给两个人面子。对于卢茶茶犯的错，祝笙表面上的反应都是这样的：“别急！接着来”“看清楚球的轨迹”“手不用一直僵着”……总之，是不会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只是，私底下，祝笙就经常和刘陵陵抱怨卢茶茶：“简直笨拙得不能见人”“是从猪星球投胎的吗？不对，说猪都是一种抬举了”“她是灌篮高手看多了吗？怎么尽学那些人”“她还是去文科班吧，为什么要留在我们班？”……各种毒舌，简直不像他自己。 刘陵陵暗笑，虽然自己也喜欢祝笙，但似乎是因为平时总是在一起插科打诨的原因，反而少了一 分那种在心上人面前惶惶无措的紧张感。 不过，这不能改变刘陵陵球打得还是挺烂的现状。对于刘陵陵的表现，祝笙则是特别大大咧咧地就嘲讽起来。 刘陵陵气得牙痒痒，可又有些抖m地觉得这是因为祝笙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171. 虽然祝笙拒绝了卢茶茶，但是卢茶茶反而因为之前祝笙的一再冷眼相对越挫越勇，颇有一种不拿下祝笙誓不罢休的感觉，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小男友。 刘雅看着在一边拿着水瓶的井鸿，叹了口气，说：“只看井鸿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么□□，竟然天天泡茶给卢茶茶喝，又是带饭又是买东西的。” 刘陵陵看着那边随意打发走井鸿的卢茶茶，说：“谁叫人家爱得深沉呢？” “就没人告诉井鸿吗？”刘雅顿了顿，继续说，“卢茶茶现在表现得这么明显，班里有不少人看出来了吧，就没人说？” 刘陵陵歪了歪脑袋，说：“大概是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只怕是在看戏呢！”刘雅反倒自己想出了个答案，“估计都等着看井鸿自己发现后怎么闹腾呢！” 刘陵陵耸了耸肩，说：“万一闹成当年非法囚禁那种程度就糟了。” “哎╮(╯▽╰)╭”两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 说起来，刘陵陵其实还是有一点佩服卢茶茶的狠劲的。卢茶茶之前球打得不好，为此还专门买了个排球来，天天下课就对着墙连垫球。她的手还肿了还几天，一开始的时候手腕内都是特别显眼的紫红淤点。只可惜，面对祝笙，卢茶茶还是一如既往地烂。 刘陵陵觉得有点能理解，卢茶茶是个漂亮的姑娘，面对自己追求的男孩子，还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姿态的。平时面对祝笙的时候，她都会尽力地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衣领袖口也都尽力拉得整整齐齐。 这大概就是她不肯大力奔跑不肯撅屁股弯下腰的原因吧。 反而面对陪练其他男生，比如是tiger的情况，卢茶茶就自如很多，发挥出挺不错的水平。 只是祝笙在一边看了后，回头只对刘陵陵说了“真假，麻烦”几个字。 井鸿对此就真的是一无所知了，也许在他眼里，卢茶茶这个漂亮学姐真得是喜欢自己。 井鸿的学习成绩不好，但是体育成绩好，是校运动队的新成员。这次排球比赛他当然也 是有参加的。自然，训练的时候，就常常碰见。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不在一起，之前又由于老师们严格的巡逻，可想而知，井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卢茶茶亲密接触了。因此，但凡碰到一起训练的情况，井鸿都会跑到（7）班的队伍里，一心一意地做卢茶茶的陪练。 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卢茶茶。卢茶茶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刘陵陵好几回撞见卢茶茶对井鸿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派颐指气使的模样。井鸿则是乐呵呵地照着吩咐去做，甘之如饴。 有好几回，刘陵陵都有些同情他。有一次，刘陵陵问井鸿，不觉得奇怪吗？卢茶茶对他完全不像是对待男朋友的样子，反而很是蛮横。 井鸿却笑着回道：“学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流行野蛮女友吗？我觉得茶茶这样就很好，一点都不见外。” 可是卢茶茶平时在大家的面前却都是一副温柔女孩的样子，很少会有这么刁蛮的时候。尤其是在祝笙面前更注重自己的姿态。只是刘陵陵没说。 就像刘陵陵觉得祝笙对自己毒舌是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的变现，井鸿只怕也是把卢茶茶对他的刁蛮当做自己人的表现。各花入各眼而已。 当刘陵陵问起祝笙为什么不把卢茶茶的事告诉井鸿的时候，祝笙倒是特别光棍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井鸿喜欢着卢茶茶呢，我说的他能相信吗？万一他觉得是我在污蔑卢茶茶呢？是嫉妒呢？我上哪去解释？难道还指望卢茶茶自己跳出来说她和别的男生关系暧昧？算了吧！再说了，井鸿也不是傻瓜，他现在不过热血上头，卢茶茶的不对劲他迟早会发现的，有什么好担心？” 刘陵陵无言以对，只能说现在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172. 只可惜（7）的女子排球就没有去年那么好的运气了，只打赢了第一场，进入了第二轮，就遇到了去年的的亚军班（4）班。 上场前，（4）班的女生就一个个沉着脸，死盯着刘陵陵她们。上了场，那些女杀神更是面目狰狞，发书发得格外用力，那力道都快赶上扣球了。（7）班的姑娘们即使够到了球也接不起来，那场面，啧啧。总之，落花流水已经不足以形容（7）班的惨样了。刘陵陵的眼镜更是在开场没多久后就被打断了。 （7）班输得又快又干脆。 令人欣（xingzai）慰（lehuo）的是——（4）班不仅对（7）班气势汹汹，对其他班态度更狠，一路杀气沸腾得走到了最后一轮，靠着凶狠的发球，拿到了冠军。这么一想，（7）班虽然今年早早就被淘汰下来，但是是落败于冠军，说出去也不算丢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刘陵陵下了场后就捂着眼镜蹲在地上不敢松手。眼镜被打断的时候在刘陵陵的眼眶处划了一道。在场上的时候，想得都是怎么接球，没心思考虑其他，然后一下场，精神一放松，就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有种眼睛要被废掉了的感觉。 刘陵陵的周围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都在关心刘陵陵。刘陵陵听到了tiger的声音，有寝室里的那几只，有李多多、许画意和刘素素，甚至还有卢茶茶！ 边上的林老师冲着（4）班的体育老师生气地说太没轻没重了；还有陈思远去的声音：“班长，我去找老郑，去找医生。班长，你别怕！” 刘陵陵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越想哭，眼睛越疼。 突然就有人扒拉开了围在刘陵陵身边的人，一把揪住刘陵陵的手，就往外跑去。刘陵陵捂着眼睛，另一只眼睛的视线模模糊糊的，迷茫地看着拉着自己奔跑的人。 祝笙？是祝笙！他带我去哪里？是医务室！ 