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煞妃》 第一章 更待何时 昏黄破败的大牢里,血腥味肆意蔓延着,惊雷突响,瓢泼大雨便接踵而至,冬月冷冽的寒风从牢房的破窗中灌入,却也冲不散这牢房中浓郁的血腥味。 沈溪看着身下慢慢流出的血,即便早已疼到麻木,现在也开始撕心裂肺起来。 手腕轻轻动了一下,已看得见手腕处森森白骨,那拷在手腕上的手铐,内里都是带着根根铁做的长钉。 “恨吗?”冷漠的女声传来。 沈溪端坐原地,眼也未抬:“你身为丞相之女,姿容绝世,如今却为了个男人,亲自来这肮脏的地牢里取我未出世孩儿的性命,你悔吗?” 暗处裹着黑色斗篷的女子面色一白,看着昏黄灯光下浑身血迹斑驳,发丝凌乱却依旧一脸冷清的沈溪,死死咬牙:“从一开始太子就应该是我的,我现在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沈溪讽刺一笑:“我沈家虽在江湖,但若不是他来求娶,你以为我会嫁?” 谢懿容嘴角轻蔑抿起:“你沈家?沈家谋逆,三日前已伏法,沈家又能如何?你贵为太子妃又能如何?” 谢懿容的声音如同根根铁钉刺入沈溪的耳朵,沈溪猛然抬起眼,看到牢房转交处隐藏着的那抹刺眼的明黄色衣袍,顿时万箭穿心。 她放弃恣意潇洒的江湖跟随他进入波云诡谲勾心斗角的朝堂,她为他披战袍,与他同战场,可如今,过去所有海山山盟,都成了现在狠狠甩在她脸上的巴掌。 “是吗?”沈溪的声音缓缓响起,死寂的灰尘也瞬时染上寒意,旋即,沈溪聚集体内仅存的力气,让铁链挣断双手,以嘴咬起地上散落的匕首直冲谢懿容而去,就在谢懿容以为今日必死无疑之时,却见一道剑光闪过。匕首偏飞撞在墙上发出刺耳声响,而寒剑直直刺入了沈溪的身子,不偏不倚一剑穿心。 沈溪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胡渣,眼窝深陷,早已不复当年的睿智与俊朗,现在,他手里的长剑刺入她的身上却也刺进她的心上。 “为什么这么傻。”从他冲进来将剑刺向她开始,他就后悔了,原来沈溪从没想过杀谢懿容,她想的,是让他亲手杀了她! 沈溪弯起眼睛来,笑的狡猾:“你还爱我吗?” 赵煊仪看着沈溪,她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狡猾如狐。 “爱……” “可你却灭了我族,杀了我的孩子,现在还杀了我。”沈溪气若游丝,却声声带着狠绝和鲜血。 我既杀不了你,报不了这血海深仇,便以我一命,叫你终生悔恨。 “赵煊仪,如有来生,不要再让我遇到你,否则,定杀之!” ……………… 惊雷声声,破旧的小庙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面如死灰,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小妹,你等着,我现在就进城去找大夫去!” 一旁焦急的苏辰嘴唇微微开启,又死死抿住,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小妹,恨欲泣血。 沈溪痛苦的在嘈杂声中醒来。 “别吵。”沈溪想叫停外面的声音,可是声音一出来她便愣住了,迅速缓过神来,看看身处的环境,再看看面前的少年,眉头死死皱了一下。 “小妹,你真的清醒了?”苏辰死死握住沈溪的手,面色激动,又带着万分的庆幸。 “嗯。”沈溪察觉到手上的疼意,眼眶微湿,她的手还在,可是孩子…… 苏辰看着沈溪这般,却以为她只是饿了,毕竟从家中逃出来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小妹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找吃的来。”说完,便脱下外跑小心翼翼的将沈溪裹好,之后便一溜烟跑进了漆黑的夜里,外面还下着冰冷的雨。 沈溪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好,面色微凝,脑海中却似乎有一些残缺不全的陌生画面开始涌现,让她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梦里,血流成河,夹带着婴儿的哭声。 她好像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自己,双手已断,浑身尽是皮肉翻开的血痕,而那个男人居然还抱着她的尸体,木然的跪在地上,双眼赤红,任凭谁人来劝,都不动半分。 到了如今还在装深情吗? 沈溪看得到谢懿容恨得发红的眼睛,听得到自己心口汹涌翻滚的恨意,既然来生来的这么快,那么赵煊仪,吾即便耗尽这一生,必将你抽皮剥骨,要你生不如死! 忽然一阵咒骂声传来,沈溪猛然从血腥的梦里惊醒,却发现嘴里居然带着血腥味。 沈溪辨别出声音来自破庙外,看了看已经微明的天色,警觉的拔下头上的发簪攥在手心,忍着浑身的刺痛小心翼翼的朝门边探过去。 沈溪透过门缝,只见昨晚见过的少年浑身是伤,正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蜷缩着任由男子挥舞着木棍狠狠捶打。 那男子的木棍眼看着要朝少年的头锤下去,沈溪来不及多想手里的木簪便飞了出去,正中男子的心口,满脸凶恶的家丁甚至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瞪大了眼睛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地上的苏辰愕然抬起头,却看到死了的家丁和倚在门边目露杀意的沈溪:“小妹,你……” 沈溪来不及收起满是杀气的眼神,看到苏辰错愕的脸,心底莫名传来一阵恐慌,她知道,这情绪来自这具身体。 不容沈溪做出更多的反应,心口便传来一阵绞痛,转瞬,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在颠簸之中,朦胧中,沈溪听到了苏辰的自言自语,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份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身子本该是富家女,可是小县城的父母早亡,便投奔了在京城做三品大员夫人的姑姑,却没想到姑姑却死于宅中内斗,剩下个儿子也被赶出家门,还得四处躲藏。她这个来投奔的自然也没了个奔头。 牛车颠簸着终于停下了,沈溪眼睛微微睁开了些,苏辰被冻得已经脸色发乌,但背脊却依旧挺直,目光坚定,这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倔,爹爹说她倔成了驴,可她还是死活要嫁给赵煊仪…… 一想到赵煊仪,沈溪便觉得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 “小妹,你怎么了?”苏辰看到怀里的人儿忽然痛苦的缩成一团,方才还镇定的他顿时慌了。 沈溪疼得面色苍白,凌冽寒风里,她的额头竟都沁出了细汗。 “这位姑娘怕不是普通的病症……”陌生的声音传来,沈溪心中一惊,是他!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雕花的大床上…… 这是她自以为的,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雕花大床在她对面,她不过是躺在雕花大床对面草褥子上而已,身上破旧的衣服也被换下了,现在是一套鹅黄陪着浅绿的窄袖裙衫。 不去管这恶俗的搭配,看了一眼身上的丫鬟装,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沈溪摘下木簪,攥在了手心,遇上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沈溪干脆起了身,看着床头挂着的好几块玉佩,沈溪随手扯了几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沈溪刚想着怎么离开,便恍然看到了一侧一人高的大铜镜,顿时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虽然现在面色苍白,但眉眼清明,五官精致,眼角还含着颗小小泪痣。除了现在气色差了点,这小小身体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客栈外,苏辰想起魏西臣的话总有些狐疑:“不行,我还是去接小妹回来吧。”苏辰对跟着他非要送他离开的小厮道。 第二章 乌龟王八 “你还在担心什么,我们公子既然救了你妹妹,又帮你们躲避了前来追杀的人,定然不会将你妹妹怎么样的,你不如早些去江南,等料理清楚了再来接她,岂不是更好?”小厮笑道。” 苏辰还想说什么,却被拽着离开了。 巷子口,看着二人的背影离开,沈溪才淡淡转身,掂了掂手里的这几块好玉,朝不远处的当铺走了过去。 城门口,小厮看着还在犹豫的苏辰,头疼到:“这位小哥,我说你……” 苏辰咬咬牙,抬头看着小厮:“不行,我要去把小妹接回来,这一路过去,就是豁出我的命我也不会让小妹出事的。” 小厮愣了一下,还不等说话,便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浅绿色身影,而等沈溪一靠近,他便闻到了沈溪递过来的帕子上的迷魂香。 屋外,某男嘴角擒着淡淡笑意听着侍女说沈溪逃跑的消息,道:“原本只是觉得睁眼的时候有三分像了她,如今这脾气一上来,倒有五分了,不论如何,抓住她!” 魏西臣的人兵分四路追出了城,但是追赶出一百多公里也丝毫不见苏辰几人的身影,殊不知,此刻城中某个幽暗巷子里的小院里,红泥的小火炉上煨着的汤锅让几人馋的差点流出口水。 房东的小孙子是等不及了,拿着筷子就围着炉子转,看着沈溪手里一片一片往汤里放的牛羊肉,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姐姐,可以吃了吗?” 沈溪眨了眨眼睛,看着这红炉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江湖恣意潇洒的时候,竟浅浅笑了起来:“吃吧。” 小孩子赶忙夹了块肉往嘴里塞,烫的眉毛眼睛都挤在一块了也不舍得吐出来,苏辰却看着沈溪的笑,一时愣了。 “真好吃,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吃牛羊肉的?”房东孙婆婆带着小孙子大快朵颐,还不忘问道。 沈溪晃了晃神,清醒过来:“好吃就多吃些,这些食物够我们过个十多天的了。” “十多天?”苏辰惊讶的都停下了筷子:“小妹,这城里不安全,而且我们的钱已经花费了不少了,如果在这儿待上十多天,怕是没钱去江南了。” 沈溪拿出一锭二两的金子来给了苏辰:“钱是够的,安安心心先住下吧,这几日是万不能出门的。”虽然不知道那人要扣住她的目的,但是以她的了解,他绝不是轻易放手的人,正好这几天天冷,停下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孙婆婆和她的小孙子瞪得眼睛都直了,叮嘱了几句要把钱收好的话,吃完后便离开了。 沈溪不再多说,只是闷头吃饭,脑子里的思绪以飞快的速度清理着:“待吃完饭,你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大病一场,我竟有些忘了。” 苏辰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面色未变,眼眶却有些发红:“好。” 沈溪察觉到他的异常,未曾多说,如今她既然已经活在了这具身体上,她是不会再容许有意外发生的! 饭后,孙婆婆利索的收拾好了房间,这房子有两间房,一间在西侧,一间在东侧,中间是已经废了的堂屋。 他们祖孙二人住在西侧的房间里,东侧住着房东孙婆婆,老人家孀居多年,捡了个孩子,便当孙子养着,靠替人缝补浆洗挣点小钱,沈溪原先租这房子也是意外,刚好撞见了而已,如今想想,倒是绝好,这大院子有主人,遇上有人来的话,他们都不用出面。 待孙婆婆离开,在一旁铺好床铺的苏辰才走过来,脸色微微泛红:“阿辞,今晚你便睡在床上吧,我在地铺上就好了,你身子寒,可不能再着了寒气。” 苏辰的话温柔不已,沈溪未曾多想,但是他唤自己阿辞,难道这具身子的名字便是苏辞不成? “嗯。”沈溪颔首,坐在火炉旁看着跳跃着的火焰,神色淡漠。 “你不是她,对不对?” 忽然来的一句话,让沈溪心中一紧,抬起头,却对上了苏辰痛苦却依旧满含期待的眼神。 沈溪到底没有回答苏辰,她想否认,但是她对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丝一毫也没有,生活习惯定然也完全不相同。 看得出来苏辰对于自己这个堂妹是十分爱惜的,生了场病就忽然失忆,且性情大变,甚至于他还亲眼看到自己一招杀了上次穷凶恶极的家丁,这不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你真的不是她……”苏辰见沈溪不说话,心中答案已经确定。 “她叫苏辞,我就是苏辞。”沈溪看着苏辰,如果他把自己这件事说出去,她肯定会被当做妖魔鬼怪杀了。她可以死,但不是现在。 苏辰赤红着眼眶,看着与之前的苏辞完全不同的气质和眼神,心中的感觉越发的复杂。她既是苏辞,又不是。 “为什么会这样?”苏辰的嘴唇更加苍白了几分,破旧的门洞灌风进来,他便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沈溪起身,转身想去拿东西把门洞堵住,手却被苏辰死死抓住:“你要去哪儿?” 沈溪淡然抽开手:“既然我是苏辞,我便不会走。” 望着空空的掌心,苏辰顿了顿,这才收起掌心:“那你答应我,还是照原计划进行,你随我们去江南,然后留在江南。” 沈溪看了看苏辰,见他没有试探的意思,转身拿了木板将门洞堵上,这才回过头:“你想让她继续活,但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而且,你不是很想报仇啊?” 既然苏辰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就算不让苏辰知道自己要复仇的事情,但是她也绝对不能留在江南。 苏辰死死拧起眉头:“我不许苏辞死,我也不用你来报仇!” 沈溪抬眼看着苏辰,慢慢走近,嘴角微微勾起:“我不会死。”未将那人抽皮剥骨,她怎么敢死! 沈溪话音才落,手背便已经落在了苏辰的脖颈处,看着他闭上眼睛的瞬间,眼里充斥的愤怒、难过和恨意,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死前的自己。 一夜平静过去,第二天苏辰什么也没说,只是时不时盯着沈溪好似要说些什么。 屋外干冷的风吹了四五天,也终于停止了,沈溪一行背下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沈溪正计划着出去买些干粮,再置备些炭火和棉被来,苏辰身子弱,便想让他留下来,但是他紧紧跟着沈溪,半步不肯离开,没办法,只得先留下再做计划。 沈溪正烧着柴,想着怎么从苏辰嘴里再套出些关于京城的事儿来,可是还不等她说话,外头便一阵痛苦哭声传来,还夹杂着打骂声和瓷器摔碎的声音。隐约间,沈溪还嗅到了丝丝的血腥味。 苏辰神色一凛,起身便想将沈溪挡在身后。 沈溪看了看即使穿着一身旧棉衣还依旧淡雅如竹的苏辰,却还不等将他拉开,他们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冷冽的寒风伴着血腥味猛烈灌来。 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的两道疤如同张开着血盆大口的狰狞的蛇,一双贼眼四处打量着,最后定睛,落在了沈溪稚嫩但清秀的小脸上。 “男的杀了,女的带走!”男人破锣般的嗓音发出来,伴着寒风,带着桀桀的笑声。 寒风灌进脖子里,饶是沈溪也不禁抖了抖,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满脸络腮胡的那个手里还握着一柄大刀,刀口带着血和未掉落的残碎皮肉。 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也是大胆,或许是穷疯了,又或许是这恶性天生,竟大胆到白天杀人抢劫。 第三章 招人讨厌 昏暗的巷子里,苏辰已经被绑紧了双手:“阿辞,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先跑。”苏辰边警觉的看着身后跟着的二人一边低声对沈溪道。 沈溪看了他一眼,面色淡然。 沈溪平静的样子让苏辰一直以为她是不是脸瘫痪了,而刀疤男却警觉许多,这般冷静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会儿把她看紧了,先把她卖了以后马上来找我会和。”刀疤男道。 猥琐男不以为意:“大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一个半大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你怕什么。” 刀疤男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才是蠢,咱们杀了人,她半句话不说,不哭不闹就跟咱们出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刀疤男说完,紧了紧手里的刀:“这个人,要么就是白痴,要么就是个妖怪!” 妖怪?沈溪眼睛眨了眨,以前倒是有人这般形容过自己,就是前几日那个家伙。不过现在,她的确是无力反抗,才乖乖听话的,伺机而动总好过硬拼。 “阿辞,快跑!”快到巷子口时,苏辰忽然猛然把沈溪一推,自己反身便要拦住那两个大汉。 沈溪没有准备,跌出好远,可是苏辰那瘦弱的身板如何拦得住两个成年壮汉,眨眼的功夫那二人便追了上来。 “阿辞,跑啊!”苏辰受了伤,靠在腐烂的墙根看着一动不动的沈溪,红了眼睛。 沈溪看着如此的苏辰,鼻子居然微微泛酸,她知道,这情感是原本这具身体的。 “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两个大汉见沈溪一动不动,也放慢了脚步,提着刀冷笑着走了过来。 沈溪吸了吸鼻子,听着渐近的铃铛声,无奈挑眉,真是冤家路窄。 沈溪转身便扑到了过来的一顶轿子旁,那轿子周围守着七八个侍从,轿子四角更是挂着四个叮当响的金铃铛,一看这里面的人就不是好惹的。 “大人,救救民女。”沈溪死死拉住轿子。 轿子里面的人听到这声音,本来闭着的眼睛也悠悠睁开,一旁有侍从悄声道:“公子,好像有人在追杀她。” 轿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扬起:“时辰不早了,我们不是还要赶在日落前出城么。” 侍从嘴角抽了抽,现在离日落,好说也还有三四个时辰吧,公子这摆明了就是见死不救。 沈溪咬了咬牙,这王八蛋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讨厌。但是今日她纵使有法子脱身,苏辰那个傻小子可就不一定了,如今只能求这缺了大德的乌龟王八蛋。罢了罢了,她素来不惯欠人人情:“公子,只要你肯救救民女,民女便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当牛做马?”男子眼中笑意更盛,沈溪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是。” 男子笑的愈发开心了,一旁的侍从都做好了准备放下轿子,却听到轿子里传来悠悠一声:“本公子家不缺牛马,走吧。” 沈溪被人拉开,轿子也悠悠远去,沈溪眉心动了动,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看着阴冷笑着慢慢靠近的两个大汉,沈溪将藏在袖子里的木簪子拿在手心,若是无法,顶多,以命搏命。 沈溪看着放松警惕走上来的二人,眼中漫起寒光:“苏辰,把眼睛闭上。” 苏辰微微一愣,眉头死死拧起来,他知道沈溪这是打算做什么,可是现在浑身如同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你快跑!” “跑?我看你今日往哪儿跑!”猥琐男子说完,便抽出一直盘在腰间的鞭子,狠狠朝着沈溪的脸劈了过来。 沈溪面色一寒,抬手便挡住那鞭子,瞬间,胳膊上皮开肉绽,巨大的疼痛让沈溪如今虚弱的身子差点晕眩过去。 沈溪死死咬牙,趁着猥琐男收回鞭子的一刹那,沈溪手中的木簪飞出,直击他的心口。 一旁的刀疤男见状,手中的刀利落的飞出,木簪落在刀背上,叮咚一声便被弹开了。 猥琐男和刀疤男皆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动作,刀疤男便觉背后一阵钝痛,动一下,那利器便往肉中多入一分:“你!” 沈溪手臂上满是鲜血,手里的匕首死死的刺入刀疤男的心口,她倒是庆幸当初去买肉,也没忘记买个防身的匕首。 猥琐男看着此时的沈溪,不及他大哥肩膀的身高,此刻眼里的杀气却是他都不曾有的,那股狠厉与毒辣,若不是腥风血雨里历练过的人,绝不可能有次眼神。 “你、你放开我大哥……”猥琐男看着沈溪,不知为何,居然心中有些发怵。 “一命偿一命,很公平。”沈溪微微喘着气,说完,手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刀疤男心口的血顿时喷出,溅了沈溪一身。 满身的鲜血,让沈溪心口一紧,顿时,前世滔天的恨意如开了闸的洪水猛然涌来,让她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却没注意到已经拿着地上的大刀朝她砍过来的猥琐男。 “阿辞!”苏辰一声惊呼,沈溪却神色恍惚,想躲开已经是来不及。 “阿辞?原来你有名字,还以为你叫阿猫阿狗呢。”一如既往招人讨厌的声音传来,沈溪知道自己安全了,刚才对付那刀疤男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加上胳膊上那道如同开了闸一般的血口子,实在撑不住,最后看了一眼双眼赤红面若死灰的苏辰,便沉沉昏了过去。 魏西臣看着倒在怀里还不忘看一眼对面那少年的沈溪,笑意更甚:“苏公子,这回,总放心让她留在我这里了吧。” 苏辰苍白的嘴唇死死抿住,盯着魏西臣:“我从未跟你说过我姓苏,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西臣顿了顿,用身上的狐裘将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沈溪裹得紧了些:“你早些去江南吧,那些人我已替你拦在城外,但不保证他们明日会不会进城来。”魏西臣说完,足尖轻点,人便已经消失在了苏辰的面前。 苏辰看着之前被打伤的腿,拳头死死攥紧,望着魏西臣离开的方向,心中的决断更加坚决,他要回京城,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梦中,沈溪的眼前似乎要变成白茫茫一片,可这具身体的记忆却在这个时候涌了进来,她的灵魂如同在熊熊烈火中一般,被挤压,被烧灼,被撕裂,尖锐的疼痛让她又陷入了沉沉昏睡中。 听完下面人的回话,魏西臣手里的血玉慢慢把玩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玉面上:“苏辞,倒是个好名字,这次若不死,便可直接送入太子府了。” 下面的人看着淡淡坐在窗边的魏西臣,头发全部用上等的玉冠挽了起来,剑眉入鬓,狭长的眼睛总是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真正的他,是谁都不可接近的。 魏西臣眉梢微扬,侧过身来看着他:“还没看够?” 下面的人一怔,忙惊慌低下头:“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便急匆匆退了出去。 魏西臣看着人离开,这才懒懒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望着窗外薄雪,抬起手里的血玉,透过光去看那丝血腥的颜色,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年沈溪一身戎装,浑身鲜血却依旧顽皮笑着的模样。 “还说打算来席云好让你跟我红杏出墙,却没想你这红杏还没出墙便被人折了,这回来,我也不能白来,便断了那折花之人的双手吧……”轻轻地声音却夹杂着万丈冰川里的寒气,若是此时有人能看到魏西臣,便会发现,他这眼里哪里含着笑,分明是带着蚀骨的杀气。 第四章 狡猾贪婪 沈溪醒来,知道又被魏西臣给抓了起来,便只是安静的躺着了,不过这总是被动的状态,让她开始不得不动起她并不想这么早动的脑子来。 “你没事就好,好生在这歇上两日吧,我们后天出发。”来伺候的侍女道。 “这里距离京城多远?” 侍女见她主动说话,倒是笑了起来:“没有多远,这一动身咱们就走水路,走个半个月再走陆路,两三天既能到了。” “途中可经过沧州?”沈溪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侍女觉得疑惑,试探道:“经过,中途也可在沧州停靠,怎么,你有熟人在哪里?” 沈溪微微垂下眼帘,这模样倒是符合了她的十二三岁的年纪:“不是,只是之前听兄长说过,沧州的胭脂最好,所以如果路过的话,想去看看。” 侍女一听,这才笑了起来,之前还觉得这人像是个大人装在了小孩儿身体里,如今看来,倒也真真只是个刚刚怀春的少女,之前对那些都没反应,许是吓傻了。 “回头到了沧州我替你瞧瞧,你且好好歇着吧。”说完元便要离开。 沈溪想起自己晕倒前那一双赤红的眼睛来,到底是占了他妹妹的身体:“辰哥哥呢?” 那侍女面色淡定:“你兄长往江南的方向去了,你放心吧,公子已经派人沿途跟着保护,不会出事的,你便随公子先回京,回头你兄长自会来寻你。” 沈溪一听,倒也放心了,虽然魏西臣这人狡猾贪婪,但好歹说话算话。 两天很快过去,沈溪这两天做噩梦做的厉害,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 沈溪很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所以晚上睡觉都让丫环们离开,时间一到,一大早便登了船往京城方向而去。 “姑娘住在船尾厢房,若是有事可随时唤我们。”丫环们说完便离开了,沈溪坐立起来,撩开厚重的帘子,一股冷风便钻了进来,看着茫茫江面,沈溪嘴角微扬,拿了外套披上,去了船尾甲板上,却恰好听到了有人说话。 “都安顿好了?”房间里,魏西臣问道,朝房间外某个方向淡淡看了一眼。 黑衣人颔首,看着魏西臣:“公子怎么拒绝了太子的邀请。” 魏西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若是她还在,我也就不折腾了,可如今她死了,还是死在他的手里,我自然不能轻易入这府门。” 黑衣人心中轻叹,想他们家公子惊才绝绝,却栽在了一个如今都已经死了的女子手里:“属下明白了,那她是什么送去太子府?”黑衣人也朝魏西臣看过的那个方向看去,有人在偷听,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借这个机会让她知道自己的用途,倒也好。 魏西臣淡淡转着手里的茶杯:“一入京城,便送走。” 沈溪面无表情的听着,不过‘太子府’三个字已经在她的胸口搅动了万丈杀意,以致于突然出现的侍女被猛然回过头的她吓得心口一颤,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入冰冷的河水中。 看到溅起的水花,沈溪一个激灵,忙收敛起自己的恨意,扶着船边坐了下来,方才巨大的恨意搅乱了她体内不多的内力,虚弱的身体立刻承受不住,让才稍稍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 魏西臣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沈溪浑身都是血腥味,面白如纸,仓皇无措。 “起来吧。”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伸在了自己面前。 沈溪看着停留在自己跟前的白色锦靴,这魏西臣还是一如既往的闷骚:“谢公子美意,沈溪……”沈溪心跳猛然一顿:“阿辞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了,所以还是自己起吧。”她差点了忘了,她现在是苏辞! 魏西臣看着始终垂着眼帘沈溪,眼神微微亮了几分,弯腰便将瘦弱的沈溪提了起来,单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房间方向而去。 沈溪手心死死攥着,陌生男子的气息如此靠近,让她心口一阵恶心:“公子,阿辞是闺中女子,如此被您揽着,怕是不太好。” “嗯。”魏西臣应了一声,手下力气半分没松。 沈溪眨了眨眼:“公子,我的意思是,我是个淑女,你这样夹小鸡似得夹着我,我很没面子。” 跟着的侍从噗呲一声,魏西臣嘴角依旧:“嗯。”这说话的风格,倒是有些像那个毫无规矩的沈溪。 “苏辞。”到了房间门口,魏西臣忽然开口。 沈溪停下脚步:“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沈溪。”魏西臣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 沈溪脑袋微微一偏:“沈溪是谁?” 魏西臣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牵起,手却松开了:“一个故人。”说完,魏西臣便转身离开了。 苏辞听着外面脚步声离开,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原先还不知魏西臣要拿自己做什么,如今倒是明白了,只是这太子府入不入,何时入,且不是他魏西臣说了算! 这两日苏辞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再加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原本苍白的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离沧州还有多远?”苏辞问着特意来送衣裳的侍女道。 侍女放下衣裳:“前面的码头便是沧州了,不过公子吩咐了,你不可以下船,若是想要那胭脂,我吩咐人替你买来。”侍女们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说完便离开了。 苏辞看着放在一侧的粉红色裙装,犹豫了一下,随手扔在了一旁,忽然又回头看了看,嘴角勾起。 今日这船,她下定了。而且到了沧州这地界儿,那些该偿命的,该扒皮抽骨的,一个也跑不了! 沧州这个码头是个大码头,来往船只很多,特别是其中一个叫青龙帮的,每每靠岸都是上十条大船,也不知运的什么。 “都给我小心些,一会儿副帮主要过来点货。”青龙帮的船只上有人大喊,其他人也都大声应着。 魏西臣让人磨了墨,正提起笔,便听见外面扑通一声,不多时,苏辞身边伺候的丫环便一脸急色走了过来:“公子,苏姑娘投河了。” 魏西臣淡淡落下墨笔:“捞起来便是。” 丫环欲言又止,还不待说完,外面便有喧闹声过来:“敢问是你们是哪家的贵客,一来就烧我青龙帮的船,是不是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魏西臣抬头,那丫环才咬咬唇:“苏小姐的房间走了水,不知为何,竟连旁边的船只也沾上了火。” 魏西臣一听,这才放下笔墨:“火灭了吗?” “灭了。”丫环道。 “人呢?捞起来了吗?” 丫环面色微白,跪在了地上,外头立马有人拿了两样物件上来,一样是湿透了的粉色裙衫,另一样便是塞满了重物的陶罐。魏西臣一瞧便明白了,苏辞怕是拿了这衣裳裹上了塞满了重物的陶罐扔到了水里,然后再点燃了自己的房间和隔壁青龙帮的船。 “把周围盯住,她若是跑了,你们也不用留了。”魏西臣道,将笔墨放下,取了袖中的血玉慢慢把玩,若是没猜错,她应该还在附近。 出去与青龙帮交涉的人很快便搞定了,可是众人却始终没找到苏辞。 青龙帮的副帮主宋儒下了马车,一身青色长袍,外披一件深灰色灰鼠皮裘,整个人看起来文弱却清朗,除了眉间那抹阴郁以外,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宋儒吹了寒风,重重的咳嗽起来,旁人想要来扶却被他淡淡抚开:“刚才怎么了?” 第五章 谁敢放肆 船只领头的阿大立马来禀:“刚才一支朝廷狗官的船着火了,引燃了我们的船,所幸损失不大,我们没多跟他们计较。” 宋儒点点头,皱起眉头看着这十艘大船,看着上面特殊的标记,面色微沉:“你做的是对的,快些把货卸了,过几天便是姑娘祭日,我们要赶上这个时候,给姑娘送份好礼。” 阿大闻言,眼眶微红:“帮主放心,这回定弄死那王八羔子!” “嗯。”宋儒微微颔首,掩去眼中的湿润,又咳了起来。 “要把太子府炸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悠悠的声音传来,宋儒背脊猛然绷直,回过身满眼杀意盯着声音的来源,却见一个浑身湿漉漉还满脸涂得漆黑,衣裳搭配的稀奇古怪的少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眉头皱起来,给旁人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有人上前想要拿住那少年。 苏辞被寒风吹得直哆嗦:“宋儒,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芥末菜饼还想不想再吃一次!” 宋儒闻言,脑子嗡的一声响,盯着那少年,几乎要将他吃了:“你是谁?!” “故人。”见宋儒还没傻,苏辞松了口气,眼角撇着人群中慢慢靠近的人,上前一步抓起宋儒的胳膊:“哥哥,你不能不认我啊!” 宋儒也察觉到了周围有异常,听到面前这个黑小孩嘴里冒出来的浓重的熟悉的方言,眼眶更湿,反手死死抓住了他:“让你下次还调皮,回去给我在祠堂里面跪三天!”说完便扯着她快步上了马车。 众人看到如此场景,有些懵,为首的人想要再去探虚实,却被阿大给拦了下来:“干啥子啊,谁家还没个傻子啊,想看我家帮主的笑话是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抄家伙,看今天谁敢放肆!” “你!”为首的面色黑沉,还没动手便听到身后魏西臣的声音:“罢了。” 阿大瞄了瞄,却只听到声音没有见到说话的人,不过那些人却退下了。 苏辞自然也听到了魏西臣的声音,不过看样子,如今算是暂时逃离魏西臣的手掌心了。 离开那只狡猾的狐狸,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煊仪,我们京城见。 宋儒一路都死死抓着苏辞的胳膊,等过了重重机关进入青龙帮本部,宋儒才开口:“你认识她?” “先准备热水,我要洗漱。”苏辞冻得嘴唇直哆嗦,她现在肉体凡胎的,这数九寒天,她觉得她都要冻废了。 宋儒似没听见一般:“你到底是谁?跟姑娘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知道只有我跟她才知道的事,还有,你的方言怎么回事,你是哪里人,你是她族中弟弟吗…………” 苏辞面色冷漠:“我现在叫苏辞,我还知道你某个地方有一颗黑痣,方言我从小就会,我不是弟弟,我是个姑娘,现在马上去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裙子。” 宋儒微微一怔,上下扫了一眼苏辞:“你…………” “难怪至今娶不到媳妇儿,活该一辈子靠左右手。”苏辞面色淡定的离开,宋儒却瞪大了眼睛,心中某种想法开始生根,然后迅速的发芽壮大。 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熟门熟路的去了原先沈溪的房间,宋儒越发的想知道答案。 到了浴室门口,苏辞才无奈叹了口气:“你去花厅等我,回头我会跟你解释一切。”这个宋儒,平日里比谁都精明,如今倒像是傻了。 宋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跟着人走到浴室门口了,脸蓦地一红,赶忙转身逃也似得离开了。 此时外面正好飘下雪来,点点若柳絮一般,阴霾的天空也开始慢慢变得干净。宋儒深吸了一口凉气,让脑子变得清醒了些,即便是剧烈的咳嗽,也让他笑了起来,如果、如果他心中那个不可能的想法是真的,那他发誓,一定终生吃素,以示对上天的感激! 花厅里,有侍女匆忙跑来:“帮主,那姑娘非要穿以前姑娘的衣裳。”侍女满脸的不悦。 宋儒嘴角含着笑意:“你选一套姑娘的衣服,让人改的合身些了给她。” “可是那是姑娘的衣裳,您若是要给她衣裳,我拿了别的衣裳裁了给她便是。”侍女明显生气道,她们姑娘的衣裳怎能随便给了外人穿戴。 宋儒也不生气:“去吧,就拿姑娘的衣裳,到时候你便知道我为何这般做了。” 侍女还想说什么,见宋儒一副笃定的样子,便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苏辞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没入了水中,死前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活生生便铁钉磨断的皮肉筋骨,硬生生扯断的双手,让人用脚踢死的她未出世的孩子和赵煊仪曾经口口声声说过的‘我爱你’重叠,画面如同根根铁钉刺入苏辞的脑袋,让她生不如死。 家族被灭,痴情被负! 苏辞猛然坐起,仇恨的烈焰烧灼她的寸寸骨肉:“我当初如何你让功成名就,如今,我便要如何让你步步败落,生不如死!” 沧州这几日有些奇怪,天色也暗沉的很,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等了几日却不见风声,倒是那平日里总是热闹的青龙帮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吵吵囔囔搬运着货物的船只也全部靠岸了,竟像是要变得跟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做起老本行来。 一顶不起眼的青色小轿从北城门出来,朝京城方向而去。 苏辰看到苏辞的时候,是在某个黑夜里,某个路边的简陋驿站。 苏辰浑身是伤,被宋儒找到的时候身上的好衣裳都被路边的乞丐抢走了,堂堂一个贵公子,却沦落成了街边乞丐都欺负的对象。 “你不是跟着那位大人一起吗?”苏辰趴在暖榻上,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奇怪。 “嗯,不过我跑了。”苏辞一边说一边让人将药涂在苏辰的伤口上,苏辰身上的伤口都开始腐烂了,所以苏辞把药涂上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死死拧起了眉头。 “阿辞。”苏辰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次是要跟我回京城吗?” 苏辞神色淡淡:“嗯。”看了眼苏辰瘦弱的身板,眼神微闪:“你们苏家居然与丞相府还有些关系…………” 苏辰因为疲累,早已合上了眼睛,听到苏辞提起丞相府,牙关微紧:“我爹的贵妾,便是丞相大人在外养的私生女。” “看来丞相大人很疼她。”苏辞嘴角微微扬起。 苏辰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 “一个私生女,便是想要嫁个富贵人家都难,而她却成为堂堂三品大员的贵妾,若不是丞相大人周旋,她怕是还没这本事。”苏辞说完,见苏辰眼露杀意,转过身倒了一杯清茶给他:“她便是谋害了你娘的人,但是你觉得单凭你,你能报仇吗?” 苏辰看着放在眼前娇嫩的小手,脸色蓦地一热,也不敢去看苏辞的眼睛,接过茶便撇过脸去:“不管怎么样,我…………” “我可以帮你,并让你得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苏辞淡淡收回手看着苏辰:“以你之力,此番回去,便会成为刀下冤魂,而你去江南,怕还不到便已成为路边枯骨。” 苏辰一听,赤红了脸,气鼓鼓的看着苏辞,却无话反驳,他从小娇生惯养,娘亲从不让他接触后宅这些阴暗的东西,苏辞说的一点也没错:“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第六章 我不会死 看着苏辰灼灼的眼神,苏辞嘴角微扬,却转过了身往外而去:“因为我是苏辞,我也想好好活着。” 苏辰望着苏辞离开的背影,明明那么瘦弱纤小的一个人,为什么刚才却觉得她已经十分的成熟稳重了? 苏辞从驿站出来,看着似乎罩着一层浓雾的夜色,面色漠然:“京城都安排好了吗?” 宋儒站在苏辞身后,面色沉重:“你真的要去吗?要不还是让我去,我一定杀了那个王八蛋!” 苏辞放在袖中的手丝丝攥紧,半晌却又松开,轻轻一笑:“他好歹是太子,且不说他武功在你之上,且身边守卫森严,到处都是高手,你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宋儒有些激动。 “我不会死的。”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更加小心些:“去安排吧,明日进京。” 看着苏辞冷然的神色,宋儒面色微青,却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转身退下。 京城里的人似乎还毫无察觉,而太子府也沉浸在一片阴暗的氛围里,昨儿个有个小丫鬟因为不小心说了句冲撞了已故太子妃的话,便被太子拖出去活活拔了舌头,一时间,太子府人人静若寒蝉。 “太子,三品大员苏庭勋苏大人求见。”书房中,侍从小心翼翼道。 赵煊仪坐在书案后面,面色黑沉,因为多日未睡而满是血丝的眼睛微微抬起:“还要本宫说多少次,不见。” 侍从心中一颤,但想起苏大人交代的事,又壮了壮胆子:“苏大人说,是关于丞相大人有意拉拢其他势力之事……” 赵煊仪目光猛然变得狠厉,露出几分阴鸷:“且不管他。”说完便盯着书桌上放着的女子画像:“明日的葬礼,本宫要万无一失!” 第二天一大早苏辞几人便上了马车,宋儒在进入京城之前就离开了,因为不知道魏西臣在京城中布置了多少眼线,宋儒和自己的关系不能让魏西臣知道。 苏辞一身淡绿色裙衫,外面裹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虽然这具身子还未过十四,但是苏辞还是放弃了扎两个小孩儿的髻,用玉簪挑了几缕头发随意挽在了脑后,虽瘦些,但五官却显得更加的精致好看,一双眼睛更是黑亮无比,藏着一股机灵劲儿,而苏辰也换了身湖蓝色的长袍,父爱用玉冠全部挽了上去,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和沉稳,红唇一直微微抿起,倒也恢复了之前贵公子的模样。 “阿辞,你的计划是什么?”苏辰看着迎风而立的苏辞道。 苏辞看了看,选定了一个方向:“喊冤。” 苏辰面色变了变:“阿辞,府衙不会管这事的,父亲是三品大员……” 苏辞望着前路,淡淡一笑:“谁告诉你我要去府衙喊冤了。” 苏辰皱眉,但好歹不是一个笨人,等看到远远而来的马车队时,顿然明白:“阿辞,太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体恤百姓,你不要……” “除了他,谁还会管你三品大员家的闲事呢?”苏辞冷冷一笑,只有这个标榜贤太子的人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推脱! 喧闹的哀乐传来,漫天的铜钱冥纸,昏暗的天空夹杂着白雪,狠狠的打在人的脸上。 看到远远的跟在灵柩后的素白马车,苏辞只觉得讽刺,却还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将自己逼出眼泪来:“求太子给民女和哥哥伸冤!” 苏辞声音不小,等到卫兵将他们拦起来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已经听到这个声音了。 “什么事?”嘶哑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苏辞只觉得心口似有尖刀在搅动。 “民女兄长苏辰,乃三品大员苏庭勋家嫡长子,但因苏夫人因病去世后,我们兄妹便被后宅妇人赶出了苏府。可怜苏大人,至今还不知嫡长子竟遭遇了这般磨难,而我兄妹又有家不敢回,更是见不到苏大人,如今刚巧遇见太子,便求太子伸冤!”苏辞话落,周围百姓都瞪大了眼睛,这大家族的龌龊就这样暴露出来,着实叫人惊奇。 赵煊仪听完这番话倒是微微掀了下眼皮,听着声音稚嫩,但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晰。苏庭勋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的,哪里是她说的苏庭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事儿怕就是他暗中授意的罢了,后宅夫人,胆子再大,又如何敢如此正大光明将嫡长子赶出府去。 “还不将他们拉下去,太子妃的葬礼,怎敢叫你们这些疯子搅乱了。”见太子不说话,马上就有侍卫上前呵斥。 苏辰本以为苏辞会害怕,想要护住她,却发现她又上前一步,眼角似乎还有些泪:“都说太子贤明,我与兄长虽年幼,却也对太子贤名早有知晓,所以今天才敢冲撞,若是太子不悦,我们退下便是。” 苏辞说完便要拉着苏辰来开,却不出她预料的听到了赵煊仪的声音:“来人,送苏公子与苏小姐回府。” 说罢,车马便又动了起来,只是在经过苏辞身边时,车帘微微飘起,赵煊仪本想去看看这胆大包天苏小姐的脸,却没想她已经转过了身去。 苏辰看着忽然背对着车队的苏辞,见她呼吸急促,面色雪白,吓了一跳,只以为她是吓坏了:“没事了,太子已经走了。” 苏辞死死攥住苏辰的胳膊:“我没事,不过等下回去怕是有事了。”苏辞看着人群中狠狠盯着自己的人,看着他转过身飞快的消失在人群里,嘴角勾起一丝血腥的笑意。 苏庭勋看着下面来人的回话,面色沉了沉,随后却又笑了起来:“他们居然有这份心机,这倒是像我苏家的孩子。” “那大人,这事儿要不要跟谢姨娘通个气儿?”下面回话的人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苏庭勋睨了他一眼:“你回去告诉她,好歹是太子送回来的,让她小心着些。” “是。”说完这句,那人便离开了。 谢姨娘也早就听到了风声,等到小厮来回话时,她正懒懒的倚在暖榻上,尽管外面还呼呼刮着北风,这屋子里却点着无烟的炭火,把整个房间都烤的暖烘烘的。谢姨娘抹着脂粉的脸有些疲惫,不过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 小厮笑眯眯的把话说了,谢姨娘的脸色这才变了:“这对杂种,居然还敢回来。” “那姨娘的意思是?”小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姨娘忽而又娇嗔一笑,满是少妇的风情:“那倒是不必,老爷的意思定然是留下一看,况且太子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回来,你就将他们抹脖子,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是我杀了他们二人吗?” “那到时候得好生招待着那对杂种?”小厮看着谢姨娘,身子都酥了半截。 谢姨娘让一旁的丫头扶着起了身来,抚了抚华贵的衣裙:“去门口迎着吧,他们也快到了,招待,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谢姨娘说完,扶着她的丫环便打了个寒噤。 丫环还来不及反应,谢姨娘便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长长的的指甲直接将丫环娇嫩的脸划出三四道的血口子丫环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浪蹄子,你这是因为怕了我打的哆嗦还是冷的啊?”谢姨娘的声音依旧温温和和的,下面的人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奴、奴婢是因为天太冷了……”丫环面色惨白,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吱声。 “天儿太冷?”谢姨娘轻哼一声:“来人啊,拖出去扔湖里泡三个时辰。” 第七章 满是怀疑 丫环吓蒙了,三个时辰,那是要活活冻死她啊! “姨娘,奴婢错了,求您放过……” 那丫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小厮踢开,谢姨娘睨了丫环一眼,抚了抚手腕上的金镯子,说了声‘晦气’便离开了。 苏辞站在苏府门前,这是她第一次来苏府,而这里,也将是她复仇的开始! “辰儿,辞儿,你们终于回了!”一道略显夸张的声音传来,让苏辞拧了下眉头,苏辰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苏辞的手,眼中带着些许惊惧。 “谁?”苏辞便往前走便小声问道,苏辰的异常她也察觉到了。 “她以前总是欺负你,你要小心她。”苏辰的手有些颤抖。 苏辞挑眉,看着远远扑过来的壮硕妇人,她知道她,因为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个妇人便是谢姨娘安排照顾她的,自从苏夫人去世后,她便对苏辞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丝毫不把自己当下人。 那妇人面露狠色,却还不等搂住苏辞和苏辰,便被一个巴掌扇的顿时愣在了原地,旋即便听到一旁小丫鬟和小厮门的偷笑声。 “见到主子不知行礼,也不知是谁教的规矩,如今在这苏府门口倒是丢了我苏府的脸。”苏辞字字清晰,面色淡定,只是刚刚扇了这刘婆子的脸,手还有些发麻。 刘婆子脸都黑了,恶狠狠地盯着瘦弱的苏辞:“你敢……” “她为何不敢?你这刁婆子,还不跪下认错!”苏辰立马反应过来,将苏辞拦在身后。 苏辞倒是庆幸这苏辰终于明白些事了,今日回来,若是不借着太子府的这股势把这规矩立下,以后在这满是虎狼的苏府,他们都活不久。 刘婆子现在是气疯了,她在苏府是有些体面的,原先跟着谢姨娘陪嫁来了以后,便分配着伺候苏辞,后来苏夫人过世,又兼顾着照顾苏辰,在这府里,算是一等一的婆子了,后来得了谢姨娘的默许,更是不把苏辰和苏辞放在眼里,随意打骂,可如今苏辞居然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这让她如何咽的下着口气:“你反了!”刘婆子说完便扬起手臂朝苏辰的脸扇过去,苏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顺手将苏辰一推。 在众人看来,苏辰就是被刘婆子给一巴掌打翻在地的,顿时张大了嘴,不管苏辰再怎么没地位,好歹是苏家嫡长子,而刘婆子再有体面,也只是一个下人,如今下人倒在主人家门口打主人! “我看你才反了!” 刘婆子还没缓过神儿来便听到一声怒喝,顿时吓得腿软。 苏辞倒是意外,他居然亲自来了,不过刘婆子的命这回怕是保不住了。 刘婆子看到来人,头砰砰的磕在地上,都见血了还不停:“大人饶命,是奴婢一时冲动……” “你个下贱东西!”苏庭勋气的面色铁青,一脚将刘婆子踢了出去。他再不待见这儿子,也轮不到她一个下人来打骂。私下里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苏府的门口动手,这不是打他苏庭勋的脸么! 苏庭勋是习武之人,这一脚自然也没留力气,一下子就把刘婆子踢了四五米远,疼的刘婆子龇牙咧嘴。 “姑父,您终于来了。”苏辞眼含泪水,扶起了苏辰,而苏辰却狠狠低着头,看也不看苏庭勋。 苏庭勋睨了一眼苏辞,却见褪去了懦弱的苏辞这模样倒真是不错,而苏辰却还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谢姨娘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痛苦呻吟的刘婆子,再看看一脸怒意的苏庭勋,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苏庭勋怒气未消:“你看看你教的下人,居然敢在大门口对主子下手,我看她是活腻了!” 谢姨娘是个聪明人,看着门口这场景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刘婆子素来刁钻,妾身看在她平日里做事还算尽心便没多计较,如今竟想不打敢对大公子和表小姐动手,倒真是活腻了,来人,拖下去打八十大板!” 刘婆子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八十大板下去,她这老命就没了。 “姨娘,老奴知错了,您就看在老奴跟着您陪嫁过来的份上,饶过老奴吧。”刘婆子哭嚎道。 苏辞倒是觉得这刘婆子虽然迟钝,但是好歹不蠢,现在还搬出了‘陪嫁’这层来求饶。不过这回死不死,就看谢姨娘到底有多聪明了。若是饶过刘婆子,就等于是拿丞相府来做免死金牌,而这个苏庭勋看起来,并不是愿意一直受丞相府这个私生女要挟的主。 谢姨娘看了一眼苏庭院,为难的看着刘婆子:“你虽然一直跟着伺候我,但是你今日得罪的却是大公子,我如何能饶你!”说完便挥挥手,示意众人将刘婆子拉下去。 苏辞见状,心下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谢姨娘果然是很聪明,她背后应该没有别人了,不过既然刘婆子拿出了丞相府这条线,她可不能放着不用。 “姨娘,你就放过刘妈妈吧,她照顾了我这么多年,虽然总是欺负我跟苏辰哥哥,但是她既然是从丞相府来的,又是您的陪嫁,今日这事,便罢了吧。”苏辞说完,看到苏庭勋听到丞相府时明显的不悦,嘴角泛起几不可见的笑意,她就是要把丞相府这根线变成苏庭勋缠在脖子上的催命绳,总有一天会让苏庭勋忍无可忍。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苏辞居然会出来求情,刘婆子更是不懂苏辞这是在搞什么鬼。 苏辞扯了扯苏辰的手,苏辰看了一眼眼睛黑亮的苏辞,知道她定是有什么主意了,便也跟她一起求了情。 谢姨娘看着苏辞和苏辰,满是怀疑,怀疑这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但是又觉得不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赶上刘婆子出来找茬:“老爷,这……” “你若是不想杀,那便留着好了。”苏庭勋讽刺的说了一句,一甩袖袍,提步离开了。 谢姨娘还是第一次被苏庭勋这般甩脸子,站在门口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来人,送大公子和表姐下去歇着。”谢姨娘憋着气吩咐道。 苏辰始终低着头,苏辞回头看了一眼刘婆子:“姨娘,以后可不可以别再叫丫环们打骂我和苏辰哥哥了。” 谢姨娘被苏辞这话气的脑袋发晕,却挤出笑来:“表小姐放心,以后胆敢再有下人欺负你们,我顶打断他们的腿!” 下面的人听着这话忙低下了头,谢姨娘的手段在这府中谁人不知,那可是出了名的狠厉。 “多谢姨娘!”苏辞微微屈膝行了礼便离开了,至于刘婆子,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在分叉口,苏辞和苏辰便是不同的方向了,女子在内宅,而苏辰则在前院。 “阿辞。”苏辰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苏辞,苏辞看过去一双赤红的眼睛满是杀意:“我准备好了,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做,今天,谢谢你。”苏辰望着苏辞漠然的脸,笑起来,若不是她在,今天他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忍受的傻子。 苏辞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什么也没说,看着苏辰身影消失,也转身离开。 苏辞住在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里,虽然破旧了些,但是是独立开的院子,这点让她很满意。 “小姐,你回来了!”苏辞才回到院子里,一个瘦巴巴的丫头便冲了出来跪在了苏辞面前。 苏辞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是从小跟着伺候她的,只是看着如今这骨瘦嶙峋的模样,怕是吃了不少苦。 第八章 拐弯抹角 “我回来了。”苏辞露出笑容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了给她披上,回身看着一直跟着自己过来的一个婆子和丫环,道:“你们去准备两套换洗的衣裳和饭食来。” 小丫鬟月蝉一听,忙拉住苏辞:“小姐,不可以……” “是。”月蝉的话还没说完那两人便转身离开了,虽然态度说不上多好,但好歹没敢拒绝。 月蝉瞪大了眼睛:“她们怎么这么听话了。” 苏辞轻笑,没有解释,提步往里走:“婆婆呢,她怎么样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她着了风寒,如今怎么样,好些了吗?”苏辞顺着记忆中的画面说完,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阵啜泣声。 苏辞转过身:“婆婆呢?” 月蝉摸摸脸上的疤痕:“婆婆没了。” “没了?”苏辞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婆婆占了这具身体很多的记忆,可以说是她一手将苏辞带大的,对于原来的苏辞来说,婆婆比亲外婆更亲近。 “小姐走了以后,二小姐便带人来了,不见小姐人便拿奴婢撒气,婆婆为了护住奴婢,被二小姐活活打死了,地上全是血。”月蝉泣不成声,苏辞只觉眼眶一阵干涩的疼,在记忆中,婆婆是温和温暖的,她无法想象早已两鬓斑白的婆婆浑身是血的倒在这数九寒天里是多么的痛苦。 “小姐,咱们离开苏府好不好,回家去,就算老爷不在了,家里的庄子还在,奴婢就是天天下地也会让小姐吃饱穿暖的,咱们走吧好不好……”月蝉一边磕头一边哭泣,苏辞深吸一口气,咽下满心酸涩,将月蝉小小的身子扶起,轻笑道:“你才十二岁,又这么瘦,怎么下地干活?不若等你长大了,长结实了咱们再走好不好?” “真的吗?”月蝉抽泣着。 苏辞苦涩一笑:“真的。”田园炊烟,无仇无恨,多美的想象,可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没多久,之前的那两个丫环婆子便来了,端了饭食和衣裳来,还带来了刘婆子已经被活活打死的消息。 “刘婆子死了?”月蝉有些不敢相信,以前欺负苏辞最凶的就是这刘婆子。 那两人明显不想搭理月蝉,月蝉怯怯的低下了头,苏辞看了一眼丫环婆子:“你们去门口候着吧。” “哎哟我的小姐,外面可下着雪呢,您让奴婢们出去,可不是要冻死奴婢们吗?”那婆子终于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道,一旁的丫环也不屑的哼了一声:“这麻雀变凤凰的事儿奴婢可就只见过太子府的那一件,可是结果怎么样呢,那不知哪儿来的麻雀太子妃不还是命都没了?我劝您啊,现在有几分好就收着,别想着哪一天能麻雀变了凤凰去,走地鸡那还是走地的鸡。” 月蝉气的眼睛都红了,却怕给苏辞招来麻烦,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 苏辞却很淡定,慢悠悠吃着饭:“再说一遍,去屋外候着。”苏辞面色悠然,前世的痛楚却如同烈火般开始吞噬她的理智。 两人冷哼一声,似没听到一般,撇过脸去并不搭理苏辞。 苏辞见状,却未再多说什么,让月蝉坐下一起吃了饭,吃完便直接出门了。 那婆子和丫环料定苏辞不会蠢到去谢姨娘那儿告状,便放下了戒备,开始跟以前一样直接便躺在了苏辞房间的床上,点了熏香和炭火,抓了把瓜子开始说起闲话来,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苏辞还真就是去告状了。 月蝉跟在大步往前走的苏辞身后:“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给谢姨娘请安。”苏辞淡淡道,既然这规矩还没立起来,那就再找谢姨娘帮帮忙。 月蝉慌张的想要拉住苏辞,可是她又觉得苏辞这次回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跟在她身后不再多说。 看着眼前华贵的院子,苏辞提步便要往前去,却不出预料的被拦了下来:“什么人呐就想往里面去,这是你该去的地方啊?”守门的婆子似乎才睡醒,骂骂咧咧的看着苏辞道。 苏辞嘴角扬起:“麻烦妈妈通报一声,就说苏辞求见。”一个姨娘竟敢如此猖狂,看来苏庭勋还真是十分‘宠爱’这谢姨娘。 那婆子白了苏辞一眼:“姨娘今日出门吹了风,身子不适,你明日再来吧。” 月蝉扯了扯苏辞的袖子:“小姐,谢姨娘该是吩咐过了不想见您。” 苏辞看着月蝉,眨巴眨巴眼睛,就连月蝉都想到了,她怎么会想不到。 “既然姨娘身子不适,那我便去寻姑父吧,若是姑父再没时间,那我只好不顾女儿家的身份,再去求求贤明的太子爷。”苏辞说完,转身便走了。 那婆子顿时慌了,忙给身边看热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见她往里面去通报了,便急忙起身拦住要走的苏辞:“表小姐这脾气还真是大,奴婢又没说不给您通传,您怎么急着要走呢?” 苏辞微微珉唇:“我也实在不想为难妈妈,只是受了欺负无人去说,只能跟姨娘说说了。” 婆子笑了两声,倒是觉得苏辞这次回来变聪明了,若是以前,定然是来都不敢来的,哪里敢像今天这样软硬兼施。 不多久,报信的婆子便出来了,看了一眼苏辞,忙笑道:“表小姐里边儿请吧。” 苏辞轻笑:“多谢妈妈通传。”说完便提步走了进去,进去才发现这谢姨娘果真是厉害的,她这儿住的院子亭台廊阁,假山流水,端端不必那正室夫人的院子小,想来苏夫人这些年定然过得很辛苦。 “辞儿来了。”谢姨娘声音温柔,夹带着笑意,一点也叫人看不出她是个蛇蝎妇人。 “给姨娘问安。”苏辞看着坐在花厅里,抱着金色镂空小暖炉,一身名贵烟翠的谢姨娘,笑着行礼。 谢姨娘垂下眼帘:“听下人说,你是受了什么委屈,特意来找我的?” 谢姨娘表面温和有礼,却叫苏辞就这般站着,安安心心的受了苏辞这个正经小姐的礼。 苏辞也不介意谢姨娘的这点弯弯绕绕,她来的目的很简单:“本也不是故意麻烦姨娘,只是姨娘本是一番好心,打特意分了两个下人去伺候,可是那两个下人却刁钻耍滑,如今还占了我的房间将我赶了出来,我本忍忍也就罢了,可是这般事情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岂不会怀疑是姨娘授意的,这不就坏了姨娘的名声了吗?” 谢姨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一笑,眼角的细纹也露了出来:“你说的很对,那两个下人居然敢这般猖狂,看来还不知道我们这苏府是有规矩的人家。”谢姨娘说完,便招了丫环进来:“既如此,那便去你院儿你坐坐吧。” 苏辞屈膝福礼:“多谢姨娘。”苏辞说完便准备跟着谢姨娘一道离开,却发现月蝉的情绪不太对,她一直死死瞪着谢姨娘身边出现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丫环,就连苏辞叫她她都没听到。 “月蝉。”苏辞拍了拍月蝉,月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辞,却眼泪直流。 苏辞顿时明白,那个丫环,怕也是害了婆婆的人之一。 苏辞的院子里,两个丫环正说的欢:“你说这谢姨娘也真是好命,这么多年来,连个儿子也没给老爷生,居然还这么受宠,一把年纪了还整日的到处卖弄风骚。”年轻的丫环啐了一口道。 那婆子忙嘘了声:“这话你可谨慎些说,要是叫姨娘听见了,你这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第九章 以恶制恶 丫环哼了一声:“我才不怕,这鬼地方谁会来?再说了,就是听见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等我哪天爬上老爷的……” “大白天的竟开始想如此污秽之事,看来要沉湖才好!”谢姨娘冷漠的声音传来,两人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等看清楚谢姨娘身后跟着的苏辞时,这才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姨娘恕罪,奴婢们乱说的,奴婢们就是嘴碎……”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狠狠的抽自己的巴掌,没几下脸都肿了。 谢姨娘回头看了眼苏辞,见她脸上带着丝得意,心中松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而已,也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姨娘,怎么处置?”之前让月蝉死死瞪着的丫环上前问道。 谢姨娘似乎十分信任她:“交给你处置吧,不过是不能再留下伺候表小姐了,你再重新给表小姐安排两个可靠的人。” “是。”那丫环马上颔首,直接让人将地上的丫环婆子拖走了,任凭怎么求饶都不行。 苏辞收起伪装的那丝得意,她本是只打算给这二人一点点小教训的,却没想到他们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辞儿,回头我让人把你这里的家具用品都换了,以后若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谢姨娘温和笑道,丰腴的脸上竟满是和气。 苏辞自然应了,就算知道谢姨娘这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况且谁生谁死,可不是谢姨娘说了算的。 “你是如玉姐姐,是吗?”正在谢姨娘打算离开的时候,苏辞拦下那丫环道。 月蝉听到‘如玉’二字,闷闷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咬出血了都不自知。 如玉看着苏辞,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奴婢如玉,不知表小姐有何吩咐?” 苏辞轻笑,弯起了眼睛:“没事,只是觉得跟姐姐十分有缘。” “谢姑娘抬举。”如玉微微低头,掩饰住自己的不屑。 谢姨娘看着苏辞笑着的样子只以为她是有意拉拢如玉,便没多管,直接离开了。 苏辞看着如玉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月蝉,当时她是怎么打的婆婆?” “二小姐用的鞭子,她用的头上的簪子,还用脚狠狠的踢……”月蝉喉咙嘶哑,小小的脸毫无血色,浑身都恨得颤抖。 苏辞看着她这般,心中轻叹,看着外面开始渐渐暗了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月蝉微微颔首:“那奴婢伺候小姐……”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苏辞笑道。 月蝉微微一愣,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擦了把眼泪,默默离开了。 苏辞也无心安慰,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安慰可以治愈的,唯有以恶制恶! 谢姨娘从苏辞的院子出来,看着了眼如玉:“那两个人不用留着了。” 如玉明了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办。”说完便离开了。 迟些时候如玉也送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过来,看起来就是很老实的模样,不怎么说话,听吩咐也是唯唯诺诺的,苏辞见如此,倒也省心,便让他们住在侧院的房间里,小丫头留着伺候月蝉,婆子只要每日只辰时过来打扫和送三餐,其他时候也不用伺候。 见夜色沉了,安排完以后苏辞便让其他人都下去歇着了,自己也熄了灯,不过夜幕里,多了个人影。 苏辰看着坐在房门口的人,略微有些惊愕,却也没再多问,他是知道苏辞会功夫的:“苏府里会武功的人不少,你要小心些。”苏辰一边说一边让苏辞进了房间。 苏辞坐下,轻笑:“我知道,不过这次来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说完,看着苏辰放在书桌上的玉佩,心中明了:“看来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如今只有将苏辰送到他祖父那里去才是最好的。苏老将军德高望重,虽然退隐,不再过问苏家之事,但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孙儿如今是这般境况,定然不会不管。 “我不会去的。”苏辰闷闷的坐下:“你一个人留在府里,太危险了。” “你留下才是最危险的,我不仅要照顾我自己,还要照顾你。”苏辞毫不留情的说道。 苏辰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看着苏辞一双黑亮的眼睛却不知道说什么。 “放心吧,你现在离开,才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你去了苏老将军哪里,他们就是想对我做什么也不会轻易下手。” 苏辰看着苏辞:“可他们不还是对娘亲下手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苏辰想到这里高兴道。 苏辞微微摇头,打破苏辰的欣喜:“我若是走了,这苏府就彻底回不到你手上了。” 苏辰面色凝固,看着桌上的玉佩,死死将它攥紧:“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那我们就一起等死吧。”苏辞说完,起身便要离开,既然说不通,倒不如不说了。 苏辰进苏辞竟然说走就走,一阵委屈一阵怒气,却到底没发出来,也没喊住苏辞,沉着脸坐在书桌前,盯着玉佩盯了一晚上,这是当年祖父托人送来的,娘亲到临死前才交给他,他知道,娘亲不想跟爹撕破脸皮,可是如今…… 想到这里,苏辰眼眶又是一阵酸涩。 苏辞站在窗外看着苏辰,微微摇头,转身离开,不过却不是回院子,而是直接朝谢姨娘的院子而去。 如玉刚刚梳洗完,摘下手上的金镯子,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满意的笑起来:“也不知那些个人活着什么意思,当牛做马的一辈子,劳心劳命,我取了她们性命倒是给了他们早去极乐世界的机会。”如玉讽刺的说完,待卸完头上的朱钗,一转身,直接吓得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便传出了谢姨娘院子闹鬼的消息,而如玉也病倒在床。谢姨娘觉得晦气,直接打发了如玉去小院子住着修养,还打算请道士来做法,并且特意叫了苏辞和苏辰过去。 苏辞知道谢姨娘怕是要忍不住作妖了,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苏辰那头倔驴,便去了。 苏辞到了的时候,苏辰已经到了,坐在花厅里,花厅里还有一屋子的人,都是苏老爷的各房姨娘,不过奇怪的是,庶子庶女却一个都没有,不是谢姨娘没请,而是这些姨娘这么多年来,一个都没生, “辞儿来了。”谢姨娘看到苏辞,立马笑道,众人的目光也都朝苏辞看过去。 苏辰看了看苏辞,想跟她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姨娘今儿这裙衫真好看,那裙边是用孔雀羽毛编织的吧。”苏辞道。 谢姨娘倒是不曾想苏辞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笑道:“是娘家送来的,却不知道是孔雀羽。” 苏辞轻笑,也只有丞相府敢把孔雀羽毛私用了,虽然皇族命令不说,但是大家都知道,除了后宫嫔妃和公主们,便是王妃们都不会随意用孔雀羽毛去做裙子。孔雀虽及不上凤凰,却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谢姨娘略微尴尬了一下,不过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辞儿一眼就能认出,怕是以前苏夫人常穿给你看吧。” 苏辰皱眉,还不待反驳便听苏辞悠悠道:“那倒不是,因为曾听姑姑说过,这孔雀羽五彩斑斓,好看的紧,不过寻常人家却是不能穿的,方才辞儿也是猜测。” 苏辞这话一落,底下边有个泼辣的声音笑出了声:“这小孩儿都知道的事儿,莫非姐姐不知?” 第十章 牛鬼蛇神 谢姨娘瞪了那笑着的人一眼,却没责备她,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去换身衣裳,随后便来。”说完,谢姨娘便笑着起身走了。 苏辞看了眼方才那大声笑的女子,柳叶眉微微上挑,殷红的嘴唇带着挑衅的笑意,她的记忆里好似没这个人,不过想来是因为苏辞不常走动,不认识也不奇怪。 “她是青楼出来的,除了谢姨娘,便是她最得宠。”苏辰对已经坐到他身边来的苏辞解释道。 苏辞微微颔首,不再多说,安静的等谢姨娘出幺蛾子。 谢姨娘才回到房间,便狠狠的扇了今早给她挑衣服的丫环:“你是瞎的吗,那倒不如不要这双眼珠子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姨娘饶命,只要姨娘放过奴婢吗,奴婢什么都愿意做。”丫环吓得直哆嗦,她知道谢姨娘什么也做的出来,她就见过谢姨娘因为丫环打翻了茶碗而活生生将那丫环的手指一节节剁掉的。 谢姨娘狠狠踹了丫环的脸一脚,看着她还过得去的五官,忽然改变了原先的计划,面上浮出几分阴鸷来:“那么我就给你个机会,这次说不定你还能成为少夫人呢……” 谢姨娘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大红锦缎。 众人都知道大红是正室才能穿的,可是苏夫人才去世不久,她便换上了大红。 苏辰看着眼前刺眼的红色,面色紧绷,却不知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夫人,道士准备好了。”有丫环来禀。 谢姨娘睨了一眼苏辰,嘴角扬起:“那便开始吧。” 道士做法,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却总不见结束,似乎在等什么一般,而这个时候苏庭勋一般也差不多要回府了。 有丫环从外面进来,悄悄在谢姨娘耳边说话,苏辞对做法不感兴趣,对谢姨娘的一举一动却很感兴趣,看到谢姨娘眼角的那一丝得意,嘴角微微扬起:“姨娘,阿辞忽然身体有些不适,不知可否回去歇着。” 谢姨娘闻言,看着苏辞苍白的面色,没多怀疑,但是为了万无一失,并没有让苏辞离开:“若是乏了便去侧间歇息吧,我让人请大夫过来替你瞧瞧。” 苏辞也没做谢姨娘会放自己离开的打算,便跟着丫环去了侧间。 即便是侧间,谢姨娘的房间还是奢华的很,轻纱罗曼,炉子里是上好的熏香,四处摆放的花瓶字画都是极贵的物件,桌椅全是黄花梨木的。 “表小姐便在这儿歇着吧。”丫环铺好床,便立在一旁,似乎不打算出去。 苏辞轻笑,看着一旁的窗户:“这窗户打开可以看到哪儿?” 那丫环看着苏辞一副什么都好奇的样子,有些不屑的笑起来:“现在开窗户看到的都是风雪呢,不开窗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后院的湖水。” “湖水。”苏辞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隔间:“姐姐不妨去隔间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伺候了,也不会告诉姨娘的。” 那丫环并没有立马拒绝苏辞,而是朝外面看了看。 苏辞端起桌上的一盘糕点递给她:“姐姐这般守着我,我睡不踏实,一会儿若姨娘遣人来了,姐姐直接进来便可,何苦一直站在这里呢?” 那丫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立马笑了起来:“那奴婢就先谢过表小姐了。”说完便接过苏辞手里的糕点转过了身去,却忽然后颈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苏辞将丫环拖到隔间的凳子上放好,再拿了一部分糕点直接从窗户扔到了湖里,这才满意的推开了窗,看了看临湖的景色,摸了摸方才在那丫环身上找的‘某’药,足尖轻点,整个人便轻踏湖面直接离开了。 而此时,苏庭勋已经到了府中,也接到了下人的消息,说苏辰房间里闹鬼,还请了一大帮道士过来。 本来苏庭勋并没有当回事,不过来人还说,苏辰好似被鬼附身了,他这才想要去看看,而这头,接到了消息的谢姨娘也站了起来:“既然辰儿回来了,便也让道长们给你做做法驱驱邪吧。” “不用了……”苏辰还想拒绝,谢姨娘却直接上前来抓住他的手:“你跟姨娘客气什么,你娘亲如今过世了,我会替你娘好好照顾你的。” “一个姨娘还想做正夫人的事儿,你怕是想爬上正夫人的位子想疯了吧。”又是之前那个女子。 谢姨娘面色微僵,却并没有跟她计较,她现在有正事要做。 谢姨娘直接拉起苏辰:“走吧,你爹爹等下也会过去。” 苏辰一听,把想拒绝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谢姨娘便带着人直接往苏辰的院子而去。 “你怎么也来了?”苏庭勋看大谢姨娘和她身后的带着的一大帮人,面色微沉。 谢姨娘上前福礼:“大公子院子里驱邪,交给下人管我总是不放心,便亲自来了。” 苏庭勋的面色这才好了些:“既如此,那便去做法吧。”说完,怪异的看了眼苏辰,见他神色正常,不禁有些怀疑:“苏辰,你可有异常?” 苏辰听到苏庭勋的话,以为是关心,即便是恨他纵然后宅女人害死了娘亲,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欢喜:“孩儿并无异常。” “无异常?”苏庭勋盯着谢姨娘,谢姨娘却上前来:“许是老爷误会了,辰儿很正常,只是早上受了些风寒,是我吓坏了便让人去告诉老爷,却不想那下人意会错了。” 苏辰奇怪的看着谢姨娘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庭勋便没再管苏辰:“既如此,那我便先去书房了。”苏庭勋说着便要离开,却被谢姨娘拉住,她的戏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让苏庭勋现在就离开。 “老爷既然到了,便留一会儿吧,正好道长做法,需要阳刚之气很足的男子在场,妾身那儿您不去也就罢了,大公子好歹是您的嫡长子。”谢姨娘笑道。 苏庭勋听到这儿自然知道谢姨娘是另有计划了,看了谢姨娘一眼,示意不可太过分,便走了进去。 苏辰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了,一进院子,看到低垂着头的侍从和紧闭的房门,手心微紧,可是如今即便察觉到了异常也没有办法了,谢姨娘已经吩咐人要打开房门了。 “做法就做法,去大公子房间做什么?”还是之前女子,苏辰认得,是梅姨娘。因为是风月场所出来的,苏庭勋又喜欢的紧,所以胆子一直很大,除了嘴直了些,但心眼却不少,不然不可能呛了谢姨娘这么多次还能活下来了。 谢姨娘憋住怒气:“当然要查验仔细些才好,万一将来大公子被那脏东西缠上了,这罪过我可担当不起。”谢姨娘说完,不再给梅姨娘说话的机会,直接推开了房门,而房间的地上,却是洒满了女人的衣衫,一件比一件贴身。 苏辰霎时间便涨红了脸色,除了觉得羞辱,更多的是被陷害的愤怒,而他知道,苏庭勋不会相信他! “这是怎么回事!”苏庭勋黑沉了脸瞪着苏辰。 苏辰低垂着眼,他知道解释无用。 谢姨娘忙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在内。 苏辰看着苏庭勋恨意的眼神,他知道苏庭勋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他觉得文人都是废物,可是没办法,他天生就不好斗,不喜欢武:“爹爹,你是不是从来都没信过我?” 苏庭勋看着苏辰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紧了紧面色,冷哼一声:“你值得我相信吗?没用的废物。” 第十一章 阴魂不散 苏辰听着苏庭勋的“废物”二字,将对苏庭勋最后的一丝亲情也斩断了了,他应该听阿辞的话去寻祖父的,留在苏府,他不过是个废物。 “好了老爷,不要生气了,大公子也是年岁到了,怪我一直没安排……”谢姨娘劝解的话语却似火上浇油,苏庭勋直接打断她的话:“年岁到了,也该安排正经丫头,可你看看,现在他还有没有点规矩,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成日读那没用的书也就罢了,如今脑子里想的竟都是这般事情,他这辈子还有什么用?” 苏辰对苏庭勋是彻底绝望了,浑身都开始好像泡在了冰水里一般让他觉得无望和寒冷。 谢姨娘看情势如此,正打算乘势让苏庭勋把苏辰送到某个庄子上去,却不想屏风隔着的后面床上竟然发出了男人的低吼声。 谢姨娘顿时傻眼,苏辰想也没想,直接绕过屏风,扯开了垂下的帷幔,眼前的一幕却让不经此时的他顿时涨红了脸。 苏庭勋也过来看到了这不堪入眼的一幕,气的立刻拔了刀剑,将交缠着的两个人直接抹了脖子! “混账,混账!”苏庭勋浑身杀气,胡子都气得抖动起来。 谢姨娘站在外面面色微白,苏庭勋走出来看着谢姨娘,没好气的喝道:“你看看你管的后宅!若是你管不好,那以后便不用你管了!”苏庭勋说完,提步便转身离开了。 谢姨娘从未见苏庭勋对她发过这般大的脾气,以前就算是有怒气,他也会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忍忍,可如今却丝毫不顾了。 谢姨娘到底是有过这么多年内宅争斗经验的,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如今那丫环小厮一死,她也查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姨娘,老爷走了。”外面有丫环进来道。 谢姨娘有些站不稳,扶着那丫环,手指甲却死死的掐入了那丫环的肉里:“我们也回吧。”说完回头看了眼还愣愣站在屏风后面的苏辰一眼,直接离开了。 苏辰看着鲜血从一直流到地板上,神色麻木,一直站在床后面的苏辞这才轻叹一声,她也不想用这么血腥的场面教育苏辰,可是事情发展到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保罢了,不过苏庭勋竟也这般果决倒是出乎她的所料。 “这个丫环是谢姨娘派来的,这个小厮是跟着丫环里应外合的。”苏辞在一旁道,却不想苏辰猛然转身便将苏辞死死揽在了怀里:“阿辞。” 苏辞眉梢微扬,感受到苏辰的颤抖,知道他应该是吓坏了,毕竟在半年以前,还只是个死读书的傻白甜。 “我要回去了。”苏辞从苏辰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却羡慕他家人犹在:“我已经自作主张给你祖父去信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苏辞转过身去掩饰眼底的痛楚,拉开一侧的窗子,快速的消失在了薄雪中。 苏辞回到侧间的时候,那丫环还没醒,而谢姨娘也刚巧到了外面的花厅。 “姐姐,醒醒。”苏辞上前将那丫环叫醒,丫环第一反应是躲,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坐在隔间里,手上还端着半盆吃过的糕点:“这是……” “你睡太沉了。”苏辞笑道。 丫环看了看苏辞,摸摸脖子,她记得有人打了她的脖子,难道是做梦? “快些收拾下吧,一会儿姨娘要进来了。”苏辞看了看糕点,指了指唇边:“唇边的糕点也要擦一下”。 丫环马上站起来,摸了摸嘴边,不再多疑,马上笑着进去放好东西了,而苏辞也走了出去,此时的谢姨娘卸下了伪装,气的面色铁青,满脸戾气,看到苏辞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姨娘这是乏了?”苏辞装作没发现一般。 谢姨娘疲惫的颔首:“嗯,今日你便先回去吧。” “你阿辞不多打搅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此时天色已晚,一天的白雪已经将世界银装素裹,干净的似乎容不下丝毫污浊。红色的灯笼挂在飞檐角上,风吹过,八角亭里挂着的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天黑沉的,就像是要吞噬这所有的美好一般。 苏辞提着一盏红灯笼,在回去的青石板小路上慢慢走,周围安静的只听得到脚踩在雪上的吱吱声,小院里有一颗大大的常青树,苏辞知道,那树叶是个好东西,可以制毒。 远远的便看到小院门口缩着一团人影,苏辞走进一瞧,果然是月蝉这个傻丫头。 “月蝉,回吧。”知道就算说让她不要等,这小丫头也不会听的,倒不如不说。 月蝉哆嗦着看着苏辞,欣喜的站起来,搓了搓冻得发乌的手:“小姐,你没事儿吧,一整天都不在,吓死奴婢了。” 苏辞轻笑:“放心吧。”说完便回了院子,院子里的那婆子和丫环还算尽心,准备了热水和姜茶:“小姐,饭奴婢已经从大厨房拿过来了,正热着呢,要不要端上来?”婆子恭谨道。 苏辞颔首,待饭菜拿来后,分了一半出来给了那婆子:“你们去吃吧。” 那婆子微微愣了一下,忙摇头:“奴婢们吃主子剩下的就可以了。” 苏辞没多说,将饭菜放到了他们手里:“下去吃吧,一会儿凉了,半个时辰后过来收拾下就可以了。”这两个人她无意拉拢,但是也不会故意苛责。大厨房故意不给他们分发饭食,今儿一早月蝉就告诉她了,不过这肯定是谢姨娘授意的,目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她懒得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婆子看了看苏辞还显稚嫩的脸,微微垂下眼帘。 出了房间后才盯住一旁的丫环:“这个主子好生伺候着,这苏府的天说不定哪天就变了。咱们不倚靠谁,做事全凭主子吩咐,但分寸要掌握好。” 苏辞在房间里,听着婆子的话,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婆子倒是个聪明的。 打发了月蝉下去休息,苏辞这才熄了房间的灯,可是她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家族被灭的恨,痴心被负的恨,骨肉被害的恨便将她吞噬,让她失去理智。 苏辰如今需要冷静一下,既如此,便出去看看吧,也不知让宋儒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黑夜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屋檐间穿梭,很快便在京城偏僻的一个小巷子里停下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苏辞敲了敲,不一会儿便有人开了门:“姑娘来了。”门内的人欣喜道。 苏辞微微颔首:“东西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便会安排人把消息送到该知道的那些人那里。” 苏辞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没在内堂坐下,便又匆匆跑了出来,让人提了灯笼照亮了门最下面的那个角,果不其然,一朵骚气的桃花刻在门角,苏辞面色微紧:“这个魏西臣,阴魂不散!” 暗处的黑衣人嘴角抽了抽,这姑娘是除了沈溪以外第二个这般形容主子的。 “罢了,发现就发现,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苏辞似赌气般的说完,便气急的关上门往里而去了。 到了内容苏辞便熄了所有的蜡烛,不一会儿蜡烛亮起,一个瘦弱女子的身影投在窗户上,黑衣人也就安心在外面跟着了。 苏辞看着暗门,欣慰的点点头,还好宋儒知她心思。 从暗门出来,苏辞直奔京城某处竟十几年没开过门的客栈,看看周围一家家装饰或豪华或诗意的客栈,再看着眼前灰扑扑的门角,眉梢微扬:“宋儒觉得这客栈隐藏的很好?” 第十二章 借刀杀人 旁人脸跟着抽了抽,哈哈笑道:“姑娘,这是符合你要求最好的了,这周围有三家都是丞相府的产业,而且太子经常会过来这里与民间高人们商议事情。” 她当然知道赵煊仪经常来这里:“罢了。”苏辞看着灰扑扑的门角:“吩咐下去,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图纸改造好。” 下面的人忙点头:“姑娘放心。” “嗯,安排人进入丞相府,并调查一下谢姨娘的来历。”苏辞道,她既然要从谢姨娘入手,自然要清楚谢姨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苏庭勋并不像是一个痴情之人,能一直对谢姨娘这么好,肯定是对谢姨娘有所求,而谢姨娘不过是个外室的私生女而已,就算丞相爷是真的疼惜这个女儿,但丞相府并不是只有丞相大人,谢姨娘的身上,定然还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回到苏府,因为苏辰之事,谢姨娘倒是安静了几天,而苏老太爷的回信很快就收到了。 苏庭勋接到信的时候,气得面色铁青,却不敢再把苏辰怎么样。 祠堂里,苏辰看着背着手默不作声的苏庭勋,苏辰笑了起来:“爹爹是在担心孩儿会跟祖父说什么吗?” 苏庭勋听着苏辰如今的语气,很是不悦,却没说话,苏辰说的是对的。苏老太爷是苏家族长,虽然辞官,但是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几分颜面的。老爷子辞官以后便离开了京城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不问世事,如今却忽然来信要把苏辰接走,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 “爹爹放心,孩儿不会说什么的,毕竟阿辞不能离开,只能托爹爹照料。”苏辰笑道,往日明澈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一丝威胁。 苏庭勋猛然回头盯着苏辰,如今的苏辰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一身合身的黑色锦袍,温和的脸色早已换成了冷峻,原来总是平静的眼神如今却全是冷漠:“苏辞不会有事,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苏辰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那就好,如此,孩儿便告辞了。”苏辰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辰没有往大门的方向而去,他想在离开前再看看苏辞,却不想刚巧遇上了才回府的二小姐苏娇。 “哟,这不是那个吓得尿裤子的废物苏辰吗?”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跟她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是她脸上的高傲和不屑。 今天的雪停了,原石步道两旁的雪都被清理干净了,草坪上还覆盖着些许薄雪,苏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顿了顿,提步便打算离开。 苏娇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苏辰离开,直接让下人上前将苏辰拦住,拢了拢身上的灰鼠皮披风,接过一旁丫环递来的长鞭,走到苏辰面前看着他,明明娇艳的脸上却带着一股戾气:“我说苏辰,你见着我跑什么啊。” “你让开。”苏辰不想跟苏娇多说什么。 苏娇见苏辰竟然不像以前那样温温和和了,杏眼一瞪:“你凶什么凶,你个废物!” 苏辰面色微红,当苏娇着这么多下人面前羞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一想到苏辞以后还要留下来,他不能再惹怒了苏娇,便咽下了这口气,抚开她转身就要走。 苏娇被推开,只觉得颜面尽失,想也没想,手里的鞭子便狠狠的朝苏辰的后背挥去。苏娇的力气素来大,而且常年用鞭子打人,这一鞭子下去,苏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疼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苏娇,你闹够了没有!”他回头呵斥道。 苏娇现在是气红了眼:“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是吧,还敢对我大吼大叫!”说完,朝着苏辰的脸又是一鞭子,下人们站在一旁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不过这鞭子还没落下去,苏娇便觉得膝盖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忽然一软,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鞭子也打偏了,落在一旁的准备看好戏的婆子脸上,疼的她嗷嗷直叫。 苏辰不知道苏娇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却不想再跟她多折腾了,乘着这些下人们手忙脚乱去扶苏娇的时候,转身便离开了。 暗处看着这一切的苏辞微微挑眉,什么也没说,带着惊呆了的月蝉转身便离开了,苏府这个小恶魔回来了,以后怕是热闹了。 “小、小姐,我们不去大公子的院子了吗?”月蝉忍住好奇心,问道。 苏辞颔首,苏辰这去向该是去寻自己了。 等苏辞刚到院子,便发现了在院门口等着的一脸焦急的苏辰,他看到今天的苏辞,先是一愣,湖绿色的交领窄袖裙衫,外面披着一件红色滚着毛边的披风,小小的脸缩在帽子里,越发显得可爱,一双眼睛还是那般黑亮,好似有用不完的机灵,而白皙的脸或许是因为吹了风,倒泛出些粉色来,小小的身子站的笔直,跟以前娇弱的苏辞完全不同,现在的苏辞更加的从容淡定些,也更加吸引人一些。 “今天启程?”苏辞看着忽然呆愣了的苏辰,眉梢微扬。 苏辰忽然反应过来,脸上猛地一热,轻咳两声微微颔首,又想起刚才的事来,忙道:“你方才去哪里了?可曾遇到苏娇?” “我本打算去寻你,但你不在便回来了,没有遇到她。”苏辞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苏辞一进房间后,婆子很自然的接过了苏辞解下的披风,而小丫环也自觉的递了暖手的炉子过来,因为谢姨娘,所以屋子里还有一些取暖的无烟煤,婆子早就点好了,所以房间里暖烘烘的。 苏辰有些惊讶,这些下人居然开始把苏辞当主子伺候了,旋即又苦涩的笑起来,现在的阿辞这般聪明,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 “我来是跟你道别的,爹爹已经答应我了,我走以后,他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苏辰说完又自嘲的一笑:“虽然他这般说也不一定会帮你什么,但是阿辞,我现在去了祖父那里,你在苏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辞看着眼神真诚的苏辰,眼神微动,笑了笑:“你们下去烧壶热茶吧。” 苏辞的意思很清楚,接下来的话她不想外人听见。 那婆子是个聪明人,什么也没说,行了礼便带着小丫头出去了,月蝉也自觉地去了里间。 “你去了以后,若是能习武,最好学一些。”苏辞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却被涩的差点拧起眉头,看来回头还得让宋儒送些好茶过来。 苏辰听到这话,有些失落:“我知道的。”将军世家,不会武的嫡长子的确不会招人待见。 “不过也不用勉强,苏老太爷最厉害的可不是武术。”苏辞笑起来,苏老太爷能在朝廷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最后还能得了皇上恩准告老还乡,如今依旧被皇帝惦记,可见他的心术更加强于他的武术。 苏辰微微一愣,看着苏辞别有深意的笑,微微抿起嘴唇,他素来就不喜欢勾心斗角,可是却知道苏辞说的没错:“我明白了。” “嗯,离开之前去见见梅姨娘吧。”苏辞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上等水头的簪子来:“把这个给她。” “梅姨娘?”苏辰不解,想起那个泼辣轻浮的梅姨娘,苏辰也提不起喜欢来。 见苏辰还不明白,苏辞起身将簪子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装好,放在苏辰怀里:“谢姨娘如今对梅姨娘成见很深,一是因为梅姨娘年轻貌美,很受你爹宠爱,二是因为梅姨娘胆子很大,从不给谢姨娘留半点面子。而谢姨娘的脾性,府里的人都知道,心狠手辣,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而你现在去送簪子,不过是给谢姨娘的火添把柴罢了。” 第十三章 等我回来 苏辰微楞,这才算明白过:“你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苏辞想了想,微微摇头:“不准确,我的目标不是梅姨娘。你想想,为什么谢姨娘到如今都没有除掉处处跟她作对的梅姨娘” 苏辰眼睛开始慢慢变亮:“你想让谢姨娘除掉梅姨娘,最好这件事闹得爹爹也知道,这样一来……” “既然知道了,那便去送簪子吧。”苏辞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似月亮,不过在苏辰看来,这对弯弯的眼睛更像是一只小狐狸。 苏辰离开的时候,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头盯着苏辞:“阿辞,等我回来。” 苏辞有些莫名,却没有吭声。看着苏辰满怀欣喜的离开,看着曾经那个温柔的少年似乎正在一点点消失,心中竟有些难过。 “小姐,风大了,回屋吧。”月蝉拿了披风过来,给呆呆站在门口的苏辞披上。 苏辞微微颔首,看着风雨欲来的天色,眼底浮起一丝杀意。 苏辰离开之前去给梅姨娘告别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苏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苏辰没有搭理现在代为管理苏府的谢姨娘。 大厨房里,婆子们也都聚在一起讨论:“你说大公子这次这般做,是不是老爷授意的?” “这可说不准。”有婆子接话道:“老爷如今除了谢姨娘,最疼的就是梅姨娘了,最近谢姨娘做事总是不得老爷喜欢,这以后府里是谁管还说不定呢。” 几个婆子讨论的正欢,忽然门帘子被人猛地一掀起,众人都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却是前段日子被送到小院儿的大丫鬟如玉。 “哟,是如玉姑娘啊。”几个婆子忙上前讨好。 如玉冷哼一声,本来挑得就高的眉毛如今更高了:“你们这些嘴碎的东西,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这儿嚼舌根,我就告诉姨娘去。” “是是,姑娘说的是,不管怎么说梅姨娘毕竟是青楼出来的,身份低贱,哪里比得上谢姨娘。”婆子们忙讨好的说道。 如玉眉眼一横,下巴也微微往上抬了些:“你们知道就好!”说完便拿了饭食,一扭腰离开了。 如玉一路往前,直奔谢姨娘的院子,如今二小姐苏娇回来了,她自然有理由回谢姨娘的院子里了,再说了,闹鬼的事儿就只有那么一次,自从自己被送到小院儿以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对她的态度都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这让她很不爽。 “如玉姑娘来了。”门口守着的婆子忙拉开了门。 如玉笑起来:“见这天儿寒了,又知道二小姐回来的消息,便让厨房炖了小姐最喜欢的燕窝,如今刚好拿来。这不,刚巧还多了一些,便分了小碗装了,打算拿给妈妈你呢。”如玉说着,将一个小盅给了婆子。 婆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哈了口气接过汤盅:“就知道如玉姑娘疼惜我们这些下等婆子,你来屋里头等着吧,我这就去通禀姨娘和小姐。”说完,便裹好青灰色的棉袄,朝谢姨娘的房间跑去了,没多久便来了消息让如玉过去。 如玉满心欢喜,到了的时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苏娇红着眼睛,谢姨娘也面色不善。 “如玉给姨娘和小姐请安。”如玉道。 苏娇撇撇嘴:“安什么安,一回来就遇上苏辰那个晦气的。” “好了,你来的正好,伺候小姐回去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了。”谢姨娘沉着脸道。 如玉应是,扶着苏娇便离开了,谢姨娘看着苏娇离开的背影,面色更沉:“吩咐下去,老爷一回府便迎着老爷去别的姨娘处,别让他再老去梅姨娘那儿了。”她就不相信,老爷真就那么喜欢那个妖艳女人! 梅姨娘这处,看着这簪子,笑了笑,放在了一边。 “姨娘,您说这大公子特意过来这儿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老爷授意?”一旁丫环问道。 梅姨娘可不笨,看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笑了起来:“这大公子素来老实,定然是有人授意的,不过是不是老爷可不好说。” 丫环拿了一套桃红色点缀着白色花瓣的裙衫:“姨娘,您看这套衣裳怎么样,老爷以前最爱你穿这个,要不今晚您换上这个?” 梅姨娘看了看那套红色的裙衫,微微颔首:“嗯,就换这套吧,不过今晚可不能在这儿等老爷。” 丫环不解:“您是打算去老爷的书房等?” 梅姨娘娇媚的眼睛一转,嗔笑着点了一下丫环的额头:“丫头聪明。” 第二天一早,谢姨娘知道梅姨娘跟苏庭勋留宿书房的消息之后,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碗。 “娘,你跟那窑子里出来的姐儿置什么气,回头我帮你去收拾她。”苏娇直接道。 看着苏娇如此,谢姨娘沉着脸:“你净说些孩子话,梅姨娘那儿你且不要动,我自有办法。” 苏娇撇撇嘴,却不再多说,她听如玉说,那苏辞也回来了,左右闲着无聊,今天去看看她也好,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一去便扑了个空,苏辞一大早就去苏庭勋那儿请安去了。 苏庭勋看着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请安的苏辞,面色复杂。 “既然请了安了,便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厨房把早膳给你送过去。” 苏辞恭谨行礼:“是,不过姑父,阿辞还是一事相求。” “什么事?”苏庭勋明显有些不耐烦,月蝉紧张的抬起眼睛,却发现苏辞站的稳稳的,一点儿也不怕。 苏辞微微垂下眼帘:“明日便是家母祭日,可是阿辞不在自己家,也无法回家祭祀,便想上山去吃斋七日,以尽孝心。” 苏庭勋怀疑的看着苏辞,但是梅姨娘却娇笑了起来,将头上最后一支朱钗插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梅姨娘一靠近,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 “表小姐倒是好孝心,老爷,你不若让她去了吧,不然外人要说老爷竟然如此心狠,都不让侄女儿尽孝心了。”梅姨娘不顾众人在场,直接就倚着苏庭勋的身子说道。 苏庭勋拨开梅姨娘,面色微沉,抬眼盯着苏辞,想看出些什么来,但是苏辞低垂着眼,什么也看不出,便也作罢:“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回头我安排人送你上山。” 苏辞淡淡行了礼,便出来了,不过出来了却没走远,而是在转角处等着。 “小姐,我们在等什么?”月蝉不解道。 苏辞淡然站着,看着不远处过来的那抹红色,轻笑,等到那抹红色靠近了,才走上了前去:“方才多谢姨娘了。” 梅姨娘看着在等的苏辞,红艳的嘴角勾起:“以前的苏辞我记得,很胆小,连看我一眼都怕……” 苏辞嘴角始终含着笑意:“人都会变的。” “人的确会变得,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即便那么胆小,当初还敢站出来给我作证。”梅姨娘笑起来,苏辞微微愣了一笑,脑海里有一个埋藏的很深的记忆冒了出来,当年苏娇自己不慎掉入了湖中,却诬陷刚刚进府的梅姨娘,不过好在苏辞作证。不过也正因为这次作证,苏娇便把苏辞当做了死对头,苏夫人一不注意就对她拳打脚踢,指使下人欺负她。 苏辞看着梅姨娘,笑了起来,难怪这几次梅姨娘总是在帮自己说话,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这次去山上真的是为了祭奠你娘吗?”梅姨娘忽然问道,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苏辞,唇红齿白,眼神明亮,这样一看,倒真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坯子。 苏辞颔首:“是的。” “那你在这里等我是做什么?”梅姨娘面上的笑容更大。 苏辞嘴角微微勾起,听着慢慢靠近又悄悄躲起来的脚步声,道:“今天晚上到湖边来,我有一事相告。”说完,看着梅姨娘明了的眼神,转身离开。 梅姨娘看着慢慢消失在路尽头的苏辞,神色微亮,心里藏了很久的那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苏娇躲在暗处,看着苏辞离开,一个计谋瞬间计上心头:“如玉。” “姑娘有何吩咐?”如玉上前笑道。 苏娇轻笑:“我记得府里有个妈妈的儿子是个傻子对不对?” 如玉微微颔首:“是,那傻子如今也差不多快三十了,一直没讨到媳妇,他娘正着急呢。”如玉说完忽然明白过来:“小姐的意思是今晚……” 苏娇将手里的鞭子丢给如玉,接过一旁丫环递来的暖炉揣着:“一个青楼妓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湖边,你觉得除了与野男人私会,还能有什么?” 如玉笑着点头:“奴婢明白了。” 回到小院里,看着如同被打砸过般的房间,苏辞很淡定:“月蝉,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吧,明日上山。” 月蝉忍住眼泪,颔首便离开了。 苏辞看着低头站在一侧的婆子丫环:“苏娇来了就走了?” 婆子颔首:“二小姐将您首饰盒里的东西和柜子里的衣服都扔了。” 苏辞颔首:“你们收拾好便下去吧。” 第十四章 装神弄鬼 婆子有些讶异苏辞的平静,却也没说什么,颔首便开始收拾了。 “可有棋子?”苏辞忽然问道,她喜欢一边下棋一边想事情。 小丫鬟忙点头,拿了盒棋子出来给了苏辞,苏辞便独自拎着棋盒做到了隔间的暖榻上。 现在苏府的形势她虽不算十分熟,但也差不多了,明日上山,便可开始在京城中做部署,至于苏府,若是可用则最好,若是不可用,她便要想办法跳出苏府才行。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苏辞这才放下手里的棋子,吩咐月蝉拿了披风过来。 月蝉有些担心:“小姐,您这么晚出去,还是让奴婢也跟着吧。” 苏辞微微摇头:“放心吧,半个时辰之内我就会回来。” 月蝉看着苏辞笃定的样子,微微抿唇,却没再多说,担忧的看着苏辞出了门。 苏辞才走出小院门口,便察觉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有人跟着,嘴角微微勾起,提步往跟梅姨娘约定好的湖边而去。 如玉一直小心的跟着苏辞,苏辞穿着的是红色的披风,很打眼,所以即便天色暗了些她也能看清,可是在转交处的时候她却发现苏辞居然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了,如玉以为有什么情况,便一直在原地等着,却不知那里只是一件挂着的披风,苏辞早走了。 梅姨娘看着傻笑着靠近的高壮男人,面色略带些惊慌,若是被苏庭勋发现了,她绝不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美人、美人……”傻子面色潮红,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了,看到梅姨娘,一心只想扑过去。 这傻子虽然智商低了些,可是身强力壮,梅姨娘到底是跑不过的,一把便被傻子压在了身下。 梅姨娘想叫,但是不敢叫出声,叫出身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可是傻子身上的恶心气息让她几欲呕吐。 “我求你,放过我……”梅姨娘开始小声的求饶,但是傻子却似乎听不到,一心只想扯开梅姨娘的衣服,梅姨娘一说话,傻子便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梅姨娘娇嫩的脸上,瞬间她的脸便肿了起来。 梅姨娘嘴角泛着些许鲜血,眼看着傻子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将手伸入她的衣服里…… 躲在暗处的丫环看到这一幕,皆是诡异的笑了起来:“平日这梅姨娘还想立牌坊,今天看她还怎么说的清楚,一定会被浸猪笼!”丫环狠狠的说着,眼中的嫉妒似乎能杀人。 苏辞微微皱眉,难怪苏娇变成今天这般心狠手辣,却原来身边跟着的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苏辞一块砖解决了那个丫环,在傻子对梅姨娘做更多动作之前,直接将傻子踢开。 “苏辞!”梅姨娘面对忽然出现的苏辞,惊讶道。 苏辞一把拉起梅姨娘:“现在没时间多说,你先回房间,迟些我再来找你。”苏辞替梅姨娘整好衣服道。 “那你怎么办,而且你为什么……”梅姨娘还想问苏辞怎么力气这么大,那傻子却又扑了过来。 苏辞一个闪身,躲开了傻子,将方才打晕的丫环拖了出来给了傻子。 “你先回去吧,记住,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苏辞看着妆容凌乱,但已经情绪已经趋于稳定的梅姨娘,愈发觉得谢姨娘的心机未必就比这个平日里总是锋芒外露的梅姨娘了。 梅姨娘拉着苏辞的手:“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来寻我,这府中我虽只是个姨娘,但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却是都知道的,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也约莫能猜到。” 苏辞轻笑,看着示好的梅姨娘微微颔首。 待梅姨娘离开,苏辞瞥了一眼正在努力运动的傻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离开。 如玉盯着那件红披风,越发觉得奇怪,怎么半晌还不见动静,于是慢慢靠近想上去一看究竟,身后却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如玉吓了一跳,想起之前闹鬼的事情,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赶忙朝前面跑去,想找苏辞。 “表小姐!”如玉猛然上前一抓,却发现这红色披风下居然没有人,而身后又是一阵阴风吹来,不远处似乎还有个灰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啊——”如玉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有鬼啊,快来人啊,抓鬼啊!”如玉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却发现那被扔在地上的红披风居然朝着她飞了过来。 如玉一边跑一边喊,而苏娇这边正让人假意带着人替婆子寻找她那傻儿子呢,一大帮人举着火把,正好找到了湖边,也不出意料的的看到了苏娇料想中的画面。 “儿子哟!”那婆子惊呼一声扑过去,众人见状,女子都捂上了眼睛,一众家丁则扑了上去,将交缠的二人拖开了。 “那女子是谁?”为首的婆子问道,本以为应该是苏辞或者是梅姨娘,却没想到家丁说出的人居然是苏娇贴身伺候的丫环月香。 “月香?”婆子惊愕的上前来查看,却发现真的是月香,不过月香却似乎是晕过去了。 正在婆子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道尖叫声传来,众人定睛看去,居然是如玉。 如玉一边惊慌失措的往前跑,一边回头看,不过这里正好是个转角,而且转角处堆积了很多假山置石,除了跑出来的如玉,众人根本看不到一直追着如玉跑的红披风和那道灰色的影子。 如玉吓得面色雪白,待看到一侧举着众多火把的人,才咽了咽口水,趔趄着站起身来:“有、有鬼……”如玉的话才说完,便觉得有东西打在了额头上,一个不稳,整个人便朝后跌去,人直接跌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或许是怕极了,又或许是湖水太冷,落水的如玉居然都忘记了挣扎,只觉得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使劲往下拉,而她只能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岸上的人都吓坏了,顾不上救如玉,纷纷慌张的跑了,这府里闹鬼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他们丝毫没怀疑是假的。 苏辞收回用线控制着的红袍,看着自己一身的黑衣,嘴角微扬,如今把如玉收拾了,也算是给了被她害死的婆婆一个交代,至于苏娇,她现在不打算处理,只要她不会再自己撞上来。 府里闹鬼的事情迅速传开了,这次因为有这么多‘目击证人’,越发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本来平静的苏府,一下子热闹起来。 先是苏娇的贴身丫鬟与人私通之事,苏娇肯定是不会再留下月香了,苏庭勋自然也容不下这等丑事,至于闹鬼之事,他也是存了几分戒心的,当晚便找了所有说看到‘鬼’的下人们来问话,而苏娇则是带着人气冲冲的直接去了苏辞的院子,她亲耳听到苏辞说半夜约梅姨娘在湖边的,如今她损失了两个贴身的丫环不说,还不见苏辞和梅姨娘的人影,这太奇怪了! 月蝉听到外面粗暴的敲门声,吓得不敢吱声,院门打开以后,便看到苏娇带着一大帮人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二小姐,这么晚了怎么……” 苏娇一把将月蝉推开,径直往苏辞的房间而去:“苏辞呢,她是不是不在?”苏娇一边问着一边踢开了苏辞的房门,月蝉想拦都没拦住。 “哼,我就知道她不在!”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苏娇得意的笑起来:“来人,去告诉爹爹……” “娇姐姐晚上来访,不知何事?”苏辞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苏娇吓了一跳,一回头便看到了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外面披着件披风的苏辞。 “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见苏辞居然在,苏娇气急,暴怒喝道。 苏辞将手里的灯笼放下,点燃了房间里的灯:“晚上睡了一会儿,梦到了婆婆在叫我,所以便去婆婆的房间上了柱香。” 苏娇一听苏辞嘴里的‘婆婆’,背脊一阵发寒,看了看这阴暗的房间,咬咬牙:“你少吓唬我,府里根本就没有鬼!” 苏辞嘴角微扬,没有鬼?她现在不就是个鬼么。 “我并未说过有鬼,不过是说婆婆在我的梦里来了一遭而已,梦里的婆婆浑身是血,还有一根带血的鞭子攥在她手里。” 苏娇忙丢了自己手里的鞭子,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 “啊——!” 屋外忽然一声惨叫传来,苏娇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是快绷断了,吓得一哆嗦,指使着旁边的丫环:“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丫环也哆哆嗦嗦的,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这房间真的有鬼一般,而且苏辞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着实叫人可怕。 “没事,是奴婢方才瞧一个东西出了神,不小心滑倒了。”还不等那丫环出去,月蝉便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看到什么了?”苏娇咬牙问道。 月蝉欲言又止,苏娇不耐烦道:“有话就快说!” “是一个灰色的人影,大概跟这位姐姐一般的身高,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闭嘴!”不待月蝉把话说完,苏娇便喝止了,原本娇嫩的小脸现在一阵青一阵白,瞪圆了杏眼,死死盯着苏辞:“装神弄鬼。”说完便慌慌张张离开了。 第十五章 羊入虎口 苏辞看着苏娇离开的背影,嘴角这才扬了起来:“苏娇多大了?” 月蝉长长吐了口气:“跟小姐您差不多大,不过方才撒谎,差点就被她识破了。” 苏辞拍拍月蝉的额头:“识破不了,她空有一身狠劲,跟她娘差不多,所以我怀疑,苏夫人之死,只怕还有别的原因。” 月蝉忽然看着苏辞,眼眶微湿。如今的小姐,满眼坚定,行事果断,而且总是能够成功,一点也不像半年前的苏辞,就连眼神都不像。 “怎么了?”苏辞以为月蝉又开始想婆婆了,便没多在意,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 “你是小姐吗?”月蝉忽然问道。 苏辞微微一怔,继续换着衣服:“自然是的,只是有些变化而已。”苏辞看着月蝉怀疑的神色,微微垂下眼帘,看样子以后还是要注意些:“我出去一趟,你早些歇息,明天一早出发。”苏辞说完,便走入了夜色中。 苏娇在苏辞的院子被吓了一通之后没敢再去找梅姨娘,所以苏辞到的时候,梅姨娘的院子里依旧很安静。 黑暗中,苏辞看不清梅姨娘的院子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作为一个出身低贱且并未诞下一儿半女的妾,梅姨娘能够分到自己的一套院子,可见其受宠程度。 梅姨娘早早就在房间里候着了,等到有敲门声响起,便立刻开了门,看着把自己裹在披风里身子小小的苏辞,笑道:“丫环们都已经被我打发下去了。” “姨娘聪明。”苏辞轻笑着进了房间,身后却忽然有一把利刃抵在了苏辞的脖子上:“你在府里的同伙还有谁?”梅姨娘并不相信单凭才回府的苏辞一个人能做这么多事情:“你在府里并无根基,你说你一个人做的这些,谁信?你也不要怪我,我并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你害死。”梅姨娘道。 苏辞嘴角泛起些许邪气:“梅姨娘当年做上花魁,本是已经准备赎身嫁给良人,如今却在苏府为妾,难道就没想过离开吗?”苏辞没有管脖子上的刀,淡淡走到一旁,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梅姨娘面色微紧:“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辞坐下,示意梅姨娘也坐下:“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留在苏府的目的,也不想知道,但是如今我找你,却并不是要害你,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而已,而且姨娘之前不是还说过吗,让我有什么事情就来找你?” 梅姨娘哑然,看着苏辞神色复杂,苏辞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个苏辞已经没有半点半年前苏辞的影子,除了长相。 “你进苏府到底是什么目的?”梅姨娘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眼神却没有从苏辞身上离开过。 “帮我姑姑报仇。”苏辞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垂着的,让人猜不出她的真实想法,不过这个理由梅姨娘也信。 “就算我处处跟谢姨娘作对,但我也不会真的对她下手的,我只要能自保就够了,我还想多过几年富贵日子。”梅姨娘看着苏辞道。 苏辞也不急:“可是谢姨娘还会继续让你过富贵日子吗?” 梅姨娘没有接话:“你想让我怎么做?” 苏辞抬起眼,眼中露出几分狡黠:“死!” 从梅姨娘那里离开后,已经接近天明,回去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听到月蝉来唤了。 “小姐怎么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是不是做噩梦了?”月蝉将盥洗的用品放在一侧,拧了热毛巾给苏辞。 苏辞没有说话,梦里的场景总是那场鲜血淋漓的画面,钻心刺骨的恨意让她夜夜无法成眠,困极了才会睡上一会儿。 “外面来人了吗?”苏辞问道。 月蝉微微颔首:“刚才来了个妈妈,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只等小姐了。” 苏辞颔首,月蝉选了几套衣裳出来:“小姐,你最喜欢的粉色,今日穿这套可好?” 苏辞莞尔:“我们上山不是去玩的,拿那套月牙白的吧。” 月蝉吐了吐舌头,忙替苏辞换好了衣裳,待换完才发现衣裳居然偏小了:“小姐,你又长高了。”月蝉欣喜道。 “嗯。”半年过去,自然会长高。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依旧陌生的脸,苏辞面色淡漠,而月蝉却兴致勃勃的想要给苏辞梳个发髻。 “今日一切从简。”苏辞笑道,拿过一旁的墨玉簪子,挑了几缕头发挽在脑后,未施脂粉。即便是如此,依旧挡不住她那张越来越好看的脸,月蝉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苏辞却觉得是个麻烦。 从小院儿出来,苏娇难得的没来找麻烦,到了正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早已经在等着的谢姨娘,这倒是让苏辞有些意外。 谢姨娘今日一身深蓝色褙子衫,裹着一件白色狐裘的谢姨娘,云鬓堆积,镶嵌着金步摇的朱钗很是刺眼,苏辞认得,那是苏夫人生前最爱的朱钗,是这苏府的老夫人送给苏夫人的,算是世代传给儿媳的。 “辞儿来了。”谢姨娘笑着道。 苏辞似没看到那朱钗一般,上前笑道:“竟劳烦姨娘来送。” “今日你姑父被皇上调去巡防京城了,不能来送,便只能我来代劳了。”谢姨娘说完拿过一个小匣子递给苏辞:“这是一些银钱,虽然你娘亲已经去世,但你也不要过度悲痛,更不要在山上苦了自己,免得伤了身子。” 苏辞一接过盒子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是没有猜错,这盒子里面应该是有药的,至于是什么药……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去吧。”谢姨娘笑道。 苏辞颔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月蝉,道:“我忘记拿一样东西了,你回去帮我拿吧,就在我的枕头底下。” 月蝉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直接转身跑回去了,苏辞将盒子拿在了自己手里,看了一眼目露杀意的谢姨娘,莞尔,转身进了一旁的等待的轿子。 “表小姐不等那丫环了?”跟着轿子的妈妈问道。 “没有主子等丫头的道理,走吧。”苏辞应道。 那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谢姨娘,见谢姨娘点头,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让人抬着轿子往前去了。 苏辞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轿帘,看到轿子外跟着三五个侍从,各个都是会武功的,面色漠然。 看来这次,谢姨娘是打算先解决掉自己。 苏辞安心的坐在轿子里,静静等着外面的行动,听着外面的声音由嘈杂转变成寂静,等到差不多快天黑的时候,轿子才终于停了下来:“估计早就晕了,把她弄下来吧。”是之前跟着轿子的妈妈的声音。 苏辞待那婆子一掀开轿帘,便自己起身走了出来,瞬间,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传来,呛得苏辞差点都睁不开眼睛,不过仔细看看这周围,却好似某处大宅的后门。 “就是这儿?”苏辞问道。 那妈妈见苏辞好似知道不会去山上一般,面色黑了黑:“当然,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归宿。”说完便面色一狠,直接让那几个侍卫准备动手。 苏辞将之前谢姨娘给的盒子丢给那婆子:“既然我一辈子的归宿是这里了,那这金银珠宝便送给你了吧。” 婆子接过盒子,见她未曾开过,冷哼一声:“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今天不论如何,你都休想再跑了。”婆子话音才落,那些会武功的侍从们便直接拔出了刀朝苏辞逼近。 “躲着的,你难道要看着我被送入虎口吗?”苏辞忽然道。 暗处的人嘴角一抽,这个丫头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跟着的。而且根据这么久的观察,她就是被送进去应该也不会出事的。不过她既然都开口了…… 就在众人还以为苏辞在发疯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便冒了出来,迅速将他们了断在了原地:“这三品将军府的侍从能力也太差了。”黑衣人道。 “嗯,自然不及魏公子的人。”苏辞冷冷道。 黑衣人听着苏辞这话,轻咳两声:“嘿嘿,苏姑娘,我们公子也是……”黑衣人转过身,便看到苏辞打开了那一直紧闭盒子,登时,一大团白色粉末便喷洒了出来,他想憋住呼吸都没来得及。 苏辞看着开始晕晕乎乎的黑衣人,嘴角微扬:“回去劳烦给魏公子带个话,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只想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说完,苏辞便合上盒子,转身离开了。 魏西臣的阴魂不散,让她做事很受掣肘。 这次的部署,一定要避开魏西臣才行! 此时的魏西臣正坐淡淡倚在暖榻上,听着元明的回报,微薄的嘴唇勾起一丝笑意:“她十四岁,你二十八岁,看来这十多年你就只长了身子。” 元明一阵尴尬,忙把苏辞的话说了:“公子,那咱们以后还跟着她吗?” 魏西臣瞥了一眼元明:“你说呢?” 元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始终一个表情的魏西臣:“您不是已经打算放弃直接去太子府的计划了吗,不用跟了吧。” 第十六章 苏娇作妖 魏西臣手中的棋子吧嗒一声落下,吓得元明忙道:“不不不,还是继续跟着吧,这么有趣大小丫头还是第二次见,回头属下就把她抓来伺候您。” 魏西臣似乎想起了什么,狭长的眸子微微合上:“不必了,这段时间暂且由着她吧,做我们的事情要紧。”魏西臣放下棋子,拿起一旁的血玉慢慢在手心把玩着:“听说这两日皇上会带着太子等要去山上上香?” “是的。” “嗯,准备一下,上山吧。”魏西臣看着手心的血玉,旋即又狠狠握紧。 元明看魏西臣这般,心中微叹,便转身退下了。 苏辞连夜上山,月蝉已经在山上哭肿了眼睛,一直在寺庙入口死等这苏辞,待苏辞出现才算是露出了笑脸。 “小姐,您怎么这么迟才来!”