祝笙等不及陈思去叫老郑和校医，直接就拉着刘陵陵跑向医务室。 “你别怕，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下回遇见支念，你看小爷我不揍死他，那些女生都是他陪练出来的，一个个的，比男人还凶，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的，竟然敢砸脸！小爷的人，也是她们能动的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小爷下回肯定好好教训教训支念，给你出气。”祝笙一边跑一边说。 刘陵陵觉得自己的另一只好着的眼睛只怕也红了，不是受了 伤疼的，是被感动的。 为了那句“别怕，别担心”，为了那句“小爷的人”，为了那句“给你出气”……其实，这只不过是安慰之言，换个人只怕祝笙也会这么讲，但就让自己自作多情一回，让自己误会一会儿吧。 小爷的人！ 173. 不得不说，医务室的器械设施非常齐全。校医拿开刘陵陵捂着眼的手，仔细瞧了瞧眼角的伤，又拿过来那种眼科医生专用的手电筒，对着刘陵陵的眼睛晃了晃。做了些检查后，校医拿着药水涂在刘陵陵的眼角，边涂边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眼角皮肤有点被划破了，红肿起来，这里的皮肤比较薄，所以才感觉特别疼，眼睛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老郑和林老师之前来过一回，脸上的表情很是紧张，不过听了校医的话，两个老师都松了一口气。林老师说：”本来想着你们这些女生都算是皮厚耐砸的，没想到竟然也错了眼，哎！“ 老郑更是露出平常那种颇带了点嫌弃的神情，眼角眉梢都写着“行不行呀？” 不过，刘陵陵倒是知道，这是两个老师关心的表现，也没特别无理取闹，非要怎么怎么样。 剩下的学生还有事，两个老师看过后也就很干脆地走了。 校医是个很干脆利落的人，涂完药水，就收拾好东西，把人给赶出了医务室，按照校医的说法，“医务室可不是让你们这些毛孩子抓瞎偷闲的地方，没什么大事就少来！” 祝笙拉着刘陵陵站在医务室外面，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刘陵陵：“好了好了，我就说没什么大事，用不着担心。擦擦吧。” 刘陵陵掏出一张，在脸蛋上抹了抹，纸巾拿下来摊开一看全是褐色的水渍。 眼镜算是彻底毁了，也没办法。 早知道就不戴眼镜了。 其实刘陵陵的近视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有一只眼睛有点近视外加散光，她平时很少戴眼镜。比赛前因为怕影响自己寻找球的轨迹，刘陵陵特地戴上了眼镜，没想到戴了还不如不戴。 祝笙盯着刘陵陵的脸，忽然就笑了。 “笑什么笑呢？” 刘陵陵翻了个白眼。可能真的是心理作用吧，自从知道没伤到眼睛后，刘陵陵就觉得没那么疼，翻起白眼来都格外有劲。 其实，刘陵陵知道自己这会儿看上去肯定特别好笑。眼角是一块涂得大大的褐色斑块，脸蛋上 也是一条一条的痕迹（校医当时拿来蘸药水的棉花吸得太多了，一涂，药水就全淌下来了，一条一条的，跟流鼻涕似的），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差不多，鼻子也是红通通的，刘海还有另一边的脸蛋可能都沾着灰，灰扑扑的，总之，看着就像一个笑话。 “没笑什么。”祝笙一边笑一边摇头。 刘陵陵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祝笙笑得更欢快了，不过似乎是顾忌到刘陵陵开始变黑的脸色，祝笙强忍着笑声，脸都憋红了。 等到祝笙平静下来，他才说：“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你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嗯，挺好看的。” 刘陵陵愣住了，这啥意思呀？ 就在刘陵陵歪着脑袋寻思着祝笙这话的表层意思深层意思的时候，她突然听见祝笙喊了声：“猪头，看这里。” 于是，刘陵陵就傻兮兮抬头看过去。 那副惨了吧唧的样子就被留在了祝笙的手机里。 “你干啥呀？怎么能拍这么丑的照片？快删了，你快删了！”刘陵陵伸手就想抢。 不过，祝笙丝毫没有礼让女生的念头，一手拦着刘陵陵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刘陵陵靠近自己的手机一步。 抢了半天，实在抢不过祝笙，刘陵陵无奈地放弃了抢过了删掉的念头。 没想到，祝笙却调出了相册，点开了刚刚拍的那张照片，举到刘陵陵的面前。 “挺好的，挺好看的。”祝笙这会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了一句。 这张照片里的刘陵陵真得是惨不忍睹，看着就令人忍不住发笑，一点都不好看，简直丑死了。 但是，似乎，似乎也不是很难看。 刘陵陵看了看祝笙，有看了看照片，红着眼对祝笙喊了句：“有毛病你！” 祝笙笑着不说话，反倒伸过手来摸了摸刘陵陵的脑袋。 刘陵陵低着头，感受着祝笙手心的温度，突然就转身跑开了。 跑远了，回过头，还能看见站在医务室门口的男生，看不清面容，却被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得像天使一样。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看，最好的是你。 174. 排球比赛分成了女生，男生，混合三部分。 女生的排球比赛自是不必说，（7）班第二轮就被淘汰下 去了，接下来的几轮也不必费心思去考虑了，只是每天下午放学经过操场的时候，还能看见晋级的几个班的女生们还在训练。 虽然在球场上，（4）的女生对待刘陵陵她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还打伤了刘陵陵，但是下了场，两个班的女生反倒亲密起来，经常凑对一块去食堂吃饭，一起回寝室。那个打伤刘陵陵的女生还特地跑到（7）班的班里向刘陵陵道歉。 至于祝笙究竟有没有揍支念一顿，刘陵陵也不清楚，只是之后再碰见支念，支念总是讪笑，也不像以前一样口花花了。 轮到男生的排球比赛时，（4）班（7）班再次王对王一般撞上了，还是在决赛的时候。不过，他们的男生可就没有女生那么好的运气了。虽然算不上被狠虐一顿，但也是特别艰辛地打了一场，然后，输了。这也算是班里的男生们为女生们报了一仇。 至于混合比赛，男生们毕竟是有实力的，虽然女生们今年没有去年那么好的运气，但是在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猪队友的前提下，班里还是顺顺利利地拿到了混合比赛的冠军。不过，混合赛的时候，刘陵陵就没想去年一样上场了，毕竟，今年，人家算是负伤人员，还是班伤（为工作受伤算工伤，为班级受伤应该算是班伤吧？）。 所以，总的考虑，今年的排球比赛和去年的成绩比，班里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还是很优秀的。 老郑是个挺重视荣誉的人，对此，很满意地跟刘陵陵说：“继续保持！” 刘陵陵：“继续保持！”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175. 就好像有人使用了加速器一样，时间就跟飞天的火箭一样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期末。 期末到了，大家考完了这学期的三门会考，都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努力复习的时候，卢茶茶又闹了个大新闻——她被井鸿甩了。没错，不是一向拿乔的卢茶茶甩了井鸿，而是一直都很小意温柔的井鸿甩了卢茶茶！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高一高二，明面上私底下，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对着路过的井鸿和卢茶茶窃窃私语。只是卢茶茶从不说这件事，而问起井鸿，他的脸上又总是一副很糟糕的脸色，他们分手的原因竟然没有一个人清楚，不过学生里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就是井鸿发现卢茶茶和别的男生关系暧昧，忍不了头顶的大草原，所以才甩了卢茶茶。 其实如果只是分手的事的话，不至于闹那么久。毕竟，对于现在这些荷尔蒙旺盛的高中生们，今天我喜欢你，明天我不喜欢你，今天谈恋爱，明天分手，都不是什么难以想象并发生的事。只是，在分手后，一向颇端着架子的卢茶茶竟然反过来倒追着井鸿，想要和井鸿复合。这才是让所有人津津乐道的关键。 放学后，刘陵陵路过操场的时候，突然就被井鸿叫住了。 刘陵陵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她以为会看见卢茶茶，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卢茶茶跟着井鸿跟得很紧，几乎时时刻刻都恨不得跟井鸿贴在一起，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会被老师们抓住。不过，刘陵陵却根本没看见卢茶茶的身影，只有井鸿一个人。之前，他一个人在这个角落默默地对着墙垫球。 井鸿似乎也猜到了刘陵陵动作的含义，很疲惫地说：“她被你们的班主任叫走了。” 刘陵陵陪着井鸿坐在墙角。 井鸿低着头，把手里的排球当做了篮球似的，一下一下对着地拍着。 井鸿突然发问：“刘学姐，你会不会后悔喜欢上一个人？” “我才不会后悔。”刘陵陵条件反射一般很快回答道。 井鸿咧着嘴笑了笑，只是，不知为什么，刘陵陵却觉得这个笑容苦涩极了，连边上看着的人都觉得嘴里心里在泛着苦味。 刘陵陵看不懂这样的井鸿。其实，她和井鸿并不是很熟，知道他还是因为当时他和卢茶茶谈恋爱的新闻，真正有所接触则是之前排球训练那段时间，总之都是通过卢茶茶这个媒介。 然而，即使并不是很了解井鸿，但刘陵陵也清楚不该是这 样的。仅凭着过去的印象，刘陵陵也知道，井鸿虽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整天大大咧咧的男生，但也是很爽朗大方的，笑起来特别阳光，能露出八颗牙齿。他很喜欢运动，经常和祝笙一起打球，提起各种体育运动简直眉飞色舞。 反正不像现在这样，笑得那么苦涩。 “但是，我后悔了。”井鸿又说，声音轻轻的，好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刘陵陵想到最近卢茶茶的举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明白井鸿为什么要叫住自己，并想要对自己谈一些看起来会很私密的话。 井鸿不等刘陵陵发表什么言论，又继续说：“刘学姐，我觉得真累。” 井鸿的名字就代表了他父母的期望，精明公正，学识渊博。只是井鸿却没能做到父母定下的目标。 “我爸妈对我的要求一直很高，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全都安排好了。这其实很讨厌，不过我听话，从来不会和他们闹。其实，我爸妈人很温和，我一直都希望可以找个像我妈那样温柔的女性，然后好好对她，包容她，就像我爸对我妈那样。” 说起来，井鸿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只可惜他遇上的人是卢茶茶。 “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平时总是听卢茶茶的话，总是顺着她的意，显得很窝囊？”井鸿说到这反倒笑了笑。 刘陵陵摇了摇头：“没有。” 这怎么会是窝囊呢？在大多数女生看来，井鸿的表现简直就是完美男友最好的体现。他对卢茶茶的好，只会让大家感到羡慕。 井鸿的爸妈虽然为人处世都很淡然温和，但是对于孩子的学习还是非常注重的。虽然没有要求井鸿必须次次都是名列前茅，但是也是有个地下要求的。 然而，似乎是不能适应夏水的节奏，井鸿就像不少进入夏水后成绩反而落后了的人一样开始落后，即使努力了也赶不上别人。 爸妈对于井鸿的表现虽然说不上失望，但是批评还是不少的，并且一直认为这只是还没有努力到极点的缘故，一直要求井鸿继续学习。毕竟，学习就是在苦海里逆水行舟。 从来面对的都是爸妈温声细语的教导的井鸿对于爸妈的改变不可避免地难以适应，再加上在学校里感受到的落差，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自暴自弃。 就在这个时候，井鸿遇上了卢茶茶。 那时候的卢茶茶对意外把球砸到自己很温柔地笑了笑，一点责怪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反过 来关心他。 就像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样，井鸿对卢茶茶一见钟情。面对井鸿之后热烈的追求，卢茶茶却很淡然地拒绝，还劝他会遇见更好的女孩。 这倒像是卢茶茶拒绝人的风格，刘陵陵心想。 然而，卢茶茶的拒绝反倒令井鸿坚定了自己追求的信念，就像当初陈思被拒绝后仍不改一片痴心一样，井鸿始终热烈地追求着卢茶茶，最终把梦中女神追到了手。 刘陵陵歪了歪头，卢茶茶究竟是有什么魅力，有什么好的呢？值得这几个很好的男孩子去爱慕。 不过，感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不是当事人就难以理解这之中的情感，甚至有的时候即使是当事人也难以说清，就好像，刘陵陵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突然喜欢上了祝笙。所以，对于井鸿那突如其来的热烈情感，只凭着这么一点说法，刘陵陵还是难以理解。 总之，井鸿就为了那一句“好吧，我做你女朋友”，跟个傻瓜一样追在卢茶茶的后面。有些事情说出来是会被人骂成傻、贱的。比如交往后没多久井鸿就发现卢茶茶和除了他以外的男生关系亲密，然而卢茶茶只是用自己秋水盈盈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井鸿就没有原则地沉默了。 似乎只有能和卢茶茶待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井鸿无论做什么都把卢茶茶放在了第一位上。即使自己有点小委屈，但只要卢茶茶开心就好。 “只是，后来我才明白。”井鸿苦涩地笑着说，“她喜欢我捧着她护着她，但是不喜欢我。” 刘陵陵很想安慰井鸿说这是他多想了，但是想到卢茶茶对于祝笙的心思，就无奈地沉默了。 “你可别安慰我说什么没有的事。我不是傻瓜，我知道的。”井鸿叹了口气。 正如电视里所演的那样，秘密永远都不是秘密。当你想要做什么秘密的事时，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校庆的时候，其实井鸿也在，并且比刘陵陵更靠近他们。 “我真得很羡慕刘陵陵。