月蝉担忧的看着风雪里独自走来的苏辞道。 苏辞看着脸色冻得苍白的月蝉,轻笑:“先进去再说吧。” 月蝉颔首,揉了揉冻僵的脸,转过身准备去敲已经关闭了的寺庙大门,却忽然后颈一痛,直接晕倒在了苏辞怀里。 苏辞看着轻的像纸片一样的月蝉,轻叹一声,带着她直接跃过围墙,到了宋儒早就安排好的厢房,厢房就在苏庭勋安排的厢房一侧。 “这是?”宋儒看到苏辞带着的人,惊讶道。 “月蝉。”苏辞把人给一旁上来的女子:“送她回去休息。” “是。”女子笑起来,抱着月蝉便出去了。 “姑娘怎么来的这么迟,路上遇到麻烦了吗?”宋儒看着苏辞问道。 苏辞微微颔首:“已经解决了,不过看样子谢姨娘这段时间都会想办法来找麻烦,我这具身子太弱,功夫怕是恢复不到以前了,你这几天安排个人进苏府吧。” 宋儒颔首,待苏辞坐下后便递了暖茶过来:“接下来姑娘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借着苏谢姨娘这条线去扳倒太子吗?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苏辞微微摇头:“谢姨娘只是个切入点而已,真正能使力的是苏庭勋。苏庭勋的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他有野心,但是却畏首畏尾,一直听命于丞相,而且这段时间来看,苏庭勋并不甘于一直被丞相之女的谢姨娘所掣肘,再加之他手有实权,实在是现在最好操作的棋子。” “姑娘的意思是,让苏庭勋去反太子府?”刚刚出去送月蝉的女子这会儿也回来了,刚好听到苏辞的话。 苏辞看到她,会心的笑起来:“他没这个胆子。” 宋儒看着跟当年一样依旧绝顶聪明的苏辞,笑道:“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让苏庭勋去成为太子府隐藏的炸药,待到关键时刻,然后再反咬一口,置太子府于死地,对吗?” 苏辞满意的点点头:“差不多,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这件事,宋儒,从今日开始,我要你盯住太子府,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苏辞眼睛微红,巨大的恨意让她的心狠狠的拧了起来。 “是。”宋儒颔首:“那三日后的事情姑娘有计划了吗?” 三日后皇帝会携众位皇子上山祭祀,苏辞之所以提前上山,也有这个原因。 苏辞抬眼看着:“再次见面,自然有大礼相送!” 苏辞正要离开的时候,宋儒顿了顿,还是说道:“丞相家的小女儿今天也上山了。” 苏辞的脚步微微一顿,手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微扬:“好!” 一夜过去,月蝉醒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到处找苏辞,待看到苏辞已经房中的时候才舒了口气。 “慌慌张张的找什么?”苏辞笑问道,月蝉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了些,但还算机灵,最难得的是那份忠心。 “没什么,许是奴婢记错了,还以为小姐还没回呢。”月蝉羞涩的笑着,身上穿着的青色的褙子绵衣都系错了扣子。 苏辞轻笑,让月蝉留下吃饭,自己便独自出去了,这山上她已经十分熟悉,前世的她常来,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求个福气,为了求他平安,也为了讨好他喜欢礼佛的母妃,可是他的母妃,礼佛都只是为了赎罪而已,赎已经犯下的罪,赎即将要犯的罪,所以她从未获得过他母妃的欢心。 走到熟悉的大雄宝殿前,一个小沙弥正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扫雪,苏辞从他身边走过,他也只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苏辞在大雄宝殿外站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她这辈子都不用再求佛了,她只求她自己。 正在苏辞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走出来来一帮人,一个云鬓高叠的贵妇人和一个姿容绝色,面容温婉的少女,少女眼角似乎带着几分愁容,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绝色,反而让她显得愈发的楚楚动人。 “容儿,待这次下山,娘亲便再去替你问问你爹爹。”丞相夫人拉着一旁谢懿容的手道。 谢懿容微微颔首,一抬头看着台阶下站着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和那一双翦水秋瞳,不自觉的咬了咬牙,上前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好看。” 看着靠近的谢懿容,苏辞面色淡然:“臣女苏辞。” “你就是苏辞?”谢懿容略有些惊讶,不过又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之前听说过你的名字,如今看到,才知道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妹妹。” 苏辞看着谢懿容,笑着垂下眼帘:“多谢小姐夸赞,小姐的容貌才是倾国倾城呢,我若是有小姐一半姿容,也就心满意足了。” “倒是个嘴甜的。”丞相夫人浅浅一笑,拉着谢懿容的手:“走吧,你今日即不舒服,便早些回去歇着。” 谢懿容一听便知丞相夫人的意思,她也无意跟苏辞这般毫无身份地位的人多打交道,不过面儿上却是恭谦有礼:“那辞儿妹妹,我便先回了,你在这庙里若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来寻我。” 看着谢懿容温婉的模样,苏辞脑中浮现的却是她杀了自己孩子时凶狠的样子:“好。”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谢懿容一行人离开,苏辞便听到身后跟着出来的百姓在议论:“这谢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的女子,不仅姿容绝色,待人也是这般的谦和有礼,谁若是娶了她,可是有大福气了。” 苏辞淡淡站在原地,面色漠然,谢懿容这辈子最擅长的,便是装成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吧,却不知这层皮被撕下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世人皆是浮于表面,看不到本质。罪过,罪过。”方才那扫雪的小沙弥轻声说完,收起扫帚,转身进了大殿。 苏辞听到小沙弥的话,露出笑意,提步往回而去。 谢懿容出了寺庙的门,忽然觉得好像从脚底冒出了一股寒意,这几日总是梦到那死去的婴儿在追赶着自己跑,让她整日不得成眠,只能来寺庙暂住:“娘,您今日便下山吗?” 谢懿容叫住丞相夫人,丞相夫人笑看着谢懿容:“容儿,娘亲知道你受罪了,但是成大事者,怎可总是畏畏缩缩的?” 谢懿容眼眶微红:“女儿不是害怕,只是太子自从那人死了以后,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担心……” “放心吧,太子一定会迎娶你过门的,他现在也不过是装装深情罢了,男人皆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我的容儿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他还能上哪里挑去,而且你爹也不会让他一直这么耗着的。”丞相夫人笑道,眼角的皱纹也拢了起来。 谢懿容听罢,这才满意的笑起来。 “近日那苏家的总是不太平,娘亲要回去先把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且在山上住着吧,晚上若是还做噩梦,便叫大师来做做法。”丞相夫人拍拍谢懿容的手,便不再多说,急匆匆便离开了,一想起苏家那苏娇做的妖,她便黑沉了脸。 谢懿容看着丞相夫人离开,方才的楚楚可怜之姿已经全部收起,不管如何,她一定会成为太子妃,就算再杀十个女人,再杀十个孩子,她也在所不惜! 谢姨娘接到从山上传来的消息之后,很是恼怒。 “不是已经让马婆子盯着了吗,怎么现在苏辞还是完好无缺的上了山?” 下面来回话的还是当初那个跟着苏辞的小厮,小厮名叫马贵,正是那马婆子的侄儿,裹着一件还不错的灰色粗布棉袄,两只手拢在窄袖里,因为才从外头进来,被这暖烘烘的屋子倒熏得脸色有些泛红。 这会儿见谢姨娘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他吓了一跳,脖子缩了缩,抬着眼睛看着谢姨娘:“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婶子从昨天离开以后便一直未曾回去,今日也是忽然听到消息说表小姐已经到了山上了。” 谢姨娘看着马贵,见他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再回想自从苏辞回来以后府里发生的种种怪事,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难道说此事另有蹊跷?” 马贵摇摇头:“奴才不知……” 马贵话还没说完,谢姨娘手里的杯子便砸了过来,直接砸中了马贵的额头,顿时便见了血。 第十七章 被你拖累 “看不得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谢姨娘嫌弃的看了眼马贵:“你先下去,把苏辞那儿再盯紧点儿。” 马贵现在哪里还敢多说半句,捂着额头连连应声着便退下了,待出了谢姨娘的院子,才狠狠的啐了一口,回头朝谢姨娘的房间处看了一眼,冷嗤一声转身便快速离开了。 谢姨娘正在房间想苏辞的事情,苏娇却在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连带着灌进了一阵冷风:“娘,苏辞那贱丫头何时上山了?” “你今天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谢姨娘看着苏娇一脸不悦的样子,眉头微皱,也没好气道。 苏娇将手里的鞭子往旁边一丢,撇撇嘴坐下来吊儿郎当的:“就去外面转了转,却没想到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个倒霉的。” “你是不是又去丞相府了?”谢姨娘沉了面色。 苏娇一见谢姨娘是真的动了怒气,这才稍稍收敛了些:“我就是去见见外公,而且像我这样的大家闺秀,本来就应该出入丞相府这样的地方,与那里的嫡小姐们玩在一处,整日留在这苏府有什么意思。” 苏娇说完,忙伸出手来给谢姨娘看手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镯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你看,这是那丞相夫人给我的,今日回来的时候刚巧碰见了她,本以为会招晦气的,没想到这老女人居然拿了只上等的镯子给我,说是玩玩儿。” 谢姨娘鄙夷的看着那只镯子:“不过是个玉镯子罢了,你的目光何时这么短了?而且为娘警告你,丞相府你最好不要再去了,就连我都不敢常去,你居然还把这丞相府当家了。”谢姨娘看着苏娇,满心恨铁不成钢,这个女儿从小被她惯坏了,虽有几分狠心思,但脑子却简单。 “娘,您怎么畏畏缩缩的,倒不像是你了,莫不是被鬼附身了?”苏娇嗔怪道。 谢姨娘才想骂一句,却忽然想起些什么来:“这里里外外都变了个样儿的,可不就只有苏辞吗?” 苏娇想起苏辞来,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漂亮了,还胆大了。 “娘是说苏辞被鬼附身了?”苏娇笑起来,眼中开始冒出一股狠意来。 谢姨娘松开撑着头的手,看着苏娇笑起来:“你倒还没笨到跟那傻子一样,不过这次我不管苏辞是真的被鬼附身了,还是假的被鬼附身了,她变化这么大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且自她回来后府里便开始闹鬼,就算她没被鬼附身,也一定有脏东西在跟着,这次,她休想再回苏府!” 苏娇欣喜起来:“娘打算怎么做?” 谢姨娘望着苏娇眼中的狠意:“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也上山吧。” 这冬月的雪下起来似乎没完没了,月婵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粉色棉衣坐在房间的小凳子上,怀里拿着个绣绷子,倚在炉火旁开心的穿针引线。 而苏辞则捧着副棋子,安静的坐在暖榻上琢磨着,如今谢懿容在山上,定然是丞相府那边也得到了皇帝和太子一行人要上山的消息,只不过她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若只是为了见他,那完全用不着如此,可若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苏辞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谢懿蓉这般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月婵,去拿斋饭吧。” 月婵放绣绷子,揉揉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是有些晚了,便笑着应了声,起身整了整棉衣,笑着跑了出去。 苏辞看着背影小小的月婵,露出笑意,冲着房间某处道:“出来吧。” 宋儒看着苏辞,笑着走了出来:“姑娘,这小丫环怕还不到十岁吧。” 苏辞淡淡朝月婵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十二了。”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加上每天担惊受怕,才看起来如此的瘦弱。 宋儒惊讶了一下,叹了一声:“这大宅子里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好过的,姑娘,待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到时候属下替你在某处买个海岛,我们叫上大伙儿一起,去岛上过日子吧。” 苏辞笑着回过头,慢慢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盒中:“好。”说完抬眼看着宋儒:“给谢姨娘母女准备的大礼准备好了吗?” 宋儒想起苏辞让准备的东西,差点笑出声:“您就放心吧,保准她们不会上来打搅您。” 苏辞颔首:“那就好。” “姑娘就这么确定她们明天会来?”宋儒笑着走过来。 苏辞轻笑:“她们知道我安然上了山,自然不会安安心心的留在家里再等我回去,但是又不放心再让别人继续办这件事,自然会亲自上山来。 “姑娘聪慧,不过那谢姨娘好似在怀疑姑娘的身份了。”宋儒看着苏辞,有些担心道。 苏辞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担心的宋儒,笑出了声来:“你担心什么,难道我不是苏辞么?” 宋儒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苏辞,无奈的笑起来:“姑娘如今是苏辞,可是这事情毕竟来的诡异,而且这里又是寺庙,姑娘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苏辞嘴角微扬:“我苏醒的时候便是在寺庙,寺庙又能奈我何。你不需要担心这些,安排人去查查谢懿容此行上山的目的。” 宋儒听到谢懿容的名字,手心猛地收紧,原本平静的眼里忽然泛起杀意:“姑娘,她还要留多久?” “留的越久,她的苦就受的越多,放心吧。”苏辞神色淡淡,今日见过谢懿容之后,这仇恨好似越发能控制了,即便每看到他们一次,她就要受一次万箭穿心之苦,但是却依旧能笑得出来,因为她知道,这苦,她迟早会加倍还回去! 第二天一早,谢姨娘便带着苏娇坐着马车准备出发了,不过马车出了城门后总是出些小毛病,一直到了快天黑还没到山脚下。 “姨娘,这车怕是真的走不动了,不若您下来走一段吧,马上就到了。”马贵在车外道。 苏娇一听,立马就不乐意,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骂道:“你是死人啊,马车动不了你们就给我抬上去!” 马贵嘿嘿一笑:“小姐,这荒郊野外的,您可别吓唬奴才,这哪里来的死人啊。” 苏娇被马贵这么一提醒,再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夜,枯树枝在风中晃动着,如同夜行的鬼魅,苏娇不敢再多说,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马贵身上,疼的马贵龇牙咧嘴。 “狗奴才!”说完便要钻上马车去,马贵一瞧,忙给拦下:“别呀小姐,这天这么黑,又这么冷,奴才几个真的是抬不动马车,您就跟我们走一段吧。” 见马贵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衣服,苏娇嫌恶拿着鞭子朝马贵的脸狠狠地抽了起来:“狗奴才,离我远点!” 马贵被抽的疼狠了,加上早就积攒的怨气,再想想今天晚上要办的事,一巴掌便狠狠抽在了苏娇的脸上,将她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谢姨娘听到苏娇的惨叫声才掀开帘子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苏娇和被抽的一脸血的马贵,面色铁青:“马贵,你这是要反了不成!来人,还不给我把这刁奴拿下!” 听谢姨娘说完,马贵冷冷一笑,看着谢姨娘低着腰露出的脖子,咽了咽口水,冷笑道:“姨娘,这天这么黑了,您要是把奴才赶走了,可就没人送你们上山了。” 谢姨娘沉着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马贵擦了擦脸上的血,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有人不想让您有好日子过,明白了吗?” “谁?是不是梅姨娘那个贱人!”谢姨娘怒道,倒在地上的苏娇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再仔细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苏府的人跟着,就剩一个马贵和两匹马了,随行伺候的婆子丫环们都不见了踪影。 “娘,咱们的人都不见了!”苏娇有些慌乱。 谢姨娘抬头一瞧,顿时明白这次是被人盯上了:“马贵,这么多年我一直带你不薄,你为何……” “这话可说的不对。”马贵啐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谢姨娘:“您难道忘了奴才的相好是怎么死的?” “你说月香那贱丫头?”苏娇尖声道:“那纯属是她自己作践自己,我让她去盯着傻子,她倒好,把自己送到傻子嘴里了……” “闭嘴!”谢姨娘恼怒的打断苏娇,平常觉得苏娇蠢,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这么没脑子。 谢姨娘好歹沉稳些,回头看着马贵:“若你想娶个媳妇,明儿回去我便给你指个好丫头,如何?今日你若是对我下手,保不齐明天你的家人都被你拖累了。” 马贵冷笑一声:“您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谢姨娘心狠手辣可是出了名儿的,我今天若是让你们回去了,明天奴才哪里还能保住我这条狗命,而且我马贵的家人就不牢您操心了。”马贵说完,已经不想再多等,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来,吓得苏娇腿都软了,转身就要逃走,也顾不得谢姨娘了。 第十八章 生的真好 “想跑?”马贵不屑的看着苏娇,直接就追了上去,一把摁住苏娇,看着苏娇娇嫩的小脸,狠狠掐了一把:“瞧瞧这高贵的二小姐,如今还不是在我马贵的身下!”他说完,便猥琐的笑了起来,手也开始不安分,只不过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动作,身后便传来一道利器破空的声音。 苏娇看着被箭穿透了心口的马贵,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便听到了大批的马蹄的声音。 谢姨娘瘫软的坐在马车边,看着骑着马而来的苏庭勋,松了口气,可是看到苏庭勋冷肃阴沉的脸时,才知大事不好,这暗处的人只怕压根就没想要杀她,只是想让苏庭勋看到如今她和苏娇这般模样罢了。 “还不带小姐和姨娘回府!”苏庭勋对着后面的下属大喝一声。 苏娇推开倒在身上的马贵,忙想跟苏庭勋哭诉,却发现苏庭勋连看都懒得再看自己一眼:“爹爹,娇儿……” 苏庭勋高高坐在马上,看着衣衫凌乱,面色苍白的苏娇,脸色冷沉:“今日之事谁若是敢泄露半个字,我定不放过!”说完,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谢姨娘:“你今日受了惊吓,便好好留在院子里歇着吧,没我的吩咐,不要再往外跑。”苏庭勋说完,勒着缰绳,两脚一踢便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了十来个护送的士兵。 谢姨娘看着苏庭勋离开,知道苏庭勋这次怕是要撕破脸皮了。恨恨的看了眼死了的马贵,死死攥住衣角,若等她查出是谁下的手,她定不放过! 山上,苏辞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底下的人汇报消息,神色淡然:“早知道苏庭勋此人眼里只有权势,如今他这般对她们母子倒也不奇怪” 宋儒挥退前来禀报情况的黑衣人,看着苏辞:“那这谢姨娘需不需要再继续派人盯着?” 苏辞想了想,微微摇头:“苏庭勋定然也会调查这件事,你把人暂且撤回来吧,如今马贵已死,谢姨娘母女被禁足,暂且就不用管她们了,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 宋儒颔首,旋即又担忧的看了看苏辞:“姑娘,还有一事……” “你何时变得如此磨叽?”苏辞好笑的回身看着宋儒道。 宋儒对上如今苏辞的眼睛,蓦地背脊发热,忙移开了眼神:“回禀姑娘,我们刚接到消息,明天一早,魏西臣也会上山。” 苏辞面色一滞:“他既然不想入太子府,那此番上山来,难道是想接近皇上?”说完又看向宋儒:“此次上山的还有何人?” “除了太子和皇帝,还有一干重要大臣。”宋儒道。 “可有司马将军?”苏辞问道。 “司马将军?”宋儒略微思索了一下:“姑娘说的可是那以为人鲁莽但喜好直言的司马相宜?” 苏辞颔首,宋儒微微颔首:“好像的确有此人,不过传闻此人生性孤高,跟朝中大臣谁都合不来,往往是有什么说什么,让那些大臣们常常下不来台,不过皇帝倒是很器重此人。” 苏辞嘴角勾起笑意:“正是因为他不合群又喜欢说大臣们的实话,皇帝才喜欢他。”当年她也曾想要帮赵煊仪拉拢此人,只不过还不等她动手,赵煊仪倒先让她屈辱的死在了大牢里。 “难不成魏西臣此行过来是因为这个司马相宜?”宋儒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其解。 苏辞轻笑:“魏西臣那个人可是狡猾的很,如果他此行不是来投奔太子的,便是来找司马相宜的。” “他想接近皇帝?”宋儒算是明白了。 苏辞微微颔首,转头朝黑夜看去,漆黑的夜和寺庙昏黄的烛火,加上地上白雪的荧光,让花草树木的影子都变得斑驳稀疏了,夸张的影子落在雪地上,多了几分狰狞:“唯一不知的,就是魏西臣为何要接近皇帝。”她所认识的魏西臣,狡猾的像只老狐狸,在南朝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如鱼得水的日子难道不舒坦么,如今来这席云(国家名字)做什么。 “罢了,暂且不去想他。”苏辞收起散开的思绪:“左右此次他来,我们也不会跟他有什么接触,只要注意避开他就是了。明天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吧,明日便有好戏!” 苏辞嘴角微扬,黑色的眼睛慢慢弯成了月牙,谢懿容,你不是很想成为太子妃吗,那我助你一臂之力! 熟悉的香味让苏辞猛地一下便睁开了眼睛,抬眼看着门帘处的身影,苏辞只觉得眼眶被涨得生疼。这气息她是何等的熟悉,京城第一才女谢懿容,身上永远带着一股鲜花的香气,不管走到哪儿,都散发着馨香。 苏辞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来寻自己,眼见着月蝉要让谢懿容进来了,苏辞缓缓合上眼睛,控制着心底的杀机与愤怒,她不会再轻易的暴露自己,这些人,她要一点一点,如钝刀割肉般,让他们慢慢的痛苦死去。 那香气越来越近,渐渐到了床边儿来,苏辞看得到眼前的一重阴影,旋即,一双冰凉的玉手居然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苏辞控制住心底的恨意,睁开了眼睛来,看到谢懿容,露出了她想要看到的惊讶的表情:“谢小姐。” 苏辞还是第一这般仔细的看着谢懿容的脸,皮肤白皙光滑,一张殷桃小嘴微微张开着,娇艳若滴。一袭淡蓝色的抹胸长裙,外面裹着一件月牙白的锦缎广袖长袍,白色的狐裘披在肩上,让她看起来越发的娇嫩惹人怜爱了。 苏辞心中不禁冷笑,以前谢懿容常常来寻自己,她见谢懿容知书达理又生得好看,便以为她心底也定然不坏,却没想到她只是养虎为患,不但让她跟赵煊仪勾搭在了一起,还让他们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家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你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方才我在外面好似还听到你在说梦话,是做噩梦了吗?”谢懿容一脸关切,还取了手帕来擦了擦苏辞额头上沁出的细汗。 苏辞笑着推开谢懿容的手,微微垂下眼帘:“只是梦到过世的家人了,难免呓语,叫谢小姐见笑了。”说完,抬眼看着谢懿容:“不知谢小姐前来,是有何事?” “辞儿妹妹叫得那般生疏做什么,你往后便唤我容姐姐便好。”谢懿容看着苏辞,眼神里满是探寻,之前都道苏辞是个胆小懦弱的,可是这两日一见,怎么看都像是个聪明人,只是年纪尚小,倒也看不出其他来,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苏辞淡淡笑着不说话,她倒要看看谢懿容放下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来寻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是,容姐姐。”苏辞这般说着,眼睛亮亮的露出喜悦,白皙的脸上泛出些出微红。 谢懿容瞧着她这般,拉起她的手:“你个小懒虫,起身吧,昨日见了你以后便觉得分外有缘,今日听人说寺庙里的梅花开了,便想邀着你一起去看看。” 苏辞嘴角扬起:“好!”她记得这谢懿容最讨厌的就是梅花,曾经她去丞相府做客,亲眼见到谢懿容对不明所以,摘了梅花放在她房间里的小丫鬟恶言相向,即便是有外人在场她都没能忍住,其厌恶可见一斑。 不过,为什么谢懿容这么厌恶梅花? 谢懿容在外等候,苏辞起床洗漱。谢懿容身边的大丫鬟绿芽很不理解,为何谢懿容非要找苏辞不可。 “小姐,您何苦委屈了身份来寻她?您要做的事情,又不是非她不可,再说了,她也不一定能帮您把这事儿办好。”绿芽看着坐在内堂等候的谢懿容,不屑的朝苏辞处努了努嘴。 谢懿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睨了绿芽一眼,:“在外不要胡言,我跟你说过几次了?” 绿芽会意,忙低下头认错:“奴婢糊涂了。” “知道就好。”谢懿容饮下手里的茶,被茶水涩得皱起了眉头,随手便将茶放在了一侧:“回头送二两好茶过来。”若是这小丫头还有机会喝得话。 苏辞站在帘子内,将外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月蝉气得小脸都发白了,那丞相小姐身边的丫头分明是瞧不起她们家小姐呢,既然瞧不起又为何要来? “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吧。”苏辞道,本打算离开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笑看着月蝉道:“过一会儿你去一趟主持大师那里,跟他借几只香来,然后去后山的山坡上等我。” “小姐是不打算让月蝉跟着?”月蝉担忧的看着苏辞,苏辞却拍拍她的脑袋:“放心吧,现在让你做的事情更加重要。”若没有猜错,她倒是知道为何谢懿容一定非要自己陪她去梅花林不可的原因,不过这退路,她要提前想好。 “容姐姐。”苏辞掀开帘子,嘴角含着些许笑意。 谢懿容看着苏辞,十四岁的身子虽然纤瘦,但是一张脸粉嫩白皙,一身红色滚着白色狐裘的披风,里面是一身素色绣着点点红梅花瓣的长裙,怀中抱着镂空的取暖炉子,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小靴子,眼睛笑起来都弯成了月牙,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水灵。 “辞儿妹妹生得真好看。”谢懿容站起身来道,笑容温婉得体。 第十九章 换个办法 苏辞似羞涩般:“谢姐姐夸赞,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去看梅花吧,听说寺庙里的僧人取了梅花做了糕点,待看完梅花,咱们也可以去尝尝。” “苏小姐急什么,这糕点做好了,自然是要送到各家小姐的厢房,哪有小姐自己去要的。”绿芽在一旁笑道,毫不遮掩面上的讽刺。 苏辞淡然:“原来是这样,我一直留在府中,极少出门,倒是不知道这些个,只觉得师傅们平日里要念经打坐,还要特意去做这些糕点,很是辛苦,我自个儿想吃,便自个儿去拿,倒也不累。” 苏辞一番话,让绿芽红了脸,苏辞这般大度的模样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可是绿芽看着苏辞,一派坦然的样子,便是让她想找茬都找不出来。 谢懿容看着苏辞,笑容愈发大了,眼神却开始变深:“丫头鲁莽,辞儿妹妹不要介意才好。” 苏辞笑着摇头:“辞儿不过是苏府的表小姐,若是计较了,回头姑父该责怪辞儿了。”苏辞笑起来:“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谢懿容见苏辞不计较,也就罢了:“绿芽,你回去拿些茶吧,这里让其他人伺候着就行了。” 绿芽知道谢懿容是生气了,即便再不喜欢苏辞,也不敢再多说。 苏辞跟在谢懿容身侧,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谢懿容,身材已经玲珑有致,甚至比同岁的女子还要好些,面容姣好,说话温和有礼,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阴毒的像是冰冷地洞里的毒蛇。 苏辞看着略显荒凉的周围,将心口的情绪小心的藏好。 白雪里的枯枝露出褐色的一截来,寒风丝毫不吝啬的吹着,偶尔听见吱呀一声,便见那被白雪压断的枯枝又落了一截下来埋进了雪里。 “咱们走这里吧,近些。”谢懿容带着苏辞走到一条小道上笑道,发髻上的金簪子也随之摇动。 苏辞看了眼面前的小路,顿时明了,这条小路虽然通向梅花林,但是却要绕不少的路。 “好。”苏辞一口答应,跟着谢懿容往前走,没走多远谢懿容便哎呀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有身边的婆子扶着。 “姐姐没事吧。”苏辞看得清楚,谢懿容面前的路平滑的很,根本不可能崴到脚。 谢懿容面上带着几分痛苦,回头歉意的看着苏辞:“辞儿妹妹,我怕是不能与你一道再往前去了,要不然你且先去看吧,等回头我再去。” 苏辞也不戳穿,只道:“姐姐现在都这般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去赏梅花。” 谢懿容闻言,拉住苏辞的手:“傻妹妹,现在是梅花正当赏的时候,错过了这会儿可就不行了,我这儿也是没福气。”说着,轻叹一声。 “要不,奴婢去替小姐采几支梅花来如何?”一旁的丫环迎春忙应道,说完还看了看苏辞:“只是,奴婢这眼光不太好,也怕捡着不好看的回头污了主子的眼,不若,苏小姐与奴婢一同过去,苏小姐一边赏花一边帮奴婢挑选几支好看的,如何?” 苏辞还来不及张嘴,谢懿容便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苏辞见谢懿容非要自己去,便也不再多说:“既如此,那阿辞只好先替姐姐瞧瞧了。” 谢懿容看着苏辞离开,脸上的笑容这才落下来,冷声问着旁人:“都安排好了吗?” 婆子严肃的点点头:“小姐放心,一切都在照着您的计划走。” 谢懿容听罢,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往回走去,看着一旁婆子犹豫的模样,笑道:“你是不是也跟绿芽一般,不知我为何非要选苏辞这么个小丫头?” “奴婢愚钝。”婆子低下头。 谢懿容轻笑一声:“你们一个个的,当真是不如红烛聪明的。苏辞的身份现在来说,既不算高,但也算不得低,明面儿上她是三品将军家的表小姐,如今也算是亲小姐一般,原来家底丰厚,她的嫁妆定然是不少的。而你要说她出了事,却不会真正有人来管,如今她年纪尚幼,为人聪明却没有心机,这样的人,不正是最好控制,也最有利用价值的么。” 婆子听罢,这才恍然:“还是小姐聪慧,奴婢瞧着丫头模样甚好,若真是能为小姐所用,不失为一枚上等的棋子。” 谢懿容嘴角勾起,看着这皑皑白雪,提步离开。 苏辞缓缓地往前走,任由迎春跟着,看着周围盖着青瓦的围墙,几支娇艳的梅花从围墙里伸出了枝丫来,灰色的墙点缀着鲜红的梅花,倒似一副颇有意境的画卷了。 “苏小姐,这边走。”迎春笑着给苏辞指路。 苏辞看着迎春明显指错的路,也不言明,跟着她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走到了一处十分荒芜的地方。 “你是不是指错路了?”苏辞问道。 那迎春笑了笑:“小姐莫急,许是奴婢记错了道儿。不若小姐在这处等等,奴婢去找找路,很快就回来。”说完,迎春转身便跑了。 苏辞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勾起嘴角,昨晚宋儒便告诉了她一直贪念着谢懿容美貌的侯府世子谢安,也就是谢懿容的表哥已经偷偷上山来了,谢懿容去信给谢安,约他今日见面,如今这里,怕就是谢懿容约着谢安见面的地方了,不过谢安来不来得了…… 此时的谢安正安心的蒙着眼睛,圆滚滚的身子被身上的衣服束缚着,虽然十分难受,但还是没有动。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的容儿表妹在约了她以后又忽然遣人送信来,说把私会的地方换到她的房间里,倒是让他惊喜了一把。 苏辞站在原地,周围光秃秃的连挡风的地方也没有,倒真是让人抓奸的好地方。苏辞安心的在原地等着,可是没等来小迎春,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衣服出现的时候,苏辞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有利剑穿过了一般,她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露出狰狞的满是杀气的面孔。 “你是太子?”苏辞抱着暖炉的手死死握紧。 赵煊仪睨了眼苏辞,并未将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但是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想起了那天在大街上拦住他的苏家女儿。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煊仪皱眉道。 苏辞微微垂下头来,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赵煊仪脸色更沉了:“你沿着这条路回去吧,不必再等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苏辞看着赵煊仪的背影,那个曾经说过会一辈子爱她,会一辈子保护她,最后却亲手杀了她,灭了她家族的男人,此刻,竟不知她就在眼前。 赵煊仪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警觉的回头一看,却看到方才站在那里的小小女子不知因何倒在了地上,面色痛苦。 赵煊仪冷哼一声:“你这些伎俩本宫见的多了,天气这么冷,你若是喜欢在这雪地里待着,那就待着吧。”说完转身便冷漠的离开了。 苏辞疼的直抽气,是哪个王八羔子用小石头打中了她的腿!看着冷漠离开的赵煊仪,苏辞咬着牙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暖手炉,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见一人,只得忍着痛慢慢离开。 她知道是魏西臣那个王八蛋!宋儒一直在暗中跟着,若是寻常人,宋儒定然会拦下来,只有魏西臣,她交代过,有魏西臣在,他决不许出手。 暗处,元明看着一袭墨色长衫,嘴角泛着笑意看得津津有味的魏西臣,不禁道:“公子,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子,您如今这般对她,是不是……” “我这是在帮她。”魏西臣看着被风吹落而飘过眼前的梅花,狭长如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小丫头倒是挺能忍的,居然没哭,看来下次要换个办法。” 面对魏西臣恶俗的喜好,元明打了打寒战,还好他家公子不喜欢看成年大男人哭。 苏辞还没绕过方才过来的墙角,便看到之前离开的迎春已经带着一大帮的僧人和几位夫人过来了,苏辞捡起地上落下的几支梅花小心捧着,安心的在角落等着那帮人靠近。 “咦,苏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迎春转过墙角便看到了蹲在地上正找着什么的苏辞。 苏辞站起身来,脸上红扑扑的:“我瞧这里露出的几支梅花开得正好,便想摘下来给容姐姐送过去。” 迎春朝苏辞的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却没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疑惑的看向苏辞:“苏小姐,这里就你一个人吗,奴婢瞧这雪地上的脚印,好似有男人来过?” “是啊,你走了以后我就在这里等你,方才见到太子了,不过他见我在这处便离开了。”苏辞如实说道,大眼睛眨巴着,满脸的诚实。 “太子?”后边一起过来的夫人惊讶了一下,看着苏辞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是太子,方才见着太子话都不会说了,还惹了太子嫌恶。”苏辞似难过般说道。 第二十章 众叛亲离 “是太子,方才见着太子话都不会说了,还惹了太子嫌恶。”苏辞似难过般说道。 说完这话,其中一个夫人便笑了起来:“你还小,又是女儿家,平日里见得男人都少,如今见到太子这般的人自然会害怕的,无妨无妨,只是下次出门,记得带个丫头在身边。”方才说话的那夫人走过来拉着苏辞的手笑道。 苏辞看着这她,原来是京兆尹的夫人刘氏,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靓蓝绸缎的裙子,头上插着一股金钗,耳边挂着的金耳环,皮肤白净,丹凤眼大大的往上挑去,一看就是个利落的。这刘氏心直口快,但却不是个笨人,家里不但管得井井有条,京城的贵夫人圈子也是玩的十分熟的,今日有她在,只怕会更加热闹些。 “我让丫头取了香烛去后山了,本打算去后山借着这通天的香跟娘亲说说话,可刚巧谢小姐想来看梅花,所以我便独自与谢小姐过来了。”苏辞道。 “那怎的不见谢小姐?”刘夫人四处望着,再看看将自己和众位夫人引来的迎春,心中已经明白几分,怕又是这后宅的龌龊罢。 “小姐方才来的时候扭了脚。”迎春忙解释道,说完又看着苏辞:“我家小姐见梅花开得正好,不想让苏小姐错过了赏花的好时候,便让奴婢领着过来了,却不想奴婢居然认错了路。” 苏辞笑着颔首:“谢小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昨儿偶然得见一面,今日便特意去厢房邀我来赏梅花。” 众人听罢,也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迎春站在一侧,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怪苏辞,可又见她一脸单纯,实在不像是故意说出来的。 “既然苏小姐要赏梅,不若同我们一起去吧,刚巧见那边的梅花开的正好。”刘夫人看着苏辞半晌,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如今身份不高,但听说家中嫁妆丰厚,若是能嫁给自家身患残疾的小儿子也未尝不可。 苏辞看着突然示好的刘夫人,微微笑了起来:“谢小姐十分想赏这梅花的,我先把这些梅花给谢小姐送过去吧。” 刘夫人一把拉住苏辞:“如今庙里戒严,皇上和太子都在呢,岂是你能乱跑的。这样吧,我随你去一遭,然后你再陪我出来走走,如何?” 迎春面色微黑,还是不死心的在四处寻找谢安的身影,刘夫人看迎春这般模样,轻咳两声:“你家主子该也等急了,如今这梅花也采了,便回吧,我今儿一早才随大人过来,按理说也要去见见谢小姐的。” 迎春见刘夫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不甘心的往回去了。 苏辞看着刘夫人,她不可能还不知道这是趟浑水,但为何偏偏要蹚呢? 没多久,一行人便到了谢懿容暂住的院子,寺庙里果然如刘夫人所说,多了不少来往的士兵,有些地方甚至不允许靠近:“圣上果真是体恤百姓,就连圣驾到了这里,也没有清山。”刘夫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苏辞很清楚,那个老皇帝,跟赵煊仪一样,薄情多疑,不过勤政倒的确是真的。 正当几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了过来,刘夫人赶忙拉着苏辞屈膝行礼:“臣妇见过太子。” 赵煊仪看了一眼刘夫人身侧的苏辞,眉头狠狠拧了一下:“在这里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若是又出现在某些荒山野岭,被侍卫们当成刺客可就不好了” 赵煊仪的讽刺苏辞哪里听不出来,心中冷冷一笑,却根本不屑于搭理他的讽刺。 刘夫人笑着应是,苏辞则跟着低下了头。赵煊仪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带着人快步离开了。 “如今太子妃去世,也不知到时候谁能成为新的太子妃。”刘夫人似自言自语般,但眼神却看向了苏辞。 苏辞微微垂下眼睛,掩饰眸中的狠意:“定然是一位大家闺秀。”譬如谢懿容! 刘夫人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带着几分放心:“那倒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是不敢肖想,毕竟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沈溪了。”刘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不过却不再多说,提步便要往院子里而去。 将要入门的时候,迎春忽然将二人拦住:“刘夫人,奴婢先去通禀小姐。” 刘夫人面色丝毫未变,笑着收回抬起的脚步:“你家小姐素来温和且知书达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京兆尹夫人,你今日这般将我拦在门外,也不怕给你加小姐招了恶名?” 迎春面色一僵,知道这位刘夫人不是好拿捏的,便笑起来:“奴婢不敢,只是……” “你这妮子,如今来了客人,你怎么将客人拦在门外?”一声呵斥传来,苏辞看去,却是之前被训斥的绿芽。 绿芽面色微微泛红,额角略有薄汗,说话也微微喘着,训斥完迎春之后,忙提步走了过来:“夫人和苏小姐可是来寻我家小姐的?” “与苏小姐一道过来给谢小姐送梅花,不知小姐可方便?”刘夫人笑道,一副丝毫不介意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模样。 绿芽笑起来,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小姐方才出去了,倒是累得夫人白跑一趟。” “是吗,出去了。”刘夫人往厢房处看了一眼,大小婆子都在,出去了?谁信! “既然出去了,那我与苏小姐便下次再来吧。”刘夫人说完回头看着苏辞:“苏小姐,把这梅花给她们吧。” 苏辞看着绿芽,将手里的梅花递出,就在绿芽要接过的时候,忽然惊讶道:“你的脖子怎么了?” 绿芽心中一慌,忙收回手去捂脖子,接过梅花洒落了一地。 “这……”刘夫人也跟着扫了一眼,立时挑了挑眉头:“你还是待嫁的闺女儿,这脖子上的伤难不成是被人掐的?” 绿芽慌张的看着刘夫人,忙弯下身去拣地上的梅花:“放才与姐妹笑闹,不小心弄伤的,倒叫夫人笑话了。”绿芽说完,再站起身来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些许的潮红也已经褪去:“奴婢还有其他事情,若是夫人没别的事,那奴婢便去忙了。” 绿芽说完,带着迎春转身便打算离开,却忽然看到厢房内居然开始冒黑烟了,紧接着便有丫环慌张的跑了出来:“不好了,走水了!” 刘夫人忙拉着苏辞往后退了几步,吩咐身边的丫环:“快去叫人来灭火。” 苏辞安静的站在一侧,看着房间里面的浓烟越来越多,便安静的等着里面的人被熏出来。 果真,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谢懿容被婆子丫环搀扶着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太慌张,跑出来的时候发髻都乱了,早上整齐干净的裙衫如今也有些凌乱。 “姐姐居然在房间里。”苏辞见谢懿容出来,忙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围上。 谢懿容看了看苏辞,再看着门口的众人,微微咬了咬牙:“我一回来就在房间歇着,这些丫头竟以为我出去了。”谢懿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被这大火吓坏了。 “没事就好,谢小姐的脚好似也好了。”刘夫人惊诧道,忙上前搀扶着谢懿容,谢懿容面色尴尬了一下,没有多说,不一会儿,僧侣们和侍卫也都赶来了,只是房间的火借着东风越来越大。 苏辞看着房间,居然久久不见谢安的身影,谢安不可能这么快离开这里,难道谢懿容想借此机会杀了谢安不成?苏辞心中冷笑,难怪她在杀了自己无辜的孩子以后还狡辩,却原来早已经是狠毒至此了。 “快、快点,我家世子爷还在里面呢!”听闻大火赶来的还有谢安的贴身小厮。 小厮的话音才落,众人皆愣了。 绿芽上前,一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小厮脸上:“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家小姐的房间,世子爷怎么可能在里面?” 小厮被打得嘴角都出了血,但是谢安的行踪他哪里有不清楚的,若是谢安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一家都别想保命:“是你家小姐昨儿半夜写了字条约我家世子爷今日过来的,我家世子爷进去以后就一直没出过,你却说我家世子爷从未来过,你是何居心!” 小厮的话让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谢懿容面色微微发白:“你休得胡说,这里是寺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要空口污蔑我的清白不成?” 谢懿容的话明里暗里同样是在威胁小厮不要再多说,可是小厮现在都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我要去救我家世子爷!”说罢便往里冲去。 来救火的僧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小厮这般,也跟着冲了进去,毕竟侯府世子爷,若是出了事可麻烦了。 苏辞淡淡站在一侧,看着端庄大方的谢懿容气的面色发白,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第一步让你尝的,便是众叛亲离的滋味。 第二十一章 惊扰圣驾 大火烧的越来越旺,谢懿容看着房间,面色微沉,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谢安和那小厮再出来。 “妈妈,您也进去帮忙吧,看看世子爷是不是真的我房间里。”谢懿容道。 那婆子郑重的点点头,提步便要往里而去,不过苏辞怎么会放任她进去杀人灭口。捻起手心的玉珠,对着婆子的脚踝处猛然弹去,婆子还未走远,便摔倒在了地上,因为磕到了头,顿时鲜血直流,疼得站不起来。 谢懿容手心微微收紧:“绿芽,你带着人进去!” 绿芽面色惨白,却没有拒绝,带着四五个婆子丫环径直往里而去,而谢懿容则直直的站在屋外,看着熊熊大火燃烧,直到一声冷喝传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赵煊仪的声音,苏辞心口的恨意猛然窜出,差点让她没忍住心头的杀意! “太子……”谢懿容转过身看着赵煊仪,眼中含着欣喜。 赵煊仪眼神复杂的看着谢懿容:“来人,送谢小姐去休息,再传御医来。” 谢懿容听得出赵煊仪语气里的疏离,微微低下头:“臣女谢太子关照。”说完,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隐忍的坚强,叫人望而生怜。 赵煊仪见谢懿容这般,眉心紧了一下:“罢了,你今日受了惊吓,本宫刚好出去,可以顺路将你送到另外的厢房去。” “臣女谢过太子。”谢懿容抬起眼睛露出笑意来,因为惊吓而有几分苍白的嘴唇带着几分柔弱美,叫旁人叹一声好一个郎才女貌。 “谢小姐,你且回去好好歇息吧,我在这儿等绿芽和迎春出来。”苏辞上前道。 谢懿容不知苏辞是故意还是无意提到方才的事,虚弱一笑:“对了,还有绿芽和迎春,都怪我……”谢懿容话未说完便似悲伤过度般,身子一软,朝着赵煊仪的方向倒了过去,而赵煊仪也成功的将谢懿容揽在了怀里。 “谢小姐身子素来弱,你又何必刺激她?”赵煊仪不满的看了一眼苏辞。 苏辞面色微微一白,赶忙低下了头,死前的那一股不甘和埋怨全部涌了上来:“臣女知罪……” 刘夫人看到苏辞浑身都颤抖起来,以为她是吓坏了,但是太子爷跟前她却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赵煊仪看和独自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瘦骨嶙峋的小身子,虽然她低下了头,可是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似乎还在眼前晃动,充满不可描述的奇异之感,如今这般委屈的模样,竟叫人不由主生出几分怜惜来。 想到怜惜二字,赵煊仪猛然皱起眉头,目光狠狠的盯着苏辞:“既然知罪,那就离开这里吧。”说完转身抱起晕过去的谢懿容,转身便离开了。 刘夫人借故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苏辞并未阻拦,如今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贱自己,自然谁都不会想要再接近,更别说圆滑的刘夫人了,只不过为何谢安迟迟没有出来? 回到厢房中,月蝉已经被宋儒安排的人叫回来了,看到苏辞单薄的走回来时,吓得差点哭出来,忙回身拿了披风给苏辞盖好,将炭火盆子放在了苏辞跟前:“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辞抬头看着月蝉,笑着摇摇头:“没事,屋子里炭火不够了,你再去拿一些来吧。” 月蝉乖巧的点点头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生怕苏辞再冻着了,月蝉一走,宋儒便从暗处走了出来,端了热茶递给了苏辞:“小姐今日有些失神。” 苏辞微微一愣,没有说话,的确,她今天看到赵煊仪以后就被仇恨控制了理智,几次差点暴露。 “谢安呢?”苏辞看着茶杯里的茶叶,缓缓问道。 “被赵煊仪的人救了。”宋儒道。 苏辞抬头:“大火之后?” 宋儒颔首:“这寺庙里布满了太子的眼线,谢安跑去谢懿容的房间,想来太子应该是知情的。” 苏辞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丝玩味:“这就有意思了,看样子,今晚就可以送赵煊仪一份见面礼了。” 宋儒淡淡笑着:“这个刘夫人小姐还是不要再接近了,方才她一回去,便打算安排人去提亲,要把小姐娶回去给他的残疾儿子做媳妇儿,还说小姐家底丰厚,年纪又小,跟她家傻儿子是绝配。”他说着说着都要笑出了声。 苏辞睨了一眼宋儒:“刘府暂时不用管,这次上山来,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眼前这些小事。” 宋儒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微微躬身:“姑娘说的是,人我们已经安排下去了,如今朝中各大官员家中已经都有我们的人了,可以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了。” 苏辞满意的点头:“你做事还是如此细致。”她看着永远一身青灰色长袍的宋儒:“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安排了,今天晚上便下山吧。” 宋儒明白苏辞的意思,纵然担心,但却了解她,既然她已经狠下了心,那么吃亏的就绝对只有别人! 月蝉回来的时候,苏辞正拿了几件衣服出来,这些都是让宋儒置办回来的,不过竟不知他目光这么好,全是些红红绿绿的,倒符合月蝉的年纪:“天天看着这素色,都觉得沉闷了,你试试这些衣裳可合身?” 月蝉看着这些衣服,眼睛都亮了,旋即却冷静下来,认真的看着苏辞:“小姐,奴婢不要新衣服,穿旧衣服就可以了,小姐把钱留着,可以多置办几件首饰,等到将来出嫁还可以做嫁妆。” 苏辞看着月蝉懂事又小心的模样,一阵心酸,这丫头是遭了多大的罪,而且听他们说,这个苏辞应该是有不少嫁妆的。 “是方才认识的夫人送的,见你穿的太单薄了。好了,你先穿上吧,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堆雪人吗,咱们去找个雪厚些的地方玩。” 月蝉听罢,兴奋的脸都红了,到底是个孩子,对于漂亮衣裳和玩都是有极大兴趣的。 “那奴婢给小姐重新梳个发髻。”月蝉兴奋的走过来。 苏辞微微摇头,却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一盒殷红的胭脂,用小拇指勾了一些,轻轻点在了眉心。 就在厢房的外边,靠近寺庙大殿的侧殿,有一条小巷子,常常没什么人过来,倒是积下了不少的雪,深的地方都能没过脚踝,偶尔有几个和尚路过,也都是脸上带着笑意的,月蝉开心的不得了,跑来跑去的滚雪球,欢声笑语的,即使只有两个人也显得尤为热闹。 只是动静似乎大了,侧殿内的人听到动静,眉眼微动,不一会儿苏辞便看到有人偷偷来查看,嘴角勾起笑意。 “堆雪人?哈哈,还真是些小孩子,这般倒是像极了朕当年的小公主。”说起这里,一身明黄龙袍,面色苍老的男子眼里露出笑意:“走,出去瞧瞧,朕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看过这山上的雪呢。” 染着炭火盆的房间里温暖如春,外面半间客厅,一袭绛红色长袍的男子悠闲的坐在下面的座位上,听皇帝这么说,抬起头来,狭长的眸子露出笑容来,那个小丫头,又想做什么? “小姐,拿什么做雪人的鼻子。”月蝉的鼻子都冻红了,但是看着苏辞手下堆起来的雪人,兴奋的不行,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去,跟庙里的师父借个红萝卜来。”苏辞一边满意的拍着雪人一边道。 月蝉蹦蹦跳跳的准备离开,却忽然看到了在转角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小、小、小姐……” “怎么了?”苏辞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已经站在转角的皇帝和魏西臣。 魏西臣看着苏辞,现在的她已经换下了身上那套毫无颜色的白色裙衫,而穿着一套跟她年纪符合的衣裳了。桃红色夹杂着粉黄色的缎裙,裙边绣着一圈圈的水纹,水纹间是一片片花瓣,衣服领子处则是一圈雪白的绒毛。腰间挂着一块上等汉白玉佩,素雅而不失尊贵。 发髻还是那般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子挽着,只是如画般的眉间却点上了一抹胭脂,让她看起来的更多了几分灵性,一双褐色及踝的鹿皮靴子蹬在脚上,还沾着方才玩闹的雪,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却,一双眼睛黑亮而有神,整个人都粉嫩雪白,娇俏可爱,如同一只小兽一般,叫人挪不开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先开了口,看着苏辞,眼神中竟有几分怀念与惋惜,当年的小公主,最喜欢在眉心点上一抹朱红的胭脂。 苏辞面上露出几分惊慌,忙上前行礼:“臣女苏辞,如今暂时寄住在苏将军府上。” “寄住?”皇帝笑起来,慢慢走上前,就连身边的公公想提醒一下都被皇帝拒绝了:“你本家是哪儿的?” “臣女本家是江南苏家的,但父母早逝,臣女只得来京城投奔姑父,这几日是父母的祭日,所以臣女便上山来祭祀。方才祭祀回来,见大雪正好,所以便跟丫头玩闹了起来,若是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苏辞低着头,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是略有几分紧张的模样。 第二十二章 违抗圣旨 皇帝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不过眼前这个,跟当年早亡的小公主却有六七分的相似:“你叫什么名字啊?”皇帝走到苏辞跟前笑问道,想起当年他最疼爱的早亡的小公主,对苏辞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疼爱了。 “臣女苏辞。”苏辞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看到他眼中的怀念,心中知晓,这次算是成功了。 “原来是你。”皇帝惊讶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当年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跟朕的小公主一般大呢。”皇帝想起当年那场晚宴来,苏庭勋带着家属过来,其中便有这小丫头,当时只觉得她胆小的很,不过跟小公主却很有缘,只可惜…… 想起小公主的死因,皇帝面色微紧,笑着拍了拍苏辞的脑袋:“如今也十四岁了吧,可曾许了夫君?” 苏辞心中咯噔一下,她此行了不是来找夫君的。 “臣女尚小。”苏辞用内力将脸憋红,皇帝瞧着她这般模样,竟哈哈大笑起来:“罢、罢,朕也不逗你了,你既然也在这山上,便随朕去说说话吧。” “不知苏小姐中意什么样子的,这样皇上也好给你指个好夫君。”魏西臣看着苏辞脸红扑扑的模样,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苏辞哪里不知魏西臣这心思,抬起头羞涩一笑:“公子这般的。” 月蝉差点一口气噎死,跟在魏西臣身后的元明也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但因为不能笑便憋得满脸通红,肩膀控制不住的抖成了个筛子。 皇帝倒是朗声大笑起来:“苏小姐倒是个毫不畏惧的大女子!” 苏辞说完就后悔了,再气魏西臣这王八蛋也不该说出这句话的,不过说了就说了,就当是个玩笑吧。 “既如此,那不若就把你许给魏爱卿吧。”皇帝笑道。 苏辞脚步一顿,魏西臣一贯从容的脸色也微微一滞:“皇上,臣流连红尘已久,苏小姐怕是……” “爱卿谦虚了。”皇帝打断魏西臣的话,笑看着苏辞:“从即日起,苏辞即为县主,享同等县主俸禄,待朕回去拟了婚期,便赐婚。” 苏辞看着魏西臣,魏西臣看着苏辞,两脸茫然。 “皇上,微臣……” “皇上,臣女……” 两人刚刚开口,皇帝便摆摆手:“好了好了,朕今日也乏了,今日便不多说了,你们都回吧,明日一早过来与朕一同用早膳。”皇帝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苏辞:“苏辞丫头,明日记得要过来,不然可就是违抗圣旨,是死罪,明白吗?” 苏辞哑然,这臭老头,这是在明里暗里告诉她不要再违抗他方才的命令吗。 苏辞咬咬牙:“臣女遵旨。” 皇帝这才哈哈笑着慢悠悠离开了,而一旁的魏西臣则双手抱胸,淡淡睨着苏辞:“你放心,我对你无二两肉的身子不感兴趣。” 苏辞早知这魏西臣是这般德性,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懒得再在他面前变成柔软小白兔:“那真是万分感谢您。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带着月蝉便走了。 被怼了一下,魏西臣微微一怔,恍惚间竟像看到了沈溪。盯着苏辞的背影看去,可这纤弱的身子和陌生的脸,分明不是沈溪,她是苏辞。 苏辞被封了县主的消息瞬间就像落入了热油锅的水在山上山下都炸开了,苏庭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而谢姨娘和苏娇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若是我上了山,那今日被封县主的肯定是我!皇上定然是看在爹爹的份上才给了封赏的。”苏娇气的眼睛都红了。 谢姨娘阴沉着脸,那晚的事情她至今没有查出个眉目来,如今又蹦出个苏辞被封县主的事情,她哪里能不气。 “好了,你整日这般囔囔没大没小,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还想做县主吗?”谢姨娘没好气道。 苏娇一听,委屈的咬着牙:“还不是因为我有一个不是大家闺秀的娘!”说完便跑出去了。 谢姨娘气的直接掀了一旁的茶几,恨得面目狰狞,苏辞,她绝不会让她再回来碍眼! 山上,月蝉看着一道道送过来的赏赐,就好像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小姐,这是真的吗?” 苏辞看着一道道进来的人,面色淡然:“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年她也是无意中知道了皇帝早亡小公主的事情,当时还叹息了一番,如今倒是有了用处,不过不知道皇帝怎么会如此干脆,而且魏西臣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官呢?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司马相宜引荐的,那方才为何没有见到司马相宜? 一堆的疑惑让苏辞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月蝉唤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神来。 “是刘夫人来了。”月蝉拉着苏辞道。 苏辞闻言,这才起了身来,朝外看去,刘夫人正提着灯笼拿着一个小匣子过来了。 “刘夫人。”苏辞站在门口笑道。 刘夫人看着已经开始退出去的宫女公公们,眼中的笑意愈发大了:“今日家中下人送了些糕点来,我一个人吃无味,便想到了县主。” “刘夫人里面请。”苏辞腼腆的笑着,刘夫人一瞧,心中更加欢喜了。 几人笑着进了屋子,月蝉赶忙泡了茶端上来,刘氏一瞧,顿时道:“县主身边可就这一个小丫头?” “嗯。”苏辞端起茶杯,应道:“平日里事也不多,不用太多人服侍。” “这话可不对。”刘氏亲昵的拉着苏辞笑道:“你现在已经贵为县主,便是身份在这儿,身边没有四五个丫头怎么行?你姑父是个武将,没那么多细腻心思,苏府现在又没个女主子,怕是也难有人替你安排。”刘氏的话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端起了茶杯。 苏辞淡笑,并不接话,看着刘氏带来了的三五个仆妇丫环,心中了然。 刘氏见苏辞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下面的话,又接着笑道:“不若这般,我替你找几个忠心能干的丫头婆子来,你再挑选挑选如何?” 月蝉看不出门道来,倒是觉得这位夫人真是和善。 苏辞看着刘夫人,笑起来:“多谢刘夫人好意,等回头有需要,我便告诉刘夫人吧。” 刘夫人面色微微一滞,一时竟听不出苏辞这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县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苏辞放下茶盏笑道:“我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苏府现在不是我当家,我若是要几个丫鬟,也要问苏府的人要,若是自个儿从外面带进去了,岂不是在打姑父的脸么。” 刘夫人被苏辞的话一噎,讪讪笑起来:“县主当真是个聪明的,是我糊涂了,差点连累了县主。那往后我便多往苏府走走,也好在苏大人面前帮你说说,可好?” 苏辞并不拒绝别人的交好,特别是刘夫人这般的,这样办事才好办得开:“那到时候就累了刘夫人常来寻我了。” 刘氏不再多说,却认定了苏辞远不止表面这点聪明,今日轻轻松松就获封了县主,倒不知为何以前竟然处处遭人打骂了。 送走刘夫人,月蝉还是有些不解:“小姐,若是让刘夫人为您挑几个丫头,不是更好些吗?刘夫人挑的人,定然比奴婢聪明。” 苏辞看着烛光下暖的像个小太阳的月蝉,轻笑:“有你伺候便够了,时辰不早了,歇着吧。”说罢,回房间灭了蜡烛歇下不提。 看着苏辞房间里的灯熄灭,站在墙头的魏西臣还是没想明白,为何皇帝赐婚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明明是拒绝,却为何一看到苏辞便说不出拒绝的话? “公子,时辰不早了。”元明在一旁轻声提醒,自从苏小姐回来,公子便一路跟着站在这里没动过。 魏西臣看着苏辞漆黑的房间,眉头皱起:“吩咐下去,让盯着她的人全撤了。” “全撤?”元明不解。 魏西臣狭长的眸子泛出一丝寒芒:“然后换成女的。” 元明哑然,原来是这样。 “那往后您打算怎么办?如今皇上这里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元明问道。 “等。”魏西臣道。 “等谁?” “赵煊仪!” 寺内厢房,皇帝的贴身公公正在服侍他歇息:“皇上,您这次上山来也是为了吃斋念佛,歇息一阵,怎么还是劳碌个不停呢。”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替皇帝收起了奏章。 皇帝笑起来:“朕就是个劳碌命,老高啊,你说朕还能活多少年?” 高公公笑起来:“皇上您正当盛年,怎的忧心起这些子事儿了。” 皇帝笑笑:“你就是会打马虎眼。”说罢又抬头看着高公公:“你去把司马相宜那举荐信再拿来给朕瞅瞅。” 高公公笑起来:“您都看了多少遍了,奴才都能背出那几个字儿了。” “朕也是第一次见耿直的司马将军第一次这么夸人,什么‘百年难得一遇’,哈哈,他怎么不说自己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榆木脑袋。”皇帝笑道,说罢,脸上的笑又慢慢落了下来:“不过这个魏西臣的确有几分本事,当年太子和太子妃一同出征,都只跟他打了个平局。” 第二十三章 家长里短 “那是因为太子妃身怀六甲,分了心神…………”高公公说完,立马掌了自己的嘴:“奴才该死,请圣上责罚。” 皇帝看了高公公一眼,看着他的满头白发,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是太子昏庸,若是不想再娶,将太子妃贬为侧妃也就罢了,居然取了妻儿的性命。”皇帝说完,眼中的怀疑已经很深了:“老高,你说这连妻儿都能杀的人,能做皇帝吗?” 高公公哪里敢接这话,忙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愚钝。” 皇帝见他这般,冷哼了一声:“老家伙,你愚钝个屁。”说罢便不再多言,转身直接进了内间,不一会儿却发出话来:“吩咐下去,即日起,封魏西臣为当今右丞相,当今丞相改为左丞相,共掌朝事。” 高公公一惊,但却不再多问:“奴才遵旨!” 书房中,接到消息的赵煊仪面色冷沉:“丞相现在何处?” “禀太子,丞相突发急症,未曾上山。”下面的人回道。 赵煊仪面色更寒:“都这个时候他还在耍什么花招,吩咐下去,这几日丞相若来求见,一律不见。”赵煊仪推开窗户朝外看去,盈盈白雪还发着微弱的白光,但黑夜却似乎黑沉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他的心中也开始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却找不到根源。 这看似平静的寺庙,似乎正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第二天一早,苏辞很早就醒了,奇怪的是,昨晚居然一夜好眠,梦里似乎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清香一直在身边,驱散了噩梦。 “小姐,今天穿这身衣裳可好?”月蝉从外面欢喜的跑进来,手里捧着好几件衣裳。 “这是?”苏辞不解,月蝉笑道:“是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 “有说是谁送来的吗?”苏辞问道,皇帝的赏赐昨天应该就送完了,没道理现在还来送。 月蝉摇摇头:“没说,奴婢还以为是皇上送的呢,还有吃的。”月蝉提了提手里的饭盒。 苏辞眨眨眼睛,没有多问,看着月蝉手里抱着的浅蓝色的广袖留仙裙,倒也没说什么,很快便换上了,与裙子一起的,还有一套的朱钗首饰跟鞋子。 “小姐,奴婢帮您挽发髻好不好。”月蝉看着苏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苏辞微微挑眉,昨天皇上的吩咐她可没忘,便也没有拒绝,让月蝉拾掇了,自己则挑了点点胭脂抹上,点点淡妆,却将这张脸衬托的越发娇俏可爱了,而眉眼间,竟开始有了沈溪的影子。 苏辞微微怔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将头上的朱钗拿了下来,只留了一支镶嵌蓝色宝石的步摇,并将插在右边的步摇换到了左边,一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愈发的好看了。 月蝉看呆了:“小姐,你可真好看。” 苏辞被月蝉这话逗弄的笑出声来:“知道你嘴甜。”才说完,外面便响起了昨日听过的高公公的声音。 “奴才给县主请安。”高公公走进来,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苏辞,心中点了点头:“不知县主可收拾好了?” 苏辞笑着颔首:“已经收拾好了,本打算自己过去的,没成想公公还快了一步。” 高公公笑起来:“既如此那咱们就走吧,不然一会儿皇上要等久了。” “是。”苏辞笑着颔首,便跟着高公公一道出了门。 苏辞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不仅魏西臣在,就连太子赵煊仪和谢懿容也在。 赵煊仪看到苏辞出现的时候,看到她的眉眼,竟有些恍惚,但定睛一看,却又摇摇头,眼神恢复冷漠。 “辞儿妹妹。”谢懿容倒是笑了起来。 苏辞上前给皇帝和赵煊仪行了礼,这才笑着给谢懿容行礼:“容姐姐。” 谢懿容面上还带着几分苍白,看来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 苏辞把屋子里的人都扫了个遍,却唯独没有搭理魏西臣,也自然没有发现魏西臣的眼神越来越亮。 魏西臣盯着苏辞头上的簪子,他记得沈溪有个习惯,若是带步摇,必然要带在左边,跟别人的习惯全部相反,因为苏辞最喜欢用左手拿簪子当武器,这一点在当时初见面的时候他就应该发觉。 还有这鞋,配套的鞋是带着些许高度的,也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们最喜欢的,可是苏辞掩藏在裙子底下的,分明是一双跟蓝色完全搭不上的平底鞋。 “坐这里吧。”魏西臣看着苏辞,指着一旁的座位道,语气温柔。 苏辞奇怪的看了一眼魏西臣,这王八蛋语气这么温柔,难不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臣女与容姐姐坐在一侧便好。”说罢便走到了谢懿容身侧去,而谢懿容对面的便是赵煊仪。 皇帝坐在主座,见魏西臣如此,满意的笑起来:“好了,陪朕好好吃顿饭吧。” 说罢,众人不再多言,一顿饭下来,皇帝吃的很开心,魏西臣吃的也不错,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往苏辞身上飘,倒是苏辞和各怀心事的谢懿容赵煊仪吃的索然无味,好不容易挨过了早膳,赵煊仪称有事便离开了,皇帝便留了几人出去走走。 “听闻主持大师自己种了一片菜地,咱们吃的这些,都是主持大师亲手种的菜。”谢懿容走在皇帝身侧笑道。 皇帝笑起来:“是吗,他倒是有这份闲心,也不见来多见见朕,给朕多讲讲佛法。” “主持大师是怕佛法皇上早已经参透,只是不说罢了,他再来说,不就变成多此一举了吗?”谢懿容道。 皇帝笑了起来:“好个聪明的丫头,丞相大人教女有方啊。”皇帝夸完,便不再多说,丝毫没像昨天问苏辞一样问谢懿容年方几何,可曾婚配,而是把话题转移开了。 苏辞跟在几人身后慢悠悠走着,却忽然听到谢懿容道:“辞儿妹妹,你看这天儿,吟首什么诗才好?” 苏辞微微挑眉,吟诗,若是她的记忆没出错,苏辞这具身子读书可是读的不多的,七岁开始念四书五经,如今十四,四书五经也才将将读完罢了。 “辞儿不曾学过几首诗,让姐姐见笑了。”苏辞微微垂眸,直接道。 谢懿容没想到苏辞会这般直接的说出事实来,如此一来,倒像是自己在欺负她一般,特别还是在皇上面前,不由面色发热。 “咦,怎么不见绿芽和迎春,昨儿她们从火海里逃出来了吗?”苏辞似关切般问道。 谢懿容面色微紧,可是怎么看苏辞怎么都不像是故意说出这般话的:“她们昨儿没能逃出来,都怪我……”这般说着,谢懿容便拿出帕子开始擦眼泪,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 魏西臣见谢懿容这般模样,上前递了块手帕:“谢小姐还是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下次你要再不喜欢那些个丫头,赶出府去好了,若是逼她们进火堆,还是太残忍了些。” 魏西臣话落,苏辞憋住笑,却见谢懿容方才还楚楚可怜的脸上如今一阵红一阵白,还无话反驳。 皇帝见状,道:“谢小姐既然乏了,便回去歇着吧,留着右相跟县主陪着朕便好。”说罢便提步离开了。 苏辞满脸歉意:“容姐姐,待迟些我再去看你。”说罢,赶紧跟上了皇帝的步伐,留下谢懿容独自留在原地。 谢懿容看着离开的一行人,又垂眸看着方才魏西臣递过来的帕子,死死的将它攥紧,转身离开。 “家中可请了女先生?”皇帝笑问道。 “以前姑姑在世的时候请了女先生的,只是后来姑姑过世,家中交由谢姨娘管着,谢姨娘便没再请女先生了。”苏辞略带遗憾道。 “谢姨娘?可是丞相府的人?”皇帝笑眯着眼睛看着苏辞问道。 苏辞颔首:“之前听姑姑说好像是丞相爷庶出的女儿,也是容姐姐的姐姐呢。” “是吗,朕竟不知左丞相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儿嫁给了朕的大将军。”皇帝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 苏辞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来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家长里短?”皇帝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家长里短的事儿,这丞相府与你姑父家是亲家,也难怪你跟谢家小姐关系这么好了。” 苏辞不得不说这皇帝的疑心病已经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了,居然对她也连连试探:“也不算相熟,就是这两日认识的,昨儿还约着一起去赏梅花来着,结果容姐姐厢房却着了大火,只能搬去了东厢房。” “哦,是吗,搬去了东厢房。”皇帝笑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坦陈的苏辞,不再多说:“看来朕不知道的小事儿还挺多的呢,来人。” 高公公忙走了过来:“皇上有何吩咐?” “朕有一柄玉如意,你送去给太子吧。”皇帝道。 高公公直接的自己的背脊都在冒汗:“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二十四章 惊为天人 魏西臣一直站在一侧不说话,看着苏辞,嘴角泛出些许笑意,这丫头,是非要在皇帝面前把太子和丞相勾搭的这条线摆明了给皇帝看啊,以皇帝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太子勾结丞相和骠骑将军的用心。 苏辞看着高公公离开,唇角缓缓上扬,却发现魏西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看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魏大人,你脸不舒服么,为何一路都笑的这般瘆人?” 瘆人? 魏西臣脸上的笑意更甚,果真是跟沈溪很像,就连讽刺起人来,味道都是一样的。 “前面便是主持的菜地了吧。”皇帝笑道。 “是的。”魏西臣颔首:“主持现在应该在那间茅棚里,皇上可要去看看?” 皇帝朝那茅棚看过去,一片白雪玉蔬间,一间简陋的茅棚就在那儿立着,看起来简陋不已。 “这小屋子怕是容不下这么多人,朕自己去吧。”皇帝笑道,说罢,直接往前而去。 苏辞见皇帝离开,倒也不打算久留,毕竟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走了。”苏辞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连多看一眼魏西臣都不想,但还没走过三步,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牵扯,那温度,隔着她厚重的棉衣传到了她的肌肤上。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是江湖儿女,但这般跟同龄男人亲密接触,还是让她耳根有些发热。 “还真走啊。”魏西臣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苏辞,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大人若是没事,我便不多留了,我还有事。”苏辞抽了抽手,却不得出,只惹得魏西臣抓的越发紧了。 “谁跟你说我没事了?”魏西臣靠近苏辞,微微弯下腰来对上苏辞的眼睛:“如果我说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可愿意留下陪你未来的夫君小酌几杯?” 生辰?苏辞看着魏西臣,她记得他的生辰不是在上半年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每到魏西臣生辰,南朝总会大大的给他操办一番,应该是在四月前后,她记得有年席云和南朝尚在谈和期间的时候,她跟赵煊仪也去过一次,南朝宫中给他举行了大型的晚宴,那时正好蔷薇花开,赵煊仪还顺手给她带了一把花,手也叫蔷薇花给扎破了,她还心疼了好久。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恨太深,所以往日的虚情假意,她全部都历历在目,绝对不会记错。 如何会是今日? “魏大人的生辰应当是在明年的四月份……”苏辞的话还未说完,手腕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她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魏西臣给拉扯到了怀里,而且魏西臣的手还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苏辞如触电般想要多开魏西臣的接触,可是越躲魏西臣手下的力度便越大。 “别动,再躲,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更羞人的事情。” 魏西臣的威胁很管用,苏辞顿时就安分了:“魏大人到底想做什么?你若是不满皇上赐婚,我一定会让办法让皇上撤了这门婚事,如何?” 魏西臣看着恼羞成怒的苏辞,不由抬起手刮了刮她粉嫩的小鼻子:“我何时与你说过不满赐婚了?” 苏辞沉着脸,可她这般微微泛红的脸和因为怒气而微微喘息的红唇,在魏西臣眼里看来却是赏心悦目。 “跟我去个好地方。”说完,便拉着苏辞朝一旁崎岖的山路而去。 赵煊仪接到突如而来的赏赐,看着高公公不愿多说的神情,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变得更重了。 “来人,叫太子妃来。”待高公公走之后,赵煊仪直接道。 旁人惊慌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煊仪却恼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让你去请太子妃过来!”溪儿一定会有办法,也一定明白父皇的意思,从来,她都是有最多主意的那个人。 小厮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回禀太子爷,太子妃已经过世了。” “过世?”赵煊仪只觉得心口一道钝痛,是啊,溪儿已经走了,他的溪儿已经离他而去了。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赵煊仪勃然大怒,却不知道是在怒这些下人,还是在怒自己。 众人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全都悄然退下,关好了房门。 赵煊仪看着手里沉重的玉如意,想起已经去世的人,颓然的跌坐在了凳子上。 “太子爷是打算永远也不走出来了吗?”谢懿容的声音响起,赵煊仪愤恨的抬起眼睛:“你来做什么?” 谢懿容死死抓住手心的绣帕:“太子爷难道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形势吗?她已经死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丞相!” “本宫还用不着你来教训!”赵煊仪冷冷盯着谢懿容,眼神似要杀了她一般。 谢懿容知道自己踩到赵煊仪的痛脚了,但是如果不让他认清楚形势,他是永远也不会娶自己的:“容儿不敢教训太子,但是太子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淑妃娘娘也很希望我能嫁给你。” 她红着眼眶,一副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容儿愿意为了太子做任何事情,但是太子,容儿不想再看您如此颓废下去了,二皇子党已经蠢蠢欲动,父亲甚至动了要把容儿嫁给二皇子的心思……” 赵煊仪听到这里,牙关紧咬,转过身去不再看谢懿容。 谢懿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走了上去从背后抱住:“煊仪,容儿只想嫁给你,只想成为你的女人,你不要再这样对容儿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赵煊仪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面色苍白,梨花带雨的谢懿容,将她揽进了怀里:“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很快我便会迎娶你过门。”看着不远处放着的玉如意,赵煊仪目露杀意。父皇不是祝他一切如意么?那他一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 与方才荒凉的山顶不同,这里倒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偌大的竹林如同浑然天成一般,竹林某处开辟了一方空地,建了一个简单的竹亭,还有一条小溪绕着竹亭蜿蜒,十分文雅。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轻拢慢捻之声似乎从幽谷中传来。 此时天上的乌云又聚集了起来,似乎又要开始下雪一般,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美人悠悠走来,左边来的,却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绣芙蓉花襦裙,袖子比寻常的要宽大一些,外面只罩着一层白色的轻纱,天寒地冻,迎风而立,便是看着,苏辞都觉得冷得慌。 那弱柳扶风之姿,看着直叫人心疼,看她头上挽着一个堕马髻,几支珍珠璎珞坠饰戴在头上,映衬的发丝越发的乌黑亮丽,耳朵上是流苏的耳环,人稍稍一动,那耳环便如同随风轻舞的柳枝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苏辞看着这两个女子,眉梢微挑:“大冬天的,魏大人怎么这般吝啬,多买几件厚衣裳都不肯,这般如花儿似得姑娘,冻坏了可怎么好。” 魏西臣看着苏辞一本正经的模样,笑起来:“你倒是心疼美人。” 苏辞不语,魏西臣便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二人瞬间便落在了竹亭里。 “弹一曲凤求凰。”魏西臣朝两人吩咐。 不一会儿,一声破空清脆的琴音便想起,从袅袅优雅,到深情缠绵。 琴音起头,古筝附和,空灵美妙,即便是不懂音乐之人,也必听得如痴如醉,但是苏辞不同,她曾经有多爱这首凤求凰,如今便有多憎恶:“够了,魏大人用如此手段逼迫苏辞过来,就是为了听这曲子的吗?” “你很不喜欢这曲子?”魏西臣看着眼底分明藏着些许恨意的苏辞道。 苏辞看这魏西臣盯着自己的眼神,知道自己失态了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合恨意:“素来不爱音乐,辜负魏大人一番好意了。” “你若真不喜欢,不听便罢。”魏西臣的语气极为温柔,不是刻意的那种温柔,而是来自心底的。 苏辞抬起头,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西臣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眼中满是关切。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五官容貌,堪比谪仙,若说赵煊仪是俊逸非凡,那魏西臣便称得上惊为天人了,她不得不承认,魏西臣的确有副好皮囊,特别是他这般深情的时候。 看着魏西臣,她心口冒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不由惊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好离魏西臣远一些,可魏西臣忽然靠近,猛然揽住她的后背:“礼物你还没送呢,就打算离开吗?” 苏辞的确恼了,袖子里的簪子也已经落在了手心:“魏大人,请自重!” 魏西臣看着她,嘴角邪气的勾起,一只压住苏辞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来,而在魏西臣温热的嘴唇触碰到她时,她手里的簪子也深深地刺入了魏西臣的背。 魏西臣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却更加用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炉子里的香还在袅袅升腾着,周围的人似乎没有看到竹亭里的场景一般,都默默的消失在了竹林,而魏西臣温热的舌头也撬开了苏辞紧紧闭上的嘴。 第二十五章 路遇恶霸 苏辞感受到了魏西臣的掠夺,却无力抗拒他的攻城略地,她不需要谁的帮助也能报了仇,她不想再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而且魏西臣这般轻薄于她,是把她当做如同烟花柳巷里的那般人了吗? 想到这里,苏辞狠狠的咬了下魏西臣的舌头,直到魏西臣吃疼的将她松开,苏辞这才恨恨的看着魏西臣:“魏大人就这般喜欢轻薄人吗?” 魏西臣微微一怔,看到苏辞眼中的湿润,心忽然慌了起来:“溪儿,我不是故意的……” 溪儿…… 苏辞心口一顿,转过身便要离开,魏西臣想要再追却被苏辞冷冷喝止:“我既然死了一次,也不会再怕死第二次,若是魏大人想现在就让我死,那我便死。” 魏西臣看着苏辞倔强的身影,半步不敢再动:“我让人带你出去,没有人带,你出不去这里的。” 苏辞没有拒绝,跟着来引路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却还在因为魏西臣的那句‘溪儿’而颤抖着,难道说她的身份这么容易就能被人看穿吗? 正当苏辞思索的时候,一顶软轿忽然从天而降,踩着半枯的竹叶腾空而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苏辞面前。 苏辞倒是不惊讶世上竟有如此轻功,而是惊讶抬着轿子的人。这顶轿子奢华,处处都用金银玉器点缀着,重量可想而知,但是抬着轿子的人却不是壮实的男人,而是四个身形娇小的女子。 “姑娘,这边请。”引路的女子温婉笑道。 苏辞回身,看着一直站在竹亭未动的魏西臣,没有多说,提步便上了轿子。 “回头我让人来跟你说个事儿。” “随时恭候。”苏辞冷冷说完,转身便入了轿子。 苏辞回到厢房,已经是临近傍晚了,月蝉到处在找她,都快要找疯了,连带着刘夫人和谢懿容都听到了消息。 谢懿容自顾不暇,只遣了丫环前来查看,而刘夫人倒是亲自过来了,还吩咐了人在寺庙里找等到苏辞出现时,月蝉才抹了一把眼泪,双眼红肿的迎了上来:“小姐,您这一天去哪儿了,没事儿吧,他们都说,都说小姐被那魏大人……” “没事,只是山路不好走,便跟魏大人同行了一段罢了,之后我便去了后山,独自祭拜了母亲,同母亲说了会儿话。” 刘夫人是半信半疑的,但是苏辞都这么说了,也看不出其他异常,倒也没再多问:“县主没事就好,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下次你再出门,可要带着丫头才好。” 月蝉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嗯,刘夫人说得对,下次不管怎么样,月蝉都要跟着小姐。” 苏辞无奈的笑了笑:“好,下次一定带着你。”说罢,疲惫道:“月蝉,去打热水来洗漱吧。” 刘夫人见状也不好再多留,只是悄声问道:“听闻这位魏大人来头不小,好似以前是南朝的人,如今皇上打算将你赐婚于他,你可真得小心些才好。” “怎么个小心法?”苏辞看着一心就想操纵自己的刘夫人笑问道。 刘夫人见苏辞态度终于软了,才笑道:“官场上的龌龊和血腥可比后宅厉害多了,再说了,我听人说,这个新任右丞相身边美人环绕,你这般小,嫁过去若是发下她府中早有个十妾八妾的,可如何是好?” 苏辞微微挑眉,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消刚才的匆匆一瞥,便知道魏西臣身边的美人不少,而且魏西臣爱美人的传闻是早就有了的:“皇上赐婚,我能有何办法。”苏辞面露苦涩,她倒希望刘夫人能想出个好办法来。 刘夫人见苏辞这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却不知县主愿不愿意……” “夫人且说来听听。” 刘夫人见苏辞并不拒绝,直接附耳上前,苏辞听罢,心中却是一声嗤笑,面上只是装作惊慌:“不行,我是未出嫁的女儿,如何能坏了自己的名节。”她想让自己跟她儿子假装生米煮成熟饭,好逼迫魏西臣退亲,这根本行不通,她也没打算这般做。 听魏西臣的语气,他好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肯定不敢百分百确定,毕竟自己如今音容笑貌都跟以前天差地别,即便是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的赵煊仪也未曾看出半分。 “罢了罢了,不庸人自扰了。”苏辞摇摇头,打发了月蝉下去休息。 苏辞躺在床上,看着轻薄的窗幔,透着烛光隐隐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外面是北风呼啸的声音,屋内却是暖烘烘的。 苏辞一夜未眠,全都在想魏西臣的事情,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都是此人根本逃不开也灭不掉,最好的办法还是讲和,看样子,她要好好跟魏西臣谈一谈。 第二天一早,皇帝一行人便下山了,魏西臣也跟着下了山,离开之前都没见苏辞一面,苏辞听到这消息,心中竟然有些恼。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月蝉看着脚步飞快的苏辞,忙追上问道。 苏辞站定,看着被一夜风雪掩去了所有痕迹的山头,冷静下来,却被自己方才出现的情绪吓了一跳:“去丞相小姐那儿坐坐吧。” 月蝉忙点头,扶着苏辞的手小心往前走,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一脸横肉的男子,看起来约二十七八岁,虽然一身锦衣华服,但依旧掩饰满面的虚弱和猥琐,眉心之间似乎都氤氲着一股黑气。 “这就是容儿说的那个小县主?谢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着苏辞的脸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一身淡雅粉色的抹胸长裙,系着一根嫩黄色与粉色编织的腰带,腰上挂着一块上等羊脂玉佩,芊芊细腰,似乎不盈一握。小脸儿雪白粉嫩,红唇微微抿着,叫人忍不住垂怜。 “世子爷,您慢着些,这小县主就站在那儿等着您过去呢。”一旁的小厮笑起来,眼睛迷成一条缝儿在苏辞身上打转。 月蝉吓得一哆嗦:“小、小姐……” “苏辞见过世子爷,之前还传闻世子爷落在了大火里,如今看来竟都是谣言。”苏辞微微笑道。 一听苏辞说这话,谢安的脸顿时就黑了,想起那场大火,他至今心有余悸,但是却不敢怪罪于谁:“那都是谣言。”说罢又朝苏辞走近了些:“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这山上雪深,路可是不太好走。” “多谢世子美意,不过我是去容姐姐那儿,路倒是很熟,就不劳烦世子爷了。”苏辞笑道,说完福礼便要离开,没想到这谢安却一把将苏辞拉住:“苏小姐走那么快作甚?” 苏辞面色微僵,恨不得立刻剁了谢安这双手。 “世子爷右臂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万一伤及筋脉,这胳膊怕是要废了。”苏辞抬眼看着谢安道。 谢安吓得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这胳膊有伤,这伤是在大火里被灼伤的,大夫也确实说过伤及筋脉就会废了的话。 谢安看着苏辞的眼神开始充满了怀疑:“你是怎么知道本世子右臂有伤的?” 苏辞见谢安松开了手,微微低下头:“方才见世子走路也不曾动这胳膊,抓我的时候明显吃疼的吸了口凉气,便大胆猜测了。”不待谢安开口,苏辞又继续道:“我已与人定下婚约,还望世子爷自重。”说完转身便走了。 谢安看着苏辞的背影,冷哼一声:“定下婚约,就是那个新来,分了姨夫权位的魏大人么。” “世子爷,咱们还是不要招惹此人才好,听说他当年在南朝,可是风光的很。”小厮在一旁提醒道。 谢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在这京城,除了各位皇子,还没有我谢安不敢招惹的人。”说罢提步就要离开,却不知哪里飞出来个东西,直接打中了他的膝盖,让他摔了个狗吃屎,刚才小心护着的那右胳膊也磕在了一旁暴露出来的石头上,疼得他一声哀嚎。 小厮赶忙要去扶,却忽然眼睛被什么东西打到,惨叫一声,往前一跌,又狠狠的压在了谢安的胳膊上,顿时惨叫和叫骂声不绝于耳。 转角处,月蝉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活该!” 苏辞将手中还未弹出的石子儿收了起来,暗处还有谁在戏弄这谢安? “我们先走吧。”苏辞朝四处看了看,却不见人影,心中猜到几分,不再多说。 对于苏辞的突然造访,谢懿容显然是毫无准备的,当然,在这里的刘夫人也毫无准备。 “县主怎的过来了。”刘夫人笑起来,端庄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慌张。 谢懿容还是那般从容大方:“辞儿妹妹来了,且先坐吧。”说罢,又吩咐下人拿了暖手的炉子和热茶给苏辞。 这厢房里很是暖和,无烟的炭火盆子就在房间里烧着,一炉好香也燃着袅袅青烟,熏得整个屋子都香气四溢。 苏辞看着谢懿容,今日一身桃红色绣芙蓉交领长裙,腰间是一条纤细的白色腰带,坠着一串红璎珞的坠饰,发髻挽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发髻,金银簪子堆着,并上一支桃花的玉簪,显得尤为的富贵端庄。 “妹妹过来,可曾用了早膳?”谢懿容问道。 第二十六章 倒是不闲 苏辞看着谢懿容,今日一身桃红色绣芙蓉交领长裙,腰间是一条纤细的白色腰带,坠着一串红璎珞的坠饰,发髻挽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发髻,金银簪子堆着,并上一支桃花的玉簪,显得尤为的富贵端庄。 “妹妹过来,可曾用了早膳?”谢懿容问道。 苏辞微微颔首:“已经用过了,今日过来是来跟姐姐告辞的,待下午我便要下山了。” “下午几时?”刘夫人忽然接话。 苏辞轻笑:“还没定,一会儿收拾好了,去跟庙里的主持告辞以后便下山了。” “这样啊。”刘夫人笑笑,白皙微胖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不过很快便收了起来。 “既如此,那妹妹可要小心些,山下恐有不安全,若不然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一道儿下山区。”谢懿容嘱咐道,语气温柔真切,任谁来看都觉得她当真是温柔大方的。 苏辞起身:“如此便是最好了,苏府无人来接,辞儿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刘夫人愕然,原来苏辞来的目的竟是这个,不过有谢懿容的人跟着,她便是想做什么也不好下手了。 “我跟县主一道下山吧。”刘夫人在谢懿容开口之前道。 苏辞本想拒绝,现在这个刘夫人一心打着自己的主意,她着实懒得应付,但是不待她开口,谢懿容便笑着应了:“如此也好,这样妹妹也算是有个人照应。”谢懿容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夫人,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嘴角微微扬起,端起茶杯,浅浅喝去。 苏辞不再多说,既然兵来,她也只能土掩了。 待苏辞离开,刘夫人才笑看着谢懿容:“多谢谢小姐成全。” “成全什么?我只是觉得苏辞一人下山不太安全,刚巧刘夫人同行,便让你送一程罢了。”谢懿容笑道,精致的眼角带着些许的傲气。 刘夫人哪里不明白谢懿容的意思:“您放心,这事儿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谢懿容嘴角微扬,还要继续说什么,忽然见外面有丫环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 谢懿容见丫环面色慌张:“发生何事,竟如此慌张。” 丫环看了一眼刘夫人,刘夫人立马笑着起身告辞了,待刘夫人走了,丫环才小声道:“小姐,世子爷在侧厢房等您。” 谢懿容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抖,茶杯也顺着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让丫环都吓了一跳:“小姐,您没事儿吧。” 谢懿容看着地上滚落的茶杯,淡定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来擦干净了手,眼中却开始慢慢冒出狠意来,谢安此人,怕是留不得了。 “告诉世子爷,我不舒服……”谢懿容的话还没说完,谢安便一把掀开了帘子:“容儿,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哥哥帮你看看?”谢安的语气里满是讽刺,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天是谢懿容故意要杀自己,还以为她是吓坏了。 “你的手怎么了?”谢懿容看到谢安的吊着的胳膊问道。 谢安想起这胳膊就生气,回头又给了那一只眼睛还缠着绷带的小厮一脚:“不小心摔的。”谢安嘟囔道,说罢又笑起来:“容儿说过得那小妮子我今日见着了,姿色确实不错,不过好像已经被许配给那姓魏的了?” 谢懿容嘴角微微扬起:“那又如何,只要是世子爷看中的人,还有你搞不定的?” “那倒是,现在就只差你了。”谢安看着谢懿容文雅略露娇媚的脸,越发的垂涎:“等我先去搞定了那小妮子,让那姓魏的丢尽颜面,替姨夫报了这分权之仇,再来好好跟容儿商量商量咱两以后的事情如何?” 谢懿容看着谢安猥琐的脸,忍住恶心,露出更加娇媚的笑容:“那我便等着世子哥哥了。” 谢安看着谢懿容这笑,心都酥了半截,心下更确定了要对苏辞动手的想法。 打发走了谢安,谢懿容脸上的笑容才全部落了下来:“吩咐下去,收拾行装,准备下山。” 苏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去见了主持,不过主持今日不在。苏辞便也不多强求,跟着刘夫人一道启程下山了。 刘夫人一行人婆子丫环小厮一起,大概有二三十人,而她就有月蝉一个。 “县主跟我坐一顶轿子吧,时间太匆促,也没备下多的轿子。”刘夫人笑道,白胖的脸上梨涡很深。 苏辞笑着应了:“那便多谢刘夫人了。”这刘氏如今是真的把她当做小孩子哄了,从上午到现在,怎么可能连多准备一顶轿子的时间都没有,怕是故意如此。 上了轿子,刘夫人便拉着苏辞说话:“县主,听说你家原来是江南的,你娘亲该是给你备下了不少的嫁妆吧。” 苏辞盯着她浅笑:“这个我倒是不知,从江南过来以后这些都是交给姑母打理的。” 刘氏眼神一亮:“定然是不少的,当年你的嫁妆从江南运过来都是好多车呢。” 苏辞记得,从前的刘氏并不是如此贪财之人,怎么如今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莫不是京兆尹急需用钱? “那许是的吧。”苏辞随意道,并不想再跟刘氏多说,她现在并无闲心处理这些闲事。 但是刘氏却似乎非要问到不可,一路上都在试探苏辞的嫁妆之事,直到轿子停了下来:“夫人,到了。” 到了?苏辞稍稍警惕了些,若是到苏府怕还要走上半个时辰。 苏辞掀开帘子朝外看去,一直跟在轿子旁的月蝉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对面那府门上赫然写着的是‘刘府’二字。 “县主,这是到我家了,既然来了,不若赏个脸去我府上坐坐?”刘氏笑道。 苏辞嘴角微微勾起:“天色不早了,若是再坐,等到回去的时候怕是天都要黑了,姑父他们定然会担心的。” “放心吧。”刘夫人拉着苏辞的手,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我已经让人送信给苏大人了,说县主今儿留在我府上歇上一晚。县主不知,我有一个女儿跟县主年龄正好相仿,我也跟县主十分投缘,今日定要留下来好好说说话儿才好,以后县主在京城也有个走动的人儿,你说对不?” 苏辞心中冷笑一声,她倒是低估刘氏了,居然敢直接来硬的。 “我的丫头呢?”苏辞问道。 刘氏笑起来:“你说那小丫头啊,方才走了一路,说是走不动道儿了,我便让人安排她歇着了,一会儿便有轿子抬着她过来,县主你就放心吧。”说罢,拉这苏辞的手便要下轿子。 苏辞感受到刘氏手心的力气,眉心微跳,她倒不担心刘氏能对她做什么,毕竟暗处有人跟着,不过月蝉那丫头…… 正在僵持间,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苏辞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男子不知从何处被人打飞了出来,嘴角吐血,两眼泛白。 刘氏一见此人,顿时吓得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京兆尹的府门啊,这倒是正好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苏辞抬眼看去,却居然是他。 元明上前来拱手行礼:“请问刘大人可在?” 刘夫人看着面前的男子,面色微沉:“你在我刘府面前伤我刘府的人,怎么,如今打算负荆请罪吗?” “刘夫人误会了,是我家大人刚巧路过,见此人强行要掳走一名少女,便让小的把此人抓了起来,偏巧,他要往这边逃走,我便追了过来,竟不知他是刘府的下人。”元明笑道。 刘氏眼角瞥了眼苏辞,面色微青:“你在胡说什么,你家大人是谁?” “当今右丞相魏大人。”元明道。 刘氏脸色一紧,抓着苏辞的手却松开了。 “原来是魏大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刘夫人给旁人使了眼色,让他们把地上的人赶紧弄走:“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去回禀魏大人吧。”说完刘夫人便要带着苏辞进府去,却还是被元明拦了下来:“咦,县主怎么在这儿,方才那被掳走的小丫头好似就是你的贴身丫环呢。” 苏辞看着故意把话一截一截说的元明,嘴角微扬:“怎么可能,刘夫人的人怎么可能掳走月蝉呢?而且方才刘夫人说了,月蝉被安排在路上休息了,一会儿便会赶过来。” 刘氏在一旁脸一阵阵发青:“对啊,月蝉就在路上……” “若是县主不信,过去看看便是了。”元明说道,拦在刘氏身边半步未曾让开:“对了,县主可是要回苏府去,如今天色不早了,不若跟大人一块走吧,大人正巧要去拜访苏大人。” “县主今儿留在刘府休息。”刘氏忙道,说罢便要往前走。 元明脚步一挪,将她又拦住了:“刘夫人,看这天气,估摸着明天大雪也不会停,您若是让县主留下,明儿怕也是回不去的。” “那便留在刘府,我自会好生招待!”刘夫人有些气急:“魏大人一天到晚这般闲吗,不去替皇上操心国家大事,反而总是在这等小事上浪费时间。” “倒也不是很闲,只是未婚妻的事情,总归是要多操点心的。”一道略低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知为何,苏辞竟然酥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颜面扫地 刘夫人听到这声音,咬了咬牙,转过身去,却看到身形高大的魏西臣正站在身后,目光深邃而锐利,面色冷肃,发丝一丝不苟的全部挽在头顶,用上等的玉冠束好,耳际稍稍垂下两缕,让他更多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一身墨色长袍,外面裹着一件紫貂皮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尊贵而让人不敢靠近。 “娘,您回来啦!”正在刘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女声从刘府内响起,紧接着便看到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跑了出来,却在看到魏西臣的时候直接楞在了原地,满脸羞红。 苏辞看着那少女,应该就是刘氏所说女儿了。 “娘……”少女羞涩的站在原地,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魏西臣,那如刀削般的五官俊美的好似不是人间的人物,她见过最俊美的人也不及面前这人一半。 苏辞微微挑眉,现在的少女竟如此经不起诱惑。 “辞儿,我送你回家。”魏西臣的声音突然在苏辞耳边响起,温柔深情,让苏辞蓦地耳根一热,忙倒退了几步,却一个不稳,直直的朝后倒去。不过不等苏辞感觉到地面的坚硬,一道有力的手臂便揽住了她的腰肢:“怎的如此不小心。” 魏西臣微微责怪的语气,夹杂更多的是心疼和紧张,苏辞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竟有些恍惚,这人还是那个跟她前世斗了好几年的魏西臣吗? 见苏辞有些楞,魏西臣满意的笑起来,将她扶起来,也不管身后的刘氏和其他人,带着苏辞便离开了。 “刘夫人,县主我们就替你送回去了。”元明笑着说完,提步便离开了。 刘氏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都被手心的汗浸湿了。 “娘,那人是谁?”刘氏的女儿走过来红着脸问道,方才见他对苏辞那般温柔的样子,让她越发的喜欢起来。 刘氏哪里管得了女儿的情绪,冷冷瞪了一眼女儿,便转身离开了。 不多久,京城便传出了流言,一见魏丞误终生,因为刘家的小姐自那日见过魏西臣以后,便害了相思病,一病不起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魏西臣带着苏辞离开,嘴角始终挂着笑意,惊得跟着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家主子一直这么笑的时候就是以前跟那沈溪斗法的时候,自沈溪去世,很久不见他这般笑了。 “上车吧。”魏西臣看着苏辞笑道。 苏辞看了眼魏西臣:“月蝉呢?” “现在应该已经在苏府了。”魏西臣宠溺的看着苏辞,想起她方才呆愣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愈发大了:“你先回去吧。” “你不去苏府了?”苏辞奇怪道。 魏西臣嘴角勾起一丝邪气:“你想我去?” 苏辞微微挑眉:“那我便不多耽误魏大人了。”说罢提步便上了马车,可魏西臣也旋即跟了上来,马车帘子一放下,一股似曾相似的香气便将苏辞裹住。 “大人,您的伤需要……” “无妨,走吧。”魏西臣打断元明的话,将在怀里挣扎的苏辞揽得更紧了些:“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不会动你。” 苏辞见挣扎不过,只得放弃,不过一股血腥味也随即传来,想起方才元明说的话,眉头拧起:“是那日我伤了你的伤口吗?” “不是,你的划的那道小口子早就好了。”魏西臣宠溺的笑道,拿脸蹭了蹭苏辞的小脑袋,苏辞顿时愣住,这般亲昵的动作让她有些恍然。 马车晃动着,苏辞不再说话,魏西臣也因为疲累而不再多说,方才因为赶过来赶得太急,让伤口又崩开了。也怪他大意,竟不知皇帝居然会安排刺客来试探,为了表一表忠心,只能替皇帝挨了那一剑。 马车里除了听到车轱辘的声音,便是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了。 苏辞嗅着魏西臣身上的香味,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没有做恶梦的夜晚,好似也有这样的香味。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就在苏辞要问出口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月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小姐!” “那天晚上怎么了?”魏西臣笑道,面色却开始有些发白。 苏辞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没事。”说罢便下了马车,而苏庭勋和一干姨娘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魏丞相。”苏庭勋走了过来。 魏西臣也下了马车:“刚巧路过,见刘夫人的轿子坏了,便顺道把苏小姐送回来了。” 听着这微微低沉磁性的声音,跟在谢姨娘身后的苏娇眼睛顿时亮了,再朝魏西臣看过去,身形高大,面若玉冠,眼神温柔,这般的男人她竟是第一次看见,而且还贵为丞相。 “小女子苏娇,见过魏大人。”苏娇走上前来,娇羞行礼,看了一眼衣着简单的苏辞,心底冷笑一声,这丫头姿色还不如自己呢,就算是皇上赐婚又如何,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且不说,而且看她那身无二两肉的身材,魏大人也不会喜欢。 魏西臣看了一眼苏娇,又看了眼苏庭勋:“苏大人家的女儿果然好教养。” 苏庭勋略有些尴尬,哪有大家闺秀这般自己跑到男人面前行礼的:“娇儿,还不退下。” 苏娇面色微红,抬眼嗔怪的看了眼魏西臣:“魏大人,臣女只是……”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便不多留了,待回头再来拜访。”魏西臣不待苏娇把话说完,便已说完转身了。 “魏大人慢走。”苏庭勋拱手,苏辞一直站在一侧未曾说话,只是嗅着魏西臣身上传来的浓厚的血腥气味,心底竟隐隐多出几分担心来。 苏娇被魏西臣打断了话,微恼,恼的却不是魏西臣,而是苏辞:“你为何要跟魏大人一起回来,难不成想勾引他?”都怪苏辞在这儿杵着,魏大人才这般对自己,肯定是这样!不然以自己比苏辞好的身材,比苏辞好的容貌,魏大人怎么会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苏辞还未说话,便被苏庭勋呵斥了:“够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去!” 谢姨娘看着苏庭勋如今的态度,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这苏庭勋如今已经开始不那么顾忌丞相府了:“老爷莫气,娇儿还小。此番表小姐被封县主,是件高兴的事儿,您就别生气了,如今表小姐尊贵的身份也不能老站在外面吹风不是。” 苏庭勋看了眼安静站在那里的苏辞,眼神复杂:“进去吧。”说罢便转身回去了。 苏辞看着仍旧不忘煽风点火的谢姨娘,轻轻一笑,跟着走了进去。 府中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谢姨娘带着苏娇坐在了苏庭勋的左侧,也就是当年苏夫人才能坐的地方,而苏辞的座位则是在谢姨娘的后面。 苏辞站在原地,,并没有坐下去,苏庭勋面色一沉:“你怎么不坐?” 苏辞看了眼谢姨娘:“不是辞儿无理取闹,只是如今辞儿被皇上封赏,若还坐在姨娘下面的位置,岂不是丢了皇上的脸面?辞儿担不起这罪过,所以宁可不坐。” 谢姨娘面色猛然变沉,回头去看苏辞,苏辞却是一副坦然的模样,竟不像是故意使绊子。 苏庭勋倒不甚在意谁该坐在哪里:“既如此,谢姨娘跟娇儿坐到后面去。” “是。”谢姨娘站起身来,只觉得颜面扫地,可是苏辞不但没有上前来坐下,却在方才那位置坐了下来。若是谢姨娘要坐的话,便那只能坐到最后面姨娘们该坐的地方了。 “辞儿坐到你姑父跟前去吧。”谢姨娘忍住心中的怒意,笑着道。 苏辞安安稳稳的坐着,丝毫没有要挪位子的想法:“那里是正室夫人该坐的地方,辞儿年纪虽小,但却也是念过四书五经和女戒,知道规矩的。” 谢姨娘被苏辞这般一说,脸色猛然涨的铁青,她这分明就是故意在下人面前下她的脸面,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却无法可说。 苏庭勋不满的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谢姨娘,看着她因为恼怒而显得狰狞的脸,一股嫌恶由心头而起:“你若不想吃,便回去歇着吧。” 苏娇气得转身就要走,却被谢姨娘一把拉住。 谢姨娘不愧是谢姨娘,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是我方才觉得太羞愧了,读的书竟还不如十四岁的辞儿多,如今便知道规矩了,以后定然也会好好遵守的。”说罢便笑着在苏辞一侧坐了下来。 苏辞看着强忍怒气的谢姨娘,露出几分笑意,她本不打算招惹谢姨娘,可这次一回来她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找自己麻烦了,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她不敢来招惹自己。 一顿饭吃罢,苏庭勋便回书房了,谢姨娘也借故头疼带着苏娇回了院子。苏辞乐得清静,自然也回去了,不过才回去,便有熟人在院子里等着了。 皇帝接到消息的时候,哈哈大笑了起来:“竟没想到这魏西臣真是个痴心的人,受了伤还要去给未婚妻解围,看来朕这一把倒是赌对了。”皇帝背着手站起来笑着对高公公道。 第二十八章 以身相许 高公公笑得眼睛周围的褶子都变成了一朵花儿了:“可不是嘛,皇上您本意是打算后续再慢慢用那苏小县主来套住魏大人,如今魏大人倒是主动进了套了,还把自己套得死死的。” 皇帝笑着瞪了一眼高公公:“就你个老东西什么都明白。”皇帝说完,看着空旷的宫殿似乎外一望无际的白雪,轻叹了一声:“只是不知他是真是假,若是真便最好……” 高公公笑起来:“那魏大人该是个忠心的,司马将军全力举荐不说,那日刺客来的时候还帮您挡了一剑,那剑可是淬着毒的。”高公公说完,看了看皇帝的眼神。 皇帝捏着在手心转着的药瓶,过了半晌,才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这解药且先留着吧,慢慢给他便好。”这人能不能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来的。 苏辞的小院内,那颗繁茂的大树时不时的便掉落了几片叶子下来,泛着黄色的落叶让这个夜晚都显得更加的清冷起来。 “恭喜你。”梅姨娘看着苏辞,勉强笑道。 苏辞见梅姨娘,一身淡紫色长裙,穿着一双同色绣了百合的厚底绣鞋,身上披着一件滚着貂毛的披风,长发全部挽了上去,一支金步摇斜斜的插在耳际的发髻里。面色泛白,眼睛红肿,似乎才哭过一般,今日过来,想必是为了这‘哭’的缘由。 “梅姨娘没有照计划行事。”苏辞挥退了下人后道。 梅姨娘微微垂下眼帘:“是我贪了心,你一走我便查出身怀有孕,本以为借着这个孩子能长久的享受这荣华富贵,却不曾想……”梅姨娘说到此处哽咽起来。 “孩子没了?”苏辞的心一阵阵揪疼起来,孩子何辜。 梅姨娘点点头:“本来我是打算照你的计划装死离开,可是却突然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却没想到一回头,孩子便没了。” 苏辞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说说孩子是怎么没的?姑父知道这件事吗?” 梅姨娘摇着头,咬着嘴唇:“他还不知道,我还来不及跟他说,孩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天晚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之后便觉得肚子疼得钻心,再看,孩子已经没了。”梅姨娘说着,眼中的湿润又多了起来。 苏辞拿起梅姨娘的手,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可是就脉象来看,并不像是中毒。 “那天可曾有什么异常?”苏辞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梅姨娘仔细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常,所有的吃食我也都让人验过,屋子里也没点熏香,甚至连香囊也都全部扔了,院子里谁也不许带。”这些让人流产的手段她在青楼里早就是见过的,如何会不防范好? 苏辞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整个府中,是不是除了苏辰和苏娇,便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活下来?” “有一个活下来的,但也是个傻子,他娘整日就带着他窝在小院子里,极少出来见人。”梅姨娘道,拿了手帕擦了眼泪:“你说会不会是谢姨娘下的毒手?如今苏夫人已死,只有她这个姨娘的女儿活的好好的……”梅姨娘一直怀疑是谢姨娘暗中作祟。 苏辞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谢姨娘一直被禁足不说,而且她应该也不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这件事要么是个巧合,要么就是这府中,有一个在暗处更聪明的人。 “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苏辞揉揉眉心,脑中的记忆现在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让她精疲力竭。 梅姨娘也看出了苏辞的异常:“我明白了,那谢姨娘那里你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若是按照上次的计划,她假死离开苏府,把罪嫁祸给谢姨娘,那么苏庭勋肯定不会再轻饶了她,可是她却放弃了那次计划。 “暂时不用。”苏辞抬眼看着梅姨娘,看着她娇弱的模样:“这几日你安心留在院子里吧,管家之权我会想办法交给你,你这几日好好查一查当年我从江南带来的那一笔钱。”这笔钱不管多少,既然是苏辞的,那就绝不能给谢姨娘这等人用了。 梅姨娘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踏出房门前回身看着苏辞:“我竟觉得你好像不是苏辞。” 苏辞的手停下来,头也没抬:“我若不是苏辞,还有谁是?” 梅姨娘微微抿唇,不再多说,提步便离开了。 梅姨娘离开,一股寒风也从方才掀起的门帘里钻了进来,似乎都钻到了苏辞的心里,一下子抽空了她的力气。 “月蝉。”苏辞的声音都有些虚弱。 月蝉慌忙走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去打热水来,我要沐浴。”苏辞说完,便起身往房内而去,看着摇曳的烛火把影子拉的狰狞,苏辞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将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她的心里话,对谁也不能说。 月蝉办事效率不错,泡在热水里,打发了月蝉下去歇息,房间里便只剩下苏辞一个人。 温热的水让苏辞的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房间里无烟的炭火盆子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弹出一两点火星子来,叫清冷的房间多了份热闹。 正在苏辞半睡半醒间,忽然一道窗户被猛然推开,伴着人跌倒在地的声音,让苏辞立马警觉的扯了一旁的长袍将自己裹住,光脚踩在地上,手心已经紧紧捏着一支簪子了。 苏辞贴着屏风小心点的朝外看去,却赫然看到一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腰上却有液体不断的在往外冒。 “溪儿,再看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 是魏西臣的声音! 苏辞银牙微咬:“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特意来看你的,快点扶我起来,一会儿就会有人追过来的。”魏西臣道。 苏辞见魏西臣这般,这才走了过来,簪子却依旧抓在手心。 苏辞靠近魏西臣,看了看他的伤口,眉头微锁,回身从一个小匣子里拿了一个玉瓶出来,将药粉全部洒在了魏西臣的伤口上,疼的魏西臣面色又是一白,不过却没发出声音。 “我今日死不死,全看你救不救了。你若救我一命,我一定以身相许。”魏西臣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却依旧笑着说道。 苏辞站在原地半晌,最后还是将魏西臣拖了起来,却也听到了远远的传来的喧哗之声。 在苏辞开始替魏西臣换衣服而不是将他扔出窗外的时候,魏西臣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了下来:“看来我是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苏辞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选择当牛做马。”说完便利落的脱下了他的衣裳,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满身的伤疤和贴身挂着的一块血玉。 “这血玉……”苏辞竟有些楞,她记得当年跟魏西臣打过赌,最后她输了便将这价值连城的血玉输给了魏西臣。 “这是我的命。”魏西臣似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了。 苏辞抓着血玉的手僵在原地,看着魏西臣苍白的脸,心中竟有一丝暖流划过。想到这里,苏辞猛然摇摇头,她在想什么! 快速替魏西臣包扎好伤口,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喧哗声便已经到了屋外了。 “开门!”外面传来一声粗暴的声音。 月蝉早就惊醒了,匆匆套了件外衣便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庭勋站在庭院里,面色微黑:“去叫小姐起来,有刺客闯入,现在要进去搜查。” “可是小姐才睡下,让陌生男子进入小姐的闺房也太不合理了。”月蝉不知该说什么,却张开手拦在了屋外。 来搜查的人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苏大人,若是那东西找不到,这罪过可不轻。属下可是亲眼见了那刺客逃到了这里不见的,您今日若是不给个交代,小的回去实在难跟太子爷交差啊。” 苏庭勋不说话,直接挥手让人将月蝉扯开,亲自上前敲了苏辞的门:“辞儿,若是醒着便把门开了吧。” 苏辞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泛起冷意,好一个苏庭勋,这般便将她的贞洁放在眼里,外面那么一帮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就要放进她的房间来。 “姑父,不是辞儿不开门,只是此门一开,辞儿的名声便毁了,那辞儿明日也只能先去跟圣上请罪,然后再自尽以谢罪了。”苏辞声音略带着哭腔。 苏庭勋一听,脸色更加不好了,如今一个是太子爷得罪不得,现在一个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得罪不得。 “辞儿,不若姑父亲自进去,他们不进来如何?”苏庭勋道,不管怎么样,这房间是必然要搜查的:“若是不进去搜查,姑父也着实不放心你,万一真有刺客潜藏,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躲得过去?” 苏辞知道他们今天是一定会进来搜查的,倒也不再拒绝:“辞儿已经在床上歇下,不便过来开门,姑父独自进来吧。” 第二十九章 妖艳贱货 听到苏辞松了口,苏庭勋才松了口气,那些来搜查的人也没有再跟进去,而是开始在院子的其他地方搜查,苏庭勋一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你怎么熏这么浓的香?”苏庭勋皱眉问道。 “因为之前梅姨娘来过,我不甚喜欢她身上的香味,所以便叫丫环熏了浓香。”苏辞道。 苏庭勋未曾生疑,开始四处查看,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你才刚刚沐浴完?”苏庭勋看着尚冒着热气的澡盆道。 苏辞躺在被子里:“沐浴到一半,听到声响便不敢再继续了。”隔着放下的帷幔,苏辞看着苏廷绪仍旧不死心的在她床的四周探寻。 苏庭勋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而且也只有一个地方没搜,那就是苏辞的被窝,然而苏庭勋也并未想着去搜,他相信苏辞不会这般大胆。 “既然没有什么异常,那你便早些休息吧。”苏庭勋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待苏庭勋出了房间门,苏辞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背后那个死死抱住她的王八蛋,她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因为方才匆匆从浴池出来,她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衫早被巴拉下来了,魏西臣滚烫的脸现在就贴在她的背上,而他的两只手则是…… 就在苏辞要挣扎的时候,苏庭勋又返回了身来,盯着帷幔后的苏辞:“你当真未发现什么异常吗?” 苏辞只得忍住想要杀了魏西臣的冲动,任由他把自己抱紧:“未曾发现。” 苏庭勋环顾了四周,仔细再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放心离开,离开之前脚步顿了顿:“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来找我。” 苏辞看着突然示好的苏庭勋,嘴角勾起:“是,姑父。” 听着苏辞嘴里的‘姑父’二字,苏庭勋面色僵了僵,提步便走了出去,没过多久院子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就在苏辞又一次想要推开魏西臣的时候,月蝉却冲了进来,一脸惊慌,泫然欲泣。 苏辞忙拿被子将自己裹好:“我没事,只是困了。” “小姐没事就好。”月蝉抹了把眼泪,却犹犹豫豫不想出去:“小姐,府里进了刺客,你还是让奴婢在这儿守着你吧。” 看着月蝉的模样,苏辞心中一暖:“无妨的,府里如今已经加严了戒备,刺客断然是进不来的,你下去歇着吧,我也好早些休息。” 见苏辞坚持不肯让自己留下来,月蝉便抹了把眼泪,替苏辞吹灭了蜡烛这才退下了。 苏辞看着月蝉离开,仔细听着周围,确定没了动静才轻轻舒了口气,刚想用暴力把魏西臣丢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他的手却直接摁上了她的睡穴:“乖,好好睡觉。”魏西臣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将苏辞往自己的怀里揽得更紧了些。 渐渐失去意识的苏辞却恨得咬牙切齿,明天醒来,她一定要杀了魏西臣这个臭流氓! 梦里,苏辞本以为会有血流成河,会有婴儿的哭闹,会有赵煊仪口口声声虚伪的爱,可是今夜却没有,有的只是淡淡萦绕在鼻尖的清香和恬静的梦,如同在山上的那晚一样。 苏辞很早就醒了,因为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她,让她睡不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自己正抱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还有轻微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正是这呼吸吹动的发丝在挠她。 苏辞想起昨晚的事情,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上的感受却更加清晰,此刻,现在,她正一丝不挂的抱着另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而她的身子还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似乎不留一丝缝隙,下身更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腿上。 上辈子经过人事的苏辞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苏辞抬头正想发怒,一道温热微软的唇却落在了她的眉心:“溪儿,让我再抱一会儿,求你。” 虚弱无力的声音,深情的吻,让苏辞一下子愣了,紧接着便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为什么她竟会觉得有一丝含羞和心动?这种感觉以前跟赵煊仪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 魏西臣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愣了的苏辞,嘴角悄悄勾起笑意,将苏辞揽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苏辞的小脑袋,却也因为她瘦弱的小身板而心疼不已。 苏辞的脸贴在魏西臣的胸口,听着他胸口快速的心跳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脸开始一阵阵发热:“魏西臣,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西臣的头微微一顿,微微笑起来:“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屡次勾引你红杏出墙,没想到你竟是支不出墙的红杏,如今有这般机会,当然只好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对我负责了。” 苏辞有些懵,这么多年,难道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卖弄的那些风骚,都是在勾引自己?还有,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就是沈溪么。 “我才十四,与你认识才不过几天……” “好了溪儿,乖。”魏西臣轻轻拍着苏辞的后脑勺,像在哄一个心爱的孩子:“一会儿我就要去上早朝了,你再睡会儿吧。” 苏辞听到他要走,心里忽然矛盾起来,闭上眼睛不吭声。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苏辞这般想着,竟然慢慢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苏辞伸手摸了摸方才他在的地方,还带着一丝温热,可是人已经不在了。苏辞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落寞,却闭上眼睛狠狠的想要斩断这种感觉。 “天这么寒,怎么总喜欢把胳膊放在被子外面,着凉可怎么好。”魏西臣略带责备的声音传来,苏辞猛然睁眼看去,魏西臣已经弯下腰来将她露出的胳膊塞进了被子里,小心替她掖好被子:“我去上朝了,有人在暗处守着,但是不会盯着你,你若是有需要便叫她们。” 苏辞看着他,面色认真而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嘴唇有些薄,眼睛深邃而明亮…… 正当苏辞发愣的时候,魏西臣的吻便落了下来,温热的舌头长驱直入,带动着她一起嬉戏。 苏辞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她现在几乎不能思考。 一吻过去,魏西臣似乎意犹未尽:“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说罢,轻轻吻了吻苏辞的额头,将血玉留在了她的身边,这才转身离开。 苏辞只觉得浑身都热得紧,额头似乎还冒出了些许的细汗,血玉也被她紧紧抓在了手心里,她现在,似乎有些迷茫了。 苏辞用过早膳以后,谢姨娘便来了,还带着苏娇和一大堆的衣服首饰。 “姨娘这是?”苏辞不解,坐在暖榻上接过月蝉端来的茶,问道。 谢姨娘笑着坐在了苏辞另一侧,轻轻倚在暖榻的茶几上:“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倒劳烦姨娘备下这些东西了,本以为姨娘会为昨儿的事生我的气呢,不过这衣裳我怕是用不着。”苏辞笑道,对于谢姨娘的突然来访,她并不觉得是示好,谢姨娘这般的人绝对不会真的跟人示好。 “怎么会用不着呢,方才我拿了张京城小姐们聚会的书帖,帮你也要了一张,明日你可是要随我们出门去的呢。”苏娇在一旁道,眼珠子盯着那堆衣服直打转。 “书帖?”苏辞轻笑:“我未曾读过几本书,便算了吧。” 苏娇一听更高兴了:“那正好去见识见识嘛,而且跟京城里的小姐们多走动走动也好,明儿去的可有不少大家小姐了,除了丞相府的,还有司马将军家的小姐等等……” “司马相宜的女儿?”苏辞问道,眼睛却是亮了起来,她的当时赵煊仪曾有意拉拢司马相宜这位既得皇帝宠爱又掌着实权的大将军,而出发点,就是司马相宜的女儿司马静。 “明日太子是不是也会去?”苏辞笑问道。 苏娇凑近苏辞:“怎么,你想见太子?” “当然了,太子英明神武,俊朗不凡,自然想见。”苏辞道。 苏娇闻言,高兴的不行:“那你放心吧,等明日一去,我定然帮你找个时间让你跟太子单独见面,如何?” 苏辞看着丝毫掩藏不住心机的苏娇,假装娇羞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谢姨娘见苏辞这般,倒是存了几分疑心:“辞儿,我见那魏大人不比太子差,你可别把心思都放在了太子身上才好。” 谢姨娘的听着像是教导,却全是试探。 苏辞轻叹了一口气:“姨娘有所不知,这魏大人传闻身边常有美貌女子环绕,府中的美妾们更是数不甚数,哪里比得过太子专情。” 苏娇闻言,撅起嘴来:“魏大人府上的定都是些妖艳贱货。” 谢姨娘瞪了一眼失态的苏娇,拍拍一旁放着的衣服:“你明日便穿这套裙衫吧,若是不合身,我再让人帮你改了。” 苏辞看着放着的那套嫩黄色的长裙,嘴角微扬:“辞儿定然不会辜负姨娘一番美意。” 第三十章 鸡飞狗跳 “既如此,那我便去安排其他的事情。”谢姨娘道。 “姨娘慢走。”苏辞笑着颔首,却安然坐着并没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 苏娇见状想说些什么,却被谢姨娘一把拉住,笑着走了出去。 月蝉待二人走了,才看着苏辞道:“小姐,这衣服您还是别穿了吧,奴婢不太放心。” 苏辞笑看着月蝉:“好,听你的。” 月蝉看着苏辞这般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早就想好了:“小姐就知道取笑奴婢。”说罢,拿着衣服便出去了,苏辞也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着的书,拿了披风裹上出了门。 小院儿不大,不过雪却是没多少了,全被昨天晚上来的人踩脏了。 “小姐要出去走走?”之前被分来的婆子忽然走了过来。 苏辞看了看她,还是之前那般样子:“嗯,整日留在院子里有些闷。”她本就不是大家小姐,入了太子府以后也是整日东奔西跑的,这般让她整日留在房中,却是要闷坏她了。 “那小姐不若去老夫人那儿请个安吧,您很久没去了。”婆子道。 “老夫人?”苏辞不解,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老夫人的印象,她还以为这府中的老夫人早已经过世了。 婆子点点头:“老夫人常年住在西苑里吃斋念佛,常人都不许过去的。但今天是个好日子,您可以过去看看,给老夫人请个安,说不定府里的有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迎刃而解? 苏辞略微诧异的看着婆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从来这小院开始便一直很稳重,从不会多说一句话,安分守己,如今却忽然提及这个苏府的人怕是都忘记了的老夫人:“不了,既然老夫人整日吃斋念佛,我又何必去搅扰了她的清修。”苏辞直接拒绝了婆子,去小院的大树下捡了几片完好的树叶便回了房间。 婆子一直跟在苏辞身侧,并不再多说话,待苏辞回了房间,她便自觉留在了耳房。 苏辞回到房间,盯着那婆子坐着的地方,心中关于这个婆子的疑虑越来越多。她说事情能够迎刃而解,她怎么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而且她怎么知道今日去见那老夫人是最好的时机呢? 苏辞忽然想起来,这里是苏府,自然也有不少别人安插在苏府的眼线,指不定这个婆子就是其中某一个眼线,那么她的主子又是谁,让自己去见老夫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在苏辞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时候,月蝉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盒子,眼中带着些许兴奋:“小姐你看。” “什么东西?”苏辞回头看去,却看到了那个盒子一角熟悉的标记,上次送了那套蓝色留仙裙的盒子上也有这个标记。 月蝉将盒子放好,回身去小心关好房门,才弯着眼睛跑过来:“是套裙衫。” 苏辞看着脸蛋红扑扑的月蝉,笑起来:“看到送衣服的人了吗?” 月蝉颔首:“是一直跟在魏大人身边的那位大人。”月蝉眼睛亮晶晶的。 苏辞瞧着她这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叫元明。” 月蝉看苏辞特意告诉自己那人的名字,不由的脸一阵阵的发热,想起的却是上次他救了自己的模样,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苏辞看着盒子里的衣衫,是一套粉白相间的广袖长裙,裙边用银线封边,绣着简单的水波纹的图案,配上的是一条同色的腰带,并一块上等的坠着白色穗子的紫玉玉佩,一套羊脂白玉的首饰放在底下,是苏辞曾经最喜欢的梅花花苞簪子系列。 “收起来吧。”苏辞轻声道,不知为何,看着这般用心准备的衣衫,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微笑。 “连妈妈。”苏辞冲那婆子唤道。 婆子本来安静坐着,听到苏辞的声音,先是警惕的看了一眼,旋即才垂下眼帘,变成了之前那般不起眼的模样。 苏辞看着那连妈妈走来,脚步稳健,气度从容,竟不像是最下等的婆子。 “连妈妈,这府里你熟,便劳烦你替我去打探一下,明日谢姨娘所说的书帖会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好早做些准备。” 连妈妈看着苏辞,端坐在那里,小小的身子似乎要缩进了那暖榻中,怀中抱着精致的金色小暖炉,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卷书。因为房间的温度,她的脸也泛起了红色,一双黑色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般盯着自己,这般的小人儿,倒真是难得。 “奴婢这就去。”连妈妈行了礼转身便出去。 苏辞看着她离开,这才悠悠看起了自己的书。 此时谢姨娘的院子里,苏娇正兴奋的挑选着明天要穿的衣裳:“娘,您说这事儿明天能成吗?” “不能成也得成,苏辞此人诡异的很,这次有世子爷帮忙,我们要尽快把她送走。”谢姨娘看着手中之前谢安送来的信,眼中的毒意如同毒蛇一般开始爬了出来。 “等到苏辞一走,那娘你一定要帮我,让我嫁给魏大人!”苏娇立马转身到。 谢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娇俏有余却聪明不足:“我会帮你的。”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魏大人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苏娇嫁过去,何必还用再处处看人眼色。 “此事你可还曾对外人提起过?”谢姨娘将信折起来放在了炭火盆子里,不一会儿便烧成了灰烬。 “自然是没有的,娘怎的这般不信女儿。”说罢又看着谢姨娘头上的一支嵌鸡血石的簪子,眼睛都亮了:“娘,你这簪子给我吧。” 谢姨娘拔下头上的簪子,想了想还是给了苏娇:“这簪子你可别弄丢了。”这是她从苏辞带来的那批嫁妆里面拿的,虽然鸡血石不算顶顶名贵,但是质地形状像这一颗这么好的可不多,而且将来若是苏辞真的查起嫁妆来,她还可以偷偷放回去。 苏娇拿着簪子高兴的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娘,您就放心吧。等到我嫁给了魏大人,送您十根这样的簪子。”说罢,便兴奋的跑到房间里面去试衣服了。 待试好了衣服,苏娇便兴致冲冲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身后跟着的丫环们各抱着一堆从谢姨娘那儿挑来的衣服。 “小姐,姨娘给您做了那么多衣裳,您怎么不干脆全搬过来呢。”后头跟着的小丫环有些不解道。 苏娇回头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听着她吃疼的一叫才笑道:“蠢东西,我要每次全都搬回去,哪里每次都能去娘那里挑一些好首饰来?”说罢扬了扬手里的鸡血石簪子,笑起来:“若是明天的是能成功,那以后就都不用见到苏辞了,我也可以嫁给我的魏大人了,世子爷也不会再垂涎我的美色了,哈哈,真是三全其美。” 说罢,便笑着往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某个转交处正有个灰色的人影猫着腰小心的站着。 看着苏娇走远,那人影才抬起头,转身往回而去。 连妈妈带来的消息让苏辞略微有些诧异,一直以为只是谢姨娘和苏娇在捣鬼,竟没想到谢懿容居然也掺和了一脚。 “明日聚会谢懿容可会过去?”苏辞问道。 “不会。” 苏辞抬头看着她,见她并无说谎的样子,只是连妈妈的身份却还要好好核实一下:“确定是谢安吗?” “消息可属实?”月蝉也跟着问道。 连妈妈点点头,还是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罢了,你明天只管照常准备就是,不要表现出与往常的不一样,可明白我的意思?”苏辞淡淡嘱咐了一句,却知道明天这书帖会只怕会鸡飞狗跳了,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苏娇母女还真是很喜欢呢。 说完,苏辞看了眼内间曾让宋儒准备的两箱子衣服,嘴角微扬:“月蝉,去把那件粉色坠珍珠的襦裙拿来,并上那套粉色的水晶首饰,一并给苏娇送去吧。” “小姐,那套首饰可是极贵的,您为何要拿去送给她?”月蝉小小年纪,不懂她的心思,再者以前也苦惯了,受够了苏娇的折磨,这等好东西,她才舍不得送给苏娇呢。 苏辞微微一笑:“若你想明天你家小姐我平安无事,就把这套衣服和首饰送去吧。” 月蝉看着苏辞笃定的样子,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她家小姐如今变得聪明的很,既然都这般说了,她便也不再多问,回内间拿了衣服便给苏娇送去了。 苏娇起初看到月蝉过来的时候,还十分的不屑:“什么破东西?” 月蝉看着苏娇,苍白着脸,忍住心中的恨意:“这是皇上封赏给小姐的,小姐说既然谢姨娘和您都特意给她准备衣裳了,她自然也得准备些什么才像话,所以命奴婢拿了这套衣裳来。” 一听是皇上赏赐的,苏娇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忙让身边的丫环去接月蝉手里的东西,到了手边便忙不迭的打开了。 第三十一章 笑里藏刀 虽然说苏娇见过不少做工优良的衣裳,但是像面前这套款式新颖,质地上乘,而且还如此贴合她肤色的衣裳倒真是不多见,再看看衣服上坠着的一颗颗圆润珍珠,和首饰盒子里那几支粉水晶的簪子,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既然是皇上赏赐的,自然不会差,我便收下了,你退下吧。”苏娇高高在上的睨着月蝉,眼角却忍不住去瞟那件衣裳。 月蝉不舍的看了眼那件衣裳,到底还是忍着心底的恨意离开了,苏娇也因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倒也没有太注意她。 第二天一大早,苏辞就看到了一身锦衣的苏娇,是那件粉色的裙衫,姣好的脸上施着薄妆,坠着那套粉水晶的首饰,看起来娇媚而不俗,特别是那双似乎总有眼波流转的眼睛,看得人的确心痒,不过才十六的年纪便有这般模样,看样子谢姨娘没在她身上少下功夫。 “你来了。”看到苏辞过来,苏娇眼眸闪了闪,今天的苏辞居然看起来比往常好看了不少,只不过却没有穿昨儿她们送过去的那套衣裳,只穿了一套素白的裙衫,不过还是抵不过自己。 “姐姐都准备好了?”苏辞过来,看着苏娇不咸不淡的问道。 苏娇撇过脸去,不想再看她,却冷笑着说了句:“你现在可是贵为县主,我可不敢失了礼数,而且,你怎么没穿我送你的衣裳,是不是现在成了县主了,就瞧不上了?” “那倒不是,只是昨儿完善拿着烛火想仔细看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将灯油洒在了衣服上,今日只能穿自己的衣服了。”苏辞道。 苏娇撇撇嘴,但一想苏辞如今的身份和今日的目的,便也再多说什么:“既如此,那便算了吧,不过你今日穿得这般寒碜,可别说是我娘虐待了你。” “嗯,走吧。”苏辞淡笑着扶着月蝉的手转身上了马车,而苏娇则撇撇嘴,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这分开坐两辆马车也是谢姨娘特意安排的,便是月蝉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上马车,月蝉的嘴就嘟了起来 “小姐,您现在都是县主了,如今谢姨娘这般是不是还打算不放过您?看这两辆规格一模一样的马车,她是想告诉外人,苏二小姐的身份也是跟您一般的吧,您这次过去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月蝉不满道,特别是看到苏娇那一身的衣裳,越发的不满了。 苏辞淡笑 “罢了。”这点小事她还不想计较,而且此行过去,苏娇的麻烦会更大。 月蝉看着苏辞淡然的模样,还想说什么,却都忍下了。 马车行了不久,便到了书帖会所,但是这地方苏辞却认得,谢侯府。 侯府比苏辞想象的还要热闹,门庭若市不说,便是这热闹的声音也传出了老远。 “县主!”苏辞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 月蝉微微一怔,忙掀开车帘扶着苏辞下了马车 “这刘夫人怎么也在”月蝉皱着眉头,她对刘夫人印象可不太好。 刘夫人却笑得开心,踏着碎步赶忙走了过来:“我早就知道县主要过来了,这不,早早就在这儿等着呢。” 苏辞看了一眼连夫人身后跟着的七八个个身材壮实的婆子,嘴角扬起 “倒是让刘夫人就等了。” 刘夫人眸光微闪,笑容却丝毫没变,上前来拉起苏辞的手,还把她当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 “走吧,进去吧,书帖会都要开始了。”刘夫人说完就上前拉着苏辞的手往里面而去,将苏娇独独冷落在后头,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咱们怎么办?”一旁的丫环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带怒意的苏娇,她们小姐今日精心打扮了过来的,却没想居然就这样被撂在了外头,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这位是苏家小姐?”正在苏娇准备发火的时候,耳旁忽然想起一道笑意满满的男声,苏娇手心一紧,纵然十分厌恶这人,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马上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之姿。 “是,娇儿是苏府的大小姐。”苏娇转身道,看着身后这男子衣着华丽,头上束发的发冠也是价值不菲,虽然面相难看了些,但好歹人模狗样,而且还有个世子身份。 “哦,那娇儿小姐怎么独自站在外面?”谢安继续笑问道,他与苏娇见面次数不多,而且以前的苏娇也没像今天这般打扮过,倒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苏娇微微低下头,似有羞怯 “我才到,所以还未进去。” “原来如此。”谢安笑开:“娇儿若是不介意,便与我一道进去吧,随后我便让人引娇儿去书帖会如何。”谢安说话特意拿起了腔调,苏娇这般的女子,看着娇媚温柔,倒比那些个贴上来的丫环好些,而且也比苏辞那丫头更有女人味。 苏娇心中一喜,正愁不知道怎么体面的进去呢,这下谢安倒是帮了大忙了。 “那多谢世子爷了”苏娇温柔一笑 谢安笑着颔首,看苏娇的眼神越发深了起来,看着苏娇发髻上晃动的粉色水晶,心也跟着晃荡起来 “娇儿请吧。” 苏娇点点头,面带微红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的招人疼惜,身上一身坠着珍珠的华贵裙衫也衬托出她的貌美,看着谢安有礼的模样,倒不似曾经那般急色的人了,难道变了不成?苏娇心中暗喜不已,转身便随着他一道往侯府而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苏娇突然脚下一滑,轻唤一声,接着整个人便跌倒在了谢安的怀里。 “娇儿妹妹可还好?”谢安看着苏娇关切道,可是眼里分明已经开始有了欲望。 “还好,多谢世子搭救,不然今日定要在侯府面前出丑了。”苏娇娇声道,看得谢安更加是蠢蠢欲动了。 一旁的丫环看着两人搂抱在一起,再看看周围来往的宾客和下人们,默默的低下了头。 “公子,咱们该进去了。”谢安身后有人提醒道。 谢安这才松开身段柔软的苏娇 “娇儿妹妹,里面请。”谢安看着苏娇一双秋波流转的眼睛,眸光更加深了起来,之前见苏娇时,她是蛮横傲慢的,如今倒是温柔如小猫,让人喜欢。 苏娇也点点头,面色更加的羞红了,低下头一副闭月羞花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周围来往之人的目光,不过她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勾引谢安,而是魏西臣,方才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演练罢了,等她把苏辞的婚事搅黄了,然后自己再嫁给魏丞相,难道还用担心以后么? 进了侯府,苏辞和苏娇分别要朝两个方向而去,谢安看着苏娇窈窕的背影,笑了起来,眸光中带着几分猥琐,在小厮耳旁说了什么,小厮再到苏娇身边将话复述了一遍,苏娇先是惊讶,想了想,旋即更加羞涩的点了点头,转身便也离开了。 谢安看着转身离开的苏娇,眼里的阴郁这才流露了出来。 “世子,这位应该是苏府的二小姐。”小厮在一旁提醒道。 谢安嘿嘿笑起来:“本世子自然知道,那个苏辞我可是熟的很,虽然貌美,但到底还小,哪里比得上如今这出落得玲珑有致的苏娇,如今已经是个尤物了。” “那世子的意思是?”小厮问道,毕竟今天的目的他可是清楚。 “哼,玩玩而已,再说了,也并不会耽误今天的事,走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而苏娇却还以为谢安的意思是让他把苏辞带过去。 苏辞与刘夫人到了为女子准备宴席的地方时,才看到了一众的莺莺燕燕,大多是京城名门,要不就是皇族的郡主公主,然后再就是京城里的夫人们了,看着她们脸上或多或少的虚假笑意,苏辞也笑了起来,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因为今日的书帖会。 “县主,小女今日也来了。”刘夫人忽然说道。 苏辞淡淡看了一眼刘夫人,见她眼角有几分阴郁,警惕了起来:“小姐的病可好些了?”那刘小姐才见了一面魏西臣便害了相思病的事情,全京城都传遍了。 “小女的病无碍,不过县主,侯夫人倒是想见见你。”刘夫人依旧温和笑道,只笑容在苏辞看来,是藏着刀的。 刘夫人的话才说完就有嬷嬷走了过来 “刘夫人,我家侯夫人有请。”嬷嬷说完,又看了看苏辞,眼中带着几分惊艳,也带着些许的鄙夷:“这位便是皇上新封的县主吧,我家夫人同样有请,请往这边来。” 刘夫人不等苏辞说话,便一手抓着苏辞的手腕笑着熟门熟路的离开了,一看就知道这侯府刘夫人应当是常客。 几人没有穿过那些人多的地方,而是直接走的另一条长廊。 侯府的建筑都很美,就算是到了这冬天,长廊两道依旧有应季的鲜花开放着,假山流水,无一不是景致。 穿过长廊,再过了两道穿花门,便到了侯夫人住所,不过这院落当真称得上奢华二字,四处都是精致的雕刻或是形态各异的假山,盛开的鲜花更是成片,地上铺着平整的石板路,而石板路两侧则是用形状相同的鹅卵石铺成的带着雅趣的小道,弯弯曲曲,有一种曲径通幽之感。 不过侯夫人其人,却没有想象的这般雅致了。 侯夫人是一个很凶的女人,苏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感觉,尽管她面容平和,可是眼眸转动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 一身深紫色绣着大朵花朵的外袍,里面是一套交领的同色长裙,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金钗宝石一样也没少,耳朵上缀着的也是两颗圆润的南珠,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可是嘴角却紧紧抿着,或许是常年不笑,以至于嘴角两侧都有了浅浅向下划的细纹,眼睛一转,便似在瞪着谁一般。 “你们来了。”侯夫人直接忽略苏辞看着刘夫人道。 第三十二章 耐心尽失 刘夫人笑着上前:“是呢,我刚去门口把县主请了过来,您看看,这模样,是不是标致的很?” 侯夫人用眼角扫了一眼赔笑的刘夫人,轻笑了两声,端起茶盅:“模样的确是不错,也跟当年皇上早夭的小公主有几分相似,难怪皇上一见便封了县主,都是上天的意思。” 刘夫人明显不知道侯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马上笑道:“可不是嘛,县主的福分可是大着呢,虽然父母早逝,可是却留下了不少的嫁妆,如今又被封县主,可真是顶顶有福气的人。” 苏辞一直站在一侧默不作声,可却一直观察着侯夫人的表情,在刘夫人提到‘嫁妆’的时候,侯夫人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难道说现在正缺钱的不是刘夫人,而是面前这位侯夫人不成? 侯夫人听罢,笑起来:“苏小姐怎么还站着,坐吧,我让人上茶。说完,手轻轻一挥,便有丫环捧着香茶过来,并用上等的兽皮毯子铺在了座椅上:“县主请坐。” 一旁的月蝉看到这等奢华,眼睛都瞪大了。 苏辞倒是坦然,前世这些东西都是她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不过她还是要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垫子:“这是拿来坐的?” 侯夫人见苏辞如此,这才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笑容终于没那么僵硬了:“坐吧,侯府定然不能慢待了客人。” 苏辞一听,这才坐了下来,快速扫了一下房间,名贵的桌椅和花瓶摆件,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安静的坐了下来。 “苏小姐可知道刘二公子?” “略有所闻。”苏辞笑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黑亮的眼睛微微弯着,居然没有丝毫害羞或者怀疑的样子,这让侯夫人诧异起来。 “哦?不知苏小姐都了解多少?” 苏辞看了眼一旁垂下眼帘喝茶的刘夫人,嘴角勾起:“听魏大人说,刘二公子身患应急,常年在房间里不曾出门。” 看着刘夫人捏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苏辞也猜到刘夫人为何死死盯着自己不放了,有这么个儿子必定也受了不少气,若是给刘二公子娶一个自己这般在她看来既家底丰厚,又有县主身份,且也不算笨还年纪幼小,没见过世面好控制的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看来魏大人跟县主说的不少呢。”刘夫人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看着苏辞道。 苏辞嘴角微扬:“也不算很多,就是那天送我回家的时候说了一些,好像还提到了刘大人最近好似正在因为一桩命案而烦恼着,不过这些我倒是不懂……”苏辞道,看着刘夫人略微慌张的神色,眼底笑意更多,不过这些倒不是魏西臣说的,而是宋儒查探到的消息,京兆尹刘大人如今正在因为侯府世子谢安随意打死了一个当地还算有点名气的富商儿子一案而苦恼着呢,不过侯夫人应该还不知道京兆尹还在犹豫。 “哦,是吗,刘大人很为这件事苦恼?”侯夫人冷淡的看了一眼刘夫人。 刘夫人忙笑道:“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大人处理事情一向都是遵照规矩来的,侯夫人不用担心。” “既如此,那便是最好,我也乏了,你带着县主出去参加书帖会吧。”侯夫人兴致缺缺的摆摆手,刘夫人面色更白,知道侯夫人这是生气了,但是也不便再多说,看了看侯夫人,站起身,带着苏辞出去了。 两人出来,在小湖边走着 “县主好似十四岁了吧。”刘夫人快步走在前边,似是故意拉开距离一般。 苏辞看着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侯夫人,微微颔首:“过完今年便十四了。” 刘夫人面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旋即又掩饰了过去,指了指一旁的小道:“我们走这儿吧,是条近路,能快些到书帖会上,不然就迟了。”说罢便提步往那条小路而去,苏辞回身看着跟来的丫鬟婆子,居然全是刘夫人之前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面上笑意更甚。 月蝉有些担心的拉拉苏辞的衣袖,她可是知道刘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姐,要不咱们先走吧,刘夫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 “丫头开始长心眼了?”苏辞侧身笑道。 月蝉面色微微一红:“小姐,您现在就别打趣奴婢了……” 正在月蝉劝苏辞的时候,苏娇却匆匆跑了过来。 “辞儿,原来你们在这儿,害得我一顿好找。”苏娇过来的时候,刘夫人忙皱起眉头回了身。 苏辞直接朝苏娇身后看过去,果然有几个大家小姐正朝着这边讽笑着,想必是苏娇想过去与她们结交,却被她们忽略嘲讽了吧,而且她手里捏着的这药粉,她倒是一闻便知道是什么…… “咦,这位便是刘夫人吧。”苏娇惊讶道。 刘夫人看了眼苏娇,虽然苏娇今天穿戴的不错,但是她是什么身份刘夫人看是很清楚的,对于苏娇并没有特别好的脸色:“是的,不过我现在跟县主还要去书帖会,便不多聊了。”说完便转身拉着苏辞便离开了,留下苏娇一个人站在那儿尴尬不已,听着身后那些大家小姐们传来的笑声,更是气得不行,也更加确定了她要嫁给魏西臣的想法,到时候等她成了丞相夫人,看他们这些人还敢瞧不起自己。 苏娇恨恨的想着,不过苏辞如今被刘夫人死拽着,看来计划可能有变,这般想着,便让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去跟着苏辞和刘夫人,自己则转身便朝着之前谢安说过的地方而去。 谢安说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苏娇到的时候,谢安还没有过来,所以苏娇只能焦急的等着,看着手里还没来得及给苏辞下的药,面色微紧。 刘夫人带着苏辞继续往前走,但是路却越走越偏。 月蝉想拉住苏辞,但是却被人捂住了嘴控制住了胳膊。 苏辞马上停住了脚步:“刘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既然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苏辞倒也不惧:“虽然说刘大人早就想换一个夫人了,但是刘夫人也不必如此着急,距离刘大人娶下一个夫人,还有段日子呢,最起码也要等到他的嫡子真的生不出儿子再说。” 京兆尹刘大人,虽然表面上奉公守法,但是私下里却是最会玩这种阴暗心思的,不然怎么能在京城这些大官门手里过得如鱼得水,再者,据宋儒所说,最近刘大人跟京城某一品大员来往频繁,而这位大人的嫡亲女儿因为挑剔而留成了老姑娘,不难猜出刘大人的想法。 听苏辞这般一说,刘夫人终于绷不住了:“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刘夫人心里有数。今天我过来并不是要与刘夫人为难,但也请刘夫人想清楚,不要为难于我,可好?”苏辞淡淡道,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整个人小小的个子裹在白色的狐裘大衣里,看起来稚嫩而沉着,这两种气质混在一起,倒叫人害怕起来。 刘夫人一个激灵,却马上咬咬牙,笑起来,慢慢靠近苏辞:“县主在说什么?我只是要带你去书帖会而已……” “既然是去书帖会,那你的婆子绑着我的丫头做什么?”苏辞头也没回,笑道。 刘夫人看了一眼抓住月蝉的婆子,使了个颜色,婆子们便将月蝉放开了。月蝉吓得满脸惨白,被松开之后立马上前拉住苏辞的手:“小姐,咱们走吧。” 苏辞安慰的拍拍月蝉的手,看着笑着盯着自己的刘夫人,笑道:“刘夫人,请吧。” 刘夫人虽然笑着,但看着这般的苏辞,心中竟有些慌乱了起来。 强装镇定带着苏辞往前而去,没过多久便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门口。 “这般荒凉之所,倒不像是开书帖会的地方。”苏辞站在院子门口,回身看着刘夫人道。 刘夫人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回身时面容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县主进去便知道了。”说完,身后七八个婆子已经围了上来。 第三十三章 恬不知耻 刘夫人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回身时面容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县主进去便知道了。”说完,身后七八个婆子已经围了上来。 苏辞却轻轻捏破了手里几颗之前魏西臣给自己的蜂蜡包裹的迷、药药丸,顿时,婆子和刘夫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还不等碰到苏辞便一个个晕倒在了地上,而苏辞也从袖子中拿了解药放在了同样晕过去的月蝉嘴里,随后便独自进了院子。 院子看起来是真的荒废了很久,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积雪还是平整干净的,除了面前这条明显有人走过的小道。 苏辞在地上并没有看到男人的脚印,反而都是女人和车辙的印子,她微微挑眉,还没继续往前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里也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苏辞听着那声叹息,先是惊讶了一下,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眼便也看到了坐在房间里面的那个人影,赫然是个女子,莫非刘夫人的二公子是个女子? 不对,这眼睛她曾见过! 苏辞透过窗户的破洞看着那双眼睛,脑海中对应的人影也浮现了出来,不得不说,这样的猜想确实让她震惊。 苏辞微微皱眉,转过头也不回的离开。出了院门,月蝉也刚好醒来。 “跟着的人可在?”苏辞低声问道,不多时,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面的女子便出现在了苏辞的面前:“苏小姐有何吩咐?” 苏辞眼神微微有些严肃:“若你有能力的话,去查一下刘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黑衣女子不解。 苏辞微微颔首:“我怀疑刘二公子和刘大小姐是同一个人,亦或是说,刘大小姐,是个双性人……”苏辞知道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但是她曾在江湖见过这样的病例,如今刘夫人的百般遮掩和刚才那双眼睛的叹息,让她不得不生出这样的想法。 黑衣女子明显是惊到了,但是多年的训练让她保持了冷静,朝着苏辞拱手:“我这就安排人去查。”说完,看了看地上的人:“这些人怎么处置?” 苏辞瞥了一眼:“不用管。”说罢转过身将已经开始慢慢苏醒的月蝉扶了起来,再回身已经不见黑衣女子了。 “小姐,你快跑!”月蝉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推着苏辞道。 苏辞轻笑出声:“放心吧,没事了,走吧。”说罢便拉着月蝉开始原路返回,将月蝉暂时安顿好之后,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苏辞看着远远的在小树林里等待的苏娇嘴角微扬,果然,没过多久,苏辞看到了谢安也走进了小树林里,谢安虽然一身锦衣华服,但是眉心的黑气已经愈来愈重了,一看就是平日里纵欲过度造成的。 苏辞远远的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好戏。 苏娇看着谢安,故作娇羞:“世子爷,苏辞被那刘夫人叫走了,这药我也没用上,现在怎么办?” 谢安看着苏娇娇羞的模样,心里越发的痒了起来,上前慢慢靠近苏娇 “娇儿,你说呢?”谢安语调低沉,一口热气吹在苏娇脸上,苏娇微微皱眉,虽然并不喜欢谢安,但是却也不能得罪谢安,但是到底未曾经历过人事,被谢安这般一撩拨,脸忽然就热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嘤咛起来。 “娇儿,娇儿不知。”苏娇柔声道,握着的掌心却松开了,手心的粉末居然不知不觉慢慢洒了出来。 谢安也感觉浑身越来越热:“那我让娇儿现在就知道怎么样?”谢安嘴角轻落在苏娇耳根,顺着一路往下,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苏娇身上游走起来。 苏娇娇喘着推了几下,接着就无力的倒在了谢安身上,谢安面露得逞的笑意,手指一勾,苏娇的腰带便落了下来。 苏辞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生动的戏,嘴角轻蔑扬起,可是还不等她看完,一只手便遮住了她的眼睛 “下次不能再让你出来了,我才不在一会儿,你便出来看现场活春宫了。”来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更多却是宠溺。 苏辞只觉脸上一烫,她知道魏西臣肯定也看到了小树林里羞人的画面,不由尴尬起来,一个待嫁的女子居然躲在旁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这样的戏,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苏辞轻轻咳嗽一声:“我看什么与你无关。”也没多做解释,直接转过身想离开,却被魏西臣一把拥入怀里,被他牢牢搂住。 魏西臣无奈的轻叹一声,揉揉苏辞的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苏苏辞想要推开魏西臣,因为她现在心口狂跳,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尴尬还是别的,可是搂着他的手仍旧没有松开,魏西臣看着窝在怀里跟小猫一样的苏辞,眼底笑意更甚,今天苏辞里面是一条月牙白的褙子加一条长裙,外面披着一条白色狐裘大衣,梳着堕马髻,只用了一只垂着蓝色碎宝石的簪子,这般的苏辞看上去似乎长大了些,眉眼也长开了。 魏西臣一手揽着苏辞,足尖轻点便离开了。 元明看着两人离开,再看看手里的火折子,再看看小树林里那两道白白的人影,叹息着摇摇头 “其实我想把戏看完的,但是世事不由人啊。”说完,直接将手里的火折子稳稳的扔在了那头散落的衣服上,转身便离开了。 苏辞到底没有跟魏西臣待太久,毕竟这里聚集的人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暗处还有谁。 “下次不许了。”魏西臣看着苏辞淡淡道,可是眼神却异常温柔。 苏辞扬起嘴角:“嗯,下次不敢再一人独享了。” 看着苏辞调皮的样子,魏西臣捏捏她的小鼻子:“快回去吧。” 苏辞傲娇的撇过脸去,没有应声,提步便离开了,但却感觉得到自己的脚步是雀跃的。她心中自是高兴的,但是因为什么她却没去细想。 “太子今日可曾来了?”苏辞走了一段,一回头,魏西臣果然还在,苏辞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魏西臣颔首:“他会来的。”他知道苏辞对赵煊仪的恨意。 苏辞笑着,看着魏西臣的眼睛,浑身都是舒坦的,不过不能久留,只能转身便离开了。 元明到了魏西臣身边时,贼笑着道:“主子,任务已经完成。” 魏西臣脸上的温柔全部消失,换成了往日的冷漠:“去前院吧。” 元明抖了抖,连忙笑着跟了上去。 苏辞刚刚回到书帖会,还没坐多久,就看到月蝉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而外面随之进来的婆子面色更是严肃,看着苏辞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苏小姐,夫人有请。” 苏辞约莫猜到了是什么事儿,刘夫人肯定是灰溜溜的走了,那么便只剩下一件事。 侯夫人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苏辞进来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很快就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侯夫人和站在一旁面色煞白,手脚都抖着的苏娇。 “苏辞见过侯夫人。”苏辞上前行礼。 侯夫人看着苏辞,见她衣衫完整,面色淡然,却不见刘夫人,了然的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些,不过转而看到一旁的苏娇时,面色却沉的很。 “苏小姐,你是未嫁的女儿家,我本不该与你说,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苏二小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让你过来了。” 苏辞似疑惑一般看了眼一旁的苏娇:“娇儿姐姐怎么了?” 苏娇抬眼看了眼苏辞,张着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侯夫人身边的婆子开了口。 “苏小姐,方才有人发现侯府东苑的小树林里有青烟冒出,便前去查看,却没想到半途却看到了苏二小姐衣衫不整。”婆子沉声道。 苏娇惊愕的抬头,分明被抓到的还有侯府的世子爷谢安!可是看侯夫人意思,她是打算让自己一个人背这个黑锅了。 “这……”苏辞脸色通红,局促的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侯夫人看着苏辞如此,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苏小姐,你今日暂且带着你这位姐姐回去吧。” “不!”苏娇一听侯夫人这话是不打算承认自己跟谢安之事,立马出声了,苏娇满眼泪水的看着侯夫人:“侯夫人,我与世子爷是真心的,而且现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您不能就这样赶我走……”如今名节已经被毁,想嫁给魏丞相已经是痴人说梦了,只能委屈委屈嫁给谢安,好歹也能谋个世子妃的身份,可是不待苏娇把如意算盘打完,便听到侯夫人一声呵斥。 “恬不知耻!”侯夫人不待苏娇把话说完便低声怒喝道:“你身为大家小姐,居然恬不知耻的与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羞耻之事,我没让人抓你去沉塘已属看了苏将军的面子,你现在还想如何?” 苏娇惊楞的看着侯夫人,银牙死死咬着,可是想着要死再不开口或许这件事就真的这么过去了 “娇儿愿意嫁给……” 第三十四章 目光短浅 “住嘴!”侯夫人直接打断苏娇的话 “走则为妻,奔则为妾,而你这样与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室外与人苟且的,就是暖床都不配,你身为大家小姐,当熟读《女诫》,你若真是好女子,就当去自尽!”侯夫人话说的直接且冰冷,丝毫不留情面。 苏娇嘴唇颤抖着,看着无情的侯夫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从未接触过这般场景。 侯夫人脸色铁青,看着苏娇的样子,眼里的鄙夷更甚:“苏小姐,这件事我会当做没发生过的,你带她回去吧。” 苏辞点点头,不过这侯夫人倒是厉害,既能把所有的错全部推在了苏娇身上,还说留苏娇一条命,让苏府欠她一个人情。 只是这苏娇也不是个善茬。 “不,侯夫人,世子爷答应我了一定会娶我的。”苏娇跪着上前扯住侯夫人衣裳哭道。 侯夫人冷笑一声:“来人,把安儿叫过来,我倒要看看那人是不是他。” 苏娇看着侯夫人面上的冷笑,有点蒙,侯夫人是什么意思,那话不是谢安说的还能有谁?难道说…… 苏娇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怔,房门便已经被人推开了。 “安儿见过母妃。”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娇猛然回头,恳求的看着谢安 “世子爷!” 谢安像是不认识苏娇一般,进来便忙行礼,笑着问着侯夫人:“母妃,这位小姐是?” “她是苏府庶出的小姐,也是方才与你侍从在小树林里违背规矩的那位。”侯夫人讽刺道。 “侍卫……”苏娇瞪着眼睛,可是谢安却压根都不打算再看她一眼了。 “这位?”谢安不知怎么就把目光挪到了苏辞身上,一身白色的外披风裹着娇小的身子,白色的绒毛承托出的是她精致且清冷的小脸,一双澄明的眼睛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简单却不失大气的发髻更是承托出一股自带华贵的气质,这样的苏辞让谢安一下子就挪不开眼睛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这般清冷气质呢。 “见过世子爷。”苏辞淡淡行了一礼,在谢安看来,却是朱唇微启,眉眼之间含着秋波。 苏娇看着已经开始打别人注意的谢安,银牙微咬,上前扯住谢安的衣裳 “世子爷,你说过会娶娇儿进门的,你还说娇儿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子,世子爷,你救救娇儿吧。”苏娇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一来失了清白不说,没想到侯夫人想的不是赶紧把自己娶进门来息事宁人,而是打算把责任全部推在她身上,这让她怎么能不心慌。 谢安皱着眉头看着苏娇:“这位小姐还请自重,我方才才见到的你,怎么会说出如此轻薄之话呢?” “你明明在小树林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苏娇见谢安也要推脱,不由急了起来。 “苏二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母妃方才也说了,与你在小树林之人是我的侍从,现在已经被押下去了,你要是非要再见他,我也可以让他现在过来,或者直接送去苏府。”谢安甩了甩宽大的袖袍,推开苏娇。 苏娇跌坐在地上,算是彻底的傻眼了,本来今天是做好了计划陷害苏辞的,却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来。 “世子爷……” “好了,苏二小姐,这件事我侯府已算是仁至义尽,这件事我会去信给苏府的谢姨娘,你暂且先回去吧。”侯夫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一挥手,身旁两个婆子便上前将苏娇拽开了。 “苏小姐,今日这情况,只能让你先回府了。”侯夫人看着苏辞道。 “是。”苏辞点点头,躲在后面不多说话,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婆子们表面上扶着苏娇,实则是拽着她的,衣衫依旧还是有些不整,苏辞跟在后面,将披风脱了下来给苏娇披上,却被苏娇怒喝:“滚开,我不需要你可怜!” 披风落在地上,苏辞眼眶微红,一旁的月蝉忙上前将披风捡起,面色带着愤怒,等苏娇出门了才把披风给苏辞披好。 侯夫人看着时而仓皇失措,时而又冷静的过分的苏辞,居然一时猜不透了。不过也没时间多想,待苏辞一行人离开后,侯夫人面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跪下!”侯夫人低声道。 谢安马上跪了下来,垂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自己母妃什么脾气他可是很清楚。 侯夫人看着点上跪着的人,手里拿起茶盏直接砸在了谢安身上。 “逆子!”侯夫人猛拍着桌子:“你难道不知道侯爷正打算把爵位转给他弟弟吗,你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问题,你找死吗!” 谢安吓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安儿,安儿不敢……” “不敢!”侯夫人语调又高了些:“不敢你还给我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苟合,你不要脸我侯府还要脸!” 谢安牙关微紧:“是她意有所指,引诱安儿过去的。” 谢安眼珠子开始乱转。 侯夫人想了想,冷哼了声:“那苏娇,京城出了名的,跟她那下贱娘一道都只想着往上爬,她算个什么东西!” “那母妃为何不直接将她收入府?”谢安小声道,毕竟苏娇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又那么漂亮。 “闭嘴!”侯夫人怒声道:“苏庭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他就是个走狗,迟早得死,难道你还想拉个麻烦上身不成?” “是安儿目光短浅了。”谢安低下头忏悔道,虽然心里依旧对苏娇心痒痒,但是不敢再明显的表现出来了。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只要记住,与她在小树林的是你的侍从便是了,明白?”侯夫人看着谢安道。 “是,安儿明白了。”谢安点点头,侯夫人轻叹一口气:“这件事你屡教不改,若是再有失误,就等着找罪受吧!”侯夫人这话听起来轻柔,可是句句都是在威胁。 谢安垂着脑袋,听着侯夫人说完,便慌忙离开了,出了房门才愤愤甩了身后跟着的小厮一巴掌:“还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去找谢懿容去!你看看她安排的破事,哼!”谢安把受的委屈都记在了出谋划策的谢懿容身上,啐了一口,便目露凶光的离开了。 苏娇回到苏府后,异常平静的跪在了谢姨娘的门口。 谢姨娘拆开侯夫人信,听完婆子的话之后,气得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苏娇脸上。 “辞儿留下,其他人全部给我站到外面去,今日这事若是敢传出去一个字,你们谁也别想活!” 婆子丫环们赶忙应了声这才退下关好了房门,就是私下里也只字不敢提及此事。 谢姨娘看着站在一旁的苏辞,眼神微狠:“辞儿,事情当真是如此吗?” 苏辞微微摇头:“事发时辞儿正与刘夫人一起,其他的,还要问娇儿姐姐。” 谢姨娘见苏辞不说,这才转过脸看着脸色木然的苏娇,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辞儿,你还未出嫁,这件事你不宜知晓过多,你先下去歇着吧。” 苏辞也无心在这里耗着,反正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知道。 “那辞儿先回去。”苏辞说完,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出了院子,月蝉才气愤道:“小姐,这苏二小姐就是活该,你就不该同情她。”月蝉愤愤然,想起之前苏娇在苏辞替她盖好披风时嚣张的样子,还有之前苏娇做过的坏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辞笑着摇头:“月蝉,你太急躁了,凡是要往细里看,要往长远看。”同情?她就是同情心再泛滥也绝对不会泛滥到苏娇身上去,她之所以将披风给苏娇,是早就知道她会有那反应了,不过是想让众人看清楚苏娇的真实面目而已,这样,众人才会更加相信小树林之事完全是苏娇主导的。 月蝉听着苏辞的话,不解道:“小姐的意思是,这事儿苏二小姐还有别的麻烦?” 苏辞笑而不语,直接往小院而去,今天这点颠簸,也确实有点累了。 苏娇还跪在谢姨娘面前, “娘,与娇儿一起的分明是谢安,可是他却不承认。”苏娇嘶哑着声音道,想起侯夫人说过的话,眼里满是怨毒。 谢姨娘也气得面色发白,却还是没好气的看着苏娇 “你怎的这般愚笨了,这被发现的本应该是苏辞,怎么变成了你?而且,你若想要搭上侯府,与他做事,不知道去房间吗!” 苏娇银牙微咬:“是他约的地方,我也没想到会……” 谢姨娘一听,更加恼怒,不等苏娇说完便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蠢货,既然如此你那般性急做什么。” “我……”苏娇这才回过神来,当时她完全可以不那么着急的,只是那时候被那些大家小姐们嘲讽的够了,她对谢安也没有太多防备,甚至心理想着就算成为世子妃也不错,所以才…… “侯夫人那里可还有回旋的余地?”谢姨娘沉着脸看着苏娇,从侯夫人信来看,侯夫人会让人把消息封锁起来,那侯夫人那里是不是还留有余地? 第三十五章 酒后失言 苏娇微微咬着嘴唇,摇摇头,侯夫人现在已经厌恶上了自己并且一口咬定小树林的是谢安的侍从而不是谢安,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娶自己? “那谢安呢?”谢姨娘低声问道。 苏娇想起谢安之前急色的脸和之后无情的样子,皱起眉头:“娇儿不知。” “那就是还有可能。”谢姨娘咬咬牙:“这件事一定要严密保守,不可走漏半分消息,侯夫人那边说了会封锁消息,至于你这边,让你身边的丫环老实些,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再让苏辞和她身边的人出府,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再跟谢安搭上线。”谢姨娘咬牙道,若是谢安执意要娶娇儿,侯夫人应该也不会再阻拦,只是这执意要娶,只怕需要些其他条件了。 “我到时候会去联系联系那人,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而且你还要查查,那火是谁放的。”谢姨娘想了想还是说道,虽然已经很多年不去求她了,但是现在能想到帮上忙的也就只有她了,而且那场火,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苏娇点了点头,眼里淬满了怨毒,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可是才站起来才察觉到腿已经站不稳了,身旁的婆子赶紧上来扶住 “小姐身子虚,怕要多喝些汤水补补。”婆子轻声道,可是这话听在苏娇嘴里却异常的刺耳,心里的恨意又烧了起来,想着若是当时苏辞极力帮自己,也许根本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心里对苏辞的恨意越发多了起来,还没走出房间门就回头看着谢姨娘:“娘,我要苏辞也身败名裂,名节尽失。” 谢姨娘看着苏娇,发出阴鸷的冷笑:“那是自然。”她的女儿得不到好,她一个来打秋风的苏辞还想比娇儿过得好么,想得美! 苏辞正喝着月蝉炖好的汤,听着连妈妈在一旁说着苏辞出了院子之后,院子里的人都说过些什么,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连妈妈,你再去厨房看看,我炖的鸡蛋羹好了没?之前一直让陈妈妈看着,也不知道陈妈妈晓不晓得怎么瞧这鸡蛋羹熟了没。”月蝉看着在一旁往炉子里添着炭火的连妈妈道。 连妈妈平静的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了,撩开房帘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不少的冷风吹了进来,吹在苏辞脸上,苏辞却舒服的扬起了嘴角。 “真不知这连妈妈是不是做什么都没情绪。”月蝉嘟囔着,蹲下来开始自己添着炭火。 看着放在房间里忽明忽灭的炭火盆,若不是不想让人察觉太怪异,她倒真想撤了这炭火盘子,把窗户开开,她依旧享受寒冷。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辞放下汤碗,开始拿起一旁的杂书看起来。 月蝉小心翼翼的看着苏辞:“就知道瞒不过小姐。” 她将手里刚拿起来的绣绷子放下,看着苏辞:“小姐,今日发生的这两件事情您知道原委吗?” 苏辞淡笑:“知道。” “知道?”月蝉惊讶。 “知道。”苏辞点头,却又翻了一页书:“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就可以了,不要多问。”这里面看似简答,但牵扯上的利益关系却不少,不然不会一场小小的书帖会,莫说各家闺秀和郡主们,以至于魏西臣和太子都被邀请过去了。 月蝉看着苏辞不说,便也安了心不再多问 “那小姐,这件事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您那些朋友?”月蝉指的是宋儒。 苏辞轻笑:“操心的丫头,这两日你只怕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月蝉皱眉,旋即想到谢姨娘那儿:“是谢姨娘那儿……” “对。”苏辞笑道,不过谢姨娘的能耐也就到了这儿了,只是她背后还靠着一个人,她却一直不知道是谁,所以她一定要找出来! 苏辞看了看月蝉,这丫头似乎开始长心眼了,这倒是好事。 月蝉看着苏辞不愿再说的样子,也只得继续拿起绣绷子开始绣花了,没过多久,连妈妈也拿着一碗鸡蛋羹过来了 “鸡蛋羹刚刚好。”连妈妈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罐子,罐子周围都放着保温用的炭火,而隔层最中心,才是鸡蛋羹,刚好用了裂纹冰瓷的盅子装着,就算是冒着寒风拿过来,也依旧是暖的。 连妈妈拍了拍身上粘上的些许雪,把东西放下笑道。 “外头可冷呢,咱们跟在小姐这儿还能贪些暖儿。”月蝉回过头看着连妈妈也笑起来。 连妈妈微微愣了一下,跟着笑道:“可不是吗,得亏咱小姐大方,没把我们赶到那外头吃寒风去。” “你要话再多些,就出去吃寒风吧。”苏辞睨了一眼月蝉,几人便都大笑起来,老远的,有人听到里面的笑声,回禀给苏娇之后,苏娇气得差点没把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摔碎了。 “我就知道她是在笑我,这个贱人,贱人!”苏娇猛摔在房间里的东西,知道情况的比如一直跟着的丫环,站在外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不知道情况的则瑟缩在一角,恐惧的看着虽然脾气坏,但是表面还是会维持温和的苏娇发火,吓得一动也不动。 当然这话还是没传出去,谢姨娘让人守住了各个院子,哪个院子的人都出不来。 苏辞只当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依旧安然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小树林的消息也就一直这样掩藏着,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谢安一次酒过三巡后,便被有心人套出了话来,谢安大叹苏娇这个刁蛮美人的滋味有多好,结果这事儿就这样被捅出来了,只不过很快流言又被压了下去,而谢安酒醒之后只说是酒后之言不可当真,但是话已经传出来了,加上捕风捉影,很显然,人们都相信了这件事。 苏辞看着略微得意的宋儒,有些无奈:“你居然能查到这件事。” 宋儒笑起来:“是有人去酒楼吃酒,说漏了嘴,而我又恰好知道了,便让人去查了一下,刚好,谢安这个废物又酒后失言了。” “是吗?”苏辞看着宋儒。 “是啊,你猜猜,这件事是谁具体去办的?”宋儒一脸儒雅笑道。 苏辞扬眉:“你?” “哎,姑娘怎么一猜就中。”宋儒坐在苏辞身侧的椅子便笑道:“我听到这流言后去让人查了,之后想出了让谢安酒后失言的法子,其实也不过是安排个好看的姑娘去灌酒,然后引导了几句而已,他居然全都说出来了。” 苏辞轻声笑着:“这件事如此办倒也没问题,只是千万注意不要让侯府的人抓到尾巴,这侯府不是你我看到的这般单纯。”侯夫人虽然厉害,但是到底是个女人罢了,能邀来那么多大官的,也就是那还未露面的侯爷、丞相大人的大舅子。 宋儒深深看了眼苏辞:“这谢姨娘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但是我还不确定,不过看她这几日似乎会有行动,一有消息我便马上告诉你。” 苏辞微微颔首:“切记不可暴露。” 宋儒起身:“姑娘放心。”他绝不会暴露了姑娘,但是苏府的这对母女他却是不能放过,他现在绝对不会再让苏辞上辈子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亲自去安排酒楼的事情。” 宋儒有些不想点头,但到底还是点头了,进入夜色中,扮作一个模样普通的小厮,翻出院墙后拿着谢姨娘的玉牌直接从角门出去了,却不知道背后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元明看着远去的宋儒,笑道:“这人我们要盯死了吗?” 第三十六章 纨绔子弟 魏西臣往苏辞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摇头:“不必了,只要保证除了我们的人,没有其他人跟着就行。” 元明颔首,魏西臣则直接转身到了苏辞的小院,不过到的时候,苏辞已经在等着了。 “你来了。”苏辞站在屋顶,月蝉和其他人已经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她也知道魏西臣会来。 “嗯。”魏西臣颔首:“天这般冷,怎么不在房间等着。”魏西臣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心疼。 苏辞看着魏西臣这张熟悉却温柔的脸,有些恍惚,微微垂下眼帘让自己不去多想:“在这里等你,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再与以前的人和事产生纠葛,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不待苏辞的话说完,魏西臣便上前,直接揽住苏辞的腰,足尖轻点,人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苏辞缩在魏西臣怀里,银牙微咬:“魏西臣,你我本就是敌人,现在怎么……” “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魏西臣闷闷的说着,看着怀里恼怒的人儿,无奈轻叹一声:“我一直都在等你红杏出墙,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辞看着认真的魏西臣,有些怔了:“我凭什么信你?”苏辞觉得鼻子有点酸,撇过脸去:“或者说,我为何要信你,我要做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能办成。” 魏西臣看着她这般倔强的模样,越发心疼:“因为我的命都在你手里。” 苏辞忽然想起之前魏西臣一直戴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血玉,这血玉里带着能克制魏西臣体内寒毒的成分。是当年她输给他的,可是他一回来,便把血玉留在了她手里。 看着苏辞愣了,魏西臣这才笑了起来,将苏辞紧紧揽在怀中一路往黑夜深处而去。 出了城门,苏辞看着面前的一匹枣红母马,才讶异的回头看着魏西臣,魏西臣则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以前的战马见你骑得欢,这温顺的小母马却没骑过吧?” 苏辞微微摇头,她从记事起就不怎么骑马,后来不是为了跟随赵煊仪上战场,她也不会骑马。 “你总想着攻击,可是万一有一天你要逃了怎么办?如今这小身板可是骑不得烈马。”魏西臣温柔的看着苏辞,将马牵了过来 “母马温顺,不会伤到你,你便先从这样的马开始吧。”魏西臣看着苏辞,嘴角都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来。 苏辞看着黑夜中魏西臣的脸:“你不担心有一天我会骑着你的马儿跑了?” 魏西臣依旧是温柔的,手拍了一下马,马便跑开了,正当苏辞疑惑时,魏西臣只是吹了一个口哨,马儿便欢快的跑了回来,还不忘在魏西臣手边蹭蹭。 苏辞眉梢微挑,这魏西臣不仅招女人,还招母马! “别瞎想,给你骑的马定然都是我亲自训练过的。”魏西臣看着苏辞惊愕的眼神,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苏辞吸吸鼻子,他的意思是自己肯定跑不了吗?不过看着面前高大的马,苏辞还是利落的翻身上了马。魏西臣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坐在了后面,抓住苏辞的手,让她握住缰绳, “准备好了吗?”魏西臣在苏辞耳边轻声问道。 苏辞定了定神,心里却想着魏西臣这个表面温柔实则是个腹黑鬼的家伙可不可靠,可是马儿却已经跑起来了。 郊外很广阔,加上今晚稀疏的些许月光,苏辞看着整个平原似乎都是没人的,马儿恣意的跑着,凉凉的风吹在脸上,身后还有一片温暖的地方,似乎静下心来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瞬间,苏辞的心忽然变得很安定,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不堪,苏辞忽然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来找我。”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开始慢慢踱着步子往回走,而魏西臣也在苏辞耳边柔声道。 苏辞浑身一紧,听着魏西臣的话,旋即却又释然了,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不过也好,他即便看到了自己那么多的不堪,也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 “嗯。”苏辞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笑:“我会的。”如果那时候我要死了,我会求助你的。 苏辞往背后靠了靠,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魏西臣唇瓣微微掀起,感受着怀里人儿身上的些微凉意,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得更紧了,马儿慢慢的走着,月光也慢慢隐入云层里。 这几天苏辞都有些赖床,苏娇和谢姨娘这几天倒是安分的很,苏府外面似乎也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连苏庭勋,在知道苏娇的事情以后,便夜夜宿在梅姨娘处,连看都不想再看谢姨娘母女一眼,却又没将她们如何。 苏辞倒在想,这谢姨娘到底有一块什么样的护身符,让苏庭勋居然连这等耻辱也能忍下,还亲自去摆平流言。 今天一早,苏辞又赖床了,月蝉一进来,就看到苏辞背对着外面,看着床里侧傻傻的发笑。 “小姐。”月蝉担心的上前,却看到苏辞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今天是个好日子。”苏辞想着昨天苏庭勋遣人送来的消息,笑了笑。 月蝉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想想今天又要出小院儿她就觉得不安全。 好不容易让苏辞起床换了衣裳,梳妆打扮好又用了早膳,天也已经大亮了。 “呀,出太阳了,快来看!”外面忽然传来小丫环高兴的声音,月蝉一喜:“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是个好日子,都出太阳了呢。” 苏辞也听到了外面小丫头的欢呼声,不过过一会儿小丫头就没敢出声了,许是连妈妈过来呵斥了吧。 “出太阳正好,你一会儿把房间里的被褥和书都搬出去过过风。”苏辞笑道,任由月蝉精心打扮着自己,她知道月蝉心里还憋着气呢,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等到月蝉打扮完,苏辞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今天梳了一个稍稍复杂些的发髻,两只金步摇皆插在一侧,另一边再放了一两朵简单的珠花,身后的黑发尽数放着,看起来简单而不失富贵,脸上依旧是扫了些淡妆,不过今日的苏辞看起来眼角眉梢似乎都带着些喜色,明眸皓齿,皓腕如雪,淡笑间,酒窝浅浅,眼波流转。 里面是一身苏绣的粉色对襟褙子,底下加了条月牙白的百褶裙子,上下皆是绣着同色含苞待放的花朵,苏辞这般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含苞待放,却异常的让人觉得清爽而美丽。 “小姐,你看这件披风怎么样?”连妈妈从小库房过来,手里拿着两件披风,一件是滚着貂毛边儿的,边儿还绣着小朵富贵牡丹的宝蓝色披风,另一件则是纯白只在边儿绣着春枝的披风,看起来没有第一件华贵却很是小家碧玉。 “小姐,选这件吧。”月蝉上前拿起那件宝蓝色的道。 苏辞却自己拿起了白色的系上了,她生前独独就爱这白色。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月蝉还是担心,虽然昨儿个来人,通报说苏大人的侄子因为明年春天的考试所以暂时在府上小住几日,但也用不着小姐亲自去见呐。 苏辞颔首:“既然昨儿姑父特意来人提醒,今日定然是不能推脱的,走吧。”这个来的侄儿苏辞有几分印象,是曾经江南的一个纨绔子弟,他父亲倒好像是太子系的官员,曾经赵煊仪跟他爹联系,如今想来倒有些隐藏,怕是今日去见这纨绔子弟,能有些收获。 第三十七章 所剩无几 月蝉不明白苏辞的意思,但知道苏辞这般模样是断然不会听自己的了便也罢了,跟着苏辞一道离开了去。 到了岔路口,苏辞原以为看不到苏娇,却没想到她居然也俏生生的就站在谢姨娘身边,一身桃红色的裙衫,外面披着一件红底白花滚着毛边儿的披风,头上缀着成套的紫水晶的头饰,脸上的妆容略重,却看起来带着一种近乎‘艳’的美,人似乎也成熟了许多,再加上裹在披风里隐约可见的窈窕身段,让人不垂涎都难。 只是她脸上那股骄纵不屑,叫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辞儿也来了。”谢姨娘笑看着苏辞,不过与以往的丰腴比起来,如今竟是消瘦了不少,眼眶也有些肿。 苏辞轻笑:“昨儿姑父让人传了口信,不敢不来。” “哼,你自是要来的,我这表哥一表人才,家底丰厚,不知多少女子争着要嫁呢。”苏娇这般说着,眼角却观察着苏辞的表情。 苏辞不以为意:“哦,是吗,那倒是个好归属。”说罢,看着远远过来的梅姨娘,苏辞朝那方露出笑意,苏娇一回头,看到如今春风满面,锦衣华服的梅姨娘,顿时脸就青了:“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如今这般招摇,也不怕闪着腰。” 谢姨娘微微皱眉,她虽为贵妾,但好歹还不是正室。 梅姨娘自然也听到了苏娇的话,脸上笑意不变,过来盈盈行礼:“见过姐姐,见过县主,见过未来的世子妃……” 苏辞看着苏娇的脸又是一白,心里倒是笑这梅姨娘竟如此不放过讽刺的机会。只不过这般的事儿换做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就悬梁自尽了,要么也没有脸面再出来招摇,哪里还像苏娇这般旁若无人,且依旧骄纵。 “你什么意思……”苏娇娇喝一声。 梅姨娘笑着起身,笑看着苏娇:“世子妃怎么面色如此苍白,难不成是受了风寒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苏娇差点都要抽鞭子了。 梅姨娘看得出苏娇如今是强力克制着自己,但是苏娇越是这般,她越是高兴,上次晚上在湖边的仇她可没忘,而且她失去的那个孩子,说不定也是谢姨娘母女在捣鬼:“是,那我就不操心了,等到二小姐有了出嫁的消息,我再来帮忙打理。” 苏娇听罢,气得就要抬手挥巴掌,却被谢姨娘给拦住了:“到时候一定麻烦妹妹来帮忙。”谢姨娘将苏娇推开在一旁,笑语晏晏道。 梅姨娘对上谢姨娘威胁的眼神,毫不畏惧的笑了回去:“既如此,那我们赶紧往前院去吧,不然老爷要久等了。” “既然老爷要妹妹过去招待客人,我便不过去了。”谢姨娘说罢,转身便拉着不甘心的苏娇往回去了。 “这谢姨娘母女真的就这般回去了?”梅姨娘身边的婆子问道。 梅姨娘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冷一笑:“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罢了,老爷现在也懒得管她们,走吧。”说罢便笑着看着苏辞:“县主请。” 苏辞嘴角微微勾起,提步往前而去。 苏辞一行到的时候,那所谓的表少爷也早已经到了,苏辞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跟他爹长得倒是很像,五官也还算得好看,可怎么看怎么有几分阴柔,盯着女子看的时候,目光永远是上下飘忽的,比谢安更贪婪几分。 “这位便是县主妹妹?”阳勇看着苏辞笑道,上前便要来拉苏辞的手,却被苏辞装作不经意的躲开了。 “姑父,辞儿听说江南来的表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便是这位吗?”苏辞看着坐在首座,一脸严肃喝着茶的苏庭勋道。 苏庭勋看了一眼阳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辞看苏庭勋这态度,知道这阳家跟苏家,关系怕也是很微妙的。 “辞儿妹妹是听谁这般说的?”阳勇颇有兴趣道。 苏辞淡淡笑道:“是方才路上碰见的娇儿姐姐说的。” “娇儿?”阳勇想了想,眼睛眯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小表妹的名儿就是娇儿,不过怎生不见她来?” “娇儿小姐害羞,怕见生客呢。”梅姨娘站在一旁笑道:“不过今日看二小姐的打扮,便说是天仙也不为过了,京城第一才女是丞相府的谢小姐,这第一美人儿,可要算我苏家的二小姐了。”梅姨娘轻轻掩着嘴笑起来,苏庭勋抬眼望了望站立在一旁的苏辞,未曾说话。 “哦,原来娇儿妹妹已经出落得这般标致了?”阳勇一听,心痒了起来,却绷直了身子装作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好了,今日你奔波过来,也累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了住所,你先下去歇着吧。”苏庭勋对阳勇道。 阳勇嘿嘿笑着:“小侄听命。” 看着阳勇这副油滑的样子,一见便知道是在市井上混迹已久的,半点没有读书人的样子不说,肚子里有几点墨水怕也看得出来,这样的人难道真的过了乡试县试,如今可以参加明年春天的考试了?怕不见得,阳勇这次来,定也不是为了考试,怕是有其他的事情,比如他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苏辞在一旁想着,阳勇却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跟前,抬手想要摸她的脸,被惊慌的月蝉一把推开:“你想对小姐做什么?” 阳勇嫌恶的看了一眼月蝉,旋即又笑起来:“只是见辞儿妹妹脸上有些脏东西,我想帮她弄干净,你这小丫头,激动什么。” 苏辞看着阳勇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嘴角泛起些许凉意:“男女授受不亲,阳公子是读书人,相信该是懂这个道理的,如今竟要置我于不义的地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苏辞的话带着几分哭腔,听起来倒真是受了委屈。 阳勇倒没想到苏辞会这般,苏庭勋看了一不眼苏辞,脸沉下来:“勇儿,还不下去?” 阳勇见闹成这般,便也没了兴致,但走之前还是看了一眼正死死瞪着他的月蝉,诡异的笑着离开了。 “你随我到书房来。”苏庭勋待阳勇离开后,起身,对苏辞说了一句便提步离开。 梅姨娘有些担心的看着苏辞,她自然知道苏庭勋叫苏辞过去是什么事。 “你……”梅姨娘上前来想说什么,苏辞却是摆摆手,苏庭勋要说什么她差不多也猜得到,只是到了苏庭勋的书房以后,她才知道,人居然可以自私至此。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苏庭勋看着苏辞道。 苏辞漠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苏庭勋的样子简直想笑,他想让自己跟皇上请求,让苏娇随自己一同嫁给魏西臣,要么就自己去退了魏西臣这门婚事嫁给阳勇,这可真真是好算盘。 “姑父觉得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苏辞笑问道。 苏庭勋倒没想到她竟会有这般的反应:“你不同意?” “姑父总要给我一个让我同意的理由。”苏辞淡然立在原地,浑身似乎都开始冒着一股寒气。 苏庭勋看着这般的她,有些诧异,以前的苏辞绝不是这般敢瞪着眼睛跟他说话的人,就算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的性格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是如今这般模样,竟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一般:“你在我苏府白吃白住这么久,难不成……” “我的嫁妆银子可全给了苏府了。”苏辞依旧微微笑道。 苏庭勋冷哼一声:“你的嫁妆我苏府未曾动你半分。” “可我却听谢姨娘说已经所剩无几了呢?”苏辞道。 苏庭勋拳头握紧:“你的意思是,只要嫁妆还在,你就同意?” “同意,总不能白吃白喝苏将军家的东西。”苏辞笑道,月蝉却惊慌的看着苏辞,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让苏娇也一同嫁到丞相府去,那丞相府定然也没个安宁。 听着她嘴里一口一句的‘苏将军’,苏庭勋不满的皱起眉头,却无话可说。看着她挺直的背,毫不畏惧的样子,若是个男儿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好了,既然你明白了,那就下去吧,你的嫁妆明日我便让人交给你!”苏庭勋没好气道。 苏辞嘴角微微勾起:“好。”苏辞的话才说完,便有婆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你还在吗? 写到这里,《煞妃》也十一万字了哈,嗯,估计宝宝们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不错,《煞妃》要上架,接受市场考验了。 其实,我是不喜欢写上架感言的,为什么呢?因为之前《嫡女》的上架感言,写的时候,不自觉的将自己的真实经历写了一些进去,最后没想到,会被那么多人喷……加上这几天又忙,又要写稿子,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 不过,我始终觉得不写个上架感言,是对你们的不负责,和对《煞妃》本文的不负责,所以,还是说点什么。 上架,就是要花钱了,我也不说多么多么便宜,很多老读者都知道,我的生活来源,都是靠的写文,所以,没办法哇。而且,上架也是网站的规定,其实现在很多女主文七八万字就上架了,但是我和编辑还是商量着到现在才上架,也没办法拖了。 说起来,我是蛮想和你们一起陪伴着《煞妃》的这个时刻的,不过我现在已在回家的路上吐得昏天暗地了(因为没有身份证,只能做顺风车),已经六年没有回去过了,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啊。 而且,这次回去也不是为了玩的,熟悉我的宝宝们都知道,我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这次回去,是因为我那个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老爸,突然联系到我了,叫我回去办身份证户口本。 嗯,以前年纪小在外面飘还没体会到没有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现在年纪越来越大,眼看着就今年就要满20了,没有这个东西,真的是寸步难行,所以,不得不回去面对这些事情了。 然后……哎呀,扯远了。 反正就是,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小时,多多支持《煞妃》和你们自己所喜欢的任何事物!虽然《煞妃》成绩没有《嫡女》的好,不过,都是小时的宝宝,也是你们所喜欢的,所以,让我们一起携手,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下去吧!么么哒! 还有关于更新,上架后,两更保底哈,更新时间,也是万年不会变的,每天早上的11,12点,加更另外通知。看过嫡女的都会知道小时的坑品哈(后面是出了点问题,不过不影响哈,哈哈哈哈,因为这次有存稿,以防万一!) 么么哒,那就不啰嗦了,后面我会放上充值连接,手机版和电脑版的,充值真的真的真的很简单,只要你有网上购物用支付宝和微信,就绝对很简单啦,我相信聪明的你们,肯定一看就懂啦!(懒癌另说o(╯□╰)o)么么! 第三十八章 好生算计 苏庭勋和苏辞赶到的时候,苏娇已经被救起来了,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起来虚弱不已,而谢姨娘也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就要自尽呢,那件事本就是子虚乌有,就是故意有人想要你死啊!” 苏庭勋不耐烦的看着谢姨娘:“好了,人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谢姨娘站起身来看着苏庭勋,泪眼迷茫:“老爷,妾身虽然只是个妾,女儿也是个庶女,可是她也是苏家的人啊,您怎么能看着别人肆意诋毁呢。” “谁诋毁她了?”苏庭勋压抑着怒气,本来苏娇这件事就让他在外面抬不起头了,如今谢姨娘这般一闹,更是让他觉得难堪。 谢姨娘朝梅姨娘和苏辞看过去:“今日一早,我本打算带着娇儿去见阳公子的,半途却碰上了县主和梅姨娘,她们竟然说娇儿……”谢姨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此时的苏娇也似乎才醒,抓着一旁的床柱子就要去撞:“让我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如今死了,除了我外公,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够了!”苏庭勋听到苏娇的话,呵斥道,旋即猛然转身看着梅姨娘:“身为后宅妇人,整日嚼舌根,罚你禁足半月,不许出门!” 梅姨娘立马应声,旋即离开。 谢姨娘看着梅姨娘离开的背影有些傻眼,她们准备了这么一场大戏,没想到苏庭勋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处置了。 “老爷……”谢姨娘还想说什么,苏庭勋却是不愿意听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照看好娇儿。”说罢便径直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给谢姨娘一个打击:“这两日便把苏辞的嫁妆全部交还给她,可明白?” 谢姨娘嗫嚅了下嘴唇:“那些嫁妆……” “怎么,有问题?”苏庭勋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威胁。 谢姨娘闭上嘴不再多说,看着苏庭勋离开,才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苏辞看着谢姨娘明显精心打扮过得脸和布置好的房间,眼底露出些许笑意:“姨娘,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清点我的嫁妆?嫁妆单子我已经备好了。” 谢姨娘面色发白:“后日,后日我会交给你。” “那好,后日我便等着来清点了。”说罢,看了眼假装虚弱躺在床上的苏娇:“今日去见了阳公子,果然如同娇儿姐姐说的一般。”说完,便带着月蝉离开了谢姨娘的院子。 苏娇恨恨的看着苏辞的背影,看着她走远了才恼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的把枕头也摔在了地上:“娘,我要杀了苏辞那个小贱人!” 谢姨娘懒得理苏娇:“现在当务之急是那些嫁妆……”嫁妆银子早就被花的差不多了:“你去把你从我这儿借了去的首饰全部拿回来,听到了吗?” 苏娇想想那些精致的首饰,脸越发的扭曲了:“娘,咱们杀了苏辞,不就不用还这些东西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谢姨娘忙朝外看了一眼,见没外人才稍微放心了些:“苏辞如今已经贵为县主,你以为还是你想杀就可以杀的吗?” 苏娇不明白谢姨娘的意思,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杀了苏辞:“娘,你说这些做什么,当年连正室夫人都杀了,如今一个没爹没娘的人你倒是胆小了……” “啪——!” 苏娇的话还没说完谢姨娘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这般的事情哪里还能如此大张旗鼓的说:“我看你是真的蠢笨如猪!”谢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苏娇:“来人,送小姐回房间休息!”说罢,便带着人转身进了里间,不再管苏娇。 苏娇捂着被谢姨娘打得红肿的脸,忽然间看到了手腕上当初左丞相夫人送给自己的玉镯子,一计生成,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看了眼谢姨娘离开的方向:“娘,这次我便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蠢笨,哼!” 回小院的路上,苏辞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节节由麻石铺成的汀步和道路两旁的景色,植物都是有层次的灌木和乔木,因为今天的太阳,所以周围的雪都化开了。凉风吹来,夹杂着些许枯木的味道,放眼看去,亭台廊阁,无不是精致精美,庭院做的也十分的精致,看来苏庭勋这么多年也并不只是一个粗心的武夫。 “月蝉,你先回去准备午膳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苏辞走到一处假山处,忽然道。 月蝉不放心:“小姐,午膳连妈妈和莲儿会准备好的。”说完,跟在苏辞身边寸步不离。 苏辞知道她的担心,笑着点了点她的头:“放心吧,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转转,不会走远的。” 月蝉噘着嘴,但看着苏辞坚持的样子,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那您午膳前可一定要回来,不然奴婢可要担心死了。” “好了,啰嗦的丫头。”苏辞笑着说完,转身便独自离开了。 穿过方才那堆假山,绕到后面去了,那里有一块被拦住的空地。 “出来吧。”苏辞道。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女子便出现了,还是上次那个女子:“苏小姐。” 苏辞微微颔首:“刘夫人的事儿查清楚了吗?” 黑衣女子眼神微亮:“查清楚了,跟苏小姐料想的差不多。不过那刘大人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女儿……”黑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或者说是儿子,是这样情况,但是却不知为何最近才打算重新考虑再娶妻。” 苏辞想起那日刘家的那个小姐扑出来看着魏西臣的眼神,倒不像是假的,难道说是因为魏西臣吗? “这件事还要继续查。”苏辞道。 黑衣女子点点头:“明白,我已经命人时刻盯着了,不过这京兆尹大人似乎早有防备,我们的人也不能太过靠近。” “嗯。”苏辞说完,看着想要走的黑衣女子,到底还是开了口:“他呢?”这几日都不见魏西臣,按照他一贯死皮赖脸的性子,应该不会突然就不来了才是。 “公子近日有事在处理。”黑衣女子低下头道,不知为何,她竟不敢直视这个明明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的眼睛,那双黑亮的眼睛似乎能把人看透一般。 “是吗?”苏辞看着她这般模样,没再多问,语气却冷淡了下来:“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黑衣女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苏辞站在原地,忽然觉得今天的风凉的很,或许是心也有点凉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苏辞便准备绕出假山去,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先是女子压抑的叫声,接着便是男子沉闷的低吼。 苏辞不是没经过事的,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这场戏的男女主角却让她惊讶了一下,居然是苏娇和阳勇。 苏娇本打算一个人瞒着谢姨娘,然后拿着镯子去找丞相夫人,却不想遇上了打算偷溜进后院找乐子的阳勇。阳勇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苏娇,见苏娇如今貌美如花,身段姣好,自然是憋不住。再加上常年穿行在烟花柳巷,哄女子的手段更是数不甚数,三言两语,便让苏娇随了他到了这隐僻处,半强迫半推诿的,苏娇竟也从了。 “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苏娇半羞涩的推开阳勇,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道。 阳勇想也没想就点了头:“放心吧娇儿。”说完还不忘捏一把苏娇。 第三十九章 不要离开 苏娇满面潮红,上次跟谢安尝了这滋味以后,虽然羞耻,但是夜夜做梦都梦到这般场景,如今跟阳勇一起,倒是让她有些迷恋这羞耻的事了,不过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阳勇看着苏娇这般娇柔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你说,命都可以给你。”阳勇撩拨着苏娇耳际的头发,在她耳旁吹了口气,让苏娇心里又变得痒痒起来。 苏娇想起苏辞,眸光一狠:“我要你帮我毁了苏辞!” “苏辞?”阳勇想起今日白天见到的小丫头,嘿嘿笑起来:“没问题,你想让我怎么毁,我就怎么毁!”说完,二人又抱在一起活动了起来。 苏辞冷漠的站在假山后面,嘴角泛起一丝邪气,正好现在她心情不是很好。看着地上凌乱的衣裳,苏辞趁二人正在忘我活动,将他们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部偷偷拿了过来,足尖轻点便翻过了假山一旁的院墙,临走之前,还不忘把二人的衣服扔到不远处的小湖里,并点燃了顺手从苏庭勋书房里拿来的一支信号弹。 信号弹一响,顿时便有大量带着兵器的侍卫冲了过来,苏娇和阳勇也吓得赶忙去找衣服,可是衣服早被苏辞扔到水里了。 苏娇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色煞白:“这、这可怎么办?” 阳勇眼珠子一转,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湖,抓着苏娇便跳了进去,等人赶来的时候,救上来的却是两个只穿着里衣冻得瑟瑟发抖的人。 “我见苏小姐要跳湖自尽,所以才下去救人的。”阳勇哆嗦着说了一句,便直接冻晕了过去。 苏娇看着面面相觑的侍卫,不满的喝了一声:“还看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拿衣服来!” 闻讯而来的谢姨娘看着苏娇和阳勇,气得差点直接晕过去,但是现在好歹还有个‘救人’幌子勉强遮羞,而且也还好是在自己府内。 “今日的事情我会去跟老爷禀报,这事儿谁要是敢私下里说一个字,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谢姨娘狠狠的说了一句,便让人把苏娇带走了,阳勇自然也被送到了前院。谢姨娘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死前院和后院的门,没有她的玉牌谁也不能随意进出,而苏娇,则直接被谢姨娘狠狠的抽了一顿,关起来了。 苏辞远远的看着这场戏,倒是觉得这阳勇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却不知这聪明能管多少用。 月蝉气喘吁吁的找到苏辞的时候,苏辞正慢慢踱着步子回小院。 “小姐,您可曾听说了方才发生在后院的事儿?”月蝉神秘兮兮道,脸色还有些发红。 苏辞假装还不知道,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完,便说累了,把她和连妈妈都打发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而宋儒也早已经在等着了。 “姑娘。”宋儒行礼。 苏辞看着仍旧是一身青灰长袍的宋儒,无奈笑笑:“是没钱了吗,怎么不置办身好些的衣裳。” 宋儒笑了笑:“这颜色不起眼,正好。” 苏辞挑眉:“你差不多也该娶个媳妇了。” 宋儒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想娶的人这辈子都娶不到,他又何必在意这些呢:“姑娘今日这般焦急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嗯。”苏辞颔首:“算是紧要吧,你替我去查查魏西臣最近的行踪。” “他?”宋儒抬眼深深看着苏辞:“姑娘真的打算嫁给他吗?你的事情就算没有他,我们也可以办成,有了他说不定是个负担。” 苏辞揉揉眉心,心中思绪繁杂,听到宋儒这般说,也顿了下来:“嗯,那不用查他的行踪了。太子府近日可有什么动向?” 宋儒看她如此,心中微微叹息:“太子府最近一直风平浪静,自从那天山上皇上送了他一柄玉如意以后,他便一直留在府中读书习武,上门来拜访的大臣一律不见。” “赵煊仪不是这么畏缩的人,他定然在计划着什么。”苏辞道,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去查查江南阳家,顺便去城中散播一些消息。”毕竟苏娇总是这么主动的来找麻烦,也不是件好事。 “明白了,不过姑娘说的这阳家可是如今苏府这阳勇家?”宋儒问道。 苏辞颔首,早觉得阳勇突然上京有些不对劲,如今看来倒的确是的。 宋儒走的时候,还想叮嘱苏辞几句,却全部被她拦下了:“你看,雪都化开。等过完年就是春天了,我的琳琅阁是不是可以开张了?” 宋儒无奈的笑了笑:“姑娘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只欠东风。” 苏辞这才放心的露出了笑意,看着宋儒离开,便拉开了紧闭的窗户,任由寒风灌了进来,从身上冷到心里。 “苏小姐可能发现什么了,今日还逮着我们的人一直在问,不过属下可什么都没说。”城外,元明跟在才下马便疾步往前走的魏西臣身后道。 魏西臣看着元明身后的马车,径直坐了上去:“先去苏府。” “那您的计划怎么办。”元明本来是打算让魏西臣先去办事儿,事儿完了之后再去苏府的。 “无妨。”魏西臣淡淡应了一句便直接让元明驾着马车往苏府而去。 天色越来越暗,夜里风狂风更加的放肆了,月蝉紧了紧衣领口才敢出门去,替苏辞熄了房间里的灯,关好了房门才退下了。 苏辞在床上躺着,听着风在窗外呼呼的叫嚣着,瞪着眼睛看着帐顶不想睡。 忽然,房间里有一处微微一凉,苏辞的手立马去摸枕头下面放着的匕首,可是下一秒,却又一阵熟悉的清香传来。 “魏西臣!”苏辞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一道男性温暖的气息便靠近了。 “嗯。”魏西臣应了一声,看着黑夜中苏辞略带惊喜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 “你没有受伤?”苏辞继续问道。 “没有。” “那就好。”苏辞的心送下来,下一刻便跌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睡不着?”魏西臣问道。 苏辞点头,她总是很晚才入睡,她担心,担心那些血腥的画面会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映,甚至担心现在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一觉醒来,她正在昏暗的地牢里,她的丈夫正在跟杀了他们孩子的凶手你侬我侬,而她却只能手脚露出森森白骨,绝望的躺在地上。 “睡吧。”魏西臣将怀里的小人抱得更紧了些,身上的寒气早已经用内力驱逐干净,所以苏辞靠着他的时候,冰冷的身子立刻暖了起来。 “你会离开?”苏辞小声问着。 “离开一会儿。”魏西臣回答,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赶着处理,而且也不得不立马去处理。 “会回来吗?”苏辞依旧惴惴不安,她恐惧别人的靠近,完全是担心他们一旦离开,便是一去不复返,她的心早已经经不起失去。 “会。”感受到苏辞的不安,魏西臣低下头轻轻吻在苏辞额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得更紧。 “我的担心与你同样多,辞儿,相信我。” 轻声的呢喃,苏辞的脑袋往魏西臣的怀里钻了一些。 “不要离开太久。”苏辞喃喃说着,她也一直记着这句话,不要离开太久,我怕我会被我的恐惧击败。魏西臣点头,直到多年以后想起,他仍旧庆幸这句话。 苏辞在魏西臣怀里沉沉睡去,魏西臣终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被子里替她掖好被子,看着苏辞小小的脸,魏西臣眸光微闪,转身才出了房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从他刚刚把苏辞放在床上的时候,苏辞就已经醒了。 第四十章 残花败柳 看着漆黑的房间,苏辞闭上眼睛,呼吸平缓,耳朵里只剩下外面的风声。 第二天一早,苏辞看着床边一个陷下去的窝,吃吃的笑了两声,手搭在那一块地方似乎还有余热,就知道他没有食言,他果然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小姐,阳勇少爷求见,在前院的门口儿被堵下了。”月蝉进来便说道,看到苏辞居然在笑,有些诧异。 “让他等着吧。”看着窗外数九寒天,苏辞此刻的心情很好,只是唯一担心的,就是魏西臣这几天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昨天晚上他又匆匆去了哪里?难道说,是席云的事情吗?可是据她所知,魏西臣在席云应该没有牵绊才对。 正当苏辞慢慢翻着自己手里的书时,外头连妈妈又传来了消息,谢姨娘已经跟苏娇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终于来了?” “姑娘知道她们会来?”月蝉疑惑道。 苏辞笑笑,将手里的书递给连妈妈让她收起来:“你去烧壶热茶来吧,再准备些糕点。”说罢,便去了花厅,让莲儿将炭火盆子点好了,就等谢姨娘和苏娇过来。 见到苏娇的时候,苏辞倒是叹谢姨娘也真是不怕把这闺女儿打坏了,如今脸颊红肿,露出的手背上都是一条条血痕,缩着脖子乖巧的跟在谢姨娘身后,只是见到苏辞的时候眼中的狠意半点没有减少。 “不知姨娘今日怎么来了?”苏辞笑道,看着谢姨娘今日一身深绿色的裙子加一件黑色的褙子,这般的打扮倒不如她平时了,看来今日是真的烦心到无心打扮。 谢姨娘眼睛布满了血丝,看到苏辞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今日过来,是想看看你的嫁妆单子,在我那里的那一份不小心丢了,怕到时候清点你嫁妆的时候清点错了。” 月蝉端了茶喝糕点进来,一听谢姨娘这话便想起来小姐一大早起来抄写的东西了,立马崇拜的朝苏辞看过去。 “去拿来吧,刚巧这两日闲着无事,便抄了好些份嫁妆单子。”苏辞笑道,挥手让人去拿了给谢姨娘。 谢姨娘看着纸上端正的簪花小楷,手都微微抖了一下,她本是打算来个偷天换日,把嫁妆单子上的物件去掉一些,没想到苏辞竟然自己抄了好些份。 “这……” “可有什么不对?”苏辞问道。 谢姨娘微微摇头:“这倒没什么不对。”说完,谢姨娘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苏辞这小院子来,房间里的装满了新采的梅花,无烟的炭火盆子烧得正旺,手边的茶盅也是一品的青花瓷杯,茶叶更是顶好的碧螺春,而苏辞一身素白裙衫看似简单,但却是极上等的绸缎,腰间挂着的那块羊脂玉更是极品,难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 “谢姨娘?”苏辞叫了好几声谢姨娘才回过神来。 “今日过来,主要是娇儿说想与你说说体己的话,而且明日宫中有一位贵人相邀,本来我是打算让娇儿去的,可是你看娇儿如今的模样怕是去不了了,怕是要麻烦你了。”谢姨娘道。 “贵人?”苏辞疑惑的看着谢姨娘,心里却已经猜到了是何人,当年苏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便与宫中一位嫔妃相处甚好,时常会被邀请入宫,而谢姨娘也跟着去了好些次,不过如今苏夫人已经过世,这位贵人怎么的还单独邀请一个三品大员府中的姨娘? 而且,谢姨娘背后的人难道是这位贵人? “是贤妃娘娘,当年你姑姑的手帕交,跟我关系也是极好,如今招人进宫,许是想问问辰儿的情况。”谢姨娘道,眼中笑意愈来愈大。 苏辞闻言,也没拒绝,有进宫的机会,她求之不得! “对了,方才有人来消息,说是阳勇公子求见,但辞儿如今已有婚约,怕是不便相见,还请姨娘代为回绝才好。” 听到阳勇的名字,苏娇的眼神瞬间就亮了,但却被谢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谢姨娘说完便起身了:“我便不多留了,你早些准备着吧,我让娇儿留下来跟你说说宫里的事儿。”说完便起身了,临走前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娇,这才离开。 连妈妈亲自上前给他们掀起了门帘,谢姨娘走的时候还深深看了眼连妈妈,但见连妈妈眼都未抬,只得作罢离开。 “这连妈妈是当时谁安排来的?”出了院门谢姨娘便问道。 马上有婆子站了出来:“是奴婢安排的,当时她是在洗衣房老老实实洗衣的婆子,平常也不多话,人也不机灵,我便安排她来了。” “她在这府中可还有什么人?家中可还有家人吗?”谢姨娘边走边问道。 婆子摇摇头:“没了,就剩她一个人。” 谢姨娘微微皱眉,停下脚步:“那你去联系联系她,最好能让她帮我们,钱不是问题。” 婆子听到最后一句,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些:“您放心吧。”说罢又问道:“方才表小姐交代的前院的那阳公子……” “不用理他,且等苏辞进宫看看情况再说。”谢姨娘脸上露出狠厉的笑来,她就不信,这苏辞小小年纪,还能玩得过宫里的那位!不然,这么多年的金银珠宝她也算是白送了! 苏娇在苏辞的房间里,坐着也是浑身不自在,谢姨娘交代让她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说,苏辞见状也不多留,找了个借口便打发苏娇离开了。 冬风凌冽,呼啸而来的风偶尔卷起地上的雪,洋洋洒洒似乎又下了一场雪。连妈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过了穿花门再经过长廊,脚步间略带着些匆忙,终于到了苏辞房门前,将身上零碎的些许雪花抖落干净了才撩开厚重的帘子走了进去。 “小姐,二小姐已经过去了。”连妈妈笑道。 “嗯,我们也过去吧。”苏辞笑着站起身来,月蝉将取来的披风替苏辞盖好。 苏辞出门,看着风里卷起的雪花,轻笑:“这场好雪。” 月蝉和连妈妈都明白她的意思,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小姐现在嘴是越来越损了。 苏辞慢慢走着,刚好到门口的时候,苏娇正好再跟阳勇可怜楚楚的诉说着,二人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冷漠的苏辞。 苏娇正在想着如何掩饰的时候,却也一个激灵想明白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苏辞才说让自己出门走走,自己便跟着出来了,只怕是苏辞故意这个时候过来然后让别人误会她苏娇非要死皮赖脸的贴着阳勇吧。 想明白了这些,苏娇豁然开朗,心里却越发的怨毒起来:“辞儿,你不是说不便来见吗?” 苏辞嘴角微扬:“我本是想着既然姨娘没来说,我便亲自来,省的冻坏了阳公子,却不知姐姐竟然在这儿” “你——!”苏娇听着苏辞的话气急,什么叫她竟然在这儿,这话听着就像是讽刺,讽刺她如今就是个残花败柳,到处勾引男人。 “哼,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苏娇干脆撕破了脸皮。 苏辞轻笑:“那我就不操心了。”苏辞说完,苏娇白了她一眼,可是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下一秒苏辞又开口了:“来人,去告诉姑父,娇儿姐姐与阳公子感情甚笃,以后不用再牵扯上我或者魏丞相了。”苏辞淡淡说完,看着苏娇变了的脸色,转身便回去了。 苏娇愣在原地,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牵扯上魏丞相,难道说父亲真的跟苏辞说了要把自己同样嫁给魏丞相的想法? 第四十一章 万分小心 一旁的丫环红玉低着头:“小姐,外面凉,咱们也回去吧。”看着苏娇久久站在外面不动,红玉小声提醒道。 苏娇拳头攥得紧紧的:“哼,我看她苏辞如何能阻拦我嫁入丞相府!”若是等她也嫁到丞相府,到时候定要叫她苏辞好看! 苏娇说完便气气呼呼的离开了,后面的阳勇看着苏娇,眼中多了份鄙夷和玩弄,对苏辞倒是更多了几分兴趣。 不过这些话传到谢姨娘的耳朵里,没把谢姨娘气个半死:“她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婆子在一旁忙替谢姨娘顺着气:“您别气,娇儿小姐不是笨人。” “还不笨,简直是愚蠢了,以前我还只是觉得刁蛮了些,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谢姨娘怒道。 婆子跟着轻叹:“娇儿小姐毕竟经历的事儿也不多,这苏府的事都是您在打理着呢。” 谢姨娘想到这儿,重重的吐了口气:“都是我把她宠坏了,本打算还可以嫁给右丞相为妾,但是看上次她跟阳勇之事,我担心老爷怕是会把她嫁给阳勇那废物。”谢姨娘说起这件事还愤愤然,旋即却又摆摆手:“罢了,这件事再做打算,明天的事要紧,你赶紧去挑个合适的人,明儿跟着苏辞一道进宫,我就不信她苏辞有九条命!” “姨娘放心,是个机灵的丫头。”婆子阴沉的笑起来。 “若是真机灵才好。”谢姨娘皱着眉头道。 连妈妈月蝉等一早就被苏辞打发下去了,小院也早就安静了下来,苏辞抱着剑端坐在屋顶上,学着用内力来保持温度,但是她这身体实在不是练武的材料,内力到底差了些,脸上依旧冻得冰冷。 “外头冷。”没过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捂从后面捂在她脸上,苏辞嘴角一扬,直接往后面一靠。 “我想早点见到你。”苏辞舒了口气,弯起眼睛笑着,以前跟魏西臣一直在斗了上半辈子,倒不觉得是喜欢,如今回过头来,这般温柔细腻的魏西臣,却让她心动了,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魏西臣看着苏辞的眼神顷刻更加温柔:“来试试你的武功。”魏西臣柔声低语道,苏辞点头,对于他丝毫不提宋儒之事,苏辞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他在纵容她,即便他不说她也明白。 黑夜里,苏辞手执长剑,虚虚实实,可到底不及魏西臣万分之一,对于一开始的试炼,变成了最后的魏西臣握着苏辞的手一招一式的在教习。 元明看着远远的两人的身影只觉得这寒冬更冷了,这主子,还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汪汪——!”正在元明看得心都冷了的时候,大街上不知哪儿跑来一条狗冲着元明就吠了起来,气得元明恨不得上前把这狗剁吧剁吧了下火锅,我又不是狗你冲我吼什么吼! “走走……”元明蹲在树上赶着狗,可是老远的,忽然看到空旷的大街上似乎有人正在朝着这边过来,还是不小的一只马队,看着约莫有一二十人的样子。 树底下的狗看到那边来人了,叫的更欢了,元明眉头皱紧,看着远处早已经不见了的两人,也赶紧撤了,他大约猜到了这一行人是谁。魏西臣应该是早就察觉到了,看着苏辞瞪得圆圆的眼睛,伸手揉揉她的头:“明日,你进宫会见到的。” 苏辞看着他唇瓣带着些许笑意的样子,回想起出初见他时他眼里散不开的寒冰和身上的杀气,不禁觉得好笑,一个人咯咯的笑了起来。魏西臣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苏辞,宠溺的将她揽在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怕。” 苏辞的心口如被太阳轻轻点了一下,心底的坚冰瞬间化为春水,上辈子即便她自以为深爱的赵煊仪,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嗯,不怕。”苏辞乖乖点头,贪婪的嗅着魏西臣身上让人心安的香气,她想她这辈子要栽在他身上了。 “主子……”外头终于传来元明担忧的声音,魏西臣将苏辞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晚上不要踢被子,早些歇息。” 苏辞被魏西臣这话气得笑起来:“我才不踢被子呢。”不过看着魏西臣眼里的些许担忧,面上的笑微微收了些,他是指自己被梦魇困住然后挣扎的样子吧。 “早些休息。”魏西臣笑着点点苏辞的小鼻子,见惯了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和跟他见面总是狡猾如狐的样子,如今这般乖乖的模样倒是少见。 “嗯。”苏辞乖乖点头,魏西臣不说出去有什么事,苏辞也不问,他相信她不会误会,她也相信他不说自有他的考量。魏西臣离开,苏辞将被子卷了卷全部卷在身上,似乎还有他的温度,房间四处也都弥漫着他的气味,苏辞安心的闭上眼睛,这次的梦里,似乎血腥都消退了,只剩下那夜的月光,那夜的荒原和马。 一大早苏辞便已经起了,今日穿的衣裳是苏辞自个儿挑的,里面是一身浅粉近乎白色的裙衫,裙边儿处用丝线绣着精致小巧的桃花,头发依旧是梳了苏辞觉得最舒服最简答的发髻,但是因为要进宫,好歹多用了几只簪子,额头的发髻全是梳上去的,额头缀着一枚指甲壳大小的大红色宝石,额前挑了两缕发髻分别从耳朵下垂着挽到脑后用一只羊脂玉的簪子缀着,身前各有两缕黑发垂着,两旁各缀着粉色流苏的水晶,看起来清丽而不失富贵。 月蝉看着苏辞自己画好的面妆,看得眼睛都直了,眉如黛眼如星,肌肤白如凝脂,红唇饱满,嘴角微微扬着,鼻子也更好小小的,看着让人恨不得狠狠的捏一把才好看看能不能掐出水。 “咱们小姐一打扮,可比那京城第一美人儿漂亮百倍呢。”月蝉赞叹道。 苏辞睨了一眼夸张的月蝉:“把那件红色的披风拿来。” 莲儿忙把那件大红色的披风拿了出来,替苏辞系好,这下看着苏辞,只觉得更好看了,苏辞皮肤本就白皙,加上大红色的映衬,不仅不显俗气,而更多了些如寒冬梅花般的傲然之气。 “小姐,先吃些东西吧,往宫里去可得等好久才能用午膳呢。”连妈妈拿了早膳过来:“外头跟您进宫的人都选好了,小姐可要再挑选一下?” 苏辞看着连妈妈的眼色,了然。 “不必了,让她跟在我身边。”连妈妈是负责安排一道进宫的人的,但是瞧她这般,定然是谢姨娘已经安排了人在这些人里了,不过既然安排了人,那就让她看个清楚。 连妈妈先是惊讶,可是看着苏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只得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了。 苏辞用完早膳不久,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也带着人出了房门,不过一出门,看到连妈妈安排过来的小丫环时,苏辞嘴角微微翘了些,领着一行人出门直接上了马车。 苏府距离皇宫些微有些远,苏辞坐在马车里,连妈妈跟着月蝉一道也跟着在马车里伺候着,直到这时连妈妈才不解的问了起来。 “小姐,你明知道那丫头是谢姨娘的人,为什么还让她跟着,万一坏事了怎么办?” “一个小丫环,在皇宫还掀不起风浪来。”苏辞笑道。 月蝉皱眉,看着苏辞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真正有些忧心了起来:“小姐,皇宫之中万分凶险,到时候您一定要万分小心。” 苏辞轻笑:“连妈妈,你可知道些当年姑姑与贤妃娘娘的事儿吗?” 第四十二章 关系匪浅 连妈妈看了看苏辞,微微颔首:“当年夫人与谢姨娘的确是常进宫,不过那时候贤妃还不是贤妃,只是个小小的嫔而已,只是皇上宠爱,特意准备允许她招人入宫。” “当年姑姑与贤妃娘娘是手帕交么?”苏辞继续问道,她只是知道姑姑与贤妃之前关系不错,但事后后来姑姑过世之后,贤妃便不再与苏府往来。 “嗯。”连妈妈点点头:“当年夫人与贤妃娘娘待字闺中时,恰逢皇上选秀,本来夫人也是要被选去的,却在选秀的前一夜跟将军定了亲事,为了这件事,当时小姐家族差点跟小姐断绝了关系。”连妈妈道,一边说一边不忘观察苏辞的表情。 “姑父倒是会挑时候。”苏辞淡淡笑道。 “若不是将军,也许现在宫里最高的位置,就是夫人的。”连妈妈低声道。 苏辞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什么意思?” 连妈妈看了眼苏辞,又看了眼月蝉,嘱咐月蝉去马车外候着,谁也不许靠近,这才道明原委:“当年皇上对夫人时有意的。” 苏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件事贤妃娘娘知道吗?”苏辞问道,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来了,可是还差一点。 “奴婢不知道贤妃娘娘知不知道,只是知道当年夫人还是嫁给了将军,而后贤妃便入了宫,当年贤妃样貌虽然出众,但是家事一般,加上她族中出事,所以能拱她打点上下的银钱并不多,所以受了很多欺负,要不是夫人常常进宫去看她,经常一去就会带不少的银钱去给贤妃以做打点之用。”连妈妈道。 苏辞皱眉:“你的意思是,当年贤妃很缺钱?” 连妈妈点头:“夫人往里头送了不少银钱,以至于谢姨娘当时很不满,夫人脾气好,全忍下来了,继续往宫里送,只是这般次数多了,却出事了。”连妈妈说着说着,眼里竟浮现了些许的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苏辞感觉脑海里的线越来越清晰,这个贤妃给她的感觉也越来越坏。 “夫人当时被人诬陷,说……”连妈妈停了半晌没敢再说下去,苏辞看着连妈妈却忽然觉得浑身冰冷的厉害,她似乎猜到为何苏庭勋会放纵谢姨娘害死苏夫人,并且对苏辰那般冷漠了。 而这连妈妈,与苏夫人似乎曾经认识。 “是不是有流言,说姑姑与宫中那位……”苏辞看着连妈妈问道,却不去问连妈妈自己的事。 连妈妈轻叹一声:“将军本来是相信夫人的,后来皇上大怒,彻查了流言之事,但是最后也没能查出是谁传的,可是即便是这样,民间依旧时不时会有这样难听的话传出来,以至于夫人气色越来越差,最后郁郁而终。” 苏辞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她的印象里姑姑不是那般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子,她虽然温柔娴静但是不懦弱,当年的事她心里肯定难受但也不至于到郁郁而终,这里面有谢姨娘在捣鬼,但很有可能,还有宫里头的人! “小姐?”连妈妈看苏辞神色不对忙唤到。 苏辞回过神来,轻舒一口气:“那当时贤妃如何?” “当时皇上常去贤妃的宫殿,后来流言之事后,贤妃娘娘慢慢得宠,也常来苏府看望夫人……” “常来苏府?”苏辞语气冰冷。 连妈妈看着苏辞不解的点点头:“小姐,怎么了吗?” 苏辞有些无力的靠在马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线已经很清晰了,可是她始终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样。 “这件事不要再对别人提及一个字明白吗?” 连妈妈看着苏辞认真的样子,点点头:“奴婢明白了,这件事奴婢从未对旁人说过一个字。”连妈妈道。 苏辞看着连妈妈:“妈妈回去,怕是也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对吗?当初我跟辰哥哥能逃出去,怕也是有人相助。” 连妈妈微微愣了一下,还不等说话,马车便停下了,外面传来月蝉的声音:“小姐,到了宫门口了。” 苏辞点头,撩开帘子,扶着连妈妈的手下了马车,让月蝉在宫外候着,只带着连妈妈和那小丫头一起进了皇宫。 宫门口早有贤妃的人在等着了,看着苏辞过来忙上前行礼:“是苏府苏小姐吧。”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女子走过来,一身整齐的宫装,看上去很是干练精神。 苏辞点点头:“你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姑姑?”苏辞笑问道,神色自若。 那女子见苏辞这般有礼,也跟着笑起来:“奴婢是贤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贤妃娘娘平日唤奴婢云儿,苏小姐亦可,小姐跟奴婢一道我往里去吧,步辇已经准备好了。” 苏辞笑着点头:“多谢云姑姑。” 进了宫门,苏辞便坐上了贤妃特意遣来的步辇,步辇四周都是空的,所以苏辞能毫不费力的打量这皇宫。 高高的城墙,有些墙角刷着的红漆可见些微的脱落,白雪都被扫到了两边,交相映着带着些凄冷,城墙很高,以至于冷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更加的张狂,可苏辞还是稳稳的坐着,半分没动。 跟在步辇旁的云姑姑看到这一切,眼中露出几分赞许,吩咐着抬着步辇的太监们走快些往贤妃的宫殿而去。 贤妃的宫殿算不上奢华,但是很雅致,高高的宫门推开,入眼可见的便是雕刻浮华的柱子,随处可见的不是上等的古玩字画,而是带着些许露水的鲜花,轻纱微撩,檀香缕缕,处处都表现出这个宫殿主人的优雅。 “娘娘与谢小姐正在里间,苏小姐且稍等。”云姑姑领着苏辞在大殿里坐下笑道。 苏辞颔首便看着云姑姑离开了,苏辞则安静的坐着,目不斜视,只看眼前所看到的,很快便有宫女上了热茶来,苏辞也笑着接过了,屏息慢慢感受着周围潜藏的气息,不过并没有找到什么,只是她奇怪的是,为何谢懿容在贤妃这里,而不是在太子的养母淑妃那里。 虽然贤妃膝下无子,但是就前世的情况来看,贤妃跟淑妃并不是一路人。 等了片刻,依旧不见人出来,连妈妈倒还好,倒是之前那小宫女有些急了起来:“贤妃娘娘怎么还没来?” “闭嘴!”那小丫环话一出便被连妈妈轻声呵斥了一句,瞪了她一眼:“这是宫里,不是在谢姨娘面前。”连妈妈看了眼一进宫眼珠子就滴溜溜的没停过,现在还敢乱说话的丫环,面色更加严肃了起来。 苏辞没有阻止连妈妈的呵斥,她知道贤妃为何这么久还没出来,云姑姑定然是要将这一路观察到的看到的都要禀告给贤妃,多等等也无妨,左右她也并不着急,只是谢懿容也在这里,怕又要花点精力对付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殿门口终于看到了个人影,苏辞抬眼望去,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侯夫人也在这儿。”苏辞笑着上前行礼。 侯夫人凉凉的看了一眼苏辞,嘴角扬起眼里却全无笑意 “嗯,来与贤妃叙叙闲话罢了。”侯夫人说完便说了几句客套的空话便转身离开了,苏辞看着侯夫人的背影,眸色微深,这个侯夫人难道与贤妃娘娘也有不浅的关系么? “苏小姐,娘娘来了。”正在苏辞愣神的时候,云姑姑在苏辞耳边小声道,苏辞也忙回过神,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唇瓣含步态优雅的妇人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苏辞连忙起身,听着周围宫女们行礼,也跟着福礼 第四十三章 手段毒辣 “臣女苏辞,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苏辞恭谨的行礼,低下头不露出丝毫表情。 