她又聪明有开朗，在班里也很受大家的喜爱，最重要的是她离你那么近！你们可以亲密地聊天，讨论所有可以讨论的话题，一起大笑一起苦恼。我真得好羡慕！我也想像刘陵陵那样和你亲密接触。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来到班里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我真得好希望你可以接受我！我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卢茶茶对不少男生矜持，但不代表她 就没有那些热切的情思。 井鸿就靠在柱子后面，默默地听着卢茶茶那些甜蜜的爱语，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卢茶茶。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之后，井鸿还无意中撞见过卢茶茶亲热地和其他男生在一块的场面。 曾经井鸿以为卢茶茶是太过害羞了才不跟他说那些情侣间的甜蜜爱语。 后来才知道，卢茶茶只是不想和他说。 真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卢茶茶的转变。 井鸿的家境其实很好，只是平时比较低调，不喜欢炫。那天，井鸿的爸爸来接井鸿回家时开的车是市面上一辆很昂贵的新车，正好被卢茶茶瞧见了。 那辆车只看外表其实很低调，并不显眼。只是井鸿没想到卢茶茶竟然认出来了。这之后，卢茶茶一反常态地对井鸿热切起来，表现得倒像是个做人女朋友的模样。然而，井鸿却觉得自己心冷了。 分手的时候，卢茶茶答应得倒是爽快，只是之后却来势汹汹地倒追起井鸿了。 “现在离开，还不会太迟吧？”井鸿看着边上的紫藤花架，语气很是萧条，“太迟也没办法了。” “你用不着为了躲卢茶茶离开的。其实，其实……其实你告诉了老师的话，说不定卢茶茶就不会追着你了……”刘陵陵没有办法只能随便出了个馊主意。 “我现在后悔当时追得太草率了。”井鸿说，“我爸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对我现在可失望了。” 刘陵陵张了张嘴，憋出句：“水性杨花。” 虽然对于井鸿，这熟悉度还比不上刘陵陵对于卢茶茶的熟悉度，但是这个时候刘陵陵还是忍不住站在井鸿这边去指责卢茶茶。 “别这么讲一个女孩子。”井鸿摇了摇头，“说到底，我自己也有做错的地方。” “是我没把自己的感情当一回事。”井鸿说。 刘陵陵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井鸿站起来，拍了拍球说：“刘学姐，你帮我向祝笙道一下歉吧。我之前气上头了，和祝笙打了一架。”说完就离开了。 走到一半，井鸿突然笑着说：“我家里给我联系了新的学校，也许那个学校我会更适应。不过，我会想念夏水里的日子的。” 刘陵陵想起前段时间祝笙莫名青了的眼角，问祝笙怎么回事，他却死活不肯说，现 在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着井鸿渐渐远去的背影，刘陵陵突然觉得或许离开了也是一件好事。 离开，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176. 在井鸿和卢茶茶的绯闻里寒假轰轰烈烈地到了。 江镇的冬天实在是太寒太湿了，虽然温度没有北方的低，但是一场连绵不绝的细雨从12月开下，一直就没有停过。整个假期，刘陵陵都没有一点精神头，懒洋洋地，一点出门的想法都没有，每天都睡到到十一点才起床，洗漱之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吃过饭回到房间又躺回了床上。 刘陵陵觉得这不能怪自己懒散，实在是天气太影响人了。每天屋外都是阴沉沉的天空，就好像从没有天亮过一样，面对这样的天气，整个人似乎也进入了睡眠的生物钟。 然而对于刘陵陵这种“不求上进”的学习态度，刘太后可以说是非常不满意的。这不，又在晚饭的时候开始念叨刘陵陵去参加补习班——之所以没有直接就给刘陵陵报了名，是因为去年刘太后已经这么做过了。 那是一个新的补习中心，学费还特贵，只是负责人有着一张厉害的嘴，把中心里的老师们吹得天花乱坠，哄得一群家长就直接交了钱。 面对这种情况，刘陵陵一开始是上过几堂课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然而后来就根本不再踏进培训中心一步了。因为那个补习班完全就只是个花花架子，就连刘陵陵自己这样半瓶子的水平去听课都发现了问题——补习老师一句话短短的英语对话就念错了两个单词，还是看着书念的，讲到语法的时候更是前言不搭后语，风马牛不相及。 这种情况下，学生家长自然不乐意，闹上门去，结果补习中心比这些大妈大爷们还要蛮横，之后更是直接带着学生们的补习费跑了。 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后，刘太后也算是学乖了，没再做什么先斩后奏的事，只是成天在刘陵陵的耳边念叨着补习的事——这简直再来玩笑！ 英语成绩好转又不是那些老师教得好，全是祝笙帮忙再加上自己沉下心去学的缘故，凭什么还有去参加这些花钱赚吆喝的补习班。 更何况，虽然刘太后现在看上去是忘了之前的事，可是刘陵陵还记着呢，对于刘太后的话，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听。 饭还没吃完，刘陵陵就听到了庄庄兴奋的声音，精神十足。 年初的时候，村政府自己出资买了不少健身器材，搭建的场地正好里家非常近，走过去还要不了一分钟。 这些健身器材五颜六色，俨然就是个游乐场，迅速点燃了村子里的孩子们的热情。庄庄平时总要拉着舅舅 舅妈或者外婆他们去这个乐园，在里面和一群小伙伴们上蹿下跳，能不带歇地玩上好几个小时。 这样蓬勃旺盛的真得是很让人歆羡的，不过刘陵陵觉得对于自己这样天天坐教室的学生还是敬谢不敏吧。 刘爸放下筷子，突然说：“阿陵，最近听说市里来了不少二流子，还流窜到附近的几个镇县了。我听说有不少女孩子都出了意外。我寻思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给你报了个跆拳道班。地方就在镇中心，以后我每天送你去。“ 刘爸说完，特淡定地端着碗筷去了厨房，就留下目瞪口呆的刘陵陵。 177. 跆拳道服是白的，穿着小孩子身上看着特别精神，有模有样，然而穿着刘陵陵的身上…… “姐，你这是打算去哪里的食堂竞争上岗啊？”路过的大表弟的反应已经代表了一切。 其实跆拳道在这里周边一直很流行，不仅仅是因为最近女孩子出意外的事。真要追根溯源的话，还是电视惹得祸。这几年的电视剧里，那些男女主角动不动就是各种颜色的带，牛逼些的，还是黑带几段几段的。这里就不能不说电视的强大，拜这些电视剧的作用，跆拳道莫名地就在这里大火特火起来。 假期时间更是大家报名的高峰期。刘爸还是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才报了镇上最好的那家的名，因而，对刘陵陵讲起这些的时候颇有些自鸣得意，一凡平日里沉默的个性。 只可惜，这一切并没有换了刘陵陵的感动敬佩。这当然了，谁乐意这种阴雨连连的时候还是在大冬天出门去学习怎么动手动脚的，即使有刘爸的爱心电驴，用不着走多少路，也是如此。 刘陵陵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刘爸的小电驴后边，去了训练中心。 不过，下了课，刘陵陵就一脸“你辛苦了”的表情，对刘爸表示之前是自己不懂事，胡乱闹小脾气。 