贤妃看着苏辞,眼神变换了几遭,还是笑着上前扶起苏辞:“让我看看以前她一直念叨的小侄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贤妃的声音温柔而且和气,若不是苏辞早先了解了,也会认为贤妃只是一个温和的跟自己姑姑有很亲关系的人罢了,只可惜,这些都是建立在没有当年那些事情的情况下。一个在皇宫里能从人人排挤的小小嫔妃而变成如今的四妃之一的贤妃,期间她的手上该有多少条人命。 苏辞笑着抬起头,面带羞涩,却全是她用内力逼出来来的血色, “贤妃娘娘。”苏辞笑着唤到,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贤妃眼里的惊愕,不过到底是常年在皇宫的人不一会儿便把眼里的那些神色全部收了起来 “真是跟你姑姑生的一个样。”贤妃看着苏辞笑道。 苏辞也跟着笑:“辞儿若是有姑姑那般好看,倒真是大福气了。” 贤妃掩唇笑起来:“你与你姑姑你娘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更加活泼些,你姑姑更加文静些。”贤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辞走到了主坐上坐下,也顺带拉着谢懿容一道儿坐下了。 “容儿看着苏小姐倒是文静的很呢。”谢懿容在一旁道,今日过来,早知苏辞会在这里。 苏辞低头轻笑不语,贤妃却只是跟谢懿容打趣了几句便开始对苏辞嘘寒问暖,丝毫不提苏府之事,可是贤妃越是这样,苏辞越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谢姨娘背后的大官很可能就是贤妃这派的势力,但是谢姨娘究竟是凭什么攀附上了贤妃?贤妃既然跟淑妃和太子不是一路人,那跟丞相府也应该关系疏远才对,怎么会…… 就在苏辞还在想的时候,谢懿容已经给出了答案:“不知苏小姐可听说了?” “听说什么?”苏辞不解道,不过看谢懿容这般模样,却好似早有准备并且成竹在胸。 谢懿容温婉一笑:“是贤妃娘娘的干女儿,谢侯府的小女儿,如今被皇上赐婚给魏丞相了,赐婚圣旨不日便可到达。” 苏辞手心一紧,看着谢懿容的笑容,脑海中的血腥画面顿时浮现,当初,她也是这般夺走了她的一切,如今她还想再来一次吗?不,她苏辞决不允许! 之后贤妃再说了些什么,苏辞都表现得很恍惚,贤妃便早早的让人送苏辞下去休息了,并没有过多的刁难,在她和谢懿容看来,苏辞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罢了,并没有谢姨娘所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才到休息的地方,苏辞便只带了连妈妈和小丫环小春回房间,其他人全部侯在外头。 “你还想继续活命吗?”苏辞转身看着小春,手里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娇嫩的脸上露出的却是一种不合年龄的恨意与狠厉。 小春背脊一软,跌坐在地上:“奴婢想活命,求小姐不要杀奴婢,奴婢愿听小姐吩咐。” “那你就告诉我,这赐婚之事,苏府都有谁参与了!”苏辞冷冷看着小春,谢姨娘安排她进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春脸色苍白,这个表小姐,比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这小小奴婢能说的:“表小姐……” “说!”苏辞看着小春,可是声音却已经不觉的带着颤抖了,她在乎魏西臣了,她想魏西臣消失的这几天是不是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了! 小春感觉得到脖子上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了,吓得嘴都开始哆嗦:“有、有谢姨娘和老爷!” 苏辞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却还是叹了口气,这苏府她本不想太过招惹,看来如今她只能以牙还牙:“你回去以后什么都不需要说,只需要好好伺候在谢姨娘身边即可,明白吗。”苏辞淡淡应着,语气里的戾气已经全部消失。 小春看着就连情绪都能控制得如此稳的苏辞,低下头没再说什么,连妈妈在一旁却看得明白,谢姨娘的运气怕是到此为止了。 苏辞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怒气,而且说中午小憩时梦到了一个血腥的场面,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 “只是梦到了什么,竟如此严重?”贤妃有些好奇,跟谢懿容一同过来,看到苏辞时也稍稍讶异了一下。 苏辞抬眼看着谢懿容,道:“也不知是何梦,就是梦见在一处阴暗的地牢里,有一个女子被带着铁钉的铁链拷住了手脚,还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狠狠踢她的肚子,满地的鲜血……” “好了。”谢懿容面色有些苍白,不再去看苏辞:“既然辞儿妹妹一进宫便做这等梦,不若早些回家歇着吧。” “好。”苏辞颔首,扶着连妈妈的手站了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云姑姑上前扶了一把。 贤妃见状,直接道:“云儿,你便送苏小姐回去吧。” 云姑姑颔首应是,于是苏辞来着皇宫还没半日,又被云姑姑给平平安安送了出来,苏辞可没打算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屡次三番拿她开刀,她也不是吃素的! 宫外的雪似乎更大了,一直在外等着的月蝉看到苏辞出来,忙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无妨,去准备马车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可以去一趟侯府。”苏辞起身道,语气平淡无波,似乎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月蝉没有多问,她知道小姐习惯了将什么都埋在心里,只是她担心这般下去,小姐总有一天会出事。 云姑姑在旁边一听,看着苏辞,满面不解:“苏小姐这是要去何处?您还在闺中,若是无人陪同,这般出去怕是不好。” “正好姑姑在,不若姑姑陪我走一遭吧。”苏辞看着云姑姑笑道。 云姑姑看着似乎掐好了时间等着她一般的苏辞,神色有些怀疑,但是面前这个笑颜如花的闺阁小姐,难道真有如此心机不成?若是真是如此,此去定然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但是若是不跟过去,她又不放心,毕竟娘娘那儿有交代,苏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还得查清楚些。 云姑姑笑看着苏辞:“既然苏小姐说了,那奴婢自当跟着。”云姑姑说完便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三个人坐刚好。 月蝉在一旁伺候着,苏辞则是端端正正坐着。 云姑姑看着苏辞如此,与懂规矩知礼数的大家小姐并无二致,心中只觉递过来的说苏辞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流言,都是苏府中那谢姨娘捣的鬼了。 “小姐准备去哪儿?”云姑姑笑问道。 苏辞浅笑:“谢侯府。” 云姑姑面色微滞,侯府?方才贤妃娘娘不是才说了要赐婚谢家小女儿给魏丞相么,难道苏辞是打算去大闹一场不成? 似乎看出了云姑姑的疑惑,苏辞浅笑道:“年关将至,若是到了年后出嫁的都是公主郡主,我们自然不想与她们撞着日子了,但是若是再往后推,便不知要到何时去了,我府上的二小姐哪里还能等得?”苏辞说着这话的时候,用内力将自己的脸憋了个通红,云姑姑看来,苏辞却是害羞成这般模样的。 “二小姐的婚事?”云姑姑不解,但对京城中的流言也早有所耳闻。 “可不是嘛,娇儿姐姐和世子爷的婚事,之前来的时候姨娘还托我跟贤妃娘娘说一声,可我竟顾着做恶梦,把这件事忘了,如今出了宫来也不好再回去说,便自个儿上一趟侯府吧。” 第四十四章 威逼利诱 云姑姑有些傻眼,侯府可从未说过要娶苏娇,苏辞如今这般莽撞过去,怕是要吃一鼻子灰,但是她还拉上了自己。 “这种事儿让谢姨娘来便可以了,何苦让苏小姐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过来,怕是坏了礼数了。”云姑姑笑着打趣着想掩饰过去这件事。 苏辞笑着低下头:“如今姨娘不好意思说,姑父又整日很忙,族中并无他人现在府中,就我这么个人,总不好让娇儿姐姐自个儿来说不是?先前我已遣了人过来,却久久不见回去,怕是在侯府这儿遇上难事儿了。” 云姑姑看着苏辞如此,也笑着摇摇头:“苏小姐想的倒是很周全。” “还好有姑姑跟着指点”苏辞笑看着云姑姑道。 云姑姑看着苏辞,眼神几经转换,这个苏辞,是个聪明的,只是有多聪明,能不能为贤妃娘娘所用,可就需要再看看了。 “小姐,到了。”正说话间,马车忽然停下了,月蝉跳下马车后这才扶着苏辞下了马车。 连妈妈也紧跟着下了马车去敲门,但门始终没开:“小姐,侯府的人……”连妈妈为难的看了眼苏辞,苏辞顿时会意,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内,侯夫人应该还在贤妃那处,若是不出意外,侯爷应该还在。 “我来吧。”苏辞安抚了连妈妈,回头看了一眼云姑姑皱眉的模样,这才上前去,扣动了紧闭的大门上的锁。 “都说了咱们夫人不在,早点滚回去,少在这儿招人烦。”门没开,但门内却传来不耐烦的咒骂声。 月蝉气得脸都青了,这小厮胆敢咒骂小姐,怕是胆子肥了! 苏辞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尴尬的连妈妈,知道她定然是受了不少这样的辱骂了,回头,再次扣动门锁,只是这次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厮凶神恶煞的就冲了出来 “要死啊你,是不是非得我打死你你才肯走!” “你倒是试试?”苏辞冷冷看着面前的小厮,端端站着。 “县主……”小厮见居然是苏辞忙跪了下来:“县主,这事儿是夫人规定的,奴才也不敢违逆,所以还是请县主你……” “今儿既然到了,定然是不会回了,去寻你家世子爷,就说我来拜访。”苏辞冷冷看着欺软怕硬的小厮,提步径直往前院而去。 小厮看着如此蛮横的苏辞,咬咬牙赶忙往内院去了。 苏辞看着一派富贵的侯府,嘴角微扬。谢安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端坐着的苏辞,脸色黑沉:“苏辞,谁让你闯进我侯府的,你一个小小县主还真当自己是根蒜了?”谢安恼怒道。 苏辞察觉到一旁跟着的云姑姑微微紧了的手,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谢安:“谢世子,我今日过来讨公道也实在是因为你侯府欺人太甚了!” 谢安看着苏辞,脸色更沉:“什么欺人太甚!” “你与我苏家二小姐的事,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你还想耍赖不成?”苏辞继续问道。 “什么耍赖,苏辞我警告你,你少胡说。”谢安脸色已经黑的快要滴出水来了,时不时的往后瞟去。 苏辞知道谢安在恐惧什么,她能这么蛮狠的闯进这侯府,怕是这谢侯爷知情的,不然她怎么闯得进来。不过好在谢侯爷聪明,若是不然,这事儿就不只是在侯府闹了。 苏辞轻笑,站起身来,走到谢安身前:“难道要我把侯夫人写给姨娘的信拿出来吗?” 谢安面色一怔,盯着苏辞:“苏辞,你别欺人……” “欺人?”苏辞轻笑,回头看着云姑姑:“云姑姑,这真是我欺人吗?” 云姑姑看着苏辞,她本不愿参和,但是苏辞似乎并不打算让自己置身事外。 “奴婢也不清楚,该是可以问问贤妃娘娘的。”云姑姑笑着回道。 苏辞嘴角勾起,这个云姑姑,果然是在宫里待过的,这三言两语,直接点到要害处。 谢安一听,手心一紧,看着云姑姑通身的气派打扮和身上穿着的衣裳,也猜到了是宫里的人,方才还提到了贤妃。难不成是贤妃的意思?可是母妃不是才去见贤妃了吗? “苏辞,你是大家闺秀,难不成闯入我侯府就是为了来说这么几句话?” 苏辞浅笑的看着谢安,浅浅一笑:“事儿倒是有一件。” 谢安嘴角抽抽,这苏辞已经连客套都省了。 “何事?”谢安不耐烦道,却警告的看着苏辞:“你最好小心些说话,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一个小小女子……” “我刚从贤妃娘娘那里过来,又有云姑姑护着,断不会出事的,放心吧世子爷。”苏辞笑看着谢安道:“年关将至,您觉得苏娇是否可以嫁到侯府了?” 谢安一听,面色猛的一沉,那个不干不净的女子,早已经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今天又听到她居然跟自己的表哥阳勇…… “不可能……” “原来谢世子竟不打算负责,可我苏府的面子也不能丢,回去我便立马禀了姑父,再去禀了皇上。娇儿姐姐说了,你若是不娶,她便是死了也罢了……” “你!”谢安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了,但是又怕惹出更大的麻烦,只得软化了语气:“苏辞,这件事也不急是不是,再说了,马上就要过年,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不必了。”苏辞打断谢安的话:“苏娇的一百六十四抬嫁妆谢姨娘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哪里还有拖延的必要。” 苏辞看着想要推脱的谢安道。 “可是……”谢安急起来,但是心里头又开始想着苏娇的那一百六十四抬嫁妆,侯府现在正是没钱的时候,看苏辞这样子,她这条财路算是搭不上了,若是再不让苏娇过来,侯府这面上的风光怕都撑不住,苏娇过来,也就是个妾罢了。 “既然谢世子没意见,那明儿一早就准备好轿子过来吧。”苏辞笑看着谢安:“明日可别忘了,不然这消息都传出去了事儿却没成,丢的可是侯府和苏府的脸。” 谢安看着苏辞笑语晏晏的模样,气得想跳脚,但是现在紧要的是打发走苏辞! “她来只能为妾!”谢安咬牙说着。 “当时既然是如此定的,那我也不能为难世子爷不是?”苏辞笑着:“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多打扰了,世子爷,明日之事可就劳烦了。”苏辞笑着,提步便领着人直接离开了。 步入风雪里,云姑姑跟在后头没说话,苏辞也不提,现在贤妃看得清不清楚也无所谓,她现在就要让那些把她当软柿子的人的面,把帐都收回来。 “哎呀!”一声惊呼,一个身形瘦弱的妇人便扑倒在了苏辞腿边。 苏辞看着那人的眼神,弯下腰将她扶起来:“夫人可还好?” 那妇人忙站了起来,冻得直哆嗦:“小姐饶命,妇人实在是饿的走不动道儿了才摔倒的。” 苏辞微微颔首,让月蝉拿了二钱银子给她,提步便上了马车,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马车里,赵煊仪正冷眼看着这里。 苏辞手里攥着手里方才那妇人递过来的纸条,闷声坐在马车里,心里却已经乱了,她知道这消息一定是魏西臣的,但是为何不是他亲自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姑姑看着一进马车就沉着脸的苏辞,以为是因为苏娇的事情:“苏小姐,不必担心,苏家的二小姐归宿如何,相信苏大人自有安排,您做到如今这个份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第四十五章 长跪不起 苏辞笑着应了一声:“方才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云姑姑看着这下才慌张起来的苏辞,笑了起来:“放心吧,不妨事,不过下次可不要这般了,这次侯府的人怕也是看在贤妃娘娘的面子上没说什么。” 苏辞感激的笑了笑,云姑姑看着苏辞这般,倒觉得她虽然有几分聪明,但是冲动易怒,不像是个有太深心机的人,心也安了些,直到到了苏府,看着苏辞离开,云姑姑才让人传了消息往宫里去了。 苏辞也不解释,回到院子里,安排了连妈妈和月蝉下去处理苏娇的婚事。谢姨娘和苏娇那里肯定不会来找她,因为有云姑姑挡着,他们要找也是找云姑姑。至于谢侯府,这婚事明日成不成,都是一桩笑话,相信侯府的人会自己权衡,而且今日这么一出戏,她就是故意撒泼耍横唱给苏庭勋和谢姨娘听得! 苏辞自己则是进了房间,打开了纸条,不过纸条上的话却让她差点失力,‘皇上已下旨赐婚魏丞相与谢侯府嫡幼女,魏丞相长跪殿前不起’,什么叫长跪不起,魏西臣那个高高在上永远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怎么可以长跪不起! 苏辞坐在梳妆台前,眼眶却不禁红了,她没有办法,丝毫办法也没有,她敌不过皇帝,敌不过江山,她只是一个闺阁里的小女子,她能玩弄心计和小权术,可是她比不过江山,斗不了这些人背后的利益。 很无力的感觉,就如同前世她被的孩子活生生被谢懿容打掉,然后他们告诉自己她所有的家人都被绞杀了的时候,她拼尽一切力气想要挽回,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苏辞的房门死死的关着,窗户也紧紧关着,谁也进不了,月蝉跟连妈妈只能在屋外干着急。 “连妈妈,我出去一趟。”月蝉看着连妈妈坚定道。 “可是天色已经不早了。”连妈妈担忧的看着月蝉。 月蝉摇摇头:“你照顾好小姐,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就跑了。 漫天的风雪里,月蝉朝着魏丞相府跑过去。 寒风夜雪,最是寒冷不过,一辆马车从月蝉身边经过时,月蝉终于撑不住了,倒在了雪地里。 “好像是苏小姐身边的丫头。”马车停下来看着雪地里的月蝉道。 “她定是着急了。”另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来,还不等元明说什么,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马车里,没入了黑夜的风雪中。 “主子,您的伤还……”元明朝着那人影喊,可喊了一般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下了马车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月蝉:“丫头,你不怕死啊!” 元明看着月蝉冻得牙齿打架的样子,轻笑一声,带着她上了马车朝苏府而去。 “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无妨。”苏辞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看着被动的面色煞白的莲儿和连妈妈,满眼歉意。 连妈妈看着苏辞,点点头:“小姐想开些,老奴不睡,若是小姐有需要随时可以唤老奴。”说完,轻叹一声也缓缓转身离开了。 关上房门,苏辞才转身却被一具满是寒气的身子压住了:“今天看起来有些难过呢?”温柔的声音传来,苏辞抱着面前这具寒冷的身子眼眶一下就酸了。 “你好冷。”苏辞把头埋在他胸前,想让他看不到自己正在流眼泪。魏西臣低头,看着蹭在自己身前的小人儿,轻笑:“嗯,不过辞儿抱着就不冷了。” 苏辞听着魏西臣的声音,心口酸的不行,这么好的人她就要放弃了,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就要跟别人同床共枕白头偕老了。 “你是不是打算放弃了?”魏西臣揉揉苏辞的头,轻声问道。 苏辞没说话,她不想说放弃,可是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坏辞儿。”魏西臣忽然有些生气起来,苏辞一怔,更加委屈了:“我才不想放弃你,我才不想你娶那劳什子别的女人呢,我才不想你跟别人白头偕老生一大堆孩子呢!”苏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上辈子的委屈和这辈子的委屈她要在这一次全部宣泄出来一般。 “那你想我娶谁,跟谁白头偕老生一大堆孩子?”魏西臣看着哭的要喘气的苏辞,即心疼又有一丝窃喜,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上辈子刀山火海,也不见落泪,如今倒哭得像个孩子。 “当然是娶我,跟我白头偕老跟我生一大堆孩子!”苏辞也恼了起来,抬眼瞪着现在一派悠然的魏西臣,不过等抬头看到他唇边的笑时,心里咯噔一下,等等,她好像被耍了! “那便允了你吧。”魏西臣看着面色几经变换的苏辞,笑开。 苏辞愣愣的看着魏西臣:“你的意思是……” “谢小姐自有好去处,而你是我的丞相夫人。”魏西臣笑道。 苏辞大喜,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真的?” “真的。”魏西臣笑着,不过苏辞似乎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脸色腾的一下涨的通红。 “魏西臣,你耍我!” “不,我爱你。” 苏辞还未反应过来,某人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唇齿交缠,生涩却带着满心欢喜。 缠绵吻尽,苏辞的小心脏快速的跳了起来,不过下一秒却只看到魏西臣浅浅一笑,然后整个人都软软的倒在苏辞身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魏西臣,苏辞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他身上的伤口,其实从他一进屋子开始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即便他特意用了熏香,她依旧还是闻到了。 “苏小姐,魏丞相身上的伤口……”将月蝉送回来后就直奔房间的元明担忧的问道。 苏辞拿着自己的药一点点的上在魏西臣的伤口上,没有回答元明。魏西臣的伤不致命,但是这一道道的口子,哪一个不是往最痛的地方划开的? “苏小姐,要不让属下带魏丞相回魏丞相府吧。”元明说道。 苏辞将药放下,小心的开始缠纱布:“回去后可有太医?”苏辞淡淡问道。 元明一听,低下头:“皇上吩咐了,不许太医给魏丞相看伤。” “那京城中可有比太医好又允许给他瞧病的大夫?”苏辞继续问道。 “没有。”元明泄了气。 苏辞看着浑身上下满是刀疤伤痕的魏西臣,什么也没问,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才替他将衣服又全部穿好了,如同他来见她时一般,衣着干净,相貌堂堂。 苏辞看着魏西臣纵然晕倒却依旧皱着的眉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让他明晚再来一次,这药需要每天都换。”苏辞收起瓶瓶罐罐,起身将药放到了一侧暗格里。 元明对苏辞又是惊讶一番了,没想到这苏小姐不仅能文能武,还会医。只是元明不知道的是,苏辞真爱上一个人时,她愿意做一切,即便以前逍遥如她,也愿意为了赵煊仪甘心困于宅院中,愿意跟他上战场,只是她没想到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嫁衣。 “带他回去吧。”苏辞忍住不去看床上的人,她怕她忍不住,忍不住会要无法无天的想去报复那个让魏西臣受这般苦的皇帝! 元明看着苏辞,摇摇头,却笑了,看来魏丞相做的这一切是值得的。 “苏小姐,你要小心大皇子妃和那个池公主,皇上只是暂时收回圣旨而已,并没有说一定不让池公主嫁入魏丞相府。”元明看着苏辞说道。 苏辞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点头:“下次有事,我希望我能第一时间知道。”苏辞看着元明。 第四十六章 颐养天年 “苏小姐,你要小心大皇子妃和那个池公主,皇上只是暂时收回圣旨而已,并没有说一定不让池公主嫁入魏丞相府。”元明看着苏辞说道。 苏辞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点头:“下次有事,我希望我能第一时间知道。”苏辞看着元明。 元明为难的看了眼魏西臣,又看看苏辞,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带着魏西臣走时,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看着苏辞:“苏小姐,我家魏丞相平身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属下冒昧,但是希望苏小姐能……” “他若不弃,我定不离。”苏辞淡淡说着,可是眼神中的坚定却让元明松了口气,带着魏西臣消失在了雪夜里。 苏辞看着他们离开,站在冷风刺骨的窗前久久不愿离开,她不知道魏西臣为了推掉这门联姻而舍弃了什么,但是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就是,这次是她拖了后腿了,她不想这样,也很不喜欢这样! 莲儿进来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房间里没点灯不说,苏辞还站在窗前受寒风吹。 “小姐!”莲儿赶忙过来将窗户关上。 “小姐,你怎么了?”莲儿急的哭起来,忙替苏辞搓着她冰冷的手。 苏辞看着莲儿,心中一暖,这个小丫头,跟连妈妈一样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都是她这边的人。 苏辞浅笑起来:“无妨,你去叫叫月蝉来,我有事要吩咐。” 莲儿看着苏辞这样,心中还是不放心:“那小姐保证再也不跑到窗户边儿站着了,您身子才好些,怎么受得住这样冻。” “好。”苏辞点点头,看着莲儿小小的身子缩着钻进寒风里,心微微揪气,她发誓,很快,很快就要让这里平静了! 莲儿过来的时候,月蝉已经在连妈妈的照顾下好了不少了:“莲儿,是不是小姐有吩咐?” “嗯。”莲儿点头,月蝉二话没说便匆匆跑到了苏辞的屋子里。 “小姐。”月蝉赶忙跑了过来,只是这外头天太冷了,苏辞又不喜欢在屋里点炭火,所以她不得不缩着身子。 苏辞瞧着她这般,轻笑:“把炭火都点上吧。” 月蝉微微一愣,却还是照做了,等把炭火都点好,果然屋子都暖和了不少,不过再抬头,却看到苏辞已经利落的换上了一声窄袖束腰的衣裳,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小姐这是……”月蝉不解。 苏辞淡淡看着屋外:“有些事情我要出去处理一下,你在这儿歇着,等我回来便是。” “外头风雪寒冷的紧,小姐身子弱,还是让奴婢替小姐去办吧。”月蝉着急起来,外头风雪有多冷她是知晓的,苏辞的身子比自己还不如,这一出去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好。 苏辞轻笑:“我的身子早已经好了,你们怕是还比不得我。”苏辞将斗篷的帽子戴好,将小脸全部藏在了帽檐下:“不必担心,天明之前我定回来。”说完,苏辞便直接从侧门出去了。 外头风雪是冷,可是再冷也没苏辞的心冷。 吟风酒家的掌柜正搓着手等着最后一波客人离开,这儿的生意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不过他也不着急,左右这铺子也不是拿来挣钱的。 “掌柜的,可还有房?”正当掌柜的打算打烊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形较小,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了柜台前。 掌柜的一瞧,赶忙笑起来:“有的,客官里边儿请。” “让你们大掌柜来伺候。”苏辞道。 那掌柜的一愣,旋即便引着苏辞到了后院的梅林前 “小姐,人都在里头候着呢。”掌柜的笑道。 “嗯,掌柜的,可考虑过早些回家与家人颐养天年?”苏辞转身看着掌柜的问道。 掌柜约莫四五十的年纪,看着十几岁的苏辞浅笑的模样,竟恍然觉得这人定不止这些岁数的,因为她做事沉稳且利落有手段,根本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所能做的。 “老奴年纪也大了,是该回老家去看看了。”掌柜的不傻。 “嗯,回头我会让人来接替你,工钱我会付你十倍。”苏辞说完,转身便消失在了梅林里。 掌柜的看着苏辞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不过他人小力微,也帮不得什么忙了。 宋儒正在商议事情,看到苏辞过来,很是惊讶:“姑娘怎么半夜过来……” 苏辞没有多留,只是留下了吩咐:“我要明天苏娇一定能出嫁,这件事你替我去办妥,明天苏娇出嫁,我还要你们再做另一件事。” “小姐尽管吩咐。” 苏辞嘴角冷冷勾起,说完,再看着这机关重重的梅林之楼,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黑夜中,苏辞的脚步慢下来,落在屋顶,定定的看着今晚的夜月,夜月华光,落在京城成片的白雪上,竟透出些许荧光来。 苏辞冷眼看着这一切,转身便打算离开,却就在她脚步离开之前,看到了墙角那具蜷缩的身子。 “让你跑,你个小乞丐破落户!”寒风瑞雪里,苏辞看着那些少年的脚一下下的踹在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人说身上。 “你娘是个贱婢,你也是个贱婢,还敢偷我家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旁一个看起来穿着好些的满身赘肉的男子上前来,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角落里的那人脸上,还不忘啐上一口:“呸。” “我娘才不是贱婢,她是为了救你才被人打死的!要不是你自己去外头鬼混,我娘何至于活生生被人打死!”角落里的人终于开口了,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底满是恨意。 苏辞看着她满是仇恨的眼神,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脊,嘴角忽然扬起来,脚步也干脆停下。 “救我?得了吧,谁让她救我的,自己傻难道还要赖我不成?”男子冷哼一声,又是一脚踹在角落那人身上:“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不杀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若是还敢四处诋毁,看我不杀了你,你也给爷听好了,往后休想再踏入我家家门一步!”男子说完,跟着他的几个人也开始拳脚相加,在把她打到半死不活的时候,才哈哈笑着离开了。 角落里的人待所有人离开了,才抹干净嘴巴边上的血,愣是没哭,捂着肚子痛苦的站了起来,她要活着,娘说了,一定要她好好活着的,可是她瘦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几个大男人的拳脚相加,才走了没几步就摔倒在了雪地里。 苏辞依旧在屋顶淡淡看着,看她摔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下,走了的一小段路已经尽是鲜血。 “可要救你?”苏辞足尖轻点,出现在她身后。 女子从雪里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声音低沉带着寒气,却无杀意。 “他们不是好惹的人。”女子抿唇:“而且我已身负剧毒,活不了多久。” 苏辞俯身,搭上她的脉搏,嘴角微扬:“是剧毒不错,但并无不可治之说。” “可是他们…………”女子还是担心。 “我也不是好惹之人。”苏辞嘴角邪气的勾起。 “你想让我做什么?”女子不解。 “要你做的事还真不少,不过换你一条命该是值得的。”苏辞笑开。 “好!” “你的名字?”苏辞看着她。 “我……”女子有些犹豫,苏辞将怀中带着的药丸给她服下。 “莫宁。”女子抿唇,看强斗篷下精致的小脸,先是惊讶,旋即却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下贱胚子 夜深,但是苏府却并不安宁。 云姑姑在交代完事情以后便走了,谢姨娘跟苏娇都是懵的,怎么苏辞忽然就发疯去侯府逼谢安迎娶苏娇了?若是苏娇嫁给谢安,且不说苏娇没好日子过,谢姨娘的一点念想算是全断了。 苏庭勋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意外的什么也没说,今日在京城中听到苏娇跟阳勇的传闻,已经害得他抬不起头了,如今她要是能嫁出去也好,所以谢姨娘来找的时候,苏庭勋直接避而不见,无法,谢姨娘只能来找苏辞。 “姨娘,我家小姐已经歇着了,您回去吧。”月蝉都快哭了,看着气势汹汹的谢姨娘和苏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有一点她很确定,绝不能让谢姨娘和苏娇进去。 苏娇哭得眼睛红肿,见谢姨娘说了半天依旧还是被拦在外面,气得上前对着月蝉的小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顿时月蝉的脸便肿了起来,嘴角还带着血,小身子都猛地往旁边一跌。 “你个贱婢,你可别忘了这苏府是谁的苏府,她苏辞不过就是个死了爹娘的倒霉胚子,如今还真在苏府拿乔了是吧!”苏娇恶狠狠地说完,提步就要去推房门,却不想身前又多了个身影。 连妈妈拦在苏娇面前,如果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参合这件事的,但是现在她要开始插手了:“二小姐,如今的表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大人,而您不过是苏将军庶出之女,这般诋毁县主,是不是大逆不道?” 苏娇被连妈妈这般一说,气得又要扬起巴掌,却被谢姨娘拦住了:“好了娇儿,你忘了今日来是做什么的?”纵然再气,今天也不是来找苏辞麻烦的,今天最主要的,是要让苏辞把明天这件事情搞定,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要嫁的也不能是苏娇。 苏娇看了看谢姨娘,脸都涨红了,但好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只是狠狠的瞪着连妈妈:“那你赶紧去回禀你家主子,我跟谢姨娘有事找她!” 苏娇虽然没有再强行冲撞了,但语气依旧充满威胁。 月蝉在这苏府里,最恨的就是苏娇了,因为是她指使下人害死了婆婆,虽然下手的人已经死了,但是她这个主谋还活着呢,想到这里,月蝉灵机一动,怯生生的看着苏娇:“二小姐,本不想跟你说的,但是今日是婆婆的祭日,小姐下午回来之后便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我们也不敢出门,如今实在不好去喊,不若您明日再来吧。” 苏娇一听,想起之前闹鬼之事,登时吓得一哆嗦,不过谢姨娘好似不惧这些事情,拉住苏娇:“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更要见一见辞儿了,以免她一个人担惊受怕。”说罢,谢姨娘便开始直接冲着房间里面喊了:“辞儿?辞儿?你在房间吗?” 谢姨娘喊了几声,不见动静,却看到了月蝉惊慌的模样,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嘴角勾起些许的讽刺,面上却装作一脸惊慌:“噫?怎的不见辞儿回话?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谢姨娘边说边开始惊慌的往前:“这可不行,若是出了事儿可怎么好,来人,赶快进去看看!” 谢姨娘说完,她身后的婆子便直接上前挡住连妈妈和月蝉,直接去推房门了。 月蝉看着苏娇和谢姨娘直接冲进了房间,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她怎么就说了这混账话,引得她们母女有机会闯进去,这下可坏事了。 谢姨娘看着苏辞的房间,依旧安静的很,不见任何人,床上也是空空的。 谢姨娘露出了然的笑意,却转身睁着眼质问月蝉和连妈妈:“表小姐怎么不见了?” 连妈妈看了眼抹着眼泪死死咬着嘴唇的月蝉,默默低下了头。 苏娇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原本还算娇俏的脸上立马就罩上一层阴毒:“来人,把这几个婆子丫头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连自家小姐都照顾不好,留着何用!” 月蝉吓蒙了,抬头愣愣的看着苏娇,苏娇刚才说的可是活活打死啊! 谢姨娘在一旁,一副因为苏辞不见了而吓坏了的样子,扶着额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们小姐去哪儿了?”这大晚上,去哪儿都是说不过去的,她十分有理由怀疑她是去跟别人私会去了,毕竟阳勇在后院可是蹦跶的很欢呢。 “小姐……”月蝉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连妈妈看了眼月蝉,到底还小,以前又吃过来自这对母女的不少苦头,如今被谢姨娘和苏娇这么一吓,哪里还有能忍得住的。 “我看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知道偷懒耍滑,主子不见了都不知道,还企图瞒着我跟姨娘,我看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苏娇说罢,朝着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也让其他下人们张张教训,看看以后谁还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逾越了这府里的规矩!” 苏娇的话才说完,月蝉便跟连妈妈一起被拖了下去,月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就是不求饶,被人摁在了小院冰凉的雪地里也死死咬着牙不说话,这点倒是让连妈妈佩服,毕竟她才十多岁,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还愣着做什么,打啊!”苏娇站在门口呵斥道,裹着鲜红的披风看着被摁着的月蝉和连妈妈露出阴毒笑意的她,看起来就像是黑夜里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一般。 月蝉死死的咬住牙,身后的那个粗壮的婆子和她手里结实的棍子,不用想,应该只消四五棍子下去,她的小命应该就保不住了。 “小姐,月蝉只能下辈子再伺候你了!”月蝉的话说完,婆子便啐了一口,捏了捏手里的棒子,朝着月蝉的后背死死的打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得那枯枝上的雪都颤动了,连带着被压断的枯枝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苏娇看着莫名摔倒在地上的婆子,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了?” “奴婢方才好像被人狠狠踢到了肩膀。”那婆子疼的面容扭曲,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又有东西狠狠的打到了脑袋上,又是一声惨叫,接着便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脑袋上流下来,婆子抬手摸了摸,再一看,满手鲜血,吓得顿时失控的大叫起来:“有鬼、有鬼啊!” 苏娇吓得又是一哆嗦,忙进屋躲到了谢姨娘的身后。 谢姨娘这才匆匆走出来,出门一看,却只见漆黑的雪夜里树荫斑驳狰狞,寒冷的北风还在呼啸着,屋外的三五个婆子都警惕的跑到了门边,缩在一起,只剩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婆子,怎么站都站不起来,只要站起来便会遭到不明物体的攻击,所以只能捂着满头鲜血在原地哆嗦着求饶。 月蝉站在连妈妈身边,但是她不怕鬼,她觉得如果婆婆变成鬼了也不会还她。 “小丫头,你说今天是你婆婆祭日?”谢姨娘问道。 月蝉点点头,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是。” 苏娇听完,都觉得背脊似乎有风,回头一瞧,竟好像看见个人影飘过,还伴随着一双眼睛。 苏娇心口猛地一颤,还来不及大叫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谢姨娘本是不信这些东西,但现在也有些动摇了:“快、快走,回去!”说罢,带着苏娇便要离开,刚转身,却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一只灯笼,一个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正衣着整齐优雅的款款而来。 第四十八章 下跪行礼 梅姨娘走过来,看到缩着在寒风里的月蝉和连妈妈,惊讶道:“这么冷,你们主子罚你们在外面吃寒风了?” “姨娘这是打趣我呢,我寻常可疼这丫头和妈妈了,怎舍得叫她们在外头吃寒风。”苏辞轻笑道。 梅姨娘却哈哈笑起来:“若不然,还有谁敢罚你堂堂县主的丫头在你的院子里吹冷风呢?莫不是来了哪位贵人,你这丫头婆子惹了贵人不高兴了?” 谢姨娘听着梅姨娘跟苏辞的话,站在一侧,脸一阵阵发青。 “噫,谢姨娘也在这儿?”苏辞似才发现谢姨娘般,道。 谢姨娘铁青着脸:“辞儿,我跟娇儿是想来看看你,没……” “那县主的丫头可不是姐姐你罚的吧。”梅姨娘疑惑道。 谢姨娘咬咬牙,看着晕过去的苏娇和地上狼狈的婆子,第一次无法反驳。 “却不知我的丫头怎么在我的院儿里惹了姨娘了?”苏辞上前来,让身旁一直低着头的莲儿进去点了烛火,点了炭火盆子。 谢姨娘现在想笑也笑不出来,原来的目的想也不想,依照现在这般的情景,苏辞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倒也不算招惹,只是见你不在,这两人又不肯说你的去处,我还以为是她们怠慢你了,这才想要罚她们,不过还没罚得成呢,你便回来了,倒是巧。”谢姨娘勉强笑道。 苏辞听出她这话里的试探来,嘴角微微勾起:“本来晚上是去寻梅姨娘说话解闷去了,嘱咐她们不要多说,却没想到这居然冲撞了姨娘。罢了罢了,这里说到底也不是我的家,待姨娘把我的嫁妆清点妥当了,我立马搬出苏府,姨娘意下如何?” 苏辞说完,人已经端坐在了花厅里,手捧着热茶,怀里揣着小暖炉,膝上盖着暖和的貂皮,一身淡粉色绣花小袄,在暖黄的烛光下承托的越发的贵气起来。 谢姨娘看看狼狈的苏娇和自己,再听着苏辞提的要求,牙关微紧。 怎么今天晚上这件事,分明是她主动来找苏辞,反而有一种被苏辞耍了的感觉? 正说着,苏娇因为到了暖和的屋子里,所以也清醒了,抬眼看到一身淡粉衣裙的苏辞正抱着暖炉懒懒的坐着,不由吓了一跳:“苏辞,你怎么在这儿?” “二小姐这话可就问的奇怪了。”梅姨娘大声道:“这儿是县主的院子,她怎的就不能在这儿了?难不成你们真的就这么容不得她?既如此,那明儿一早我便回了老爷去,毕竟姐姐是贵妾,您不能去老爷跟前回的话,便由妹妹我代替了吧。” 谢姨娘现在正是恼的时候,梅姨娘又这般讽刺,依她平日里的性子,哪里还忍得了:“你给我闭嘴,下等场所来的下流胚子,在这儿胡说什么?” 梅姨娘看着依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谢姨娘,手心微紧,面色却丝毫未变:“是不是胡说,明儿老爷自有论断,妹妹便不与姐姐争了。” 谢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婆子拉住:“姨娘,您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 谢姨娘回过神来,苏娇却不敢嚣张了:“娘,我们回去吧,她这儿肯定有鬼。”想起当初如玉落水惨死的样子,加之今天晚上的诡异,越发肯定这里有鬼了。 谢姨娘瞪了苏娇一眼,苏辞却开口了:“原来姐姐一直觉得我这儿有鬼,不知可曾见着了?我倒是十分想念婆婆了,多希望她能出来与我一见。”苏辞小脸上满是感慨和思念,苏娇看着她这般样子,加上屋外呼啸的寒风,越发觉得这房子周围阴气森森:“苏辞,你少装神弄鬼……” “啊——!” 苏娇话还没说完,一条灰色的手帕便不知道从哪里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腐烂的味道,吓得苏娇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人又晕了过去。 谢姨娘也被她这声惨叫吓得一个哆嗦,周围的丫环婆子们更是开始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胆小的丫环已经吓得开始嘤嘤哭泣了。 “是婆婆来了吗?”月蝉真的以为是死去的婆婆显灵了,在这儿帮着她和小姐惩罚谢姨娘这对恶毒的母女呢,眼泪一下子便汹涌而出,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月蝉的反应,让周围的人越发觉得肯定是有鬼回来了,谢姨娘已经被苏娇三番两次的惨叫弄得开始紧绷着神经了,如今月蝉这般一说,心里更加慌乱,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真性情,两眼一狠,杀意顿显,往日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和善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恶毒:“哭什么哭,哪里有什么鬼,我看就是你这个贱婢在搞鬼!” 谢姨娘抬手便狠狠的打在了月蝉本已经肿了的脸上,长长的指甲毫不留情的狠狠划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三道深红色的口子,若烛光再亮些,便可看到皮肉都已经翻开了。 周围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梅姨娘更是惊呼一声,吓得面色微白,往后倒退了一步。 连妈妈惊慌的干净扶住月蝉,月蝉经过之前的折腾,这会儿算是彻底承受不住了,直接疼晕在了连妈妈怀里。 谢姨娘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苏辞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苏辞快步上前,直接推开谢姨娘,走到了连妈妈跟前,连妈妈此刻已经心疼的直掉眼泪了:“小姐,赶紧请大夫吧,不然,月蝉这孩子怕是撑不过去了。”月蝉本来就瘦小,身子也弱,哪里经得住这么多的折腾。 梅姨娘朝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环便立刻跑出去请大夫了。 苏辞冷冷回头看着面色黑沉的谢姨娘:“是姨娘非要来我这院子的,如今来了我的院子,污蔑我这儿有鬼便也罢了,如今却当着我的面儿打罚我的丫环,是不是当真不把我这个县主放在眼里?南朝有规定,县主享四等官品,却不知姨娘这个贵妾是几品?” 谢姨娘听着苏辞的话,只觉得被羞辱了,可是无话反驳。 “姨娘既然不把苏辞当自家人,那便罢了,往后苏辞与苏府再无瓜葛,姨娘见我最好以按规定下跪行礼,且听贤妃娘娘吩咐,明日便把嫁妆单子上的嫁妆全部清点核算清楚交还给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苏辞说罢,侧身看着吓愣了的莲儿:“莲儿,还不送客?!” 莲儿被苏辞这么一喊,忙回过神来,上前看着谢姨娘:“谢姨娘,请!” 谢姨娘气的手都在发抖了,以前最善辩的她如今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苏辞说的则两件事她都办不到,但是苏辞现在转过身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谢姨娘,你还是先回去吧,听说明日侯府便要来抬二小姐去做妾,你还不回去准备一下?”梅姨娘在一旁道。 谢姨娘冷冷瞥了一眼梅姨娘,看了看苏辞,见再无回转的余地,这才转身带着苏娇离开了。 “姨娘,明日真的要让二小姐嫁去侯府做妾吗?您不去求求上面那位?”刚出苏辞的小院,一直贴身伺候的吴妈妈便对谢姨娘道。 谢姨娘停下脚步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眼中满是杀意,即便是在黑夜中,谢姨娘的脸依旧阴沉的可怕:“她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而出手的,也罢,就算是娇儿嫁去给谢安为妾,只要她能抓住谢安,以后也一样有好日子过。” “还是姨娘英明。”吴妈妈笑道。 第四十九章 多番筹谋 谢姨娘冷冷一笑,看着还没醒来的苏娇,牙关紧了紧:“一会儿你挑几个机灵的丫环跟着,我连夜去清点苏辞那贱丫头的嫁妆。” 吴妈妈有些担心:“可是不是很多都已经被当掉或者送到宫里头去了吗?” 谢姨娘白了吴妈妈一眼:“去拿苏府那个老家伙的东西补上,先把苏辞这个瘟神送走再说,她不是说嫁妆清点好了就离开苏府吗,干脆早点把她送走,省的在这里碍我的眼。”谢姨娘说罢,便提步离开了,吴妈妈也赶忙跟了上去,一群人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黑暗中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 苏辞先拿了自己止血的药膏给月蝉敷好,暗中替她把了脉,确定没事以后才让莲儿和连妈妈带着月蝉下去休息了。 “刚才你胆子很大。”梅姨娘看着一直都很淡定,直到丫环出了事才发了脾气的苏辞道。 苏辞看着梅姨娘略微闪烁的眼光,嘴角淡淡勾起一丝弧度:“不过是为了让她赶紧走而已,今晚多谢梅姨娘了。”苏辞道,先前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谢姨娘一行人已经在房间里了,不过这时候刚好见梅姨娘还在外面,这才找了梅姨娘一起过来,才算是过了这关。 梅姨娘看着苏辞又回到暖榻上淡然喝茶的模样,笑了笑,眼中的亮光更甚:“你以后一定还会做出更多让我惊讶的事情,对吗?” 苏辞眉梢微扬,却头也没抬:“时辰不早了,姨娘该回去歇着了,明日该吹什么风,还是要吹什么风,姨娘可明白?” 梅姨娘笑了起来,嘴角深深地梨涡让她看起来越发的妩媚,大大的眼睛也往上挑:“我明白,明天苏大人会一字不差的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 “辛苦姨娘了。”苏辞淡淡笑道,梅姨娘没再多说,不过在要离开之前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只有一件事,阿辞……我想让你帮忙。” “找到杀害你孩子的凶手吗?”苏辞心口开始泛疼。 梅姨娘红唇微抿:“是。” “嗯。”苏辞没有拒绝,她本不想再参与苏府的事,但是梅姨娘这一件她却是愿意管一管。 梅姨娘看着似乎陷入沉思的她,不再多说,转身掀起门帘,提步离去。 梅姨娘走的时候,一些些的风吹了进来,钻进她的心里,让她的手脚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半晌,苏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女子,笑起来:“方才多谢你了。” 黑衣女子盯着苏辞,把刚才跟着谢姨娘所听到的话全都说了,苏辞听罢,也只是笑了笑:“看样子我很快就会很有钱了呢。”说完抬起头看着黑衣女子:“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若是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他,然后再告诉我情况。” 黑衣女子看着苏辞黑亮的眼睛里露出的担忧,嘴角泛起笑意:“好。”说完,朝着苏辞一拱手:“属下元清,明日一早来回复。”说罢,黑影一闪,房间里便又只剩下了苏辞一个人,和微微飘动的门帘,似乎方才根本无人来过。 苏辞抬起手中的瓷杯,看着瓷杯边边的些许裂纹,露出笑意,笑意里面却似藏着万年的寒冰一般,带着蚀骨的杀意。 第二天一早,苏辞便让人把大门打开了,让人可以进来恭贺新禧。 苏娇早就传好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嫁衣,苏府给她做足了面子,满府的喜庆,和六十二台的添妆,样样都是正经小姐才能有的,虽然苏庭勋并未出面。 可是即便是这样,有人还是被气得脸色发青。 苏娇坐在房间里,身上的嫁衣已经穿好,喜娘也给她梳好了妆,按理说这般时候,应当有好友二三来送添妆礼说体己话,会有德高望重的老者过来说祝福的话,可是等了一早上,院儿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萍儿!”苏娇死死抓着自己的喜袍:“娘亲也没过来吗?” 萍儿因为昨天的事,到现在听到苏娇的声音都还战战兢兢的:“小姐,姨娘说身体不适……” “说实话,娘亲再怎么身体不适也不至于出不得门吧!爹爹呢和苏辞呢,怎么也没来?”苏娇狠狠瞪着萍儿,看着周围候着的丫环和喜娘,更是恼怒,她大喜之日,一个贺喜的人也没有,她的面子算是彻底的被踩在了泥里! 萍儿被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老爷说公务繁忙,表小姐现在还没起呢,一早倒是阳勇阳公子过来了一趟,可是很快就被老爷给叫走了。”萍儿怕再被骂,又忙着道:“表小姐已经命人打开府门迎客了,您出嫁的的规制都是按照嫡小姐出嫁的样子照办的,但是姨娘吩咐了,今日不接客,小姐的嫁妆也一应被扣下了。” “什么!”苏娇听到这话气得站了起来:“你说嫁妆也被扣下了!”苏娇不敢相信的看和萍儿,她过去侯府,要依仗的也就只有娘亲早就备下的六十二抬嫁妆了,可是现在居然被扣下,那她在侯府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小姐,这是姨娘的话,但是您嫁过去抬还是要抬箱子过去的,只是没了里面的东西。”萍儿趴在地上不敢再多说。 苏娇转头,看着低下头的丫环喜娘们,气得面色发白:“我要去见我娘!”说完苏娇便要往谢姨娘那儿去,可是门口忽然有人赶来:“小姐,轿子到了。” 苏娇腿一软,差点被摔在地上。 “小姐,吉时已到,走吧,不然耽误了时辰可不好。”一旁喜娘劝道,心里却怪道着杨谢姨娘居然如此无情。 苏娇被搀扶着出了院子,却赫然在侧门处看到了一身浅色碎花裙衫,披着一件白色裘衣的苏辞,她气色越来越好,面色也越来越宁静,远远看上去,竟让她生出嫉妒来,凭什么,她早就该死的!而且这次,她本已做好了让苏辞生不如死的计划,却没想到竟然被她先下手把自己送出去了,哼,等着吧,这事儿没完! 苏辞回头看到苏娇眼中的戾气,轻笑:“娇儿姐姐此番出嫁,得亏姨娘多番筹谋,嫁过去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姨娘才好。” “苏辞,你什么意思?”苏娇瞪着苏辞,却没想苏辞只是莞尔:“我只是提醒娇儿姐姐罢了,要记得姨娘的养育之恩。” 苏娇皱眉,一旁的喜娘却赶忙上来:“时候不早了,小姐,上轿吧。” 苏娇冷哼一声,可是一回头,看到侯府抬来一顶破旧的轿子和四个轿夫,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你们来接亲的人呢!”就算只是去做妾,可是凭两家的关系,凭自己的身份,她不相信今日出嫁居然会是这番光景。 “回禀小姐,侯府的事情很多,没有人有空来接您,您可否要上轿?若是不上我等就回去了。”其中一个轿夫说道,语气分明很不客气。 “萍儿!”苏娇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现在知道侯府是什么态度了,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嫁也得嫁了,只是一张脸却臭的不行! 萍儿会意,忙上前给轿夫们一份发了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轿夫们这才把轿子放下来,让苏娇上了花轿。 苏辞轻笑,看着苏娇入骨的恨意,嘴角笑意更大,苏娇,时间还长,你欠了苏辞这具身体的债我也顺便帮她收回,算是还了接这具身体的恩吧,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苏辞看了一眼远远的已经跟在那单薄花轿后的人,转身便入了府内,只等着好消息传来。 第五十章 战功赫赫 “小姐,咱们回院子吗?”莲儿跟在一旁道。 “不必,将准备好的喜饼分发下去,也别忘了谢姨娘的院子里,是她亲女儿出嫁,她当要吃些喜饼的,顺便再问下嫁妆何时能清点好。” “好嘞。”莲儿笑开,忙吩咐人去办了,苏辞看着活泼的莲儿,笑了笑,以前倒是不知她竟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杨谢姨娘本来已经气得不行,现在看着苏辞送来的喜饼,更是气得差点吐血。 “给我扔出去!”杨谢姨娘愤恨的说着,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是。”吴妈妈跟在一侧,看着杨谢姨娘,神色冷淡,端着喜饼转身便出去了,嫁妆的事已经让杨谢姨娘焦头烂额了,遇上苏娇的事,让她更是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贤妃那里呢,可有回信了!”杨谢姨娘看着吴妈妈走进来,恼怒的问道,一大早她就遣人去了皇宫,想找贤妃帮忙先把这个窟窿填了,她就是挪用苏老太太的,却也不敢使劲儿挪,万一太明显叫苏庭勋发现了,可就彻底完了。 吴妈妈赶忙躬身:“谢姨娘,咱们府上的事贤妃娘娘定然是知道的,可是您看云姑姑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怕是咱们的事儿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何苦得罪了贤妃娘娘?” 杨谢姨娘听着吴妈妈的话,这才稍稍冷静些,可是想着要填上的那几个巨大的窟窿,她又觉得头疼不已:“罢了,听你的,你想法子赶紧凑出钱来,把我的古玩字画都拿出去当了,我就不信她苏辞还能掀起什么浪来,等把她送走,这苏府迟早是我的!”杨谢姨娘狠厉的说着,吴妈妈抬眼看着杨谢姨娘眼中的贪婪,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 正在所有的事都一团乱麻的时候,皇宫突然传来消息,贤妃娘娘一会儿就要亲自来苏府,苏辞猜不到这贤妃要来做什么,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的谢姨娘却高兴了。 “小姐,还好咱们一早把二小姐给送走了,不然等那那贤妃娘娘一来,怕又是个麻烦。”莲儿跟在苏辞身边,看着她淡淡翻着书简的样子笑道。 苏辞浅笑:“最大的麻烦可不是她。” “小姐的意思是?”莲儿担忧的看着苏辞。 “无妨,贤妃娘娘此番过来,总是要得到些什么的。”苏辞放下手中的书,既然贤妃肯纡尊降贵亲自来这苏府,定然是想得到些什么东西,消息、或者是人心! “那咱们该怎么做?”莲儿问道。 “不用担心,往日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苏辞笑开,现在只等着城外宋儒传消息来,她不将他们碾碎在泥里怎么行! 因为贤妃要来的消息传来,原本冷寂的苏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些平日不怎么往来的官夫人都开始来苏府恭喜了,自然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们也都出来了,借口都是恭贺苏娇出嫁。 没多久,便有人传来了消息,贤妃快到了。 “小姐,谢姨娘在前院接待各位夫人呢,让您立刻去前院,她说迎接贤妃娘娘的事儿,她去就可以了。”连妈妈从外头回来看着苏辞道。 莲儿哑然:“她的身份哪有小姐的尊贵,她怎么敢……” “罢了,左右都是要见到的,先去前院也无妨。”苏辞看着一旁的莲儿,轻笑:“莲儿,你与我一道去前院看看吧,劳烦连妈妈去一趟账房,一起清点嫁妆。” “是。”连妈妈,什么也没说,应了是便出去了。 莲儿替苏辞选了件大红色的披风,里面是一套袖口和裙边都绣着点点梅花的浅粉色褙子加百褶长裙。 “小姐,换上这只簪子吧。”莲儿在苏辞出门前忙拿了只鸡血石的簪子过来,正好衬了她的衣裳。 苏辞笑着摇头:“不必太过刻意,走吧。”说完苏辞便直接出门了,这次各家夫人小姐过来,打得是什么主意一清二楚,她虽然已经跟魏西臣有了婚约,但是皇上的圣旨迟迟不下来,就是说这也没个准,如今她又是得皇帝封赏,贤妃过来的名头定然也是点的她,她现在可不正是结亲的人家么。 苏辞带着丫环从院子出去,直接到了前院,也老远就看到了正坐在里面跟各家夫人都说的开心的谢姨娘,苏辞走进去,目光自然一下子就到了她的身上,她才是这些夫人们的目的。 众人看着俏生生站在门口的苏辞,态度自然,唇瓣含笑,步态优雅,这般形象,立刻让众人的而眼睛又亮了些。 “这是皇上新封的县主?”一个身着深紫色广袖裙衫的夫人看过来,眼中带着打量。 苏辞十分不喜欢她眼中的打量,不过面上却不表现分毫:“众夫人好。”苏辞谦虚的福礼,随后便退在了一侧,忽视谢姨娘眼里的不喜。 谢姨娘忍住胸口的气,笑看着苏辞:“辞儿,你身子尚未好全,怎的跑出来了。”谢姨娘仿佛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冲突一般,看着苏辞笑意盈盈。 “姨娘才是,您身子未好,今儿娇儿姐姐出嫁你都未曾去送,今日还冒着这寒气到前院来了,都怪辞儿没思量周到,该早些替您备下茶水点心招待夫人们的。”苏辞也不提昨晚之事她们都知道,今天在这么多夫人面洽,是来演戏的。 苏辞歉意的看着谢姨娘,看着她面色几经变换,偏过脸去看着众人:“众位夫人来的也是甚好,正巧家姐出嫁,喜饼还有不少,今儿也让众位夫人沾沾喜气。”苏辞笑开,一旁的莲儿忙机灵的将带来的喜饼分发给众位小姐夫人。 看着谢姨娘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莲儿差点都绷不住笑了出来。 在场的夫人们都是见惯了家宅里面的勾心斗角的,但是苏辞一副单纯的模样,所以也就看不透她是故意而为之,还是真这般想的。 正在众人尴尬的不行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消息,贤妃娘娘到了。 “快快迎接。”谢姨娘不再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 贤妃娘娘还是苏辞之前看到的那般,浑身的雍容华贵,但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领着人便过来了,而且苏辞没看错的是,跟着贤妃娘娘来的,非但不是云姑姑,而是那风流成性的谢安和侯夫人。 苏辞心头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贤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谢姨娘上前让贤妃娘娘坐在了主坐上,众人也都跟着行了礼,谢姨娘看着不在府上等着自己女儿嫁过去而跑到这里询问苏辞婚事的侯夫人和谢安,面色微青。 “今日过来,一是过来看看辞儿,近日可还有继续做噩梦。另一件事便是想要来问问,辞儿的婚事。”贤妃娘娘说完,转眼便朝着苏辞看了过来。 苏辞微微皱眉,转眼看着站在一侧似乎胸有成竹的谢安,手心微紧。如果没猜错,这件事定与谢懿容有关,丞相府暗中各处结交势力,但是明面上却依附于太子,现在看来,怕是暗中结交的贤妃要多一些,那么贤妃暗中在帮谁? “嫁到侯府,虽然比不得嫁到皇族,但那也是要按真正的世子妃规制走的,侯府总归是侯府不是?” 侯夫人一番话,那傲气谁都看得出来,众夫人们也都是大家族出来的,自然多少跟谢侯府府有些势力的缠绕,有些的要么追捧着,要么不说话。 “那是,谢侯爷当年可是真的战功赫赫。”谢姨娘这般说着,但看着侯夫人却是欲言又止,她想问问为何她们要跟贤妃一起来,害的她在众夫人面前出丑,又怕侯夫人会不留情面的说出更多让她丢面子的话来,这才转眼看着一旁站着的谢安,笑开:“世子爷也是一身清贵,颇有王爷当年的风范。” 贤妃娘娘睨了一眼一旁的谢安,冷冷开口:“他若是有王爷当年一般的能力,侯夫人也能省心不少。” 贤妃娘娘话音才落,谢安面色微微尴尬了一下,侯夫人则是冷冷瞪了一眼谢姨娘。 谢姨娘有些尴尬,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不过她是做惯了这般事的,倒马上回过了神来:“将军府里有一处梅林,梅花开得格外好,不若让辞儿去选几支好的来,也让这屋里添点生气。” 苏辞皱眉,贤妃娘娘却开口了:“那倒是好,不过让辞儿去为我等摘梅花,怕是要委屈辞儿了。” 苏辞上前来,笑看着贤妃:“不委屈,正巧昨儿瞧见有处梅花含苞待放,今儿定是开得刚好了,我这便去摘来。” 谢姨娘看着苏辞乖顺的样子,想起她昨晚的样子,眉头微皱,不过…… 苏辞带着莲儿转身出了前院,直直的朝着梅林而去,谢安与贤妃娘娘对视一眼,也上前:“贤妃娘娘、娘亲,孩儿记得今天好似苏辞的二小姐要抬到侯夫去,这便先回去了。” 谢姨娘看着谢安这般说,松了口气。众位夫人看着谢安离开,心中大多都猜到了些什么,而贤妃娘娘也开始与谢姨娘说起了苏辞的婚事来。虽然暗地里都知道皇上赐了婚,但是圣旨久久不下,也都开始猜测皇上真正的心思了。 第五十一章 不干不净 “小姐,咱们不是去梅林吗?”走在青石路上,忽然苏辞走上了一条岔道,站在了一片一人高的树丛后面,莲儿不解惊讶的问了起来。 莲儿忙嘘了一声,让莲儿不要说话,只是静静跟着苏辞在树丛后面站着,果然,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谢安的身影朝这边而来,莲儿大惊,若是让人发现小姐与臭名昭著的谢安独自在梅林里,还指不定要传出些什么谣言来。 “走吧,去摘梅花。”待谢安走远,苏辞这才笑着走出来。 “可是刚才那世子往梅园的方向去了。”莲儿不放心的看着苏辞,却没想苏辞直接敲了下她的头:“你昨儿不是才摘了梅花放在我房里么?” “小姐的意思拿那些梅花?”莲儿恍然大悟,苏辞却笑起来:“自然,不然还去梅园不成?” 几人笑着,转身便去房间取了梅花来,只是刚到前院大厅门口,就听到了谢姨娘和侯夫人的声音:“苏小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不若我们自己去瞧瞧吧。” 莲儿银牙微咬,果然这谢姨娘和侯夫人都没安好心。 苏辞撩开帘子,笑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睛:“倒是让夫人担心了。”苏辞上前来,让人将梅花分开用瓶装好,分放在各处,登时大厅里便弥漫着一股梅花的淡淡清香了。 贤妃娘娘神色不变,看着苏辞,倒是笑容更大了:“才提到你你就回来了。” 谢姨娘看着苏辞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 苏辞淡笑不语,退在一侧,却听到谢姨娘笑道:“辞儿这丫头平日里也是粗心的很,以前总是跟着苏辰那孩子成日在京城里跑,性子都野了,今日倒是好,没一去不回。” 对于谢姨娘的诬陷,众人只是笑笑,只当做说笑了,不过苏辞却只是笑着低下头,心里算着时间,只是贤妃娘娘似乎还没放弃,这次倒是直接开了口:“我瞧着苏小姐的性子倒是极好的,若是他日为人妻,定也是个贤惠的。” 周围的人一听,贤妃娘娘这意也表现的太明显了,都跟着笑了起来,苏辞却只是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贤妃娘娘这是打算暗的不成直接明着逼婚了么。 “多谢娘娘夸赞。” 谢姨娘也是恨得牙痒痒,怎么好事全往苏辞身上跑:“只是辞儿上次上山,皇上开口说过赐婚,现在怕是还不是时候谈论婚嫁。” 贤妃娘娘冷冷瞥了眼谢姨娘:“皇上那儿的意思本妃自会再问,现在主要是辞儿的意思,若是她同意了,皇上那儿总也不至于强人所难。本妃倒是觉得苏小姐跟安儿十分的………”贤妃娘娘皱眉,正要直接说出来,门口却忽然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谢姨娘,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看着跌跌撞撞进来的人,贤妃娘娘的脸都黑了,谢姨娘屡次三番打断自己的话不说,难道这一次也是故意的不成? “既然谢姨娘有家事着急处理,那本宫也不多叨扰了。”贤妃娘娘冷冷起身,还不等谢姨娘起身,便径直带着人出去了,侯夫人见事情未成,自然是不会再多留,不过苏辞,她倒是觉得可以收做儿媳,这般一来的话,魏西臣就没有理由再拒绝联姻了。 谢姨娘这下算是傻眼了,这贤妃娘娘一走,剩下的夫人也跟着呼啦啦走了一大片,只有少数几个想要留下来看热闹的。 谢姨娘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语气不善:“娇儿怎么了?” 那人颤抖着嘴唇,看着谢姨娘,好不容易才开口:“娇儿小姐她、她的花轿被歹人劫走了!” “什么!”谢姨娘一听,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娇儿她到底怎么了!” “谢姨娘,娇儿小姐被歹人劫走了。”那人吓得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苏辞看着谢姨娘面色铁青,耳朵里收着剩下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面目冷清:“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找人去把人救回来。” 苏辞上前看着这些夫人们,屈身福礼:“各位夫人,府中有急事待处理,怕是不能好好招待各位了。” 众夫人知道自己肯定也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便也都起身告辞了,不过对于苏辞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还是很赞赏的,只是苏娇这事儿,怕是兜不住的。 “姨娘,可还好?”苏辞看着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的谢姨娘问道。 谢姨娘狠狠瞪着苏辞,她觉得这件事就是苏辞做的,只有她这么恨娇儿,可是苏辞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件事可要通知侯府?”苏辞看着谢姨娘道。 侯府? 谢姨娘心头一个念头一闪,对,还有侯府,侯夫人不是个吃素的,她早就觉得娇儿丢了她的脸,一直推脱不想娇儿嫁过去,而且还有这次嫁妆的事,知道娇儿连嫁妆都没了,她定然更加不想,但是方才已经有那么多人听到了,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不用管侯府了,先把人找到,然后直接送去侯府。”谢姨娘沉声说着,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虽然怒其不争,但是却没想着要她死。 “好。”苏辞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谢姨娘看了一眼来回禀的婆子,眉头死死皱了起来:“来人,拖出去淹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了。”说完,也不管那人再哭喊求饶,只是冷漠的转头看着一旁的吴妈妈:“吴妈妈,你说这件事可是苏辞做的?” 吴妈妈低下头:“表小姐就算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她还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有几分能耐咱们都清楚不是,单凭她个人是翻不起这么大的浪来的。” 谢姨娘皱眉,眼神阴鸷的看着门外:“难道是那狼心狗肺的侯府做的不成?” “奴婢不知,但是侯府一直不肯娶咱家二小姐,今早来的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似乎根本没打算把小姐抬进侯府。”吴妈妈继续说道。 谢姨娘听着吴妈妈这话,冷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为苏辞说话?” 吴妈妈心头一惊,忙跪下来:“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谢姨娘分析而已,而且奴婢跟着姨娘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叛您?还请谢姨娘明鉴。” 谢姨娘看着跪在地上吴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过是突然疑惑了一下而已,吴妈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卖身契都在自己手上,她若是敢背叛,那就是不要命了。 “罢了,你起来吧,遣人去盯着苏辞那儿,等寻到了娇儿即刻送去侯府。”谢姨娘沉声说着。 “是。”吴妈妈见谢姨娘不再怀疑,忙起身便朝着外头去了。 苏府的侍从全部都出动了,再加上之前那些个看了热闹的夫人,本就是最近流言颇多的苏娇,现在风言风语更多了,侯夫人听到外头那些话时,气得差点晕了过去,苏娇这一出算是彻底的丢尽了侯府的脸了,之前跟苏府突然来的一个什么表少爷不干不净,现在又被人半途劫走,若是再送回侯府来,这不是要让他丢尽了脸么。 “吩咐下去,不许苏娇的轿子再到侯府来,听到了吗!”侯夫人寒声道。 “是,不过娘亲,这样会不会被人说是我谢安无情无义?而且丞相府那边也不太好交代………”谢安皱着眉头,纵然苏娇有一副好皮囊,他也没兴趣了。 “那怎么办,难道让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入我侯府不成?”侯夫人气得不行。 第五十二章 没羞没躁 谢安看着侯夫人如此,上前小声道:“娘放心,她这次被劫走,救不救得回来还不一定呢。” “若是救回来了怎么办?”侯夫人还是不放心。 “不会找回来的,就算能够活着,我也不会让他在侯府活多久,如何?”谢安看着侯夫人道。 “罢了罢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也遣人出去找,若是找到了,即刻解决了,省的带回来脏了我的眼睛。”侯夫人语气狠厉道。 谢安点了点头,转身便下去寻人去找苏娇了。 “夫人,奴婢去给您炖点汤来。”有丫环上前替侯夫人掖好被子才道。 侯夫人现在没心思想别的,听到丫环的话只是点点头便由着她离开了。 丫环出了房间,在去厨房的路上却转到儿到了后院的一个隐僻的角门处,角门外正有一个叫花子在那儿躺着。 “快去告诉苏小姐,谢家人想要灭口。”丫环对那乞丐说完,赶忙关好角门,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去厨房炖汤了。 苏辞接到暗处送来的消息时,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原以为谢姨娘当真与丞相府和谢侯府有不小的关系,如今看来,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不过谢丞相一直对她这么好,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小姐,咱们怎么办?”下面的人看着苏辞问道。 “找人盯着,让谢安找到苏娇,等谢安最后要下手的时候再救下苏娇。”苏辞笑开,这戏倒是越来越好看了,这些人作孽太多,现在也是时候得到报应了。 回到院子里,连妈妈已经把再次清理好的帐送去谢姨娘院子里去了,莲儿也准备好了晚膳,苏庭勋却像是没了消息一般,竟一整天都没出现。 苏辞回到院子里,看着众人忙碌而又平和的样子,忽然觉得很舒心。 “今日你们也累了,早些下去歇着吧,莲儿留着伺候就可以了。” 敷了药的月蝉忽然嘟起了嘴:“小姐,奴婢也想留下伺候,奴婢不累。” 苏辞浅笑:“那正好,我觉得你们的衣裳都太薄了,回头让连妈妈去库房拿几匹不来,给你们都裁几套衣裳出来,你手巧,便帮着连妈妈穿线绣花吧,早些把衣裳赶出来。” “是。”月蝉看着苏辞笑着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用的,连脸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莲儿伺候着苏辞用完晚膳,看着苏辞拿起黑色斗篷,知道她又要出去,自觉的关好了房门。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很快。”她肯定是快去快回,毕竟晚上还有某人要上药的。 苏辞出了苏府,直奔京城某处隐僻的院子而去,这里是她自己置办下的一处宅院,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听到声响,莫宁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黑色身影,低下头:“主子。” 苏辞径直上前握住她的脉搏,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你身子恢复的很快。” “嗯。”莫宁点头,不过看着苏辞,她满心疑惑,她不知道苏辞的身份,但是苏辞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小姐的贵气,没有丝毫的江湖气息,却会武功,别的不知道,但是轻功却是很好的。 “这是这两日的药,京城中的那帮人还未离开,你留在这里不会被发现的。”苏辞留下药,转身便准备离开,莫宁看着苏辞的背影,微微咬唇,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看着苏辞离开了,再看看桌上的几包药,垂下眼帘,眼泪缓缓留下,若是当时娘亲有这几包药,也不至于死了。 苏辞没有直接回苏府,而是转了道。 看着眼前寂寥的府邸,苏辞想了想,还是偷偷溜了进去。 若说是溜也不算,她怎能逃过府内高手的眼睛,她的武功不算差,但是短短时间,也成为不了一流高手。 “来了?”魏西臣有些惊讶,却又无奈的摇摇头,盖上披风这才走出了房间。 苏辞正在屋顶小心翼翼的走着,底下突然走出个白色的身影:“上头太高了,下来。”魏西臣瞧着上面猫着腰儿的小人儿笑道。 苏辞看着面色苍白的魏西臣,心中狠狠疼了一下,这皇帝老儿,看似落在魏西臣身上的伤只是皮肉之伤,但处处都毁人元气。 “外头冷,你的伤还没好。”苏辞一跃而下,落在魏西臣身前,微微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魏西臣道。 魏西臣伸出手揉揉苏辞的头,绝美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那进房间吧,也该换药了。” 苏辞看着他这般,再听着他的话,忽然觉得耳根子有点儿热。 元明本也想跟进去,却还没踏进房间,房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元明嘴角抽抽,只得郁闷的蹲在了门口守着。 苏辞才到房间里,就看到了魏西臣已经自己把自己放倒在了床上。 “辞儿,来上药吧。” 苏辞耳根子一热,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羞没臊的,什么时候的事? 魏西臣看着兀自站在那里的苏辞通红了脸,嘴角扬起,侧身一手懒懒的撑着头:“辞儿,在想什么?” 苏辞回过神来,看着魏西臣的样子,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上药的话得先把衣裳脱了。” “脱衣裳?”魏西臣狭长的眼中笑意更甚,干脆站起身来走到苏辞身前:“手疼,你帮我脱吧。” 苏辞嘴角直抽抽,这人不仅没羞没臊,还变无赖了。 苏辞看着魏西臣的样子,伸手开始替他宽衣,只不过一件一件的脱下他的衣裳,为何尴尬的是她? 苏辞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待魏西臣只剩下里衣的时候,苏辞还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口就被他揽在了怀里一把卷到了床上:“衣裳都脱了,好冷,还是被窝里暖和些。” 苏辞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这家伙的手臂还真是有力气,挣扎间一片温热的唇忽然压下来,苏辞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她不是来送豆腐的! “好冷,这里暖和些。”魏西臣的额头抵着苏辞的额头,双目对视,满是柔情。 苏辞压下狂跳的心,噗呲一声笑出来:“你何时变成了个无赖了?” “无赖?”魏西臣轻笑,揽着苏辞的手更紧了些:“你若是愿意,我也愿意一直当无赖。” 苏辞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心中很安定:“如果可以,你永远不要骗我好不好。” 魏西臣将下巴抵在苏辞的小脑袋上,听着苏辞的话,眼眶不知何时红了:“好,生同裘,死同穴。” 苏辞嘴角高高扬起,搂着魏西臣的脖子,吧唧一口:“我也盖章了,往后你可不许跟别人跑了。” “好,不跑。”魏西臣闭上眼帘,掩去眼里的一切复杂,他一定会做到的,眼前这个人,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绝对不会放弃。 寒风天里,京城的外的旷野都格外的宁静,忽然一处破庙内传来些许响动,过不久之后又没了声音,只是有一个人被扔在了地上,发髻凌乱,身上也只剩下一张薄纱裹着,里面的身体若隐若现。 过了好久地上的人才醒了过来,抬起头,这人赫然就是被劫走的苏娇。 苏娇恨得目眦欲裂,可是好歹那些人没有侮辱她,苏娇起身准备找破布把自己遮起来,可是一抬头,破庙门口赫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那人她很熟。 “世子爷?”苏娇惊喜的看着来人。 谢安看着只裹着一件薄纱,发髻凌乱的苏娇,满眼嫌恶:“你没死。”谢安语气很冷淡。 第五十三章 不管不顾 苏娇太过欣喜,没有察觉到谢安的话:“世子爷,快救我,我好冷。”苏娇抬起眼楚楚可怜的看着谢安,杏眼中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怜惜,可是现在的苏娇在众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谢安挥手让人都退下,只剩下他和苏娇,手里的匕首已经在泛着寒芒了。 苏娇忽然明白了什么,面色霎时惨白,开始慢慢往后挪:“世子爷,我没有被人玷污,你相信我。” “那你跟那劳什子阳勇的事呢?也是没发生的事吗?”谢安讽刺的说着。 苏娇知道事情败露,可是她不想死:“世子爷,当时你跟我在小树林,说过会娶我的。”苏娇哽咽着,极尽可怜。 谢安看着苏娇如此,倒也有些心疼,但是侯府的面子不能丢,这般想着,手中的匕首便慢慢朝苏娇靠近了,就在苏娇以为谢安的匕首会刺到自己身上时,破庙的门忽然被人踢开:“小姐在这里!” 谢安猛然一回头,却发现是苏府的人赶到了,再回头看看苏娇,谢安只得收起了匕首,人现在没被灭口,但是谢安不论如何都不会让苏娇再回到侯府去:“既然苏府的人也来了,你也就安全了,来人,送苏小姐回苏府!”谢安说的很清楚,是回苏府。 众人傻眼了,苏娇却吓得哑然不敢说话,因为刚才谢安确实是要杀了她! “世子爷,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小姐可不能送回苏府啊。”为首的婆子道,今日姨娘可是嘱咐过了的,小姐一定要送到侯府去。 谢安鄙夷的看了眼婆子:“她都被人玷污了,你还要送去我侯府,你是何居心!”谢安脸上的肥肉都颤抖着,厉声呵斥起来倒有几分样子,说罢,往苏娇若隐若现的身体上看了几眼,冷笑一声,紧了紧腰带,转身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府的婆子们面面相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外套裹着苏娇,赶忙带着她离开了。 苏庭勋听到苏娇的花轿被劫一事,再也待不住,只得赶了回来,才回来,便听到苏娇上吊的事情。他此刻坐在花厅,黑着脸半句话也没说,谢姨娘哭得眼睛红肿也意外的没说话,苏辞和梅姨娘站在一侧倒是淡然。 “今日之事……”苏庭勋到底是开了口,看了眼谢姨娘,面色沉了沉:“苏娇以后就留在府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踏出苏府一步,知道了吗?”苏庭勋的语气算不得严肃,但话语里的冷漠谁都听得出来,他是不想苏娇再出去丢自己的脸了吧。 “那老爷,往后娇儿怎么办?”谢姨娘有些着急,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不能再嫁,她谋划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她的年纪也大了,不可能再生一个。 “往后?”苏庭勋睨了一眼谢姨娘,脸上胡渣似乎又多了一些,眼角的皱纹更是冷肃,苏庭勋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以后就好好留在府里修身养性吧。”说罢,便打算离开,却忽然看到了苏辞,看到她如今出落得越发动人的模样和皇上的赐婚,顿了顿:“辞儿的嫁妆你可都清点好了?” “老爷,我……”谢姨娘满心委屈,如今苏娇刚出了事,她本以为这事儿暂时能缓一缓。 “好了,既然你清点不好,那便把库房的钥匙暂且交给梅姨娘代管,辞儿亲自去清点吧。”苏庭勋说罢,看着苏辞,眼神有些复杂,既想讨好,又放不下体面。 苏辞怎会看不出他的想法,上前轻轻福礼:“辞儿多谢姑父挂记。” “嗯,回头若是有时间,多来前院走走,若是想请个女先生或是想吃什么穿什么,尽管跟姑父说。”苏庭勋对于苏辞的识相很是满意,这般一对比,倒越发觉得苏娇愚笨起来。 “是。”苏辞应声。 看着苏庭勋头也不回的离开,谢姨娘面色惨白,她今儿算是彻底在苏府失势了吗? “姐姐可还好?”梅姨娘走过来笑道,她至今认为之前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就是谢姨娘下的毒手,对于谢姨娘她本就不喜欢,如今更是憎恶了。 谢姨娘抬眼毫不掩饰厌恶的看着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嘲讽我?” 梅姨娘娇媚一笑,眼角的些许细纹也露了出来,却更添几分风情:“不敢嘲讽,不过是关心罢了,既然姐姐不需要妹妹关心,那妹妹也就不在这里碍着姐姐的眼了,往后府中事妹妹代劳,若是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问我要。”梅姨娘说罢,回身看着苏辞:“表小姐,我帮你去清点嫁妆吧。” 苏辞颔首,看也没看一直盯着自己的谢姨娘一眼,转身便跟着梅姨娘离开了。只要谢姨娘不来招惹,她可以不再管她们,不过他们最好不要再来做那些个蠢事。 苏辞走出院子的时候,看到花拱门转交有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仔细一眼,竟是当日谢姨娘安排着跟她一道进宫的那个丫环小春。 “怎么了?”梅姨娘见苏辞停下脚步,也顺着苏辞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事。”苏辞淡淡笑着摇头:“先去清点嫁妆吧。”苏辞嘴角扬起,也不知谢姨娘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把她这个嫁妆的窟窿填满。 谢姨娘的房间内,婆子们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出声,谢姨娘更是颓丧的坐在凳子上没了生气。 “吴妈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谢姨娘道。 吴妈妈想了想:“要不您先去一趟丞相府,问问丞相爷的意思?” 谢姨娘无奈的闭上眼睛,可是一想起如今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便恨得牙痒痒:“苏辞的那些嫁妆可搞定了?” 吴妈妈微微颔首,面上却仍然有些担心:“实在是来不及了,奴婢便拿了老太太库房的东西填上了,他们现在就算是去查也查不出问题来,只是怕以后……” “那个老东西好几年都没出来过来,那库房她定然也是不会管的,暂且不去管它,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要紧。”谢姨娘顺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二小姐怎么样了?” “回禀姨娘,二小姐现在已经睡下了。”吴妈妈道:“只是没想到老爷如今真的不把小姐的死活放在眼里了。” 谢姨娘冷笑一声:“他连自己的嫡子都能下得去手,一个庶出的女儿,他自然不放在眼里。”说完便起了身往里间走去:“你下去准备吧,今晚我要出去一趟。”谢姨娘这般说的时候,竟似下了狠心一般。 吴妈妈低声应诺着,转身便出了花厅。看着外头还在飘着的点点白雪,低下头裹着披风便快步离开了。 嫁妆的清点自然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甚至还有多出来的,不过苏辞并没有再刻意去点破,而是有多少就收了多少。 月蝉很高兴,不顾脸上的伤非要跟着苏辞在小院儿里转:“小姐,咱们是不是要搬出苏府了。”当时她说过,等嫁妆都清点清楚了,她们就搬出苏府。 苏辞看着月蝉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小脸,拍拍她的脑袋:“再等等。” “等?”月蝉不解:“小姐还要等什么?这苏府可没有一个好人,您再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月蝉很担心,就算知道苏辞一个小小女子要出去单辟府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再怎么不容易,也总比呆在这个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的苏府要好。 第五十四章 谋逆之罪 苏辞想起那个总是眼带忧郁的少年苏辰来,笑道:“等这苏府唯一的好人回来。”毕竟当初是她答应了苏辰,要帮他的。 “是等大公子吗?”莲儿端了药进来,月蝉老远闻到药味就开始扁嘴了。 苏辞瞧着她这模样,嘴角的笑容更大:“嗯,他已经来信,说年后三月便会回来,届时苏府的老太爷也会一并回来一趟。”苏辞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看着连妈妈眸光一闪,心中也确定了连妈妈的身份,她应该就是那个好几年不曾出来的老太太的人,至于莲儿,应该就是一个聪明的普通丫头。 “真的吗!”莲儿有些兴奋道,一张小脸上都浮上了些许的红色。 月蝉看着莲儿:“莲儿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莲儿被月蝉这般一问,脸更红了,赶忙把手里的药塞到了月蝉手里:“你赶紧把药喝了吧,小厨房还熬了些许的莲子羹,我去给你和小姐都端一碗。”说罢,便逃也似得赶忙跑了,房间里也瞬间热闹了起来,连妈妈也看着笑得欢畅的月蝉和苏辞也跟着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外面的寒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自从上次劫花轿的事情发生以后,苏府安静了好几天,纵然城外流言蜚语,但苏府的人却都不敢多说半句,因为现在苏娇只要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抓着放到冰冷的湖里面泡着去了,昨儿还活生生冻死了一个多看了她一眼的丫环。 苏辞安静的在院儿里坐着,白天看起来就是看书写字,什么事也不多管多问,安静的很。 “小姐,外头有一个丫环一直在探头探脑的,奴婢瞧着好几天了,今天给您逮回来了。”莲儿抓着一个面色发白的丫环进了内间。 丫环抬眼看到苏辞,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表小姐,如今的苏辞,一身雪白广袖长裙懒懒的倚在暖榻上,怀里抱着一个紫檀的暖盒,三千青丝只用一根墨玉簪子随意挽在脑后,五官精致而温和,一只手拿着线装的书籍,嘴角含着些许似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清贵又温和,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闺秀。 “小春?”苏辞放下手里的书,缓缓回头道。 小春忙跪了下来:“小春见过表小姐。” 苏辞还记得她当初跟随自己进宫略带跋扈的样子,如今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什么事?” 小春惊惶的抬起头,脖子上还有显而易见的掐痕:“小春想求表小姐救奴婢一命。” 苏辞看了那掐痕几秒,心中已然明白:“你在后院待着,阳勇伤不到你。”苏辞回过头继续翻看自己的书。 对于苏辞一下就猜到了是阳勇,小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表小姐怎么知道……” “你脖子上的掐痕很明显是个男人的手,而且据我所知,你一直在后院中,偶尔才会去前院,你模样生的不错,现在前院的丫头都快被阳勇糟蹋了个遍,如今你再过来求救命,想也不用想便知是怎么回事。”苏辞淡淡道,心里却佩服苏庭勋真是能忍,阳勇都这般混账了,他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看来这阳勇来的目的真的不简单。 “不只是这个。”小春死死咬着嘴唇,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莲儿和连妈妈:“奴婢想单独跟小姐一个人说。”她知道苏辞的能耐,那天在皇宫就知道了,如今苏府发生了这么多事,苏辞却能独善其身,她想,这个表小姐肯定是不简单的。 苏辞微微挑眉:“莲儿去给月蝉换药吧。连妈妈留下。” 莲儿张了张嘴,没多说,低头退下了,连妈妈则是转身关好了房门,站在了耳房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 小春见状,这才开口:“奴婢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虽然现在他们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偷听,但肯定迟早会查到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愿意听你听来的秘密?”苏辞笑着抬起头。 小春一怔,死死咬牙:“奴婢只是觉得表小姐能救奴婢一命,所以才……” “既如此,那你回去吧,你的事我不想听,刚刚才在苏府稳定下来,我也想多过几天舒坦日子。”苏辞淡淡道。 小春哑然:“可是表小姐……”她想了想,的确,这件事跟苏辞没有关系:“若是表小姐愿意,小春愿意帮表小姐盯着谢姨娘和二小姐。” “你一个小丫头,能盯多少事情呢?”苏辞嘴角勾起。 小春盯着苏辞,见她一直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狠了狠心:“奴婢是丞相府安排过来的人,谢姨娘不知道,她身边还有不少丞相府的人,奴婢想要知道她们商量的事情,很容易。” 苏辞听着小春的话,眼中这才露出笑意:“你出事,怎么不跟你主子求救呢?” 小春微微垂下眼帘:“主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先一步灭我的口。” “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但是不确定一定能帮你。”苏辞道,却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很惊喜。 小春看不透苏辞,但是现在她唯一能求保命的人就只有苏辞了:“奴婢那天听姨娘吩咐,去前院拿丞相府送来的东西,不小心听到了老爷跟阳勇的谈话,阳勇他打算运火药进京!” “火药?”苏辞这下倒惊讶了,原来阳勇过来这么久,一直是在联系运送火药之事。但是囤积火药在京城,被发现可是谋逆之罪,苏庭勋怎么敢。 “奴婢听到的是这样,而且他们打算瞒着丞相府,所以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奴婢只是来盯着谢姨娘的,若是叫丞相知道了奴婢知道这等秘密,定然不会再留奴婢活口。”小春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而且那天他们发现了有人在偷听,虽然奴婢侥幸逃过,但是他们肯定会查到的。” 苏辞眉梢微扬:“你只想保命?” 小春微微颔首:“奴婢在苏府有一个相好,奴婢本打算过完今年,就请辞跟他一起回乡下的,可是这节骨眼儿上却……” “我明白了,你暂且先回去。”苏辞道。 “表小姐是答应奴婢了?”小春期待的看着苏辞。 苏辞微微蹙眉:“我会尽力。”她只能说尽力,毕竟小春身份复杂,而且那天也不确定苏庭勋和阳勇就发现了小春。 小春略有些失望,但是好歹苏辞没有拒绝她,她相信苏辞也不会去告发她的,不然苏辞自己也逃不过。 “对了,那天晚上谢姨娘半夜偷偷去了丞相府,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小春离开前道。 苏辞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你继续盯着谢姨娘,若有什么动静,即刻来报。” 小春见苏辞已经开始用自己了,心下更放心了些:“是。” 送小春离开后,连妈妈便走了过来,安静的立在苏辞旁边:“小姐为何要蹚这浑水?” “苏府就是个浑浊的池塘,我蹚不蹚都已经是在浑水里了。”苏辞轻笑道:“罢了,接下来唱戏的怕要变成丞相府了,你也回去好好歇歇,不然回头没力气。” 连妈妈见苏辞似在说玩笑话般,不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苏辞一眼,才转身退下。 待人都离开后,苏辞便没有再看手里的书了,而是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如今谢姨娘忍不住了,一定是要露出跟丞相府有关联的马脚了,这几日,宋儒那里应该就会有消息送来了。 “表小姐可在?”还没见到人,便远远听到了声音。 “小姐在里头呢,姨娘怎得空过来了?”莲儿刚巧给月蝉换了药过来,见着梅姨娘,忙掀开了帘子引了她进来。 梅姨娘手里拿着封书帖,笑得眼睛都弯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前夜,左丞相府的大小姐送来了手帕和拜访帖,说是除夕前夜要过来呢。” “谢家的嫡小姐?”莲儿皱了皱眉头:“她不是来看谢姨娘和二小姐的吧,我家小姐跟她又无渊源,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梅姨娘笑了笑:“说是当初在山上以与你家小姐姐妹相称,后来辞儿去见贤妃娘娘的时候,她因为谢侯府的小女儿与魏丞相的赐婚一事与辞儿疏远了,回去之后便一直吃睡不得,便来了拜访帖,说要来看看呢,而且除夕前夜那天老爷也会请不少同僚过来,不过左丞相不能来,便由丞相夫人和谢小姐过来了。” “除夕前夜要宴请同僚?”苏辞问道,记忆中苏庭勋好像确实除夕前夜会办宴席,待到除夕之日,便是宫中的宴席了。 “是的,每年都是这样。”梅姨娘道:“这几日我便一直在操持此事,也顾不上来看你了。” 苏辞嘴角微扬:“无妨的,只是不知此次宴席,可请了谢侯府的人?” 梅姨娘噗呲一声笑出来:“我也这般去问了老爷,老爷差点发怒,不过请帖是送了,人来不来就不知了。” 第五十五章 暗潮汹涌 苏辞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手帕,若有所思,当日在贤妃那处见谢懿容看到自己仿佛看到了陌生人一般,如今竟又找了这么个烂借口要过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我知道了。”苏辞道,说罢才抬头仔细看着今天的梅姨娘,一身桃红色的褙子加月牙白的长裙,手上捧着一个黄花梨木的暖盒,发髻全部梳了上去,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富贵:“不知姨娘可否帮个忙?”苏辞笑道。 梅姨娘坐在苏辞一侧,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完,还叹了一声好茶。 “很简单,我想要再要个丫头。”苏辞道。 梅姨娘笑道:“这有什么,回头我便让人挑十个机灵的丫头送来。” “人我已经选好了。”苏辞笑道。 梅姨娘略微有些惊讶:“哪个丫头?” “明儿一早姨娘就知道了,届时直接送来便好。” 梅姨娘看着苏辞淡然的模样,越发猜不透她了:“那谢家小姐这件事……” “既然已经送了拜帖,我总不能将她拒之于门外。”苏辞扬扬手里的手帕:“放心吧,这手帕交,我会交的。”她本打算找上门去,却没想到她竟然送上门来,也好,省了她不少的力气。 “姨娘若还有别的事儿便先去忙吧。”说罢便让莲儿拿了罐茶来:“这是当初皇上赏赐的,茶多了我也喝不完,省的浪费,姨娘就替我带些回去吧。” 梅姨娘笑起来:“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当初在那等场所,这样的高等货她自是认识的,这茶可是贡品,对女子尤为好,平日也就只有那些得宠的妃子才能喝到。 “梅姨娘也不是一般的人儿不是?”苏辞眨了眨眼睛,顺便拿了个小木匣子给她:“这是我一早准备让人送过去的,现在姨娘来了,便也自个儿带走吧,省的我再跑一趟。” 梅姨娘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是血玉花?”看着木盒子里躺着的十片厚厚的仿佛泛着血红色的花瓣,饶是对金钱不那么看重的她都有些激动了:“这血玉花传闻可以腐肉生肌,让人年轻十岁,这东西以前就只听说太子府的太子妃有,她曾赠与了少量给宫中的淑妃,皇上那儿都少有,你这是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苏辞看着梅姨娘的反应,嘴角微扬,这东西将是她琳琅阁的主要商品,现在看来,其实也就是当年游历从藩国淘来的补血气的东西罢了,不过效果确实不错,看样子这些京城贵妇的钱马上就要进入琳琅阁的口袋了。 “姨娘不要忘记明日早上的事才好。”苏辞对有些愣了的梅姨娘道。 梅姨娘抬眼,看着笑语盈盈的苏辞,竟似有些不认识她了,突然一下就陌生了起来:“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有事,随时唤我。” “嗯。”苏辞颔首,却又看着梅姨娘的背影道:“谢姨娘这几日太安静了,姨娘不觉得奇怪吗?” 梅姨娘到底是个聪明人,以谢姨娘的性子,这般安静定然有鬼。 “我明白了,多谢提点。”梅姨娘回身盈盈福了一礼,看着苏辞淡然笑着的模样,这才笑着转身离开。 “方才那物件竟这般珍贵?”梅姨娘一走,莲儿就忍不住了。 苏辞笑笑:“都是身外物,哪里来得你这般夸张。” 莲儿看着苏辞,越发的佩服了,这样的胸怀气度,怕是男儿也少有,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迟些时候,苏辞照例打发了莲儿和连妈妈下去歇着,几人虽然不知道苏辞在做什么,但都警惕的替她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以防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次苏辞没有去魏西臣那里,而是直奔小院,跟莫宁交代了什么之后便去见了宋儒。 “左丞相没见她?”苏辞听着宋儒的回答,略微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谢姨娘这一根萝卜拔出来,定然要带些泥,却没想到居然什么也没有。 “嗯,那天晚上我们的人跟着谢姨娘去了丞相府,但是丞相府大门紧闭,小门也都敲不开,她等到半夜,见还是无人来见她,这才回去了。我本打算查出些东西再去见你的。”宋儒把屋子里的炭火盆子挪到苏辞身旁,又拿了小鼠貂皮来放到苏辞的膝上,回身还想去倒热茶。 “你先坐下来吧。”看着自己一过来就忙得团团转的宋儒,苏辞无奈笑道。 宋儒面色微滞,低头笑了声:“无妨的,我喜欢替你准备这些东西。” 苏辞眉梢微挑,宋儒也察觉自己话太多了,面色猛的一热:“我的意思是……” “罢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去查查火药的事情。”苏辞把之前小春说的话全部告诉了宋儒,宋儒这才沉静了下来,拧了拧眉头:“这件事太子府好似并未插手。”不然的话他不会一点动静也不知道。 “按照赵煊仪谨慎的性格,这段时间他都会小心翼翼不会露出马脚,但是有一件事倒是可以做文章。”苏辞道。 宋儒不解的看着苏辞,却见苏辞道:“每年大年,赵煊仪都会悄悄出城,假借祭奠亡母的名头,清点城外蓄养的士兵。” “姑娘意思是今年他也会去?”宋儒道。 “一定会去的。不过……”苏辞顿了顿:“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儿,你要去查一下,最好能早点查出来。”若是能赶在除夕夜的宫宴上查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 “另外,琳琅阁的事情尽快准备,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继续耗着了。”苏辞看着宋儒道。 宋儒牙关微紧:“明白!” 苏辞转头看着窗外的黑夜,眸光微深,赵煊仪谢懿容,你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苏府的夜总是安静的诡异,苏辞本打算直接回小院,元清却忽然过来,带她直接去了阳勇的房间,而此刻阳勇的房间里,两具雪白的身体正交缠在一起,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苏小姐,您还是别看了吧,待完事儿了您再过来看?”元清也有些尴尬,明明之前盯着的时候她们只是在说着恶心的情话而已,这一转眼居然就…… “无妨。”苏辞很淡定的看着他们活动,一直到活动结束都面色如常,倒是元清羞红了脸。 阳勇完事后便依靠在一侧喘着气休息,看着怀里的人儿,眼中划过一丝阴鸷:“你要这般利用我,我可是很吃亏的。” 苏娇娇嗔的推了一下阳勇:“人家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哪里还吃亏了?而且我要亲自把苏辞送到你嘴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你对她没想法?” 阳勇想起苏辞,眼中满是贪婪:“那你可别再出岔子。” 苏娇嘴角勾起:“放心吧,这次不是我动手,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嗯?还有其他人?是她让你这般通知我的?”阳勇这般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苏娇面色浮现出一抹杀意:“你就说,这次你帮不帮我。” “若是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我当然可以帮你。” “好,等到事成,我便跟爹爹请求,嫁给你,如何?”苏娇娇羞道。 阳勇面色一滞,但看着眼前美景,嘿嘿笑道:“这些事日后再说。”说罢便又搂着苏娇活动了起来。 “苏小姐……”元清看着苏辞,他们居然还敢觊觎苏小姐,怕是嫌命太长了。 苏辞倒是淡然:“无妨,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魏西臣,我要亲自处理。” 这一次,倒不若玩盘大的。 第二天一早,梅姨娘派遣在府门口的婆子便来回话,说有个女子自求卖身入府,梅姨娘没有多问,直接让人送到了苏辞的小院里。 莲儿看到被送过来的丫头时,还愣了一下,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脸冷的不行,但模样却清秀干净。 “我叫莲儿,你叫什么名字?”莲儿一边带着她往前走一边道。 莫宁迅速的观察了下小院的环境,大约七八十平米的院子,除了一条青石板铺的小路,便只有院子口的那棵大树了,小院儿里倒是也有花圃,但是花圃里却是光秃秃的,如今有厚重的雪铺盖着,倒也觉得还好。 “你小心些,雪才扫的,还滑着呢。”见她不肯说话,莲儿倒也不生气,就觉得这么闷个丫头,小姐应该是不喜欢的。 莫宁没说话,看了一眼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莲儿,跟着她进了房间才道:“我叫莫宁。” 莲儿微微一怔,没说话,掀开了帘子:“进来吧,小姐一早儿就起了。” 莫宁进到温暖的房间里面,看着花瓶里还插着几支新鲜的梅花,整个屋子都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四处的摆设也是极其简单。 “来了?” 莫宁听着熟悉的声音,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嗯。” “进来吧。”苏辞道。 莲儿带着莫宁进了房间,莫宁这才第一次在白天看到苏辞的模样。 第五十六章 惺惺作态 今天的苏辞穿了一身湖绿色的裙子,坠着白色的腰带,看起来娇嫩活泼,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人看着便分外着迷,这样的少女,哪里像是那天晚上她所见到的冷沉的主子? “不认识了?”苏辞看着满眼怀疑的莫宁道。 莫宁赶忙低下头:“是莫宁愚钝了。” “无妨,你这几日便跟着莲儿熟悉熟悉府中情况吧,过几日可能要费点力气了。”苏辞笑道,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对话,满眼的无奈,既然苏娇要送死,便成全了她吧。 “是。”莫宁颔首。 夜里,苏辞还是没等来魏西臣,她也因为苏府的事情几日未曾过去了,才短短几日不见,她竟格外的想念了起来,但愿他的伤无妨才好。 苏辞这般安慰着自己,直到天明,魏西臣也没过来,苏辞便也起身了,梳洗了一番便起身去了前院,府中各处也收拾的喜气洋洋的,丫鬟婆子们都穿着新衣,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毕竟是苏将军家,就算是苏家出了这么多丑闻,依旧挡不住还是会有想要拉关系的人过来送礼,比如京城的某个员外,比如某个不知名的八品官员。 苏辞走在长廊上,看着周围堆着的雪,难得好心情的放慢了脚步,慢慢走着。 “小姐,今年这雪可真大,下起来都没完没了了。”月蝉也跟在一侧,白皙的小脸都冻红了,看着这雪不禁瞪起了眼睛。 “雪大才好呢,雪大了收成才好。”莲儿笑开,她每年就盼着这么场大雪了。 “可是本少爷就不喜欢大雪。”正在几个丫头闹腾间,一道阴气的男声传了过来,苏辞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长廊尽头的阳勇,今天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眼里的贪欲也太明显了。 苏辞眉心动了动,直接转身:“我们换条道儿。”大过年的,她实在不想太晦气,可是某些人却偏偏不怕死的要过来。 “哎,辞儿妹妹,这是去哪儿啊?”阳勇忙过来拦在苏辞身前笑道。 苏辞浅笑:“与你何干?” “辞儿妹妹好大的脾气。”阳勇看着今日一身大红色襦裙,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狐裘的苏辞,这般看着更觉得好看了。 “我们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闪开去。”月蝉是十分不喜欢这个阳勇的,看到他就觉得恶心的不行了。 “小丫头嘴还挺利,不过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个贱婢插嘴!”阳勇阴鸷的看着月蝉,吓得月蝉脚步都往后退了一步。 苏辞睨着阳勇:“我的人,什么时候要你阳家的人来管教了?莫不是你这苏府待腻了?若是腻了,明日我便遣人送你回阳府。”苏辞冷冷睨着阳勇,这人敢情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阳勇没想到苏辞这么不给他面子,收起阴鸷的眼色嘿嘿笑起来:“辞儿妹妹莫生气,我只是看你这丫环太不知规矩,所以才出言教训的。” 苏辞看着阳勇,淡淡扬起嘴角:“离我远点,不然你会后悔的。”苏辞看着阳勇,这个满脑子女人的猪,现在她倒是要好好刺激他一下,免得他忘了自己的计划。 “不,离你远点我才后悔呢。”阳勇说完便越发的朝苏辞靠近了,就像街上的泼皮流氓一般,苏辞手心微紧,神色淡淡的看着阳勇,阳勇见苏辞没动静,越发的放肆起来,走到苏辞面前,手就要抬起来摸苏辞的脸,可是手才抬起来就被月蝉猛的一把推开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小姐将来可是要做丞相夫人的,滚远些你!”月蝉脸都黑了,苏辞收起手心的针,看了一眼月蝉,眉梢微扬,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你敢!”阳勇回过神来,扬起手就要打在月蝉脸上,手腕却被人从后面抓住:“阳公子,脾气这么大可不好,老爷正到处使人寻你呢,你赶紧过去吧。” 苏辞看着竟然是苏庭勋身边的人,笑起来。 阳勇自然知道这是何许人,今日看样子现在是动苏辞和她身边那丫环不得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歉疚的看着苏辞:“辞儿妹妹,今日是我失态了,来日定来谢罪,还望妹妹不要生气了才好。” 月蝉看着阳勇,恨得牙痒痒,却被苏辞拦下:“阳公子,记住我的话。”苏辞淡淡看着阳勇,他若是敢放肆,她绝不会放过他! 阳勇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人见阳勇离开,这才拱手看着苏辞:“表小姐没事吧。” “无妨,只是有些吓到了。”苏辞道,他们都清楚,苏庭勋明面儿上是不会把阳勇怎样的。 那人见苏辞并没有说什么,这才离开了,却庆幸还好来的及时,老爷可吩咐过了,苏辞现在是比府里正经小姐都要尊贵的人,一定要拉拢好了。 待他们离开了,苏辞才继续往前而去,不过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已经到了府门前的谢懿容。 谢姨娘也在,不过今日的谢姨娘看起来平静温和,甚为端庄。 梅姨娘也过来了,为难的看了眼苏辞,虽然现在不让谢姨娘管着苏府了,可是谢姨娘到底还是贵妾,而且苏庭勋也没说不让谢姨娘出来走动。 “容儿来了,里面请吧。”谢姨娘上前恭谨行礼,只是眼角时不时瞥着苏辞,目带怒意。 “嗯。”谢懿容温婉笑着走进来却直接越过谢姨娘,走到了刚刚才到的苏辞面前:“辞儿妹妹,你可曾生我的气了?” “谢小姐说的什么事儿?”苏辞看着随时变脸,随时都可以当做前事不曾发生的样子。 谢懿容笑着上前拉住苏辞的手:“上次在宫里是我不对,与你生疏了,这次特意过来请罪,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因为是站在苏府的大门口,又是谢家的掌上明珠亲自过来,周围的夫人们自然都是围了过来如今看着谢懿容这般温婉的样子,皆是交口称赞:“谢家小姐果真是知书达理。” 苏辞听着周围的议论,面色淡然:“谢小姐说笑了,苏辞不敢高攀谢小姐,今日过来,是来寻娇儿姐姐的吗?” 苏辞此话一出,谢懿容身后的婆子脸色都变了,谢姨娘也被周围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 谢懿容看了眼苏辞单纯的样子,嘴角微抿,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辞儿这还是在怪我。” “谢小姐误会了。”苏辞道:“既然到了,便先去里头坐坐吧。” “哎,看样子我今儿是不该来的,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扫了苏伯父的兴,我这便先去见见苏伯父。”谢懿容微微垂着眼帘,面带伤感。 周围的夫人们见着这般场景,都开始小声议论起苏辞来。 月蝉跟在一侧气的牙痒痒,这谢小姐是个什么号人物,她在山上可是见识了的,如今竟然跑来苏府装可怜,她到底想干嘛? 苏辞不接谢懿容的话茬,这圈套她进不进,还要看她心情呢。 谢懿容见苏辞没接话,暗中给谢姨娘使了个眼色,谢姨娘会意,上前来:“谢小姐莫要生气,辞儿年幼不懂事,回头我便让她跟您认错去。” “罢了罢了,妹妹还小,现在又封了县主,姨娘何苦为难她。”谢懿容道。 苏辞看着谢懿容,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如今自己被封了县主,就变得目中无人了么。 看着谢懿容离开,苏辞也没说话,对于她这般的惺惺作态,她早就熟悉了,这个女人啊,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活生生打死,如今这般委屈的模样,倒真是跟她的本性一点儿也不符合。 “辞儿,一会儿你去一趟藏书楼,我有事儿要与你说。”谢姨娘看着苏辞道。 苏辞看着谢姨娘:“有什么事儿可以现在说。” “是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去,不能让因为你而让你姑父得罪了丞相爷,明白吗。”谢姨娘故作为难的看着苏辞道。 苏辞看着谢姨娘牵强的演技和紧绷的神色,差点笑出声:“嗯。” 看着苏辞冷淡的样子,谢姨娘心里的怒气更是被引发了出来,手里的小玉瓶也握得死死的。 到了前院的时候苏辞居然看到了侯夫人,而且更加微妙的是,苏娇居然也在。不过看苏娇的样子,她应该是没有想到侯夫人居然会来。 苏娇坐在大堂里,周围有很多的夫人小姐,不过大家看着苏娇的目光都是带着些许鄙夷的,但是那件事情没有证据证实,再加上苏府的地位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出来说什么,只能暗地里议论几句罢了。 苏娇似乎是做了准备来的,背脊挺得很直,但是目光却很毒,苏辞环伺大厅一周,却不见谢懿容,难道说她去为计划做部署了?不对,谢懿容会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她今日过来,是另有目的不成?苏辞想了一下,没想透,不过却也不担心,谢懿容进了谢府,行踪可就瞒不过她了。 苏辞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她身上。 第五十七章 气恨不成 毓秀灵敏,从容淡雅,现在看来拥在苏辞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妆容简单但不失大气,既不会夺了大家夫人们的风头去,又不会显得小家子气。谢姨娘看到苏辞身上的那件白披风就觉得刺眼,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她现在既要抓住机会讨好谢懿容,又不能在众夫人面前丢了礼数。 “辞儿,快过来歇歇。”苏辞一进来侯夫人便招呼道。 苏辞上前去,笑着行礼,说了些客气话,这次侯夫人对苏辞明显又热情了许多,或许是苏娇在一旁有对比。 “侯夫人今日身梨花白的褙子倒是跟苏小姐身上的披风一样好看呢。”旁边有夫人开始搭话。 侯夫人笑起来,众人也开始跟着纷纷夸赞起来,苏辞安静的站在一旁淡淡笑着,不急不躁的样子当真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苏娇银牙死死咬着,今天她是装扮过出来的,若论美貌,苏辞干扁瘦弱的样子哪里比得过她?他们这些人无非都是看着苏辞的身份罢了! 苏娇越想越气,手不知不觉一挥,一旁刚刚端上来的热茶便被打翻了,而茶水却全部溅在了一旁一个粉嫩的跟着娘亲出来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被烫到,自然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一旁的那夫人有些尴尬,毕竟她只是个从七品的夫人,而苏娇则是三品将军家的小姐。 “下去上药吧,有大夫在府内。”苏辞道。 “这……”那夫人还是有些尴尬,毕竟这里份位最高的侯夫人还没开口,而且苏辞说到底也只是苏府的一个表小姐罢了。 侯夫人也跟着点点头,苏娇看着做好人的苏辞,气得面色铁青,但是看着周围人的眼色,只得将怒气掩了下来,面带歉意的看着侯夫人。 “对不起是我粗心了,不过好在辞儿妹妹赶忙让刚才那位夫人和小姐下去看大夫了,不然出了事儿,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苏娇满是歉意道,眼里甚至带上了些许湿意,不过她这话却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苏辞,说她直接越过主人拿主意。 若是寻常人家倒没什么,毕竟苏辞的身份摆在那儿,但是苏辞说到底在苏府也只是个外人,而侯夫人今天来肯定还是想着把苏辞带回去做儿媳妇的打算,苏娇这番话难免会让侯夫人这种强势的女人生出不满来,如今在别人家就开始抢着做主了,那过门了以后还不得翻天? 侯夫人一听苏娇这话,面色果然沉了下来。 “好了,你也是无心的,她们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你无须自责。”侯夫人看着苏娇道,不过到底游走在后宅这摊大浑水里面多年的老人,侯夫人旋即便笑了起来,拉过苏辞的手:“辞儿现在学着管家了吗?” 苏辞淡淡一笑:“以前姑姑在世的时候倒是教过一些。” 苏辞这话一落,看着周围夫人们的眼神,面色微黑,毕竟苏辞之前拦着太子轿子告状在前,如今她又这般说,肯定会让人知道她亏待了苏家个这无父无母可怜的表亲,这些人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背后要怎么戳自己的脊梁骨。 “哦,那辞儿的意思是管家之事都学了?就连账目也都会了吗?”侯夫人笑道。 苏辞面色微楞,尴尬的看看侯夫人,又看看谢姨娘, “现在苏家的掌家之权都交给了梅姨娘,梅姨娘说年后便要给我请个女先生的。”苏辞道。 众人看苏辞这般一说,也差不多明白了,原来这苏府的掌家之权已经交给了比谢姨娘还低半级的梅姨娘了,那今天却还瞧见谢姨娘冲在前头招待客人呢,真是没羞没臊。 苏娇依旧被忽视在一旁无人搭理,谢姨娘说什么众夫人都不怎么搭理了,直到那对母子回来后,那小女孩一看到苏娇就哇哇大哭,苏娇的身上才又重新多了些目光。 苏娇见气氛有些尴尬,心里纵然恨死了这对母子,却还是上前去伸手想要抱那孩子, “小妹妹真可爱,多大了?”苏娇露出笑容问道。 小女孩一看到苏娇靠近,吓得直接往自己娘亲身后躲,她娘亲也略微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娇就那样尴尬的伸着手,孩子却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哭,本来热热闹闹的宴会直接变成了一片哭声。 侯夫人自然是不高兴,欢欢喜喜的宴会就这么变得全是晦气,加上她又不喜苏娇了:“来人,我也乏了,准备准备回府吧。”侯夫人吩咐道。 “您怎么现在就要走了?”谢懿容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笑意盈盈,一件快要及地的宝蓝色长裙,绣着小朵的芙蓉花,腰间挂着一块极品的羊脂玉,肤若凝脂,眼若星辰,发髻上的步摇一步一晃,行走间还带着些许花香。 “是容儿来了。”侯夫人看到谢懿容,心情顿时好了:“今日你父亲母亲可来了?” “父亲公务繁忙,母亲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便由我代替二位过来了,方才去见过了苏伯父,聊了一会儿,这才过来了。”谢懿容温婉笑道,看到苏辞,面上笑意更大:“辞儿妹妹。” 苏辞笑着行礼:“谢小姐。” 苏娇坐在前头,见无人搭理,面色黑沉,看着谢姨娘责怪的眼神,苏娇更是觉得委屈,直接起了身:“侯夫人,各位夫人,娇儿觉得闷得慌,便不多陪了。” 侯夫人淡笑着,毕竟今日过来是冲着苏辞来的,她也不想画面太难看:“那你去吧。” 苏娇应了是,便打算转身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却狠狠的瞪了眼苏辞。 苏辞觉得很无辜,刚才的这一切分明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不过苏娇现在出去了也好,免得她一会儿还要想办法让她出去。 苏娇走出正堂来,正好看着刚才那夫人带着小女孩往长廊上走过去,冷哼一声,上前支使开了那婆子 “也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苏娇语调提高了问道。 那夫人一见是苏娇,脸上马上变白了 “妇人家中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孩子往身后藏。 苏娇看着她这动作,冷笑一声 “你看起来衣着这么华丽,都快抵得上宫里的娘娘了,莫不是哪个公主或者郡主?”苏娇讽刺道,那夫人哪里敢跟宫里娘娘穿戴一样,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是愚妇无知,还请小姐不要怪罪。”那夫人年轻,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在府里又被自家夫君宠着,现在被苏娇这般一说,立刻就慌了神,连忙脱了了厚重的披风和外袍,只着单衣站在寒风里,面色立刻就冻得毫无血色了起来。 那小女孩见此情况,吓得再次大哭起来,苏娇厌恶的皱起眉头 “哭什么哭,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了!”苏娇没好气道,现在一下子算是把火全部撒了出来。 那夫人赶忙捂住孩子的嘴,忙道歉 “孩子不懂事,还请小姐不要怪罪。”那夫人见苏娇依旧冷着脸,吓得手足无措了,直接褪下手腕上的几只玛瑙桌子,取下头上的碧玺簪子和脖子上的红色宝石递给苏娇 “愚妇家中尚有些银钱,若是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尽数拿去。”那夫人哀求道。 苏娇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不屑的一挥手全部打落在了地上。 “贱……” “总比贱民好。”苏娇话还没说完,一道凉凉的讽刺便传来了,苏娇皱眉一回头,却看到了一张更为不屑的脸。 “苏辞?”苏娇一看苏辞,气得面色铁青,居然说她是贱民! “这位夫人,天气寒冷,把衣裳穿好了回家去吧。”苏辞直接越过苏娇,上前弯腰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递给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夫人道。 “谢、谢谢县主……”那夫人有点蒙,不过却赶忙穿上了衣服,捡起了地上的珠翠。 苏辞轻笑:“回去吧,这苏府她还做不了主。” 那夫人忙道了谢,不敢再多留,直接离开了。 苏娇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侯夫人听到消息赶忙赶出来,一行人却远远的恰好听到苏辞的那番话,现在的侯夫人对于苏娇,更是厌恶的不行,以前那般乖巧的人,现在不但做出了尤有违妇道的事,还这般的愚钝,还好谢安未曾将她抬进侯府,这样的人就是进去做妾都是晦气。 “辞儿,发生什么事了?”侯夫人问道。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苏辞淡淡笑道,并没有要告状的意思。 侯夫人看着苏辞这般,越发喜欢,先不说她嫁妆丰厚,且之前贤妃对她也十分看好,如今看着气度,确实是个不错的,若是真能嫁入侯府,也不算亏。 谢懿容在一旁笑道:“辞儿若是无事,不若陪我在这苏府转转如何?” 苏辞自然是不会拒绝谢懿容的,今天这戏她还等着他们继续唱下去呢。 梅姨娘忙笑着安排人引苏辞和苏辞去不远处的一处小亭说话喝茶,而苏娇,侯夫人直接忽略这个人,转身回了房间继续跟众位夫人说话,苏娇站在长廊上,眼神恨得恨不得冒出刀子来。 谢姨娘看着就苏娇如此,气得一巴掌直接抽了上去 第五十八章 面红耳赤 “愚钝,我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会这般沉不住气,这么多年我是白教你了。” 苏娇死死咬着嘴唇,半句话也不说。 “你现在去找苏辞去,语气好点,今天我们什么目的你忘了?”谢姨娘厉声道。 “是。”苏娇点头行礼便朝着肃静的那个方向而去,谢姨娘看着离开的苏娇轻叹一声:“吴妈妈,都布置好了吗?” “姨娘放心,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吴妈妈诡异的笑起来,谢姨娘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看着苏辞消失的方向,道:“丞相府那边也传消息过去,若丞相大人再不见我,那今天谢小姐怕是回不去了!” 吴妈妈颔首,垂下眼帘,转身快步离开了。 苏娇老远的就看到正沿着湖边走着的苏辞和谢懿容了,冷哼一声准备走过去,可是旁边的假山旁却伸出一只手立马把她拉了进去。 苏娇惊呼一声,可是转眼就看清了来人的脸,登时冷若冰霜:“你做什么,松开!” 阳勇看着苏娇:“你个小妖精,是不是又跟别人勾搭上了?” 苏娇冷冷看着阳勇:“你在说什么?” 阳勇见苏娇否认,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没有吗?” 苏娇看着阳勇底气不足,愤然的一把将他推开:“自然,你既然信不过我,又何必来问我?”说完,苏娇眼里的眼泪已经落下,转身便打算直接离开,却被阳勇拉住了手臂:“好了好了,娇儿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今天宴会上来了那么多公子哥儿,着急了。” 苏娇听阳勇这般说,心中一,娇滴滴转过身来:“不要着急,等解决完今天这件事,我就去求爹爹成全我们,可好?” 阳勇看着苏娇面上闪过一丝讽刺:“好。” 苏娇这才娇哼了声撇过脸去不说话,阳勇看着苏娇如此,只当是她不生气了,不过越是如此娇嗔,再加上苏娇今日精心装饰过的脸,越发的让人觉得欲罢不能了。 “娇儿……”阳勇的嘴开始慢慢靠近苏娇的脖子,放在苏娇腰上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苏娇背脊一直,在阳勇的温热呼吸打在她脖子上,苏娇面色一黑,一把将阳勇推开:“你想做什么?今日是让你来与苏辞生米煮成熟饭的,不是与我!” “对不起娇儿,我实在是没忍住……”阳勇马上解释道,可苏娇却转身跑开了。 阳勇看着苏娇跑开的背影,啐了一口:“哼,以后再跟你计较。”阳勇没有多想,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也转身朝着藏书楼去了。 苏娇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苏辞和谢懿容了,那处凉亭内也没有人。 “小姐在找什么?”正当苏娇疑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苏娇面色一沉,转过身去,却看到一张带着面具的面孔。 “你是谁?”苏娇警惕道。 莫宁嘴角划起好看的弧度,看着苏娇惊叹的眼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的人。” 苏娇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往后退了一步,才想大声呼喊,可是脖子后面忽然一疼,旋即便失去了意识。 阳勇到了藏书楼,隐约听到二楼似乎有声响,阳勇心中一喜,难道是苏辞已经提前到了? “是辞儿吗?”阳勇朝着上面问道,不过之后只听到了书本被合上的些微声响,阳勇想着,苏辞是不是害羞了,毕竟今天她也算是小家碧玉。 阳勇这般想着,提步便往二楼而去,丝毫没有察觉到从来不曾焚香的藏书楼今日居然有人焚起了香。 到了二楼,阳勇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色微变,急忙上前 “苏娇,怎么是你?”阳勇扶起苏娇问道。 苏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有一个男人的影子,而且正在抱着她。 苏娇伸手死死的抓住面前这个影子衣领口,娇声唤着 “世子爷,小树林有点冷,我们去房间吧。”苏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娇媚些,让自己看起来也娇柔些,她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嫁给谢安,一定要嫁给谢安! 阳勇有点楞,世子爷?小树林? “难道流言都是真的,苏娇你个破鞋!”阳勇讽刺的笑着,可是苏娇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的讽刺,只是慢慢扯开了阳勇的衣领,柔软的嘴唇也慢慢凑了上去。 阳勇皱眉看着苏娇,可苏娇的脸似乎越来越美,眼眸微微睁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铺开,殷红的嘴唇微微吐着湿热的呼气,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肌肤上,而阳勇不知何时,脑中的愤怒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替代了。 “辞儿,上次那个梦你可还有继续?”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谢懿容终于问出了这话来。 “有。”苏辞一点也没有否认也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看着湖对面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夫人小姐们,苏辞很淡定:“那边好似要开始吃饭了呢?”苏辞笑道 “你那个梦后面还梦到了什么?”谢懿容继续问道,她现在只关心那个梦,苏辞明明没有见过她和赵煊仪杀沈溪的场面,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后面还梦到了什么? “吃完饭再说吧。”苏辞看着苏辞道:“谢小姐,咱们从这儿绕过去吧,过了前面的廊桥,便能到湖对面了。” 谢懿容微微珉唇,苏辞却直接往前而去了,谢懿容看着似乎早有准备的苏辞,只得跟了上去。 谢姨娘正跟侯夫人说着话,众夫人跟着两人一道往前走着。 侯夫人是不知道这次计划的,听谢姨娘提议一道去藏书楼坐坐倒也有些意外,不过藏书楼是苏家最能拿的出手炫耀的东西了,所以侯夫人也就顺了谢姨娘的意。 “这里便是藏书楼,众位夫人可以进去瞧瞧,有不少的医书和其他藏书,。” “苏府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藏书楼,难得难得。”人群里又夫人上前笑着赞叹道。 侯夫人自然欣喜,笑着看着那夫人:“哪里,平常少有人来,倒也是块清净之地,各位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尽可去里面坐坐。” 侯夫人看着谢姨娘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一想到都已经到门口了,便也推开了房门,不过才进房门就听到了男女之声。 “这……”侯夫人面色尴尬,看着周围跟着的夫人小姐们,面色黑沉。 谢姨娘忍住笑意,回头看着梅姨娘:“这就是你管的家?” 梅姨娘没有多说,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道:“来人,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藏书楼放肆!” “是!”马上有丫环出来,快速的往二楼而去,可是丫环才到二楼,就惊讶的叫出声来,羞得面色通红。 谢姨娘知道上面定然是成事儿了,心中暗喜,面上却带着些担忧 “到底是谁?”谢姨娘朝着上面问道。 那丫环从楼梯上退下来,看着众人,嘴巴张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侯夫人知道这丫环显然是没经过事儿的,面色更加沉了。 “来人,给我把上面的人绑了拖出去!”梅姨娘恼怒道。 那丫环吓得连忙摇头,可是嗫嚅着嘴唇还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谢姨娘忽然上前:“里面的人是不是辞儿?”谢姨娘焦急道:“之前我说让辞儿来藏书楼,后来有丫环见阳勇也来了,该不会……” “姨娘,你说辞儿怎么了?”正当谢姨娘心中暗喜的猜测着时,人群之后忽然传来苏辞的声音,谢姨娘猛然回过头去,也看到了站在最后跟谢懿容一道似乎刚过来的苏辞。 “你怎么在这里?”谢姨娘皱眉看着苏辞道。 苏辞轻笑:“方才与谢小姐一直在湖边,恰巧看着各位朝着这边而来,所以辞儿也跟着过来了,怎么,辞儿不该在这儿吗?那应该在哪里?” 谢姨娘一听,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可是看周围夫人们面上猜疑的神色,马上又道:“辞儿你想多了。”谢姨娘才说完,二楼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激烈了,听得底下这些夫人们都面红耳赤,更别说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了,赶忙就被自己的母亲给拉开了。 侯夫人尴尬的不行,刚想离开,但是她还没开口,一旁的苏辞便开口了:“上面这是什么声音,你们在虐待谁吗,怎么听着她们好像挺痛苦的?” 苏辞的话音才落,就连梅姨娘都差点憋不住了,而一旁知事的夫人们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姨娘更是尴尬,梅姨娘忙道:“还不赶紧把上面的人给我绑起来!”说完便直接招呼了四五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不过还不等人上去,刚才那丫环便立马跪了下来:“姨娘,不行,不行啊姨娘。” 谢姨娘在一旁死死盯着苏辞,既然上面的人不是苏辞,那会是谁? “世子爷,你轻点……”正在僵持的时候,上面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娇喘,众人猝不及防的就听出了那是谁人的声音,谢姨娘自然也听出来了,差点没站稳往后倒去,好在吴妈妈赶忙扶住了。 “贱人,看清楚我是谁!”一道愠怒的男声传出来,可是依旧缠绵声不断。 第五十九章 冬意煞人 侯夫人气得面色铁青,方才她还以为是谢安在上面呢,如今不查个清楚,岂不叫人误会了! “各位夫人,今日这件事情是我苏府家事,不方便当着众位的面处理,还请各位夫人见谅。”谢姨娘忙道,在场的各位夫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问什么,也都打着哈哈的离开了,谢懿容和苏辞都听出了后面那道男声是谁的,自是不肯离开。 侯夫人也没再说什么,看着神情恍惚谢姨娘,手心微紧,直接让人提着两桶冰水上了二楼,随后传来几声尖叫和巴掌声,便看着阳勇面色煞白,衣衫不整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走下来,看到衣衫完好的苏辞和面色黑沉的侯夫人,什么也没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谢姨娘沉声问道。 阳勇看着在场的众人,顿时清醒,不知该说什么。 梅姨娘呸了一口:“来人,把上面那女子给我拖下来!”梅姨娘看着这情景也大概知道了些什么,哼,男女偷欢么! “梅姨娘……”谢姨娘回过神来还想说什么,可是梅姨娘身边的人办已经上楼去了,很快,就看到浑身湿漉漉,衣衫半挎着的女子便被提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居然是娇儿姐姐!”苏辞惊讶的捂住嘴,看着苏娇面色潮红未退,眼神涣散,发髻凌乱的样子,估计是药效还没退,不过一开始,她们不是也打算用这一招害了自己么,现在一报还一报倒是报应不爽了。 “孽障!” 谢姨娘气得手指发抖,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在苏娇身上,瞬间,苏娇便被打得趴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也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这里是哪里?” “你还敢问!”谢姨娘怒斥道。 苏娇茫然的抬起头,可是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崩溃的扑在了已然成熟身上开始扭打他:“你混账,不是说了让你对苏辞下手的吗,你居然对我……你无耻!” 苏娇崩溃的捶打着阳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你够了,要不是你勾引我,你以为我会这样吗,都是你害的我。”阳勇一把推开苏娇,看着扑倒在地上早已哭得妆都化了的苏娇,面色黑沉! 谢懿容安静的看完这场戏,看着似乎一直游离在事情之外但却一直把所有事掌握在手心的苏辞,想起她之前做的梦,对苏辞的怀疑越来越浓。 藏书楼里,现在是一片死寂,只剩下苏娇低声的哭泣声,她知道她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苏庭勋是被突然叫过来的,他已经不想看到谢姨娘的脸了,但是发生了这等丑事,这个宴会也算是完了。 “阳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庭勋恼怒的看着阳勇道,但其实怒火完全是冲着苏娇和谢姨娘去的。 谢姨娘现在气得说不出话,现在苏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发现,她怎么可能还能嫁到好人家去? “这……”阳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确是对苏娇动了心思,但是顶多也就是个妾而已:“反正我是不会娶娇儿的,她在跟我之前就已经是个破鞋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家族蒙羞。”阳勇面色黑沉的看着谢姨娘道。 谢姨娘气得头都有些晕,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苏娇,恨得半晌没说话,苏娇却忽然坐起身来:“那我就死了算了。”说完便直接朝着一旁的柱子猛然撞过去,不过好在吴妈妈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她只撞到了一点额角。 “你要做什么!”吴妈妈惊慌道。 苏娇泪眼楚楚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如今这般光景,我还活着做什么!” 苏庭勋看着把他颜面都丢尽的苏娇,真希望她就这般死了才好,死了干净。 苏庭勋冷冷盯着阳勇:“事已至此,我会即刻去信给你父亲,你准备好迎娶苏娇过门吧!”说罢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都不愿意再看谢姨娘一眼。 谢姨娘颓丧的坐在原地:“阳勇……” 阳勇黑着脸,冷冷瞪了一眼地上的苏娇一眼:“破鞋!”说罢,便也收好衣服提步离开了,只是在经过苏辞身边的时候,用手抹了抹嘴角,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这才提步离开。 “谢小姐,今日你可还要再留一会儿?”谢姨娘跟谢懿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特别冷静。 谢懿容淡淡一笑:“不了,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呢,而且父亲刚刚已经遣人送信过来了,一会儿他从宫里出来,便直接带我回去,就不劳烦谢姨娘费心了。” “我也是丞相大人的女儿!”谢姨娘红着眼睛盯着谢懿容。 谢懿容嘴角冷冷勾起:“只是个庶出而已,而且你的年岁,比我大了多少轮?”谢懿容淡淡道。 苏辞倒是佩服谢懿容这讽刺人的本事,嘴角微扬:“谢小姐,若是要走,我送你出府吧。” “不必了!”谢姨娘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拢了一下耳朵边散落的发丝:“我来送吧,县主金躯娇贵。” 谢懿容还未拒绝,谢姨娘便直直的盯着她走了过来,连地上的苏娇也没管:“走吧,谢小姐!”谢姨娘的话一字一顿,谢懿容看出谢姨娘似乎还有话要说,便没再多说,看了眼苏辞:“既如此,那便由谢姨娘送一段吧,辞儿,有时间我再邀你过府一叙。” 苏辞看着谢懿容的眼神,知道风雨将至,但她却更喜欢。 苏家的宴席早早就收场了,苏庭勋这几天似乎老了十岁,家宅不宁给他带来的问题不只是颜面尽失,而是现在跟丞相府紧张的关系,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在等着自己。 苏辞沉默的看向窗外,天空已经开始乌云密布了,寒风也开始越来越凉,他知道这场暴风雨怕是马上就要席卷京城了。 一天过去,正在苏辞沉沉等着的时候,元清倒是送来了一个好消息,魏西臣来信了。 苏辞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看着熟悉的字体,心落下了些,不过看着上面的内容,心里却也更加坚定,那些人的欠下的债,她都会一一收回的! “苏小姐,主子都跟您说什么,瞧把您乐的。”元清见苏辞终于露出了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辞微微一笑:“自然是好事。”苏辞轻笑,本来还以为那件事情宋儒会搞不定,倒没想到一直没消息的魏西臣倒是轻松搞定了,想来他也是筹划已久。 元清离开,苏辞才唤了其他人进来。 莫宁是一直跟在苏辞身边的:“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有你跟在身边果真是省事不少的。”苏辞笑道:“你吩咐下去,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所有官员信息整理成册,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全部分开,整理好之后,按户送到那些大人家里去。” “是。”莫宁点点头:“不过主子,现在便要开始行动了吗?” 苏辞微微摇头:“自然不是,不过现在却要开始做准备了。”魏西臣那里已经开始慢慢走上正轨,她这里也要开始有动作了。 用了午膳,苏辞还小憩了会儿,不过听到谢姨娘的动作之后,苏辞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谢姨娘这里她倒是不用太担心了,因为她自己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丞相府去了,不过接下来可要看场好戏了。 小院里高高的树,叶子虽然没有全黄但也摇摇欲坠了,随着微风一片一片慢慢的落下。 苏辞一身淡紫色的广袖长裙,披着一件浅灰色的披风静静的站立在树下,看着叶子一片又一片的落下,任由微风吹起两鬓散落的些许碎发,红唇微微勾起:“最是冬意愁煞人,只愿此冬过去,尽是暖春。” “小姐,外头凉。”月蝉拿了披风来,轻声道。 苏辞回过身,看着养胖了不少的月蝉,脸上的疤痕却依旧清晰,苏辞轻笑着应了声:“月蝉往后想嫁给什么样的夫君?” 月蝉微微一愣,略带羞涩的低下头:“什么样的都好,只要小姐觉得好,月蝉就觉得好。” “庄子上的账房先生,听说有一个儿子已年过十八,生得俊朗不说,文采也是斐然的,想必那样的公子,便是好的。” 月蝉双手搅在一起,头低的更下了:“那公子自然是极好的,可是月蝉只是个丫头,配不上那样的人儿的。” 苏辞看着月蝉的模样,嘴角微扬:“配的上的,月蝉如此聪慧又勇敢,足以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好男儿。” 月蝉轻声笑着,如银铃一般,将披风交给了苏辞便小跑着离开了,苏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叹,苏辞啊苏辞,我替你把你的丫头,你挂念的苏辰全部都照顾好,是不是就算还了借你身体之恩了。 “小姐,方才老爷送来消息,说明日除夕,宫中有宴席,你随他进宫。”连妈妈从外面进来看着苏辞道。 苏辞颔首,这次的宫宴她只怕是避不开了,苏庭勋如今对自己百般照顾,一定是想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嗯。” 第六十章 冷漠无情 连妈妈颔首:“那小姐今晚早些歇着吧,明日进宫,怕是要费许多精力的。” 苏辞点头,让连妈妈退下了,可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阳勇运送的那批火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是想陷害谁亦或是想要害谁?苏辞仔细回想着当初的赵煊仪,表面上的正人君子,背地里的心狠手辣,而且兼具皇室中与生俱来的多疑与冷漠无情。 苏辞想到这里,开始浑身发寒,若这件事的背后是赵煊仪,那他们一定在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可能连魏西臣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连妈妈!”苏辞坐起身来。 “小姐,怎么了?”连妈妈赶忙跑了进来。 苏辞连忙穿好衣服:“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留在房间里。”苏辞一边跟连妈妈说着,一边拿出了匕首和一些迷药放在袖口里。 连妈妈不明白苏辞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她这熟练的样子,知道自己是不能多问多说的,想必苏辞现在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悄悄出了府上了马车,苏辞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莫宁不解的看着苏辞问道。 苏辞抬眼看着马车外漆黑的夜色,红唇微启:“刘府!” 第二天一早,苏辞便已经穿戴好了,连妈妈和莫宁二人伺候在侧。 苏庭勋一早便在外面等着,同行的还有阳勇,不过阳勇看起来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想来娶苏娇一事已成定数。 看到收拾好的苏辞出来的时候,眼中露出几分满意:“今日辛苦你了。” “姑父客气了。”苏辞笑道。 苏庭勋看着苏辞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这才满意点点头,上了前面的马车。 马车一路到皇宫都是很平顺的,到了皇宫门口。 苏辞跟着苏庭勋一起往前而去,却还不到宴席处,就看到前面有穿着皇子服的人过来,苏辞还来不及看那人的脸,便往一侧挪了一步站在了苏庭勋身后。 “臣见过太子爷。”苏庭勋朗声行礼。 “苏将军免礼。”赵煊仪扶起苏庭勋,本打算直接走开,却眼角一瞥,看到了苏庭勋身后拢在红色披风里的苏辞。赵煊仪想起那日大街上遇到苏辞的样子,不觉皱了皱眉,转身便离开了。 苏辞抬眼,忍住心口翻滚的恨意,上前行礼,苏庭勋却刻意悄悄离开了,只留下苏辞。 赵煊仪微微惊讶的看着苏辞:“你是苏辞?” 苏辞明澈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赵煊仪:“是。” 赵煊仪看着苏辞的眼神,仿佛像看到了当年的沈溪,微微恍惚了一下:“你找本宫什么事?” “想跟太子爷借个东西。”苏辞笑道,大大的眼睛弯起来的样子,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赵煊仪嘴角微扬:“借什么?” “是不是我想借什么,太子爷都肯借?”苏辞甜甜笑起来。 赵煊仪看着苏辞绝美的小脸,眸光微深,嘴角却勾起些许讥诮,把苏辞当做了那般想要高攀的女人:“除了本宫的命。” 苏辞慢慢凑近赵煊仪:“那苏辞,可就不客气了。” 赵煊仪嗅着近在鼻尖的香气,刚想伸手,苏辞却已经走开了:“东西已经借到,多谢太子爷了。”说完,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赵煊仪看着苏辞的背影,眉梢微挑。 “太子爷,她拿走了您什么?” 赵煊仪微微摇头:“她什么也没拿。” “怎么会?”旁人不解,赵煊仪微微摇头:“罢了”赵煊仪看着苏辞的背影,似乎方才的香气还在鼻尖萦绕,这个女人,有些奇怪,似乎有沈溪的影子,却又比沈溪更加难以捉摸。 苏辞离开,忽然半途有人过来塞了张纸条在她手里,苏辞找了借口离开苏庭勋,暂时到了暗处才看了纸条:“徐嫔?”苏辞看着纸上的名字,疑惑的念了出来,莫宁微微皱眉:“我收集的资料还不全,未查到这个徐嫔。” 苏辞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眉梢微挑:“无妨,她自会来找我们的。”说罢,便不再多管,看着这熟悉的宫墙,苏辞淡淡一笑,慢慢往回走,他今天也会过来吧。 苏辞没走多久,就看到有宫女匆匆朝自己跑来:“苏小姐,徐嫔娘娘有请。” 苏辞抬头看过去,也看到了娉婷而来的徐嫔,微微颔首,淡淡迎上去,行礼:“苏辞见过徐嫔。” 徐嫔看着苏辞,面色微微有些复杂,旋即将她扶起:“苏小姐无需多礼,现在里宴席还有一段时间,不若你与我一道去花园走走吧。”徐嫔拉起苏辞的手笑道。 “好………” “娘娘,一会儿皇上该过来了,要是发现您不在,该要责怪了。”一旁的宫女忽然走出来道。 苏辞看了一眼这个脸生的丫环,轻笑:“也是,那我便随徐嫔就在这儿附近走走吧,皇上一会儿来了我们也能看见。” 徐嫔看了一眼宫女:“你跟在一旁吧,若是皇上来了便唤我。” 那宫女始终没有抬起头,听徐嫔这么说也只是点了点头。 苏辞看着似乎松了一口气的徐嫔,嘴角微微勾起:“徐嫔,去那处的湖边走走吧。”苏辞指着不远处的湖泊道。 徐嫔颔首,抓着苏辞的手紧了紧:“苏小姐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苏辞笑开,余光却始终盯着徐嫔身侧紧紧跟着的丫环,她一直低着头,让苏辞看不清她的脸。 “才十四,过了年就十五了吧。”徐嫔叹了一声,如画般的眉眼似乎悄悄的爬上了一丝愁绪:“真好。” 苏辞眉心微动,也跟着笑起来:“是啊。” “苏小姐要小心些,这里都是水,小心滑倒了。”徐嫔拉着苏辞的手,看着苏辞笑道。 苏辞看着徐嫔眼中的深意,嘴角微微扬起,下一秒却真的脚下一滑,差点滑倒了一旁深不见底的湖里,好在连妈妈莫宁的手快,不过苏辞扯着徐嫔,倒也把徐嫔扯得差点摔了。 “您可要注意些!”连妈妈有些恼。 苏辞淡淡一笑:“无妨的,只是不小心而已倒是差点连累了娘娘。”苏辞看到徐嫔身边始终不肯抬起头的宫女,那宫女在苏辞快要滑倒的时候猛地抬了一下头,随后又赶忙低下了头,可是她眼中闪过的那丝怨毒苏辞却看得很清楚吧。 她到底是谁? “既然无事,不若去我宫里坐坐吧,你看起来面色有些虚弱。”徐嫔捏了捏苏辞的手心,苏辞嘴角勾起:“好。” “跟徐嫔一起?”赵煊仪听着来人的回禀,笑了起来:“看来这计划还要再变上一变,你去看看,右丞相是不是已经快到了。”本来听谢懿容的话,打算拿苏辞下手来威胁魏西臣,可是既然她身边跟着一个宫妃,就暂时不能下手了。 “那这儿是不是还按照原计划进行?”下面的人问道。 赵煊仪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若是能杀,就直接杀了,若是不能,便照原计划进行。”魏西臣,这一次你怕是逃不过了,若是还不能为我所用,倒不如毁了。 到了徐嫔的宫殿里,苏辞似乎面色有些发白,任谁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来,连妈妈焦急不行。 “徐嫔娘娘,可否借小厨房一用,奴婢去给小姐炖碗热汤。”莫宁忽然上前来道。 徐嫔还没说话,苏辞便看到了那宫女拧起的眉头:“苏小姐想喝什么汤,奴婢马上吩咐人去炖上,苏小姐刚受了惊吓,这位姐姐还是陪在苏小姐身边吧。” 第六十一章 暗涌杀机 “小姐嘴刁,若非奴婢亲手炖煮的,小姐定是不爱的。”莫宁为难道。 徐嫔皱眉:“那让我的人与你一道去吧。”说完便看着那宫女:“是你去还是你安排人去?” 那宫女犹豫了一下,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苏辞,微微福身:“奴婢这就安排人与这位姐姐一道过去。”说完便转身下去安排人了,可是根本容不上苏辞与徐嫔说什么,那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房间的香炉中不知何时已经点上了一支略带香味的香。 苏辞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徐嫔也不顾身份的一直陪着坐在这里,便是这时的连妈妈,也察觉出端倪了。 那宫女见苏辞如此,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眼神飘忽着,终于才看到了房间中的那支已经烧了一半的香,宫女皱眉,提步直接上前去便打算掐断了香,连妈妈赶忙上前拦下:“你做什么?这是安神的香。” “安神的香?”宫女回头看了一眼徐嫔,旋即对连妈妈道:“奴婢不记得娘娘的宫里有安神的香,苏小姐既然神思不定,当是要通风透气的,奴婢觉得还是断了这香的好。” 连妈妈面色微沉:“这是我们小姐亲手调制的安神香,出门前我们是带了几支的,你没瞧见点了这香之后,小姐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了吗?” 宫女面色微冷,但是她却察觉不出这香的异常来,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容许出差错的。 宫女回头看了一眼徐嫔,徐嫔微微垂下眼帘:“一会儿太医就来了,那香还是先断了吧。” 苏辞闭着眼睛,她们的争吵她也未曾来插一句话,只是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苏辞才开了口:“皇上的宴席也要开始了,娘娘不若先过去吧,不然迟了,皇上恐要恼了。”苏辞坐起身来笑道。 徐嫔攥着帕子的手更紧了些:“不妨,皇上总不会希望你出事的。” “小姐,汤炖好了,您可要尝尝?”门外莫宁也端着一盅汤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同样低着头的宫女,不过这两个宫女却没有方才那宫女隐藏的好,步履之间已经暴露了她们会武的事实。 “不必了。”苏辞微微摇头,起身走到徐嫔身边:“我已经没大碍了,还是先去宴席吧。” “如此也好。”徐嫔笑起来,如烟般的眸子里尽是担忧。 苏辞轻笑,看了一眼那宫女,便扶着连妈妈的手径直出去了,莫宁跟在身后,紧紧盯着那宫女耳后的一颗小痣,手心微紧。 宫宴开始,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满脸的喜色,各位大臣们也都入座,贤妃和淑妃坐在皇帝的身侧,远远的,贤妃看到苏辞跟着徐嫔一道出来,眼中满是怀疑。 苏辞在苏庭勋一侧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直接忽略掉从她一出现目光就一直在自己身上的赵煊仪。 苏辞本打算安安静静的等魏西臣过来,可是却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倒是阳勇似乎坐不住了。 苏辞看着阳勇,看着他跟户部侍郎家的小姐眉目传情,嘴角邪气的扬起。苏辞看着那户部侍郎的小姐先行离开,之后阳勇也跟着离开了,苏辞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嘱咐连妈妈在这儿等着,自己则是悄悄起了身跟了过去。 阳勇一路跟着那小姐穿过小树林,到了树林后的一个小湖边,这儿鲜少有人过来,十分隐僻,若不是苏辞一路跟着,都发现不了这个小湖,想必这侍郎家的小姐是十分熟悉这个地方的。 “你跟我出来做什么?”娇俏的声音传来,略带着些羞涩。 “自从第一眼见过小姐之后,阳勇便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了,如今再见,有些话一定要对小姐说出来不可。”阳勇的声音温柔而急促,苏辞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几乎能想象得到这侍郎家小姐脸红的模样,毕竟阳勇有一副还算过得去的好皮囊,还说出如此深情话的,哪个深闺中的女子能受得住? “你想说什么?”侍郎家小姐的声音更小了,苏辞淡淡望去,略微粗狂的脸上满是羞涩,苏辞想,这就是侍郎家小姐年已二十八了,还没嫁出去的原因吧。 “阳勇只想告诉小姐,阳勇,心慕之。” 苏辞挑眉,阳勇为了往上爬还真是什么味道都敢尝试。 苏辞甩着手里的石子,邪气的笑容爬上嘴角,手腕轻转,那石子已经打在了那侍郎家侍郎家小姐的脚踝处,侍郎家小姐本就站在湖边,苏辞这么一下,便整个人直接朝着湖里头栽去了。 阳勇见此,忙上前准备搭救,却没想脖颈一疼,还来不及转身便倒在了地上,晕倒前,只看到一双秀气的小脚和素白的衣裳。 苏辞看着快要沉下去的侍郎家小姐,转身看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一行宫人,皱起眉头,尖叫了一声,待那些宫人赶来时,便提着阳勇闪身消失在了小树林中。 苏辞看着那些人发现了侍郎家小姐,便满意的将阳勇挂在了树叉上,拍拍手准备离开,却没想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几声掌声:“苏小姐好功夫。” 苏辞面色狠狠一沉,他怎么也跟来了,而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太子爷的功夫也不差。”苏辞回过头看着负手而立的赵煊仪,神色冷冷。 赵煊仪看着苏辞,他本来只是恰巧路过,却刚好看到苏辞打晕阳勇罢了,原先以为她就是个颇有心计想往上爬的闺中小姐,现在看来,倒不尽然。 “苏小姐跟着他们有何深仇大恨?”赵煊仪看着淡淡站在那儿的苏辞,眼里兴味越来越浓。 “无大仇,只是手痒罢了。”苏辞看着赵煊仪继续道,手指甲却已经深深的掐入了肉中而不自知。 “太子爷怎么出现在了这儿,您不是已经到了宫宴上了么?”苏辞忽然疑惑道。 “宴席甚是无聊,本宫也只是出来走走罢了,怎么,不行么?”赵煊仪慢慢靠近苏辞轻笑道。 苏辞却如同嫌恶般立马退后:“自然可以,只是太子爷追随出来,却不知是追随年幼的我呢,还是口味奇特的户部侍郎之女。” 赵煊仪看着苏辞,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哈哈笑起来:“苏辞,你与本宫之前看到的判若两人。” “多谢太子爷夸赞。”苏辞福礼,赵煊仪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 “你怎知本宫是在夸你?”赵煊仪眼神危险的眯起来,看着后退的苏辞,顿下脚步。 苏辞抬头笑看着赵煊仪:“太子爷自然是在夸臣女,臣女慧眼,才免了那侍郎家的小姐纠缠太子爷不是?” 赵煊仪微微挑眉,这丫头倒是聪明的紧,知道用侍郎家的小姐来为自己开脱。 “罢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宴席吧。”赵煊仪笑开,提步便打算离开,只是走在苏辞身边时,看着她低着头的模样,面上笑意更大,这才走出了林子。 回到宴席上,歌舞升平,臣子和睦,也许这就是皇帝所想看到的景象,但是这些觥光交错的假象下,是暗涌的杀机。 “父皇,儿臣恭祝您在新的一年,福寿延绵,千秋万岁!”太子站起来第一个祝贺,送上的贺礼也是从各处找来的稀奇珍玩,皇帝自然高兴,接来便是一些或庸碌或闲逸的皇子们上前贺寿,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在,连最喜欢这种宴会的谢懿容也不在,不过苏辞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第六十二章 殃及鱼池 赵煊仪看到苏辞看过来的眼睛,冰冷的嘴角邪肆勾起。 “小姐。”莫宁在给苏辞端食物的时候轻声道:“徐嫔身边的人是江湖人,谢侯爷不见了。” 苏辞面色未变,侯府也想在今晚做点事情吗? “小姐,皇上叫您。”连妈妈忽然在苏辞身边提醒道。 苏辞抬头,看到朝着这边笑得慈爱的皇帝,苏辞微微笑起来,心中却觉得失望。 “苏辞预祝皇上在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苏辞起身福礼,赵煊仪听完这句话浑身一寒,这话以前沈溪最爱说,她总是说这句话,以至于只要一听到这句话他就会想起她! 皇帝倒未觉得什么,笑起来:“来,到朕身边儿来。” 苏辞对着担忧的莫宁安慰的笑了笑便独自上前,到了皇帝跟前才停下:“皇上。”苏辞行礼。 皇帝看着苏辞满意的笑起来:“自从朕封了你县主以后,迟迟便没给你下旨赐婚,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皇帝亲昵的语气,让一旁默不作声的淑妃看向苏辞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辞轻笑:“皇上日理万机,不记得这样的事也是正常的。” 皇帝看着苏辞,眸光更深,这丫头怎会不知之前他打算把谢侯府的小女儿赐婚给魏西臣?如今倒是只用一句‘忘了’来给自己做托词,这个聪明的丫头。 “皇上,时辰不早了,还有别的大臣们要来祝贺呢。”一旁的淑妃道,睨了眼苏辞,笑的眼睛都弯了:“你就是苏辞?听说之前谢侯夫人和贤妃都去了苏府,想要与苏家联姻,将你许配给谢侯府的世子爷呢。” 苏辞似乎能感受得到底下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眼光,笑道:“皇上已然赐婚,苏辞哪里敢对婚事自作主张,娘娘说笑了。”这个淑妃,尽管已经不认得自己了,对自己还是没什么善意,不过现在她还没打算对淑妃动手,局总要慢慢布置的。 贤妃在一旁淡淡笑着,未曾说话。 皇帝也不说什么,既没有继续说赐婚的事,也没有再谈谢家小女儿的事,而是吩咐宴会正式开始,歌舞升平。 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了起来,湖泊四周尽是放着红色的河灯,皇帝也尽情的听着臣子们的奉承,看着偶尔出来调皮的小皇子们,似乎今天这些人全是没有别有用心的。 苏辞静静等着,但一下午都为曾看到魏西臣。 赵煊仪就坐在离苏辞不远的地方,皇帝身边有众多皇子公主们围着,倒也没察觉到这里,苏庭勋看着太子的眼神不停的看向苏辞,心中倒是高兴,便借故离开了。 “苏小姐似乎心思不在宴席上?”赵煊仪终于开口看着苏辞。 苏辞静静坐着,面色很平静:“太子爷的心思不是也没在宴席上吗?” 赵煊仪嘴角微微勾起:“那苏小姐觉得本宫的心思在哪里?” 苏辞轻笑,转过头来:“太子爷的心思深,苏辞可猜不透,若是能猜透,也许苏辞现在就有心思放在宴席上了。” 赵煊仪看着苏辞哈哈大笑了起来:“苏小姐,这次本宫的心思你若是能全部猜透了,本宫或许可以给你留一条命,或是留魏西臣一条性命,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苏辞看着赵煊仪直接道。 赵煊仪微微一怔:“你难道不……” 苏辞嘴角邪气的勾起,看着匆匆忙忙朝自己这个方向赶来的人,红唇微启:“太子爷可曾听说过‘后院失火’这个成语?” 赵煊仪开始正视面前这个小女孩:“你是不是沈溪……” 赵煊仪的话还没问完,就见有宫女匆匆赶来,在苏辞耳边说了句什么,但见苏辞似是惊讶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她站起身,看了眼赵煊仪:“太子爷想不想知道今天早上苏辞跟您借了什么?” 赵煊仪皱眉,苏辞并没有从自己身上拿走什么。 苏辞声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地狱的阴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过却不知道这火会有多大,又会烧到哪些鱼。” 苏辞说完,看着赵煊仪眼里出现的些许怀疑,提步直接跟着宫女离开了。 赵煊仪看着苏辞离开的背影,真是像极了沈溪,若不是沈溪死在他的怀里,他一定会怀疑。 “太子爷?”旁边有人唤道。 赵煊仪回过神来:“怎么了?” 侍卫朝上示意道:“淑妃娘娘教您过去一下。”说罢,侍卫还为难道:“您脸上……” “脸上……”赵煊仪抬手摸去,却发现脸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串湿润:“吩咐下去,从今日开始,盯好苏辞!” 苏辞迅速让自己沉静下来,刚才那个宫女说魏西臣的故人在等她。 故人?什么故人?她知道魏西臣之前是做什么,跟他对手那么多年,他的底细她都查的清楚了,可是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故人来? 之前莫宁的话似乎还在她的耳边,徐嫔身边的那个女子来自江湖,再加上那女子看着自己时的恨意,若是没猜错,只怕与今天的这个故人有关系。 “小姐,走这边吧,近些。”转了几道弯之后,那宫女在一个黑巷子前引着路。 苏辞冷冷看着宫女,提起体内的内力,一瞬间上前便已经死死掐住了宫女的脖子:“让你来通知的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那宫女愣了一下,旋即狠狠的瞪着苏辞。 苏辞面色冰寒,手指猛地一使力,宫女便断了气,暗处跟着的气息也旋即快速的离开了。 连妈妈跟在后面,吓得不敢出声。 “主子!”莫宁上前,苏辞什么也没解释:“跟上去,务必要找到来通知的人。” “是。”莫宁看着苏辞,咬咬牙转身也消失在了这漆黑的宫墙里。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连妈妈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苏辞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巷子的尽头是一个破败的宫殿,看起来很久未曾有人来过来。 苏辞感受着暗处的气息,冷冷拨开连妈妈想要拦着的手,上前推开了宫门。 深秋的夜风还有些凉,冻得人只恨不得捧个火炉在手心才好。 宫女小心翼翼在这破旧的宫殿里等着,看着四下无人,嘴角露出了羞涩的笑意,再将身上的外袍扯紧些,吸着红彤彤的鼻子往前走去,却没发现身后一个影子却如影随形的跟着过来了。 “你个小贱人,终于来了,还想回去找你的相好吗!啊!”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将宫女压在地上,宫女眼睛已经哭肿,衣衫也被男子粗暴的扯得破碎。 “世子爷,奴婢求求你放过奴婢吧。”宫女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心里恐惧至极可是却毫无办法,只能苦苦哀求。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那当初你跟你那相好偷欢的时候,怎么没求饶。居然敢给我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我已经解决的你的相好,现在就解决了你,你个残花败柳。”男子说着,嘴边凑上了宫女雪白的脖颈,而宫女此刻却忘了挣扎,男子说他解决了相好,那就是说,她的心爱之人……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说啊!”宫女似疯了般开始抓挠扑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用力的将他推开。 男子被她抓疼,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宫女脸上:“贱人,你的相好已经被老子阉了买到小倌馆去了,哈哈哈,你有本事跟着他去啊。”看着宫女苍白的小脸,谢安心中升起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哦,对了,小倌馆也是不收你这样的残花败柳的,哈哈哈哈……”谢安无耻的大笑起来。 宫女双眼气到赤红。 第六十三章 自导自演 “哦,对了,小倌馆也是不收你这样的残花败柳的,哈哈哈哈……”谢安无耻的大笑起来。 宫女双眼气到赤红。 “我不会放过你的,王八蛋!”宫女大叫着,却怎么也抵不一个男人,直到看到男子的身后,出现了一双小脚。 宫女看到那双小脚,眼神里顿时流露出喜意,看着小脚的主人,宫女破碎的发出求救的声音 “救我,救我……”宫女眼里写满了渴望,她还想好好的活着。 男子没有察觉到宫女的异常,心里此时挤满了报复的快乐,手指摸到宫女的腰际,想要打开宫女的腰带。 宫女看着小脚的主人人就脸色冰寒,丝毫没有救她的意思,眼里不禁写满了绝望。 苏辞冷冷的看着趴在宫女身上的谢安,手中随手捡起的一块板砖,直接挥手狠狠的砸在谢安的后颈处,谢安还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整个人便如同死人一般倒在了宫女的身上。 宫女从绝望中惊醒过来,推开压在身上的谢安,整个人都开始颤栗起来。 “他已经晕了,走吧。”苏辞冷然说完,袖中藏着的匕首已然落入的手心。 “你是……”宫女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看着苏辞。 “多谢小姐救了奴婢,奴婢来日若有机会,一定为小姐当牛做马,再所不辞,”宫女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苏辞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那宫女也有些懵:“奴婢接到消息,说让奴婢过来这里见一个人,却没想到竟是……” 宫女泪水连连的抬起头看着苏辞:“奴婢是贤妃娘娘宫里的,只要小姐来日有需要,奴婢就是死也在所不辞。” 苏辞看着跪在地上的奴婢,神色依旧冷漠:“如果我要你背叛的是你的主子呢?” 奴婢听到苏辞的话,头噌的一下抬起来,惊讶的看着苏辞,还夹杂着血迹的嘴唇紧紧抿着,片刻,奴婢垂下了眼帘:“奴婢愿意,奴婢的命也是小姐救的,以后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你知道我是谁?”苏辞问道。 那宫女点点头:“之前苏小姐来贤妃娘娘宫里,奴婢恰好见过。” 苏辞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没有说话,宫女也跪在地上片刻不曾动弹一下,只是冰寒的夜里,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败不堪,脸上的红肿明显可见,嘴角还带着血迹,身上也满是被打过的淤青。 “回去吧。”苏辞淡淡道。 “小姐。”她以为是苏辞拒绝了她的请求,早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此刻更是泪眼盈盈,几欲流出血泪来。 “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苏辞说完,看着一旁倒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谢安,杀意毕现,这个家伙迟早是个祸害,只是今天到底是谁设了这个局,目的是什么? 那宫女点点头,眼里全是对谢安的恨意,谢安今夜却毁了她的一辈子,毁了她的心爱之人的一辈子,这个仇,她不会就这样白白吞下去。 “奴婢明白,便是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的谢安,狠狠的踹了他两脚这才转身离开了。 苏辞看着躺在地上的谢安,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小姐,这谢世子……”连妈妈跟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破败腐朽的宫殿,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 “不用管他,不过今晚之事,多说一个字,你我都得死,连妈妈可明白?”苏辞看着连妈妈道,方才杀人的样子她也毫不避讳连妈妈,想来她肯定是吓到了。 连妈妈看着森寒夜里,苏辞略显稚嫩却满是杀意的眼睛,牙关紧咬,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机,现在又何必要再躲着我?”苏辞步步往前,浑身都开始弥漫着杀气。 可是回答苏辞的只剩下黑夜里的寒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魏西臣今晚还是没有出现,反倒是阳勇,因为被人发现挂在了后宫的树上而差点引火烧身,他想让户部侍郎的小姐作证,可人家小姐早回去了,而且也根本不想再搭理他。 苏庭勋算是丢脸丢尽了,等苏辞才出现,便拉着苏辞一道早早打道回府了,回府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禁了阳勇的足。 大年算是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不过大年初一,皇帝就召集了众臣上朝。 而赵煊仪找了半天不见的魏西臣不仅早早的出现在了朝堂,还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朝堂上,赵煊仪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从未与人勾结蓄养士兵,请父皇明鉴!”赵煊仪看着朝堂上面色严肃的皇帝,他蓄养士兵的事情应该谁也不知道才对,却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被人发现。 “那这些事情你怎么解释!”皇帝勃然大怒,手心攥着的是从哪些士兵身上搜出来的令牌。 赵煊仪摇摇头:“儿臣昨晚就在太子府歇息……” “太子昨晚真的在太子府?”魏西臣忽然问道。 赵煊仪心里一虚,他昨晚在祭祀亡母,以前可以打着沈溪孝敬亡母的幌子,可是现在沈溪死了,他万不能这般说,不然父皇和淑妃都会心有芥蒂,这说了比不说更严重:“魏丞相,你想说明什么?” 魏西臣笑道:“太子,微臣只是问了一句而已,您这般激动做什么?而且这蓄养的士兵也不是微臣发现的不是吗?微臣只是刚好路过,顺路替圣上把人抓回来了而已。”魏西臣淡然道。 “你……”赵煊仪沉着脸,可是却拿不出证据来,这些事情真的打得他措手不及。 皇帝冷笑一声:“那你给朕说说,既然不是你设计的,那城外冒出的军队为何身上都藏着你太子府的腰牌!” “儿臣真的不知道……”赵煊仪也不知道为什么城外的那些军队还有他太子府的标记。 这时二皇子赵文端上前:“太子,你诚实一些吧,不要再蒙骗父皇了,以父皇的智慧,岂是你能蛮到的?” “那些军队真的不是我的!”赵煊仪大怒,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这让他很是恼火。 皇帝也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谢丞相却站了出来:“皇上,太子如此否认,是不是真的有人为了陷害太子而做了这些?” 赵煊仪看着皇帝道:“对,肯定是有人陷害,有人觊觎我的太子之位!”赵煊仪开始试图用内力控制体内乱窜的影响他情绪的东西,可是却似乎有些徒劳。 皇帝的眼里开始慢慢出现怀疑:“谁敢如此大胆?” 谢丞相见皇帝起疑,连忙道:“会不会是魏大人自导自演……” “混账!”皇帝不待谢丞相说完,手掌便猛地拍在了桌案上。 赵文端见皇帝护着魏西臣,道:“父皇息怒,谢大人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既然是魏大人发现的,不若让他解释解释?” 皇帝看着魏西臣,眼中的怀疑越来越多,不过杀气也越来越少:“方才众臣都猜疑城外的军队是你带回来了,你可要解释?” 魏西臣恭谨躬身:“微臣可以解释,昨天当真是因为恰巧路过而已,微臣这几日一直都在山上休养,若是皇上不信,可派人去传寺庙住持来问,微臣一直跟住持在下棋喝茶谈佛法。” 谈佛法? 赵煊仪看着魏西臣,鬼才信魏西臣会喜欢什么佛法,而且当初分明是请他过来协助自己的,如今看来魏西臣非但不是友,还有可能是敌。 “回禀皇上,京兆尹刘大人求见,说是有急事。”外面的公公匆匆走了进来,皇帝面色一沉:“宣!” 刘大人匆匆走进来,拿出一本折子递上。 皇帝不悦的看了眼刘德忠,打开折子,可是才看完,面色便又变得黑沉:“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太子愚钝,禁足太子府三个月,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入府探望!” 赵煊仪心口一惊,转眼看向刘大人,可刘大人只是恭谨的弓着身,除了皇帝谁也没看。 朝臣们见此,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赵煊仪察觉到了不对,外面的事情定然是出了纰漏了,而皇帝也开始怀疑起了他。 “所有人都退下,右丞相留下来。”皇帝看着魏西臣,眼神很复杂。 魏西臣躬身,刘大人悄悄看了一眼魏西臣也跟着退下了。 出了皇宫,赵煊仪立刻派人去城外某处地方查看,但是不等查看的人回来,太子府的人倒是先回来了。 “太子爷不好了,王府失火了!” 赵煊仪面色微白:“人都逃出来了吗?” 小厮低下头:“其他人都逃出来了,只有林姨娘她尸骨无存……” “混账,林姨娘肚子里还有八个月的孩子呢!”侍卫呵斥道,小厮连忙跪下,就连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有人都逃出来了,唯独怀有身孕的林姨娘没能逃出来。 “林姨娘。”赵煊仪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现在终于知道苏辞的那句‘后院失火’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第六十四章 别的动作 听到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后,苏辞倒是笑了,不过这久不出现的二皇子怎么会突然出现了? “小姐,连妈妈这两日好似有些不对劲。”月婵看着专心致志下棋的苏辞道。 苏辞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眼月婵,见她脸上的疤痕消了不少,又淡淡垂下了眼帘:“哪里不对劲了?”苏辞问道,不过连妈妈有些什么不对劲她是猜得到的,这段时间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跟以前的以前的苏辞是判若两人的,或者说,一般的大家闺秀都不会像她一样半夜偷溜出府,昨天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杀了人。 “她好像一直要出去,也不知忙些什么,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月婵微微歪着脑袋,回忆道。 “不妨事。”苏辞笑道,看着月婵单纯的样子,心下更是觉得要将她送走:“月婵,年后我打算拿嫁妆去买几处庄子,你去替我看着如何?连同之前的那些庄子一起。” 月婵一听苏辞要让自己走,嘴一扁,眼眶立马就红了:“小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苏辞见月婵误会了,无奈笑道:“是我把这些嫁妆都换成庄子,让外人看着不放心,只能委屈你先去替我看管了,月婵,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 月婵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苏辞,半晌才哽咽道:“可是小姐,奴婢走了,谁来伺候您。” “你放心吧,我还有外面的朋友呢,而且莫宁和莲儿也在。”苏辞笑道。 月婵咬着嘴唇,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了苏辞什么忙,她太笨了,没有莲儿机灵,也没有莫宁厉害:“奴婢知道了,等小姐置办好了,奴婢便去替您看着,一定给您看得好好的。”月婵想通了,便也笑了起来。 苏辞见月婵没有闹别扭,这才稍微安了心。可这里心才安,却又担心起迟迟未从朝堂上回来的魏西臣了。 不过刘大人一定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办,将有人私藏炸药在京城的事情告诉皇帝,虽然这件事她还没查清楚,但肯定跟赵煊仪脱不了关系。 如今由京兆尹大人亲自去跟皇帝说京城内发现大量炸药,而赵煊仪蓄养的士兵又被发现,这次皇帝就是想包庇这个额太子都难,更何况皇帝早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了。 此刻的魏西臣正在皇帝的寝殿里,皇帝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案后面,魏西臣却似乎没什么担心的。 “那军队当真是你回来的路途上碰巧撞见的?”皇帝看着魏西臣问道。 魏西臣认真颔首:“嗯,臣刚办完事回来,刚好遇到有人在说什么军队之事,觉得不太寻常,所以才让人去通知了京兆尹,没想到竟是太子的人。不过,皇上,您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皇帝看着魏西臣一副坦诚的样子,如鹰般锐利的眼睛里满是怀疑,却又找不出丝毫破绽:“太子这么多年来,表现一直很好,很贤能,在民间威望也很高,若不是搜出了铁证,那些人又是你带回来的,朕一定不会相信朕的太子会暗中在城外蓄养士兵。” 看着痛心疾首的皇帝,魏西臣面色淡淡,狭长的眸子泛出一丝光芒:“可是皇上您不是还是只罚了太子禁足三个月么。” “难道魏爱卿不知道对于太子来说,禁足三个月意味着什么么?皇帝沉声道,旋即又抬起眼看着魏西臣:“太子在众皇子中,能力一直是最强的,朕并不希望这个太子会出什么岔子。” 魏西臣哪里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既不想太子觊觎皇位,但也不想让这个接班人出什么事。 “皇上用心良苦,臣明白了,日后若还有此等事情,必定先禀告皇上。”魏西臣道。 皇帝看着魏西臣的样子,望了远处的景色一眼,脸上露出起疑的神色暗示道:“魏爱卿,朕此次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如您所见,二皇子已经回朝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想要争夺皇位的意思。”魏西臣直接道,皇帝越是猜忌,他越是直接,这般反而让皇帝放心,就如同他放心耿直的司马将军一样。 国人,皇帝再看魏西臣的时候,眼中的怀疑少了很多,只是笑了起来,声音沧桑:“朕有这么多儿子,能用的却只有一个。罢了罢了,他回来就好,你也退下吧。” 魏西臣自然也不再多说,看了眼冷肃幽静的皇宫,转身退了出去,他现在急着要去见的,是那个许久不见的丫头。 因为太子府被烧,赵煊仪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一定要找到姨娘!”赵煊仪满脸的严肃,看着底下站着的人,没有一个能用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眼皮老在跳,好像自从沈溪死了以后,以前总是一帆风顺的事情,现在好像都变得磕磕绊绊了。 等下面的小厮全部都离开以后,赵煊仪才算是歇了下来,想想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没有接到暗自训练的士兵被围剿的消息,可是今天魏西臣发现的士兵是从哪里来的呢!而且老二也回来了,他以前一直在外游历,从来不参与争夺皇位的事情,可现如今看他的形式形势,好像并不是打算不争皇位。 正在思索间。外面忽然传来消息,说丞相爷到了,赵煊仪眉眼一横,抬眼看着那小厮:“你说的是哪个丞相?” 小厮听着赵煊仪威严的声音,抖了抖,说道:“是左丞相谢大人,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 赵煊仪想起左丞相,最近好像听说他动作频繁,与贤妃那边的动作更是多,而且谢懿容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却屡屡跑到贤妃的宫里。 想了想,赵轩仪还是说道:“请丞相也进来吧。” 小厮不敢多留,马上躬身行礼,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便看到谢丞相匆匆忙忙的身影。谢丞相看着一脸颓废坐在书房的赵煊仪,眉头皱了皱:“说道,太子爷,您可曾查出了是谁竟敢如此大胆烧了太子府?” 赵煊仪冷哼了一声:“我要是知道是何人,也不会还坐在这里了。”虽然虽然这般说,但是赵煊仪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人。那就是前不久,在宫宴上见过的女子苏辞。当时便觉得这个丫头很奇怪。小小年纪,眼神里却总是透露出,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而且看他对付阳勇的手段,这个丫头心机应该很沉,在宴会上,他只是表现出想要对付魏西臣的样子,她便张牙舞爪,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谢丞相久经官场,早就是个人精了。看赵煊仪这个样子,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有了一个人,便道:“太子爷心中有怀疑的人为何不告知臣下?难道太子也是信不过臣吗?” 赵煊仪的剑眉微挑,淡淡看着谢丞相:“谢丞相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段时间,丞相府与贤妃交往甚密,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自己应该清楚。” 谢丞相见赵煊仪直接戳破,倒也不再伪装了,站直了身子,眼角的皱纹微微隆了起来,一双眼里泛着金光,一看就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眼里总是透着一股狡猾。:“既然如此,臣也不跟太子爷绕弯子了。这么多年,太子一直许诺要娶蓉儿过门,可是直到太子妃去世,太子不但对容儿的态度越来越冷漠,而且也没有想要娶她过门的意思,这让微臣不得不怀疑,太子爷是不是已经打算用别人了?微臣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赵煊仪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看着谢丞相,看着他狡猾的样子。拳头狠狠的握紧:“丞相爷的意思就是,本宫应该立马娶蓉儿过门吗?丞相应该也清楚,本宫这么多年,心思一直不在儿女私情上,太子妃才刚刚过世,如果本宫现在娶蓉儿过门,不是让他沾染晦气了吗?” 谢丞相笑了起来:“太子爷过虑了,微臣从来不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事,如果太子爷只是出于这种考虑,大可放心。” 赵煊仪看着面前的谢丞相,露出几分冷漠来:“丞相今天过来是为了逼婚了吗?” 谢丞相忙躬身行礼:“微臣不敢跟太子爷逼婚,但是事已至此,太子现在暗中似乎又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如果不抓好身边得力的,恐怕吃亏的是太子爷。依微臣之见,此次皇上只是罚您禁足三个月,对您应该并没有十足的怀疑,或者说,皇上还并不想对您动手,但是三个月不能出府,意味着什么您应该也清楚,而且此次二皇子回来,难保不会有别的动作…… 赵煊仪看着谢丞相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牙关紧咬:“待本宫查清楚此次大火之事后,便会考虑成婚之事,丞相爷也不会步步紧逼了。” 谢丞相见赵煊仪已经有所妥协,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说:“那臣就先告退了,若是太子爷愿意说出怀疑的那人是谁,臣或许还可以帮上忙。”谢丞相微瘦的身子微微弓着,一张老脸上浮起些许的笑意,看了眼转过身去不愿再多说的赵煊仪,转身便退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机关算尽 赵煊仪危险的眯起眼睛来,现在才到什么时候,已经轮到他一个丞相来教训了吗! “来人,去查查最近丞相府跟贤妃到底有何交易,本宫听说好像是因为贤妃,谢侯府的小女儿才得以许配给魏西臣的,是不是?” “是的,的确是贤妃跟皇上说的。” “但是决定却是父皇自己下的。”赵煊仪冷冷看着谢丞相离开的背影,手狠狠的捶在了书桌上,父皇啊父皇,你到底想做什么,替谢丞相拉拢魏西臣吗! 魏西臣到见到苏辞的时候,她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书还放在膝盖上,一旁的小丫环拿了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魏西臣轻轻落在房间里,不过似乎他才出现,苏辞便睁开了眼睛。 脸上还是迷茫的,半晌才清醒过来,却在一瞬间涌上了担心、喜悦、委屈等多种情绪。 “吵到你了?”魏西臣上前温柔问道。 苏辞弯着眼睛看他小心而又谨慎的样子:“没有,只是知道你来了。” 魏西臣看着苏辞这般可爱的样子,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能休息好?” 苏辞微微抿唇:“没有,只是有一点点想你而已。” 苏辞的话音才落,便被拥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苏辞心中一暖,蹭着魏西臣已经冒出的小胡渣,露出安心的笑意。 苏辞现在只要跟魏西臣在一起,就会十分珍惜现在的日子,她时常在想,这辈子的重生,是不是真的只是上辈子做的一个梦,等到上辈子的自己气数尽了,这个梦也就彻底的碎了。 “西臣,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怎么办?”苏辞无心般问道。 魏西臣却宠溺的捏住了她的鼻子:“那我就死死抓住你不让你离开。”魏西臣只以为苏辞是在开玩笑,也轻笑着说道,他怎么会舍得让她离开,她也没有理由再离开自己,就算真的不得不得离开,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她找回来。 他说过的,不要她离开太久。 “等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下来。”魏西臣将苏辞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我们就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我们去游山玩水,赏遍天下风光,也去那些藩国看看他们那些新奇的玩意儿,最后走不动了,就寻一处淳朴的小镇安家,你织布,我耕田,再生几个孩子,要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然后一起在屋后面种满鲜花,等春天一来,我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赏花品茶,好吗?”魏西臣在苏辞耳边低语道。 苏辞憧憬着那些画面,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不过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似乎有点多。 “我不想生那么多孩子,我又不是猪。”苏辞微微撅着嘴看着魏西臣深邃如海的眸子抗议道。 魏西臣看着苏辞,嘴角邪魅的勾起:“好,那就一个男孩,三个女孩,或是三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样?” 苏辞无语的看着魏西臣,这有区别吗。 不过魏西臣却将她揽得更紧了:“外面凉,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苏辞面色一僵,他什么意思?他们的发展还没这么快吧,而且她这具身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儿啊! 不等苏辞胡思乱想完,魏西臣便宠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放心吧,你没过门,我不会动你的。” 苏辞只觉得脸有点热,也不知道魏西臣是何时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但是她很快就睡着了,因为他一直在身边陪着,熟悉的香气也驱散了她梦中的血腥。 苏辞始终没问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也没问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想,如果他觉得有必要说,一定会说的。 苏辞迷迷糊糊的睡到晚上,醒来的时候魏西臣依旧还在,而月蝉和莲儿好似都没来过一般。 魏西臣也醒来了,撑着头看着苏辞,一看到慵懒如猫的苏辞,眼睛都弯了:“歇好了吗?” 苏辞嘴角扬起来:“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那正好,陪我说说话。”说完便又将苏辞揽在了怀里,让她温热的身体贴在是自己的身体上。。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苏辞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西臣,你可曾有个故人来京城了?”关于那天晚上皇宫出现的神秘人,她还是想知道是谁。谢安是一问三不知,那晚见过那神秘人的人莫宁也跟丢了,现在只能问问魏西臣。 魏西臣抬起头,看着苏辞,眉头微紧,将她拥在了怀里 “的确是我的故人,她的情况我以后会告诉,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我们再等一等可好?” 苏辞听到魏西臣的话,眼睛微亮,眉梢微挑,魏西臣的意思是,这个故人怕还真是个难缠的,罢了,且再等等吧,只要他愿意解释,不管什么时候都好。 感受到魏西臣紧紧将自己圈住的力量,苏辞微微笑起来“西臣,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苏辞环住魏西臣的腰,轻轻的说道。 “后悔吗?”苏辞忽然问道。 “后悔什么?”魏西臣的嘴轻轻吻着苏辞的耳垂,沉沉的问道。 “后悔遇到我,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卷进了这样的纷争,都是因为我,你原本的生活才乱了套。”苏辞闷闷的问道,如果魏西臣不是因为遇上了自己,也许现在,他还是那个潇洒恣意,有万千仰慕者追随的席云第一人。 “我后悔。” 魏西臣的话一出,让苏辞的呼吸都几乎停滞,可是魏西臣却只是咬住她的耳朵上的耳珠,柔声说道 “我后悔为何没有早点去让你红杏出墙,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才让你现在这么累。”他心疼苏辞的过去,现在的苏辞心中有怨恨他知道,可是他也知道怨恨的苦,如果当初不是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的辞儿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女子,一定会生活的比现在幸福。 苏辞的心瞬间觉得被暖流团团围住,眼角一颗晶莹淡淡滑出,也许,这就是前世所有人都在追寻却怎么也寻不到的幸福吧。 也很宁静,两人相拥而眠,相互在黑夜里取暖,慰藉彼此都被伤的斑驳而骄傲的心。 天明, 月蝉端着洗漱用用品站在门外,不知道是该敲门还是不敲门,昨天晚上她自然是见到魏西臣了,所以现在想起来还是耳朵红红的。 “小姐,该起了。”月蝉最后还是叫道。 苏辞的脸色有些红,魏西臣却饶有兴趣的撑着头看着苏辞脸红的样子,每次她都是如此,会羞的脸色红红。 “起吧。”苏辞冲着魏西臣道。 “嗯。”魏西臣轻嗯一声,却仍旧一动不动。 苏辞看着魏西臣戏谑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只穿着个肚兜就站了起来,看着魏西臣又开始血脉膨胀的样子,一阵疾风划过般穿好衣服,将盖在魏西臣身上的杯子掀开,看着他光溜溜的身子,嘴角邪气的勾起. 魏西臣看着有些痞气的苏辞,邪魅的眼睛一挑,苏辞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在了魏西臣的怀里:“小丫头,你想试试别的方式,我可是知道不少既能保证你女儿完璧之身,又解决我困难的办法。” 苏辞看着魏西臣邪魅的眼神,感受着他某个已经精神的部位,脸色一囧:“那个,月蝉进来吧。”苏辞冲着门外一喊,看着魏西臣嗔怪的小眼神,哈哈的笑着站了起来,看和魏西臣三下两下将衣服穿戴完毕,乐了半晌还停不下来。 月蝉一进来就是深深低着头的,不过看着自家小姐跟这个魏大人两个人和和乐乐的样子,她的心也安了,她心里没那么多世俗规矩,小姐就是她的规矩,只要魏大人对小姐好,她做什么都愿意。 苏辞坐在梳妆台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的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虽然这张脸看了这么久,可是还是有一种陌生感,毕竟这张脸不是自己真正的模样。 “辞儿,我来为你描眉可好?”魏西臣走到苏辞身后,看着铜镜中的她,嘴角微扬。 苏辞微微挑眉,看着站在身后的魏西臣,轻轻点点头。 魏西臣拿起眉笔,凝视着苏辞的眼神:“我为卿描眉,卿为我束发,如何?” 苏辞忽然有些沉醉在魏西臣深邃似海的眼神里,愣愣的点点头。 魏西臣的眉描得很好看,可是在苏辞给魏西臣束发的时候就有点头疼了,是真的头皮疼。 苏辞生硬的手法扯着魏西臣柔软的青丝,没几下手上便已经抓了一把的头发,看着魏西臣依旧平静的表情,苏辞终于是不负所托,终于给魏西臣将玉冠套在了全部束在头顶的发髻上。 苏辞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魏西臣转过来的时候却差点笑哭,一个歪歪扭扭的发髻就这样诞生了,甚至左后侧还有一小束头发散落在肩上,都没有束上去。 “很好笑吗,可是我觉得很好看。”魏西臣歪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苏辞。 苏辞捂着笑疼的肚子:“西臣,要不我让月蝉给你重新梳吧。” 第六十六章 仁至义尽 魏西臣却撇撇嘴,非要这样出去。 最后还是苏辞是在忍不住,硬逼着他重新梳,他才无奈自己重新梳了一个整齐的发髻,重重在苏辞的嘴唇上印下一吻,这事才算结束。 清晨的微风吹散了薄雾,晨光映照的云霞微微泛着红色,暖黄的阳光落进院墙里,便是蜷在墙角偷懒的猫儿也舒服的喵了一声,枕着胳膊继续舒坦的睡着了。 苏府的这个新年过得很诡异,苏庭勋压根都没回来,谢姨娘和谢娇终于消停了下来,不过苏辞知道,这两人如果不死,是不会真正消停的,这会儿估计又憋着在想什么坏主意。 至于梅姨娘,大年三十儿的物件倒是准备的齐全,府内外收拾的也还像模像样,只不过苏府根本没有人来拜访而已,就连一直打着苏辞注意的侯夫人也没来。 阳勇被苏庭勋训了一顿以后便留在了前院,这两日倒也没再来后院了,只是总会出去,每次出去都要找梅姨娘领一大把的银子。 苏辞懒得理他,也不关心他会怎么样,现在只等苏辰回来,把苏府交给他以后她就会搬出去了,谢姨娘的马脚已经漏了,她也不需要再用她。 梅姨娘相邀,苏辞便过去了,只让莫宁在身边跟着,让月蝉莲儿和连妈妈几个一起在小厨房起了火锅。 夜深,莲儿见苏辞还不回来,便想着去前门看看,待苏辞回来的时候也好及早的准备伺候,不过才走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却忽见地上有许多花瓣。 “这花瓣怎么都谢了?”莲儿不解,抬头一看却忽然看见树上坐了个男人。 莲儿却也只是一晃眼,竟没认出来那人是阳勇,微微撇嘴便打算往前再去找苏辞,可是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了阳勇已经追了上来,面色非常不善。 莲儿想要迈开腿走开,可是还没走两步便被阳勇拦了住 “小小丫鬟,见到少爷都不知道请安的吗!”阳勇黑着脸看着莲儿,他知道莲儿也是跟在苏辞身边的丫环,不过本来是打算来找苏娇的,却没想到今日一看苏辞这身边的丫环也这般好看,而且身材也出落得不错。 莲儿不知道阳勇想做什么,却冷笑起来:“阳公子怕是最近吃的苦头还不够?” “苦头?哼,小小奴婢也敢猖狂,都是你们那主子教的吧。”阳勇这几天已经憋了很大的火气了,屡次行事不利不说,现在看着莲儿如此,心中火气更大。 “您能不能让让,奴婢还有事情呢。”莲儿瞪着阳勇,想起阳勇以前那般猥琐对小姐的模样,她就气的慌。 “有事?不如现在就把事儿办了吧!”阳勇本来就生气,现在看着不客气的莲儿,更加的生气了。不由分说一脚狠狠的踹在莲儿身上,直接把她踹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痛苦地样子,阳勇脸上居然露出几分诡异笑意来 “我让你们都瞧不起我!”阳勇发狠的说着,接着一脚又一脚的狠狠踹在莲儿身上,直到莲儿脸色苍白,嘴角都溢出血来,阳勇仍然未停手,大白天的,他不好做别的,但是教训一个丫环还是没有问题的。 周围都很安静,除了阳勇拳打脚踢在莲儿身上的声音,已然没了别的声响。 苏辞是在天黑时分回的小院,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疑惑的上前点上了蜡烛,怎么所有人都不见了?苏辞正想着,让然点燃烛火后,却发现房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女子面容已肿,还在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小姐,你、你回来了。”莲儿断断续续说着话,苏辞的却一下红了眼眶 “莲儿,发生了什么事?”苏辞看着莲儿,脸色黑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莲儿的脸上满是鲜血,身上都是泥土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子,手指全部都是破的,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很明显,莲儿是爬着回来的。 莲儿的嘴里已经说不出话了,发丝凌乱,衣衫半开,里面粉色的肚兜都若隐若现,脖颈上有着苏辞并不陌生的青紫红痕,那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本来莲儿在看到苏辞之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看到苏辞出现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还溢出鲜血,可是却没哭几声整个人便晕倒在了苏辞的脚边。 苏辞眼睛赤红,手指紧紧攥着,解下身上的外袍,将莲儿娇小的身子裹好:“到底是谁做的,我定要她死!”苏辞狠戾的语气让夜色都为之一震,月蝉和连妈妈也是焦急赶了回来,之前莲儿不见了以后,他们便开始到处找,但是始终没找到,看到院子这边有了响动才匆匆赶了回来。 月蝉吓得都蒙了,眼里全是心疼的泪水,看着莲儿这般模样,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连妈妈则是在一旁沉了脸,早知道不该让莲儿自己跑出去的。 苏辞让人给她换好衣服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莲儿,银牙紧咬,心中的嗜血还是翻涌,亲自把脉过后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昏迷不醒,可是身体并无大碍,只除了那毒以外,身上的外伤重了些,体内的淤血多服几幅药便可以化开了,可是看着莲儿脖子上很明显的手指掐过的痕迹和那些青紫红痕,苏辞的眼里满是杀意。 到底是谁下的手!她看着月蝉给莲儿换衣服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又是凭着什么样的心,一步一步的爬了回来,就连手指甲也掉了好些个,十指连心,这该是有多疼。 苏辞想了想,苏府之中好色成性又不知死活的人,就只有阳勇那个畜生了。 苏辞转头看着明莫宁:“今晚你留下替我看好她。” “主子,你想做什么?”莫宁有些担心。 “有些事情,我得提早做个了断!”苏辞寒声道。 莫宁不再多问,点点头:“小姐且放心,只是……”莫宁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苏辞已经转身离开了,莫宁看着苏辞漠然离开的背影,无奈转身回了房间。 苏辞没让连妈妈和月蝉跟着,而是独自离开了。 月蝉小心的守着昏迷不醒的莲儿和她满身的伤痕:“莫宁,莲儿没事吧?” 莫宁叹了口气:“莲儿不止受了皮肉上的折磨,还被人下了毒,剧毒,小姐约莫是去找解药了吧。” 月蝉看着莲儿幽幽转醒才上前:“莲儿,可好些了?” 莲儿一看到守在周围的人,眼泪便委屈的流了出来。 “莲儿不用怕,以后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小姐也会保护你的。”月蝉坚定的语气,让莲儿的心也跟着稳了下来。 “莫宁、月蝉,你们去告诉小姐,让小姐不要出去了,那人是畜生,小姐要是过去,他不会手软的。”莲儿啜泣的看着月蝉说道,而一旁的莫宁却已经惊愕的不行了,没想到那人还敢大放厥词。 莫宁皱眉:“月蝉,你替我照顾好莲儿,我去寻小姐。” 莫宁的的话不容置疑,月蝉就是想再劝也开不了口了 莫宁找到苏辞的时候,苏辞正在昨天阳勇羞辱莲儿的地方。 苏辞眸光清寒:“找到阳勇,给我绑了。”阳勇那畜生,他该死! “是。”莫宁点头“小姐,我可以吩咐别人去办,你身边没人,还是让我跟着吧。”莫宁瞧着苏辞道。 苏辞微微摇了摇头,既然是阳勇下的手,那么要掳走阳勇,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我还要去办一件事,你先去抓人,打晕了带到府外。”苏辞说完,便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魏西臣听到消息的时候略微惊讶了一下,元明有些担心:“主子,要不要属下也去跟着?” 魏西臣起了下身,又坐下了:“罢了,这件事她该是不想别人参与的,元清还跟着她,不会出什么大事。”京城里的势力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能伤害到苏辞的,他都已经监控好了,绝对不会让苏辞出事。 “那主子,那人说想见您一面再走,您看怎么办?”元明说出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魏西臣一听到元明的话,脸色立马变得冰冷:“告诉她,如果想活命,就立刻离开京城,若是以后我再发现她胆敢再来找辞儿,我绝不会放过她!” “可是……”元明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人实在不好处理,以前魏西臣还会敷衍一番,可是现在连敷衍都不屑了。 “难道非要让我亲自去吗?元明,你清楚我的脾性,若是我去了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魏西臣眸光微寒。 元明不敢再多说,转身便退下了。 魏西臣待元明离开,才松懈了身上的力气,喉头一甜,一股猩红的液体便涌了上来,浑身也开始泛着寒凉之气,他体内的寒毒竟又开始发作了。 夜里,苏府苏庭勋的书房忽遭大火,苏庭勋暗藏的信号弹都放了出来,顿时苏府一片嘈杂,而暗处,有人被偷偷带出了苏府也无人察觉。 苏辞看着躺在地上的阳勇,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 欲盖弥彰 莫宁此时也走了出来:“小姐,便是他吗?” 苏辞轻笑:“是啊,这个畜生。” “那小姐想怎么做?”莫宁问道。 “绑起来。”苏辞看着地上躺着的阳勇冷声道,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带解药,那么久只能用别的办法问出来了。 “是。”莫宁点头应着,才刚刚绑好,准备拿水泼醒他,可是苏辞却忽然喊停了。 “小姐,怎么了?” 苏辞冰冷一笑:“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莫宁不解的看着苏辞,却见苏辞已经拔出了手里的匕首,匕首的锋刃上寒芒一闪,看得一旁莫宁缩了缩脖子。 “把他给我按住。”苏辞淡淡道。 “好。”莫宁应了一声站在阳勇身后将他摁住了,可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寒芒一闪,接着便有血溅到了阳勇的脸上,地上晕倒的人发出闷哼一声,可是才睁开眼就被莫宁一刀把给打晕了。 “主子,这样行了不?”莫宁面色微白。 “看好,明日我自会下去审问,另外,把这里收拾干净。”苏辞说完,拿出手帕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便转身离开了,她现在不敢出来太久,谢姨娘还一直像条毒蛇一般盯着她呢。 苏辞回去的时候,莲儿已经睡着了,月蝉累得也趴在一旁睡了,苏辞回来才醒了过来,连妈妈倒是一直在旁边替莲儿擦脸上的汗。 莲儿在梦里似乎还在挣扎,看得苏辞一阵心酸。 “连妈妈,把这个熬了药给莲儿服下吧。”苏辞拿出自己去宋儒那儿拿的药给连妈妈。 连妈妈看着药,想起之前苏辞好像还会把脉,想了想,接过了药:“小姐今儿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莲儿留在这里不太合适,我这就跟月蝉把她到耳房去。” 苏辞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梅姨娘和谢姨娘母女随时有可能过来,让他们看到了莲儿这般,必然不好,也就点头应了。 只是苏辞没想到的是,谢姨娘母女蹦跶的这么快。 苏府着火,苏庭勋自然是回来了,不过书房并没有损失什么也就没有深究,只当是不小心走火了。而阳勇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段时间他本就是四处晃荡,偶尔一两天不回来也是正常。 不过苏辞没想到的是,谢姨娘母女竟来的这么快,连苏庭勋也跟着来了。 不过他们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正在炖药的连妈妈和月蝉,没有见到其他人。 “老爷、姨娘,小姐现在怕是没醒呢。”连妈妈主动上前道,月蝉则是悄悄回房间去了。。 “是吗?”苏庭勋看着连妈妈,轻笑,心中却道这苏辞就是再聪慧,也逃不过这娇惯的毛病:“既然如此那我迟些时候再来。” “老爷好走。”连妈妈心中松了口气,正当苏庭勋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出现了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苏娇! “辞儿在哪儿?”苏娇面色很好,似乎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般。连妈妈也是很佩服苏娇,她竟浑然不觉得自己已经丢尽了脸,还敢整日在外面蹦跶,不过对于苏娇来说,能嫁给阳勇做正室也不错,她现在就等着出嫁呢。只不过对于苏辞,她却是越来越恨,凭什么本来已经落魄的要死了的苏辞,如今却成了尊贵的县主,还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好名声! 连妈妈忙福礼:“小姐正歇着呢。” 苏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别有深意的笑起来:“是吗?”说完拨开月蝉就要去推门,却被月蝉忙从里面出来将她拦住:“二小姐你做什么,小姐正歇着,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打搅了,你这般直接闯入小姐的房间是不是太失礼了?” 苏娇看着月蝉如此着急,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了:“你确定你们小姐一个人在里面?”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月蝉皱眉,瞪着苏娇。 苏娇冷笑:“我可是听到有人说,有人看到辞儿妹妹的房间有男人呢。” “无稽之谈!”一旁的苏庭勋上前来,看着苏娇:“娇儿,你怎能如此信口开河,辞儿现在说什么也是堂堂县主,岂会如此不守规矩。”苏庭勋看了一眼苏娇,说不出严厉但是却有一股子威严在。 苏娇看着苏庭勋,看着他冷漠又带着点嫌弃的样子,银牙紧咬:“爹爹不必恼怒,我也是听下面丫环在多嘴,特地来求证罢了,若是虚假,不是正好破了这谣言不是?” 月蝉皱眉,她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子的事应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苏娇是哪里来的消息?更何况房间里并没有男人,只是莲儿还在耳房而已。 苏庭勋瞥了一眼身后皱眉的月蝉,心中也开始起了疑惑,外头这么吵闹,为何房间里还没有半点声响? “既然二小姐非要查证,那你便进去请辞儿出来吧,免得她在这儿吵囔。”苏庭勋转过身来看着月蝉道。 月蝉心中一个咯噔,却看到莫宁从转角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盅汤水,看着月蝉忙道:“月蝉,小姐的汤炖好了。” 月蝉讶异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莫宁,却见她偷偷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顿时明了,忙点点头:“正好二小姐也想去寻小姐,罢了,这次若是小姐发了脾气我就赖你身上。”月蝉娇嗔的说着,旋即转身推开了房门朝里走去,而苏娇和苏庭勋也跟了进去,莫宁则留了个心眼跟在苏娇身后,不过不出意外的看到苏娇身后跟着的一个丫环眼珠子正到处转着,袖子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小姐,老爷和二小姐来了。” 苏娇眼神冷漠的扫视着周围,苏辞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以前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她就不相信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睡觉,从前的她可没这么喜欢睡觉。 苏庭勋神色自然,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直直的朝着垂着床幔的床上看去。 “哪个二小姐?”苏辞的声音有些懒,似乎刚睡醒一般。 苏庭勋神色微动,转眼朝着苏娇看去,苏娇的脸色也更黑了。 “辞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居然也能说忘就忘了。”苏娇讽刺的笑开,她现在已经跟苏辞彻底翻脸,根本不需要再掩饰什么。 不过她这话才落,月蝉便皱眉看了一下苏庭勋,见苏庭勋脸上并无异色这才松了口气,这二小姐如此说,不就是想告诉老爷小姐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么。 “忘了?我江南苏府可从未有过一个二小姐,不过这苏将军府却是有一个,我只是想问清楚罢了,怎的就成忘了呢?”苏辞笑开,拨开窗幔,合着衣裳起身下来,一头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面上一副朦胧睡醒的模样,看着苏娇如同吃了苍蝇的模样,转头看着苏庭勋:“让姑父久等,是辞儿的不是了。” “我本也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昨儿皇上又提起你了,你这几天休息的可好。”苏庭勋的语气软化了不少。 “是我惫懒了,这天儿冷了就总想着睡觉。”苏辞笑开,而被忽略在一旁的苏娇气得脸都黑了。 苏庭勋似乎也看到了苏娇黑沉的脸,转过脸看着苏娇:“你刚刚不是说辞儿的闺房中藏着男人么?人呢?” 苏辞听着老爷的话,一副意外的模样:“男人?” “你不必惺惺作态,有没有搜一搜就知道了。”苏娇看着苏辞露出诡异的笑来,苏辞看着已经站在最后面点点头的莫宁,嘴角扬起:“若是污蔑,你又当如何?” “辞儿,我这也只是在帮你澄清而已,外头的流言可是不少呢?”苏娇笑道,跟身后来的丫环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是吗,谁传的流言,居然传到了你这儿?”苏辞笑开。 “还不是小春那贱丫头。”苏娇笑着说道,眼睛却一直仔细的盯着苏辞,不过苏辞似乎没有一点儿反应,倒是月蝉差点漏了陷。 “那不是姨娘的丫头么,若是流言从她嘴里来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是姨娘教唆的?”苏辞笑开,走到一旁坐下,莫宁也从一旁过来给苏辞倒了杯茶。 “是不是教唆,还没搜怎么能知道?”苏娇看着没有丝毫异色的苏辞,心中冷哼一声:“若真是那小春挑拨是非,那丫环便交由你处理,如何?” 苏辞看着苏娇,倒是笑了,这个苏娇一直都不算笨的,现在这番试探倒也算是周到,若是这次陷害成功,她苏娇得利,若是不成功,还有一个待处置的小春,自己要是处置了,往后府里怕是没人再敢踏实给自己办事,若是不处置,这就等于告诉了苏娇,小春是自己的人。 “那就查吧。”苏辞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转头看向苏庭勋:“姑父,这事便麻烦你了。” 苏娇嘴角微扬:“爹爹是护着你的人……”“你够了!”苏庭勋有些不满的打断苏娇,她似乎有些得意过头了。 第六十八章 花言巧语 娇儿不敢。”苏娇嘴角微抿,看了一眼苏庭勋,压下心头的怒火:“红玉,你跟着老爷一起,老爷怕是不熟这房间里的东西呢。” “是。”名唤红玉的丫环上前来行礼。 苏庭勋只是看了一眼苏娇,见苏辞没反对也没再说什么。 “小春呢?怎不见你带来。”苏辞端着茶杯笑道。 苏娇瞥了一眼身后的丫环:“去吧小春叫来。” 没过多久,搜查的人就回来了,苏娇忙欣喜的转过头去,却看到红玉皱眉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苏庭勋是个精明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切,睨了一眼苏娇:“你说的东西并未找到。” 苏娇猛然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苏辞,突然笑起来:“苏辞,你好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才发现吗?”苏辞神色淡淡:“要不是那次逃出去,我怕还是清醒不过来呢。” “你……”苏娇被苏辞一番话气得面红耳赤,苏庭勋看着苏辞,眸光微闪。 苏娇银牙微咬:“怎么小春那贱婢还没过来?”她这次已经准备了万全之策,在知道小春来过苏辞的小院之后就怀疑小春是苏辞的人了,这才设计了今天这一出,就算最后陷害不成,还有小春可以顶包。 正当苏娇怒气冲冲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丫环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苏娇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丫环,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而回头看苏辞,她却是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回,回禀小姐,小春死了!”丫环喘着气看着苏娇,身上还有还未拍干净的雪花。 “死了?”苏娇心中猛地一个咯噔,手心死死的攥起来,苏辞也眉心一凛,却没表现出来。 “死无对证?”苏辞抬眼看着苏娇:“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为了陷害我而杀了她?” “我没有杀她!”苏娇恼怒的回声,可是下一秒却看到苏辞嘴角诡异的笑,瞬间清醒过来,背后一阵冷汗。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确实准备陷害辞儿了?”苏庭勋沉着脸看着苏娇道。 苏娇拳头死死握着:“我没有!” “二小姐,我家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月蝉实在憋不住气了,上前来呵斥道。 苏娇看着月蝉,气得抬起手狠狠朝着月蝉的脸甩过去,苏辞皱眉,才想要抬手,却看到一旁的苏庭勋,现在她会武的事情还不能让他知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巴掌落在月蝉的脸上。 月蝉年纪小身子弱,苏娇这一巴掌下来,月蝉直接摔到了地上,被打到的小脸明显能看到红肿,之前的伤疤本就还在,如今被苏娇这般一打,更加的明显了。 “姑父,若是你们真的这么不喜欢我的话,我明日便搬出府去。”苏辞皱眉沉声。 苏娇一口银牙咬碎,却知道现在爹爹现在是帮着苏辞的,她之前娘亲已经说过了,绝对不能再在爹爹面前猖狂:“苏辞,我没有陷害你,若是我真有陷害之心,便让我不得好死!”苏娇说完,狠狠一咬牙,转身就猛地撞向了一旁的门框,一旁的红玉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莫宁暗地里踩住了脚,猛地扑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苏娇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门框上。 “来人,叫大夫。”苏辞看着一旁皱眉的苏庭勋,面上露出慌张起来。 苏庭勋看着这才慌了起来的苏辞,嘴角不觉露出些许笑意,果然还只是个小丫头,再厉害也到底是没经过事的。 “好了好了,这件事交给谢姨娘处置吧。”苏庭勋有些无力道,这样一个女儿,留着不知道有何用。 苏庭勋说完以后,也不便再久留,跟苏辞叮嘱了几句,提了提魏西臣,便离开了。苏辞看他的意思,怕是有意拉拢魏西臣。 等院子清静以后,苏辞才算松了口气,这内宅果然不是她喜欢的地方,勾心斗角,实在没意思。 莫宁看着苏辞如此,不禁有些担心:“小姐。” “去查查小春的死因。”苏辞声音有些冷,让莫宁的心更加提了起来:“是。” “小姐,奴婢也下去了。”月蝉也上前来,哽咽道。 苏辞看着月蝉都肿起来了的脸,轻叹一声:“月蝉,往后莫不可再逞强,否则我定会将你送回江南,永远不许回来。” 月蝉一听苏辞的话,忙点头:“奴婢往后再也不会了,请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苏辞看着月蝉还稚气未脱的小脸,无奈点点头:“下去上药吧。” “是。”月蝉忙点了头这才小跑着出去了。 待人都离开了,苏辞才看向莫宁交给自己的东西,是阳勇以前经常戴在身上的玉佩,之前红玉就是想将这东西藏于自己房间内。 苏辞冷漠的笑着,将手里的玉佩直接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谢姨娘知道苏娇做的事情之后,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宫里那位的身上,吴妈妈忙端了茶水过来:“姨娘,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让人给我看着她,出嫁之前,不许出院子一步,要是谁敢放她出来,我打断她的腿!”谢姨娘揉揉胀痛的太阳穴道。 谢姨娘看着要离开的吴妈妈,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去吧” 莲儿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里的毒却窜得越来越厉害了,苏辞已经等不及了,便让连妈妈留在府里照顾,莫宁跟着不许离开,自己则是在下午的时候偷偷出了苏府。 某处幽暗的房间内,烛火未点,只有丝丝光从窗户透进来。 “弄醒他。”苏辞看着被困着的阳勇,满脸冰寒。 “是。”一男子转身从角落的一口大缸里提了半桶的水出来,看着还在打呼噜的阳勇,也是佩服他心大。男子手里的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身上。阳勇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嘴里的话还没骂出口便感觉到下腹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 “你们到底是谁,敢对本公子下毒手,还敢绑架本公子,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阳勇恶狠狠的对着他认为有人的方向骂过去,可是因为眼睛蒙了东西却也什么也看不到。 苏辞冷然一笑,却并没有出声,代替她出声的是元清:“既然我来了,就没打算给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机会,说吧,解药在哪儿。”元清看着阳勇道。 阳勇狰狞一笑:“本公子下的毒从来没有解药,啧啧,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解药放在身上吧,哈哈哈!” “解药在哪儿?”元清面上的寒冷依旧还在,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带着最冷的杀意。 “在京城。”阳勇得意的看着前方的人影。 “你给她下药就没打算放过她吗!” “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而且一个女人,玩玩罢了,小爷我玩过的人不计其数,当然都是玩完了就弄死,否则还等着他来纠缠小爷不成?”阳勇面上满是不屑。 苏辞淡笑,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在元清耳旁轻声道:“割开他手腕的血脉,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流尽而死!”苏辞朱唇微启,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 元清也有些惊愕苏辞居然说出这么残忍的法子,自己看着自己慢慢死去,这是比一刀杀了他还让他备受折磨的事。 阳勇隐约看着有人手里拿着刀一步步走近,这才害怕起来:“你疯了,小爷可是苏将军府的姑爷,你敢动我,我要你全家的命!”阳勇大声的放着狠话,苏辞却只是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等着元清划开阳勇的胳膊。 阳勇见说话之人没反应,而挣扎间元清已经划开了自己的血脉,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 阳勇被吓到了,从小到大他也没被人这般对待过,更别说还被人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了,顿时就痛的哭了起来。 苏辞看着阳勇这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冷然。 “说,解药在哪儿?”元清道。 她必须在日落前拿到解药,莲儿的命没多久耗了,那毒就连她也解不了,可见厉害。 “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就是有我也不告诉你,我要死了,你就等着让那些人给我陪葬吧!”阳勇放着狠话,苏辞却只是淡淡拿手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 “你喜欢辣椒还是盐?”元清看明白苏辞的意思,寒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阳勇转头朝苏辞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手腕上的大口子依旧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 “既然不说,那就两样都给你吧。”元清看着苏辞的手势,将事先准备好的盐和剁碎了的辣椒拿出来,开始慢慢的往阳勇手腕上的口子抹去,疼的阳勇鬼哭狼嚎起来。 “说,解药在哪里?”元清继续问道。 “我不说,我看你敢杀了我!”阳勇仍旧不开口。 “从现在开始,将他身上的骨头给我一根一根的敲碎,从脚骨开始。”元清照着苏辞递过来的纸条念着,念完,便是元清也都微微变了面色,纵然如此,还是不敢怠慢,拿着自己的剑鞘,扯直了阳勇的腿,第一下下去,阳勇便疼的差点晕过去,被元清泼了一桶水瞬间又清醒起来,可是手上脚上的疼痛却如同灌入了四肢百骸,痛的让他现在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 第六十九章 不择手段 “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儿?”元清看着阳勇平静道,侧目看着天色,却已经是不早。 阳勇似乎察觉到苏辞的动作,知道她舍不得那人死,狞笑起来 “你要是现在放了我,我马上将解药奉上,否则,你就看着你想救耳朵人七窍流血了给我陪葬吧!” 苏辞看着阳勇的脸:“从现在开始,骨头两根两根的断,刀口一道一道的划!” 阳勇见那人如此如此,心里的全部防线都垮了:“住手,我说我说!”阳勇大喊着,身上的疼痛和苏辞的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他彻底的垮了。 “说。”元清冷漠到。 “在苏府内,我的房间床底下有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瓶子,里面的便是解药。”阳勇哆嗦道:“只不过那副是七星七叶毒,便是解药也是有毒的,到时候你们再中毒可就没办法了。” 苏辞看了眼莫宁,莫宁颔首,这七星七叶毒虽然因为配方是十四种不知名的毒药配置,但是解药却不同,药丸在哪儿,她只要弄明白了配方就不怕解不了。 挥手,身后的人便退出了房间直奔苏府而去。 “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阳勇看着苏辞道。 苏辞却合上了眼睛,小声对元清道:“你们去上头等着,莲儿的毒解了了再告诉我。” 元清不放心的看了这里一眼,见苏辞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才悄然退下,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而阳勇的手腕还在不断的流着血,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中,在这只透着些微光芒的房间都多了几分诡异。 “你现在该放了我了吧。”阳勇对着苏辞道,却不敢再大声。 苏辞微微皱眉,阳勇的嘴便被人堵上了,虽然没人再往他的身上划刀口子,可是手腕上的伤口和脚上的伤口都在不断的流着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元清匆匆赶来却满面的喜意,苏辞听到响动,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元清的模样便已经知道那解药是真的了。 苏辞扶着元清的手站了起来,看着面色狰狞着不断嘶吼着的阳勇:“原本未曾想要折磨你至此,不过你既然手里也捏了那么多条人命,死不死就看你自己的命了。”苏辞淡淡看着阳勇,毁了她的人还想活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是莲儿的罪不能白受。 待苏辞离开后,元清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挥挥手让人抬了出去。 “小姐,阳勇怎么处理?”元清跟着苏辞出来,看着她满脸的疲惫,不禁心疼。 苏辞看着屋外依旧凄凉的景色,淡笑:“你可看清莲儿身上的伤了?” 元清皱眉:“大约知道些。” “嗯,莲儿伤了哪儿,你便往他身上两倍的去就是,我暂且不要他死,他的帐,他若是死了可就算不清了。” “明白。” 苏辞再次回到苏府时,已经是快到晚上了,不过大家也都没有心思频繁的来找她的茬了。因为阳勇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被丢在了苏府大门口。 苏庭勋离开便派人去查,也联想到了大火之事,可是却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查到,想委托京兆尹刘大人上门来查,可这个刘大人一听说是苏府,直接就闭门不见,让苏庭勋以为他只是嫌弃苏府最近发生的这些丑事而不愿来罢了。 苏庭勋在外面丢了面子,回来自然没给谢姨娘母女好脸色,不过谢姨娘似乎也不再追着苏庭勋到处跑了。 苏辰的信又送了一封回来,说再两天就到了,苏辞也已经让人物色好了庭院,便也打算乘着这个空档出去看看了。 院子的位置有些偏僻,要经过一条狭窄的巷子,不过苏辞不知道的是,居然好死不死,碰上了没有主动登门的谢侯夫人。 甬道很长,两旁的围墙不算很高,却也让苏辞有一股压抑的感觉。 “是苏家小姐吗?”苏辞身后忽然传来她并不想听到的声音。 轿辇停下,苏辞也出来福礼:“侯夫人。” 谢侯夫人看着苏辞,嘴角的笑似乎总带着些凉意:“居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竟一个人出来的?” “苏家长子也快回来了,我留在苏府实在不便,便想着自己出来置办一处院子。”苏辞淡笑道。 谢侯夫人看着她这样子,笑容更甚,转头看着一旁的女子:“芸儿,这位便是皇上新封的县主呢,看,是不是个佳人?” 苏辞心头一凛,这个‘芸儿’又是谁人? “小鼻子小脸的,有什么好看,娇娇弱弱的。”谢侯夫人旁边的女子开口,可一开口就满是嘲讽。 莫宁忙担心的看着苏辞,苏辞却表现的很平静:“原来是谢侯府的嫡小姐,辞儿失礼了。”苏辞笑道。 谢侯夫人挑眉,苏辞这丫头果然聪明,芸儿是才从外头回来的,之前一直都寄样在自己娘家,消息还没传开,她却能从三言两语里察觉到她的身份。 “客气了。”谢芸儿淡淡道,似乎并不愿意跟苏辞多说什么,却又听到谢侯夫人道:“你往后可还是要嫁入丞相府的,这规矩再繁琐,也还是得学着。” 苏辞听着谢侯夫人的话,目光微紧,一抬头却看见谢侯夫人满眼的笑意,再看看一旁的谢芸儿,面上居然带着几分羞怯,苏辞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苏小姐怎么了,脸色怎么变了?”谢侯夫人看和苏辞变了的脸色,脸上的笑意竟然带起了狠厉之色。 “这几日一直没睡好,大寒的天气出来难免气色差了些,倒叫夫人担心了。”苏辞泰然的抬起头歉意的笑笑。 谢侯夫人看着苏辞孱弱的身子,眉头微紧,最后却化作一丝冷笑,挥手直接让轿辇转了方向,往苏辞相反的方向而去。 莫宁上前来看着苏辞:“小姐。” 苏辞抬头看到莫宁担心的模样,笑开:“我总该要信人的,不是吗?”而且魏西臣说过了之前的婚事已经推掉了,应该不会再有变数的。 经过谢侯夫人这么一闹,苏辞也没了继续看院子的心情,带着莫宁直接回去了。 苏府这两天很安静,倒是苏娇挺着急的,毕竟阳勇都快废了。不过苏庭勋好像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阳勇的爹,不然的话,做为阳家独子,他爹不可能不来。 苏辞干脆安静的等苏辰回来。 魏西臣晚上过来的时候,依旧是满身的风霜疲惫,苏辞看着疲累的他,笑道:“夫君,可累了?” 魏西臣听着苏辞的‘夫君’二字,心头猛然一跳,温柔的瞪着苏辞:“不许调皮。” “热水已经备好,快去沐浴吧,也可解了乏。”苏辞笑道。 魏西臣却只是温柔的抱起苏辞:“我自然知道热水已经准备好。” 苏辞微微皱眉:“西臣,快放我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嗯。”魏西臣看着故作严肃的苏辞,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苏辞却轻笑一声,把头歪在了他的胸口。 魏西臣的嘴角满是幸福的笑意,热水是苏辞一早准备好的,放下四周的帷幔,苏辞任由魏西臣温柔的替她解开衣裳。 魏西臣将苏辞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辞儿,你是不是想问谢芸儿的事。” 苏辞鼻子一酸,闷声点点头:“嗯,不过可以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魏西臣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替苏辞褪去了衣裳,将她小心的放在了浴池里,自己也脱了衣裳才走入了浴池中,不过苏辞看着他一件件脱自己衣裳的时候,脸是红到了脖子根,她早就想扑倒他了好嘛。 “热吗?”魏西臣不解的看着苏辞问道。 苏辞瞧着魏西臣轻笑起来:“西臣,你靠过来一点。” 魏西臣以为苏辞身子不适了,便稍微靠过去了些,可是苏辞却忽然凑上来微微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味道真好。”苏辞舔着舌头,朝着魏西臣笑道。 魏西臣微微抿唇:“辞儿,你身子不好,不能这样。”魏西臣努力压制着体内的难受。 苏辞笑出声来:“不是你要一起来泡热水的嘛?” 魏西臣无奈的摇摇头,点点苏辞的额头:“辞儿,你可记好了,这一次往后我可是要你还回来的。”说完魏西臣便抱着苏辞的身子放在浴池正中间,因为水的深度是早已经计算好的,倒也只微微漫过苏辞的胸口一点,魏西臣坐在苏辞身后,替她淋水。 “好累,要抱。”苏辞往后一靠,不出所料的倒在了一具光滑的胸膛前。 苏辞可劲儿的吃着豆腐,尽管脸都发烫了依旧不改其行为。 魏西臣压制着体内的原始之火,看着身前蹭蹭的小人儿,满眼无奈:“辞儿,往后到你补偿的时候可不许喊累。” 苏辞面色更热,撇过脸去哼唧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享受着两个人的时光,直到背后被某物硌着难受了,才直起身来:“你会不会憋出病来?” 魏西臣无奈的笑起来:“若是担心我憋出病,那你就要好好准备准备嫁给我了。” 苏辞颔首,看着魏西臣直接从水中站起来打算去穿衣服,而猛然用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毫不客气的打量面前的红果果的身体:“西臣,我要流鼻血了。”苏辞瞪着大眼睛道。 第七十章 杀气腾腾 对于好面子的谢姨娘,眼睁睁看着苏辞和朝廷的人就这样直接绕过了自己,把自己当做空气,心中自然不好受,而且苏辞这般做,不是明显在下她的面子么,她本还以为此次宫中的赏赐,是因为宫中那个人,而赏赐给自己和娇儿的。 “看来皇上待你还真不错,天天赏赐这些珍宝给你,让你的小脸越发的白了,脖子也越发的长了,都快看不到面前的人了。”谢姨娘的话带着讽刺。 苏辞哪里不懂谢姨娘的不满,笑了一声:“宫中赏赐虽好,却也没有一天就养出好皮肤的,辞儿哪里及得上小姐肤白,又哪里及得上谢姨娘脖颈儿长呢。” 谢姨娘一噎,看着毫无谦逊之色的苏辞,冷哼一声,苏庭勋却咳了一声:“好了,既然没你的事就回去歇着吧。” 苏辞却没打算这么容易让谢姨娘就离开:“谢姨娘,今日我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苏辞嘴角微微勾起:“姑姑当初是死于七星七叶之毒,这毒药我原以为只有西域那边的人才懂得配置,但是这几日来我思来想去,好像并不是如此。这毒药只要收集了一定的毒草之后,混合便能制成,所以我想……”“有什么好想的,当年你姑姑不是抑郁然后自己服毒而死的吗?”谢姨娘手心微紧,看着苏辞道,谢姨娘的话说完,一旁的苏辰却似乎面不改色,淡淡端起了茶杯。 苏庭勋眼角瞥了一眼苏辰,面色微沉。 苏辞笑起来:“我就是想查查,到底是将这毒药到底是从那一条线落到了姑姑手里的。” 谢姨娘眼里露出凶光:“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这次来,是想告诉谢姨娘一声,我会从苏府开始查起。”苏辞看着谢姨娘道,这条毒蛇一直在蛰伏,一点痕迹也不露,现在她就是要打草惊蛇,让蛇露出痕迹来,这样她才能抓住蛇的七寸! “你怀疑我?”谢姨娘猛的一拍桌子盯着苏辞,心里却开始有些慌张起来,眼睛时不时看一看苏辰的动静,可是却发现他居然冷静的可怕。 苏辞笑起来却冷冷说了一句:“我谁都怀疑。” “你等等!”谢姨娘叫住要转身的苏辞:“既然你要查,我便让你查,也正好借此机会还我一个清白,不过你不了解以前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我会让苏娇协助你一起查。” 苏辞笑着扭头看着谢姨娘:“好!” 苏娇本不是个聪明人,到时候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苏娇露出马脚。现在谢姨娘慌了,让苏娇出来插手,那她一定会找到她们下毒的痕迹,到时候,她定要将这母女两碎尸万段,然后去办别的事情! 接了谢姨娘的吩咐,苏娇自然严阵以待,立马就让人将府中这几年采购药材的记录本拿了出来要与苏辞一条一条的对查。 苏娇吩咐让人上茶便也坐到苏辞旁边,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不能全部静下来,毕竟阳勇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她心里慌乱的很,虽然阳勇风流,但是这个男人她还是喜欢的,一日不查出凶手是谁她便觉得不安。 不过一会儿,谢姨娘身边的丫环便领着婆子搬着几摞的记录本过来了。 苏辞淡淡看着这些记录本,瞥了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苏娇,嘴角冷冷勾起,是想让她下不了台么,不过这次恐怕真有人有失望了。 “就这些吗?”苏辞淡淡的拿起一本记录本随手翻着,脸上似乎并没出现苏娇想要看到的为难的表情。 “苏辞,这些只是这两年内的记录本,府中还有十几年的帐没有好好清过呢。”苏娇翻了下眼睛鄙夷道。 苏辞懒得与她计较,打开记录本看了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像是看不懂的样子,倒是让苏娇的疑惑更深了,苏辞自小在小破院儿里长大无人教习,何时学会了看记录本。 “苏辞,可能看懂?”苏娇试探性的问道。 苏辞微微一笑:“不必担心,看些简单的药材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到时候不懂的能就需要问问你了。”苏辞淡淡道。 苏娇眉头微蹙,难不成苏辞真的打算开始查苏府内的药材记录不成,这些年娘私下里让人做过不少的七星七叶之毒,若是真的被苏辞查了查来,后果可想而知。 “哼。”苏娇冷哼一声,抬起头看着外面细微飘起的小雨,对着苏辞道:“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你自己在这儿看吧。” 苏辞心中冷笑一声,未曾抬头:“嗯。” 苏娇红唇扬起,吩咐丫环照顾好苏辞便起身出了房门,走了一段,见苏辞并未追过来,便径直出了房间,往谢姨娘那里而去。 苏辞才过了一会儿从记录本中抬起小脸,看着苏娇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笑意,你们最好都乱了阵脚,不然我怎么抓住你们作恶的尾巴! 苏娇到谢姨娘的院子时,便看到有婆子在门口守着,上前去:“娘在里面吗?” 婆子笑看着苏娇,拿出缩在袖中的手,恭谨的道:“回小姐,姨娘在歇息呢,不若让奴婢进去通传一声?”婆子试探的问道,毕竟如果苏娇要现在就进去她也没办法,只是之后被姨娘训一把罢了。 苏娇心中升起怒意,什么时候她见娘还要通传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苏娇恼怒的看着婆子:“赶紧去通报。” 婆子应了声,转身便往里面走去,不过多久便看到婆子出来请了苏娇进去。 苏娇看着首座上把玩着手里的翡翠的谢姨娘:“娘。”苏娇态度恭敬的唤道。 谢姨娘看见苏娇,面色不虞“怎么这时过来了,你没跟苏辞一起查那药材入账的单子了?”谢姨娘吩咐下人端了热茶上来,却让其他的丫环们全部都退下了。 苏娇看着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娘怎么允许苏辞去查那药材。”苏娇的语气里带着担忧,因为就方才来看,苏辞明显是懂药材的。 谢姨娘却没想到苏娇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过来的:“我也是也是迫于形势,如今朝廷明显是替苏辞撑腰的,你爹似乎也打算放手让她查,我若是不同意苏辞这么做,不等于是心虚承认了吗。” 苏娇看着谢姨娘一脸的不耐烦,狠了面色:“可是娘,这苏辞明显是懂帐的,便是这两年,那几笔药材一旦被她看出来,我们怎么解释?那可是做七星七叶毒的啊!” 谢姨娘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这两年的好办,就说是因为府中新进的大夫取的方子,与我们无干,至于以前的,看来不能再让她继续往下查了。” “娘有什么办法?”苏娇忙问道:“要不我再派人直接去杀了她得了,如今阳勇也受伤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在里面捣鬼!”苏娇满面的杀意。 谢姨娘看了眼杀气腾腾的苏娇,微微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眼里精光一闪:“那便让她无暇去顾及记录本之事便是,等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不会记得了。”谢姨娘惊喜道,说完立刻叫了贴身伺候的吴妈妈进来:“你去一趟药材铺,跟药材店的老板说让他们暂时不要再送七星七叶所需的药材进府了,另外一定要让他们闭紧了嘴,明白吗。”谢姨娘道,吴妈妈低下头,眼里却闪过一些寒光。 “娘所说的办法是何?”苏娇疑惑的看着谢姨娘,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现在一心扑在记录本上的苏辞分心而且还要让她慢慢忘记记录本之事,难道是…… 苏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过脸讶异的看着谢姨娘,谢姨娘看苏娇明白了的样子,含着笑意微微点头,让苏辞分心这件事,对她们来说实在不难。 苏娇回来的时候,两摞记录本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整整齐齐,苏娇眉心微跳:“你这么快便看完了”苏娇坐到苏辞旁边,斜睨了一眼苏辞,嘴角是藏不住的喜色。 “嗯,这些简单的药材倒是难不倒我,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开始查前些年的帐了。管家这几年也不知怎么管的药材记录本,便是我粗粗一看就看到了几处的漏洞,我正想着去问梅姨娘呢。”苏辞说着便起身,看着苏娇:“时候也不早了,等苏辞有不懂的地方便来寻你吧,下次吃东西的时间可以长一些,来回一盏茶的功夫可吃不了个什么。” 苏娇忽然想起自己临走前的借口,银牙微咬,这个借口确实蹩脚了点,看着苏辞离开的背影,苏娇跺了跺脚,转身往阳勇的院子而去。 苏辞将记录都交给了苏辰:“接下来你去查吧。” 苏辰放下手中的墨笔,抬眼看着苏辞,露出笑意:“你为何不继续查完?” “仇总是要自己报才来的痛快不是吗?”她不能说现在她没有很多精力管这个,谢懿容最近太安静了,她总觉得有些诡异。依照之前想法,谢懿容应该会紧紧追着自己说出的那个梦才对,而不应该这么安静,她要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七十一章 无影无踪 老管家此时正坐得安稳,嘴角也带着笑意:“想不到精于算计的姨娘居然也会败在表小姐手里,哈哈哈,这可真是有趣了。”老管家抿了一口小酒,舒服的不行,可是正在他准备舒服的喝下第二口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事?”老管家问道。“管家,外头大公子和表小姐过来了,让您过去呢。”院里伺候的小厮唤到。 老管家嘿嘿笑着:“我马上过去。”说完,硬是把酒喝了,一脸的喜色朝着前门去了。 苏辞无聊的拿着记录本在翻着,在等着老管家过来。 “老奴见过小姐,见过大公子。”老管家一上来就大大的行了个礼,他还是喜欢喊苏辰大公子,如同当年苏辞住在破院子里,别人谁也不待见她,老管家却依旧叫他大公子时一样。 苏辰赶忙上前扶起老管家:“管家年纪大了,就当注意着你这副老骨头,折了我可不赔。”苏辰温和笑道。 老管家微微一愣,旋即却笑了起来:“奴才遵大公子旨,不过大公子,今日怎么会到老奴这里来了。”老管家笑着起身,看着苏辞手中的记录本,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不过老管家很快将手垂下用宽大的袖袍掩盖住。 虽然老管家的动作很快也显得很自然却还是没有逃过苏辞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是我对这记录本上有几处记载的地方不懂,以往这家便是老管家当着的,所以特来请教,老管家该不会不教我吧。”苏辞笑道。 老管家嘿嘿一笑便走便道:“怎会,倒是小姐客气了,你是这苏府的小姐,便是你让奴才替你去一笔一笔的查这帐,奴才也是义不容辞的。” 老管家的话听似无意,可是却似乎深深的藏着一种暗示,一种朝苏辞示好的暗示。 老管家走到苏辞面前,看着苏辞道:“小姐先坐吧,奴才这便来看您不懂的地方。”老管家坐在下面,苏辞坐在首座上,都拿出记录本开始看。 “这里几处,去年谢姨娘做生,陈家药铺的老板来送贺礼,送的是一盒子药材。那这药材具体是什么?刘家药材铺子也送来一一盒药材,也未表明是什么药材。苏娇的更离谱,一个生日就就来来回回过了八次,而且每次都有这些药材铺子的名字,每次来送的都是一盒药材,那这药材到底是些什么,入库的时候怎么从未标明?再有,苏府是朝廷中人,不与市井百姓相交情,这些药材铺子又是怎么回事?管家,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苏辞将记录本放到管家面前,语气也微微变得有些冷。 老管家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睛来,抬起眼看着苏辞:“着实这些药材铺子跟我们苏府无关系,只是谢姨娘她……”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门口吴妈妈的身影已经出现,老管家看着吴妈妈,两条稀疏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奴婢见过主子。”