刘陵陵觉得刘爸肯定是不会明白的，上课前还是拉长着一张脸的女儿怎么下了课就突然乖巧懂事了。因为一上课刘陵陵就看见了教练边上的祝笙。 第一堂课只是简单的拉筋压腿，这对于刘陵陵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刘陵陵的身体比一般小孩还有柔软，毕竟是曾经练过的。 一下课，刘陵陵就窜到祝笙身边：“你怎么也在这么？” “没看见吗？我是助教。” “跆拳道还需要助教？” “为什 么不需要？刘陵陵，我告诉你，你别看不起，虽然只是教教跆拳道，但同样是教授别人，那些大学里可以有助教，为什么跆拳道就不可以有？你跟你说，你这样的想法是歧视。早就说了，人人平等，职业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别贫了！”看着祝笙一脸的眉飞色舞，刘陵陵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不过，刘陵陵知道，这是因为祝笙高兴，“什么情况呀？” “嗨，这是我表叔开的。你看教练，就是我表叔。”祝笙摸了摸脑袋，笑着说。 刘陵陵想了想，果然教练和祝笙颇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刚刚觉得眼熟，又想到教练也姓祝，刘陵陵恍然大悟。你说巧不巧，这么多家口碑好的训练班都报了名，结果就报上了祝笙表叔家开的。 而且亲戚关系还挺近，这表叔可不是那种一表三千里的表叔，表叔的爸爸和祝笙的爷爷是亲兄弟，这叔公还是祝笙的爷爷带大的。 之后几天，刘陵陵很主动地就跑去上课。有些时候，刘爸有点迟了，刘陵陵还不停地催促。 你说奇不奇怪，这样一个人，你在学校里天天都能见到面，虽然喜欢，可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可到了校外，冷不丁就遇上了，反而让人充满了小女儿家的欣喜羞涩。 “喝饮料不？” “好啊。” 两人跑到中心外边新开的一家蛋糕店里坐下。刘陵陵有点害羞地不敢对上祝笙的眼睛。 “你爸爸还没来？” “嗯，他今天有事，要迟点来接我。” “哦。” “你每年都来做助教吗？” “也不是，是上了高中的事。之前我都去我爸的部队里，只是现在不方便了。” “哦……原来如此。”刘陵陵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学校里的时候，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说考试，说竞赛，说同学，说家里……结果现在反倒只知道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你不累吗？” “哈哈，学的人和教的人都不累，我就一个打打下手的，有什么好累的？”祝笙笑着说，“你爸爸到了。” 刘陵陵转身，透过玻璃看见刘爸正好把车停在训练中心门口，不一会儿，手机也响了。 “……嗯，对，嗯，我在对面的蛋糕店。你用不着过来，别麻烦了，我过去就好，你等一会儿。” 走到蛋糕店门口， 祝笙却没有跟着出来，他对着刘陵陵笑着说：“我就送你了，免得你爸爸误会，又是个‘大表弟’的笑话。路上注意点！” 刘陵陵走到一半，回过头来。祝笙还站在蛋糕店门口，冲着刘陵陵挥了挥手。 178. 跆拳道班刘陵陵只去了十三天，在春节前结束了。祝笙也在春节即将到的时候回去了，走之前还和刘陵陵打了声打呼“初五见！” 初五就是到了竞赛初赛的时候，和去年一样，还是去县一中里比赛。 这也是刘陵陵跆拳道半途而废的原因——之前一点书都没看，现在要考试了，早该好好努力努力了，不然，可能又像去年那样踩进了阴沟。虽然初赛简单，但是也不敢太托大，否则要是落选了那就把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春节的到来大概就预示了一波买！买！买！ 年糕，金龙鱼油，挂面，大米，苹果，橘子，酱油肉……总之，刘太后和外婆总是特兴奋地上镇上的菜场、超市扫购回来一堆的东西。 这种活动刘陵陵想来不参与其中的，再加上今天的心思放在了复习上，刘陵陵对这些更是不去注意了，只觉得一抬头就到了大年三十。 这个年过得匆匆忙忙，连爷爷家里也只是露过一次脸就走了，去年在爷爷家里感受到的小委屈小憋闷今年同样感受到了，只是刘陵陵却不在意了。 等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出了考场了。 听着边上人对题目的话语，刘陵陵和祝笙相视一笑。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179. 元宵开学报道那天，井鸿没有来。 刘陵陵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直到卢茶茶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刘陵陵：“你究竟说了什么？” “什么？”刘陵陵一脸茫然。 “井鸿没来报名。”陈思八卦地插话道，“有人说上个学期末看见你和井鸿在操场边上说悄悄话……” 陈思好像才反映过来卢茶茶难看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刘陵陵惊讶地说：“井鸿真得没有来上学了？” 一边的刘雅翻着书，故意掐着嗓子说：“这不是有人一直追在屁股后面死缠烂打吗？人家打不得，难道还不许别人躲开吗？” 就跟川剧变脸一样，卢茶茶的脸色连着变了好几个色度，把她那漂亮的脸蛋无端端地衬得有些可怖，狰狞。 陈思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卢茶茶，又拉了拉刘雅的袖子，示意刘雅别说了。刘雅梗着脖子，斜着眼瞧着卢茶茶，好半晌才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卢茶茶也是冷哼了一声，坐回了位置。 刘陵陵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其他人，又和祝笙对视了一眼，结果祝笙竟然也哼了一声低下了脑袋。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和井鸿搭上关系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呀？我跟井鸿说话难不成还犯了法？ 闹哄哄的班里依然还是闹哄哄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一幕，大家之前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只是，刘陵陵却感觉到了扫过身上时有时无的视线。 不过，井鸿确实常常和刘陵陵联系起来。刘陵陵不知道井鸿究竟是从谁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号，总之，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就突然收到了短信。 毕竟，自己和井鸿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无视掉别人，刘陵陵还做不到这么的目中无人。于是一来二往，两个人的联系就渐渐频繁起来。 新学校的学习压力虽然比不上夏水，但是比起一般的高中还是很大的，幸好的是，现在的学习内容还是比较基础的，虽然空缺了一个学期，但是努力努力，课后请家教好好补补，还是能够跟得上的，井鸿很珍惜这次新的机会。