苏辞和老管家均是看着门口出现的吴妈妈,苏辞看着吴妈妈,眉梢微挑。 “吴妈妈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姨娘想拿些什么?”老管家毫不客气的问道,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管家,姨娘是让奴婢来寻小姐的,想告诉小姐,这两年有几笔帐记错了,是刚才我们下人在清点药材的时候发现的,一笔是前年陈家药材铺的,他们送来的是名贵的百年人参,而刘家总喜欢总灵芝,只是那记账的小厮偷懒便没写上。姨娘方才已经将记错帐的小厮赶出府了,下边不仔细对账的伙计也遣出了府,所以特地让奴婢来告知小姐一声。”吴妈妈一席话完,老管家的脸已经黑了,这谢姨娘的手还真快! 苏辞看着吴妈妈,轻笑一声她才查出漏洞来他们把这窟窿补上了,就连记录的先生和小厮也被她处理了,这谢姨娘不愧是掌家多年,问题只在片刻间便解决了,只是还有那么多年的记录本摆在那里,她以为每一次都能这样逃过去吗。 “我知道了,谢姨娘可还有别的吩咐?记错了的应该只有这一两笔吧。”苏辰似无所谓般坐下来,拿起方才看过的有问题的记录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将记录本丢在一边看着吴妈妈道。 “该不会有别的错账了,大公子请放心,还有,姨娘还说了,想派人去夫人的坟茔出清理,不知大公子是否愿意……。”吴妈妈说完,眼睛看着苏辰的脸色,见她的脸上泛起微微笑意,便暗自垂下眼帘。 “自然愿意,你去告诉谢姨娘,再过几天后我便启程。”苏辰笑道,情绪中似乎真泛着一丝喜。想用娘亲的坟冢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未免也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待吴妈妈离开之后,苏辞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老管家看着自个儿身边的丫环们,嘴角微撇:“你们去厨房端些糕点过来。” 丫环们讶异的抬起头看着老管家,脚下却是半步也未曾动。 老管家看着丫环丝毫未曾动的样子,脾气一上来,手直接拍在桌子上,倒是惊得下面跟着的丫环一跳。 “怎么,你个奴才我还使唤不动了是吧,要造反啊你!”老管家冲着丫环说道。 领头的那丫环牙帮咬得紧紧的,苏辞看着丫环的样子,轻笑一声:“怎么,难不成我和大公子吃不得你们拿的糕点不成?”她甚至担心骨头都老成一把的老管家再无理取闹些,这个所谓的伺候的丫环会直接冲上来抹了老管家的脖子。这些个丫环都不简单啊,也不知谢姨娘是哪里找了这么个高手盯着老管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参与了当年的事,都得死!不过这老管家确实有几分意思…… 那丫环的手松懈下来,冲着苏辞屈膝福身,带着人转身往外而去。 苏辞看着她方才福礼时僵硬的模样,和左手虎口处厚厚的茧,心中了然,只有一个常年手中握着兵器的人,虎口处才会生出这么厚的茧来,她果然没猜错。 “说吧。”苏辞淡淡端起茶杯独自饮了起来,心里却赞叹老管家这儿居然还有这等好茶,清香淡雅,回味却是甘甜。 老管家惊讶的看着苏辞,果然觉得跟以前不同。 “都下去在门口候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苏辞看着半晌不语的老管家,吩咐道。 “大公子,表小姐,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信谢姨娘,她才没这么粗心大意。你方才查出的这些药材肯定是她自己留着了。”老管家还是微微带着保留,看着苏辞,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波动,却没想到苏辰只是看着茶杯,淡淡应道:“是吗。” 老管家看着苏辰不温不火的样子,急道:“那是自然,我在苏府多年,怎么敢欺骗大公子!”老管家看着苏辰道。 苏辞这才放下茶杯,转过脸来看着老管家:“那管家就说说,姨娘为何要这么做?” 老管家轻叹一声,却似下了决心般看着苏辞道:“这些年老爷后院中一直少子嗣,除了大公子和二小姐,其他的全部都是才怀上就没了,奴才怀疑,怕就是这些药材出了问题。” 苏辰的手微微收紧,难道这些年来都是因为这些药材才导致苏府缺少子嗣的吗?爹爹难道不知道? 老管家看着苏辰终于对她的话感兴趣了,看着苏辰道:“之前府里的大夫谢姨娘都是隔段时间换一个的,而且被换的大夫都是一离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管家还没说完便被苏辰打断:“每两年就换一个,我娘亲可知道这件事?” 老管家想了想,摇了摇头:“夫人好像并不知道,因为夫人还在的时候,府里的大部分权利老爷都是交给了谢姨娘的。” 苏辰面色狠厉:“管家,你可会查看记录本?” 老管家看着苏辰的样子微微一愣,大公子这是要自己来查那些药材?看着苏辰,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却好似变了很多,变成一个真正沉稳且有手段的人了。“奴才会按照您的吩咐查看记录本,您且放心。”老管家笑看着苏辰道。 苏辞看苏辰确实有几分心思了,也勾起嘴角:“如此便好,回头我会让莫宁将记录本送来。”苏辞转过头看着老管脸上炸开的笑容,笑道:“皇上赏赐的那些个茶啊酒水啊什么的,我觉得放到老管家这儿会更合适,回头会让莫宁送记录本过来时一并拿来。” 老管家一听苏辞的话,一张老脸直接皱成了一朵菊花,赶忙说道:“表小姐这是客气了,你放心,奴才一定仔仔细细一笔账也不叫它漏了。” “三日之后我来取帐,老管家这几日便辛苦了。”苏辞说完,嘴角一勾,转身既往外而去。 从老管家处离开后,苏辞便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她总觉得苏辰有些怪怪的,特别是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又不解和爱慕,又有一种亏欠的感觉,这让她很不喜欢。 第七十二章 诚挚歉意 老管家此时正坐得安稳,嘴角也带着笑意:“想不到精于算计的姨娘居然也会败在表小姐手里,哈哈哈,这可真是有趣了。”老管家抿了一口小酒,舒服的不行,可是正在他准备舒服的喝下第二口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事?”老管家问道。“管家,外头大公子和表小姐过来了,让您过去呢。”院里伺候的小厮唤到。 老管家嘿嘿笑着:“我马上过去。”说完,硬是把酒喝了,一脸的喜色朝着前门去了。 苏辞无聊的拿着记录本在翻着,在等着老管家过来。 “老奴见过小姐,见过大公子。”老管家一上来就大大的行了个礼,他还是喜欢喊苏辰大公子,如同当年苏辞住在破院子里,别人谁也不待见她,老管家却依旧叫他大公子时一样。 苏辰赶忙上前扶起老管家:“管家年纪大了,就当注意着你这副老骨头,折了我可不赔。”苏辰温和笑道。 老管家微微一愣,旋即却笑了起来:“奴才遵大公子旨,不过大公子,今日怎么会到老奴这里来了。”老管家笑着起身,看着苏辞手中的记录本,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不过老管家很快将手垂下用宽大的袖袍掩盖住。 虽然老管家的动作很快也显得很自然却还是没有逃过苏辞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是我对这记录本上有几处记载的地方不懂,以往这家便是老管家当着的,所以特来请教,老管家该不会不教我吧。”苏辞笑道。 老管家嘿嘿一笑便走便道:“怎会,倒是小姐客气了,你是这苏府的小姐,便是你让奴才替你去一笔一笔的查这帐,奴才也是义不容辞的。” 老管家的话听似无意,可是却似乎深深的藏着一种暗示,一种朝苏辞示好的暗示。 老管家走到苏辞面前,看着苏辞道:“小姐先坐吧,奴才这便来看您不懂的地方。”老管家坐在下面,苏辞坐在首座上,都拿出记录本开始看。 “这里几处,去年谢姨娘做生,陈家药铺的老板来送贺礼,送的是一盒子药材。那这药材具体是什么?刘家药材铺子也送来一一盒药材,也未表明是什么药材。苏娇的更离谱,一个生日就就来来回回过了八次,而且每次都有这些药材铺子的名字,每次来送的都是一盒药材,那这药材到底是些什么,入库的时候怎么从未标明?再有,苏府是朝廷中人,不与市井百姓相交情,这些药材铺子又是怎么回事?管家,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苏辞将记录本放到管家面前,语气也微微变得有些冷。 老管家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睛来,抬起眼看着苏辞:“着实这些药材铺子跟我们苏府无关系,只是谢姨娘她……”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门口吴妈妈的身影已经出现,老管家看着吴妈妈,两条稀疏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奴婢见过主子。”苏辞和老管家均是看着门口出现的吴妈妈,苏辞看着吴妈妈,眉梢微挑。 “吴妈妈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姨娘想拿些什么?”老管家毫不客气的问道,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管家,姨娘是让奴婢来寻小姐的,想告诉小姐,这两年有几笔帐记错了,是刚才我们下人在清点药材的时候发现的,一笔是前年陈家药材铺的,他们送来的是名贵的百年人参,而刘家总喜欢总灵芝,只是那记账的小厮偷懒便没写上。姨娘方才已经将记错帐的小厮赶出府了,下边不仔细对账的伙计也遣出了府,所以特地让奴婢来告知小姐一声。”吴妈妈一席话完,老管家的脸已经黑了,这谢姨娘的手还真快! 苏辞看着吴妈妈,轻笑一声她才查出漏洞来他们把这窟窿补上了,就连记录的先生和小厮也被她处理了,这谢姨娘不愧是掌家多年,问题只在片刻间便解决了,只是还有那么多年的记录本摆在那里,她以为每一次都能这样逃过去吗。 “我知道了,谢姨娘可还有别的吩咐?记错了的应该只有这一两笔吧。”苏辰似无所谓般坐下来,拿起方才看过的有问题的记录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将记录本丢在一边看着吴妈妈道。 “该不会有别的错账了,大公子请放心,还有,姨娘还说了,想派人去夫人的坟茔出清理,不知大公子是否愿意……。”吴妈妈说完,眼睛看着苏辰的脸色,见她的脸上泛起微微笑意,便暗自垂下眼帘。 “自然愿意,你去告诉谢姨娘,再过几天后我便启程。”苏辰笑道,情绪中似乎真泛着一丝喜。想用娘亲的坟冢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未免也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待吴妈妈离开之后,苏辞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老管家看着自个儿身边的丫环们,嘴角微撇:“你们去厨房端些糕点过来。” 丫环们讶异的抬起头看着老管家,脚下却是半步也未曾动。 老管家看着丫环丝毫未曾动的样子,脾气一上来,手直接拍在桌子上,倒是惊得下面跟着的丫环一跳。 “怎么,你个奴才我还使唤不动了是吧,要造反啊你!”老管家冲着丫环说道。 领头的那丫环牙帮咬得紧紧的,苏辞看着丫环的样子,轻笑一声:“怎么,难不成我和大公子吃不得你们拿的糕点不成?”她甚至担心骨头都老成一把的老管家再无理取闹些,这个所谓的伺候的丫环会直接冲上来抹了老管家的脖子。这些个丫环都不简单啊,也不知谢姨娘是哪里找了这么个高手盯着老管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参与了当年的事,都得死!不过这老管家确实有几分意思…… 那丫环的手松懈下来,冲着苏辞屈膝福身,带着人转身往外而去。 苏辞看着她方才福礼时僵硬的模样,和左手虎口处厚厚的茧,心中了然,只有一个常年手中握着兵器的人,虎口处才会生出这么厚的茧来,她果然没猜错。 “说吧。”苏辞淡淡端起茶杯独自饮了起来,心里却赞叹老管家这儿居然还有这等好茶,清香淡雅,回味却是甘甜。 老管家惊讶的看着苏辞,果然觉得跟以前不同。 “都下去在门口候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苏辞看着半晌不语的老管家,吩咐道。 “大公子,表小姐,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信谢姨娘,她才没这么粗心大意。你方才查出的这些药材肯定是她自己留着了。”老管家还是微微带着保留,看着苏辞,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波动,却没想到苏辰只是看着茶杯,淡淡应道:“是吗。” 老管家看着苏辰不温不火的样子,急道:“那是自然,我在苏府多年,怎么敢欺骗大公子!”老管家看着苏辰道。 苏辞这才放下茶杯,转过脸来看着老管家:“那管家就说说,姨娘为何要这么做?” 老管家轻叹一声,却似下了决心般看着苏辞道:“这些年老爷后院中一直少子嗣,除了大公子和二小姐,其他的全部都是才怀上就没了,奴才怀疑,怕就是这些药材出了问题。” 苏辰的手微微收紧,难道这些年来都是因为这些药材才导致苏府缺少子嗣的吗?爹爹难道不知道? 老管家看着苏辰终于对她的话感兴趣了,看着苏辰道:“之前府里的大夫谢姨娘都是隔段时间换一个的,而且被换的大夫都是一离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管家还没说完便被苏辰打断:“每两年就换一个,我娘亲可知道这件事?” 老管家想了想,摇了摇头:“夫人好像并不知道,因为夫人还在的时候,府里的大部分权利老爷都是交给了谢姨娘的。” 苏辰面色狠厉:“管家,你可会查看记录本?” 老管家看着苏辰的样子微微一愣,大公子这是要自己来查那些药材?看着苏辰,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却好似变了很多,变成一个真正沉稳且有手段的人了。“奴才会按照您的吩咐查看记录本,您且放心。”老管家笑看着苏辰道。 苏辞看苏辰确实有几分心思了,也勾起嘴角:“如此便好,回头我会让莫宁将记录本送来。”苏辞转过头看着老管脸上炸开的笑容,笑道:“皇上赏赐的那些个茶啊酒水啊什么的,我觉得放到老管家这儿会更合适,回头会让莫宁送记录本过来时一并拿来。” 老管家一听苏辞的话,一张老脸直接皱成了一朵菊花,赶忙说道:“表小姐这是客气了,你放心,奴才一定仔仔细细一笔账也不叫它漏了。” “三日之后我来取帐,老管家这几日便辛苦了。”苏辞说完,嘴角一勾,转身既往外而去。 从老管家处离开后,苏辞便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她总觉得苏辰有些怪怪的,特别是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又不解和爱慕,又有一种亏欠的感觉,这让她很不喜欢。 “这件事情接下来你就自己处理吧,我会让我的人帮你。”苏辞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苏辰看着苏辞娇小的背影,心中一阵暖流划过:“不管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都谢谢你!” 苏辞站定脚步:“我是苏辞……” “你不是。”苏辰眼眶微红:“即便你用了她的身子,你也不是苏辞,也永远不可能变成苏辞。” 苏辞没回身,也没说话,直接提步离开。 莫宁不明白他们对话的意思,也没做深究。 苏辰看着苏辞毅然离开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气,合上酸涩的眼眶,转身离开。 苏辞回到苏府时,就看到月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了你好半会儿了。” “怎么了?”苏辞看着莫宁着急的模样问道,难不成他这才出去一会儿就查到了什么? “方才您那朋友过来了,说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月蝉道。 “什么好消息?”苏辞不解。 月蝉将宋儒暗中送来的纸条交给苏辞,苏辞看完之后面色也是阴晴不定:“谢姨娘居然跟宫中的其他妃子有关系?” 苏辞微微抿唇:“莫宁,你去查查这个宫妃,若是查到,马上来告诉我。” 莫宁知道她着急点了点头:“那个阳勇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他了?” 苏辞冷冷一笑:“岂会这么便宜了他!”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急不得! 回到小院,天已经大黑了,苏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里莫名其妙多了的丫环婆子全部都撤了出去,不管梅姨娘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些她都不能要,但是看门的婆子是苏庭勋安排的,她打发不走。。 苏辞看着连妈妈把人都打发走了,才总算歇了口气,回身看着桌上摆着的账簿,神色微冷。 谢姨娘坐在花厅里,此刻正暴怒的看着小厮 “由着她闹去,我看她还能折腾出些什么幺蛾子来!”苏辞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要换掉院子里的人,看来是真的要翻天了,以后有她的好果子吃! “那奴才们怎么办?”小厮小声问道。 谢姨娘看了一眼小厮,忽然冷笑起来:“怎么办?难道还想让我把你们供起来不成?滚,都给我滚出去!没用的狗奴才!” 小厮低下头,赶忙退了出去,匆匆退出了院门之后,却不屑的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吴妈妈趁着这个机会退了出来,看着偏僻而且紧闭的柴房门,四下里都瞧着没人之后,这才推开了房门。 柴房里头的人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身子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往后面缩了缩,小心的张开颤抖的嘴 “谁?” “是我,有人想要你说一些话。”吴妈妈看着房间里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睛的人道。 “真的吗?那人可能救我?” “是有人愿意救你。”吴妈妈说着,上前替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那人一把扯开眼睛上的布,看着吴妈妈的脸,眼眶通红:“姨娘真的不杀我了吗?” 吴妈妈摇头:“姨娘不知道我没杀你,但是现在有人可能愿意救你,你现在赶紧跟我来,不然被发现了,谁也救不了你。”吴妈妈神色冷漠,她跟谢姨娘,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要不是当初想着这人还有用,她也只怕早成了自己手里的一缕冤魂。 那丫环听见吴妈妈这般说,不敢再多想,忙起身,跟着吴妈妈往外而去。 吴妈妈熟门熟路的带着丫环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走着,丫环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直到到了苏辞的院子前才算安下心来。 吴妈妈看着院门口的人,两人都躲在了一侧,现在府里到处都是谢姨娘的人,她可不敢冒险让人发现自己半夜独自来找苏辞。 不过吴妈妈倒是没有等很久,没多久就看到月蝉从外面而来,手里头端着一盘糕点 “月蝉姑娘半夜还去拿糕点啊。”吴妈妈笑着出来道。 月蝉惊讶的看着吴妈妈:“你不是也半夜在这儿等着我么?” “不与你多说了,这次来我是来给表小姐一个交代的。”吴妈妈说完,便看到丫环走了出来。 月蝉认得这丫头,眼睛都瞪大了:“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吴妈妈笑着颔首,看着月蝉手里的糕点:“大半夜的,小姐身子弱,还是吃些粥食的好。” 月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端着的糕点,眨眨眼:“还是吴妈妈姑娘细心。” 吴妈妈笑着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小春看到月蝉,登时就哭了起来。 月蝉看着跟莲儿差不多大的小春,也是心疼:“好了,有话回去再说,你先把脸遮起来,跟我进去见小姐。” 小春愣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头,紧紧的跟在月蝉身后。 到了院门口,月蝉忽然趔趄了一下,守着门口的人忙过来 “这不是苏小姐身边的月蝉姑娘么,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两个婆子迎过来道。 月蝉轻笑,在她们手里一人塞了一把大钱:“今儿我乡下的妹妹过来看我,没地方住,我也没敢跟小姐说,这不,打着替小姐拿糕点的由头,想偷偷领进去,等把她收拾干净了再带到小姐那儿去。” 两婆子拿了钱,扫了一眼跟在后头浑身脏兮兮,缩头缩尾的丫头,心里都是嗤笑的,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我们都明白的,您进去吧。” 月蝉这才带着小春赶忙走了进去,小春在跟着月蝉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之后,赶忙拉着月蝉的手:“月蝉姑娘,表小姐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这个苏小姐既然救了自己一命,那那件事就一定要跟她说才行,不能再让谢姨娘他们逍遥自在了! 月蝉看着丫环着急的样子,有些惊愕:“行,你先去换身衣裳,内院都是小姐自己的人了你不用害怕,我先去通知小姐。” “嗯。”丫环点点头。 月蝉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花厅里的苏辞:“小姐。”月蝉上前行礼。 “吴妈妈那里有消息了?”看到月蝉回来,苏辞问道。 月蝉惊讶的看着苏辞:“您怎么知道吴妈妈今天找我了!” “人呢?” “吴妈妈今儿把小春领过来了,现在人正在换衣裳,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非常重要的事?”苏辞揉揉眉心,今天的事儿可真是不少。 月蝉颔首,转身便看到收拾好了的小春已经匆匆来了,不过她这一来,说的话却叫苏辞和月蝉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你再说一遍!”苏辞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春。 小春跪在地上,眼眶通红:“是奴婢亲耳听到的,当年害死夫人的就是谢姨娘,而且谢姨娘在皇宫有亲戚在,就连丞相府都让着她三分,这也是不管谢姨娘母女做什么,老爷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原因!”小春哽咽道,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会被姨娘下令杀人灭口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院外忽然传来苏辰的声音,月蝉都吓了一跳,这大公子什么时候过来的,院门口的婆子怎么也没通传一声。 苏辰顿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原来,真相是这样,原来爹爹什么都知道! “大公子!”月蝉抬眼看着苏辰却吓了一大跳,苏辰现在满面苍白,眼睛却红的快要出血,平日里清澈的眼里现在满是蚀骨的杀意。 “你们都退下!”苏辰还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月蝉还想多说什么,却又咽了下来,看了眼苏辞,见她颔首,便带着小春退下了,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明明那日红玉说小春死了,今天怎么又冒了出来。 苏辰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觉得胸闷,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起来,这样的仇恨真的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苏辞看到苏辰这般样子,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样,被最亲的人背叛,最后乃至谋杀。 “小春不能为你作证。”苏辞的声音很平静。 苏辰看了眼苏辞她清晰的能看得到他眼里衣衫而过的恨意,他恨自己,或者说,他恨真正的苏辞!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睡吧,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苏辰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却没有回身:“你院子门口的两个婆子是他的人,根本不会替你看家护院,你最好想办法换掉。” 苏辞没有接话,看着苏辰冷然离开的背影,心中轻叹。 又是一夜过去,魏西臣依旧是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要去上早朝。 “小姐,可曾醒了?”一早,月蝉在外敲门问道。 “进来吧。”苏辞应声,自己从床上下来,取了衣服穿上了。 “小姐怎么光着脚在地上,这地上凉得很,可小心着凉了。”月蝉一进来看到苏辞光脚踩在地上,惊愕的大喊道,赶忙拿了鞋逼着苏辞换上。 苏辞看着月蝉,嘴角微扬:“莫宁可曾传消息回来了?” “今早刚到的消息,莫宁说查到身份了,是皇上的一个嫔妃,不过年纪快到五十了,以前一直跟着皇上,从太子府到他登基,皇上虽然不算宠她,但是因为她不争不抢的性格和这么多年的陪伴,也还算没有薄待她,只不过她们具体是什么关系却不得而知。”月蝉笑道。 苏辞颔首,用了早膳之后便道:“月蝉,准备一下,去见谢姨娘!” 月蝉轻笑,看着苏辞的样子,她也知道,谢姨娘母女,在府里怕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谢姨娘没想到苏辞会来得这么早,她才跟那人交代完事情她就已经到门口了,而且还把她院门口的婆子给揍了。 “谢姨娘院里的奴才叶太大胆了些,都分不清小姐奴才了”苏辞似乎很气愤,指着地上的婆子道。 “奴婢只是想通传一下……”婆子还想辩解几句,却没想到被苏辞直接打断 “闭嘴,这就是你的规矩吗,我的话都没说完你就敢插嘴?”苏辞不耐烦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婆子还想解释,以前都是对苏辞嚣张惯了,却没想到苏辞这一回倒是计较了起来。“只是什么?”苏辞看着婆子。 谢姨娘看着眼前这一出,气得脸都青了:“苏辞,一大早的你在闹什么!”谢姨娘的语气已经带着责备了,不过苏辞现在一点儿不吃她这一套。 “谢姨娘,我这是在为你除害,这个婆子不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查出她手里还挂着不少人命呢,难道谢姨娘是想袒护这个杀人凶手不成?”苏辞一转身,笑看着谢姨娘道。 谢姨娘完全想不出苏辞居然会这么嚣张:“我怎么会袒护,只是你说她杀人,你有何证据?” 苏辞冷笑:“证据?这些就是证据!”苏辞扔出一堆的金银物件来,这些怕都是从死了的丫环婆子们身上薅来的:“若是姨娘非要别的证据,那我可以直接叫京兆尹过来,一查便知,只是到时候谢姨娘你纵容门房杀人,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了,毕竟外面现在的流言还没散呢。” 谢姨娘几乎要被苏辞这刁蛮不讲理的态度气疯,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喝着地上的人 “说,你到底杀没杀人,这些事儿是不是你做的,胆敢又半句谎话,我就把你全家都打杀了!”谢姨娘也是发了狠了,可是不能找苏辞出气,也就只能找这婆子出气了。 婆子本来还想辩解,可是听谢姨娘这么一说,她知道姨娘这次是想让她自己承认了,只得上前,哆嗦着磕头:“回禀小姐,回禀姨娘,奴婢知错,都是奴婢从那些死了的丫鬟婆子身上得来的,都是些晦气物件,可是奴婢没杀人啊。” “拖出去,三十大板,全家撵出府去。”苏辞声音冰冷。 “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想死啊!”婆子一听到三十大板,那不等于要了她的命了吗,可是苏辞却对她的求饶丝毫不动容,婆子只能转眼看着谢姨娘:“姨娘,奴婢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就是当年您让奴婢去杀……” “来人,给我堵住她的嘴拖出去!”谢姨娘忽然猛地喝断她的话,眼神狠厉的盯着她:“你别再乱说话了,不然还要白白连累了家人!” 婆子眼睛猛然一瞪,不敢再说半句话,任由着人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院外是婆子痛苦的哀嚎声,苏辞却转身看着谢姨娘扭曲的脸笑了起来:“谢姨娘,我今日来倒是害得你受惊了。” 谢姨娘看着苏辞脸上的笑容,只觉得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是她该死,与你无关。”谢姨娘冷声道。 “看着谢姨娘气色好像不太好,我就不多打搅了,你歇着吧。”说完,便笑着起身,直接转身,却又道:“姨娘见多识广,也与宫里的人儿都十分熟,却不知可曾听说过宁嫔这个人?” 谢姨娘听着苏辞的话,面色微微一白,腿都有些软了:“没听过。”谢姨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苏辞看着谢姨娘在这把模样,心里也已经有数了:“既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很自然的,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杯子桌子摔倒的声音。 已经是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便是走在这青石路上,裹着厚厚的披风,依旧觉得寒冷刺骨。 苏辞到了前院,今天宋儒还送了人过来帮她。 “就你们五人吗?”苏辞看着面前的五个人道,这五人都是宋儒送过来的。 “是,奴才们见过小姐。”五人行礼道。 “你们的名字是什么,擅长什么?”苏辞坐下来,接过月蝉沏好的茶问道。 “奴才们没名字,因为是五个人,就刚好取了一二三四五个数。”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较为矮小,但是眼里精光直冒的男人。 “那你呢?”苏辞问道。 “奴才不才,排在第一,您唤奴才大一或者老大都成,他们是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奴才没啥擅长的,就脑子好使些,老二是手上功夫好的,擅长模仿笔迹。”老大之身身边一个看起来有些书生气的男子道。 苏辞嘴角微扬,老大指着老二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男子道 “老三腿上功夫好,路那是跑得一个顺溜,除了皇宫,剩下的,高贵的有皇子府,低贱的有贫民窟,哪儿他都能跑得妥当。” “老四嘴巴快,京城的消息都能知道些,您要是想传出个啥消息,包管第二天一早,大街小巷,王侯公爵,个个儿都知道这事儿。”老大指着一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子道。 “老五擅长的,也就会炒个菜,不过那厨艺可比宫里的御厨还好。”老大笑嘻嘻道,仿佛真的吃过御厨的菜似的。 苏辞淡淡看着笑嘻嘻的五个人,这五人都不简单,哪一个都能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宋儒这么些年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时间,这般的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于麾下。 “你们都听请帮的?”苏辞笑问道。 “不是,奴才们都听您的。”老大笑道,身下的四个也跟着行了礼。 “既然如此,老五去我的小厨房,老大老二暂时委屈一下守在小院,老三老四你们……”苏辞说着看向骨瘦嶙峋的老三和脸上有颗大黑痣的老四 “我要你们同时盯着皇宫和左丞相府,可能做到?” “是,奴才一定会盯好的。”老三笑道。 “我不止要你盯好,我还要知道他们的计划,全部!”苏辞看着老三老四,眼神凌厉。 老三老四顿时收住脸上的嬉笑之色 “是,奴才们一定做到,请小姐放心!”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就都下去吧。”苏辞看着五人道。 几人行了礼也都退下了,剩下月蝉在一旁还有些疑惑:“小姐,这些人都很厉害呢。” “走吧,回去,怕有人一会儿要来见。”苏辞笑道,有些人接到消息肯定是要坐不住了的。 果不其然,两人回去还没多久,苏娇便气冲冲的来了。“辞儿!”苏娇闯进来,一脚踢开了苏辞的房门,却只见苏辞正在悠闲的坐着,似乎在等她一般。 “有事?”苏辞问道。 苏娇冷哼一声:“我问你,阳勇的伤,跟你有没有关系?”阳勇已经醒了过来,他说了,当天他就是欺负了一下苏辞的丫头,随后就被人给绑了,隐约间似乎看到了苏辞的身影,只是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苏辞。 阳勇觉得不太像,他不觉得苏辞有这么大的能力,但是苏娇却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苏辞做的。“你说我那个姐夫?”苏辞笑起来,苏娇却皱起了眉头:“你别跟我耍滑头,你都不知道见过他多少次了。” “那还真不巧,真不记得了。”苏辞笑看着苏娇,可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挑衅。 “苏辞,是你对不对?你为何总要害我,我杀了你!”苏娇说着要冲过来过来,但是还不等靠近,便有婆子冲过来将她拦了起来,就连苏辞都感慨了一下婆子的速度。 “扔出去。”苏辞看着愤愤然的苏娇,直接吩咐道,不过几下,苏娇便被抓住,直接给扔了出去。 苏辞被苏娇这么一闹,本来还平静的心思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因为心里烦闷,干脆又把账簿重新查了一遍,这一查,老管家没查出来的问题还真让她查出不少,不过她还是觉得太便宜了谢姨娘了。 “让老二进来见我。”苏辞嘴角微扬。 在外面的月蝉听到苏辞终于出了声响,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让老二进了房间,月蝉也带着老五做好的汤进了来。 “小姐,老二先生过来了。”因为觉得老二是个识字的,所以月蝉也直接称呼他为先生了。 老二面色微红,供着手忙说‘不敢不敢’,一副书生的模样。 月蝉咯咯笑着,把汤放到苏辞面前,小姐不爱其他吃食,唯独这汤水她还能喝一些。 第七十三章 满是欢喜 果然,老五做的这汤水蛮合苏辞的胃口,干脆就直接吩咐了老二来替她改账,她在一旁喝汤。 “真的要改?”老二犹豫道,改了药材名,那可能不是小事。 “能把笔迹改成一模一样么?”苏辞问道,这次她要让谢姨娘只怕真要气到吐血。 “能。”老二胸膛一挺,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嗯,那就改,能改成七星七叶药材的便全改过来。” “全改!”月蝉惊讶出声, “怎么,不行?”苏辞挑眉。 月蝉噗呲笑出声:“不是不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二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提起笔,下了狠手改了起来。 她们这里改的欢快,等账单和有着原来账房先生笔迹的记录本送到谢姨娘面前时,谢姨娘当时就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躺在了床上。 苏娇也吓得面色发青,怎么会这样,这些药材本不是全都给抹去了么,怎么会! “娘,咱们这下可怎么办。” 姨娘抓着坐在床边的苏娇的手,让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下了, “你给我记好了,去找那人,不能再有半点犹豫,一定要弄死苏辞。还有,你去信给谢家人,明儿我要出事儿了,他们也别想好过,让他们赶紧想办法帮我除掉苏辞和苏辰!” “娘,咱们真的要找他们吗?若是被发现了,可就真的全完了。”苏娇的手微微颤抖着。 谢姨娘直直的瞪着苏娇,眼珠子似乎都要吐出来了,咬牙切齿的道:“去找她!” 听到谢姨娘要气疯了的消息,苏辞正舒适的躺在软榻上翻着杂书,月蝉安静的笑着,下午的昏黄的夕阳透着薄弱的光,从雕花的木窗照进来,落在人脸上,似乎连五官都变得柔和了。 到了晚上,苏娇本来什么事情都没当回事,这次心中也开始跟着着急起来。 “小姐,咱们回院子的路在这边儿?”红玉看着走在岔路口选择错了方向的苏娇提醒道。 苏娇还是笔直的往前走:“我就是要去找苏辞,少罗嗦,跟着便是。”她今天一定要去找苏辞,若是明日让她把药材的事情全部捅了出来,她跟娘亲岂不真要栽在她的手里了,娘说了,爹爹一定会帮着苏辞的。 苏辞听说苏娇又来了的时候,到底还是让她进来了,不过人是进来了,可是苏辞的院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因为今儿月亮也没了。 苏娇磕磕绊绊走进来,看着黑灯瞎火的一片,不由的犹豫了一下,就听到黑暗里有声音传来 “有事?”苏辞淡淡问道。 “是,不过苏辞,你怎么不点灯?”苏娇不解,还带着谢不耐烦。 苏辞淡笑:“这几日我都在祭奠亡灵,不宜灯火。” 苏娇一听,只觉得身后汗毛一竖,特别是开着的房门,外面的风一阵阵的吹来,让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硬起来。 “你且将就着坐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苏辞笑道。 苏娇尴尬的应了一声便抬步往前走去,但是还没走两步,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她的脚下也不知道踩了个什么,整个人一滑,直接朝着一旁扑去,本来还能扶着小春站稳,不过小春的膝盖处却忽然像是被什么打到了一般,腿一软,整个人也跟着扑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桌子椅子杯子盘子接连被推倒打碎的声音。 苏娇被东西压着,脸也因为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疼的她差点哭出来。 “小姐怎么了?”苏辞淡淡问道,不过房间里的灯依旧一盏也没有亮。 苏娇忍住到了嘴边的愤怒,笑道:“没事,不过是脚滑了一下。”说完便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注意到到黑暗中苏辞高高扬起的嘴角,手里也有一个圆圆的东西瞬间弹出,稳准狠的打在了她正要站直的腿上,苏娇腿一软,忙扶住旁边的东西想站稳,可是脚底又踩着了个滑溜溜的东西,于是整个人只能措手不及的往后倒去, “砰——!”苏娇直直的摔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苏娇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再苏辞这儿出丑:“没事,是我身边这丫头,没站稳,摔了。”一旁的丫环早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苏娇的声音赶紧去扶,却没想到脚底下也是一滑,直直的朝着苏娇倒去,把刚刚才挣扎着站了起来的苏娇扑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怎么了?”苏辞继续唤到,可是这次苏娇就是想开口也发不出声音了,她现在只感觉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 “月蝉,点一支蜡烛。”苏辞半晌听不到苏娇的身影这才吩咐道。 月蝉却担忧道:“点蜡烛就破戒了……” “无妨。”苏辞应道,既然你自己过来找难看,那她就不替她遮掩着了,不过今日白天还气势汹汹的苏娇,晚上就变得这个讨好乖顺了,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月蝉这才点了一支蜡烛,照亮了苏娇所在的地方,不过蜡烛的光芒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包括一身华服精心打扮的苏娇,现在也跟个落魄流浪汉一般,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只有嘴唇还能蠕动着,但是半晌也发不出声音来。 苏娇现在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不过就是不看,她也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狼狈多丢人,该死的苏辞! “楞着做着什么,还不赶紧扶她起来!”苏辞语气带着嗔怪,月蝉赶忙把蜡烛放在一边伸手去扶苏娇。 苏娇看着使劲儿的憋着笑的月蝉,气得恨不得扇一巴掌才好,可是现在她根本抬不起手来。 “有什么话等明儿再说吧,你今日也受惊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苏辞透着那一丝烛光,笑看着苏娇道。 苏娇恨恨的咬了咬嘴唇,死死攥着一旁红玉的手,可是当她稍微提气想说话的时候,浑身都疼的要散架,又只能将话都憋了回去。 红玉被苏娇抓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跌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回来了,真是邪门……”月蝉在苏娇迈开脚步踏出门槛的时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刚好外面吹起一阵寒风,吓得苏娇一个哆嗦差点又摔在地上,好在一旁丫环使劲儿扶住了,两人这才脚底生风赶紧离开了苏辞黑漆漆的院子。 在场的人看着这两主仆都走了,这才没憋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来。 苏辞嘴角却冷冷的沉下,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前戏而已,苏娇,好戏在后头。 “小姐,咱们要把灯点着么?”月蝉笑够了,也走了过来问道。 苏辞痴痴看着房屋中那唯一的一盏烛火,微微摇头 “不必了,都退下吧,我一个人歇会儿。” 月蝉看着苏辞情绪低落的样子,知道她只怕又想起伤心事儿了,遂点点头,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 暗沉的房间里,苏辞看了烛火良久,久到眼睛都开始干涩的疼了才终于站起了身准备往房间而去。 第二天天一亮,苏辞就已经收拾好了。 “小姐,老爷,马上就要到了。”月蝉兴冲冲的跑过来笑道。 苏辞颔首:“嗯,准备准备出门吧。”今天的重头戏可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谢姨娘的院子里,不过也多亏了梅姨娘传来的消息,说苏庭勋今日回来。 因着所住的地方与前院的路倒是不远,所以苏辞倒也不急,慢慢走着,看着路旁凋零的枯叶,神色清冷。 苏辞刚到了正门处,苏庭勋的轿子也到了。 “姑父。”苏辞上前欠身行礼。 苏庭勋看着今日着着一身水蓝色交领襦裙,外面罩着一件素白披风的苏辞,嘴角抖了抖,上前笑道:“这般看着,你倒是越发像你姑母了。” “可不是嘛,大公子也很像呢。”梅姨娘称热打铁道。 苏庭勋看了看四周,不见谢姨娘和苏娇,不由皱眉:“谢姨娘和二小姐出府了吗?” 苏辞摇头:“谢姨娘和苏娇刚巧昨天都生了病,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梅姨娘已经让大夫过来看过了。” 苏庭勋面色微微一沉,谢姨娘和苏娇哪里这么容易生病,怕是不想来见他吧。看了看一旁稳重的苏辰,苏庭勋上前道:“罢了,走吧。”苏庭勋一边走一边笑道。 苏辰嘴角淡淡扬起:“爹爹请。” “嗯。”苏庭勋点点头,跟着苏辞和苏辰一道往前走,说着闲话,倒是相谈甚欢,苏辞始终看着苏辰,想起他那日恨得眼眶发红和今天这个淡然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走了一段路,苏辞便直接带着苏庭勋去了谢姨娘的后院:“这谢姨娘的后院,可是个好地方呢。 苏庭勋坐下,倒是对苏辞刮目相看了,以前倒不见这丫头有这份机灵劲。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当年你们娘也喜欢来这里坐着。”苏庭勋有些叹息道。 苏辞焚起香,开始泡茶,眼角却看到了不远处慢慢靠近的人影。 “辰儿的功夫该是有长进了吧?”苏庭勋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笑道,心中满是欢喜。 第七十四章 七星七叶 “辰儿的功夫该是有长进了吧?”苏庭勋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笑道,心中满是欢喜。 “爹爹来试试便知。”苏辰说完说完便起身往旁边一块空着的地方慢慢走过去,苏庭勋也跟着走了过来。 只是才走近了才忽然发现转角的那个地方有两个丫环躲在那里偷偷说着什么,按照一惯的警惕性,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只不过听到那两个丫环的对话后,气得苏庭勋本来满是笑意的脸登时变得铁青。 “当真?”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丫环正掰扯着手里随手摘来的茶花问道。 “那是自然,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那天正巧跟着小姐一道来姨娘院儿里,姨娘把我们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小姐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里头说话,我是最后走出来的,恰好听到那些话呢。”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丫环撅着嘴说道。 绿衣丫环瞪大了眼睛 “福儿,你可别瞎说,这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杀头的,姨娘怎么可能会想要害苏小姐和大公子呢。” 福儿却冷哼了一声:“谁还不知道当年府中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被姨娘害死的,现在他们姐弟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各个都有头有脸,这不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么,反正咱们老爷也不管。”福儿说完拍拍手里的灰:“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跟你闲话了,下次再来找你,这次得早些回去伺候小姐去,免得迟了她又要发脾气。”福儿说着便起身往另一条隐僻的小道儿离开了。 绿衣丫头仍旧处于惊愕状态,看着时候不早了,也准备出去,可是才走出来,就看到了面色冷尘,眼带杀意的苏庭勋。 “老、老爷!”丫环嘴唇开始哆嗦起来:“奴、奴婢见过老爷!”绿衣丫环慌忙跪在地上,心里却开始慌张起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苏庭勋气得面色发白,看着地上的丫环,冷哼一声,他身后孔武有力的手下便一个上前摁住了这个丫环,另一个则立马闪身进到刚才福儿消失的那条小道,不一会儿,福儿也被抓了出来一脚被踹到了地上。 “奴、奴婢见过老爷……”福儿面色雪白的跪在地上道。 苏庭勋面色黑沉,:“去,请小姐还有姨娘出来,这丫头的话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庭勋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只能等着苏娇和谢姨娘的到来。 谢姨娘听到消息的时候,急的差点直接两眼一翻:“老爷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谢姨娘冷声质问着来回话的丫环,丫环浑身一抖,腰弯得更下了:“奴婢也不知道,听说是下面有丫环说漏嘴了。” “说漏嘴?”谢姨娘眼神狠厉的看着一旁的吴妈妈:“这件事就只有我,娇儿和你知道,说,你还告诉了谁!” 吴妈妈看谢姨娘直接怀疑到了自己头上,忙跪在地上:“姨娘明鉴,奴婢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谢姨娘皱起眉头看着吴妈妈,的确,这么多年,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她办的,要是她真的想说出去,早就说出去了,只是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难道是娇儿?也不可能,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可是还有谁呢?谢姨娘想不透,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面色微紧,让人伺候着换好了衣裳,这才起身往后院而去。 谢姨娘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辰在跟苏庭勋有说有笑,心中松了一口气,上前:“老爷,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没说一声……”“得了,别嘴上说一套做又做一套,看着我就烦!”苏庭勋说话毫不客气。 谢姨娘只觉得脸上发烫,没想到苏庭勋久久不回来,这一回来就要打她的脸:“老爷……” “还不跪下!”苏庭勋沉声喝道。 谢姨娘抬眼看着苏辞,苏辞也看着一脸祈求的谢姨娘,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 谢姨娘现在纵然有火气,也不敢发出来,老老实实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地上。 “哼,我以前瞧你还是个有些分寸的,却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想要谋害我的孩子!”苏庭勋大声呵斥道,谢姨娘一把年纪了,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特别还是在一大帮的奴才面前,可是现在她却不能反驳,谁让面前这人是她的丈夫! “老爷,你说这话要有证据,我也不是没脸面的人,今日夫妻做到这里,我已经给足了面子!”谢姨娘心中一颤,直接就站了起来,故作底气很足的样子。 “哼,证据?我现在就给你证据!。”苏庭勋转眼看着另一边跪着的两个丫环:“说,把你们刚才说的话给我一字不差的再说一遍!” 福儿和那丫环吓得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谢姨娘也看了过来,认出那两个丫环之后,更是气得面色铁青,居然真的是娇儿哪里走漏了消息! 两个丫环哆嗦着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听得谢姨娘火冒三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苏庭勋冷冷的看着谢姨娘问道,当年府上的孩子都保不住他就觉得奇怪了,如今却没想到是她在捣鬼。 谢姨娘看着那两个丫环,一巴掌便扇了过去:“狗奴才,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两个一怔,登时明白谢姨娘的意思,她这是要自己背黑锅啊! “姨娘,奴婢们说的都是实话……”“闭嘴,我看你们就是想要陷我于不义。”谢姨娘说的句句是泪:“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是谁想要来污蔑我!” 苏辞听着姨娘的话,抬起头,嘴角扬起,现在是打算来反咬一口了么。 两个丫环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莫宁,想起那天的威胁,她们现在可不敢乱说话:“姨娘,奴婢们说的都是实话!” “你们!”谢姨娘大怒,苏辞却走了上来:“您不是要证据吗?那我现在一样一样证据给你看。 “苏辞?”苏庭勋不解,苏辰也走上了前来:“爹爹,这段时间我闲着无聊,却不想竟然意外得到了不少消息。” 苏庭勋知道有些事情怕是躲避不过了:“那你们且说说吧。” 谢姨娘倒退一步,略微惊讶的看着苏辞:“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姨娘再多等一会儿不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么?”苏辰笑起来,而此时老管家也正好赶到,把苏辞让他查的东西都查清楚了。 “老爷。”老管家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苏庭勋。 苏庭勋看看老管家,再看看谢姨娘微白的脸,伸手准备去拿,可是苏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刀就要朝苏辞刺了过来。 “小心!”苏庭勋大惊,刚想去救苏辞,却被苏辰拦下,眼睁睁的看着苏辰拔下一旁丫环头上的一支簪子与苏娇手里的刀对打了起来,可是跟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的苏辰,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苏庭勋震惊的站在原地,苏辰跟着父亲到底学了些什么? 苏娇也是从小习武之人,可是花拳绣腿的招式居多,哪里比得了苏辰,没几招便被苏辞制住。 苏辰看着要冲上来的谢姨娘,冷笑道:“怎么,我的证据还没拿出来你们就准备要来杀我灭口了吗?” 谢姨娘停在原地,狠狠的看着苏辞:“苏辞,娇儿不懂事,还是放过她吧。” 苏辞看着谢姨娘对苏娇眨了眨眼睛,嘴角冷冷勾起,苏辰则伸手便摁住了想要往那簪子划去的苏娇的脖子:“小心些,不然可要被我的簪子划伤了。”苏辞说道。 苏娇动弹不得,气得面色煞白,看着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苏庭勋,哭起来:“爹爹,救我。” 苏庭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谢姨娘,便转身接过了老管家手里的记录簿,不过才翻完,面色便全黑了:“你买这么多七星七叶的药材做什么?” 谢姨娘看着那记载的清清楚楚的账簿,有些不敢相信,她分明已经处理干净了啊! “忘了告诉谢姨娘,皇宫派了一个最擅长查账的人来我这里。”说完那五兄弟一起出现了,都是江湖中人,五兄弟的名声不小,苏庭勋一看是他们五人,哪里还有不信的。 “爹爹,是苏辞害了阳勇,她做这一切都是想要陷害我和娘,爹爹!”苏娇忽然喊道。 苏庭勋面色微沉:“阳勇也死了?” “没死,好好躺着呢,苏娇还每日都去探望。”苏辰在一旁道。 苏庭勋听完苏辰的话,半晌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现在的证据很明显,就是谢姨娘再制作七星七叶毒,而且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我问你,当年那些夭折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你害的?”苏庭勋失望的看着谢姨娘道。 谢姨娘还想解释,可是看着苏庭勋不相信的眼神,冷笑起来:“我现在如果说不是你是不是也不相信?” 第七十五章 不知何事 谢姨娘还想解释,可是看着苏庭勋不相信的眼神,冷笑起来:“我现在如果说不是你是不是也不相信?” “你觉得我还应该要相信你?”苏庭勋冷哼一声。 谢姨娘盯着苏庭勋,见他眼中已经没有些许的信人了,不由冷笑起来:“苏庭勋,你若是非要说那是我杀的,那我便认了,左右你要冤枉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苏庭勋看着谢姨娘这副样子,气得眉毛都要竖了起来:“后院看来你不是很喜欢,回去收拾收拾,搬到小筑去住吧!” 谢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搬到小筑去!虽然还在苏府,可是那个地方平日里根本没人去,阴森森的,冷清的很,就是一般的姨娘也不会住到那个鬼地方去。 “老爷,你可别忘了……”谢姨娘想提醒一下苏庭勋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是苏庭勋却根本不打算再听她说:“我知道你什么身份,我苏府的一个妾而已!”苏庭勋撇了撇一旁站着的儿子苏辰,肯定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被威胁的样子,却没察觉到苏辰嘴角的一抹讥诮。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好歹我也是您亲生女儿!”苏娇不满的吼道。 苏庭勋回身狠厉的看着苏娇:“若不是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早就把你沉塘淹死了!” 苏娇鼻子一酸:“我都是被苏辞那个贱人陷害的,爹爹你怎么老是相信她,当年可是您说要杀了她和……” 苏娇的话还没说完,苏庭勋反手的巴掌便抽在了她的脸上,苏娇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了一旁,吓得一旁的婆子不知是该去扶还是不去扶。 “来人,送小姐夫人去小筑,身边除了贴身的丫环婆子,其他的人不用过去伺候了。”苏庭勋算是撕破脸了,现在谢丞相府已经失了一半势了,如今苏辰和苏辞又势头正好,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坏了跟他们的关系。 苏庭勋话音才落下面的人便立刻将谢姨娘和苏娇带走了,都容不得他们多说。 苏辰看着似乎把七星七叶之毒的事儿全部都赖在谢姨娘身上的苏庭勋,并没有多说,娘亲的死跟谢姨娘有关,跟苏庭勋肯定也脱不开关系。 苏辞并没有告诉苏辰,苏庭勋曾怀疑苏夫人跟皇上的关系,如果告诉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苏庭勋,更甚至卷入到更大的仇恨里,以现在苏辰的能力,只怕还不能对苏庭勋怎么样。 经过了这件事,也不再多留,托言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便又出府去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 “回吧。”苏辞淡淡道。 “就这样吗?”苏辰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紧握,神色却很平静,这是他跟祖父学的,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不。”苏辞拢了拢怀里揣着的暖盒,提步离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苏辰看着苏辞离去的背影,正好一旁大树的枯叶凋落,这般的苏辞,竟生出几分沧桑感来。 苏辰看了看似乎已经积压着厚厚云层的天空,面色冷漠,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才到院子便有人送了信过来,苏辰本是高兴接到那人的信,可是看到内容,却挣扎起来,他让自己暗中盯着阿辞,难道说现在他也盯上阿辞了吗? “大公子,怎么了?”送信来的小厮看着苏辰神色不对,问道。 苏辰将信折起来,拿了火折子点燃,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开了口:“无妨,你回去跟他说,我会照办的。” 小厮见苏辰没有拒绝,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这头太子府,看着面前回话的小厮,微微颔首:“你跟苏辰说一声,让他找个时间把苏辞带出来,本宫要见她。” 小厮颔首便离开了,一旁的人却不解:“太子爷,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姨娘,谢丞相那边有逼得紧,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赵煊仪脸色微沉,抬手揉了揉眉心:“摆驾,去太子妃那儿一趟。” 下面的人忙低下了头:“太子爷,太子妃已经过世了……” 下面的人话音才落,赵煊仪便青了脸色,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一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沈溪,可是如今却没有沈溪这个人了,而且她也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罢了,继续去查姨娘的下落,另外二皇子此番回来的目的和势力也要查清楚。”赵煊仪道,声音万丈深渊下的寒冰。 “那魏西臣呢?我们派去暗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还要继续派人吗?” 赵煊仪想起魏西臣其人,狠狠皱了皱眉眉头:“不用继续暗杀,但是这一次给本宫安排最好的人去盯着,在皇宫里面的人也调出一些,本宫要知道他魏西臣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不是贪色吗?”到处都能打听得到,这个魏西臣,最大的爱好的就是爱美人,不管男的女的,只要生的好看,就喜欢且宠得不得了。 赵煊仪沉吟片刻:“他并不像你们看到的这般肤浅,他既如此好女色,你可曾听过他娶过一妻一妾,生过一个孩子?” “这倒是没有。”下面的人点点头。 “嗯,去盯着吧,他一定有一个弱点,只是被他小心的隐藏了起来。”赵煊仪道,任何人都有弱点,即便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魏西臣! 魏西臣差点打了个喷嚏,元明看着魏西臣:“公子,要不要给你拿个暖手的炉子?” 魏西臣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我去一趟苏府。”想要打喷嚏,该是那丫头想自己了吧。这般想着,魏西臣嘴角都泛起了些许笑意。 元明看着魏西臣这样子,心口一疼:“公子,外面还有人盯着呢,你这一出去就会被跟着的。” “不是还有你吗?”魏西臣温和的笑看着元明道。 元明浑身一颤,难道又要他跟上次一样,让他裹着魏西臣的大衣站在风雪里吗?虽说把盯着的人给留下来了,但是自个儿也给冻死了。 “公子,京城这几日好似又冷了些,这站在外头怕是……” “没关系,我让人给你拿个暖手炉子。”魏西臣笑看着元明道。 元明就知道魏西臣这个记仇的性子,刚刚才说了要给他拿炉子,现在倒好,全部都套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魏西臣正说着,忽然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公子,刘大人求见,现在正在门口等着。” “不见。”魏西臣直接拒绝,他现在要去见的是苏辞。 “可是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天了,奴婢想帮您拒绝,他不听,您若是还不去见,奴婢担心明天就可以去给他收尸了。”来回话的丫环道。 魏西臣淡然的将手里的棋子放下,看了眼已经没了热气的茶,这才起身:“带他去前院书房等着吧。” 丫环看着魏西臣的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约莫还没打算见这刘大人呢,不过却不能让这刘大人冻死在了外面,不然也不好交差。 京兆尹刘明此刻冻得手脚都没知觉了,可是比起这些他都不在乎,如今若是见不到魏西臣,他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怎么就落在了自己头上,如今这事儿一旦被捅破,别说连累京城中的几大权贵,就连太子爷那儿也讨不找好,现如今,只能来找魏西臣这个看起来只跟着皇上,任何势力都不依靠的魏西臣了。 魏西臣见到刘明的时候,他正坐立不安,不停的在往外张望着,似乎是在盼着魏西臣过来。 “刘大人来访,不知何事?”魏西臣走进房间,褪下身上的披风,有侍女连忙过来替他拂干净了肩头的雪。 刘明搓搓手,忙上前:“魏大人,实不相瞒,微臣这次过来是有一事想跟丞相大人请教。” 魏西臣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意,却让人觉得冷漠和疏离的很。 刘明早知道此番过来不是这么容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才四下看了看,示意魏西臣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下,魏西臣自然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并不在意:“刘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刘明见此,没有办法,只得开口道:“魏大人,想必那日在朝堂上,微臣急匆匆赶过去跟皇上说了什么,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有人运了大量的火药在京城内,且证据指向太子,可对?”魏西臣不甚介意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苏辞,这小丫头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许久没跟她一起排兵布阵了,现在倒是想念的很,而且听说她那个什么哥哥还回来了。 “魏大人说的都对,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将此事交由微臣来办……”刘明抬眼看着魏西臣道,他之所以觉得这件事情难办的原因,是因为皇上明显没想换掉这个太子,但是这件事情的证据不知为何全部都指向了太子府,皇上亲自吩咐他办,到底是何用意? 第七十六章 跌了一跤 谢姨娘还想解释,可是看着苏庭勋不相信的眼神,冷笑起来:“我现在如果说不是你是不是也不相信?” “你觉得我还应该要相信你?”苏庭勋冷哼一声。 谢姨娘盯着苏庭勋,见他眼中已经没有些许的信人了,不由冷笑起来:“苏庭勋,你若是非要说那是我杀的,那我便认了,左右你要冤枉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苏庭勋看着谢姨娘这副样子,气得眉毛都要竖了起来:“后院看来你不是很喜欢,回去收拾收拾,搬到小筑去住吧!” 谢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搬到小筑去!虽然还在苏府,可是那个地方平日里根本没人去,阴森森的,冷清的很,就是一般的姨娘也不会住到那个鬼地方去。 “老爷,你可别忘了……”谢姨娘想提醒一下苏庭勋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是苏庭勋却根本不打算再听她说:“我知道你什么身份,我苏府的一个妾而已!”苏庭勋撇了撇一旁站着的儿子苏辰,肯定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被威胁的样子,却没察觉到苏辰嘴角的一抹讥诮。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好歹我也是您亲生女儿!”苏娇不满的吼道。 苏庭勋回身狠厉的看着苏娇:“若不是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早就把你沉塘淹死了!” 苏娇鼻子一酸:“我都是被苏辞那个贱人陷害的,爹爹你怎么老是相信她,当年可是您说要杀了她和……” 苏娇的话还没说完,苏庭勋反手的巴掌便抽在了她的脸上,苏娇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了一旁,吓得一旁的婆子不知是该去扶还是不去扶。 “来人,送小姐夫人去小筑,身边除了贴身的丫环婆子,其他的人不用过去伺候了。”苏庭勋算是撕破脸了,现在谢丞相府已经失了一半势了,如今苏辰和苏辞又势头正好,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坏了跟他们的关系。 苏庭勋话音才落下面的人便立刻将谢姨娘和苏娇带走了,都容不得他们多说。 苏辰看着似乎把七星七叶之毒的事儿全部都赖在谢姨娘身上的苏庭勋,并没有多说,娘亲的死跟谢姨娘有关,跟苏庭勋肯定也脱不开关系。 苏辞并没有告诉苏辰,苏庭勋曾怀疑苏夫人跟皇上的关系,如果告诉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苏庭勋,更甚至卷入到更大的仇恨里,以现在苏辰的能力,只怕还不能对苏庭勋怎么样。 经过了这件事,也不再多留,托言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便又出府去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 “回吧。”苏辞淡淡道。 “就这样吗?”苏辰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紧握,神色却很平静,这是他跟祖父学的,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不。”苏辞拢了拢怀里揣着的暖盒,提步离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苏辰看着苏辞离去的背影,正好一旁大树的枯叶凋落,这般的苏辞,竟生出几分沧桑感来。 苏辰看了看似乎已经积压着厚厚云层的天空,面色冷漠,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才到院子便有人送了信过来,苏辰本是高兴接到那人的信,可是看到内容,却挣扎起来,他让自己暗中盯着阿辞,难道说现在他也盯上阿辞了吗? “大公子,怎么了?”送信来的小厮看着苏辰神色不对,问道。 苏辰将信折起来,拿了火折子点燃,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开了口:“无妨,你回去跟他说,我会照办的。” 小厮见苏辰没有拒绝,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这头太子府,看着面前回话的小厮,微微颔首:“你跟苏辰说一声,让他找个时间把苏辞带出来,本宫要见她。” 小厮颔首便离开了,一旁的人却不解:“太子爷,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姨娘,谢丞相那边有逼得紧,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赵煊仪脸色微沉,抬手揉了揉眉心:“摆驾,去太子妃那儿一趟。” 下面的人忙低下了头:“太子爷,太子妃已经过世了……” 下面的人话音才落,赵煊仪便青了脸色,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一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沈溪,可是如今却没有沈溪这个人了,而且她也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罢了,继续去查姨娘的下落,另外二皇子此番回来的目的和势力也要查清楚。”赵煊仪道,声音万丈深渊下的寒冰。 “那魏西臣呢?我们派去暗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还要继续派人吗?” 赵煊仪想起魏西臣其人,狠狠皱了皱眉眉头:“不用继续暗杀,但是这一次给本宫安排最好的人去盯着,在皇宫里面的人也调出一些,本宫要知道他魏西臣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不是贪色吗?”到处都能打听得到,这个魏西臣,最大的爱好的就是爱美人,不管男的女的,只要生的好看,就喜欢且宠得不得了。 赵煊仪沉吟片刻:“他并不像你们看到的这般肤浅,他既如此好女色,你可曾听过他娶过一妻一妾,生过一个孩子?” “这倒是没有。”下面的人点点头。 “嗯,去盯着吧,他一定有一个弱点,只是被他小心的隐藏了起来。”赵煊仪道,任何人都有弱点,即便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魏西臣! 魏西臣差点打了个喷嚏,元明看着魏西臣:“公子,要不要给你拿个暖手的炉子?” 魏西臣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我去一趟苏府。”想要打喷嚏,该是那丫头想自己了吧。这般想着,魏西臣嘴角都泛起了些许笑意。 元明看着魏西臣这样子,心口一疼:“公子,外面还有人盯着呢,你这一出去就会被跟着的。” “不是还有你吗?”魏西臣温和的笑看着元明道。 元明浑身一颤,难道又要他跟上次一样,让他裹着魏西臣的大衣站在风雪里吗?虽说把盯着的人给留下来了,但是自个儿也给冻死了。 “公子,京城这几日好似又冷了些,这站在外头怕是……” “没关系,我让人给你拿个暖手炉子。”魏西臣笑看着元明道。 元明就知道魏西臣这个记仇的性子,刚刚才说了要给他拿炉子,现在倒好,全部都套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魏西臣正说着,忽然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公子,刘大人求见,现在正在门口等着。” “不见。”魏西臣直接拒绝,他现在要去见的是苏辞。 “可是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天了,奴婢想帮您拒绝,他不听,您若是还不去见,奴婢担心明天就可以去给他收尸了。”来回话的丫环道。 魏西臣淡然的将手里的棋子放下,看了眼已经没了热气的茶,这才起身:“带他去前院书房等着吧。” 丫环看着魏西臣的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约莫还没打算见这刘大人呢,不过却不能让这刘大人冻死在了外面,不然也不好交差。 京兆尹刘明此刻冻得手脚都没知觉了,可是比起这些他都不在乎,如今若是见不到魏西臣,他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怎么就落在了自己头上,如今这事儿一旦被捅破,别说连累京城中的几大权贵,就连太子爷那儿也讨不找好,现如今,只能来找魏西臣这个看起来只跟着皇上,任何势力都不依靠的魏西臣了。 魏西臣见到刘明的时候,他正坐立不安,不停的在往外张望着,似乎是在盼着魏西臣过来。 “刘大人来访,不知何事?”魏西臣走进房间,褪下身上的披风,有侍女连忙过来替他拂干净了肩头的雪。 刘明搓搓手,忙上前:“魏大人,实不相瞒,微臣这次过来是有一事想跟丞相大人请教。” 魏西臣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意,却让人觉得冷漠和疏离的很。 刘明早知道此番过来不是这么容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才四下看了看,示意魏西臣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下,魏西臣自然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并不在意:“刘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刘明见此,没有办法,只得开口道:“魏大人,想必那日在朝堂上,微臣急匆匆赶过去跟皇上说了什么,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有人运了大量的火药在京城内,且证据指向太子,可对?”魏西臣不甚介意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苏辞,这小丫头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许久没跟她一起排兵布阵了,现在倒是想念的很,而且听说她那个什么哥哥还回来了。 “魏大人说的都对,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将此事交由微臣来办……”刘明抬眼看着魏西臣道,他之所以觉得这件事情难办的原因,是因为皇上明显没想换掉这个太子,但是这件事情的证据不知为何全部都指向了太子府,皇上亲自吩咐他办,到底是何用意? 第七十七章 派人去寻 “跟小姐好像。”月蝉惊呼道。 苏辞抬眼,看着站在面前高出自己一个头不止的男子,忍住心中的情绪,轻笑:“不知道原来太子爷还擅长捏糖人。” 赵煊仪看着苏辞一会儿又变得单纯无辜的眼神,眼中升起一丝狐疑,嘴角却勾起,:“多谢苏小姐夸赞。” 月蝉看着面前这人也觉得越来越眼熟,见赵煊仪看过来,才猛然想起他就是那晚在在宴席见过的太子爷赵煊仪,可是不是听说他已经被禁足了吗,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不过也不算光明正大,他要是不在小姐面前掀起垂纱帽檐的帘子,他们也看不到他的脸。 “去湖边走走如何?”赵煊仪笑问道。 苏辞缓缓垂下手来,手心微紧,淡笑:“不必了,太子爷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对于皇上的禁足令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我却没有,可背负不起诱拐太子出府的罪名。” 赵煊仪听苏辞这么一说,眼里的兴味更浓了:“那你烧了我的太子府,杀了我的姨娘和孩子,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走?” “太子这脏水也泼得太无根据了,苏辞只是升斗小民,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太子慎言。”苏辞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赵煊仪还想说什么,却有人忽然附耳过来在赵煊仪耳边说了什么,赵煊仪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他们的动作果然快。”赵煊仪挥手让那人退下这才看着苏辞 “苏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而且太子府失火之事我会等你亲自来告诉我,但是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了。”赵煊仪邪魅的笑了起来,看着苏辞蹙眉的样子,伸手想要捏捏她的小脸,却没想被苏辞快速的一把打开:“太子爷既然有事还是赶紧去办事吧。” 赵煊仪一怔,看着被打开的手,哈哈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了,那咱么改日再见。”赵煊仪自顾自的说完,转身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月蝉看着赵煊仪离开,皱眉看着苏辞:“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人怎么有点怪?” “嗯。”苏辞并未多说,现在赵煊仪开始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这很好,接下来,她就会告诉他,被喜欢的人用万箭穿心是什么样的滋味。 看着依旧热闹的市集,苏辞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思。 “回去吧。”苏辞看着赵煊仪消失的方向,转身直接朝酒楼而去。 夜色渐深的时候,宋儒也带着大坤回来了。 “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苏辞拿出手里的图纸递给宋儒:“你看看这个,若是能用上的话就动手建吧,钱的事不用担心。” 宋儒接过苏辞手里的纸,看完上面的图纸,才抬眼看着苏辞:“姑娘当真厉害。”这图纸画的是室内机关图,而且最独特的是有一处房间,只能进,不能出,除非能顺利避开所有的机关。 苏辞淡笑,没有说话,她为数不多的爱好里,还有一个就是喜欢看机关图,虽然因为忙于跟赵煊仪到处跑而没时间动手做出来,但是这些机关都是刻在脑子里的。 “走吧,船会快要开始了,大坤不要错过了。”苏辞笑道。 大坤面色又是一红:“小姐尽喜欢拿我开玩笑。” 苏辞嘴角微扬,边往外走边问道:“青帮处理的如何了?” 宋儒收起图纸:“姑娘放心,青帮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暗中运作着,你培养出来的人办事都很让人放心,银子咱们是不缺的。” 苏辞笑着颔首:“钱不怕多,藩国的东西已经全部运过来了,你早些准备动手吧。” “是!”宋儒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苏辞,嘴角泛起略微甜蜜的笑意,一旁的莫宁却看得很清楚,不由皱起了眉头、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湖边了。 湖边有大理石的围栏拦着,条件不符合的人就站在围栏之外看热闹,而有船又有意向找寻媳妇或夫君的,则会由家人带着一道上了花船去。 苏辞跟着宋儒一道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船上只点着两盏灯笼,算不上明亮,但是周围的船只却都是灯火通明,生怕照不亮穿船上的人。 几人上了船,在甲板上围桌坐下,开始听着周围的热闹,有钱人家的船尾更是有花船娘子吆喝着渔歌,一派悠闲热闹。 大坤和月蝉是最激动地,一个着急找媳妇儿,期待有瞎猫能撞上他这只死耗子,而月蝉则是全然在看热闹了。 “姑娘,再过不久就要出去了,可还有别的需要准备?”宋儒笑问道。 “别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现在只要给我盯紧京城里的那些人就好,谢懿容很久没有动静了,我担心会有一场大戏。”苏辞想起当时小春,嘴角勾起一抹血腥,一个小小姨娘就能有如此能耐,这丞相府的主子们肯定更加不简单。 “是!”宋儒看到苏辞嘴角的那些杀意,眼神也跟着狠了起来,看着苏辞被烛光映照的笑脸,嘴角笑意更大,往她身边挪了些,挡住了她身后的冷风,一道看着湖上的风景。 不过湖上的风景没看多久,就听到身后有吵闹声传来:“你不是说魏西臣在这里吗,人呢!” 苏辞耳朵一动,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心道不好,转身看着宋儒:“赶紧把船挪开。” “小姐,咱们这是在躲着谁吗?”湖心深处,一大堆船靠在一起慢慢往前行驶着,某条烛火幽暗的船上有人小声问道。 苏辞接过宋儒递过来的刚泡好的茶,微微摇头:“趋利避害不过是本能罢了。”谢芸儿突然也出现在这里的确让她有点意外。 “小姐快看,有人朝这儿递灯笼呢。”月蝉忽然惊喜道。 苏辞也跟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艘跟自己船身差不多大的船上,有人提着一盏明灯朝这儿递过来,而灯笼后面,则是一张娇羞的小脸。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挪到了一旁稳稳坐着的宋儒身上,宋儒却只是笑着站起身朝着那船只行了拱手礼,并未接受那只灯笼。 “宋公子果然是好人缘,怎么就没人看上我呢?”大坤轻叹一声,看着那船上少女失望的眼神,眼珠子都快搭了上去。 苏辞轻笑:“世间女子千千万,总有瞎眼的,不着急。” 月蝉一听,笑得更欢了,小姐的嘴果然很损呐。 “大坤,你就等着瞎猫吧哈哈哈。” 苏辞轻笑着看着乐得不行的月蝉,转眼也开始看着这湖上盛景。 大小各异的船只在湖上缓缓行着,船上明亮的灯火将夜空都照亮了,露出一片明媚的暖意,岸上的大树上也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周围是人声鼎沸的场景,夹杂着湖中的笑声和窃窃私语,泛起涟漪的湖面也映照着湖面上的所有热闹,一切都是祥和而欢乐的。 “快看,又有灯笼!”月蝉指着不远处一个慢慢靠近过来的船只大声道。 宋儒和苏辞相视一笑,反倒是大坤,脖子都伸长了,等到那船只靠近,看着比自己船大一倍的船上,一个有着高高额头,鼻孔朝天,嘴唇外翻还满脸黑痣衣着华丽的女子正羞涩的看着这边,登时,大坤就精神了起来:“总算有眼瞎的了。” 苏辞淡笑,由着船家将船靠近,却听到那船上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小女子柔儿,见过各位。” “柔儿,多美多温柔的名字。”大坤咽了咽口水,现在他的要求不高,女的活的就成。 月蝉听着大坤的话差点没吐出来,苏辞却放下了茶杯,笑看着那灯笼朝着宋儒递了过来。 宋儒微微一怔,转而看着满眼了然的苏辞,无奈的笑出声来,转身躬身行礼:“小生多谢小姐垂爱,只是家中已有娇妻,此次出来是为家中叔叔寻觅有缘人,让小姐误会了小生在此道歉。” 那小姐看着船上就两个男人,小眼睛一瞪:“叔叔怎么像狗刨过的,连侄儿的万一之一也不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大坤在哪儿跳脚:“你才是被狗刨过的,你全家都被狗刨过。” 月蝉已经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了,苏辞和宋儒也跟着笑出了声,不过这声儿还没出多久,苏辞就感觉身后有气息急速靠近,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脖子上已经驾着一柄长剑了,耳旁还传来欠揍的声音:“小丫头,跟我走一趟吧。” “是你!”月蝉惊呼出声,却看到赵煊仪朝着他嘘了一声:“我不会伤害你们小姐,一会儿就给你们送回来。”赵煊仪邪魅一笑,上前一把拦住苏辞的腰转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小姐——!”月蝉朝着赵煊仪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莫宁则直接准备拔出袖中的匕首,想要追出去却被宋儒拦了下来。 “我会派人去寻。” 月蝉转头看着宋儒,却只看到他冰冷的脸色,就连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似乎也在颤抖着,带着一股让她觉得自己胳膊都要被捏断了的力气。 第七十八章 大开眼界 “跟小姐好像。”月蝉惊呼道。 苏辞抬眼,看着站在面前高出自己一个头不止的男子,忍住心中的情绪,轻笑:“不知道原来太子爷还擅长捏糖人。” 赵煊仪看着苏辞一会儿又变得单纯无辜的眼神,眼中升起一丝狐疑,嘴角却勾起,:“多谢苏小姐夸赞。” 月蝉看着面前这人也觉得越来越眼熟,见赵煊仪看过来,才猛然想起他就是那晚在在宴席见过的太子爷赵煊仪,可是不是听说他已经被禁足了吗,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不过也不算光明正大,他要是不在小姐面前掀起垂纱帽檐的帘子,他们也看不到他的脸。 “去湖边走走如何?”赵煊仪笑问道。 苏辞缓缓垂下手来,手心微紧,淡笑:“不必了,太子爷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对于皇上的禁足令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我却没有,可背负不起诱拐太子出府的罪名。” 赵煊仪听苏辞这么一说,眼里的兴味更浓了:“那你烧了我的太子府,杀了我的姨娘和孩子,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走?” “太子这脏水也泼得太无根据了,苏辞只是升斗小民,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太子慎言。”苏辞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赵煊仪还想说什么,却有人忽然附耳过来在赵煊仪耳边说了什么,赵煊仪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他们的动作果然快。”赵煊仪挥手让那人退下这才看着苏辞 “苏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而且太子府失火之事我会等你亲自来告诉我,但是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了。”赵煊仪邪魅的笑了起来,看着苏辞蹙眉的样子,伸手想要捏捏她的小脸,却没想被苏辞快速的一把打开:“太子爷既然有事还是赶紧去办事吧。” 赵煊仪一怔,看着被打开的手,哈哈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了,那咱么改日再见。”赵煊仪自顾自的说完,转身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月蝉看着赵煊仪离开,皱眉看着苏辞:“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人怎么有点怪?” “嗯。”苏辞并未多说,现在赵煊仪开始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这很好,接下来,她就会告诉他,被喜欢的人用万箭穿心是什么样的滋味。 看着依旧热闹的市集,苏辞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思。 “回去吧。”苏辞看着赵煊仪消失的方向,转身直接朝酒楼而去。 夜色渐深的时候,宋儒也带着大坤回来了。 “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苏辞拿出手里的图纸递给宋儒:“你看看这个,若是能用上的话就动手建吧,钱的事不用担心。” 宋儒接过苏辞手里的纸,看完上面的图纸,才抬眼看着苏辞:“姑娘当真厉害。”这图纸画的是室内机关图,而且最独特的是有一处房间,只能进,不能出,除非能顺利避开所有的机关。 苏辞淡笑,没有说话,她为数不多的爱好里,还有一个就是喜欢看机关图,虽然因为忙于跟赵煊仪到处跑而没时间动手做出来,但是这些机关都是刻在脑子里的。 “走吧,船会快要开始了,大坤不要错过了。”苏辞笑道。 大坤面色又是一红:“小姐尽喜欢拿我开玩笑。” 苏辞嘴角微扬,边往外走边问道:“青帮处理的如何了?” 宋儒收起图纸:“姑娘放心,青帮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暗中运作着,你培养出来的人办事都很让人放心,银子咱们是不缺的。” 苏辞笑着颔首:“钱不怕多,藩国的东西已经全部运过来了,你早些准备动手吧。” “是!”宋儒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苏辞,嘴角泛起略微甜蜜的笑意,一旁的莫宁却看得很清楚,不由皱起了眉头、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湖边了。 湖边有大理石的围栏拦着,条件不符合的人就站在围栏之外看热闹,而有船又有意向找寻媳妇或夫君的,则会由家人带着一道上了花船去。 苏辞跟着宋儒一道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船上只点着两盏灯笼,算不上明亮,但是周围的船只却都是灯火通明,生怕照不亮穿船上的人。 几人上了船,在甲板上围桌坐下,开始听着周围的热闹,有钱人家的船尾更是有花船娘子吆喝着渔歌,一派悠闲热闹。 大坤和月蝉是最激动地,一个着急找媳妇儿,期待有瞎猫能撞上他这只死耗子,而月蝉则是全然在看热闹了。 “姑娘,再过不久就要出去了,可还有别的需要准备?”宋儒笑问道。 “别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现在只要给我盯紧京城里的那些人就好,谢懿容很久没有动静了,我担心会有一场大戏。”苏辞想起当时小春,嘴角勾起一抹血腥,一个小小姨娘就能有如此能耐,这丞相府的主子们肯定更加不简单。 “是!”宋儒看到苏辞嘴角的那些杀意,眼神也跟着狠了起来,看着苏辞被烛光映照的笑脸,嘴角笑意更大,往她身边挪了些,挡住了她身后的冷风,一道看着湖上的风景。 不过湖上的风景没看多久,就听到身后有吵闹声传来:“你不是说魏西臣在这里吗,人呢!” 苏辞耳朵一动,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心道不好,转身看着宋儒:“赶紧把船挪开。” “小姐,咱们这是在躲着谁吗?”湖心深处,一大堆船靠在一起慢慢往前行驶着,某条烛火幽暗的船上有人小声问道。 苏辞接过宋儒递过来的刚泡好的茶,微微摇头:“趋利避害不过是本能罢了。”谢芸儿突然也出现在这里的确让她有点意外。 “小姐快看,有人朝这儿递灯笼呢。”月蝉忽然惊喜道。 苏辞也跟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艘跟自己船身差不多大的船上,有人提着一盏明灯朝这儿递过来,而灯笼后面,则是一张娇羞的小脸。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挪到了一旁稳稳坐着的宋儒身上,宋儒却只是笑着站起身朝着那船只行了拱手礼,并未接受那只灯笼。 “宋公子果然是好人缘,怎么就没人看上我呢?”大坤轻叹一声,看着那船上少女失望的眼神,眼珠子都快搭了上去。 苏辞轻笑:“世间女子千千万,总有瞎眼的,不着急。” 月蝉一听,笑得更欢了,小姐的嘴果然很损呐。 “大坤,你就等着瞎猫吧哈哈哈。” 苏辞轻笑着看着乐得不行的月蝉,转眼也开始看着这湖上盛景。 大小各异的船只在湖上缓缓行着,船上明亮的灯火将夜空都照亮了,露出一片明媚的暖意,岸上的大树上也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周围是人声鼎沸的场景,夹杂着湖中的笑声和窃窃私语,泛起涟漪的湖面也映照着湖面上的所有热闹,一切都是祥和而欢乐的。 “快看,又有灯笼!”月蝉指着不远处一个慢慢靠近过来的船只大声道。 宋儒和苏辞相视一笑,反倒是大坤,脖子都伸长了,等到那船只靠近,看着比自己船大一倍的船上,一个有着高高额头,鼻孔朝天,嘴唇外翻还满脸黑痣衣着华丽的女子正羞涩的看着这边,登时,大坤就精神了起来:“总算有眼瞎的了。” 苏辞淡笑,由着船家将船靠近,却听到那船上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小女子柔儿,见过各位。” “柔儿,多美多温柔的名字。”大坤咽了咽口水,现在他的要求不高,女的活的就成。 月蝉听着大坤的话差点没吐出来,苏辞却放下了茶杯,笑看着那灯笼朝着宋儒递了过来。 宋儒微微一怔,转而看着满眼了然的苏辞,无奈的笑出声来,转身躬身行礼:“小生多谢小姐垂爱,只是家中已有娇妻,此次出来是为家中叔叔寻觅有缘人,让小姐误会了小生在此道歉。” 那小姐看着船上就两个男人,小眼睛一瞪:“叔叔怎么像狗刨过的,连侄儿的万一之一也不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大坤在哪儿跳脚:“你才是被狗刨过的,你全家都被狗刨过。” 月蝉已经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了,苏辞和宋儒也跟着笑出了声,不过这声儿还没出多久,苏辞就感觉身后有气息急速靠近,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脖子上已经驾着一柄长剑了,耳旁还传来欠揍的声音:“小丫头,跟我走一趟吧。” “是你!”月蝉惊呼出声,却看到赵煊仪朝着他嘘了一声:“我不会伤害你们小姐,一会儿就给你们送回来。”赵煊仪邪魅一笑,上前一把拦住苏辞的腰转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小姐——!”月蝉朝着赵煊仪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莫宁则直接准备拔出袖中的匕首,想要追出去却被宋儒拦了下来。 “我会派人去寻。” 月蝉转头看着宋儒,却只看到他冰冷的脸色,就连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似乎也在颤抖着,带着一股让她觉得自己胳膊都要被捏断了的力气。 第七十九章 滴水不漏 “小姐,这可真是报应。”月蝉撤走苏辞用完了的早膳,这才笑道。 苏辞看着今天外面和煦的暖阳,难得的有了好心情:“去拿披风来,我们去谢姨娘院儿里坐坐。” “是。” 想来上次这谢姨娘也是真的被苏庭勋吓的狠了,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也在装着病,苏辞去看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垂暮之感。 “表小姐来了。”见苏辞过来,吴妈妈也笑着迎了过来。 苏辞瞧了眼吴妈妈,对一旁的莫宁使了个眼色,莫宁点点头,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塞到了吴妈妈手里:“小春的事儿,多谢妈妈了。” 莫宁低声说完,吴妈妈便忙收起了被塞到手里的东西,上前掀开了门帘:“表小姐里边儿请。” 苏辞颔首,进屋便看到了一侧里间的谢姨娘。 这小筑也着实简陋的很,屋子里连个炭火盆子也没有,冷清的很,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风光:“梅姨娘也没送个火盆子来。”苏辞淡淡道,不过她知道梅姨娘是铁定不会送来的,毕竟梅姨娘一直认为谢姨娘是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收起了笑容的谢姨娘,苏辞上前:“看着今天府上没什么事,便过来看看,谢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难得你还能来看我,身子也就这样了,好怕也好不了多少了。”谢姨娘沉沉开口,语气虽然说不上多坏,但是一听就是让人知道她不欢迎苏辞的。 吴妈妈在一旁伺候完汤药,这才退下,看了眼苏辞,趁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苏辞点了点头。 苏辞会意,这才上前往一旁的椅子坐下:“谢姨娘身子若是好些了那倒好,不然思来想去,那消息总觉得不告诉谢姨娘终归还是不好的。” “什么消息?”谢姨娘皱眉看着苏辞,她可不觉得是什么好消息。 “谢姨娘,你可还记得您的亲女儿苏娇?”苏辞看着谢姨娘问道。 谢姨娘果然一怔,不过却黑了脸色:“她爹也已经将她赶出苏府,怎么,难道她还对你做了什么不成?” 苏辞看着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也能如此无情的谢姨娘,笑着摇头:“并不是,只是我昨天听说,她昨天因为冲撞了阳勇的朋友而被阳勇关进了柴房,怕是撑不过这几日。” 苏辞边说边观察谢姨娘的脸色,可是发现她出了厌恶并无其他,不由替苏娇心寒了一把:“苏娇之前已经被逐出苏府,我也不方便去看她了,但是我若不去,又担心她生命有忧,若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命了,岂不是得让您心疼死了?所以特来告知一声,让谢姨娘过去看看,也免得到时候阳勇没了分寸,也叫外人说了苏府的不是。” 听着苏辞后面的一番话,谢姨娘这才沉了脸开始思索起来。 “苏娇自己做错了事,该是受些惩罚的,表小姐怎么就断定苏娇会没了性命去?”另一个丫环在一旁说道。 “想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你难道没有告诉谢姨娘么?”苏辞回头看着那人道,只是这丫环似乎看着有些面生。 面生的丫环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却见苏辞又说道:“你家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你怎么还不告诉谢姨娘让她去看看?且不说苏娇会不会没了性命,若是万一真的应了我的话,岂不是让谢姨娘背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 她被苏辞的话噎住,谢姨娘睨了一眼苏辞:“这件事我知道了,倒是劳烦你,特意来跑一趟。” 苏辞看着话里有话的谢姨娘,轻笑着起身:“这苏府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由苏辰哥哥和梅姨娘管着,你们久居后院,你的丫环们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你,而你又一直生病久不出户,若是这消息你不曾知道,将来有个什么事情,我可就解释不清楚了不是?” 谢姨娘看着说话滴水不漏的苏辞,气得撇过脸去不愿再多说。 苏辞见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留,带着月蝉出了院子。 苏辞坐在书案前,点着蜡烛细细翻阅着书籍,月蝉进来,看着苏辞还未歇着,便拿了披风替她盖上:“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怎么还不去歇着?” 苏辞头也未抬:“有人要来,我自然要等着。” “有人要来?何人?”月蝉不解,不过她话音才落,就看到院子门口守着的嬷嬷神神秘秘的走了进来:“小姐,有人找您,说是有急事。” 月蝉惊讶的看着苏辞,苏辞却只是笑笑:“把人带进来吧。” 月蝉等在一旁,等看到吴妈妈的时候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吴妈妈。” 吴妈妈放下头上的斗篷,走到苏辞身前恭谨的行了礼:“小姐,奴婢有要事要报。” 苏辞颔首:“说吧,月蝉不是外人。” 吴妈妈看了眼月蝉,这才点点头,不过她说出来的消息让月蝉很是惊讶了一下,苏辞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奴婢是想告诉表小姐,姨娘今儿身边出现的人,是宫里头送来的。” “宫里头送的?不是该光明正大的送吗,怎么我们都不知道?”月蝉不解。 吴妈妈笑起来:“哪里是什么正经的途径送来的,月蝉姑娘,那人过来可不是为了伺候谢姨娘的。” “不是来伺候的?。”月蝉瞅着苏辞,更加的不明白了。 苏辞轻笑着:“那且要看看是谁送来的人了。”不过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吴妈妈的屡次示好了。到底是有求于自己,还是觉得谢姨娘和她身后的人都已经靠不住了呢? 苏庭勋别的不顾及,但是关乎名声的事他还是会顾忌的,自京城里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哪里还能装作不知道,第二天一早,便让人收拾了,带上谢姨娘便直接去了阳勇临时买的院子,还意外的叫上了苏辞。 “小姐,谢姨娘这次怎么也叫咱们来了?”才下了马车,月蝉小声问道。 苏辞淡笑没说话,看着门前寂寥的院子,提步便踏了进去。 听说苏府来人,阳勇本来就急火攻心,现在更是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们现在到哪儿了?”阳勇满是不耐烦的问着一旁伺候的丫环。 丫环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声音:“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好,这次特意来看看,倒不用府上的人劳费去迎接,我自己就走来了。”谢姨娘由吴妈妈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不过因为屋子里常年弥漫着淫乱的气息又久不通气,所以整个房间里都是闷堵潮湿的味道,苏庭勋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阳勇,今日我来是来看望娇儿的,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苏庭勋皱眉道。 阳勇一听是来找苏娇的,心悬了一下:“苏娇近来感染了风寒,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搅她了。” “风寒?”吴妈妈看着阳勇:“既然感染了风寒那我们就更加应该去看看了,是吧表小姐?”吴妈妈回身看着一直未曾说话的苏辞笑道。 阳勇看着是苏辞,冷哼一声:“不必了,你们过去只会打扰她,而且今日我身子也不适,不能多招待各位,来人,送客吧。”阳勇直接下了逐客令。 丫环一脸的慌张,苏娇现在活没活着还不知道呢:“苏大人,县主大人……” “我来见自己的女儿是常理中的事,你百般阻扰是怎么回事?”苏庭勋看着阳勇,态度也强硬起来。 苏辞眼角瞥着门外多了的一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苏娇上次犯的错姑父已经原谅了,这次我们来是想接她回去休养几日的,上次身上有伤,这身子估摸着还没养好呢。” 苏辞的话才说完,看到那处人影消失,眼中笑意更大。 阳勇听着苏辞的话,自然是更加不想他们去见苏娇:“既然如此,那我迟些便让苏娇回去吧,这几日她要留下来伺候我,怕也是不会同你们回去的。” 苏庭勋看着这阳勇总是阻拦她们见苏娇,知道事有蹊跷:“阳勇,娇儿若是要留下我们自当不会阻拦,今日过来也不过是想见一面罢了,你何苦总是阻拦,难不成娇儿出了什么事不成?” “你!”阳勇看着苏庭勋,又不敢太下他的面子,可是苏娇她们今天绝对不能见。阳勇想来想去,只得转过身去,冷脸一甩:“今日不方便见她……”“为何不便,我连见自己的女儿都不便了?”谢姨娘也被阳勇这态度激怒了:“来人,去请小姐出来!” 丫环抬眼看着谢姨娘,微微颔首,马上跪了下来:“谢姨娘,不可以,您不能见苏姨娘……”谢姨娘看丫环跪下,心中疑惑更甚:“哼,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见,难不成她已经被你虐打的不能出来相见了?” 丫环面色惊恐,忙摇头:“是她……”“住口,你个贱婢!”阳勇呵斥了一声:“还不送客,想让你家主子被气死吗?” “阳勇,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 第八十章 小心翼翼 “小姐,这可真是报应。”月蝉撤走苏辞用完了的早膳,这才笑道。 苏辞看着今天外面和煦的暖阳,难得的有了好心情:“去拿披风来,我们去谢姨娘院儿里坐坐。” “是。” 想来上次这谢姨娘也是真的被苏庭勋吓的狠了,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也在装着病,苏辞去看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垂暮之感。 “表小姐来了。”见苏辞过来,吴妈妈也笑着迎了过来。 苏辞瞧了眼吴妈妈,对一旁的莫宁使了个眼色,莫宁点点头,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塞到了吴妈妈手里:“小春的事儿,多谢妈妈了。” 莫宁低声说完,吴妈妈便忙收起了被塞到手里的东西,上前掀开了门帘:“表小姐里边儿请。” 苏辞颔首,进屋便看到了一侧里间的谢姨娘。 这小筑也着实简陋的很,屋子里连个炭火盆子也没有,冷清的很,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风光:“梅姨娘也没送个火盆子来。”苏辞淡淡道,不过她知道梅姨娘是铁定不会送来的,毕竟梅姨娘一直认为谢姨娘是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收起了笑容的谢姨娘,苏辞上前:“看着今天府上没什么事,便过来看看,谢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难得你还能来看我,身子也就这样了,好怕也好不了多少了。”谢姨娘沉沉开口,语气虽然说不上多坏,但是一听就是让人知道她不欢迎苏辞的。 吴妈妈在一旁伺候完汤药,这才退下,看了眼苏辞,趁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苏辞点了点头。 苏辞会意,这才上前往一旁的椅子坐下:“谢姨娘身子若是好些了那倒好,不然思来想去,那消息总觉得不告诉谢姨娘终归还是不好的。” “什么消息?”谢姨娘皱眉看着苏辞,她可不觉得是什么好消息。 “谢姨娘,你可还记得您的亲女儿苏娇?”苏辞看着谢姨娘问道。 谢姨娘果然一怔,不过却黑了脸色:“她爹也已经将她赶出苏府,怎么,难道她还对你做了什么不成?” 苏辞看着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也能如此无情的谢姨娘,笑着摇头:“并不是,只是我昨天听说,她昨天因为冲撞了阳勇的朋友而被阳勇关进了柴房,怕是撑不过这几日。” 苏辞边说边观察谢姨娘的脸色,可是发现她出了厌恶并无其他,不由替苏娇心寒了一把:“苏娇之前已经被逐出苏府,我也不方便去看她了,但是我若不去,又担心她生命有忧,若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命了,岂不是得让您心疼死了?所以特来告知一声,让谢姨娘过去看看,也免得到时候阳勇没了分寸,也叫外人说了苏府的不是。” 听着苏辞后面的一番话,谢姨娘这才沉了脸开始思索起来。 “苏娇自己做错了事,该是受些惩罚的,表小姐怎么就断定苏娇会没了性命去?”另一个丫环在一旁说道。 “想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你难道没有告诉谢姨娘么?”苏辞回头看着那人道,只是这丫环似乎看着有些面生。 面生的丫环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却见苏辞又说道:“你家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你怎么还不告诉谢姨娘让她去看看?且不说苏娇会不会没了性命,若是万一真的应了我的话,岂不是让谢姨娘背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 她被苏辞的话噎住,谢姨娘睨了一眼苏辞:“这件事我知道了,倒是劳烦你,特意来跑一趟。” 苏辞看着话里有话的谢姨娘,轻笑着起身:“这苏府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由苏辰哥哥和梅姨娘管着,你们久居后院,你的丫环们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你,而你又一直生病久不出户,若是这消息你不曾知道,将来有个什么事情,我可就解释不清楚了不是?” 谢姨娘看着说话滴水不漏的苏辞,气得撇过脸去不愿再多说。 苏辞见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留,带着月蝉出了院子。 苏辞坐在书案前,点着蜡烛细细翻阅着书籍,月蝉进来,看着苏辞还未歇着,便拿了披风替她盖上:“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怎么还不去歇着?” 苏辞头也未抬:“有人要来,我自然要等着。” “有人要来?何人?”月蝉不解,不过她话音才落,就看到院子门口守着的嬷嬷神神秘秘的走了进来:“小姐,有人找您,说是有急事。” 月蝉惊讶的看着苏辞,苏辞却只是笑笑:“把人带进来吧。” 月蝉等在一旁,等看到吴妈妈的时候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吴妈妈。” 吴妈妈放下头上的斗篷,走到苏辞身前恭谨的行了礼:“小姐,奴婢有要事要报。” 苏辞颔首:“说吧,月蝉不是外人。” 吴妈妈看了眼月蝉,这才点点头,不过她说出来的消息让月蝉很是惊讶了一下,苏辞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奴婢是想告诉表小姐,姨娘今儿身边出现的人,是宫里头送来的。” “宫里头送的?不是该光明正大的送吗,怎么我们都不知道?”月蝉不解。 吴妈妈笑起来:“哪里是什么正经的途径送来的,月蝉姑娘,那人过来可不是为了伺候谢姨娘的。” “不是来伺候的?。”月蝉瞅着苏辞,更加的不明白了。 苏辞轻笑着:“那且要看看是谁送来的人了。”不过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吴妈妈的屡次示好了。到底是有求于自己,还是觉得谢姨娘和她身后的人都已经靠不住了呢? 苏庭勋别的不顾及,但是关乎名声的事他还是会顾忌的,自京城里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哪里还能装作不知道,第二天一早,便让人收拾了,带上谢姨娘便直接去了阳勇临时买的院子,还意外的叫上了苏辞。 “小姐,谢姨娘这次怎么也叫咱们来了?”才下了马车,月蝉小声问道。 苏辞淡笑没说话,看着门前寂寥的院子,提步便踏了进去。 听说苏府来人,阳勇本来就急火攻心,现在更是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们现在到哪儿了?”阳勇满是不耐烦的问着一旁伺候的丫环。 丫环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声音:“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好,这次特意来看看,倒不用府上的人劳费去迎接,我自己就走来了。”谢姨娘由吴妈妈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不过因为屋子里常年弥漫着淫乱的气息又久不通气,所以整个房间里都是闷堵潮湿的味道,苏庭勋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阳勇,今日我来是来看望娇儿的,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苏庭勋皱眉道。 阳勇一听是来找苏娇的,心悬了一下:“苏娇近来感染了风寒,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搅她了。” “风寒?”吴妈妈看着阳勇:“既然感染了风寒那我们就更加应该去看看了,是吧表小姐?”吴妈妈回身看着一直未曾说话的苏辞笑道。 阳勇看着是苏辞,冷哼一声:“不必了,你们过去只会打扰她,而且今日我身子也不适,不能多招待各位,来人,送客吧。”阳勇直接下了逐客令。 丫环一脸的慌张,苏娇现在活没活着还不知道呢:“苏大人,县主大人……” “我来见自己的女儿是常理中的事,你百般阻扰是怎么回事?”苏庭勋看着阳勇,态度也强硬起来。 苏辞眼角瞥着门外多了的一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苏娇上次犯的错姑父已经原谅了,这次我们来是想接她回去休养几日的,上次身上有伤,这身子估摸着还没养好呢。” 苏辞的话才说完,看到那处人影消失,眼中笑意更大。 阳勇听着苏辞的话,自然是更加不想他们去见苏娇:“既然如此,那我迟些便让苏娇回去吧,这几日她要留下来伺候我,怕也是不会同你们回去的。” 苏庭勋看着这阳勇总是阻拦她们见苏娇,知道事有蹊跷:“阳勇,娇儿若是要留下我们自当不会阻拦,今日过来也不过是想见一面罢了,你何苦总是阻拦,难不成娇儿出了什么事不成?” “你!”阳勇看着苏庭勋,又不敢太下他的面子,可是苏娇她们今天绝对不能见。阳勇想来想去,只得转过身去,冷脸一甩:“今日不方便见她……”“为何不便,我连见自己的女儿都不便了?”谢姨娘也被阳勇这态度激怒了:“来人,去请小姐出来!” 丫环抬眼看着谢姨娘,微微颔首,马上跪了下来:“谢姨娘,不可以,您不能见苏姨娘……”谢姨娘看丫环跪下,心中疑惑更甚:“哼,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见,难不成她已经被你虐打的不能出来相见了?” 丫环面色惊恐,忙摇头:“是她……”“住口,你个贱婢!”阳勇呵斥了一声:“还不送客,想让你家主子被气死吗?” “阳勇,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 第八十一章 志在必得 “是二皇子!”那面生的丫环跳下马车,看着打斗的几人,这里是一条僻静的路,很少有行人,想叫人都没得叫。“吩咐下去,马车马上掉头离开。”苏辞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可是忽然见跟在二皇子赵文端一边的居然是谢府的那个小女儿谢芸儿。 谢芸儿是也看到了苏辞,又是一声大喊,再看那赵文端的胳膊已经受伤了。 “苏辞,你不是会武吗,快去救救二皇子吧!”谢芸儿忽然冲着苏辞大喊起来。 月蝉大骂了一声谢芸儿妈愚蠢,苏辞却紧紧皱起了眉头,那一堆的刺客已经有人提着剑冲着她的方向而来。 “躲好!”苏辞把月蝉往马车里面一塞,让莫宁不要动手,自己直接跳下了马车往谢姨娘的马车旁边去了,苏府带出来的侍卫也赶快围了过来,把刺客拦在了外面。 苏辞看着谢芸儿,手心微紧:“赶紧上马车离开吧,想必二皇子是不希望被我一个小小女子搭救的,而且我会的只是皮毛,不算是会功夫。”苏辞看着只带着一个侍卫出来的赵文端淡淡说着,看着被侍卫拦下的刺客,直接跳上了谢姨娘的马车,让车夫马上调转车头。 谢芸儿迟迟不肯上马车:“苏辞,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现在是紧急时刻,二皇子都已经受伤了!”谢芸儿冲着苏辞吼道。 苏辞坐在马车上,淡淡看着谢芸儿,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你是让我去送死?” 谢芸儿见苏辞说着这话,冷笑一声,转身看着刺向赵文端的剑,自己冲了出去。 苏辞坐在马车内,看着谢姨娘先是惊呼一声,刺客都没有过来,才松了一口气,忙催促着人离开,不过这种情况下,苏府的侍卫也就勉强能以五挡一罢了,哪里还能有功夫离开,于是马车只能停留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得。 苏辞看着外面的场景,心里已大都明白了,这赵文端只怕也被人算计了。 苏辞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并没有救援的人赶来,只怕是半道上被人截住了,苏辞看着浑身杀气的赵文端,纵然他武功高强,但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多处受伤。 “苏小姐,此次皇子若是能蒙小姐相助,日后定感激不尽!”那赵文端身边的侍卫忽然也冲着苏辞喊了起来。 苏辞看着被围困的两人和死死贴着赵文端的谢芸儿,眉梢微扬,若是今天这赵文端真要有个好歹,这后面计划的人只怕要把苏府也拖累进来。 “二皇子小心!”谢芸儿大喊一声,自己上前挡住赵文端,眼睁睁看着那朝着赵文端的心口的剑刺过来。 苏辞银牙微咬,现在是她出不出手苏府都讨不到好,这背后设计的人,当真是好算计! 叮——! 就在赵文端也以为这剑肯定避免不了了的时候,苏辞直接飞身过来,拦住了长剑。 “二皇子,前面不远就是皇城城门。”苏辞踢开扑上来的此刻,皱眉看着赵文端道。 赵文端一怔,瞬间明白了苏辞的意思,他去二皇子府搬救兵的侍卫早就离开了,现在还不见人来怕是已经被人拦截了,而前面是皇城,定然有禁卫军守着,这些人断然是拦不住禁卫军的。 “还不快去!”赵文端对着浑身是血的侍卫道。 侍卫感激的看了一眼苏辞,苏辞也持剑上前,替那侍卫挡住了黑衣人,让他顺利的出去了。 苏辞不敢使出全力,这是她的底牌,她不能一下子全部出完了! 赵文端看到身手矫捷的苏辞,如鹰般锐利的眼里生出几分欣赏来,刚想过去帮忙,一只手却被谢芸儿拉住:“二皇子,芸儿怕!” 苏辞看了一眼谢芸儿,这次她的希望怕是要达成了,不过只要她不打西臣的主意,她暂时可以放过她。 苏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看着还在卿卿我我的二人,努力拖延着时间等那个侍卫带人赶来。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要杀赵文端的,对自己倒是真下了狠手,一个个的,一招招都是杀招。 苏辞看着似乎是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她好似在谢懿容身边见过。 “你的主子当真要当众取我性命吗?”苏辞只盯着那人厉声问道。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没想到苏辞这么快就认出他来了,不由眼神更狠,提剑便要上来,可赵文端却不知何时已经一件直接刺向了他,他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没能躲开,赵文端的剑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而此时那侍卫也已经带着皇城的禁卫军赶到了。 那人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肚子,再回头看了一眼苏辞才不甘的喊了声撤,周围的黑衣人便全部消失了,赵文端已经受伤,也没有再追,苏辞自然不会自己送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离开。 “苏小姐可还好?”赵文端忽然问道。 苏辞扔掉手里的剑,看着手上的血,抽出手帕慢慢开始擦手了:“怕是回去要做噩梦了。” 赵文端轻轻一笑,刚想上前,谢芸儿的贴身丫环却大叫起来:“小姐,您受伤了!” 赵文端皱眉,回头看着谢芸儿,却见谢芸儿只是虚弱一笑:“没事,不需要大惊小怪。”说完才看着赵文端:“二皇子,芸儿先回去了。” “我回头让御医去你府上看看。”赵文端沉声说道。 谢芸儿面色忽然绯红,微微颔首:“那就劳烦二皇子了。” 看着谢芸儿如此含羞带怯却不矫揉做作的模样,赵文端也是有好感的,看着吴妈妈上了马车,才回身看着苏辞,冷硬的嘴角也划起了弧度:“苏小姐。” “二皇子,下次出门可要多带些人才好。”苏辞看着赵文端说道,按照他的身份,身边不可能没有隐藏的暗卫,但是这次都没出手,要么是他也参与这个计划,要么是他被人算计了,只不过看他的情况,他参与的可能性不大。 赵文端是聪明人,苏辞一说便立刻想明白了,眼里的掠夺也越发深了起来:“苏小姐不仅才智过人,而且武艺也高于一般人。” 苏辞实在是厌恶他的眼神,低头行礼:“苏辞身为将门之女,不敢给姑父丢脸。时候不早了,苏辞也回去了。”说完苏辞转身便要走,却被赵文端一个闪身拦住:“苏小姐还未说要什么赏赐,今日于我可算是救命之恩。” 苏辞抬头定定看着赵文端:“若是往后有朝一日二皇子有权对苏府手下留情,还望二皇子能记起今日苏辞的搭救之谊。” 赵文端对苏辞的这番话又是惊讶了一下,笑着点了头:“若是你是我二王府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二皇子说笑了,很快苏辞便要嫁入左丞相府了。”苏辞说完,不再跟赵文端多说,在赵文端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提步便离开了,这个赵文端,每句话都让她怀疑他是否另有深意,着实让人可怕,这样的人她不愿意招惹,只能躲开。 可是赵文端看着苏辞离开,看着她看似娇弱的背影,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露了出来。 月蝉看到苏辞身上的血迹,心疼的都哭了起来:“小姐,您哪儿受伤了,奴婢给您瞧瞧。” 苏辞看着月蝉,轻笑:“你知道瞧什么,我没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真的吗?”月蝉惊讶道,她也不知道苏辞的武功到了何种程度。 苏辞笑着颔首:“放心我没事,这次回去你不要多说什么,我想看看我不出声,他们到底想把话儿怎么传。”这次传出去的话的方向应该就是她们的目的了。 回了苏府,苏辰自然是吓了一跳赶忙请了大夫来苏辞的房里。 苏辞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夕阳都已经落下来了,可是一抬眼看着满眼焦急的魏西臣,自然的抱着他的腰:“我没事。” 魏西臣心疼的看着苏辞,眼中满是愧疚:“这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利用二皇子来对你下手。” 苏辞微微摇头:“我没事,一点儿也没伤着。” 苏辞越是这么说魏西臣越心疼,却不再提这件事。 从苏府离开,元明跟在脸色阴沉的魏西臣身后,一点儿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丞相府近来还是太闲了,你去给他找点事做把,不需要留情。”魏西臣低沉的声音传来,元明的心都寒了一下,能让公子对着一向圆滑的谢丞相下手,这次谢丞相怕是要吃大亏。 “是,属下这就去办。”元明颔首准备离开,却被魏西臣又叫住:“还有太子府,最近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告诉太子府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元明看着浑身都透着寒气的魏西臣,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遇到苏小姐之前,他靠近自家主子三步近都觉得背脊发寒。 今夜,苏府安静了下来,京城里的暗涌却丝毫未曾平息。 第八十二章 莫名忐忑 “是二皇子!”那面生的丫环跳下马车,看着打斗的几人,这里是一条僻静的路,很少有行人,想叫人都没得叫。“吩咐下去,马车马上掉头离开。”苏辞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可是忽然见跟在二皇子赵文端一边的居然是谢府的那个小女儿谢芸儿。 谢芸儿是也看到了苏辞,又是一声大喊,再看那赵文端的胳膊已经受伤了。 “苏辞,你不是会武吗,快去救救二皇子吧!”谢芸儿忽然冲着苏辞大喊起来。 月蝉大骂了一声谢芸儿妈愚蠢,苏辞却紧紧皱起了眉头,那一堆的刺客已经有人提着剑冲着她的方向而来。 “躲好!”苏辞把月蝉往马车里面一塞,让莫宁不要动手,自己直接跳下了马车往谢姨娘的马车旁边去了,苏府带出来的侍卫也赶快围了过来,把刺客拦在了外面。 苏辞看着谢芸儿,手心微紧:“赶紧上马车离开吧,想必二皇子是不希望被我一个小小女子搭救的,而且我会的只是皮毛,不算是会功夫。”苏辞看着只带着一个侍卫出来的赵文端淡淡说着,看着被侍卫拦下的刺客,直接跳上了谢姨娘的马车,让车夫马上调转车头。 谢芸儿迟迟不肯上马车:“苏辞,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现在是紧急时刻,二皇子都已经受伤了!”谢芸儿冲着苏辞吼道。 苏辞坐在马车上,淡淡看着谢芸儿,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你是让我去送死?” 谢芸儿见苏辞说着这话,冷笑一声,转身看着刺向赵文端的剑,自己冲了出去。 苏辞坐在马车内,看着谢姨娘先是惊呼一声,刺客都没有过来,才松了一口气,忙催促着人离开,不过这种情况下,苏府的侍卫也就勉强能以五挡一罢了,哪里还能有功夫离开,于是马车只能停留在原地,半步也挪不得。 苏辞看着外面的场景,心里已大都明白了,这赵文端只怕也被人算计了。 苏辞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并没有救援的人赶来,只怕是半道上被人截住了,苏辞看着浑身杀气的赵文端,纵然他武功高强,但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多处受伤。 “苏小姐,此次皇子若是能蒙小姐相助,日后定感激不尽!”那赵文端身边的侍卫忽然也冲着苏辞喊了起来。 苏辞看着被围困的两人和死死贴着赵文端的谢芸儿,眉梢微扬,若是今天这赵文端真要有个好歹,这后面计划的人只怕要把苏府也拖累进来。 “二皇子小心!”谢芸儿大喊一声,自己上前挡住赵文端,眼睁睁看着那朝着赵文端的心口的剑刺过来。 苏辞银牙微咬,现在是她出不出手苏府都讨不到好,这背后设计的人,当真是好算计! 叮——! 就在赵文端也以为这剑肯定避免不了了的时候,苏辞直接飞身过来,拦住了长剑。 “二皇子,前面不远就是皇城城门。”苏辞踢开扑上来的此刻,皱眉看着赵文端道。 赵文端一怔,瞬间明白了苏辞的意思,他去二皇子府搬救兵的侍卫早就离开了,现在还不见人来怕是已经被人拦截了,而前面是皇城,定然有禁卫军守着,这些人断然是拦不住禁卫军的。 “还不快去!”赵文端对着浑身是血的侍卫道。 侍卫感激的看了一眼苏辞,苏辞也持剑上前,替那侍卫挡住了黑衣人,让他顺利的出去了。 苏辞不敢使出全力,这是她的底牌,她不能一下子全部出完了! 赵文端看到身手矫捷的苏辞,如鹰般锐利的眼里生出几分欣赏来,刚想过去帮忙,一只手却被谢芸儿拉住:“二皇子,芸儿怕!” 苏辞看了一眼谢芸儿,这次她的希望怕是要达成了,不过只要她不打西臣的主意,她暂时可以放过她。 苏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看着还在卿卿我我的二人,努力拖延着时间等那个侍卫带人赶来。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要杀赵文端的,对自己倒是真下了狠手,一个个的,一招招都是杀招。 苏辞看着似乎是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她好似在谢懿容身边见过。 “你的主子当真要当众取我性命吗?”苏辞只盯着那人厉声问道。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没想到苏辞这么快就认出他来了,不由眼神更狠,提剑便要上来,可赵文端却不知何时已经一件直接刺向了他,他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没能躲开,赵文端的剑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而此时那侍卫也已经带着皇城的禁卫军赶到了。 那人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肚子,再回头看了一眼苏辞才不甘的喊了声撤,周围的黑衣人便全部消失了,赵文端已经受伤,也没有再追,苏辞自然不会自己送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离开。 “苏小姐可还好?”赵文端忽然问道。 苏辞扔掉手里的剑,看着手上的血,抽出手帕慢慢开始擦手了:“怕是回去要做噩梦了。” 赵文端轻轻一笑,刚想上前,谢芸儿的贴身丫环却大叫起来:“小姐,您受伤了!” 赵文端皱眉,回头看着谢芸儿,却见谢芸儿只是虚弱一笑:“没事,不需要大惊小怪。”说完才看着赵文端:“二皇子,芸儿先回去了。” “我回头让御医去你府上看看。”赵文端沉声说道。 谢芸儿面色忽然绯红,微微颔首:“那就劳烦二皇子了。” 看着谢芸儿如此含羞带怯却不矫揉做作的模样,赵文端也是有好感的,看着吴妈妈上了马车,才回身看着苏辞,冷硬的嘴角也划起了弧度:“苏小姐。” “二皇子,下次出门可要多带些人才好。”苏辞看着赵文端说道,按照他的身份,身边不可能没有隐藏的暗卫,但是这次都没出手,要么是他也参与这个计划,要么是他被人算计了,只不过看他的情况,他参与的可能性不大。 赵文端是聪明人,苏辞一说便立刻想明白了,眼里的掠夺也越发深了起来:“苏小姐不仅才智过人,而且武艺也高于一般人。” 苏辞实在是厌恶他的眼神,低头行礼:“苏辞身为将门之女,不敢给姑父丢脸。时候不早了,苏辞也回去了。”说完苏辞转身便要走,却被赵文端一个闪身拦住:“苏小姐还未说要什么赏赐,今日于我可算是救命之恩。” 苏辞抬头定定看着赵文端:“若是往后有朝一日二皇子有权对苏府手下留情,还望二皇子能记起今日苏辞的搭救之谊。” 赵文端对苏辞的这番话又是惊讶了一下,笑着点了头:“若是你是我二王府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二皇子说笑了,很快苏辞便要嫁入左丞相府了。”苏辞说完,不再跟赵文端多说,在赵文端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提步便离开了,这个赵文端,每句话都让她怀疑他是否另有深意,着实让人可怕,这样的人她不愿意招惹,只能躲开。 可是赵文端看着苏辞离开,看着她看似娇弱的背影,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露了出来。 月蝉看到苏辞身上的血迹,心疼的都哭了起来:“小姐,您哪儿受伤了,奴婢给您瞧瞧。” 苏辞看着月蝉,轻笑:“你知道瞧什么,我没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真的吗?”月蝉惊讶道,她也不知道苏辞的武功到了何种程度。 苏辞笑着颔首:“放心我没事,这次回去你不要多说什么,我想看看我不出声,他们到底想把话儿怎么传。”这次传出去的话的方向应该就是她们的目的了。 回了苏府,苏辰自然是吓了一跳赶忙请了大夫来苏辞的房里。 苏辞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夕阳都已经落下来了,可是一抬眼看着满眼焦急的魏西臣,自然的抱着他的腰:“我没事。” 魏西臣心疼的看着苏辞,眼中满是愧疚:“这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利用二皇子来对你下手。” 苏辞微微摇头:“我没事,一点儿也没伤着。” 苏辞越是这么说魏西臣越心疼,却不再提这件事。 从苏府离开,元明跟在脸色阴沉的魏西臣身后,一点儿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丞相府近来还是太闲了,你去给他找点事做把,不需要留情。”魏西臣低沉的声音传来,元明的心都寒了一下,能让公子对着一向圆滑的谢丞相下手,这次谢丞相怕是要吃大亏。 “是,属下这就去办。”元明颔首准备离开,却被魏西臣又叫住:“还有太子府,最近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告诉太子府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元明看着浑身都透着寒气的魏西臣,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遇到苏小姐之前,他靠近自家主子三步近都觉得背脊发寒。 今夜,苏府安静了下来,京城里的暗涌却丝毫未曾平息。 第八十三章 不眠不休 “公子,还是没有消息。”两天过去了,元明也是日夜不休,可是苏辞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太子府找了吗,谢懿容置办的暗宅都找了吗?”魏西臣面色黑沉,他也已经两天未曾合眼了。 “找了,没有苏小姐的消息。”元明看着魏西臣道。 “那日阻拦的人可还活着?”魏西臣想起那天过来阻拦的人,拳头也狠狠的攥起来。 元明摇头:“他几次想自尽都被我们给拦下来了。” “杀了,直接扔到太子府门前去。”魏西臣声音冷沉的说着,元明颔首:“公子,属下发现除了我们,好像还有人也在找苏小姐。” “谁?”魏西臣抬起头来,元明担心的看着魏西臣:“是二皇子和苏府苏辰的人,可要截杀了?” 魏西臣皱眉,却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辞儿,别的暂且不用管,给我把宫里的和太子府的人看紧了。”“是!” 元明离开,魏西臣才颓然的坐了下来,谁若敢伤她半分,我定叫他碎尸万段! 太子赵煊仪看到被丢在府门前的死尸,面色铁青:“右丞相人呢,谢懿容呢?”赵煊仪怒道。 “属下不知,不过谢小姐说了,待此事一过,她就会回来的。” “哼,你去趟宫里,让她把苏辞的下落告诉本宫。”赵煊仪想起苏辞的脸,嘴角高高扬了起来。 “那外面的那具尸体怎么办?”下面的人问道。 赵煊仪想起魏西臣丢过来的尸体,冷笑一声:“扔出去埋了,难道本宫还忌惮他不成。”原以为是自己的助力,却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反着来了,他还真是敢!赵煊仪说完,眼中已满是不屑,底下的人自然是奉承着自己的主子,只是才走出不久就被人跟上了。 苏辞看着周围的环境,早已经浑身无力,这两天以来他们只会递一碗水进来,而且水里还放着迷药,她每次喝完都会昏迷不醒,可是她不得不喝,她要活下去,身上准备好的所有药都被搜走了,她现在没办法做更多。 “醒了?”终于有人过来,苏辞趴在地上,看着地牢门口那个小小窗子前出现的脸,嘴角微微勾起:“堂堂毒王,竟然会做如此卑劣的勾当,说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吗?”韩城看着躺在地上的苏辞,嗤笑一声:“你要是死了,谁还知道我做了这等事?” 苏辞的手微微攥紧,却笑了起来:“她们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杀我?” “你猜到了他们的目的?”韩城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辞。 “别人我或许猜不到,但是谢芸儿和谢懿容我却是知道的,费尽心机来对付我一个深闺女子,难道背后不是有更大的目的吗?比如利用我,来对付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谢懿容又岂是这般愚蠢的人,估计当初当初自己把梦透露给她以后,她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出了,主要目的怕就是左丞相府。 苏辞想,仅凭一个梦,谢懿容绝对猜不到别的东西。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丫头。”韩城拿出钥匙准备打开牢门,可是打开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你这么聪明我倒是不放心就这么开了牢门了。” 苏辞看着韩城,冷笑一声:“毒王原来也就这么点胆量。”韩城看着苏辞也跟着笑起来:“苏小姐,激将法可对我不管用。”韩城将钥匙收起来看着苏辞:“今日且还留你一命,不过也许等不到今日过完你就不行了。”韩城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口袋来,远远的苏辞便听到了那个黑色的口袋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小姐,我给你带来了谢宠物。”韩城笑看着苏辞,直接打开口袋将里面的东西从铁门下的一个小窗口倒了进去,看着那些黑色的蝎子毒虫开始在牢里爬动,韩城满意的笑起来:“苏小姐,我就不陪你了,迟些再来看你,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伶牙俐齿!” 苏辞看着韩城走开,想要撑起无力的身子可是根本不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魏西臣一定都急疯了吧。 “公子,找到了!”元明忽然兴奋的回来看着憔悴的魏西臣道。 魏西臣猛然回头看着元明:“什么找到了?是辞儿吗,是不是找到辞儿了?” “是。”元明欣喜的点头,看着一向沉稳的主子如此激动又觉得有些心酸:“是苏大人找到的,不过苏小姐好像受到了惊吓,现在已经被带回苏府歇着了。” “准备马车,我要过去。”魏西臣忽然面色一紧。 元明却摇摇头:“苏大人下了令,苏小姐现在受了惊吓所以不见客。” 魏西臣皱起眉头来看着元明:“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本王?” 元明抬头,看着魏西臣怀疑的模样,心口一沉:“二皇子,苏小姐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的,您先别激动慢慢听慢慢想……”“说!”魏西臣看着元明,浑身都开始冒出一股寒意。 元明哆嗦了一下:“公子,苏小姐说,她想出家。” 魏西臣看着元明恐惧的样子,脸色骤冷:“还说了什么,一次性说完。” 元明看着魏西臣,很想往后再退一两步:“苏小姐还说,她不想再见到左丞相……”“可以了。”魏西臣一挥手,元明心中微微一喜:“那属下可以出去了吗?” “继续去找。”魏西臣看着元明道。 元明一愣:“继续找?” “你们都不了解她,她若是真的这般,她会亲自来找本王。”魏西臣轻叹一口气:“她怕是还在那些人手里,你们可还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元明微微摇头:“就是太子爷让人去问下落也没问道,京城我们都已经翻了个遍了,而且城外也找了。” “那苏府是从哪里找到人的?”魏西臣看着元明问道,元明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好像是说苏府的谢姨娘出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 魏西臣冷然一笑:“京城里我们并没有全部找遍。” 元明看着魏西臣:“京城里除了皇宫,就连太子府我们都派人……”元明说着说着,忽然明白了白了魏西臣的意思:“皇宫!” “你带小部分去苏府外守着,另一部分人继续在皇城找便是,我怕要进一趟皇宫。”魏西臣对元明吩咐着,转身已经出了书房。 地牢里,苏辞看着地上的蝎子毒虫,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一块散落的碎布上,随后便把碎布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扔了出去,看着那些蝎子毒虫暂时远离了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自己任旧浑身都是虚乏无力,连勉强坐起来都很难。 “你就不能忍住不喝他们送来的水吗?”地牢里忽然想起了另一道声音来。 苏辞微微一惊,在这里几天也没有听到声音,现在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道声音来了? “你是谁?”苏辞警惕的问道。 “哈哈,我是这儿的老人,都被关了二十年了。”那道苍老的声音笑起来。 苏辞皱眉:“那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每次送饭的都是一个小丫头,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被迷晕一次,连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我都不清楚。”那声音说着,带着戏谑和无奈。 苏辞皱眉:“不知前辈贵姓?” “贵姓?哈哈哈。”那声音笑起来,却什么也没说,苏辞只是看着那些毒虫又开始朝着自己慢慢爬来的时候,才开始集中心里调集起自己体内的内力来,不过可能是这地牢里四处撒满了化功散,她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了。苏辞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让痛觉刺激着自己以免因为迷药的作用而晕过去,那样的话她就必死无疑了,只是狭窄的牢房里里,除了地上的干草和一床破布,几乎就没有能用的东西了。 “小丫头,看看这个是否还能用?”正在苏辞皱眉的时候,方才那声音所在的对面牢房里突然扔了一截蜡烛进来,而且还是点着火的。 苏辞看着那截蜡烛,来不及多想,废了大部分的力气才拨弄了一堆干草出来,以包围的形势将自己包围在了里面,再用蜡烛点燃了火。 毒虫们看到火光,自然不敢再往前冲,不过有些敢往前冲的,也焚化在了火中,只不过这些毒虫即便是焚化,焚化的烟雾中也是含有毒气的。 苏辞屏住呼吸,强烈的愤恨和求生的欲望让她攀着冰冷的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前辈,多谢了。” 那声音的主人一听,又大声的笑了起来:“你都快死了,与其谢我,倒不如说说有什么遗言,或许有朝一日我能出去,还能带去给你的家人。” 苏辞也跟着笑起来,面色苍白的从铁门上的小窗看过去,只看到对面一扇紧闭的铁门:“我不会死的,这话我送还给前辈,前辈可有话要晚辈带出去的?” 第八十四章 怒不可言 “公子,还是没有消息。”两天过去了,元明也是日夜不休,可是苏辞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太子府找了吗,谢懿容置办的暗宅都找了吗?”魏西臣面色黑沉,他也已经两天未曾合眼了。 “找了,没有苏小姐的消息。”元明看着魏西臣道。 “那日阻拦的人可还活着?”魏西臣想起那天过来阻拦的人,拳头也狠狠的攥起来。 元明摇头:“他几次想自尽都被我们给拦下来了。” “杀了,直接扔到太子府门前去。”魏西臣声音冷沉的说着,元明颔首:“公子,属下发现除了我们,好像还有人也在找苏小姐。” “谁?”魏西臣抬起头来,元明担心的看着魏西臣:“是二皇子和苏府苏辰的人,可要截杀了?” 魏西臣皱眉,却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辞儿,别的暂且不用管,给我把宫里的和太子府的人看紧了。”“是!” 元明离开,魏西臣才颓然的坐了下来,谁若敢伤她半分,我定叫他碎尸万段! 太子赵煊仪看到被丢在府门前的死尸,面色铁青:“右丞相人呢,谢懿容呢?”赵煊仪怒道。 “属下不知,不过谢小姐说了,待此事一过,她就会回来的。” “哼,你去趟宫里,让她把苏辞的下落告诉本宫。”赵煊仪想起苏辞的脸,嘴角高高扬了起来。 “那外面的那具尸体怎么办?”下面的人问道。 赵煊仪想起魏西臣丢过来的尸体,冷笑一声:“扔出去埋了,难道本宫还忌惮他不成。”原以为是自己的助力,却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反着来了,他还真是敢!赵煊仪说完,眼中已满是不屑,底下的人自然是奉承着自己的主子,只是才走出不久就被人跟上了。 苏辞看着周围的环境,早已经浑身无力,这两天以来他们只会递一碗水进来,而且水里还放着迷药,她每次喝完都会昏迷不醒,可是她不得不喝,她要活下去,身上准备好的所有药都被搜走了,她现在没办法做更多。 “醒了?”终于有人过来,苏辞趴在地上,看着地牢门口那个小小窗子前出现的脸,嘴角微微勾起:“堂堂毒王,竟然会做如此卑劣的勾当,说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吗?”韩城看着躺在地上的苏辞,嗤笑一声:“你要是死了,谁还知道我做了这等事?” 苏辞的手微微攥紧,却笑了起来:“她们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杀我?” “你猜到了他们的目的?”韩城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辞。 “别人我或许猜不到,但是谢芸儿和谢懿容我却是知道的,费尽心机来对付我一个深闺女子,难道背后不是有更大的目的吗?比如利用我,来对付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谢懿容又岂是这般愚蠢的人,估计当初当初自己把梦透露给她以后,她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出了,主要目的怕就是左丞相府。 苏辞想,仅凭一个梦,谢懿容绝对猜不到别的东西。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丫头。”韩城拿出钥匙准备打开牢门,可是打开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你这么聪明我倒是不放心就这么开了牢门了。” 苏辞看着韩城,冷笑一声:“毒王原来也就这么点胆量。”韩城看着苏辞也跟着笑起来:“苏小姐,激将法可对我不管用。”韩城将钥匙收起来看着苏辞:“今日且还留你一命,不过也许等不到今日过完你就不行了。”韩城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口袋来,远远的苏辞便听到了那个黑色的口袋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小姐,我给你带来了谢宠物。”韩城笑看着苏辞,直接打开口袋将里面的东西从铁门下的一个小窗口倒了进去,看着那些黑色的蝎子毒虫开始在牢里爬动,韩城满意的笑起来:“苏小姐,我就不陪你了,迟些再来看你,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伶牙俐齿!” 苏辞看着韩城走开,想要撑起无力的身子可是根本不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魏西臣一定都急疯了吧。 “公子,找到了!”元明忽然兴奋的回来看着憔悴的魏西臣道。 魏西臣猛然回头看着元明:“什么找到了?是辞儿吗,是不是找到辞儿了?” “是。”元明欣喜的点头,看着一向沉稳的主子如此激动又觉得有些心酸:“是苏大人找到的,不过苏小姐好像受到了惊吓,现在已经被带回苏府歇着了。” “准备马车,我要过去。”魏西臣忽然面色一紧。 元明却摇摇头:“苏大人下了令,苏小姐现在受了惊吓所以不见客。” 魏西臣皱起眉头来看着元明:“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本王?” 元明抬头,看着魏西臣怀疑的模样,心口一沉:“二皇子,苏小姐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的,您先别激动慢慢听慢慢想……”“说!”魏西臣看着元明,浑身都开始冒出一股寒意。 元明哆嗦了一下:“公子,苏小姐说,她想出家。” 魏西臣看着元明恐惧的样子,脸色骤冷:“还说了什么,一次性说完。” 元明看着魏西臣,很想往后再退一两步:“苏小姐还说,她不想再见到左丞相……”“可以了。”魏西臣一挥手,元明心中微微一喜:“那属下可以出去了吗?” “继续去找。”魏西臣看着元明道。 元明一愣:“继续找?” “你们都不了解她,她若是真的这般,她会亲自来找本王。”魏西臣轻叹一口气:“她怕是还在那些人手里,你们可还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元明微微摇头:“就是太子爷让人去问下落也没问道,京城我们都已经翻了个遍了,而且城外也找了。” “那苏府是从哪里找到人的?”魏西臣看着元明问道,元明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好像是说苏府的谢姨娘出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 魏西臣冷然一笑:“京城里我们并没有全部找遍。” 元明看着魏西臣:“京城里除了皇宫,就连太子府我们都派人……”元明说着说着,忽然明白了白了魏西臣的意思:“皇宫!” “你带小部分去苏府外守着,另一部分人继续在皇城找便是,我怕要进一趟皇宫。”魏西臣对元明吩咐着,转身已经出了书房。 地牢里,苏辞看着地上的蝎子毒虫,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一块散落的碎布上,随后便把碎布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扔了出去,看着那些蝎子毒虫暂时远离了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自己任旧浑身都是虚乏无力,连勉强坐起来都很难。 “你就不能忍住不喝他们送来的水吗?”地牢里忽然想起了另一道声音来。 苏辞微微一惊,在这里几天也没有听到声音,现在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道声音来了? “你是谁?”苏辞警惕的问道。 “哈哈,我是这儿的老人,都被关了二十年了。”那道苍老的声音笑起来。 苏辞皱眉:“那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每次送饭的都是一个小丫头,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被迷晕一次,连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我都不清楚。”那声音说着,带着戏谑和无奈。 苏辞皱眉:“不知前辈贵姓?” “贵姓?哈哈哈。”那声音笑起来,却什么也没说,苏辞只是看着那些毒虫又开始朝着自己慢慢爬来的时候,才开始集中心里调集起自己体内的内力来,不过可能是这地牢里四处撒满了化功散,她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了。苏辞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让痛觉刺激着自己以免因为迷药的作用而晕过去,那样的话她就必死无疑了,只是狭窄的牢房里里,除了地上的干草和一床破布,几乎就没有能用的东西了。 “小丫头,看看这个是否还能用?”正在苏辞皱眉的时候,方才那声音所在的对面牢房里突然扔了一截蜡烛进来,而且还是点着火的。 苏辞看着那截蜡烛,来不及多想,废了大部分的力气才拨弄了一堆干草出来,以包围的形势将自己包围在了里面,再用蜡烛点燃了火。 毒虫们看到火光,自然不敢再往前冲,不过有些敢往前冲的,也焚化在了火中,只不过这些毒虫即便是焚化,焚化的烟雾中也是含有毒气的。 苏辞屏住呼吸,强烈的愤恨和求生的欲望让她攀着冰冷的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前辈,多谢了。” 那声音的主人一听,又大声的笑了起来:“你都快死了,与其谢我,倒不如说说有什么遗言,或许有朝一日我能出去,还能带去给你的家人。” 苏辞也跟着笑起来,面色苍白的从铁门上的小窗看过去,只看到对面一扇紧闭的铁门:“我不会死的,这话我送还给前辈,前辈可有话要晚辈带出去的?” 第八十五章 想的甚美 那侍从却听清了,他知道苏辞要做什么,而谢芸儿也开始不耐烦的催促了:“好。” 他颤抖的应了一声,却转身抽出了长剑给苏辞。 “你做什么!”谢芸儿大怒,上前一脚便朝着苏辞的手腕踢了过来,那侍从替苏辞挡住,苏辞也拼尽全力将长剑抹像自己的脖子,屈辱至此,她已无颜面。 “你们都是死人吗?”谢芸儿大喝一声,周围的侍从们也开始围了过来,想要夺走苏辞手里的剑,可是苏辞看着这些赤身裸体的人,两眼早已空洞,直到最后一剑差点划入脖颈的血脉,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而苏辞也看清楚了来人,一袭白衣若雪,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铁血杀意。 “辞儿!”沧桑的一声,似乎压抑了万倍的痛苦与折磨,而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个苏辞许久不见的人,赵煊仪。 杀戮的声音响起,苏辞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她手里的剑也被人一脚踢开了,牢房外开始一片混乱,苏辞看着手执长剑的魏西臣,她知道他定是匆匆而来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外面才会有大批的人喊着杀无赦,即便是对堂堂左丞相。 魏西臣站在苏辞身前替她挡住一切涌进来的人,还有韩城开始使用的毒烟,只是他分不开手来抱起苏辞。 赵煊仪看到这一切,让手下挡住,马上退下外袍盖住苏辞将她小心的揽在怀里:“你还是得我来救,小丫头!”赵煊仪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苏辞疲惫的闭上眼睛,可是干涩的眼睛一闭上,酸涩的眼泪马上就流出来了。 魏西臣看着已经在赵煊仪怀里的苏辞,面色冷硬,却什么也没说,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多说。“公子,往这边走!”元明赶了过来挡在魏西臣身前。 魏西臣停下手,转过身走到赵煊仪面前:“辞儿,跟我回家。” 魏西臣的声音是压抑的,是愧疚的,苏辞全部都听得出来,他的痛苦,他的隐忍,他的气愤,可是终究这一切都是不可挽回的了,她现在,是个污点。 苏辞偏过头,倒在赵煊仪怀里。 赵煊仪傻眼了,魏西臣同样痛不欲生。 “走吧。”说完赵煊仪看也不看魏西臣,抱着苏辞转身便离开了。 魏西臣感觉得到四肢百骸里都是冰冷与嗜血,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挡住赵煊仪周围的利刃,即便长剑穿过了他的身体,他依旧不觉得痛。 谢芸儿杀红了眼睛,看着魏西臣离开,直接下令:“给我拦住他们,杀了苏辞!” “我看谁敢!”魏西臣身受重伤,可是冷血一语直接让人感受到了当年血战疆场的魏西臣的威严。 谢芸儿一怔,对视着魏西臣早已如恶魔般红色的眼睛,半晌不敢说话。 魏西臣看着前面已经血流成河的密道,全然不顾的提着长剑上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从密道中出来,魏西臣拦住赵煊仪:“给我!” 赵煊仪看着闭着眼睛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苏辞,冷笑一声:“她不想跟你走,今天就是死,这丫头我也不会给你。” 魏西臣面色一寒:“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想不想,今日必须跟我走!” 苏辞闭着眼睛,却只是把脸更加偏过去了一些,好让魏西臣不会看到自己的眼泪,可是她的动作在赵煊仪看来,是苏辞更加依赖于他,而在魏西臣看来,她是在逃避,是在生气。 “你看,丫头只想跟我走,左丞相,你害她害得也够多了,放过她吧。”赵煊仪看着魏西臣笑道。 魏西臣心头如受重击,却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赵煊仪:“这一切是我跟辞儿之间的事,把人跟我!”他既然当初做了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他就不会放弃,这些人他会一个个全部清除掉,让他们不能再伤害辞儿半分! “哼,魏西臣,你还真是自私!”赵煊仪冷冷一句,身后已经走上前了几个拿着剑的手下。 魏西臣面色猛然一白,看着缩在赵煊仪怀里的苏辞,痛苦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是,我自私,我只想自私的把她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允许女人靠近,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允许的女人,所以,今天她必须跟我回去!”魏西臣寒声说着,手里的长剑直接扔在了地上,径直朝着赵煊仪走过来,风吹动他的长袍,浑身的血腥气也开始蔓延。 赵煊仪皱眉,他的手指却开始靠近苏辞的睡穴:“拦住他。”说完,直接点住苏辞的睡穴,转身便离开了。 苏辞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却开始流出了血泪。 几乎是在一瞬间,赵煊仪身后的人随风而动,长剑携带寒光呼啸而来,而魏西臣的双眼只紧紧地盯着在赵煊仪怀中缩成了小小一团的苏辞,隔着这数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瑟瑟发抖,她的害怕,她的伤心,她的绝望。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她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边模样,越是想到她可能受到的伤害,他就越是心痛到无法自己。 便是轻轻一个呼吸,都能牵扯到他的五脏六腑,痛的撕心裂肺。 “公子!”魏西臣身后,元明等人见状,目眦欲裂,身形快速跳跃至魏西臣的身前,却还是晚了一步,四把泛着冷冷寒光的长剑“噗”的一声陷进魏西臣的血肉之中,鲜血四射,喷涌而出。 “呵呵。”赵煊仪见着魏西臣中剑,唇角溢出冰冷寒光,眸中闪烁着不屑的光彩,轻轻启唇:“不自量力!”随后轻轻搭下眼皮盯着怀中已陷入深深昏沉之中的苏辞,面色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温柔。 “公子!”元明抽刀斩杀其中一人,魏西臣却脸色一沉,眼眸直直的盯着赵煊仪和苏辞,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厉声呵道:“不用管我,将苏辞夺回来!” “公子!”元明微震,微微一愣。 “去!”魏西臣已寒沉了神色,一掌推出。 元明反应过来,借力上前,一跃到了赵煊仪的身前。他眼眸略有复杂的盯着赵煊仪怀中的苏辞,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他是知晓自家公子对于苏辞的感情如何的,从最开始的初见,到如今…… 只是,这一步步,他往往没有想到,公子竟已沦陷至此。虽脑海中思绪纷杂,他出手却是迅速,一上前,便已快速和赵煊仪交手起来:“太子殿下,若是你心中还对我家公子有所念及,那么此刻便该将我家夫人放下,如此,今日之事,便也作罢。” 赵煊仪是何等人,一边抱着苏辞,一边和元明交手却不落下风,闻言冷冷一笑,模样甚是云淡风轻:“在本宫面前,你主子尚且得不到脸,哪里轮得着你来说话。想要人?” 他微微勾唇,眼眸深处渐渐地氤氲起一团团迷雾,令人心不断深沉:“告诉你主子,除非本宫今日死在此处,否则,白日做梦。”话落,单手一引,身形立刻朝后退去。 听他此言,元明便知今日定有恶战一场,便已做好准备,哪知他却急速退后,叫他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再回神,便见已从赵煊仪的两边冲出来一队人马而来,他脸色一变,遥遥看去,便见赵煊仪带着苏辞唇角微含笑意,逐渐消失在他视线之中,而他的话语却随风淡淡飘来:“杀无赦。”、 “啊!!!!!”身后蓦地传来怒吼,元明脸色巨变,回首一望。 第八十六章 不可怒息 那侍从却听清了,他知道苏辞要做什么,而谢芸儿也开始不耐烦的催促了:“好。” 他颤抖的应了一声,却转身抽出了长剑给苏辞。 “你做什么!”谢芸儿大怒,上前一脚便朝着苏辞的手腕踢了过来,那侍从替苏辞挡住,苏辞也拼尽全力将长剑抹像自己的脖子,屈辱至此,她已无颜面。 “你们都是死人吗?”谢芸儿大喝一声,周围的侍从们也开始围了过来,想要夺走苏辞手里的剑,可是苏辞看着这些赤身裸体的人,两眼早已空洞,直到最后一剑差点划入脖颈的血脉,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而苏辞也看清楚了来人,一袭白衣若雪,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铁血杀意。 “辞儿!”沧桑的一声,似乎压抑了万倍的痛苦与折磨,而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个苏辞许久不见的人,赵煊仪。 杀戮的声音响起,苏辞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她手里的剑也被人一脚踢开了,牢房外开始一片混乱,苏辞看着手执长剑的魏西臣,她知道他定是匆匆而来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外面才会有大批的人喊着杀无赦,即便是对堂堂左丞相。 魏西臣站在苏辞身前替她挡住一切涌进来的人,还有韩城开始使用的毒烟,只是他分不开手来抱起苏辞。 赵煊仪看到这一切,让手下挡住,马上退下外袍盖住苏辞将她小心的揽在怀里:“你还是得我来救,小丫头!”赵煊仪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苏辞疲惫的闭上眼睛,可是干涩的眼睛一闭上,酸涩的眼泪马上就流出来了。 魏西臣看着已经在赵煊仪怀里的苏辞,面色冷硬,却什么也没说,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多说。“公子,往这边走!”元明赶了过来挡在魏西臣身前。 魏西臣停下手,转过身走到赵煊仪面前:“辞儿,跟我回家。” 魏西臣的声音是压抑的,是愧疚的,苏辞全部都听得出来,他的痛苦,他的隐忍,他的气愤,可是终究这一切都是不可挽回的了,她现在,是个污点。 苏辞偏过头,倒在赵煊仪怀里。 赵煊仪傻眼了,魏西臣同样痛不欲生。 “走吧。”说完赵煊仪看也不看魏西臣,抱着苏辞转身便离开了。 魏西臣感觉得到四肢百骸里都是冰冷与嗜血,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挡住赵煊仪周围的利刃,即便长剑穿过了他的身体,他依旧不觉得痛。 谢芸儿杀红了眼睛,看着魏西臣离开,直接下令:“给我拦住他们,杀了苏辞!” “我看谁敢!”魏西臣身受重伤,可是冷血一语直接让人感受到了当年血战疆场的魏西臣的威严。 谢芸儿一怔,对视着魏西臣早已如恶魔般红色的眼睛,半晌不敢说话。 魏西臣看着前面已经血流成河的密道,全然不顾的提着长剑上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从密道中出来,魏西臣拦住赵煊仪:“给我!” 赵煊仪看着闭着眼睛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苏辞,冷笑一声:“她不想跟你走,今天就是死,这丫头我也不会给你。” 魏西臣面色一寒:“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想不想,今日必须跟我走!” 苏辞闭着眼睛,却只是把脸更加偏过去了一些,好让魏西臣不会看到自己的眼泪,可是她的动作在赵煊仪看来,是苏辞更加依赖于他,而在魏西臣看来,她是在逃避,是在生气。 “你看,丫头只想跟我走,左丞相,你害她害得也够多了,放过她吧。”赵煊仪看着魏西臣笑道。 魏西臣心头如受重击,却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赵煊仪:“这一切是我跟辞儿之间的事,把人跟我!”他既然当初做了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他就不会放弃,这些人他会一个个全部清除掉,让他们不能再伤害辞儿半分! “哼,魏西臣,你还真是自私!”赵煊仪冷冷一句,身后已经走上前了几个拿着剑的手下。 魏西臣面色猛然一白,看着缩在赵煊仪怀里的苏辞,痛苦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是,我自私,我只想自私的把她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允许女人靠近,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允许的女人,所以,今天她必须跟我回去!”魏西臣寒声说着,手里的长剑直接扔在了地上,径直朝着赵煊仪走过来,风吹动他的长袍,浑身的血腥气也开始蔓延。 赵煊仪皱眉,他的手指却开始靠近苏辞的睡穴:“拦住他。”说完,直接点住苏辞的睡穴,转身便离开了。 苏辞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却开始流出了血泪。 几乎是在一瞬间,赵煊仪身后的人随风而动,长剑携带寒光呼啸而来,而魏西臣的双眼只紧紧地盯着在赵煊仪怀中缩成了小小一团的苏辞,隔着这数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瑟瑟发抖,她的害怕,她的伤心,她的绝望。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她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边模样,越是想到她可能受到的伤害,他就越是心痛到无法自己。 便是轻轻一个呼吸,都能牵扯到他的五脏六腑,痛的撕心裂肺。 “公子!”魏西臣身后,元明等人见状,目眦欲裂,身形快速跳跃至魏西臣的身前,却还是晚了一步,四把泛着冷冷寒光的长剑“噗”的一声陷进魏西臣的血肉之中,鲜血四射,喷涌而出。 “呵呵。”赵煊仪见着魏西臣中剑,唇角溢出冰冷寒光,眸中闪烁着不屑的光彩,轻轻启唇:“不自量力!”随后轻轻搭下眼皮盯着怀中已陷入深深昏沉之中的苏辞,面色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温柔。 “公子!”元明抽刀斩杀其中一人,魏西臣却脸色一沉,眼眸直直的盯着赵煊仪和苏辞,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厉声呵道:“不用管我,将苏辞夺回来!” “公子!”元明微震,微微一愣。 “去!”魏西臣已寒沉了神色,一掌推出。 元明反应过来,借力上前,一跃到了赵煊仪的身前。他眼眸略有复杂的盯着赵煊仪怀中的苏辞,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他是知晓自家公子对于苏辞的感情如何的,从最开始的初见,到如今…… 只是,这一步步,他往往没有想到,公子竟已沦陷至此。虽脑海中思绪纷杂,他出手却是迅速,一上前,便已快速和赵煊仪交手起来:“太子殿下,若是你心中还对我家公子有所念及,那么此刻便该将我家夫人放下,如此,今日之事,便也作罢。” 赵煊仪是何等人,一边抱着苏辞,一边和元明交手却不落下风,闻言冷冷一笑,模样甚是云淡风轻:“在本宫面前,你主子尚且得不到脸,哪里轮得着你来说话。想要人?” 他微微勾唇,眼眸深处渐渐地氤氲起一团团迷雾,令人心不断深沉:“告诉你主子,除非本宫今日死在此处,否则,白日做梦。”话落,单手一引,身形立刻朝后退去。 听他此言,元明便知今日定有恶战一场,便已做好准备,哪知他却急速退后,叫他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再回神,便见已从赵煊仪的两边冲出来一队人马而来,他脸色一变,遥遥看去,便见赵煊仪带着苏辞唇角微含笑意,逐渐消失在他视线之中,而他的话语却随风淡淡飘来:“杀无赦。”、 “啊!!!!!”身后蓦地传来怒吼,元明脸色巨变,回首一望。 第八十七章 如此不耐 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是震怒不已,着手追查真凶的同时,却也下令封锁了消息。毕竟,皇宫出现这样的事情,若传了出去,也是一大耻辱,说起来,也是皇宫里的侍卫守卫不当的原因。 而此刻,苏辞整个人已陷入昏沉之中,从被赵煊仪点了睡穴,她便陷入昏沉之中,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 在前方,一身白衣纵横,衣袂翩跹的魏西臣唇畔含笑,眼若汪洋,对着她缓缓伸出手,轻语:“辞儿,快,来我怀里。” “魏西臣……”苏辞嘴唇干裂,浑身伤痕累累,双眸本无神,在受尽刀山火海的折磨之后,默然发现魏西臣,他犹如一战明灯,一个生存的硕果,那是让人向往的地方。 “西臣。”眼眶红下,微微酸涩,滚烫的泪如珠儿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朝他奔跑而去,想要彻底的腻歪在他怀中,深深的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温柔。 突然,从一旁涌入一群人男人,他们赤裸着上身,眼带淫光一步步朝自己逼近:“苏小姐,别在挣扎了,若你从了,那爷们便给你一个爽快,若你不从……哼哼……” “还再跟她废话什么,给我上,让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儿!哈哈哈哈!”人群之后,谢芸儿和韩城还有谢懿容的脸突然出现,满是狰狞,笑的猖狂。 苏辞浑身一颤,展眼看去,却见魏西臣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苏辞一愣,不由的惊慌起来:“魏西臣!魏西臣!西臣!你在哪里!魏西臣!”她撕心裂肺的怒吼,整个人都已经慌了神,如同一只四处奔逃的小鹿一般,而四周却是谢芸儿他们的人,一步步朝她紧逼,将她逼至角落,退无可退。 突然,身后蓦地传来一阵温热,她扭头看去,视线缓缓上移,便见得一个熟悉的脸庞跃入眼帘,赵煊仪眼角带笑,夹杂着丝丝阴冷的笑起:“苏辞,你还逃什么?如今的你,可还好意思在魏西臣的身前?你已是清白被毁之人,你以为魏西臣还会要你吗?哈哈哈……” “赵煊仪!你滚!”苏辞双眼几欲喷火,狠狠的推开赵煊仪,怒目瞪视着他:“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吗?你以为西臣是你这般的负心汉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天下人都死光了,就算是我真的已不是完璧之身,我也相信,西臣他绝不会负我!” “是吗?”赵煊仪呵呵笑起,双手负后,眼眸微微吊起:“就算他不介意,难道,你自己就不介意了吗?苏辞,你心里如何想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他一步步逼近,走到苏辞身前,低眸看着她,眸色温柔:“小丫头,不要去管什么魏西臣了,跟着我,本宫是太子,跟着本宫,保管让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本宫也不介意你是否完璧,清白无瑕,如何?” “我……”苏辞慌神了,赵煊仪说的不错,她可以不去管魏西臣如何对自己,却无法容忍自己对他没了清白,自知晓魏西臣的心意,到和他相知相爱至如今,她早就对他已暗许芳华,这辈子,她只会是魏西臣的人,也只能是魏西臣的人。 前世本就对他亏钱良多,如今却连两人之间唯一的一点暇白都无法守护,那她…… 她摇着头,不知所措。 赵煊仪见状,越发满意的朝前逼近,直到将她拥入怀中:“跟着我,许你一生荣华。” “殿下!”蓦地,一个娇嗔的声音响起,苏辞一颤,抬头看去,便见的谢懿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本来,她猛地被赵煊仪推开,亲眼见着赵煊仪小心翼翼的将谢懿容拥入怀中,谢懿容得意的眼神朝着自己看来。 两人肆意的笑在她的耳边循环,如魔音一般经久不散,死前那至灵魂深处的痛楚一幕幕的袭来。 “啊!”苏辞大汗淋漓,浑身如同水洗了一般蓦地从床上坐起,却因身体柔弱无力,再次跌落道床上。 “苏小姐,你醒了。”一旁传来几声惊呼,微微抬眼,便见得几个眼生的小丫鬟竖着单鬓,身着淡黄宫装跪坐在自己前方,此刻正满眼惊喜的看着自己。 苏辞微微一愣,刚刚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经久不散,与此刻小丫鬟们的惊诧于期待交融的脸庞混合,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苏小姐。”其中一个小丫鬟见苏辞愣愣的盯着他们不语,顿了一下,大着胆子跪坐上前一步唤道:“您可还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苏辞呼吸一促,整个人回神了,刚想开口,嗓子却干哑的好似要冒烟儿了一般,难受的让她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小丫鬟见状,立即呀的一声,忙端了水了,又唤人将苏辞扶起,小心翼翼的给她喂了些水。 被水润了下喉咙,间隙苏辞便转眸细细的打量这个地方,此处装修考究,简单不失贵气,随便一个摆件儿,看似平淡无常,可实则都是价值千金的物件儿。再看这些低眉顺眼的宫婢,无不是进退有序,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 这样的环境,联想了一下当时自己昏迷前的场景,不难想象自己在何处,可她还是忍不住带着些许侥幸的问起:“我……这是在哪里?”到底是身体虚弱,话音都有气无力的。 宫婢闻言,浅笑回着:“苏小姐,您现在在东宫别苑呢。” “呵呵……”果然如此,苏辞讽刺一笑,虽早已有所准备,可听到这个答案,苏辞心中还是有些失望。随即平淡下来,毕竟这是当时自己的选择,如今承受,自也要自己应的。 见苏辞如此,那宫婢并未在意,只当是苏辞初醒有些迷糊罢了。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声音渐渐大起来,便听见人群行礼之声:“太子殿下。” 苏辞神色一凛,眉眼微寒的看过去,不一会儿,便见得一挺拔身影迈入房中,他微扬的剑眉下那双亮目微微一转,便已瞧见了醒来的苏辞,似是心情甚好,唇角微扬,上前便语调轻松道:“听闻你醒了过来,本宫还不信,没想到,还真醒了。” 苏辞小脸紧绷,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抱歉,苏辞醒了过来,让殿下失望了。” 闻听此言,赵煊仪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先前为苏辞喂水的小宫婢闻言,忙道:“苏小姐可是误会了,苏小姐昏睡的这两日,殿下可是时时刻刻都令人差着,丝毫不差的报着消息,便是殿下人都亲自来过数次呢。” 她这般说着,像是能被赵煊仪如此对待,是多大的荣耀一般。 也不错,若是对于常人来说,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自然是欣喜的,可对于苏辞来说,却是不亚于毒药和恶心人的东西。 她呵呵一笑,唇角的讥讽十足:“是吗?若真是如此,那还得多谢太子殿下的照拂有加了。” 赵煊仪闻言哈哈一笑,脚步不停,再次上前:“你这小丫头,为何如此不耐?一醒来就与本宫打嘴炮仗,怎的,如今这般场景,究竟出自谁人之手,你已忘了不成?” 他虽是笑着说的,可那眼角眉梢的寒意,话语之中的调侃,却是让苏辞不容忽视。 她扬唇,微微挑眉:“殿下说的不错,是苏辞冒昧了。”接着,又垂下眼帘:“当时的情况,想必殿下也是清楚,若是我跟着魏西臣走了,只怕是……”如何,她却难以言说,总不能在赵煊仪面前说起。 可不论如何,却是不能继续在这东宫待下去了。 “只怕是如何?”赵煊仪眼眸一闪,却是直追而上,不肯放过她。 苏辞眉梢一紧,转眼一扫,却又舒展开来:“殿下,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何必苦苦追问?” 赵煊仪:“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话语冷了下来,呵呵笑起。 “苏辞没有这意思。”她垂眸:“殿下,无论如何,这一次,算是苏辞欠你一个人情,如今既然危机已过,还请殿下放苏辞离开东宫,想必,我姑父他们也着急了。” “平日里倒是没有见着你如此担心苏府那些人,今日倒是忧心起来了。”赵煊仪轻笑:“苏辞,你说,要本宫如何相信你的心意?” 苏辞眼眸一闪,胸口有些闷,不由伸手捂住胸口:“不论何时,苏辞心中都是记挂着我的家人的,只是苏辞为人低调,所以一般我不说。” “低调?”赵煊仪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苏辞,你倒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本宫对你刮目相看。” “如此,便可让殿下放了我?”苏辞抬眸,直视着他。 赵煊仪:“若是平日,自是。可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本宫……” 他一字一句,苏辞的神色便渐渐沉下,赵煊仪的意思,是打算困着自己了? 第八十八章 若有不测 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是震怒不已,着手追查真凶的同时,却也下令封锁了消息。毕竟,皇宫出现这样的事情,若传了出去,也是一大耻辱,说起来,也是皇宫里的侍卫守卫不当的原因。 而此刻,苏辞整个人已陷入昏沉之中,从被赵煊仪点了睡穴,她便陷入昏沉之中,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 在前方,一身白衣纵横,衣袂翩跹的魏西臣唇畔含笑,眼若汪洋,对着她缓缓伸出手,轻语:“辞儿,快,来我怀里。” “魏西臣……”苏辞嘴唇干裂,浑身伤痕累累,双眸本无神,在受尽刀山火海的折磨之后,默然发现魏西臣,他犹如一战明灯,一个生存的硕果,那是让人向往的地方。 “西臣。”眼眶红下,微微酸涩,滚烫的泪如珠儿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朝他奔跑而去,想要彻底的腻歪在他怀中,深深的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温柔。 突然,从一旁涌入一群人男人,他们赤裸着上身,眼带淫光一步步朝自己逼近:“苏小姐,别在挣扎了,若你从了,那爷们便给你一个爽快,若你不从……哼哼……” “还再跟她废话什么,给我上,让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儿!哈哈哈哈!”人群之后,谢芸儿和韩城还有谢懿容的脸突然出现,满是狰狞,笑的猖狂。 苏辞浑身一颤,展眼看去,却见魏西臣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苏辞一愣,不由的惊慌起来:“魏西臣!魏西臣!西臣!你在哪里!魏西臣!”她撕心裂肺的怒吼,整个人都已经慌了神,如同一只四处奔逃的小鹿一般,而四周却是谢芸儿他们的人,一步步朝她紧逼,将她逼至角落,退无可退。 突然,身后蓦地传来一阵温热,她扭头看去,视线缓缓上移,便见得一个熟悉的脸庞跃入眼帘,赵煊仪眼角带笑,夹杂着丝丝阴冷的笑起:“苏辞,你还逃什么?如今的你,可还好意思在魏西臣的身前?你已是清白被毁之人,你以为魏西臣还会要你吗?哈哈哈……” “赵煊仪!你滚!”苏辞双眼几欲喷火,狠狠的推开赵煊仪,怒目瞪视着他:“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吗?你以为西臣是你这般的负心汉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天下人都死光了,就算是我真的已不是完璧之身,我也相信,西臣他绝不会负我!” “是吗?”赵煊仪呵呵笑起,双手负后,眼眸微微吊起:“就算他不介意,难道,你自己就不介意了吗?苏辞,你心里如何想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他一步步逼近,走到苏辞身前,低眸看着她,眸色温柔:“小丫头,不要去管什么魏西臣了,跟着我,本宫是太子,跟着本宫,保管让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本宫也不介意你是否完璧,清白无瑕,如何?” “我……”苏辞慌神了,赵煊仪说的不错,她可以不去管魏西臣如何对自己,却无法容忍自己对他没了清白,自知晓魏西臣的心意,到和他相知相爱至如今,她早就对他已暗许芳华,这辈子,她只会是魏西臣的人,也只能是魏西臣的人。 前世本就对他亏钱良多,如今却连两人之间唯一的一点暇白都无法守护,那她…… 她摇着头,不知所措。 赵煊仪见状,越发满意的朝前逼近,直到将她拥入怀中:“跟着我,许你一生荣华。” “殿下!”蓦地,一个娇嗔的声音响起,苏辞一颤,抬头看去,便见的谢懿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本来,她猛地被赵煊仪推开,亲眼见着赵煊仪小心翼翼的将谢懿容拥入怀中,谢懿容得意的眼神朝着自己看来。 两人肆意的笑在她的耳边循环,如魔音一般经久不散,死前那至灵魂深处的痛楚一幕幕的袭来。 “啊!”苏辞大汗淋漓,浑身如同水洗了一般蓦地从床上坐起,却因身体柔弱无力,再次跌落道床上。 “苏小姐,你醒了。”一旁传来几声惊呼,微微抬眼,便见得几个眼生的小丫鬟竖着单鬓,身着淡黄宫装跪坐在自己前方,此刻正满眼惊喜的看着自己。 苏辞微微一愣,刚刚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经久不散,与此刻小丫鬟们的惊诧于期待交融的脸庞混合,竟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苏小姐。”其中一个小丫鬟见苏辞愣愣的盯着他们不语,顿了一下,大着胆子跪坐上前一步唤道:“您可还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苏辞呼吸一促,整个人回神了,刚想开口,嗓子却干哑的好似要冒烟儿了一般,难受的让她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小丫鬟见状,立即呀的一声,忙端了水了,又唤人将苏辞扶起,小心翼翼的给她喂了些水。 被水润了下喉咙,间隙苏辞便转眸细细的打量这个地方,此处装修考究,简单不失贵气,随便一个摆件儿,看似平淡无常,可实则都是价值千金的物件儿。再看这些低眉顺眼的宫婢,无不是进退有序,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 这样的环境,联想了一下当时自己昏迷前的场景,不难想象自己在何处,可她还是忍不住带着些许侥幸的问起:“我……这是在哪里?”到底是身体虚弱,话音都有气无力的。 宫婢闻言,浅笑回着:“苏小姐,您现在在东宫别苑呢。” “呵呵……”果然如此,苏辞讽刺一笑,虽早已有所准备,可听到这个答案,苏辞心中还是有些失望。随即平淡下来,毕竟这是当时自己的选择,如今承受,自也要自己应的。 见苏辞如此,那宫婢并未在意,只当是苏辞初醒有些迷糊罢了。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声音渐渐大起来,便听见人群行礼之声:“太子殿下。” 苏辞神色一凛,眉眼微寒的看过去,不一会儿,便见得一挺拔身影迈入房中,他微扬的剑眉下那双亮目微微一转,便已瞧见了醒来的苏辞,似是心情甚好,唇角微扬,上前便语调轻松道:“听闻你醒了过来,本宫还不信,没想到,还真醒了。” 苏辞小脸紧绷,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抱歉,苏辞醒了过来,让殿下失望了。” 闻听此言,赵煊仪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先前为苏辞喂水的小宫婢闻言,忙道:“苏小姐可是误会了,苏小姐昏睡的这两日,殿下可是时时刻刻都令人差着,丝毫不差的报着消息,便是殿下人都亲自来过数次呢。” 她这般说着,像是能被赵煊仪如此对待,是多大的荣耀一般。 也不错,若是对于常人来说,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自然是欣喜的,可对于苏辞来说,却是不亚于毒药和恶心人的东西。 她呵呵一笑,唇角的讥讽十足:“是吗?若真是如此,那还得多谢太子殿下的照拂有加了。” 赵煊仪闻言哈哈一笑,脚步不停,再次上前:“你这小丫头,为何如此不耐?一醒来就与本宫打嘴炮仗,怎的,如今这般场景,究竟出自谁人之手,你已忘了不成?” 他虽是笑着说的,可那眼角眉梢的寒意,话语之中的调侃,却是让苏辞不容忽视。 她扬唇,微微挑眉:“殿下说的不错,是苏辞冒昧了。”接着,又垂下眼帘:“当时的情况,想必殿下也是清楚,若是我跟着魏西臣走了,只怕是……”如何,她却难以言说,总不能在赵煊仪面前说起。 可不论如何,却是不能继续在这东宫待下去了。 “只怕是如何?”赵煊仪眼眸一闪,却是直追而上,不肯放过她。 苏辞眉梢一紧,转眼一扫,却又舒展开来:“殿下,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何必苦苦追问?” 赵煊仪:“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话语冷了下来,呵呵笑起。 “苏辞没有这意思。”她垂眸:“殿下,无论如何,这一次,算是苏辞欠你一个人情,如今既然危机已过,还请殿下放苏辞离开东宫,想必,我姑父他们也着急了。” “平日里倒是没有见着你如此担心苏府那些人,今日倒是忧心起来了。”赵煊仪轻笑:“苏辞,你说,要本宫如何相信你的心意?” 苏辞眼眸一闪,胸口有些闷,不由伸手捂住胸口:“不论何时,苏辞心中都是记挂着我的家人的,只是苏辞为人低调,所以一般我不说。” “低调?”赵煊仪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苏辞,你倒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本宫对你刮目相看。” “如此,便可让殿下放了我?”苏辞抬眸,直视着他。 赵煊仪:“若是平日,自是。可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本宫……” 他一字一句,苏辞的神色便渐渐沉下,赵煊仪的意思,是打算困着自己了? 第八十九章 都是祸害 元清刚刚回到苏府庭院,便听见此动静,身影微微迟滞了一下,便见得远方突然走来一大群人,她慢慢隐没的身形。 “砰!” 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踢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婆子簇拥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谢姨娘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屋内正伤心的几人,一时怔住,抬头看去,便见的其中几个婆子大字排开,谢姨娘走到几人面前来,一双眼幽幽一转,唇边浅含冷笑:“怎的,还不见你家小姐回来。” 莲儿面色闪过一丝急色,想要出声,却又碍于情势不得闭口。 一旁的莫宁倒是沉着,静静的盯着几人没有做声。 月蝉却是沉不住气的,本来这几日不见苏辞,几人就已担忧不已,如今谢姨娘来,找茬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沉默下去,保不住谢姨娘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上前一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有些气愤道:“谢姨娘不是说将小姐带回来了吗?如今不见小姐身影,怎的还来了我们这里寻?若真论起来,我们还要问谢姨娘一声,你把我们小姐藏哪儿了!” 她冷哼一声,微微昂首:“谢姨娘虽在苏府有所依仗,可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小姐如今也是圣上亲封的县主,若是有了个什么闪失,奴婢怕谢姨娘你,还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放肆!”谢姨娘早就已经恨足了苏辞,以及她所遭遇的一切,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苏辞不在的机会,说不定就能趁此将她彻底的给打入深渊,她怎么能放过。 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一记下马威,到时候泼上一盆脏水,等到苏辞真是回来的时候,便是想洗白,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一想,脸色越发狠戾起来,狰狞道:“来人,给我掌嘴!在我面前,何时轮得上一个小小奴婢说话了!” 一盆的婆子立即有谄媚的想要上前的,却被吴妈妈抢了个先,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耳光,月蝉的脸转眼便已高高的肿起了。 暗处的元清见状,本是准备出手相助的,可却扫见了莫宁,这丫头,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早已暗中观察着一切,若是有大事发生,不一定就会出现什么不妥,反倒是自己,若是早早暴露,怕是对苏小姐的不好。 如此一想,她便又再次隐没身形。想了想,却是身影跳跃,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月蝉尖叫了一声,捂住脸看向吴妈妈,欲言又止,满是怒意。 可吴妈妈对着她眼眸轻轻一搭,颇有气势:“一个小小的奴婢,姨娘问话,还不从实招来!” 谢姨娘见吴妈妈如此,甚是满意,到底是自己人,做事都不用自己仔细吩咐便知如何行动。 月蝉却是明白,吴妈妈早就已经被苏辞收买,如今她上前来,比起其他人,定然是好了很多的,是以此话一出,她不由紧咬牙关,盯着吴妈妈却是不说话。 身后连妈妈、莲儿皆是被吓了一跳,连妈妈眼眸微闪,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却是闭口不言。 莲儿却是紧咬了牙关,上前道:“姨娘,求您饶了月蝉姐姐吧,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在何处,之前听说姨娘带回了小姐,如今姨娘却是来向我们要人,我们又从何而来,难不成,从姨娘那处将小姐偷回来吗?” 谢姨娘一听,眼眸不由一眯,早就知道苏辞这丫头身边的奴婢都是聪明的,如今说些话,尽是将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还不毁苏辞那臭丫头的名声。 她呵呵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抬手捏起莲儿的下巴:“生的一副好模样,倒还有一副忠心为主的心,如此好的奴婢,辞儿这丫头是从何寻来的。” 她明明说的是好话,可却无端的让人心头发寒,莲儿心中微颤,脸上却笑得苍白:“姨娘谬赞,比起姨娘,自是不过。至于忠心为主,奴婢既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为小姐排忧解难的,姨娘,你说是不是?” “呵……”软硬不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姨娘将莲儿脸一甩,立即沉下脸色:“来人,将这群伺候不当,欺下瞒上的奴才都给我拉下去,杖毙!” 此命令一下,屋内顿时乱了起来。 月蝉和莲儿眼眸一缩:“谢姨娘,你敢!” 莫宁也上了前,冷冷的拦住那些婆子:“谢姨娘此举怕是不妥,奴婢们都是县主的人,如今姨娘趁县主不在,便将我们这些下人随意处置,莫不是没将县主放在眼中,亦或是,没将亲封县主的陛下放在眼中?!” 好啊,都拿皇上来压自己了! 谢姨娘脸色一沉,越发恶毒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奴才,欺上瞒下,对县主的踪迹知情不报,我这是在替辞儿清理门户,便是日后辞儿回来了,自也要称一声好的!哪由得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来人,动手!” 一群人扑上去,莫宁神色越发冷冽:“我看谁敢!” 来一个,莫宁一脚便将其踢了出去。 谢姨娘气的心肝肺都打结:“反了反了!如此不听话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将他们都给我压下去,乱棍打死!” 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月蝉、莫宁等人,谢姨娘从心底升起一丝爽快。 真是得意,苏辞,等来日你回来,看见自己的这些人都被我处理了,届时给你泼上一盆脏水,看你如何翻身! 越想,谢姨娘越发得意发狂,脸上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怖。 “莫宁,怎么办……”月蝉手拿一个扫把,和莲儿连妈妈几人靠着莫宁,莫宁武功高强,定是不怕的,可毕竟房内空间狭小,对方人多势众,而他们这里,连妈妈上了年纪,月蝉也只是看着气势,莲儿倒是不错,可偏偏伤势过重,还未痊愈。 莫宁神色低沉,眉心微锁:“不要怕,我保护你们,不会有事的。” 小姐在的时候,她保护他们,如今小姐不在了,那自然由自己来保护大家,不管怎么说,自己便是拼了全力也会保护好他们的,届时小姐回来,自也有个交代。 眼看一群人混乱成一团,只听见尖叫声连绵不断,门口突然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接着,一声浑厚的怒喝传来:“住手!” 众人扭头看去,见得居然是苏庭勋正站在门口,怒目瞪着眼前的一幕。 “老……老爷……”其中一人颤巍巍的出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忙磕磕绊绊的跪了下去行礼。 只余苏辞屋内的人一身狼狈的站在中央。 而谢姨娘,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苏庭勋:“老……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几日苏庭勋也是为了苏辞失踪的事情憔心力悴,她本就特意寻了苏庭勋出门办事的时候来处理苏辞房中的人,届时,便是苏庭勋回来,自己已将这些人处理完了,他苏庭勋便是有话说,却也不能多做什么了。 自己本是算好了一切,可怎么就…… 正在此时,她瞧见了苏庭勋身后站着的苏辰,苏辰自然也注意到了谢姨娘的目光,唇角微微一勾,泛出丝丝冷光,上前一步,行了半礼:“一会儿不见,谢姨娘便整理起府中事物了,不曾想,竟是整理到了县主房中来,怎么,辞儿房中可是有何不妥当之处,竟让谢姨娘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 谢姨娘闻言,脑子里瞬间便回过神来了,苏辰,苏庭勋,苏辞…… 苏辰!肯定是苏辰!这个杂种,跟苏辞那个贱人一样,都是祸害! 第九十章 明察秋毫 元清刚刚回到苏府庭院,便听见此动静,身影微微迟滞了一下,便见得远方突然走来一大群人,她慢慢隐没的身形。 “砰!” 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踢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婆子簇拥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谢姨娘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屋内正伤心的几人,一时怔住,抬头看去,便见的其中几个婆子大字排开,谢姨娘走到几人面前来,一双眼幽幽一转,唇边浅含冷笑:“怎的,还不见你家小姐回来。” 莲儿面色闪过一丝急色,想要出声,却又碍于情势不得闭口。 一旁的莫宁倒是沉着,静静的盯着几人没有做声。 月蝉却是沉不住气的,本来这几日不见苏辞,几人就已担忧不已,如今谢姨娘来,找茬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沉默下去,保不住谢姨娘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上前一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有些气愤道:“谢姨娘不是说将小姐带回来了吗?如今不见小姐身影,怎的还来了我们这里寻?若真论起来,我们还要问谢姨娘一声,你把我们小姐藏哪儿了!” 她冷哼一声,微微昂首:“谢姨娘虽在苏府有所依仗,可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小姐如今也是圣上亲封的县主,若是有了个什么闪失,奴婢怕谢姨娘你,还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放肆!”谢姨娘早就已经恨足了苏辞,以及她所遭遇的一切,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苏辞不在的机会,说不定就能趁此将她彻底的给打入深渊,她怎么能放过。 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一记下马威,到时候泼上一盆脏水,等到苏辞真是回来的时候,便是想洗白,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一想,脸色越发狠戾起来,狰狞道:“来人,给我掌嘴!在我面前,何时轮得上一个小小奴婢说话了!” 一盆的婆子立即有谄媚的想要上前的,却被吴妈妈抢了个先,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耳光,月蝉的脸转眼便已高高的肿起了。 暗处的元清见状,本是准备出手相助的,可却扫见了莫宁,这丫头,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早已暗中观察着一切,若是有大事发生,不一定就会出现什么不妥,反倒是自己,若是早早暴露,怕是对苏小姐的不好。 如此一想,她便又再次隐没身形。想了想,却是身影跳跃,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月蝉尖叫了一声,捂住脸看向吴妈妈,欲言又止,满是怒意。 可吴妈妈对着她眼眸轻轻一搭,颇有气势:“一个小小的奴婢,姨娘问话,还不从实招来!” 谢姨娘见吴妈妈如此,甚是满意,到底是自己人,做事都不用自己仔细吩咐便知如何行动。 月蝉却是明白,吴妈妈早就已经被苏辞收买,如今她上前来,比起其他人,定然是好了很多的,是以此话一出,她不由紧咬牙关,盯着吴妈妈却是不说话。 身后连妈妈、莲儿皆是被吓了一跳,连妈妈眼眸微闪,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却是闭口不言。 莲儿却是紧咬了牙关,上前道:“姨娘,求您饶了月蝉姐姐吧,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在何处,之前听说姨娘带回了小姐,如今姨娘却是来向我们要人,我们又从何而来,难不成,从姨娘那处将小姐偷回来吗?” 谢姨娘一听,眼眸不由一眯,早就知道苏辞这丫头身边的奴婢都是聪明的,如今说些话,尽是将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还不毁苏辞那臭丫头的名声。 她呵呵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抬手捏起莲儿的下巴:“生的一副好模样,倒还有一副忠心为主的心,如此好的奴婢,辞儿这丫头是从何寻来的。” 她明明说的是好话,可却无端的让人心头发寒,莲儿心中微颤,脸上却笑得苍白:“姨娘谬赞,比起姨娘,自是不过。至于忠心为主,奴婢既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为小姐排忧解难的,姨娘,你说是不是?” “呵……”软硬不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姨娘将莲儿脸一甩,立即沉下脸色:“来人,将这群伺候不当,欺下瞒上的奴才都给我拉下去,杖毙!” 此命令一下,屋内顿时乱了起来。 月蝉和莲儿眼眸一缩:“谢姨娘,你敢!” 莫宁也上了前,冷冷的拦住那些婆子:“谢姨娘此举怕是不妥,奴婢们都是县主的人,如今姨娘趁县主不在,便将我们这些下人随意处置,莫不是没将县主放在眼中,亦或是,没将亲封县主的陛下放在眼中?!” 好啊,都拿皇上来压自己了! 谢姨娘脸色一沉,越发恶毒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奴才,欺上瞒下,对县主的踪迹知情不报,我这是在替辞儿清理门户,便是日后辞儿回来了,自也要称一声好的!哪由得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来人,动手!” 一群人扑上去,莫宁神色越发冷冽:“我看谁敢!” 来一个,莫宁一脚便将其踢了出去。 谢姨娘气的心肝肺都打结:“反了反了!如此不听话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将他们都给我压下去,乱棍打死!” 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月蝉、莫宁等人,谢姨娘从心底升起一丝爽快。 真是得意,苏辞,等来日你回来,看见自己的这些人都被我处理了,届时给你泼上一盆脏水,看你如何翻身! 越想,谢姨娘越发得意发狂,脸上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怖。 “莫宁,怎么办……”月蝉手拿一个扫把,和莲儿连妈妈几人靠着莫宁,莫宁武功高强,定是不怕的,可毕竟房内空间狭小,对方人多势众,而他们这里,连妈妈上了年纪,月蝉也只是看着气势,莲儿倒是不错,可偏偏伤势过重,还未痊愈。 莫宁神色低沉,眉心微锁:“不要怕,我保护你们,不会有事的。” 小姐在的时候,她保护他们,如今小姐不在了,那自然由自己来保护大家,不管怎么说,自己便是拼了全力也会保护好他们的,届时小姐回来,自也有个交代。 眼看一群人混乱成一团,只听见尖叫声连绵不断,门口突然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接着,一声浑厚的怒喝传来:“住手!” 众人扭头看去,见得居然是苏庭勋正站在门口,怒目瞪着眼前的一幕。 “老……老爷……”其中一人颤巍巍的出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忙磕磕绊绊的跪了下去行礼。 只余苏辞屋内的人一身狼狈的站在中央。 而谢姨娘,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苏庭勋:“老……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几日苏庭勋也是为了苏辞失踪的事情憔心力悴,她本就特意寻了苏庭勋出门办事的时候来处理苏辞房中的人,届时,便是苏庭勋回来,自己已将这些人处理完了,他苏庭勋便是有话说,却也不能多做什么了。 自己本是算好了一切,可怎么就…… 正在此时,她瞧见了苏庭勋身后站着的苏辰,苏辰自然也注意到了谢姨娘的目光,唇角微微一勾,泛出丝丝冷光,上前一步,行了半礼:“一会儿不见,谢姨娘便整理起府中事物了,不曾想,竟是整理到了县主房中来,怎么,辞儿房中可是有何不妥当之处,竟让谢姨娘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 谢姨娘闻言,脑子里瞬间便回过神来了,苏辰,苏庭勋,苏辞…… 苏辰!肯定是苏辰!这个杂种,跟苏辞那个贱人一样,都是祸害! 第九十一章 我来晚了 听闻苏辰的话,竟将自己说的无理取闹,谢姨娘可吓了一大跳,若真是由着他的说辞下去,那自己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了!当即站出来反驳。 却见老夫人脸色一拉,淡淡的开口:“老婆子许久不曾过问内宅之事,倒是不知谢姨娘你有了这通天本事。” 她慢悠悠的转着,一字一句道:“便是老婆子我不理世事,也知晓这辞儿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堂堂一个县主的宅院,竟能由得住你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妾来随意打发县主的下人?听说,她还是当今圣上宠臣左丞相魏西臣的未婚妻?” 她眼斜斜的睨着苏庭勋,紧紧地盯着他看他作何想,苏庭勋被老夫人说的头皮微麻,霎时才反应过来。 不错,就算是为了苏府着想,也不应该是按照谢姨娘所说就这般处理了,苏辞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空头县主,她还是魏西臣的未婚妻,如今朝中魏西臣风头正盛,若是得罪了他,对自己可是大大不利。 且不说这个,还有皇上那边,他为何要将苏辞赐予县主之位,又紧接着赐婚魏西臣,若说别人不清楚,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想明白这其中道道,苏庭勋一时浑身大汗,心中只暗骂谢姨娘个坏事的,幸好老夫人早来一步,若是真由了谢姨娘的话做了,日后不管苏辞的名声如何,首先过不下去的一关,便是魏西臣处! 见苏庭勋不说话,憋着一张脸,苏刘氏便知晓他已想明白过来,当即冷哼一声,扫了谢姨娘一眼,随即厉声对着所有人道:“今日的事情,倒是让老婆子我另眼相看,如今苏府没有了女主人,难不成我苏府的规矩便也不在了?传了出去,我苏府的脸面,还要不要!若皇上要是追究起来,左丞相追究起来,我区区一个苏府,能不能担当的起这个责任?” “母亲所言甚是,是儿子糊涂了!”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跪下,苏庭勋更是急忙认错。 苏庭勋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此刻自然是头一个迎上。苏辰见状,微微垂首,眼眸闪烁,唇角冷意连连,逐渐隐没不现。 本是极担心今日自己保不住苏辞的身边人,倒是不知老夫人如何杀出来了,不过也好,至少现在辞儿这些贴身心腹算是保住了。而且经此一役,短期内,苏府的任何人定然是不敢对着苏辞的身边人下手了。 见苏庭勋认错,老夫人重重一哼,转身离开:“扫兴!” 走到门口,却是顿住,微微侧首:“这便是你好好管理的后宅,发生这么一点点事情便闹到了老婆子的耳里去了,若是一个不慎,还想要轻轻松松的瞒天过海?若真是如此,别做痴心大梦,早日去对皇上和左丞相坦白了罢!” 苏刘氏话落不再多留,眼眸扫了扫屋内众人,在连妈妈处稍稍一顿,后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老夫人离开,屋内众人这才松口气。 苏庭勋抬起头,谢姨娘有些怯懦的上前:“老爷……” “看你做的好事!”苏庭勋沉下脸色,双眼似是刮人心窝的刀,直直的射向谢姨娘:“从今往后,府内的事情你不许再多插手一次,若是被我发现,小心你的……!” 谢姨娘怒目瞪着他,听着他后面的话,却就此打住,苏庭勋盯着谢姨娘,想到某些事情,只得重重挥袖:“记住你的身份!” 谢姨娘呵呵一笑:“老爷,妾身是什么身份,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你什么身份?”苏庭勋何尝不知谢姨娘话外之音,却就因此,更加意怒,他扯了扯唇角,尽显狰狞:“你是我苏府的妾!”转眼看向其他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有一丝消息走漏出去,决不轻饶!” 刚刚老夫人的话已提醒的够明白了,接下来他还不小心一点,就当真只有按照老夫人所说,直接去圣上面前坦白了。 谢姨娘见他居然无视自己,气的胸膛上下起伏,苏辰见状,缓缓笑起,如若春风拂面:“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姨娘打的一手好盘算,终究是落了空。”说着,还似是真为他可惜一般的摇摇头,可神色,尽是嘲讽。 “呵呵。”谢姨娘被苏辰嘲笑,自是怒不可歇,可现在却又无法相驳,呵呵一笑,冷眼扫了扫屋内的人:“今日算你们好运,下次……”她转身,急急的朝苏庭勋追去。 且说谢姨娘朝苏庭勋追去,苏庭勋却早已防备,因着老夫人的话,便堤防了怕人暗中传播消息,便派人将谢姨娘时刻盯着,果不其然,不甘心的谢姨娘派人暗中想要去坊中传播消息,正好被苏庭勋的人抓个正着。 结果谢姨娘死不认账,只道那人是得了失心疯。苏庭勋碍于谢姨娘背后还有利益可行,便也随了她去,只叫人加重了防守,直到苏辞回来的时候才准许放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苏庭勋等人离开后,屋内的人皆是松了口气。 莫宁等人对着苏辰行礼:“多谢苏公子今日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等定然铭记于心,改日小姐回来后,也会一五一十的对小姐交代的。” 月蝉拍着胸口:“对呀,吓死我了,这谢姨娘真是无理取闹,幸好今日老夫人和苏公子及时赶到,否则……”眼眶又红了:“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几日没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莲儿安慰的抱着她,轻轻一笑:“别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说是吧连妈妈?”她转头,紧紧地盯着连妈妈。 连妈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莲儿说的是。” 月蝉奇怪的睨了莲儿一眼,用眼睛询问她怎么。莲儿摇摇头,示意无事,心头却有些思绪。 苏辰扬了扬唇:“不用在意,我相信,若是我有难,辞儿定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的。”说着,却沉思下来:“只是,你们当真没有辞儿的消息?”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莫宁皱眉道:“当日小姐在宫宴消失,我们以为她回来了,没想到……后听说谢姨娘将小姐带回来,却迟迟不见小姐归来,我们心知有异,却又不好贸然行事,如今小姐不在,我们房中的人更是不能出什么意外。” “是啊!”月蝉自责道:“否则,我们哪里会如此坐以待毙,还不就是怕谢姨娘来找茬,届时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 “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莲儿接口。 苏辰拧眉驻足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了,这几日,你们且先在屋内好好守着,等着辞儿归来,我派人去四处打探一番消息,一有进展,便通知你们。”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 天色不早,苏辞迟迟不肯入睡,她一直看着窗外的天色,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旁伺候的宫婢很是为难。 “苏小姐,你身子还未好,不如早些休息吧,不然殿下来看见了,定会怪责奴婢们伺候不当,重重惩罚我们的。”宫婢苦苦哀求。 苏辞淡淡的扫了一眼,露出讽笑,眼眸动了:“既如此,歇了罢。” 都这个时候了,想必是不会来了。 宫婢闻言大喜,当即唤人前来伺候,屋内忙作一团,不一会儿,便又趋于平静。 当宫婢吹完最后一盏油灯,屋内陷入昏暗,苏辞睁着眼直直的盯着床帐,有些发呆。 毒性已经开始蔓延,解药却还未配齐,若过了今夜,她不知自己是否有机会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如今她最担心的,反倒不是自己,而是魏西臣。 想想爱了自己两世的魏西臣,每一次都擦肩而过,今生本已互许终身,却无奈与造化弄人。 她甚至不知,他这几日未曾出现,是当真没有找到自己,还是根本没有找,或是,他受了伤? 更甚至是,他被那一日自己的态度所伤,所以以为自己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可按照他的脾性,难道不是会更加不肯放弃吗?魏西臣,若真是因此你便放弃了,那我还能坚持什么? 可想来想去,却还是一点都不敢想象,不敢去想,他发生了以上任何一种事情。 她怕失去,更怕……寂静的夜,传来轻微的声响,苏辞的心霎时紧紧地提起:“谁!” 她起身,警惕的摸出一把贴身准备的匕首。身后蓦地传来一个温热的呼吸,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辞呆滞了一瞬,下一刻泪流满面:“是你吗,西臣。” 一字一句,颤粟入心。 背后传来轻轻的颤动,随即便是这几日那想了无数次的低哑声线:“辞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辞心尖一颤,本想将他紧紧地抱住,脑中却蓦地那个可怕的噩梦以及当日地牢之中的场景,一群赤裸的男人朝自己奔来…… 第九十二章 差之一厘 听闻苏辰的话,竟将自己说的无理取闹,谢姨娘可吓了一大跳,若真是由着他的说辞下去,那自己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了!当即站出来反驳。 却见老夫人脸色一拉,淡淡的开口:“老婆子许久不曾过问内宅之事,倒是不知谢姨娘你有了这通天本事。” 她慢悠悠的转着,一字一句道:“便是老婆子我不理世事,也知晓这辞儿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堂堂一个县主的宅院,竟能由得住你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妾来随意打发县主的下人?听说,她还是当今圣上宠臣左丞相魏西臣的未婚妻?” 她眼斜斜的睨着苏庭勋,紧紧地盯着他看他作何想,苏庭勋被老夫人说的头皮微麻,霎时才反应过来。 不错,就算是为了苏府着想,也不应该是按照谢姨娘所说就这般处理了,苏辞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空头县主,她还是魏西臣的未婚妻,如今朝中魏西臣风头正盛,若是得罪了他,对自己可是大大不利。 且不说这个,还有皇上那边,他为何要将苏辞赐予县主之位,又紧接着赐婚魏西臣,若说别人不清楚,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想明白这其中道道,苏庭勋一时浑身大汗,心中只暗骂谢姨娘个坏事的,幸好老夫人早来一步,若是真由了谢姨娘的话做了,日后不管苏辞的名声如何,首先过不下去的一关,便是魏西臣处! 见苏庭勋不说话,憋着一张脸,苏刘氏便知晓他已想明白过来,当即冷哼一声,扫了谢姨娘一眼,随即厉声对着所有人道:“今日的事情,倒是让老婆子我另眼相看,如今苏府没有了女主人,难不成我苏府的规矩便也不在了?传了出去,我苏府的脸面,还要不要!若皇上要是追究起来,左丞相追究起来,我区区一个苏府,能不能担当的起这个责任?” “母亲所言甚是,是儿子糊涂了!”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跪下,苏庭勋更是急忙认错。 苏庭勋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此刻自然是头一个迎上。苏辰见状,微微垂首,眼眸闪烁,唇角冷意连连,逐渐隐没不现。 本是极担心今日自己保不住苏辞的身边人,倒是不知老夫人如何杀出来了,不过也好,至少现在辞儿这些贴身心腹算是保住了。而且经此一役,短期内,苏府的任何人定然是不敢对着苏辞的身边人下手了。 见苏庭勋认错,老夫人重重一哼,转身离开:“扫兴!” 走到门口,却是顿住,微微侧首:“这便是你好好管理的后宅,发生这么一点点事情便闹到了老婆子的耳里去了,若是一个不慎,还想要轻轻松松的瞒天过海?若真是如此,别做痴心大梦,早日去对皇上和左丞相坦白了罢!” 苏刘氏话落不再多留,眼眸扫了扫屋内众人,在连妈妈处稍稍一顿,后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老夫人离开,屋内众人这才松口气。 苏庭勋抬起头,谢姨娘有些怯懦的上前:“老爷……” “看你做的好事!”苏庭勋沉下脸色,双眼似是刮人心窝的刀,直直的射向谢姨娘:“从今往后,府内的事情你不许再多插手一次,若是被我发现,小心你的……!” 谢姨娘怒目瞪着他,听着他后面的话,却就此打住,苏庭勋盯着谢姨娘,想到某些事情,只得重重挥袖:“记住你的身份!” 谢姨娘呵呵一笑:“老爷,妾身是什么身份,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你什么身份?”苏庭勋何尝不知谢姨娘话外之音,却就因此,更加意怒,他扯了扯唇角,尽显狰狞:“你是我苏府的妾!”转眼看向其他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有一丝消息走漏出去,决不轻饶!” 刚刚老夫人的话已提醒的够明白了,接下来他还不小心一点,就当真只有按照老夫人所说,直接去圣上面前坦白了。 谢姨娘见他居然无视自己,气的胸膛上下起伏,苏辰见状,缓缓笑起,如若春风拂面:“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姨娘打的一手好盘算,终究是落了空。”说着,还似是真为他可惜一般的摇摇头,可神色,尽是嘲讽。 “呵呵。”谢姨娘被苏辰嘲笑,自是怒不可歇,可现在却又无法相驳,呵呵一笑,冷眼扫了扫屋内的人:“今日算你们好运,下次……”她转身,急急的朝苏庭勋追去。 且说谢姨娘朝苏庭勋追去,苏庭勋却早已防备,因着老夫人的话,便堤防了怕人暗中传播消息,便派人将谢姨娘时刻盯着,果不其然,不甘心的谢姨娘派人暗中想要去坊中传播消息,正好被苏庭勋的人抓个正着。 结果谢姨娘死不认账,只道那人是得了失心疯。苏庭勋碍于谢姨娘背后还有利益可行,便也随了她去,只叫人加重了防守,直到苏辞回来的时候才准许放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苏庭勋等人离开后,屋内的人皆是松了口气。 莫宁等人对着苏辰行礼:“多谢苏公子今日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等定然铭记于心,改日小姐回来后,也会一五一十的对小姐交代的。” 月蝉拍着胸口:“对呀,吓死我了,这谢姨娘真是无理取闹,幸好今日老夫人和苏公子及时赶到,否则……”眼眶又红了:“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几日没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莲儿安慰的抱着她,轻轻一笑:“别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说是吧连妈妈?”她转头,紧紧地盯着连妈妈。 连妈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莲儿说的是。” 月蝉奇怪的睨了莲儿一眼,用眼睛询问她怎么。莲儿摇摇头,示意无事,心头却有些思绪。 苏辰扬了扬唇:“不用在意,我相信,若是我有难,辞儿定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的。”说着,却沉思下来:“只是,你们当真没有辞儿的消息?”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莫宁皱眉道:“当日小姐在宫宴消失,我们以为她回来了,没想到……后听说谢姨娘将小姐带回来,却迟迟不见小姐归来,我们心知有异,却又不好贸然行事,如今小姐不在,我们房中的人更是不能出什么意外。” “是啊!”月蝉自责道:“否则,我们哪里会如此坐以待毙,还不就是怕谢姨娘来找茬,届时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 “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莲儿接口。 苏辰拧眉驻足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了,这几日,你们且先在屋内好好守着,等着辞儿归来,我派人去四处打探一番消息,一有进展,便通知你们。”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 天色不早,苏辞迟迟不肯入睡,她一直看着窗外的天色,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旁伺候的宫婢很是为难。 “苏小姐,你身子还未好,不如早些休息吧,不然殿下来看见了,定会怪责奴婢们伺候不当,重重惩罚我们的。”宫婢苦苦哀求。 苏辞淡淡的扫了一眼,露出讽笑,眼眸动了:“既如此,歇了罢。” 都这个时候了,想必是不会来了。 宫婢闻言大喜,当即唤人前来伺候,屋内忙作一团,不一会儿,便又趋于平静。 当宫婢吹完最后一盏油灯,屋内陷入昏暗,苏辞睁着眼直直的盯着床帐,有些发呆。 毒性已经开始蔓延,解药却还未配齐,若过了今夜,她不知自己是否有机会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如今她最担心的,反倒不是自己,而是魏西臣。 想想爱了自己两世的魏西臣,每一次都擦肩而过,今生本已互许终身,却无奈与造化弄人。 她甚至不知,他这几日未曾出现,是当真没有找到自己,还是根本没有找,或是,他受了伤? 更甚至是,他被那一日自己的态度所伤,所以以为自己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可按照他的脾性,难道不是会更加不肯放弃吗?魏西臣,若真是因此你便放弃了,那我还能坚持什么? 可想来想去,却还是一点都不敢想象,不敢去想,他发生了以上任何一种事情。 她怕失去,更怕……寂静的夜,传来轻微的声响,苏辞的心霎时紧紧地提起:“谁!” 她起身,警惕的摸出一把贴身准备的匕首。身后蓦地传来一个温热的呼吸,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辞呆滞了一瞬,下一刻泪流满面:“是你吗,西臣。” 一字一句,颤粟入心。 背后传来轻轻的颤动,随即便是这几日那想了无数次的低哑声线:“辞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辞心尖一颤,本想将他紧紧地抱住,脑中却蓦地那个可怕的噩梦以及当日地牢之中的场景,一群赤裸的男人朝自己奔来…… 第九十三章 你害怕了 苏辞脸色巨变,瞪眼扫了赵煊仪一眼。 “本相要走,何人能留!”魏西臣却不屑一顾。 “是吗?”赵煊仪脸上神色冷的如同冰天雪地一般,呵呵一笑:“将人拿下!” 苏辞看着魏西臣的背影,赫然发现,他的青色衣袍下,竟渐渐地溢出丝丝浓黑痕迹,想起刚刚自己将他推开时他的反应,这才想起来,魏西臣身已受伤。 她心中急躁,知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别说带自己走,便是魏西臣自己想要离开,在这种情况下,都是痴心妄想! 她绝对不能拖累魏西臣! 眼眸急转之下,她猛地挣开了魏西臣的手,在魏西臣的惊呼之下快速拔出头上的一支银簪,狠狠的抵在自己的脖颈,尖刺的簪子一接触柔嫩的肌肤便快速溢出淡淡的血痕,让人丝毫不能怀疑她只稍轻轻用力,那支簪子便能轻易将她的性命夺去。 “辞儿!你这是做什么!”惊愕之下,魏西臣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去夺取苏辞手中的簪子,却被苏辞呵斥:“别过来!” “辞儿!”魏西臣厉喝,脸上闪过痛色:“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赵煊仪扫了一眼,眼眸沉了下去,冷冷笑起:“怎么?想殉情?”缓缓勾起唇角:“真这么想死,求求本宫,本宫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的,如何?” “殿下。”苏辞苍然笑着,冷冷的勾着唇角:“我不走,但是你要答应我,放了他。” “辞儿!”魏西臣厉斥:“你在说什么!” 他心沉痛难言,为什么会这样,何时自己的命,需要她来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可相比于魏西臣,赵煊仪倒是对苏辞的话很感兴趣:“不是殉情?不过,你怎么就认为,本宫会觉得留下你,而放了他呢?” “苏辞虽不才,却也知道,殿下所谋乃是天之大事,定不会在如此小事上为难我一个女子,况且,殿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殿下最清楚不过,不是吗?”苏辞一字一句,盯着赵煊仪道。 赵煊仪闻言,眼眸沉沉的锁住苏辞,好一会儿,阴嗖嗖的笑开:“不错,小丫头,你每一次,总是能让本宫为你破例。可今日,本宫若是既想留住你,也想留下他,你又当如何?” 苏辞闻言,神色一紧,心中更是提起。 她顿了顿,却是笑开:“既如此,那苏辞留与不留,死于不死,想必对于殿下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吧?”说着,手中微微用力,簪子下陷,鲜血入柱往下溢出,刺目灼心。 “辞儿!别在做傻事了!”魏西臣此刻心头痛恨不已,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当初的晚到一步,更痛恨如今自己的莽撞而为。 “如何?殿下,留下苏辞冰冷的尸体,和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是不是一样?”她笑着,却有些惨烈。 赵煊仪神色越发黑沉,蓦然开口:“住手!” 苏辞顿住,傲然看他。 赵煊仪盯了她一会儿,呵呵一笑:“苏辞,很好。”转头扫了魏西臣一眼,对其他人呵斥:“都让开!” 魏西臣怔了怔,上前拉住苏辞,刚想离开,那边苏辞已被赵煊仪拦住,他掀起眼皮:“你能走,她,不可以。” 苏辞咳嗽了一声:“西臣,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即刻便走。” “辞儿!” “没听见我的话吗!” “好!”见苏辞满面冰冷,魏西臣有些淡嘲的笑了笑:“我走。” 他转眼扫了赵煊仪一眼:“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来日,本相定好好的相赠与你。” 不舍的看了看苏辞,苏辞却不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怕他看见自己的不舍,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跟着他离开。 见苏辞转过脸,魏西臣的眼眸中升起一丝落寞。 他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 刚刚走出东宫,元明等人便赶至。 见到魏西臣从东宫出来,脸上神色越发焦急,急忙赶到他身前:“属下来迟,求公子责罚。” 魏西臣闻言,这才从刚刚的落寞中微微回神,他看了元明一眼,愣了愣,半响,轻道:“无妨,走吧。” 见他如此,元明微愣,看了看他,又看看东宫:“公子,为何你一人……” 看见魏西臣消失不见,他就知道,魏西臣肯定是来东宫寻人了,果不其然,在这里来看见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难不成,没有看见人? 可…… 魏西臣没有回答,顿了顿,回头扫视了一眼,盯着那东宫牌匾久久没有回神,半响,他的神情恢复冷漠,冷冷的道:“走。” 就算今日带不走辞儿,他日,也定将她带回。若辞儿有分毫闪失,他必血洗东宫! 魏西臣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东宫之内,赵煊仪挥退团团守卫,上前抓住苏辞的手,轻而易举的从她手中将簪子夺走,似笑非笑道:“他都弃你于不顾,还如此不舍,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值得吗?” 听见这话从赵煊仪的口中说出来,苏辞不由的哈哈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视线模糊。 “你笑什么?”见状,赵煊仪心生不喜,蹙眉厉喝。 “笑什么?”苏辞擦了擦眼角的泪,讥讽道:“我笑殿下,看殿下说出如此一番话,想也知道,是不曾深爱过任何人吧?” 不知为何,她不自觉的说出了这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神色,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赵煊仪,你曾有深爱过一个人吗? 赵煊仪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便出现了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白衣素雪的人儿来。 却也只是一瞬,便快速的冷笑起来,反问苏辞:“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本宫爱与不爱,与你这小丫头何干?” 苏辞见状,心头淡淡的,也是,本就没有过期待,又哪里有失落。 早就应该知道,若他真爱,那又如何会有当初的地牢囚禁,亲子惨死,嫡妻被除。 更不会有今日他们两两对峙,却是以另一种身份。 她反唇相讥:“既如此,说了殿下也不会懂。我若爱一人,定全心全意只为他,若他负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掀过来,我能成他,便能败他。不过,倘若真爱,又为何会有彼此相残,真情错付?即便有,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虚情假意罢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又挑眉:“听闻,曾经的太子妃与殿下伉俪情深,后来却死的不明其所,殿下,你心中,就不悔吗?” 听此言,赵煊仪眉心急跳,脸色几欲变化,猛地一把将她狠狠掐住,眸色狠戾:“你到底是谁!” 呼吸难言,视线发晕,苏辞脸色涨红,讽笑起来:“怎么?殿下,你心虚了?害怕了?” “说!你到底是谁!”赵煊仪眸色发红,隐有发狂之状。 沈溪的死,一直是他心头难以言喻的伤痛,如今被苏辞如此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如何能不狂躁。 可,沈溪的死,如此严密,苏辞所说是为何? 难不成,苏辞与沈溪有何联系,若真是,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说的沈溪,为何没有和自己说过? 可若不是,苏辞所言,又有何指向? 越想,心头越惊,倘若叫世人知晓,太子妃沈溪之死另有蹊跷,那岂不是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和靠沈溪积累起来的势力全都会…… 不!苏辞这丫头绝不简单! “说!你到底是谁!所说是什么意思!”他手中越发用力,似是只消轻轻一点力气,便能将她娇柔的脖颈轻易捏断。 “咳咳……” 苏辞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怎么了殿下?苏辞所说,不过便是坊间一点传言,殿下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着赵煊仪的视线,不偏不倚,任凭赵煊仪将她盯得似要识破她的所有心思,看破她心。 见她如此模样,赵煊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怎么了,被人轻轻一言便挑拨的如此狂躁,沈溪…… 他猛地松开了苏辞的脖子,苏辞受力不住,跌倒在地,捂着脖子狠狠的咳嗽起来,抬头:“殿下,怎么?不想杀了我?” 赵煊仪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苏辞,你该吃药了。”转身,冷冷的吩咐:“伺候苏小姐吃药,服完药,即刻启程!” “放开我!赵煊仪!你要带我去哪里!”吃完药,苏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对药理熟悉至极,定然知晓这药里面肯定放了其他东西的,却不知道一用完药,赵煊仪便命人将自己拖出了房间。 她心头紧张,不知接下来会遭遇如何情况。 赵煊仪站在前端,骑得马匹神采飞扬:“苏小姐不用担心,带你去个好地方。” ………… 第二日,莫宁、莲儿、月蝉几人聚在一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月蝉站起来:“不行!不知道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至少,也该想想办法才是!” 第九十四章 白白断送 苏辞脸色巨变,瞪眼扫了赵煊仪一眼。 “本相要走,何人能留!”魏西臣却不屑一顾。 “是吗?”赵煊仪脸上神色冷的如同冰天雪地一般,呵呵一笑:“将人拿下!” 苏辞看着魏西臣的背影,赫然发现,他的青色衣袍下,竟渐渐地溢出丝丝浓黑痕迹,想起刚刚自己将他推开时他的反应,这才想起来,魏西臣身已受伤。 她心中急躁,知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别说带自己走,便是魏西臣自己想要离开,在这种情况下,都是痴心妄想! 她绝对不能拖累魏西臣! 眼眸急转之下,她猛地挣开了魏西臣的手,在魏西臣的惊呼之下快速拔出头上的一支银簪,狠狠的抵在自己的脖颈,尖刺的簪子一接触柔嫩的肌肤便快速溢出淡淡的血痕,让人丝毫不能怀疑她只稍轻轻用力,那支簪子便能轻易将她的性命夺去。 “辞儿!你这是做什么!”惊愕之下,魏西臣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去夺取苏辞手中的簪子,却被苏辞呵斥:“别过来!” “辞儿!”魏西臣厉喝,脸上闪过痛色:“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赵煊仪扫了一眼,眼眸沉了下去,冷冷笑起:“怎么?想殉情?”缓缓勾起唇角:“真这么想死,求求本宫,本宫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的,如何?” “殿下。”苏辞苍然笑着,冷冷的勾着唇角:“我不走,但是你要答应我,放了他。” “辞儿!”魏西臣厉斥:“你在说什么!” 他心沉痛难言,为什么会这样,何时自己的命,需要她来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可相比于魏西臣,赵煊仪倒是对苏辞的话很感兴趣:“不是殉情?不过,你怎么就认为,本宫会觉得留下你,而放了他呢?” “苏辞虽不才,却也知道,殿下所谋乃是天之大事,定不会在如此小事上为难我一个女子,况且,殿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殿下最清楚不过,不是吗?”苏辞一字一句,盯着赵煊仪道。 赵煊仪闻言,眼眸沉沉的锁住苏辞,好一会儿,阴嗖嗖的笑开:“不错,小丫头,你每一次,总是能让本宫为你破例。可今日,本宫若是既想留住你,也想留下他,你又当如何?” 苏辞闻言,神色一紧,心中更是提起。 她顿了顿,却是笑开:“既如此,那苏辞留与不留,死于不死,想必对于殿下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吧?”说着,手中微微用力,簪子下陷,鲜血入柱往下溢出,刺目灼心。 “辞儿!别在做傻事了!”魏西臣此刻心头痛恨不已,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当初的晚到一步,更痛恨如今自己的莽撞而为。 “如何?殿下,留下苏辞冰冷的尸体,和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是不是一样?”她笑着,却有些惨烈。 赵煊仪神色越发黑沉,蓦然开口:“住手!” 苏辞顿住,傲然看他。 赵煊仪盯了她一会儿,呵呵一笑:“苏辞,很好。”转头扫了魏西臣一眼,对其他人呵斥:“都让开!” 魏西臣怔了怔,上前拉住苏辞,刚想离开,那边苏辞已被赵煊仪拦住,他掀起眼皮:“你能走,她,不可以。” 苏辞咳嗽了一声:“西臣,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即刻便走。” “辞儿!” “没听见我的话吗!” “好!”见苏辞满面冰冷,魏西臣有些淡嘲的笑了笑:“我走。” 他转眼扫了赵煊仪一眼:“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来日,本相定好好的相赠与你。” 不舍的看了看苏辞,苏辞却不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怕他看见自己的不舍,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跟着他离开。 见苏辞转过脸,魏西臣的眼眸中升起一丝落寞。 他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 刚刚走出东宫,元明等人便赶至。 见到魏西臣从东宫出来,脸上神色越发焦急,急忙赶到他身前:“属下来迟,求公子责罚。” 魏西臣闻言,这才从刚刚的落寞中微微回神,他看了元明一眼,愣了愣,半响,轻道:“无妨,走吧。” 见他如此,元明微愣,看了看他,又看看东宫:“公子,为何你一人……” 看见魏西臣消失不见,他就知道,魏西臣肯定是来东宫寻人了,果不其然,在这里来看见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难不成,没有看见人? 可…… 魏西臣没有回答,顿了顿,回头扫视了一眼,盯着那东宫牌匾久久没有回神,半响,他的神情恢复冷漠,冷冷的道:“走。” 就算今日带不走辞儿,他日,也定将她带回。若辞儿有分毫闪失,他必血洗东宫! 魏西臣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东宫之内,赵煊仪挥退团团守卫,上前抓住苏辞的手,轻而易举的从她手中将簪子夺走,似笑非笑道:“他都弃你于不顾,还如此不舍,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值得吗?” 听见这话从赵煊仪的口中说出来,苏辞不由的哈哈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视线模糊。 “你笑什么?”见状,赵煊仪心生不喜,蹙眉厉喝。 “笑什么?”苏辞擦了擦眼角的泪,讥讽道:“我笑殿下,看殿下说出如此一番话,想也知道,是不曾深爱过任何人吧?” 不知为何,她不自觉的说出了这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神色,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赵煊仪,你曾有深爱过一个人吗? 赵煊仪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便出现了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白衣素雪的人儿来。 却也只是一瞬,便快速的冷笑起来,反问苏辞:“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本宫爱与不爱,与你这小丫头何干?” 苏辞见状,心头淡淡的,也是,本就没有过期待,又哪里有失落。 早就应该知道,若他真爱,那又如何会有当初的地牢囚禁,亲子惨死,嫡妻被除。 更不会有今日他们两两对峙,却是以另一种身份。 她反唇相讥:“既如此,说了殿下也不会懂。我若爱一人,定全心全意只为他,若他负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掀过来,我能成他,便能败他。不过,倘若真爱,又为何会有彼此相残,真情错付?即便有,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虚情假意罢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又挑眉:“听闻,曾经的太子妃与殿下伉俪情深,后来却死的不明其所,殿下,你心中,就不悔吗?” 听此言,赵煊仪眉心急跳,脸色几欲变化,猛地一把将她狠狠掐住,眸色狠戾:“你到底是谁!” 呼吸难言,视线发晕,苏辞脸色涨红,讽笑起来:“怎么?殿下,你心虚了?害怕了?” “说!你到底是谁!”赵煊仪眸色发红,隐有发狂之状。 沈溪的死,一直是他心头难以言喻的伤痛,如今被苏辞如此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如何能不狂躁。 可,沈溪的死,如此严密,苏辞所说是为何? 难不成,苏辞与沈溪有何联系,若真是,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说的沈溪,为何没有和自己说过? 可若不是,苏辞所言,又有何指向? 越想,心头越惊,倘若叫世人知晓,太子妃沈溪之死另有蹊跷,那岂不是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和靠沈溪积累起来的势力全都会…… 不!苏辞这丫头绝不简单! “说!你到底是谁!所说是什么意思!”他手中越发用力,似是只消轻轻一点力气,便能将她娇柔的脖颈轻易捏断。 “咳咳……” 苏辞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怎么了殿下?苏辞所说,不过便是坊间一点传言,殿下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着赵煊仪的视线,不偏不倚,任凭赵煊仪将她盯得似要识破她的所有心思,看破她心。 见她如此模样,赵煊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怎么了,被人轻轻一言便挑拨的如此狂躁,沈溪…… 他猛地松开了苏辞的脖子,苏辞受力不住,跌倒在地,捂着脖子狠狠的咳嗽起来,抬头:“殿下,怎么?不想杀了我?” 赵煊仪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苏辞,你该吃药了。”转身,冷冷的吩咐:“伺候苏小姐吃药,服完药,即刻启程!” “放开我!赵煊仪!你要带我去哪里!”吃完药,苏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对药理熟悉至极,定然知晓这药里面肯定放了其他东西的,却不知道一用完药,赵煊仪便命人将自己拖出了房间。 她心头紧张,不知接下来会遭遇如何情况。 赵煊仪站在前端,骑得马匹神采飞扬:“苏小姐不用担心,带你去个好地方。” ………… 第二日,莫宁、莲儿、月蝉几人聚在一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月蝉站起来:“不行!不知道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至少,也该想想办法才是!” 第九十五章 百米一守 一旁的莫宁见他们说说笑笑,神色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连妈妈见着,神色变了几变,笑问:“莫宁,你不高兴吗?” 莫宁转眼,随即笑了:“没有。” ………… 第二日,魏西臣幽幽转醒,元明大喜:“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从床上艰难坐起,身上伤口已没了那么疼,可心口却时刻都疼着。 他神色阴沉:“有辞儿的消息没。” 元明一怔。 “怎么不说话。”魏西臣眼一斜,不怒而威。 “公子。”元明立刻抱拳:“属下失职,目前,已失去了苏小姐的消息。” 猛地被人掐住脖子,抬眼,魏西臣一双眼眸通红:“我不在,你便是如此办事的?看来,是本公子近年来对你越发纵容了。” “属下不敢!”元明不敢反驳,脸色涨红,却不敢求饶。 “公子!”元清突然出现,重重的跪在一旁:“求公子饶了元明,因公子重伤未愈,近几日元明里外相当,甚有乏力,加上自打那日之后,东宫便已默默的将小姐带走,如今到底去了何处,没有一点消息。” “哦?”魏西臣眼眸一斜,呵呵笑着:“这么说,还是本公子的错了。” “属下不敢!”元清冷汗尽出。 魏西臣咬牙,盯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甩开元明,却重重的咳嗽起来。 元明元清立时惊起,忙上前将他扶住:“公子小心。” 魏西臣缓了一下,推开两人:“一点小伤,本公子还没到需要人服侍的地步。” 他走到一旁的净室,淡淡的声音从里传来:“本公子要沐浴,元明,准备好马车,沐浴完毕,本公子要进宫一趟。” “公子!”元明大惊:“万万不可,你伤势未愈,若是一路遭遇什么艰险,岂不是……” “本公子的话,如今越来越没有用了不成!”淡淡的威严夹杂其中,却令人不容忽视。 元清扯了他一下,元明稍顿,终应了下来,立即去准备了。 ………… 山间空气清新,早起的苏辞顺着院子转了一圈,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自从上次魏西臣东宫劫人失败之后,苏辞便被赵煊仪秘密带走了。 如今这处,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曾经她劝赵煊仪在深山之中修建的一处避难所。 山上常年有瘴气环绕,房所四周为保证安全,还设下了无数的机关和阵法。 这是当初的沈溪,想到若是有朝一日赵煊仪谋反失败,也有一处防身之所,自是严之又严的修建,光是花费便不计其数,其时长更达三年之久。 可没想到,这院子修成,第一次住进来,却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当真也是讽刺至极。 “苏小姐,时辰到了,你该吃药了。”一旁的宫婢小梅提醒道。 苏辞眼眸闪了闪,扫了一旁的假山,哪里有几个重兵把守,倒也不是特意在此。赵煊仪为防止苏辞逃走,特意将院子之中百米一守。 她笑了笑,转头颔首:“好。” 小梅将她搀扶着回到了房间,正好另一个宫婢小寒将热腾腾的药端了上来。 苏辞趁热喝了药,微微皱了皱眉,小梅赶紧递给她一颗蜜枣,苏辞接过,含在嘴中,这才稍微缓解了些苦涩。 用完药,苏辞不经意提起赵煊仪:“为何这几日不见殿下?” 小寒有些吱唔着退下了,而小梅眼眸转了转,只笑道:“苏小姐勿要担心,殿下有时间,就定会来此看望苏小姐的。”说着,说起了其他话题:“殿下对苏小姐真是好,当日苏小姐中毒昏迷不醒,可是日日夜夜的守着苏小姐呢。奴婢跟着殿下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殿下对着哪个女人如此好过。” 她说着,掩嘴偷笑:“说不定,苏小姐哪日就成了咱们殿下的人,封了后妃之位呢。” 苏辞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冷冷一笑:“后妃之位?”转眸盯着小梅:“怎么?小梅如此欢喜的守着我一个病秧子,莫不是也想着有一日也能爬上这后妃之位?” 小梅脸色煞是一白,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道:“苏小姐,苏小姐多想了,奴婢,奴婢绝无此意,殿下既然安排奴婢好好伺候苏小姐,那定然各守本分,绝无她想,请苏小姐明鉴啊!” 见恐吓到小梅,苏辞心中满意,面上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跪来跪去,不知道,只当是我是一个多恶毒的人,整日只知惩罚奴婢出气。” “奴婢……奴婢……”被她这么一说,小梅更是无措了。 “罢了!”苏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吵得本小姐头疼。” 听罢此言,小梅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应是退了出去。 苏辞见着,稍稍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后忙站起来到门口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忙又关了门。 走到屋内书桌前,她将早就磨好的墨重新打了一遍,又将宣纸铺开,快速的写了些什么,又折叠起来。走到窗前,她顿了一会儿,口中突然响起一种奇特的调子来,没一会儿,便能闻听沙沙之声响起。 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突然从窗口爬了进来,苏辞见状,不由笑开。 “终于来了。”她抓起一条条小蛇,将写好的信纸绑在蛇尾之上,后又安抚了这些小蛇,便将他们放开,又吹起了小调,蛇便快速的从窗台消失。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苏辞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便见赵煊仪长身玉立在门前。 赵煊仪剑眉紧蹙,盯着苏辞:“你在做什么?”快步上前,走到窗前看了看,他刚刚开门,正好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窗口掉下去,可此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辞心惊胆战,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闲来无事,开窗瞧瞧风景。” 赵煊仪凝眉回望,眸中隐有一丝疑虑,很快却又消失。 见他如此,苏辞心慢慢定了下来。 她神色淡下来,带起一丝厌恶,淡淡的道:“殿下来做什么。” 赵煊仪挑眉:“怎的,刚刚还听闻你问起本宫,如今却问本宫来做什么,小丫头,你如此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为何意?” 苏辞峨眉微动:“殿下多虑了,我问起,不过随口一言,殿下来此,却是猝不及防。如今殿下将我关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难不成,是怕我跑了不成?” 