即使那些数学物理的公式还有化学的方程式还是跟天书似的，但井鸿也咬着牙坚持下去。 不能再辜负了自己。 或许是因为曾经和刘陵陵有过一番剖析内心的谈话，井鸿简直就是把刘陵陵当做知心姐姐一 样，什么事都乐于和刘陵陵分享分享。 井鸿：“现在认真学了，才知道自己浪费了什么。这里的化学老师真得条理一点都不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元素怎么就突然变成其他的物质了呢？他从来都不仔细讲讲，就是让学生死记硬背方程式，什么铁三角，铝三角的。” 刘陵陵：“……我知道。”好歹都学了一年多的理科了，这些东西都是基础，当初也是咬牙背了好久的。 井鸿：“对哦……不过真的很有意思，那些能量的转变，电啊，力啊，从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过，觉得现在很充实。” 井鸿换了一个新环境的新鲜感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过去的，连着大半月都在和刘陵陵通过短信聊天，有时候一件事情一条短信根本写不下，还要分成好几条。 不过，其他的学校的生活确实让刘陵陵也觉得很有趣味，非常新鲜。难听点讲的话，夏水就像是一座监狱，囚犯就是学生，狱卒则是老师们。学校大门每天都紧关着，学生请假、家长探望都要一连串的手续申请，这可不就像是监狱吗？虽然每个月都要两次的月休，可这么短短几天好好休息还嫌不够，哪还有其他精力去想别的事情，那些什么新闻八卦都是等到其他人都听烦了，没兴趣了，夏水的学生才开始知道的。可以说，自从进了夏水，大家就跟与世隔绝差不多了，真的是做到了“两个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井鸿这些话题涉猎非常之广的短信，很是能够调剂调剂心情…… 看着井鸿发来的一条条短信，虽然都是刻板的系统字体，但是刘陵陵似乎都能看出井鸿的眉飞色舞。 虽然离开了夏水，但是井鸿却已经走上了正轨。辛苦，但又希望。 刘陵陵曾经问过井鸿，为什么当初不在夏水好好努力？毕竟夏水的师资力量还是非常优秀的。 井鸿隔了好久才发过来一条短信：“……大概当时的心思都在怎么献殷勤吧。“又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短信：”也算是一种人生经历吧。“ 小样，说的自己好像历尽千帆了一样。 180. 井鸿的那些事都是能够让刘陵陵兴趣盎然地说上许久。这也不难怪，井鸿和卢茶茶的恋情曲折能让大家津津有味地讲上一学期，直到井鸿转学也乐此不疲。 当然，对于这件事，刘陵陵也是有点无奈的。因为井鸿转学前，自己是除了卢茶茶以外唯一一个和井鸿有过一段长时间对话的女生，井 鸿和卢茶茶的绯闻中又多出了自己的身影。无非什么二女争一男、横刀夺爱、喜新厌旧之类的无聊话题，刘陵陵本来是不在意的，毕竟这些都是别人的臆想。 只是…… “祝笙，你帮忙拿一下这些资料吧。” “切，只怕有的是人想帮你拿吧。” …… “祝笙，月休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书店买资料，你上次不还说想知道我那本书哪里找到的吗？” “算了吧，我怕自己是电灯泡。” …… “祝笙，放了学，你和我一起……” “别，我怕自己碍眼。” “我碍你奶奶的眼！你搞什么鬼，成天阴阳怪气的，我怎么你了吗？摆着张臭脸是给谁看呀？还有，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你倒说说啊，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是把浆糊吃进脑袋了？！” 祝笙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天憋出句话：“……你管我！”然后跟个小孩子一样扔下作业就走。 留下刘陵陵目瞪口呆。 刘陵陵转头看向陈思：“陈思，祝笙究竟是不是男生呀？怎么跟来了小日子的女生一样性情不定的。还直接扔东西！他是不是忘了今天他值日呀？我就叫他一起倒个垃圾而已，他怎么还甩起脸子来了？” 陈思一脸的贼笑：“天知道呢。” 刘雅也跟着贼兮兮地笑。 问他们笑什么，就是不说清楚。 空闲下来的时候，刘陵陵忍不住就和井鸿短信起来，吐槽了祝笙这段时间古里古怪的表现。 井鸿：“哈哈哈，祝笙大概以为我是你男友吧。” 刘陵陵：“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和你在一块呢？” 井鸿：“嘿嘿嘿。” 刘陵陵：“这反映！你做了什么？” 井鸿：“这不是卢茶茶讨厌你吗？” 刘陵陵：“这有关卢茶茶什么事？” 井鸿：“过年的时候卢茶茶又来找我，我本来就已经烦她了，再加上我又和我爸妈吵起来了，当时为了气她，我就故意说我不喜欢她喜欢你。你是没看见她的表情，鼻子嘴巴都快气歪了。你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惹了卢茶茶那么大的怨气，竟然能够把她气到那种地步。我以前不是没说过喜欢别人，她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刘陵陵：“卢茶茶不像是那种会把这么丢自己脸的事说出去的人呀？现在学校里我和你的绯闻闹得是沸沸扬扬，简直无语。” 井鸿：“嘿嘿嘿。” 刘陵陵：“你又嘿嘿嘿！祖宗啊，你究竟又做了什么，劳烦你说清楚吧，免得那天又给我一个晴天霹雳。” 井鸿：“也没什么。我不就是为了把这话弄得真一点，免得卢茶茶反应过来我在说谎。所以，我就跟几个哥们透露了那么一点意思。当时，就和祝笙讲过。说起来，你是不是没帮我道歉啊？不然，祝笙当时怎么甩脸色给我看呀？” 刘陵陵气极，只能回了一串的“......”。 井鸿：“嘿嘿嘿。” 刘陵陵：“你·真·是·我·祖·宗！” 真是忍不住想要拉黑这个家伙，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家伙这么二呢！亏得别的女生还觉得井鸿像是白马王子。 井鸿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还在发着短信骚扰着刘陵陵：“你当初究竟有没有帮我想祝笙道歉呀？有没有？有没有？” 刘陵陵：“你个软蛋！你自己之后都跟祝笙联系了，为什么不自己道歉？还要别人帮忙？” 井鸿倒是大咧，一点都不嫌丢脸：“我觉得不好意思呀！而且，祝笙当时看着好凶，我被吓到了，哪里还敢提这件事呀。” 刘陵陵：“软蛋！” 第二天下午放学值日的时候，祝笙突然特别不好意思地跟刘陵陵道歉，说不应该没弄清情况，就人云亦云。 夕阳的余晖打在祝笙的身上，照得这个脸红的大男孩特别得温柔。 刘陵陵转开脑袋，“没关系啦。” 祝笙揉了揉鼻子，“那就好。”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181. 时间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 原来学生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井卢绯闻也终于落下了幕布，成了过时的消息。按刘雅的说法就是“卢茶茶霸占头条大半年了，终于舍得安静下来，总算用不着每天都要听人讨论卢茶茶了”。 与此同时，三月、四月、五月就在所有人都不经意间逃走了。 六月一下子就到了。 去年的六月八号、九号和十号对于刘陵陵他们而言是忙碌学习中难得的休息时间。而今年的这三天却不仅仅意味着这一点——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刘陵陵这些人人生中最重要的关键点之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六月二十二或者二十三是立夏，夏天来临的标志。 这高考的日子说来还是在夏天之前，算得上是春天。只是对于位于南方的文市而言，五月就已经有着灼灼的阳光了。 天气炎热，高考逼近，所有人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躁动不安。高二的学生们比高三的学生还要紧张，往常信手拈来的卷子现在却频频出错。或许是因为即将步入高三，不论之前的考虑如何，高考已经步入了所有人的思绪中并且与大家息息相关。这一届学生们的表现，到时候的录取分数线都是接下来一年高二学子们奋斗的目标。 那些送别的骊歌和情歌突然就在校园里风靡起来，时常能听到窗外突然想起的歌声。刘陵陵好几次走过操场的时候还听到有男生们在唱《同桌的你》。不过，夏水一般都是同性分为同桌，这时候的《同桌的你》显然更带着青春少年少女涌动的情思。 不过这么多歌里，最流行的竟然是夏水的校歌。无论之前高三的学生熟不熟悉校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所有应届生都能流利地唱完。有时候，校歌的旋律经常从高三的教学楼里爆发出来。先是某一个高三班级开唱，然后整栋教学楼里的高三学生都会应和起来，没有人还在意自己是不是五音不全，是不是唱歌容易跑调，所有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唱。 而对于这种显然是破坏学校纪律的行为，学校里竟然也没有一个老师出面制止，有些老师甚至明明看见了听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高考前，高三们最后的狂欢。 182. 无论之前怎么想的，日子总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下去。 高考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高三解放了，高二成 了高三。 183. 六月的十七号十八号左右则是文市中考的时间。 相比起高考来临前的日子，刘陵陵他们对于此就显得非常淡定。虽然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兢兢业业地备战中考，并在中考的考场上挥斥方遒，但是毕竟已经是两年前了，早就尘埃落定。而今年的中考试题难度，夏水招生人数的多少完全影响不到他们。他们需要考虑的是今年的高考难度，各大高校的录取分数线，划档率。 大家就如同往常一样上课写作业。虽然炎热的天气影响着大家，但是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做卷子。 不透气的校服，闷热的教室，功率还是不够大的风扇。汗水湿哒哒地挂在身上，两条胳膊都跟湿毛巾一样，把试卷都黏在了手臂上。撕下来，一条显眼的水迹，弄得卷子皱皱巴巴。 然而再难受的天气也要继续忍受下去，因为已经是高三了。 高三了！ 所有人都在跟自己说，忍一忍，再忍一忍，过了这段时间就是海阔天空了！ 在大家阿q精神中，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184. 毕业了的人回顾自己的高三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不明白当初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高三，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 刘陵陵现在就处在这种煎熬的日子，尤其高考前还有竞赛这种事情。老郑丝毫没有顾忌大家为高考而煎熬的心情，一味地让大家好好准备竞赛，或许是因为在老郑看来这些学生即使比其他人少了一段复习时间仍然能够在高考的考场上出色发挥吧。 很快竞赛决赛就来临了。 高二那回的竞赛，刘陵陵拿到了一等奖，而祝笙是二等奖，不过比对过分数后发现刘陵陵是一等奖的尾巴，祝笙是二等奖的头，两人就差了0.5分。虽然有不少的高校发出了邀请函，但是不满意的两人当然没有接受，打算再拼一把。 好了，就是彻底解放，不好，那就要和千军万马一起去抢那条独木桥了。 考试前的那个晚上，刘陵陵和祝笙互相在对方的手臂上写下：“lukcy”。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祝福，算是一个幸运祝福的小秘密。 祝笙歪着脑袋臭屁：“哎！封建迷信。小爷我这么厉害，哪里用的着这些？” 刘陵陵翻了一个白眼：“那是谁先提议的？” 祝笙傲娇地一扭头，说：“不过是不想看你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刘陵陵笑了笑，拍了拍祝笙的肩膀：“祝笙，加油！” “……当然了！加油！” 185. 竞赛那天是周六，地点还是老地方，天气很好。夏水一行人是在晨光中到达考场的。看着高一那群小破孩儿们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自信，刘陵陵觉得心情出奇的好。其实，高三也不全是令人难过的。 186. 竞赛之后躁动的就是那些特长生了。 艺术生的艺考，体育生的体育测试。 卢茶茶没有参加竞赛，这不是说她的成绩不好，事实上她的成绩一直都很平稳，之前发生过的任何事似乎都对她没有影响。只是，她自己决定不参加竞赛的。不过，她却开始天天背着画板请假去上培训班。 刘陵陵突然想起高一的时候，陈思曾经说过卢茶茶想要当个画家。不管卢茶茶的为人是好是坏，她倒是一心奔向了自己的梦想。 黄灿烂和tiger几个人也开始频频请假，听说是被家长领着去打各种营养针了，还有些人跑去做激光手术，为了让视力达标。最后一次请假就是去参加体育测试了。 体育测试那天也是星期六，地点在邻县，天气……江镇这里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就是不知道考点的天气如何。 星期一的时候，tiger来了，可是黄灿烂没来。刘陵陵给黄灿烂发了好几条短信，都没人回复，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打了过去。 黄灿烂的声音听着像是堵在了鼻子里。 “你还在睡觉？” “嗯。” “你病了？” “嗯。” “怎么没来上学？” 那边却没了声音。 刘陵陵急忙问道：“灿烂，出什么事了呀？怎么了？” 黄灿烂又沉默了，隔了好久才开口，带着一丝哭腔：“陵陵酱，我完了！” 这个平日里很大咧的女汉子崩溃的哭声隔着电话，那么真切地传了过来。 刘陵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扯着嘴角苦笑一下。 感同身受吗？或许。竞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刘陵陵第二名，虽然这个成绩并不是多么难看，只是……终究不是想要的。 林 老师来找过黄灿烂、tiger等人好几次，一堆人不知道在外边聊些什么，常常是一聊就是大半节课。老郑对此似乎很不满意，常常会盯着外边的他们，只是却没说什么。 后来，刘陵陵才知道，体育测试的时候考点下了一场大暴雨，偏偏测试没有延期的打算，整个z省的体育生都是在雨中完成项目的。轮到黄灿烂他们时，正好是雨最大的时候，地面上的积水都快到脚脖子了，根本跑不了步。tiger是走完全程的，而黄灿烂直接脚底打滑摔进了医院，跑步成绩自然为零。那天晚上，大家都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挂了一夜的点滴，偏偏第二天还有项目。这样的状态，能够完成测试都已经是很厉害的事了。 然而，成绩不佳却已经是事实了。连卢茶茶都很识趣地不在大家面前显摆自己艺考成绩很好的事了。 不过，高考前夕，大家都在忙着各种能加分的事，就连刘陵陵都在忙着申报少数民族的加分项，自然这件事也没在大家的心中留下多么大的影子。 只是，刘陵陵觉得这样的忽视或许才是最好的，毕竟没有人喜欢有人在耳边总是说：“我们好好准备高考，文化科考好一点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提糟心事好不好”……这都是在变向地强调着那件糟糕的事。 187. 最后几次模拟考，刘陵陵都没有考好，因为刘陵陵生病了。发烧一直退不下来，准确点说是反反复复的。周一发烧请假回家看病，周六退下来，周日返校，然后周一又烧了起来。一周一个轮回，简直比大姨妈还要准时。当后来，每一个老师看见刘陵陵都要问一句：“今天有没有发烧？” 对于刘陵陵的病，祝笙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天天打电话来问情况，给刘陵陵支各种治发烧的偏方。或许真是这些偏方起来作用，高考前的半个月，刘陵陵终于不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188. 夏水是没有毕业典礼的。 祝笙觉得这挺好的，但是刘陵陵却觉得有些可惜。 刘陵陵觉得毕业典礼是一个很浪漫的时刻。 你想想看这样一个场景。 身姿挺拔的国旗护卫队护着国旗来到旗杆前，帅气的升旗手们庄严地结果国旗，然后将国旗慢慢升到旗杆顶端。有一阵风吹来，红色的旗面便迎风舒展，飒飒作响。 会有一个学生代表上台演讲，这或许会是年段里成绩最好最帅气的男生又或许会是年级女神。如果再有那些呼扇着雪白翅膀的鸽子们从天空飞过，那就更完美了，就像是偶像剧一样。 当然了，夏水是没有这种情调的。 只有老师们喋喋不休的叮嘱。 “准考证一定要带上，考号的条形码一定要对准确了，不然，你的成绩就变成了别人的……” “2b铅笔要带上了！不然到时候借都借不到……” “考试期间还是住在学校里的。有些家长心疼孩子，会带着滋补的吃的过来，这些都别吃，就吃食堂，万一肠胃出问题了，后悔都没处后悔……” “中午记得睡觉，我知道以前总有些学生午睡时间还在做题。现在都高考了，还做什么题，养好精神最重要……” 老郑板着张脸絮絮叨叨。 刘陵陵从来没见过老郑这么的唠叨过。 老郑终于停了下来，想了想似乎觉得没什么遗漏了，满意地笑了笑，跟朵开了的菊花似的，说：“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班里整齐地回应。 然后，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班里就响起了一片啜泣声。悲伤的情绪摧枯拉朽般地席卷了全班。刘陵陵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在掉眼泪。 老郑依然在笑，脸上的菊花特别灿烂，“有什么好哭唧唧的？好好考就是了！” 老郑摇着头走出了教室，把班级留给了大家。 189. 八月底的一个周五，刘陵陵忽然收到了祝笙的短信，叫刘陵陵去一趟金山。 江镇的金山上没有金山寺，和白蛇也没有一点关系。金山为什么叫金山，谁也说不清楚，甚至可能金山都不是它的大名，只是几代人下来都是这么叫的，大家也就默认了这个名。 金山就在夏水背后不远处，夏水的学生一 向都把金山当做夏水的后山——私人领地，算是月休的时候情侣们喜欢来的地方之一，被起了一个满俗套的外号“情人山”。 刘陵陵到山脚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不远处的祝笙在搭架子，笨手笨脚的。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呀？非要出来！”刘陵陵双手挡在额前，遮住直晒下来的太阳光，没好气地抱怨，“没看见这么大太阳吗？你这是上赶着想要中暑呀？” 祝笙突然傻笑出来，却又有点得意。 “今天天气真好啊！”他说。 “大太阳的，是够好的。”刘陵陵翻了个白眼。 “哎，刘陵陵，那个……那个你喜欢葡萄吗？” “还好呀。你把我交出来关葡萄什么事呀？”刘陵陵眯着眼，有点漫不经心。 突然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究竟是什么，刘陵陵没抓住。 刘陵陵紧走几步，向祝笙走去，又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木架子边上放着一颗小苗苗。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路边有人在卖果树幼苗。那什么，你不是说过挺喜欢葡萄的吗？我就寻思着买了下来，你不知道这东西可贵了，要不是小爷我出门前带了钱包，绝对要错过了。哎，把这玩意弄过来可花了我不少心思，就怕那些叶呀茎呀的被折了……那个，你那表情什么意思呀？” “简直神经病！”刘陵陵使劲眨了眨眼，想把眼泪都收回去，“大夏天的种什么葡萄呀？你知不知道葡萄这玩意有多娇气？” “那不是一年前的秋天你说的吗？” “还差两三个月呢！” “哎呀，磨磨唧唧什么呢？你就干脆点，种不种？” “种！”刘陵陵脱口而出，抹了抹眼睛，嘟囔道：“买都买了，为什么不种？” 刘陵陵走过去，拿起边上的竹篾和木棍，蹲在祝笙边上开始一起搭架子。 虽然刘陵陵家里就种葡萄，但是刘陵陵往日里可没有注意过这些事。这会儿竟也只能给祝笙打打下手。看祝笙有模有样的，显然之前做了一番功课。 特地把幼苗种在最粗的那根木棍边上，方便以后爬藤，祝笙还用绳子把木棍和幼苗绑在一起。刘陵陵就在边上浇水。 沉默了好一会，祝笙有点支吾地开口：“刘陵陵，那你是答不答应啊？” “答应什么？”刘陵陵有点不好意 思地扭过头。 “就是那个呀！” “什么那个？” “就是……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刘陵陵觉得自己现在不仅眼睛是红的，连脸蛋也要红了。 “好啊。” “你答应了？” “你既然敢说，我为什么不敢答应？” “有点想做梦。“ “那就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吧。” …… 190. 刘陵陵扭过头，那颗小苗苗在风里轻轻摆动着叶子。在这样的天气里种下，刘陵陵不知道这株葡萄能不能活下去，但……看看边上兴奋的祝笙，刘陵陵想，自己是可以努力下去的。 想起平时陈思和刘雅的暗示，想起井鸿的那句“他喜欢你呗”，想起祝笙对于自己和其他男生接近时的不满，想起家里的那封录取通知书……刘陵陵忍不住笑了。 其实，如果祝笙不说的话，自己也会问。 最终还是这个家伙先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上线~ 不过，都完结了也就这样了 其实觉得还有些情节没写，不过扑成这样还是算了 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萌萌哒，这么扑，我竟然还坚持下去了。 ╮(╯▽╰)╭ 还是要谢谢那些看过的读者们，谢谢你们愿意看一眼我这个不怎么样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