赵煊仪冷冷一笑,上前逼近苏辞,略带警告道:“苏辞,别怪本宫没有警告你,在这里,你便是想跑,也得掂量掂量,这别庄四周布满天罗地网,林中还有瘴气,若是你独自一人,能不能出得了这别庄一步都是个问题,想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说完,看着苏辞僵硬的脸,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冷哼一声,他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定住:“你若想死,本宫定不会拦你。”视线一横,紧紧地盯着小梅小寒:“好好伺候苏小姐,若是苏小姐有丝毫闪失,本宫拿你们是问!” 小梅小寒战战兢兢的应下,等到赵煊仪的身影消失,这才又走进屋内,站在苏辞身旁:“苏小姐,你还是安生的在这里住下吧,看殿下对苏小姐的态度,只要你听话,殿下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是啊是啊。”小寒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 苏辞脸色难看的不行,伫立的原地许久。 好好听赵煊仪的话,若是如此,那她重活这一世有何意义! ………… 御书房内,皇帝正批着奏折,高公公给他换上一壶新鲜的茶水,外面有小内侍急匆匆的上前,对着高公公耳语。 小内侍退出去,高公公正迟疑着,皇帝也开了口:“怎么了?” 高公公呃了一下,上前道:“陛下,左丞相魏大人,在御书房前候着。” “哦?”皇帝手中动作顿了顿,随后道:“既然来了,自然要觐见的,宣。” “是。”高公公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魏西臣一身官服凛然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魏西臣作揖。 “爱卿,不是病了吗?今日前来,可是好了些许。”皇帝一见魏西臣,便和蔼的笑起来。 魏西臣低垂眼眸,潋滟眸中凶色:“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感觉已好了大半,特来向陛下请安。” “爱卿有心了。”皇帝似笑非笑,吩咐高公公:“给爱卿赐座。” 高公公诶的一声应了,唤人上前。 魏西臣作揖:“谢陛下。”又道:“今日微臣前来,还有一事。” 皇帝眼眸一闪,哈哈笑起:“朕就知道,爱卿这般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好臣子,怎会仅仅因为请安一点小事便大费周折,说罢,你有何事。” “陛下。”魏西臣道:“听闻,宫宴哪日,宫中地牢发生劫狱之事,前几日因病重微臣未曾了解,而今一想,心中甚有担忧,不知如今,此事可曾解决了?” 皇帝一听,和高公公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前者便轻叹了一声,忧愁颇重道:“爱卿果然最懂朕的心思,可是说到朕的心坎儿上了。” “哦?”魏西臣眼眸轻闪:“不知陛下所言……” 第九十六章 我有线索 一旁的莫宁见他们说说笑笑,神色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连妈妈见着,神色变了几变,笑问:“莫宁,你不高兴吗?” 莫宁转眼,随即笑了:“没有。” ………… 第二日,魏西臣幽幽转醒,元明大喜:“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从床上艰难坐起,身上伤口已没了那么疼,可心口却时刻都疼着。 他神色阴沉:“有辞儿的消息没。” 元明一怔。 “怎么不说话。”魏西臣眼一斜,不怒而威。 “公子。”元明立刻抱拳:“属下失职,目前,已失去了苏小姐的消息。” 猛地被人掐住脖子,抬眼,魏西臣一双眼眸通红:“我不在,你便是如此办事的?看来,是本公子近年来对你越发纵容了。” “属下不敢!”元明不敢反驳,脸色涨红,却不敢求饶。 “公子!”元清突然出现,重重的跪在一旁:“求公子饶了元明,因公子重伤未愈,近几日元明里外相当,甚有乏力,加上自打那日之后,东宫便已默默的将小姐带走,如今到底去了何处,没有一点消息。” “哦?”魏西臣眼眸一斜,呵呵笑着:“这么说,还是本公子的错了。” “属下不敢!”元清冷汗尽出。 魏西臣咬牙,盯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甩开元明,却重重的咳嗽起来。 元明元清立时惊起,忙上前将他扶住:“公子小心。” 魏西臣缓了一下,推开两人:“一点小伤,本公子还没到需要人服侍的地步。” 他走到一旁的净室,淡淡的声音从里传来:“本公子要沐浴,元明,准备好马车,沐浴完毕,本公子要进宫一趟。” “公子!”元明大惊:“万万不可,你伤势未愈,若是一路遭遇什么艰险,岂不是……” “本公子的话,如今越来越没有用了不成!”淡淡的威严夹杂其中,却令人不容忽视。 元清扯了他一下,元明稍顿,终应了下来,立即去准备了。 ………… 山间空气清新,早起的苏辞顺着院子转了一圈,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自从上次魏西臣东宫劫人失败之后,苏辞便被赵煊仪秘密带走了。 如今这处,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曾经她劝赵煊仪在深山之中修建的一处避难所。 山上常年有瘴气环绕,房所四周为保证安全,还设下了无数的机关和阵法。 这是当初的沈溪,想到若是有朝一日赵煊仪谋反失败,也有一处防身之所,自是严之又严的修建,光是花费便不计其数,其时长更达三年之久。 可没想到,这院子修成,第一次住进来,却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当真也是讽刺至极。 “苏小姐,时辰到了,你该吃药了。”一旁的宫婢小梅提醒道。 苏辞眼眸闪了闪,扫了一旁的假山,哪里有几个重兵把守,倒也不是特意在此。赵煊仪为防止苏辞逃走,特意将院子之中百米一守。 她笑了笑,转头颔首:“好。” 小梅将她搀扶着回到了房间,正好另一个宫婢小寒将热腾腾的药端了上来。 苏辞趁热喝了药,微微皱了皱眉,小梅赶紧递给她一颗蜜枣,苏辞接过,含在嘴中,这才稍微缓解了些苦涩。 用完药,苏辞不经意提起赵煊仪:“为何这几日不见殿下?” 小寒有些吱唔着退下了,而小梅眼眸转了转,只笑道:“苏小姐勿要担心,殿下有时间,就定会来此看望苏小姐的。”说着,说起了其他话题:“殿下对苏小姐真是好,当日苏小姐中毒昏迷不醒,可是日日夜夜的守着苏小姐呢。奴婢跟着殿下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殿下对着哪个女人如此好过。” 她说着,掩嘴偷笑:“说不定,苏小姐哪日就成了咱们殿下的人,封了后妃之位呢。” 苏辞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冷冷一笑:“后妃之位?”转眸盯着小梅:“怎么?小梅如此欢喜的守着我一个病秧子,莫不是也想着有一日也能爬上这后妃之位?” 小梅脸色煞是一白,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道:“苏小姐,苏小姐多想了,奴婢,奴婢绝无此意,殿下既然安排奴婢好好伺候苏小姐,那定然各守本分,绝无她想,请苏小姐明鉴啊!” 见恐吓到小梅,苏辞心中满意,面上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跪来跪去,不知道,只当是我是一个多恶毒的人,整日只知惩罚奴婢出气。” “奴婢……奴婢……”被她这么一说,小梅更是无措了。 “罢了!”苏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吵得本小姐头疼。” 听罢此言,小梅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应是退了出去。 苏辞见着,稍稍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后忙站起来到门口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忙又关了门。 走到屋内书桌前,她将早就磨好的墨重新打了一遍,又将宣纸铺开,快速的写了些什么,又折叠起来。走到窗前,她顿了一会儿,口中突然响起一种奇特的调子来,没一会儿,便能闻听沙沙之声响起。 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突然从窗口爬了进来,苏辞见状,不由笑开。 “终于来了。”她抓起一条条小蛇,将写好的信纸绑在蛇尾之上,后又安抚了这些小蛇,便将他们放开,又吹起了小调,蛇便快速的从窗台消失。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苏辞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便见赵煊仪长身玉立在门前。 赵煊仪剑眉紧蹙,盯着苏辞:“你在做什么?”快步上前,走到窗前看了看,他刚刚开门,正好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窗口掉下去,可此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辞心惊胆战,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闲来无事,开窗瞧瞧风景。” 赵煊仪凝眉回望,眸中隐有一丝疑虑,很快却又消失。 见他如此,苏辞心慢慢定了下来。 她神色淡下来,带起一丝厌恶,淡淡的道:“殿下来做什么。” 赵煊仪挑眉:“怎的,刚刚还听闻你问起本宫,如今却问本宫来做什么,小丫头,你如此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为何意?” 苏辞峨眉微动:“殿下多虑了,我问起,不过随口一言,殿下来此,却是猝不及防。如今殿下将我关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难不成,是怕我跑了不成?” 赵煊仪冷冷一笑,上前逼近苏辞,略带警告道:“苏辞,别怪本宫没有警告你,在这里,你便是想跑,也得掂量掂量,这别庄四周布满天罗地网,林中还有瘴气,若是你独自一人,能不能出得了这别庄一步都是个问题,想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说完,看着苏辞僵硬的脸,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冷哼一声,他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定住:“你若想死,本宫定不会拦你。”视线一横,紧紧地盯着小梅小寒:“好好伺候苏小姐,若是苏小姐有丝毫闪失,本宫拿你们是问!” 小梅小寒战战兢兢的应下,等到赵煊仪的身影消失,这才又走进屋内,站在苏辞身旁:“苏小姐,你还是安生的在这里住下吧,看殿下对苏小姐的态度,只要你听话,殿下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是啊是啊。”小寒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 苏辞脸色难看的不行,伫立的原地许久。 好好听赵煊仪的话,若是如此,那她重活这一世有何意义! ………… 御书房内,皇帝正批着奏折,高公公给他换上一壶新鲜的茶水,外面有小内侍急匆匆的上前,对着高公公耳语。 小内侍退出去,高公公正迟疑着,皇帝也开了口:“怎么了?” 高公公呃了一下,上前道:“陛下,左丞相魏大人,在御书房前候着。” “哦?”皇帝手中动作顿了顿,随后道:“既然来了,自然要觐见的,宣。” “是。”高公公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魏西臣一身官服凛然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魏西臣作揖。 “爱卿,不是病了吗?今日前来,可是好了些许。”皇帝一见魏西臣,便和蔼的笑起来。 魏西臣低垂眼眸,潋滟眸中凶色:“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感觉已好了大半,特来向陛下请安。” “爱卿有心了。”皇帝似笑非笑,吩咐高公公:“给爱卿赐座。” 高公公诶的一声应了,唤人上前。 魏西臣作揖:“谢陛下。”又道:“今日微臣前来,还有一事。” 皇帝眼眸一闪,哈哈笑起:“朕就知道,爱卿这般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好臣子,怎会仅仅因为请安一点小事便大费周折,说罢,你有何事。” “陛下。”魏西臣道:“听闻,宫宴哪日,宫中地牢发生劫狱之事,前几日因病重微臣未曾了解,而今一想,心中甚有担忧,不知如今,此事可曾解决了?” 皇帝一听,和高公公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前者便轻叹了一声,忧愁颇重道:“爱卿果然最懂朕的心思,可是说到朕的心坎儿上了。” “哦?”魏西臣眼眸轻闪:“不知陛下所言……” 第九十七章 何德何能 贤妃宫中。 宫婢急匆匆的跑来:“娘娘,淑妃娘娘刚刚去了御书房。” “她去了御书房?”贤妃微微皱眉:“这空档,又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她细细的想了一会儿,轻声问:“今日宫中可发生什么事情?” 宫婢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日宣病的左丞相进了宫,紧接着,太子殿下也入了宫,都去御书房,后来听说,左丞相和太子殿下还一路说了话,只不过说了些什么,却是没人知道。” “太子,魏西臣……”贤妃轻轻咀嚼着两人的名字,顿了一会儿,突然问起来:“宫外苏府可有什么动静?” “苏府进来一切正常。” “谢侯府呢?” “谢侯府,听说谢芸儿小姐和谢懿容小姐跟着侯夫人前几日去了南山寺,想必今日会归来。”宫婢一一回道。 贤妃颔了颔首,恰在此时,有一个宫婢进了宫殿,上前对着贤妃耳语。 听完宫婢的禀报,贤妃脸色变了几变:“太子与左相在前,紧接着皇上便宣了刘大人进宫……” 她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蓦地停下来,吩咐宫婢道:“传本宫旨意,宣苏辞苏小姐进宫来一趟,就说,是陪本宫说说话。” “是。” “那娘娘,淑妃哪里……?”另一个宫婢试探问着。 “她去得了陛下哪里,别人就去不了么?”贤妃不屑一笑:“收拾收拾,将今天早上本宫炖下的金丝燕窝粥拿上,咱们也去御书房。” “是。”宫婢立即退了下去。 贤妃眼眸阴沉下来,心中冷笑,淑妃,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休想得逞! ………… “娘娘,咱们就这样去御书房,那位,会不会也……”淑妃撵轿旁,贴身宫婢月棠轻声担忧问着。 淑妃轻轻的哼了一声:“管她作甚,本宫就是要做给她看,至于谁能在皇上跟前得了脸,那也得看本事!” 月棠额头抹汗,轻轻应了是,不再多话。 行了一段路,淑妃蓦地出声:“等等。” “娘娘,怎么了?”月棠问道。 淑妃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可是太子来了。” 月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娘娘,是太子。” “呵呵。”淑妃笑起,眸中微微闪烁:“先停一停吧。” “可是娘娘……”月棠迟疑。 “没听见本宫说的话么。”淑妃眉毛一横,颇有一些煞气。 “是。”月棠心头微颤:“停轿。” 赵煊仪慢慢走近,眼看着就已到了跟前,淑妃率先一步起身上前:“太子殿下。” 赵煊仪抬眼,见是淑妃,眸底氤氲了一瞬,微微作揖:“淑妃娘娘。” “你与本宫之间,太子殿下何必客气。”淑妃本是皇后的远房妹妹,后随前皇后陪嫁过来,算上来,赵煊仪自是可以称淑妃一声姨娘的,可那也只是在皇后未被淑妃害死之前。 不过这些腌臜事,并未在表面上捅出来,自也维持着面上的和平。 “淑妃娘娘言重。”虽是如此,赵煊仪此刻也并不想多加与淑妃闲谈。 见他深色淡淡的,想起之前的事情,定然是在皇帝那里有什么事情,淑妃眼眸一转,笑道:“看太子这模样,是刚刚从御书房过来吧?”说着,试探的问起:“殿下表情有些苍白,莫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赵煊仪眼眸闪了闪,笑道:“并未大事,让淑妃娘娘担心了。” “哦。”淑妃颔首,见打探不出什么,便也罢手:“既如此,那本宫便放心了。”说着,笑着道:“本宫也正好要去御书房看望陛下,这里带了些汤膳,若殿下不嫌弃,不若拿些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了月棠去拿了东西上来。 看着淑妃手里递着的东西,赵煊仪唇角微扬,有丝不屑一闪而过,却是伸手接过:“如此,便多谢淑妃娘娘了。” 淑妃颔首,笑道:“殿下客气了,那殿下慢行,本宫便先走一步了。” “淑妃娘娘慢走不送。”赵煊仪让至一边,看着淑妃的轿撵慢慢走过,直至拐了个弯儿,消失不见。 赵煊仪走了几步,见边上有个小太监,厌恶的将手中膳盒递给对方:“赏你了。” 小太监受宠若惊的接过:“多谢殿下赏赐。” ………… 淑妃悠悠然的在轿撵上,微闭着眼眸,等着月棠上前,这才轻轻开口:“是不是扔了。” “倒也不是。”月棠道:“奴婢小心的瞧着,您一走,殿下便将膳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淑妃闻言,唇角勾起,眸中似有刀子。 她冷哼一声:“将本宫的膳食赏给一个没根儿的,那还不如扔了!” 见她怒气汹汹的模样,月棠心头一颤,暗中的瞧了一眼给淑妃抬着轿撵的这些太监,心中狂汗。面上忙道:“娘娘息怒。” 淑妃哼道:“知道,本宫若是与他置气,这么多年来,那岂不是早就被他给气死了!” “娘娘说的是,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莫要让贤妃的人赶了先。”月棠急忙岔开话题。 淑妃却还道了一句:“罢了,总有一日,等本宫成了这后宫之主,铁定给他好果子吃!”说着贤妃,又冷冷的笑了:“她个贱人处处与本宫作对,可惜每次都棋差一招,总有一日,本宫将她踩在脚下给本宫舔鞋!” 觉着轿撵似乎慢了些,厉声呵斥:“这么慢作甚!没听见本宫的话吗!” ………… 这一次,贤妃还真就赶了先。 贤妃本就住的比淑妃的寝宫离着御书房近得多,听见淑妃先走一步,贤妃特意让人赶了小路。 本就落了一截的淑妃又在路上和赵煊仪交谈一会儿耽搁了,这就被贤妃给赶了先。 到御书房前时,在外面儿听着里面儿静悄悄的,贤妃悄悄松了口气。 若是淑妃到了,里面此刻定不会这般安静的。 高公公正好出来,见着贤妃站在御书房前,“哟”的一声上前:“贤妃娘娘怎的来了。” 贤妃缓缓一笑,雍容有礼:“本宫听闻陛下进来为国事操劳,许久都不曾去过后宫,所以今日特意顿了些金丝燕窝粥来看看陛下,还请高公公帮忙通禀一声。” 高公公闻言,眼眸滴溜溜一转,盯着她身后宫婢手中提着的些东西,笑呵呵的应了声:“娘娘候着,奴才这就去替您通报一声。” 贤妃颔首:“劳烦高公公了。”让宫婢上前递了个荷包。 高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进了里面,没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出来了:“娘娘,陛下宣您进去呢。” 贤妃闻言,便又笑了起来:“多谢公公。”转身从宫婢手里接过食盒,独自入了内,高公公见状,忙关了门儿,和宫婢们都留在了外面儿。没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些笑语,高公公便不由掩了嘴。 可这欢喜还没一会儿呢,远远的便见淑妃的轿撵来了。 高公公愣了愣,心里直道,这可是怎么好,这两个碰一块儿了,那可有好戏看了。 淑妃与贤妃明争暗斗已久,宫中众人皆知,只面上不提罢了。 心里这般想,面上笑的像朵花儿似得便迎了上去:“哟,淑妃娘娘今儿怎么来了。” 淑妃闻言,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瞧高公公这话说的,像是本宫来看看陛下,是个什么稀罕事一般。”一边说,一边从轿撵上下来了。 刚刚行了一段路,上了台阶儿,便见的另一方有一个轿撵,脸色微变:“怎么的,高公公,今儿陛下这里还挺热闹?” 高公公低了头,道:“还别说,就在刚刚,贤妃娘娘就先您一步,就一步,进了御书房去了。” 一听贤妃赶了先,淑妃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她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来,惦记着皇上的,也不知本宫一人,难怪高公公如此反应了。” 高公公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 “行了,高公公,你与本宫之间,就不要那般多废话了,劳请公公帮忙替皇上通报一声吧。”淑妃打断高公公。 “这……”高公公迟疑:“娘娘,不是奴才不让,只是,这贤妃娘娘刚刚进了里面,这您又去,要不然,娘娘您且先登上一会儿,等到贤妃娘娘出来了,再进去如何?” “高公公!”淑妃一听,立即就变了脸:“本宫登上一等倒是无妨,只是,本宫替皇上刚刚熬好的汤膳,可是热腾腾鲜鲜儿的,登上一会儿凉了再给皇上,那可是大不敬,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高公公可担当的起这个责?” 她眼一横,斜睨着高公公。心中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要本宫等着贤妃那贱人!那贱人何德何能竟要自己等着她!说着,又想起之前月棠提醒自己的话,狠狠的瞪了月棠一眼。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让贤妃赶了先,如今可好,当真让她个贱人先了一步。 听淑妃此言,高公公不由蹙眉。 第九十八章 大发雷霆 贤妃宫中。 宫婢急匆匆的跑来:“娘娘,淑妃娘娘刚刚去了御书房。” “她去了御书房?”贤妃微微皱眉:“这空档,又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她细细的想了一会儿,轻声问:“今日宫中可发生什么事情?” 宫婢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日宣病的左丞相进了宫,紧接着,太子殿下也入了宫,都去御书房,后来听说,左丞相和太子殿下还一路说了话,只不过说了些什么,却是没人知道。” “太子,魏西臣……”贤妃轻轻咀嚼着两人的名字,顿了一会儿,突然问起来:“宫外苏府可有什么动静?” “苏府进来一切正常。” “谢侯府呢?” “谢侯府,听说谢芸儿小姐和谢懿容小姐跟着侯夫人前几日去了南山寺,想必今日会归来。”宫婢一一回道。 贤妃颔了颔首,恰在此时,有一个宫婢进了宫殿,上前对着贤妃耳语。 听完宫婢的禀报,贤妃脸色变了几变:“太子与左相在前,紧接着皇上便宣了刘大人进宫……” 她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蓦地停下来,吩咐宫婢道:“传本宫旨意,宣苏辞苏小姐进宫来一趟,就说,是陪本宫说说话。” “是。” “那娘娘,淑妃哪里……?”另一个宫婢试探问着。 “她去得了陛下哪里,别人就去不了么?”贤妃不屑一笑:“收拾收拾,将今天早上本宫炖下的金丝燕窝粥拿上,咱们也去御书房。” “是。”宫婢立即退了下去。 贤妃眼眸阴沉下来,心中冷笑,淑妃,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休想得逞! ………… “娘娘,咱们就这样去御书房,那位,会不会也……”淑妃撵轿旁,贴身宫婢月棠轻声担忧问着。 淑妃轻轻的哼了一声:“管她作甚,本宫就是要做给她看,至于谁能在皇上跟前得了脸,那也得看本事!” 月棠额头抹汗,轻轻应了是,不再多话。 行了一段路,淑妃蓦地出声:“等等。” “娘娘,怎么了?”月棠问道。 淑妃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可是太子来了。” 月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娘娘,是太子。” “呵呵。”淑妃笑起,眸中微微闪烁:“先停一停吧。” “可是娘娘……”月棠迟疑。 “没听见本宫说的话么。”淑妃眉毛一横,颇有一些煞气。 “是。”月棠心头微颤:“停轿。” 赵煊仪慢慢走近,眼看着就已到了跟前,淑妃率先一步起身上前:“太子殿下。” 赵煊仪抬眼,见是淑妃,眸底氤氲了一瞬,微微作揖:“淑妃娘娘。” “你与本宫之间,太子殿下何必客气。”淑妃本是皇后的远房妹妹,后随前皇后陪嫁过来,算上来,赵煊仪自是可以称淑妃一声姨娘的,可那也只是在皇后未被淑妃害死之前。 不过这些腌臜事,并未在表面上捅出来,自也维持着面上的和平。 “淑妃娘娘言重。”虽是如此,赵煊仪此刻也并不想多加与淑妃闲谈。 见他深色淡淡的,想起之前的事情,定然是在皇帝那里有什么事情,淑妃眼眸一转,笑道:“看太子这模样,是刚刚从御书房过来吧?”说着,试探的问起:“殿下表情有些苍白,莫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赵煊仪眼眸闪了闪,笑道:“并未大事,让淑妃娘娘担心了。” “哦。”淑妃颔首,见打探不出什么,便也罢手:“既如此,那本宫便放心了。”说着,笑着道:“本宫也正好要去御书房看望陛下,这里带了些汤膳,若殿下不嫌弃,不若拿些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了月棠去拿了东西上来。 看着淑妃手里递着的东西,赵煊仪唇角微扬,有丝不屑一闪而过,却是伸手接过:“如此,便多谢淑妃娘娘了。” 淑妃颔首,笑道:“殿下客气了,那殿下慢行,本宫便先走一步了。” “淑妃娘娘慢走不送。”赵煊仪让至一边,看着淑妃的轿撵慢慢走过,直至拐了个弯儿,消失不见。 赵煊仪走了几步,见边上有个小太监,厌恶的将手中膳盒递给对方:“赏你了。” 小太监受宠若惊的接过:“多谢殿下赏赐。” ………… 淑妃悠悠然的在轿撵上,微闭着眼眸,等着月棠上前,这才轻轻开口:“是不是扔了。” “倒也不是。”月棠道:“奴婢小心的瞧着,您一走,殿下便将膳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淑妃闻言,唇角勾起,眸中似有刀子。 她冷哼一声:“将本宫的膳食赏给一个没根儿的,那还不如扔了!” 见她怒气汹汹的模样,月棠心头一颤,暗中的瞧了一眼给淑妃抬着轿撵的这些太监,心中狂汗。面上忙道:“娘娘息怒。” 淑妃哼道:“知道,本宫若是与他置气,这么多年来,那岂不是早就被他给气死了!” “娘娘说的是,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莫要让贤妃的人赶了先。”月棠急忙岔开话题。 淑妃却还道了一句:“罢了,总有一日,等本宫成了这后宫之主,铁定给他好果子吃!”说着贤妃,又冷冷的笑了:“她个贱人处处与本宫作对,可惜每次都棋差一招,总有一日,本宫将她踩在脚下给本宫舔鞋!” 觉着轿撵似乎慢了些,厉声呵斥:“这么慢作甚!没听见本宫的话吗!” ………… 这一次,贤妃还真就赶了先。 贤妃本就住的比淑妃的寝宫离着御书房近得多,听见淑妃先走一步,贤妃特意让人赶了小路。 本就落了一截的淑妃又在路上和赵煊仪交谈一会儿耽搁了,这就被贤妃给赶了先。 到御书房前时,在外面儿听着里面儿静悄悄的,贤妃悄悄松了口气。 若是淑妃到了,里面此刻定不会这般安静的。 高公公正好出来,见着贤妃站在御书房前,“哟”的一声上前:“贤妃娘娘怎的来了。” 贤妃缓缓一笑,雍容有礼:“本宫听闻陛下进来为国事操劳,许久都不曾去过后宫,所以今日特意顿了些金丝燕窝粥来看看陛下,还请高公公帮忙通禀一声。” 高公公闻言,眼眸滴溜溜一转,盯着她身后宫婢手中提着的些东西,笑呵呵的应了声:“娘娘候着,奴才这就去替您通报一声。” 贤妃颔首:“劳烦高公公了。”让宫婢上前递了个荷包。 高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进了里面,没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出来了:“娘娘,陛下宣您进去呢。” 贤妃闻言,便又笑了起来:“多谢公公。”转身从宫婢手里接过食盒,独自入了内,高公公见状,忙关了门儿,和宫婢们都留在了外面儿。没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些笑语,高公公便不由掩了嘴。 可这欢喜还没一会儿呢,远远的便见淑妃的轿撵来了。 高公公愣了愣,心里直道,这可是怎么好,这两个碰一块儿了,那可有好戏看了。 淑妃与贤妃明争暗斗已久,宫中众人皆知,只面上不提罢了。 心里这般想,面上笑的像朵花儿似得便迎了上去:“哟,淑妃娘娘今儿怎么来了。” 淑妃闻言,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瞧高公公这话说的,像是本宫来看看陛下,是个什么稀罕事一般。”一边说,一边从轿撵上下来了。 刚刚行了一段路,上了台阶儿,便见的另一方有一个轿撵,脸色微变:“怎么的,高公公,今儿陛下这里还挺热闹?” 高公公低了头,道:“还别说,就在刚刚,贤妃娘娘就先您一步,就一步,进了御书房去了。” 一听贤妃赶了先,淑妃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她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来,惦记着皇上的,也不知本宫一人,难怪高公公如此反应了。” 高公公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 “行了,高公公,你与本宫之间,就不要那般多废话了,劳请公公帮忙替皇上通报一声吧。”淑妃打断高公公。 “这……”高公公迟疑:“娘娘,不是奴才不让,只是,这贤妃娘娘刚刚进了里面,这您又去,要不然,娘娘您且先登上一会儿,等到贤妃娘娘出来了,再进去如何?” “高公公!”淑妃一听,立即就变了脸:“本宫登上一等倒是无妨,只是,本宫替皇上刚刚熬好的汤膳,可是热腾腾鲜鲜儿的,登上一会儿凉了再给皇上,那可是大不敬,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高公公可担当的起这个责?” 她眼一横,斜睨着高公公。心中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要本宫等着贤妃那贱人!那贱人何德何能竟要自己等着她!说着,又想起之前月棠提醒自己的话,狠狠的瞪了月棠一眼。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让贤妃赶了先,如今可好,当真让她个贱人先了一步。 听淑妃此言,高公公不由蹙眉。 第九十九章 解除危难 贤妃来人的消息很快便在苏府的上层散开,谢姨娘眼眸一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换了吴妈妈来,商量这对策。 没一会儿,只听见谢姨娘房内传来吴妈妈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立即又小丫鬟跑了进来,吴妈妈立即道:“大事不妙了,姨娘,姨娘不见了!” “什么!”丫鬟色变:“怎么回事,明明都守着啊,怎么会就不见了,怎么……” “行了!”吴妈妈厉喝:“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趁消息未散开,赶紧将姨娘给找回来。不然,让老爷他们知道了,可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是是!妈妈说的对,奴婢们这就去找!”吴妈妈在谢姨娘院子里积威已久,她的一声令下,没有任何人反驳。小丫鬟们四散离开,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吴妈妈探头出去左右瞧了一眼,随后进屋小声道:“姨娘,快出来吧,人都已经走了。” 谢姨娘闻言,从屋里悄悄地跑了出来,对着吴妈妈道:“妈妈,你先在院子里替我挡着,我去去就回。” 吴妈妈点头,看着谢姨娘急匆匆的离开之后眼眸一闪,转身便又送了封信去了苏辞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苏辰也收到了消息,沉吟了一会儿,起身便往苏辞的院子里去。 吴妈妈的消息刚刚送到,苏辰便到了。 月蝉见得苏辰来此,忙道:“大公子怎么来了。” 莲儿等人上前行礼,苏辰颔首:“不必多礼。”又看着莫宁问:“近日有消息没?” 莫宁蹙眉,有一抹淡淡的忧愁道:“没有,宋管事那边说,一有消息便立即传来,叫我们不要担心。” 苏辰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言。 莫宁又道:“大公子,小姐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又有一个麻烦来了。” 苏辰抬眸:“你是说,贤妃那里?” 莫宁点头。 莲儿忙道:“可不是,如今小姐不在府中,若是没人去宫中,岂不是漏了消息,可若是不去,那便是扛了贤妃娘娘的旨意,虽说并无多大不妥,可要是贤妃娘娘真怪罪下来,也不是我家小姐能够轻易背负的呀!” 她说着,又低低道:“而且,刚刚听说,谢姨娘已经偷偷跑出去,想要借此机会去贤妃跟前。若是让谢姨娘去了贤妃跟前。届时,谢姨娘要说些什么,那可就……” 连妈妈上前拉住莲儿:“且别急,大公子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主意的,先听听大公子的。” 苏辰看了连妈妈一眼,随即道:“不错,我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说着,看向莫宁:“去,肯定是要去人的。既然谢姨娘要去,那便让她去。” “什么!”月蝉瞪眼:“大公子,你有没有搞错,让谢姨娘去,到时候我家小姐岂不是……” “月蝉。”莫宁轻轻呵斥,月蝉一噎,不由住了嘴:“对不起大公子,月蝉一时心急,冲撞了大公子。” 苏辰微微一笑:“无妨。”又道:“不错,就是要让她去。可她可以去,别人自然也可以去。” “大公子的意思是?”几人不解。 苏辰笑起,神秘莫测。 ………… “贤妃来人了?”苏庭勋色变:“这个空档,她差人来做什么。” “老爷。”梅姨娘回道:“贤妃娘娘的人说,近日来闷得慌,想要接表小姐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叫苏辞?”苏庭勋冷哼:“如今这个模样,找什么苏辞!” 如今苏辞下落不明,他该叫何人去宫中挡了这空档! “可贤妃娘娘的人如今正在外面等着,若是等的久了,怕是不好交代。”梅姨娘额头微汗。 如今这进退两难,当真是让人难做,也不知道表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如今也不见个人影。 若是平安倒好,可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可就…… “老爷!”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转头看去,便见得精心打扮的谢姨娘正盈盈跨进门来。 “谁允许你出门的!”苏庭勋面色一沉,语气严厉。 “老爷别急。”谢姨娘盈盈一礼:“妾身是来为老爷解除危难的。” “什么危难,需要你来解除。”苏庭勋沉声道。 “是吗?”谢姨娘娇笑:“如今老爷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苏庭勋眉宇微动,看了看梅姨娘。 梅姨娘蹙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姨娘,心中冷哼,谢姨娘还真是有本事,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给挣出一点缝儿来想要在苏庭勋面前献媚! “你说来听听。”苏庭勋沉闷了一会儿,闷声开口。 “老爷。”谢姨娘道:“听闻贤妃娘娘差人来请辞儿入宫?” “那又如何?” “老爷,如今辞儿不在,妾身可替辞儿入宫觐见贤妃娘娘。”谢姨娘低低一礼。 “谢姨娘可是在说笑。”梅姨娘讽刺道:“贤妃娘娘要见的表小姐,可不是谢姨娘你一介妾室。让你去,到时候莫说过关,若是惹得娘娘不高兴,我们整个苏府都得跟着你倒霉!” “是吗?”谢姨娘看也不看梅姨娘,只对苏庭勋道:“老爷,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什么要让妾身去宫中,妾身入宫多次,早已和贤妃娘娘相熟,若是让妾身去,只要推说一番,必然不会让娘娘起疑。老爷,你说是不是。” 苏庭勋闻言,不由的迟疑起来。 而梅姨娘忙道:“老爷,万万不可听信谢姨娘的。” “父亲!”苏辰及时赶到,他上前一礼:“父亲,儿子以为,谢姨娘此法,不无不可。” “大公子。”梅姨娘没想到苏辰会站到谢姨娘那边,不由愣愣的看着他。 “哦?”见苏辰也这么说,苏庭勋来了兴趣,如今苏辰和以往大不相同,所见所闻所说皆是让人深感不同:“你说来听听。” 苏辰微笑点头:“最主要的,其实谢姨娘也说了,不过,儿子以为,这去,却也不能让谢姨娘一人去,这样,信用便也不够了,可若是加上一人,那可就不同了。” “谁?” “进来吧。”苏辰话落,莫宁便进了屋:“老爷。” “这……”苏庭勋瞧了莫宁一眼:“这不是辞儿身边的丫头吗?” 梅姨娘也看出来了,顿时想到了苏辰是在打什么主意,心头放松,不由笑了出来。 “不错。”苏辰道:“谢姨娘一人去,说服力自然不够,可若让辞儿身边的丫头去一个,一来,可让贤妃娘娘安心,毕竟两人的话,说服力也强的多。二来,宫中不像苏府,时时刻刻注意的都多,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一说,便也暗喻了监督对方的意思。苏庭勋之前本就意动同意让谢姨娘去,只是担心谢姨娘如今心怀有恨,恐她去了宫中说出什么对苏府不好的事情来。如今苏辰将莫宁推出来,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莫宁身边苏辞身边的丫头,自然是不会乱说话。 同理,也不会任由谢姨娘说些什么胡话败坏苏辞的名声。 苏辰的提议一致通过,皆大欢喜,当即就这么定了板。 唯独谢姨娘眼眸阴郁,甚是不满。苏辰这个贱种,为什么总是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插上一脚,扰乱她的计划! 不过也好,左右自己入了宫,见到了那个人,一切问题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 这边废了好大劲儿送走贤妃娘娘的人和谢姨娘他们,苏辰便借故离开苏府,又暗中去了东宫。 他拿出太子给的信物,轻而易举的便进了东宫。 宫中管事自是认得他这个已经成为赵煊仪幕僚的人,见他前来,欢喜迎上去:“苏公子此时来,可是有事?” 苏辰行礼一番:“我想见殿下,不知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哟,要见殿下。”管事遗憾摇头:“那就可惜了,殿下进来忙碌,已好几日不曾回宫了。” “殿下不在?”苏辰一愣。 “不错。”管事点头:“不若,苏公子改日再来,或是,将事情告知老奴,届时老奴再通禀殿下?” 苏辰回神,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既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吧。” 他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顿了顿,忙又转身问道:“请问,你可知殿下去了何处?” “这……”管事脸色为难。 ………… 紧赶慢赶,魏西臣一行总算是跟上了前面的人。 不过,到的时候,却是站在山脚处,不再前行了。 “怎么回事。”魏西臣上前问道。 “回公子,山中有瘴气,若是没有解药,进入者必死无疑。”下属回答。 “这么凶险。”魏西臣蹙眉。 “我去看看。”宋儒上前,她跟随苏辞已久,对于解毒用毒之道,虽不及苏辞,却也不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魏西臣等人瞧着,不多时,便见宋儒皱眉回来,对着他摇摇头:“的确如此。”说着又看向这一座迷雾笼罩,高耸入云的山峰,有些兴奋道:“既是到了这里,那我想,我们所猜不错了,小姐,一定在这山中的那所别庄之中!” 第一百章 无所畏惧 贤妃来人的消息很快便在苏府的上层散开,谢姨娘眼眸一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换了吴妈妈来,商量这对策。 没一会儿,只听见谢姨娘房内传来吴妈妈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立即又小丫鬟跑了进来,吴妈妈立即道:“大事不妙了,姨娘,姨娘不见了!” “什么!”丫鬟色变:“怎么回事,明明都守着啊,怎么会就不见了,怎么……” “行了!”吴妈妈厉喝:“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趁消息未散开,赶紧将姨娘给找回来。不然,让老爷他们知道了,可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是是!妈妈说的对,奴婢们这就去找!”吴妈妈在谢姨娘院子里积威已久,她的一声令下,没有任何人反驳。小丫鬟们四散离开,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吴妈妈探头出去左右瞧了一眼,随后进屋小声道:“姨娘,快出来吧,人都已经走了。” 谢姨娘闻言,从屋里悄悄地跑了出来,对着吴妈妈道:“妈妈,你先在院子里替我挡着,我去去就回。” 吴妈妈点头,看着谢姨娘急匆匆的离开之后眼眸一闪,转身便又送了封信去了苏辞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苏辰也收到了消息,沉吟了一会儿,起身便往苏辞的院子里去。 吴妈妈的消息刚刚送到,苏辰便到了。 月蝉见得苏辰来此,忙道:“大公子怎么来了。” 莲儿等人上前行礼,苏辰颔首:“不必多礼。”又看着莫宁问:“近日有消息没?” 莫宁蹙眉,有一抹淡淡的忧愁道:“没有,宋管事那边说,一有消息便立即传来,叫我们不要担心。” 苏辰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言。 莫宁又道:“大公子,小姐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又有一个麻烦来了。” 苏辰抬眸:“你是说,贤妃那里?” 莫宁点头。 莲儿忙道:“可不是,如今小姐不在府中,若是没人去宫中,岂不是漏了消息,可若是不去,那便是扛了贤妃娘娘的旨意,虽说并无多大不妥,可要是贤妃娘娘真怪罪下来,也不是我家小姐能够轻易背负的呀!” 她说着,又低低道:“而且,刚刚听说,谢姨娘已经偷偷跑出去,想要借此机会去贤妃跟前。若是让谢姨娘去了贤妃跟前。届时,谢姨娘要说些什么,那可就……” 连妈妈上前拉住莲儿:“且别急,大公子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主意的,先听听大公子的。” 苏辰看了连妈妈一眼,随即道:“不错,我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说着,看向莫宁:“去,肯定是要去人的。既然谢姨娘要去,那便让她去。” “什么!”月蝉瞪眼:“大公子,你有没有搞错,让谢姨娘去,到时候我家小姐岂不是……” “月蝉。”莫宁轻轻呵斥,月蝉一噎,不由住了嘴:“对不起大公子,月蝉一时心急,冲撞了大公子。” 苏辰微微一笑:“无妨。”又道:“不错,就是要让她去。可她可以去,别人自然也可以去。” “大公子的意思是?”几人不解。 苏辰笑起,神秘莫测。 ………… “贤妃来人了?”苏庭勋色变:“这个空档,她差人来做什么。” “老爷。”梅姨娘回道:“贤妃娘娘的人说,近日来闷得慌,想要接表小姐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叫苏辞?”苏庭勋冷哼:“如今这个模样,找什么苏辞!” 如今苏辞下落不明,他该叫何人去宫中挡了这空档! “可贤妃娘娘的人如今正在外面等着,若是等的久了,怕是不好交代。”梅姨娘额头微汗。 如今这进退两难,当真是让人难做,也不知道表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如今也不见个人影。 若是平安倒好,可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可就…… “老爷!”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转头看去,便见得精心打扮的谢姨娘正盈盈跨进门来。 “谁允许你出门的!”苏庭勋面色一沉,语气严厉。 “老爷别急。”谢姨娘盈盈一礼:“妾身是来为老爷解除危难的。” “什么危难,需要你来解除。”苏庭勋沉声道。 “是吗?”谢姨娘娇笑:“如今老爷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苏庭勋眉宇微动,看了看梅姨娘。 梅姨娘蹙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姨娘,心中冷哼,谢姨娘还真是有本事,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给挣出一点缝儿来想要在苏庭勋面前献媚! “你说来听听。”苏庭勋沉闷了一会儿,闷声开口。 “老爷。”谢姨娘道:“听闻贤妃娘娘差人来请辞儿入宫?” “那又如何?” “老爷,如今辞儿不在,妾身可替辞儿入宫觐见贤妃娘娘。”谢姨娘低低一礼。 “谢姨娘可是在说笑。”梅姨娘讽刺道:“贤妃娘娘要见的表小姐,可不是谢姨娘你一介妾室。让你去,到时候莫说过关,若是惹得娘娘不高兴,我们整个苏府都得跟着你倒霉!” “是吗?”谢姨娘看也不看梅姨娘,只对苏庭勋道:“老爷,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什么要让妾身去宫中,妾身入宫多次,早已和贤妃娘娘相熟,若是让妾身去,只要推说一番,必然不会让娘娘起疑。老爷,你说是不是。” 苏庭勋闻言,不由的迟疑起来。 而梅姨娘忙道:“老爷,万万不可听信谢姨娘的。” “父亲!”苏辰及时赶到,他上前一礼:“父亲,儿子以为,谢姨娘此法,不无不可。” “大公子。”梅姨娘没想到苏辰会站到谢姨娘那边,不由愣愣的看着他。 “哦?”见苏辰也这么说,苏庭勋来了兴趣,如今苏辰和以往大不相同,所见所闻所说皆是让人深感不同:“你说来听听。” 苏辰微笑点头:“最主要的,其实谢姨娘也说了,不过,儿子以为,这去,却也不能让谢姨娘一人去,这样,信用便也不够了,可若是加上一人,那可就不同了。” “谁?” “进来吧。”苏辰话落,莫宁便进了屋:“老爷。” “这……”苏庭勋瞧了莫宁一眼:“这不是辞儿身边的丫头吗?” 梅姨娘也看出来了,顿时想到了苏辰是在打什么主意,心头放松,不由笑了出来。 “不错。”苏辰道:“谢姨娘一人去,说服力自然不够,可若让辞儿身边的丫头去一个,一来,可让贤妃娘娘安心,毕竟两人的话,说服力也强的多。二来,宫中不像苏府,时时刻刻注意的都多,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一说,便也暗喻了监督对方的意思。苏庭勋之前本就意动同意让谢姨娘去,只是担心谢姨娘如今心怀有恨,恐她去了宫中说出什么对苏府不好的事情来。如今苏辰将莫宁推出来,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莫宁身边苏辞身边的丫头,自然是不会乱说话。 同理,也不会任由谢姨娘说些什么胡话败坏苏辞的名声。 苏辰的提议一致通过,皆大欢喜,当即就这么定了板。 唯独谢姨娘眼眸阴郁,甚是不满。苏辰这个贱种,为什么总是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插上一脚,扰乱她的计划! 不过也好,左右自己入了宫,见到了那个人,一切问题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 这边废了好大劲儿送走贤妃娘娘的人和谢姨娘他们,苏辰便借故离开苏府,又暗中去了东宫。 他拿出太子给的信物,轻而易举的便进了东宫。 宫中管事自是认得他这个已经成为赵煊仪幕僚的人,见他前来,欢喜迎上去:“苏公子此时来,可是有事?” 苏辰行礼一番:“我想见殿下,不知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哟,要见殿下。”管事遗憾摇头:“那就可惜了,殿下进来忙碌,已好几日不曾回宫了。” “殿下不在?”苏辰一愣。 “不错。”管事点头:“不若,苏公子改日再来,或是,将事情告知老奴,届时老奴再通禀殿下?” 苏辰回神,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既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吧。” 他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顿了顿,忙又转身问道:“请问,你可知殿下去了何处?” “这……”管事脸色为难。 ………… 紧赶慢赶,魏西臣一行总算是跟上了前面的人。 不过,到的时候,却是站在山脚处,不再前行了。 “怎么回事。”魏西臣上前问道。 “回公子,山中有瘴气,若是没有解药,进入者必死无疑。”下属回答。 “这么凶险。”魏西臣蹙眉。 “我去看看。”宋儒上前,她跟随苏辞已久,对于解毒用毒之道,虽不及苏辞,却也不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魏西臣等人瞧着,不多时,便见宋儒皱眉回来,对着他摇摇头:“的确如此。”说着又看向这一座迷雾笼罩,高耸入云的山峰,有些兴奋道:“既是到了这里,那我想,我们所猜不错了,小姐,一定在这山中的那所别庄之中!” 第一百零一章 高高在上 小梅轻轻笑起来:“苏小姐不必着急,若是殿下回来了,定然会来苏小姐此处的。” 她说着,还轻轻掩着嘴笑了起来,看的苏辞有些别捏。 这丫头,只怕以为自己是想要赵煊仪来这里做什么吧? 她也懒得解释。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小梅呀的一声,笑着道:“这不,才说殿下,殿下这就到了,苏小姐莫急,奴婢这就去替你迎接殿下。” “诶……”苏辞想叫住她都来不及,便见的她一溜儿不见了踪影。 苏辞皱眉,静静的等着。 没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殿下。” 苏辞抬眸,果然就看见赵煊仪高大的身影踏门而入,那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前世自己初遇赵煊仪。 恍惚了一瞬,却见他身后又踏入了一个娇小身影,一瞬间,所有幻想全都破碎,只余无尽的恨意充斥在胸膛之中鼓动。 她冷了神色:“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遇见熟人,真是稀罕。” 谢懿容柔柔一笑,上前道:“辞儿妹妹,你误会了,是我得知你在殿下这里,心中一直担忧着妹妹,所以才特意求了殿下,跟来此处看望妹妹一番。” 苏辞自是不会相信谢懿容,闻言只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真是如此,那便多谢谢小姐的好心了,如今谢小姐也已见到我,苏辞也无大碍,所以,谢小姐可以回了。” 谢懿容闻言,眼眸微微低垂,眸中恶毒轻轻闪烁。 抬头时,眸中水光涟涟,面上一片哀戚之色:“辞儿妹妹,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对姐姐有了什么误会,之前好几次,姐姐都想和辞儿妹妹好生谈谈的,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妹妹却又如此……” 她抬袖掩了掩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看的苏辞一阵犯恶心。 她冷冷道:“谢小姐,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谢小姐并无误会,也并没有谢小姐所想的那些想法,一切都只是谢小姐多想,苏辞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心中更甚明白了苏辞与谢小姐之间的距离。” 她抬眼扫去:“所以,谢小姐不必介怀,请离开吧。” “辞儿妹妹……”谢懿容微微张嘴,欲言又止,又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赵煊仪:“殿下……” 赵煊仪皱了皱眉,他最看不得女人哭。 “行了。”他淡淡回眸:“人也见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交代了。” 谢懿容色变,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苏辞一眼,然后对着赵煊仪道:“殿下,我要说的事情,乃是机密……”话音落下,意思不言而喻。 “记住本宫说的话,别打什么歪主意。”赵煊仪眼眸一闪,对着苏辞说完,随后转身吩咐小梅小寒:“好生照料苏小姐。” 谢懿容见状,笑着对苏辞行了一礼:“辞儿妹妹,姐姐过会儿来探望你。”急忙抬脚跟着赵煊仪去了。 苏辞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眼眸中氤氲起些许思量。 谢懿容跟着赵煊仪来此,肯定是不安好心的,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看刚刚的模样,难不成,谢懿容手中握有赵煊仪的什么把柄? 苏辞疑惑,转念一想,却也释然。 毕竟,赵煊仪和谢侯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彼此之间握住的把柄岂是一桩两件? 不过,如今谢懿容来了这里,自己说不定可以借着她…… 苏辞脑海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形。 ………… 日暮时分,元明等人终于配齐了药,装备齐全赶往西山。 进入林中,他们很容易便寻到了之前魏西臣所留下的印记,一路行去,不多时便找到了六七具死尸。 “这是怎么回事。”宋儒有些不解。 元清凝重道:“这些,不是公子遇上麻烦了,就是公子在解决麻烦。” “有什么不同?”宋儒微讶。 元清:“自是不同。”却也没有多解释。 宋儒:“……” 元明却寻着死尸转了几圈:“这是公子杀得。” “你怎么知道?”宋儒问。 “其一,人迹分散,其二,伤口一致,其三……这是谢芸儿的人。”简单的分析几点,他已得出结论。 “那如今怎么办?”元清问道。 “这样。”元明抬头,盯着迷雾重重的山林:“兵分三路。” 元明、元清、宋儒各带一队。 “要小心,这林中毒瘴之气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其中的天然阵法,以及飞禽走兽的袭击。”临行前,元明小心的嘱咐。 ………… 宫中,在入贤妃宫殿之前,莫宁叫住了谢姨娘。 宫婢回头:“怎么了?” 莫宁轻轻笑道:“还请姐姐先去前面等一小下,妹妹有话与姨娘说。”说着,手中递出一个分量沉沉的荷包。 宫婢接过掂量了一下,露出大大的笑容:“好,我去宫殿门口等着,你们且快些,要让娘娘等的急了,我们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莫宁颔首:“多谢姐姐提醒,我们省的。” 宫婢满意离开,等到她走远,莫宁收起笑,回身走到谢姨娘身前,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你……你要做什么!”谢姨娘本就已经不满莫宁跟来,如今却被她支开宫婢,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见她露出如此笑容,顿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姨娘,得罪了。”莫宁蓦地抬手将谢姨娘的下巴紧紧地捏住,谢姨娘的嘴巴便下意识的张开,莫宁趁机扔进一颗药丸,一上一合,药丸便被谢姨娘“咕噜”一声就吞进了肚子去了。 见状,莫宁这才松开她。 谢姨娘立即伸手去扣着喉咙想要将刚刚的药丸吐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莫宁道:“姨娘,你就别费力气了,那药入口即化,便是你吐出一肚子水,此刻也难以弄干净了。” “你……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东西!”谢姨娘眼眶发红,盯着莫宁恨不得将她杀了。 莫宁轻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一颗一日丧命丸。” “你!你好大的胆子!”谢姨娘惊得眼眸一瞪:“你就不怕,不怕届时我将此事告诉给老爷……” “姨娘。”莫宁不耐烦的打断她:“莫宁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姨娘打个商量,若是姨娘配合的好,回府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若是姨娘不配合……” 她微微斜眼,徒生一抹煞气,谢姨娘竟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莫宁轻叹:“不过就是,届时到了娘娘身前,想必,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姨娘心中比我这个做奴婢的清楚的更多吧?” 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能不清楚吗?这就是警告! 谢姨娘心中大恨,却无可奈何。 “喂,你们两个,快点,娘娘都等急了!”宫婢的催促来了。 “来了。”莫宁笑着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谢姨娘一眼,上了前。 谢姨娘眼眸恶毒的盯着莫宁身影,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到了内殿,便见的贤妃高高在上,满是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 谢姨娘看了一眼,心中嫉妒的要命,自己比上贤妃这些人差了哪里,同人不同命,如今自己就连一个丫鬟都可随意威胁,她却如此的高高在上!面上却恭敬的行了礼。 贤妃扫了一眼,立时皱眉:“怎么就你来了,苏辞呢?” 谢姨娘正想说一番坏话,却又猛地想到莫宁,头皮一麻,立即道:“回娘娘,辞儿近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恐进宫冒犯了娘娘,所以老爷特派妾身和辞儿身边的大丫鬟来给娘娘告罪。” “哦?”贤妃眼眸一转,扫了谢姨娘和莫宁一眼,自也认出来了:“病了?” 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既然病了,那自是要好好休养的。”随即吩咐一旁的宫婢:“过会儿,你拿了本宫的对牌去请太医,跟着谢姨娘回苏府给苏小姐看看身子。” 宫婢应下,谢姨娘却满身大汗,正想拒绝,身后的莫宁却满口应了:“多谢娘娘。” 贤妃颔首,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问了些鸡皮小事和苏府的事情,便让人送谢姨娘出去了。 “派人去盯着。”贤妃吩咐。 ………… “你为何要应了这太医,好不容易挡过去,若是太医回府得知苏辞不在,届时……”谢姨娘冷笑一声:“捅出篓子来了,便是你主子在,都救不了你!可别连累咱们苏府!” 莫宁讥讽的睨了她一眼:“姨娘宽宽心,且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她勾唇道:“姨娘可有觉得,自己身体发热,且带有瘙痒?” 她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谢姨娘还真就觉得满身都热了起来,还瘙痒。 她脸色一变,立即道:“如今我已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解药呢,解药快给我!” 莫宁呵呵一笑:“别急,解药,我自会给你,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你!”谢姨娘不停的抓起痒来,坐在马车里不停扭动,正想骂人,马车却停了。 第一百零二章 到底是谁 小梅轻轻笑起来:“苏小姐不必着急,若是殿下回来了,定然会来苏小姐此处的。” 她说着,还轻轻掩着嘴笑了起来,看的苏辞有些别捏。 这丫头,只怕以为自己是想要赵煊仪来这里做什么吧? 她也懒得解释。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小梅呀的一声,笑着道:“这不,才说殿下,殿下这就到了,苏小姐莫急,奴婢这就去替你迎接殿下。” “诶……”苏辞想叫住她都来不及,便见的她一溜儿不见了踪影。 苏辞皱眉,静静的等着。 没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殿下。” 苏辞抬眸,果然就看见赵煊仪高大的身影踏门而入,那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前世自己初遇赵煊仪。 恍惚了一瞬,却见他身后又踏入了一个娇小身影,一瞬间,所有幻想全都破碎,只余无尽的恨意充斥在胸膛之中鼓动。 她冷了神色:“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遇见熟人,真是稀罕。” 谢懿容柔柔一笑,上前道:“辞儿妹妹,你误会了,是我得知你在殿下这里,心中一直担忧着妹妹,所以才特意求了殿下,跟来此处看望妹妹一番。” 苏辞自是不会相信谢懿容,闻言只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真是如此,那便多谢谢小姐的好心了,如今谢小姐也已见到我,苏辞也无大碍,所以,谢小姐可以回了。” 谢懿容闻言,眼眸微微低垂,眸中恶毒轻轻闪烁。 抬头时,眸中水光涟涟,面上一片哀戚之色:“辞儿妹妹,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对姐姐有了什么误会,之前好几次,姐姐都想和辞儿妹妹好生谈谈的,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妹妹却又如此……” 她抬袖掩了掩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看的苏辞一阵犯恶心。 她冷冷道:“谢小姐,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谢小姐并无误会,也并没有谢小姐所想的那些想法,一切都只是谢小姐多想,苏辞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心中更甚明白了苏辞与谢小姐之间的距离。” 她抬眼扫去:“所以,谢小姐不必介怀,请离开吧。” “辞儿妹妹……”谢懿容微微张嘴,欲言又止,又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赵煊仪:“殿下……” 赵煊仪皱了皱眉,他最看不得女人哭。 “行了。”他淡淡回眸:“人也见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交代了。” 谢懿容色变,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苏辞一眼,然后对着赵煊仪道:“殿下,我要说的事情,乃是机密……”话音落下,意思不言而喻。 “记住本宫说的话,别打什么歪主意。”赵煊仪眼眸一闪,对着苏辞说完,随后转身吩咐小梅小寒:“好生照料苏小姐。” 谢懿容见状,笑着对苏辞行了一礼:“辞儿妹妹,姐姐过会儿来探望你。”急忙抬脚跟着赵煊仪去了。 苏辞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眼眸中氤氲起些许思量。 谢懿容跟着赵煊仪来此,肯定是不安好心的,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看刚刚的模样,难不成,谢懿容手中握有赵煊仪的什么把柄? 苏辞疑惑,转念一想,却也释然。 毕竟,赵煊仪和谢侯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彼此之间握住的把柄岂是一桩两件? 不过,如今谢懿容来了这里,自己说不定可以借着她…… 苏辞脑海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形。 ………… 日暮时分,元明等人终于配齐了药,装备齐全赶往西山。 进入林中,他们很容易便寻到了之前魏西臣所留下的印记,一路行去,不多时便找到了六七具死尸。 “这是怎么回事。”宋儒有些不解。 元清凝重道:“这些,不是公子遇上麻烦了,就是公子在解决麻烦。” “有什么不同?”宋儒微讶。 元清:“自是不同。”却也没有多解释。 宋儒:“……” 元明却寻着死尸转了几圈:“这是公子杀得。” “你怎么知道?”宋儒问。 “其一,人迹分散,其二,伤口一致,其三……这是谢芸儿的人。”简单的分析几点,他已得出结论。 “那如今怎么办?”元清问道。 “这样。”元明抬头,盯着迷雾重重的山林:“兵分三路。” 元明、元清、宋儒各带一队。 “要小心,这林中毒瘴之气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其中的天然阵法,以及飞禽走兽的袭击。”临行前,元明小心的嘱咐。 ………… 宫中,在入贤妃宫殿之前,莫宁叫住了谢姨娘。 宫婢回头:“怎么了?” 莫宁轻轻笑道:“还请姐姐先去前面等一小下,妹妹有话与姨娘说。”说着,手中递出一个分量沉沉的荷包。 宫婢接过掂量了一下,露出大大的笑容:“好,我去宫殿门口等着,你们且快些,要让娘娘等的急了,我们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莫宁颔首:“多谢姐姐提醒,我们省的。” 宫婢满意离开,等到她走远,莫宁收起笑,回身走到谢姨娘身前,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你……你要做什么!”谢姨娘本就已经不满莫宁跟来,如今却被她支开宫婢,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见她露出如此笑容,顿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姨娘,得罪了。”莫宁蓦地抬手将谢姨娘的下巴紧紧地捏住,谢姨娘的嘴巴便下意识的张开,莫宁趁机扔进一颗药丸,一上一合,药丸便被谢姨娘“咕噜”一声就吞进了肚子去了。 见状,莫宁这才松开她。 谢姨娘立即伸手去扣着喉咙想要将刚刚的药丸吐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莫宁道:“姨娘,你就别费力气了,那药入口即化,便是你吐出一肚子水,此刻也难以弄干净了。” “你……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东西!”谢姨娘眼眶发红,盯着莫宁恨不得将她杀了。 莫宁轻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一颗一日丧命丸。” “你!你好大的胆子!”谢姨娘惊得眼眸一瞪:“你就不怕,不怕届时我将此事告诉给老爷……” “姨娘。”莫宁不耐烦的打断她:“莫宁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姨娘打个商量,若是姨娘配合的好,回府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若是姨娘不配合……” 她微微斜眼,徒生一抹煞气,谢姨娘竟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莫宁轻叹:“不过就是,届时到了娘娘身前,想必,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姨娘心中比我这个做奴婢的清楚的更多吧?” 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能不清楚吗?这就是警告! 谢姨娘心中大恨,却无可奈何。 “喂,你们两个,快点,娘娘都等急了!”宫婢的催促来了。 “来了。”莫宁笑着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谢姨娘一眼,上了前。 谢姨娘眼眸恶毒的盯着莫宁身影,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到了内殿,便见的贤妃高高在上,满是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 谢姨娘看了一眼,心中嫉妒的要命,自己比上贤妃这些人差了哪里,同人不同命,如今自己就连一个丫鬟都可随意威胁,她却如此的高高在上!面上却恭敬的行了礼。 贤妃扫了一眼,立时皱眉:“怎么就你来了,苏辞呢?” 谢姨娘正想说一番坏话,却又猛地想到莫宁,头皮一麻,立即道:“回娘娘,辞儿近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恐进宫冒犯了娘娘,所以老爷特派妾身和辞儿身边的大丫鬟来给娘娘告罪。” “哦?”贤妃眼眸一转,扫了谢姨娘和莫宁一眼,自也认出来了:“病了?” 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既然病了,那自是要好好休养的。”随即吩咐一旁的宫婢:“过会儿,你拿了本宫的对牌去请太医,跟着谢姨娘回苏府给苏小姐看看身子。” 宫婢应下,谢姨娘却满身大汗,正想拒绝,身后的莫宁却满口应了:“多谢娘娘。” 贤妃颔首,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问了些鸡皮小事和苏府的事情,便让人送谢姨娘出去了。 “派人去盯着。”贤妃吩咐。 ………… “你为何要应了这太医,好不容易挡过去,若是太医回府得知苏辞不在,届时……”谢姨娘冷笑一声:“捅出篓子来了,便是你主子在,都救不了你!可别连累咱们苏府!” 莫宁讥讽的睨了她一眼:“姨娘宽宽心,且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她勾唇道:“姨娘可有觉得,自己身体发热,且带有瘙痒?” 她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谢姨娘还真就觉得满身都热了起来,还瘙痒。 她脸色一变,立即道:“如今我已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解药呢,解药快给我!” 莫宁呵呵一笑:“别急,解药,我自会给你,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你!”谢姨娘不停的抓起痒来,坐在马车里不停扭动,正想骂人,马车却停了。 第一百零三章 绰绰有余 “做什么……”苏辞呵笑一声,单手将谢懿容辖制住,另一手将匕首冰冷的锋刃慢慢滑过谢懿容的肌肤,冰冷的寒芒倒映出谢懿容恐惧的眼神,苏辞笑的越发灿烂:“谢小姐,得罪了。” “你……”谢懿容强劝着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辞儿妹妹,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在太子的地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辞儿妹妹,你可担当不起的。” 她是想要苏辞死没错,可没有想到会搭上自己的命来。 此刻苏辞的匕首就在眼前,仿佛只要苏辞一个不如意,自己的血液随时便会溢出来。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小梅小寒闯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快救我!”谢懿容眼一亮。 话未说完,却见苏辞眼眸一闪,双手挥过,几根银针便插入了没有丝毫准备的小梅小寒两人身体。 见两人眼一翻便倒下,谢懿容都惊呆了。 “你……”谢懿容语塞,小梅小寒两人,可是赵煊仪的暗卫,却这么容易就被苏辞放倒了。 曾经只知苏辞会武,却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厉害…… 像是知道谢懿容在想什么,苏辞笑道:“不用怕,针上有迷药,插入穴道之中,顶多……也就是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罢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醒。至于你……” 这一说,谢懿容又紧张了起来,脸色都惨白惨白的:“辞儿妹妹,你想要什么,告诉姐姐,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 “放心。”苏辞打断她:“我不会要你的命。” 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他日,怎能让你痛到五脏俱裂,灵魂破碎! “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什么忙,只要姐姐能帮你办到,绝对没问题。”谢懿容赶紧道。 苏辞见状,不屑的哼笑一声。 ………… 别庄书房,赵煊仪一脸阴沉。 想着刚刚谢懿容离开自己这里时的似笑非笑,眼眸中一片阴鸷。 谢懿容想要告诉自己关于苏辞的究竟是什么? 谢懿容对他只说一句,去苏辞那里探探虚实,便没有其他的话了,让他此刻心中甚是难安。 苏辞,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 苏辞威胁着谢懿容服下一颗毒药,在谢懿容惶惶恐的眼神之中慢悠悠道:“谢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事成,解药我自会给你。” 谢懿容闻言,眸底阴郁成墨,却难掩心中恨色,苏辞只当没看见。 谢懿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则,早已被苏辞瞧得明白。 “这是我刚刚命人拿来的衣服,你快换上吧。”她不知苏辞到底是给的真毒假毒,可不论如何,她却是不敢冒险。 苏辞看着手中的一套宫婢服装,满意的颔首,瞧了谢懿容一眼:“稍等片刻。” ………… 没一会儿,谢懿容领着一个小宫婢慢慢的从苏辞屋内出来。 一路朝花园而去,路上谢懿容眼神四处顾盼,旁人见她,却远远的便垂了头行礼。 她暗恨不已,只能带着苏辞到了她所说的假山之所。 “到了辞儿妹妹。”哪怕是这种时刻,谢懿容也能维持着面上的假情假意。 她装作不解:“不过,辞儿妹妹,你要在这里来做什么。” “你不必多问。”苏辞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目光看向假山处的守卫:“这里守卫,多久一换?” 虽然不解,可谢懿容知道苏辞肯定是在谋划什么。 在这里能谋划什么,不能想出,逃出去…… 她眼眸一闪,若苏辞真是就这样逃出去了,倒是废了自己心力。 出了这别庄,苏辞且先不说能不能走过那段毒瘴之气的林子和那些五行八卦阵,就算出去了,那也还有谢芸儿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她笑起来:“辞儿妹妹想要守卫离开?” 苏辞看她,对于她突然的诡笑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不错。” “那有何难。”谢懿容淡笑。 “你有办法?” 谢懿容没有回答,而是径直上前,惊呼一声。 侍卫立即问:“谢小姐怎么了。” “我的东西掉了,你们快去帮我找找,在那边……”她随意指了几个稍远的地处,侍卫一听,立即应着跑去了。 苏辞看着,却也明白这些侍卫为何如此了。 如今谢侯府谢懿容和赵煊仪的关系,可谓是就差捅破那张窗户纸了,基本上都已觉得她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加上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未来太子妃的话,这里谁敢不听? 苏辞顿了一会儿,冷笑一声,看着谢懿容走过去一点,趁着她不注意,钻进假山群里七歪八拐便已消失不见。 谢懿容转身:“辞儿妹妹……”脸上的笑意慢慢凝结,视线扫了扫,却并未看见苏辞的身影。 她的眼睛看向那连绵一片的假山群,目光深幽起来。 苏辞,哦,不,应该是沈溪,这一次,咱们就永别了。 希望下辈子,你别在和我做对手了。 再杀你,我都不忍心了。 她呵呵一笑,眼眸中的恶毒一闪而过,转身唤了几个侍卫:“别找了,我已经找到了,多谢几位帮忙。” 她转身往赵煊仪的书房而去。 ………… 苏辞本也不是非要借助谢懿容不可,不过借助谢懿容这条道,却是最容易,最轻松的。 依照她的武功,对付几个看守假山处的侍卫轻而易举,屋外的小梅小寒也能趁其不备轻易放倒。 关键便是,若惊动其他人,那她就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了。 再退一步说,便是她在那种情况下逃出,可若是惊动赵煊仪,他加派人手,自己并不一定能够轻易逃脱。 假山群里,有一个曾经她独创的密道,这个秘密只有自己和赵煊仪几个人知道,所以她才会选择从这里入手。 如今钻入假山群中找到出去的路,左弯右拐进入密道,没一会儿,便出现在了林中。 早在离开前,她就已经将小梅小寒身上的毒瘴之气解药拿走了,此刻进入林中,只要抓紧时间,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怕就怕,遇见其他突发状况,而现在,她便遇上了。 看着前方一群人慢慢逼近,她顿了顿,慢慢隐没身形。 ………… “芸儿小姐,你确定是这边吗?”韩城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跟半个时辰前的一模一样,他们已经困在原地一两个时辰,可谢芸儿却一直坚持是这边。 谢芸儿立刻皱眉:“你瞎嚷嚷什么,谢懿容给我的地图就是这样走的,难不成还会有错。” “你怎么知道,谢小姐给的……就是对的。”韩城扫了一眼,慢慢道。 “你……”谢芸儿正准备反驳,却蓦地愣住。 如果谢懿容给自己的地图并不是正确的,那么说明了什么。 虽然谢懿容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要除掉苏辞,可真正的行动,却并没有看见她做过。 反而是自己,从一回来开始,就一直在为她做事…… 她突然想到当初苏辞的话,谢懿容,真的不会介意自己吗? 一个和她不相上下,同是侯府嫡女的女子,难道不是她最显眼的对手吗? 反而一个苏辞,没有丝毫背景,与太子也并无多少牵连,可却一直想要除掉她,是为什么? 自己却一直傻傻的在这里为她…… 她心中蓦地升起层层怒意,自己……竟是被谢懿容利用,反将自己摘除到了她的对手之中! 如今他们在这里困住,谢懿容知不知道另说,就算是知道了,她会来救自己吗? 她看向手中的地图,眼眸升起丝丝恨意。 谢懿容,你给我等着! ………… 见前面谢芸儿一行人开始内斗起来,魏西臣冷哼一声,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转身朝另一边而去。 他们的确是被困住了,却不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地图,而是因为魏西臣暗中做的手脚,将其中迷阵变幻了一下,困住他们一会儿,也绰绰有余了。 如今,只要快些找到别庄,救出苏辞,事情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鲜血慢慢溢出来,染红了月白锦袍。 他眼眸微闪,眉宇轻皱。 ………… “殿下!不好了!”走到别庄书房外,谢懿容顿了顿,赶紧将自己的仪容弄的狼狈,又装出一副惶恐可怜的模样跑进去。 见谢懿容满身狼狈,赵煊仪眉头一皱,站起来冷哼一声:“又怎么了。” “苏……苏辞,辞儿妹妹……”话未说完,谢懿容眼泪便如串珠似得的往下流:“殿下,你快去看看吧,辞儿妹妹,不见了……” 只觉一阵风过,抬头,赵煊仪身影早已不见。 谢懿容微愣,眼眸沉静下来。 幸好今日之后,便可以除掉苏辞这个心腹大患,若是再晚一些,让赵煊仪知道苏辞就是沈溪,怕是…… 她换了换神色,赶紧跟上赵煊仪的脚步。 苏辞的院子里,小梅小寒被人放在一起,赵煊仪过来,看见两人昏迷不醒,脸色越发阴沉,冷冷的吩咐:“将他们弄醒。” 第一百零四章 无动于衷 “做什么……”苏辞呵笑一声,单手将谢懿容辖制住,另一手将匕首冰冷的锋刃慢慢滑过谢懿容的肌肤,冰冷的寒芒倒映出谢懿容恐惧的眼神,苏辞笑的越发灿烂:“谢小姐,得罪了。” “你……”谢懿容强劝着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辞儿妹妹,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在太子的地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辞儿妹妹,你可担当不起的。” 她是想要苏辞死没错,可没有想到会搭上自己的命来。 此刻苏辞的匕首就在眼前,仿佛只要苏辞一个不如意,自己的血液随时便会溢出来。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小梅小寒闯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快救我!”谢懿容眼一亮。 话未说完,却见苏辞眼眸一闪,双手挥过,几根银针便插入了没有丝毫准备的小梅小寒两人身体。 见两人眼一翻便倒下,谢懿容都惊呆了。 “你……”谢懿容语塞,小梅小寒两人,可是赵煊仪的暗卫,却这么容易就被苏辞放倒了。 曾经只知苏辞会武,却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厉害…… 像是知道谢懿容在想什么,苏辞笑道:“不用怕,针上有迷药,插入穴道之中,顶多……也就是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罢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醒。至于你……” 这一说,谢懿容又紧张了起来,脸色都惨白惨白的:“辞儿妹妹,你想要什么,告诉姐姐,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 “放心。”苏辞打断她:“我不会要你的命。” 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他日,怎能让你痛到五脏俱裂,灵魂破碎! “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什么忙,只要姐姐能帮你办到,绝对没问题。”谢懿容赶紧道。 苏辞见状,不屑的哼笑一声。 ………… 别庄书房,赵煊仪一脸阴沉。 想着刚刚谢懿容离开自己这里时的似笑非笑,眼眸中一片阴鸷。 谢懿容想要告诉自己关于苏辞的究竟是什么? 谢懿容对他只说一句,去苏辞那里探探虚实,便没有其他的话了,让他此刻心中甚是难安。 苏辞,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 苏辞威胁着谢懿容服下一颗毒药,在谢懿容惶惶恐的眼神之中慢悠悠道:“谢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事成,解药我自会给你。” 谢懿容闻言,眸底阴郁成墨,却难掩心中恨色,苏辞只当没看见。 谢懿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则,早已被苏辞瞧得明白。 “这是我刚刚命人拿来的衣服,你快换上吧。”她不知苏辞到底是给的真毒假毒,可不论如何,她却是不敢冒险。 苏辞看着手中的一套宫婢服装,满意的颔首,瞧了谢懿容一眼:“稍等片刻。” ………… 没一会儿,谢懿容领着一个小宫婢慢慢的从苏辞屋内出来。 一路朝花园而去,路上谢懿容眼神四处顾盼,旁人见她,却远远的便垂了头行礼。 她暗恨不已,只能带着苏辞到了她所说的假山之所。 “到了辞儿妹妹。”哪怕是这种时刻,谢懿容也能维持着面上的假情假意。 她装作不解:“不过,辞儿妹妹,你要在这里来做什么。” “你不必多问。”苏辞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目光看向假山处的守卫:“这里守卫,多久一换?” 虽然不解,可谢懿容知道苏辞肯定是在谋划什么。 在这里能谋划什么,不能想出,逃出去…… 她眼眸一闪,若苏辞真是就这样逃出去了,倒是废了自己心力。 出了这别庄,苏辞且先不说能不能走过那段毒瘴之气的林子和那些五行八卦阵,就算出去了,那也还有谢芸儿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她笑起来:“辞儿妹妹想要守卫离开?” 苏辞看她,对于她突然的诡笑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不错。” “那有何难。”谢懿容淡笑。 “你有办法?” 谢懿容没有回答,而是径直上前,惊呼一声。 侍卫立即问:“谢小姐怎么了。” “我的东西掉了,你们快去帮我找找,在那边……”她随意指了几个稍远的地处,侍卫一听,立即应着跑去了。 苏辞看着,却也明白这些侍卫为何如此了。 如今谢侯府谢懿容和赵煊仪的关系,可谓是就差捅破那张窗户纸了,基本上都已觉得她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加上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未来太子妃的话,这里谁敢不听? 苏辞顿了一会儿,冷笑一声,看着谢懿容走过去一点,趁着她不注意,钻进假山群里七歪八拐便已消失不见。 谢懿容转身:“辞儿妹妹……”脸上的笑意慢慢凝结,视线扫了扫,却并未看见苏辞的身影。 她的眼睛看向那连绵一片的假山群,目光深幽起来。 苏辞,哦,不,应该是沈溪,这一次,咱们就永别了。 希望下辈子,你别在和我做对手了。 再杀你,我都不忍心了。 她呵呵一笑,眼眸中的恶毒一闪而过,转身唤了几个侍卫:“别找了,我已经找到了,多谢几位帮忙。” 她转身往赵煊仪的书房而去。 ………… 苏辞本也不是非要借助谢懿容不可,不过借助谢懿容这条道,却是最容易,最轻松的。 依照她的武功,对付几个看守假山处的侍卫轻而易举,屋外的小梅小寒也能趁其不备轻易放倒。 关键便是,若惊动其他人,那她就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了。 再退一步说,便是她在那种情况下逃出,可若是惊动赵煊仪,他加派人手,自己并不一定能够轻易逃脱。 假山群里,有一个曾经她独创的密道,这个秘密只有自己和赵煊仪几个人知道,所以她才会选择从这里入手。 如今钻入假山群中找到出去的路,左弯右拐进入密道,没一会儿,便出现在了林中。 早在离开前,她就已经将小梅小寒身上的毒瘴之气解药拿走了,此刻进入林中,只要抓紧时间,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怕就怕,遇见其他突发状况,而现在,她便遇上了。 看着前方一群人慢慢逼近,她顿了顿,慢慢隐没身形。 ………… “芸儿小姐,你确定是这边吗?”韩城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跟半个时辰前的一模一样,他们已经困在原地一两个时辰,可谢芸儿却一直坚持是这边。 谢芸儿立刻皱眉:“你瞎嚷嚷什么,谢懿容给我的地图就是这样走的,难不成还会有错。” “你怎么知道,谢小姐给的……就是对的。”韩城扫了一眼,慢慢道。 “你……”谢芸儿正准备反驳,却蓦地愣住。 如果谢懿容给自己的地图并不是正确的,那么说明了什么。 虽然谢懿容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要除掉苏辞,可真正的行动,却并没有看见她做过。 反而是自己,从一回来开始,就一直在为她做事…… 她突然想到当初苏辞的话,谢懿容,真的不会介意自己吗? 一个和她不相上下,同是侯府嫡女的女子,难道不是她最显眼的对手吗? 反而一个苏辞,没有丝毫背景,与太子也并无多少牵连,可却一直想要除掉她,是为什么? 自己却一直傻傻的在这里为她…… 她心中蓦地升起层层怒意,自己……竟是被谢懿容利用,反将自己摘除到了她的对手之中! 如今他们在这里困住,谢懿容知不知道另说,就算是知道了,她会来救自己吗? 她看向手中的地图,眼眸升起丝丝恨意。 谢懿容,你给我等着! ………… 见前面谢芸儿一行人开始内斗起来,魏西臣冷哼一声,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转身朝另一边而去。 他们的确是被困住了,却不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地图,而是因为魏西臣暗中做的手脚,将其中迷阵变幻了一下,困住他们一会儿,也绰绰有余了。 如今,只要快些找到别庄,救出苏辞,事情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鲜血慢慢溢出来,染红了月白锦袍。 他眼眸微闪,眉宇轻皱。 ………… “殿下!不好了!”走到别庄书房外,谢懿容顿了顿,赶紧将自己的仪容弄的狼狈,又装出一副惶恐可怜的模样跑进去。 见谢懿容满身狼狈,赵煊仪眉头一皱,站起来冷哼一声:“又怎么了。” “苏……苏辞,辞儿妹妹……”话未说完,谢懿容眼泪便如串珠似得的往下流:“殿下,你快去看看吧,辞儿妹妹,不见了……” 只觉一阵风过,抬头,赵煊仪身影早已不见。 谢懿容微愣,眼眸沉静下来。 幸好今日之后,便可以除掉苏辞这个心腹大患,若是再晚一些,让赵煊仪知道苏辞就是沈溪,怕是…… 她换了换神色,赶紧跟上赵煊仪的脚步。 苏辞的院子里,小梅小寒被人放在一起,赵煊仪过来,看见两人昏迷不醒,脸色越发阴沉,冷冷的吩咐:“将他们弄醒。” 第一百零五章 辞儿别走 苏辞带着魏西臣在林中行走却有序,魏西臣瞧得奇怪:“辞儿,你为何如此熟悉此地。” “管这么多做什么,能出去便是。”苏辞懒得与他多说。 见她如此,魏西臣不由莞尔,眸中闪现晶晶笑意:“辞儿,你还是在意我的罢。” “魏西臣。”苏辞一怔,顿住身形,松开他慢慢转身紧紧地盯着他:“魏西臣,你不要误会,我不过是看你来此是因为我陷入困境,否则……” “辞儿,你不用多说。”不待苏辞将话说完,便被魏西臣一把紧紧地拥入怀中:“我都知道你的心意,不要辩解。” 熟悉的气味儿扑面而来,紧紧地包围住自己,让她的心中暖烘烘的。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可是…… 她推开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清冷:“魏西臣,有什么想说的,回去再说吧。” “你说的对。”魏西臣看着她笑的宠溺,拉起他的手往前走:“等回去了,定于你好生谈谈。” 苏辞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中满是心疼。 他憧憬着他们的以后,却不知,自己根本就没有了以后的打算。 两人走过一截,前面传来吵闹之声,苏辞立时警惕起来:“小心一些,方才我从别庄逃走,想来,如今赵煊仪也派人出来寻我了。” 听闻赵煊仪,魏西臣眼眸戾色一闪而过:“上次他掳走你的帐,我还没与他清算,这一次……” “魏西臣。”苏辞皱眉:“上次的事情,怪不得他,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 “辞儿!”魏西臣扭头。 见他生气,苏辞却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劝慰,魏西臣心中生疼,却僵着与她对视。 两人皆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公子!”元明的声音出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算是稍微缓和了些许。 “你来的,比预想晚了些。”魏西臣转头看去,神色不虞。 “公子恕罪。”元明立即求罚。 宋儒急忙上前:“小姐。” “你也来了。”见他,苏辞微讶。 宋儒上上下下打量苏辞,闻言颔首:“属下担心小姐安危,加之你那几个丫鬟……你没事儿吧。” 听见屋内几个丫鬟,苏辞不由会心一笑,点点头:“无碍。” 宋儒见她果真并没有大碍,这才算松了口气,转头对魏西臣道:“魏大人,这事情,着实怪不得元明,那解药配的实为困难,我们也是紧赶慢赶,加上林中迷雾甚多,阵法诡异,这才来的迟了些。” “行了。”苏辞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处,我们快些离开,回去再说吧。” “小姐说的是。”宋儒淡笑,以苏辞马首是瞻。 魏西臣扫了一眼,抿唇对元明道:“退下。” 元明做了揖,退至身后。 “想要从本宫这里离开,苏小姐,也得与本宫说一声吧。”蓦地,赵煊仪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苏辞头皮一紧,转身看去,便见赵煊仪和其小梅小寒以及谢懿容都从迷雾中慢慢走出来。 谢懿容一出来,脸上满是泪痕:“辞儿妹妹,我那边信任你,你为何……为何要利用姐姐呢,若是你要走,与姐姐说上一声,姐姐替你与殿下求求情,也不是不可,如今这样一做,置姐姐与何地呢。” 见不得她一副做作模样,苏辞冷笑:“谢小姐于何地,与苏辞有何关系。” “苏辞你……”谢懿容惯不会是在人前生生直打人脸的,可苏辞却不按常理出牌,如今一来,倒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让她好生尴尬。 见得赵煊仪在一旁像是看好戏的,谢懿容心中越发愤恨:“辞儿妹妹!你在说些什么……” “行了。”赵煊仪淡淡开口:“退下。” “殿下!”谢懿容咬唇。 “听不懂本宫说的话?”赵煊仪侧目。 谢懿容无法,只得退到身后,眼眸如淬了毒汁儿一般暗暗盯着苏辞。 如今被赵煊仪的人赶上,苏辞心中知晓,今日的事情,八成是没了机会,于是冷笑过去:“殿下说的不错,没能当面与殿下告辞,是苏辞的不是。不过,苏辞如此做,也是因为怕打扰到殿下,毕竟殿下身为储君,所忙之事,定也不是一桩两桩。” “哦?”赵煊仪冷笑:“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要感谢苏小姐的体谅了。” 苏辞笑:“体谅说不上,殿下知道苏辞的心,苏辞便心满意足了。” 魏西臣不满两人如此搭话,见两人顿住,冷冷开口:“既然在这里遇见太子殿下了,那便索性与殿下知会一声罢。殿下,多谢你替本相照顾未婚妻这几日,今日,本相就将她接走,免得日夜给殿下添上麻烦。” “麻烦?”赵煊仪眼一沉:“本宫可没觉得是麻烦。” “这么说,殿下是想……” “还是那句话,想带人,过了本宫这关再说!”他说着,琳琅一笑,盯着魏西臣:“魏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魏西臣冷冷一笑,有些讥诮:“彼此彼此,殿下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皆是一沉,几乎是瞬间,两人身影便快速交缠起来。 “魏西臣!”苏辞一惊。 元明等人已攻去小梅小寒。 “小姐,我们先走。”宋儒上前,拉住苏辞。 “辞儿妹妹,着什么急。”谢懿容逮住机会,急忙上前拦住他们。 宋儒看了一眼,呵呵一笑:“谢小姐还是快些让开好。” 谢懿容瞧了他一眼:“你倒是个忠心的。”却是不屑转头,盯着苏辞。 “你想做什么。”苏辞眼眸寒意渐浓。 “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是请着妹妹去个好地处。”谢芸儿就在后方,只要趁着此刻这里大乱的时候将苏辞引过去,,拼着苏辞自身与身前这男人两人,想要杀他们,简直就是如捏死蚂蚁一般的简单,还能不动声色。 可苏辞却不像是她所接触的那些闺阁小姐那般乖巧,甚是乖张的很。 她慢慢上前,在谢懿容身前站定:“谢小姐,我说过,暂时不予你为难,可你一再撞到我的枪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要做什么……”谢懿容面色微变。 “呵……” 苏辞唇角微微上扬,一脚便将谢懿容踢出去,一个不稳,谢懿容尖叫着滚到了山林中去了。 苏辞盯着,淡淡道:“送你去观赏观赏这山中美色。” “快走!”刚刚反应过来,就被魏西臣紧紧地搂住,几个跳跃间,便已消失不见。 趴在魏西臣的怀里,却又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随着耳畔的风呼呼吹来。 苏辞心惊:“你又受伤了不成。” “无妨。”未免苏辞担心,魏西臣低头,对着她淡淡一笑:“一点小伤。” “你放我下来。”苏辞面色闪过一丝惊慌。 “辞儿,别闹。”魏西臣眉头紧蹙:“如今非我全盛时期,对上赵煊仪力不从心,刚刚我使诈将他逼退,元明等人上前将他拖住,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逃离此处。莫要耽搁。” 听闻此话,苏辞渐渐地安静下来。 不管自己与魏西臣如何,此刻,还是逃离赵煊仪为好。 想着,心中却不免自责。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想他卷入这桩烂事,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牵涉了进来。 两人在林中奔走多时,已逃离了危险区域,进入到了另一座山头。 不多时,魏西臣重重咳出一口鲜血来,苏辞惊慌失措的扶住他:“你到底怎么样了。给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辞儿。”魏西臣拉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话落,人便陷入昏迷。 “魏西臣……”苏辞一愣,眼泪飞速掉落:“魏西臣!西臣,你怎么样了!” 魏西臣昏迷不醒,苏辞忙将他的衣物退净,看见身上那纵横交错以及满是小窟窿的伤口,不由捂住嘴巴,满目震惊。 她竟不知,他身上这么多的伤口,且伤的如此重! 而且,看这些伤口,明显是新鲜的。 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她快速平复下心情,将魏西臣背到此处一个山洞之中,随后撕裂身上的布帛去寻了洞中的水给他清洗伤口,随后又去了附近林子中寻了止血生肌的草药在口中嚼碎敷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将魏西臣的伤口处理好,苏辞便已眼前发晕,本就身体未愈,如今这一累,彻底让她晕倒了过去。 “嘀嗒嘀嗒……” 水滴声浅浅入耳,冷气从四面八方而来,苏辞慢慢睁开双眼,见得近在咫尺的魏西臣,不由一愣。 随后想起之前的事情,忙爬起来:“魏西臣,西臣,你怎么样了。” 摸了摸额头,不由大惊:“怎么回事!烧的如此厉害!” 见这洞中环境,的确不利于养伤,她将自己外衣脱下盖在魏西臣身上:“你等我一会儿。” “辞儿!”魏西臣却蓦地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别走……” 他气若游丝,话语之中的祈求却如此清晰,苏辞心中一酸,眼眶红下的瞬间,热泪便滚烫而出。 第一百零六章 清理门户 苏辞带着魏西臣在林中行走却有序,魏西臣瞧得奇怪:“辞儿,你为何如此熟悉此地。” “管这么多做什么,能出去便是。”苏辞懒得与他多说。 见她如此,魏西臣不由莞尔,眸中闪现晶晶笑意:“辞儿,你还是在意我的罢。” “魏西臣。”苏辞一怔,顿住身形,松开他慢慢转身紧紧地盯着他:“魏西臣,你不要误会,我不过是看你来此是因为我陷入困境,否则……” “辞儿,你不用多说。”不待苏辞将话说完,便被魏西臣一把紧紧地拥入怀中:“我都知道你的心意,不要辩解。” 熟悉的气味儿扑面而来,紧紧地包围住自己,让她的心中暖烘烘的。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可是…… 她推开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清冷:“魏西臣,有什么想说的,回去再说吧。” “你说的对。”魏西臣看着她笑的宠溺,拉起他的手往前走:“等回去了,定于你好生谈谈。” 苏辞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中满是心疼。 他憧憬着他们的以后,却不知,自己根本就没有了以后的打算。 两人走过一截,前面传来吵闹之声,苏辞立时警惕起来:“小心一些,方才我从别庄逃走,想来,如今赵煊仪也派人出来寻我了。” 听闻赵煊仪,魏西臣眼眸戾色一闪而过:“上次他掳走你的帐,我还没与他清算,这一次……” “魏西臣。”苏辞皱眉:“上次的事情,怪不得他,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 “辞儿!”魏西臣扭头。 见他生气,苏辞却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劝慰,魏西臣心中生疼,却僵着与她对视。 两人皆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公子!”元明的声音出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算是稍微缓和了些许。 “你来的,比预想晚了些。”魏西臣转头看去,神色不虞。 “公子恕罪。”元明立即求罚。 宋儒急忙上前:“小姐。” “你也来了。”见他,苏辞微讶。 宋儒上上下下打量苏辞,闻言颔首:“属下担心小姐安危,加之你那几个丫鬟……你没事儿吧。” 听见屋内几个丫鬟,苏辞不由会心一笑,点点头:“无碍。” 宋儒见她果真并没有大碍,这才算松了口气,转头对魏西臣道:“魏大人,这事情,着实怪不得元明,那解药配的实为困难,我们也是紧赶慢赶,加上林中迷雾甚多,阵法诡异,这才来的迟了些。” “行了。”苏辞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处,我们快些离开,回去再说吧。” “小姐说的是。”宋儒淡笑,以苏辞马首是瞻。 魏西臣扫了一眼,抿唇对元明道:“退下。” 元明做了揖,退至身后。 “想要从本宫这里离开,苏小姐,也得与本宫说一声吧。”蓦地,赵煊仪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苏辞头皮一紧,转身看去,便见赵煊仪和其小梅小寒以及谢懿容都从迷雾中慢慢走出来。 谢懿容一出来,脸上满是泪痕:“辞儿妹妹,我那边信任你,你为何……为何要利用姐姐呢,若是你要走,与姐姐说上一声,姐姐替你与殿下求求情,也不是不可,如今这样一做,置姐姐与何地呢。” 见不得她一副做作模样,苏辞冷笑:“谢小姐于何地,与苏辞有何关系。” “苏辞你……”谢懿容惯不会是在人前生生直打人脸的,可苏辞却不按常理出牌,如今一来,倒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让她好生尴尬。 见得赵煊仪在一旁像是看好戏的,谢懿容心中越发愤恨:“辞儿妹妹!你在说些什么……” “行了。”赵煊仪淡淡开口:“退下。” “殿下!”谢懿容咬唇。 “听不懂本宫说的话?”赵煊仪侧目。 谢懿容无法,只得退到身后,眼眸如淬了毒汁儿一般暗暗盯着苏辞。 如今被赵煊仪的人赶上,苏辞心中知晓,今日的事情,八成是没了机会,于是冷笑过去:“殿下说的不错,没能当面与殿下告辞,是苏辞的不是。不过,苏辞如此做,也是因为怕打扰到殿下,毕竟殿下身为储君,所忙之事,定也不是一桩两桩。” “哦?”赵煊仪冷笑:“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要感谢苏小姐的体谅了。” 苏辞笑:“体谅说不上,殿下知道苏辞的心,苏辞便心满意足了。” 魏西臣不满两人如此搭话,见两人顿住,冷冷开口:“既然在这里遇见太子殿下了,那便索性与殿下知会一声罢。殿下,多谢你替本相照顾未婚妻这几日,今日,本相就将她接走,免得日夜给殿下添上麻烦。” “麻烦?”赵煊仪眼一沉:“本宫可没觉得是麻烦。” “这么说,殿下是想……” “还是那句话,想带人,过了本宫这关再说!”他说着,琳琅一笑,盯着魏西臣:“魏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魏西臣冷冷一笑,有些讥诮:“彼此彼此,殿下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皆是一沉,几乎是瞬间,两人身影便快速交缠起来。 “魏西臣!”苏辞一惊。 元明等人已攻去小梅小寒。 “小姐,我们先走。”宋儒上前,拉住苏辞。 “辞儿妹妹,着什么急。”谢懿容逮住机会,急忙上前拦住他们。 宋儒看了一眼,呵呵一笑:“谢小姐还是快些让开好。” 谢懿容瞧了他一眼:“你倒是个忠心的。”却是不屑转头,盯着苏辞。 “你想做什么。”苏辞眼眸寒意渐浓。 “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是请着妹妹去个好地处。”谢芸儿就在后方,只要趁着此刻这里大乱的时候将苏辞引过去,,拼着苏辞自身与身前这男人两人,想要杀他们,简直就是如捏死蚂蚁一般的简单,还能不动声色。 可苏辞却不像是她所接触的那些闺阁小姐那般乖巧,甚是乖张的很。 她慢慢上前,在谢懿容身前站定:“谢小姐,我说过,暂时不予你为难,可你一再撞到我的枪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要做什么……”谢懿容面色微变。 “呵……” 苏辞唇角微微上扬,一脚便将谢懿容踢出去,一个不稳,谢懿容尖叫着滚到了山林中去了。 苏辞盯着,淡淡道:“送你去观赏观赏这山中美色。” “快走!”刚刚反应过来,就被魏西臣紧紧地搂住,几个跳跃间,便已消失不见。 趴在魏西臣的怀里,却又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随着耳畔的风呼呼吹来。 苏辞心惊:“你又受伤了不成。” “无妨。”未免苏辞担心,魏西臣低头,对着她淡淡一笑:“一点小伤。” “你放我下来。”苏辞面色闪过一丝惊慌。 “辞儿,别闹。”魏西臣眉头紧蹙:“如今非我全盛时期,对上赵煊仪力不从心,刚刚我使诈将他逼退,元明等人上前将他拖住,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逃离此处。莫要耽搁。” 听闻此话,苏辞渐渐地安静下来。 不管自己与魏西臣如何,此刻,还是逃离赵煊仪为好。 想着,心中却不免自责。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想他卷入这桩烂事,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牵涉了进来。 两人在林中奔走多时,已逃离了危险区域,进入到了另一座山头。 不多时,魏西臣重重咳出一口鲜血来,苏辞惊慌失措的扶住他:“你到底怎么样了。给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辞儿。”魏西臣拉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话落,人便陷入昏迷。 “魏西臣……”苏辞一愣,眼泪飞速掉落:“魏西臣!西臣,你怎么样了!” 魏西臣昏迷不醒,苏辞忙将他的衣物退净,看见身上那纵横交错以及满是小窟窿的伤口,不由捂住嘴巴,满目震惊。 她竟不知,他身上这么多的伤口,且伤的如此重! 而且,看这些伤口,明显是新鲜的。 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她快速平复下心情,将魏西臣背到此处一个山洞之中,随后撕裂身上的布帛去寻了洞中的水给他清洗伤口,随后又去了附近林子中寻了止血生肌的草药在口中嚼碎敷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将魏西臣的伤口处理好,苏辞便已眼前发晕,本就身体未愈,如今这一累,彻底让她晕倒了过去。 “嘀嗒嘀嗒……” 水滴声浅浅入耳,冷气从四面八方而来,苏辞慢慢睁开双眼,见得近在咫尺的魏西臣,不由一愣。 随后想起之前的事情,忙爬起来:“魏西臣,西臣,你怎么样了。” 摸了摸额头,不由大惊:“怎么回事!烧的如此厉害!” 见这洞中环境,的确不利于养伤,她将自己外衣脱下盖在魏西臣身上:“你等我一会儿。” “辞儿!”魏西臣却蓦地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别走……” 他气若游丝,话语之中的祈求却如此清晰,苏辞心中一酸,眼眶红下的瞬间,热泪便滚烫而出。 第一百零七章 男女有别 “魏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苏庭勋急忙上前,趁着空隙抬眼睨了睨马车。 车帘一角被掀起,魏西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苏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本相今日,也是特意前来送辞儿回府的,对外,想必苏大人自有分寸。” 苏庭勋眉眼一沉,额头微微溢出些薄汗,忙笑道:“魏大人说的是,不如,魏大人还请进府一叙,下官已命人备好热茶。” “不用了。”魏西臣看向苏辞:“你先回府,到时来看你。” 苏辞含笑点头,起身下车。 “辞儿。” “嗯?”苏辞刚刚转身,魏西臣身影欺近,一个轻轻的吻便印在她的额间。 苏辞微愣。 “记得想我。”魏西臣唇角带有春风。 苏辞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没正形!”却笑盈盈的下了马车。 见得苏庭勋,微微福礼:“姑父。” 苏庭勋扫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点点头:“回来了便好。” “本相走了。”魏西臣淡淡的吩咐,不等苏庭勋挽留,便已命人离开。 苏辞见他马车走远,这才对苏庭勋道:“姑父,我们也进去吧。” 苏庭勋点点头,和苏辞一起进了府中,边走边问:“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苏辞眼眸微闪,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必,姑父也没那个时间听苏辞说些繁琐事吧?” 苏庭勋顿住,回头淡淡的扫了苏辞一眼,神色越发深沉。 苏辞微微笑着,回之一笑,神色不卑不亢。 半响,苏庭勋才神色渐淡下来,挥了挥手:“近些日子,姑父为你的事情,可没少操心。罢了罢了,既然回来了,那便在院中好生休养吧。” 苏辞颔首:“多谢姑父。” 眼看苏庭勋身影离开,苏辞才冷冷一笑,转身离开,迎面便迎上了几个院子里听见消息急忙忙赶来的丫鬟。 “小姐!”月蝉跑上来,急忙忙拉住苏辞,上看下看:“你怎么样,小姐没事儿吧。” 苏辞见他们的神色,心中微微温暖,含笑道:“先回去再说。” 莲儿扫了扫四周,忙拉着月蝉和莫宁一起跟着苏辞回了院子。 连妈妈早就准备了热水,先是伺候着苏辞洗浴一番,看见苏辞身上的一些伤害,莲儿和月蝉疼的眼泪直掉。 “若不是宋管事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当日便想将小姐消失的事情告诉贤妃娘娘去,小姐在外面可是吃了什么苦。”莲儿微微抽泣道。 月蝉也忙点头:“是啊,瞧小姐几日不见,这脸都瘦了一大圈,还有,看小姐这满身伤痕,月蝉都觉得疼的慌。” “好了。”苏辞无奈:“我这不是没事,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 “行了。”苏辞道:“不用再说了,就当是我失踪的几日,不过出去游玩了,日后,都不用再提起了,知道了吗?” 月蝉莲儿对视一眼,颔首:“是,小姐。” 洗浴完毕,苏辞由着几人收拾好,便坐了下来,细细盘问近几日府中发生的事情。 一听说老夫人居然在谢姨娘找茬的时候来替自己说了话,苏辞不由的沉默下来。 据她打探的消息和原苏辞的记忆所知,这位苏老太太,一直以来便是不怎么喜欢原主的姨母,也就是苏辰的母亲,自然也是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妻侄孙女儿的。 而且,这老夫人常年礼佛,许久不曾出来过,却突然为了自己出来了,这是想做什么? “小姐,您看,老夫人哪儿……”又听闻老夫人借着梅姨娘这边儿把许多管事都换掉了,府中无一人敢有异议。 苏辞眼眸一闪,淡淡的笑起:“既然当初老夫人为了我挺身而出,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也要前去道谢一番的。” 她起身:“收拾一番,去老夫人处吧。” 苏府的老夫人居住在后院的安然堂,苏辞唤了熟路的丫鬟带着月蝉和莲儿提了些御赐之物前去。 到了门口,守门的丫鬟见到她来,还微微讶异了一番。 苏辞笑着说了一番来由,守门丫鬟便笑吟吟的道:“表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一番。” 苏辞颔首:“有劳。” 之前老夫人是不见客的,自从上次为苏辞说话之后,便也开始了寻常的请礼问安。 没一会儿,便见丫鬟上前福礼道:“表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苏辞点头:“多谢。”侧头示意。 莲儿点头,上前递给丫鬟一个小荷包:“多谢姐姐了。” 丫鬟接过,立时喜笑颜开。 月蝉掀了帘子,苏辞迈步进入屋中,在外间便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原来还有别人。 进入里间一瞧,居然是梅姨娘和祁姨娘在此处,祁姨娘在一旁坐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苏辞淡淡的瞧了一眼,便转开视线。 倒是梅姨娘,与老夫人说的甚欢。 见得苏辞进来,两人停了话,梅姨娘、祁姨娘对着苏辞行了一礼:“表小姐。” 苏辞先给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又对两位姨娘还了平礼。 “回来了。”老夫人见着苏辞,并无热情,反应也不大。 苏辞垂首:“孙女儿不孝,前些日子去宫宴后被贵人相邀忘了通知府中,竟引起诸多误会,还劳烦祖母为孙女操劳,孙女儿得知,于心不安,特意前来请罪。” 说着,瞧了莲儿一眼,莲儿立即上前,苏辞继续道:“祖母,这是孙女儿给您准备的一点儿心意,还望祖母莫要嫌弃,定要收下,如此,孙女儿心才安得。” 苏辞此话说的巧妙,失踪多日,一句贵人相邀便轻易抹去,谁也拉不下脸逮住她问贵人是谁。 老夫人闻言,却没有拒绝,只点头道:“既是你的心意,老婆子便收下了。” 她唤了曹妈妈:“将表小姐的东西收下吧。” “是。”曹妈妈上前,从莲儿手中接过,后在老夫人面前打开过目。 一旁的梅姨娘和祁姨娘不过瞧了一眼,心都快漏了几拍。 苏辞的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款式,材质,水色那都是顶顶的好。 老夫人不过淡淡一扫,便颔首:“好生收着吧。” 曹妈妈领命下去,老夫人又对苏辞道:“坐吧。” 苏辞刚刚坐下,外面丫鬟又进来了:“老夫人,大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苏辰进屋,在中间对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视线不自觉的扫了扫,扫过苏辞,又不动声色的落下。 苏辞低垂着头,只当没见。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你不是去学府了吗,这么快便下学了?” 苏辰嗯了一声:“今日学府有事,特放早了半日,孙儿想着许久未曾来祖母跟前请安,特意前来看看祖母。” “你有心了。”她扬头对着苏辞:“来的正好,你妹妹也回来了。” 听提起自己,苏辞抬头,和苏辰对视一眼。 苏辰眼眸微闪,忍下心中的躁动。 这边话过几番,老夫人便揉着额头,众人见状,识趣的告退。 老夫人颔首,特意嘱咐梅姨娘:“记着我说的话,几日后,可要见成效。” 梅姨娘将头低的低低的,应了声是。 “辞儿。”苏辞走在前方,一出来便听见苏辰唤自己。 她停住,回头看去。苏辰上前,伸手拉住苏辞的手,却被苏辞不动声色的避开:“怎么了。” 见她如此冷淡的模样,苏辰微愣,随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可知道,担心死我了。” 多少是有些情谊的,听他这么说,苏辞不由轻叹口气:“不用担心,不过出了一点小事,并无大碍。” “辞儿,你不必瞒我,有些事情,我多少知晓一些,你若有难处,便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苏辰急急道。 “苏辰。”见他如此模样,苏辞不由微微皱眉,紧紧盯着他:“本以为,你从江南回来一趟,已是成长不少,今日看来,却还是如当初一般莽撞无知,你可知,如今的你所得到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花了多少辛苦努力?你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盯着?” “辞儿……”苏辰愣愣的。 “罢了。”苏辞撇过眼眸,转身道:“今日我所说,你想想便知,有些事情,该与不该在人前显示,你比我更清楚。” 她上前走,苏辰想要追上去,苏辞却道:“表哥,男女有别。” 一个表哥,一句男女有别,让苏辰在原地怔愣住,半响未曾回神。 待再看去,却见斯人已远,看着僵硬在空中的手,苏辰眼眸彻底的阴沉下来,嫉妒算计慢慢氤氲在整个眼眶。 “表小姐留步。”梅姨娘急急赶来。 苏辞一见,淡淡道:“梅姨娘。” “表小姐。”站定,梅姨娘道:“我有事情与你说。” 苏辞扬了扬眉:“巧的很,我也有事与姨娘说说。” 梅姨娘闻言,不由掩嘴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点,表小姐随我来。” 第一百零八章 没皮没脸 “魏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苏庭勋急忙上前,趁着空隙抬眼睨了睨马车。 车帘一角被掀起,魏西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苏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本相今日,也是特意前来送辞儿回府的,对外,想必苏大人自有分寸。” 苏庭勋眉眼一沉,额头微微溢出些薄汗,忙笑道:“魏大人说的是,不如,魏大人还请进府一叙,下官已命人备好热茶。” “不用了。”魏西臣看向苏辞:“你先回府,到时来看你。” 苏辞含笑点头,起身下车。 “辞儿。” “嗯?”苏辞刚刚转身,魏西臣身影欺近,一个轻轻的吻便印在她的额间。 苏辞微愣。 “记得想我。”魏西臣唇角带有春风。 苏辞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没正形!”却笑盈盈的下了马车。 见得苏庭勋,微微福礼:“姑父。” 苏庭勋扫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点点头:“回来了便好。” “本相走了。”魏西臣淡淡的吩咐,不等苏庭勋挽留,便已命人离开。 苏辞见他马车走远,这才对苏庭勋道:“姑父,我们也进去吧。” 苏庭勋点点头,和苏辞一起进了府中,边走边问:“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苏辞眼眸微闪,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必,姑父也没那个时间听苏辞说些繁琐事吧?” 苏庭勋顿住,回头淡淡的扫了苏辞一眼,神色越发深沉。 苏辞微微笑着,回之一笑,神色不卑不亢。 半响,苏庭勋才神色渐淡下来,挥了挥手:“近些日子,姑父为你的事情,可没少操心。罢了罢了,既然回来了,那便在院中好生休养吧。” 苏辞颔首:“多谢姑父。” 眼看苏庭勋身影离开,苏辞才冷冷一笑,转身离开,迎面便迎上了几个院子里听见消息急忙忙赶来的丫鬟。 “小姐!”月蝉跑上来,急忙忙拉住苏辞,上看下看:“你怎么样,小姐没事儿吧。” 苏辞见他们的神色,心中微微温暖,含笑道:“先回去再说。” 莲儿扫了扫四周,忙拉着月蝉和莫宁一起跟着苏辞回了院子。 连妈妈早就准备了热水,先是伺候着苏辞洗浴一番,看见苏辞身上的一些伤害,莲儿和月蝉疼的眼泪直掉。 “若不是宋管事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当日便想将小姐消失的事情告诉贤妃娘娘去,小姐在外面可是吃了什么苦。”莲儿微微抽泣道。 月蝉也忙点头:“是啊,瞧小姐几日不见,这脸都瘦了一大圈,还有,看小姐这满身伤痕,月蝉都觉得疼的慌。” “好了。”苏辞无奈:“我这不是没事,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 “行了。”苏辞道:“不用再说了,就当是我失踪的几日,不过出去游玩了,日后,都不用再提起了,知道了吗?” 月蝉莲儿对视一眼,颔首:“是,小姐。” 洗浴完毕,苏辞由着几人收拾好,便坐了下来,细细盘问近几日府中发生的事情。 一听说老夫人居然在谢姨娘找茬的时候来替自己说了话,苏辞不由的沉默下来。 据她打探的消息和原苏辞的记忆所知,这位苏老太太,一直以来便是不怎么喜欢原主的姨母,也就是苏辰的母亲,自然也是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妻侄孙女儿的。 而且,这老夫人常年礼佛,许久不曾出来过,却突然为了自己出来了,这是想做什么? “小姐,您看,老夫人哪儿……”又听闻老夫人借着梅姨娘这边儿把许多管事都换掉了,府中无一人敢有异议。 苏辞眼眸一闪,淡淡的笑起:“既然当初老夫人为了我挺身而出,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也要前去道谢一番的。” 她起身:“收拾一番,去老夫人处吧。” 苏府的老夫人居住在后院的安然堂,苏辞唤了熟路的丫鬟带着月蝉和莲儿提了些御赐之物前去。 到了门口,守门的丫鬟见到她来,还微微讶异了一番。 苏辞笑着说了一番来由,守门丫鬟便笑吟吟的道:“表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一番。” 苏辞颔首:“有劳。” 之前老夫人是不见客的,自从上次为苏辞说话之后,便也开始了寻常的请礼问安。 没一会儿,便见丫鬟上前福礼道:“表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苏辞点头:“多谢。”侧头示意。 莲儿点头,上前递给丫鬟一个小荷包:“多谢姐姐了。” 丫鬟接过,立时喜笑颜开。 月蝉掀了帘子,苏辞迈步进入屋中,在外间便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原来还有别人。 进入里间一瞧,居然是梅姨娘和祁姨娘在此处,祁姨娘在一旁坐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苏辞淡淡的瞧了一眼,便转开视线。 倒是梅姨娘,与老夫人说的甚欢。 见得苏辞进来,两人停了话,梅姨娘、祁姨娘对着苏辞行了一礼:“表小姐。” 苏辞先给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又对两位姨娘还了平礼。 “回来了。”老夫人见着苏辞,并无热情,反应也不大。 苏辞垂首:“孙女儿不孝,前些日子去宫宴后被贵人相邀忘了通知府中,竟引起诸多误会,还劳烦祖母为孙女操劳,孙女儿得知,于心不安,特意前来请罪。” 说着,瞧了莲儿一眼,莲儿立即上前,苏辞继续道:“祖母,这是孙女儿给您准备的一点儿心意,还望祖母莫要嫌弃,定要收下,如此,孙女儿心才安得。” 苏辞此话说的巧妙,失踪多日,一句贵人相邀便轻易抹去,谁也拉不下脸逮住她问贵人是谁。 老夫人闻言,却没有拒绝,只点头道:“既是你的心意,老婆子便收下了。” 她唤了曹妈妈:“将表小姐的东西收下吧。” “是。”曹妈妈上前,从莲儿手中接过,后在老夫人面前打开过目。 一旁的梅姨娘和祁姨娘不过瞧了一眼,心都快漏了几拍。 苏辞的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款式,材质,水色那都是顶顶的好。 老夫人不过淡淡一扫,便颔首:“好生收着吧。” 曹妈妈领命下去,老夫人又对苏辞道:“坐吧。” 苏辞刚刚坐下,外面丫鬟又进来了:“老夫人,大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苏辰进屋,在中间对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视线不自觉的扫了扫,扫过苏辞,又不动声色的落下。 苏辞低垂着头,只当没见。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你不是去学府了吗,这么快便下学了?” 苏辰嗯了一声:“今日学府有事,特放早了半日,孙儿想着许久未曾来祖母跟前请安,特意前来看看祖母。” “你有心了。”她扬头对着苏辞:“来的正好,你妹妹也回来了。” 听提起自己,苏辞抬头,和苏辰对视一眼。 苏辰眼眸微闪,忍下心中的躁动。 这边话过几番,老夫人便揉着额头,众人见状,识趣的告退。 老夫人颔首,特意嘱咐梅姨娘:“记着我说的话,几日后,可要见成效。” 梅姨娘将头低的低低的,应了声是。 “辞儿。”苏辞走在前方,一出来便听见苏辰唤自己。 她停住,回头看去。苏辰上前,伸手拉住苏辞的手,却被苏辞不动声色的避开:“怎么了。” 见她如此冷淡的模样,苏辰微愣,随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可知道,担心死我了。” 多少是有些情谊的,听他这么说,苏辞不由轻叹口气:“不用担心,不过出了一点小事,并无大碍。” “辞儿,你不必瞒我,有些事情,我多少知晓一些,你若有难处,便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苏辰急急道。 “苏辰。”见他如此模样,苏辞不由微微皱眉,紧紧盯着他:“本以为,你从江南回来一趟,已是成长不少,今日看来,却还是如当初一般莽撞无知,你可知,如今的你所得到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花了多少辛苦努力?你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盯着?” “辞儿……”苏辰愣愣的。 “罢了。”苏辞撇过眼眸,转身道:“今日我所说,你想想便知,有些事情,该与不该在人前显示,你比我更清楚。” 她上前走,苏辰想要追上去,苏辞却道:“表哥,男女有别。” 一个表哥,一句男女有别,让苏辰在原地怔愣住,半响未曾回神。 待再看去,却见斯人已远,看着僵硬在空中的手,苏辰眼眸彻底的阴沉下来,嫉妒算计慢慢氤氲在整个眼眶。 “表小姐留步。”梅姨娘急急赶来。 苏辞一见,淡淡道:“梅姨娘。” “表小姐。”站定,梅姨娘道:“我有事情与你说。” 苏辞扬了扬眉:“巧的很,我也有事与姨娘说说。” 梅姨娘闻言,不由掩嘴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点,表小姐随我来。” 第一百零九章 星辰大海 出门的时候,苏辞遇见了祁姨娘,祁姨娘神色匆匆的,见着苏辞像是坏了什么事儿一般的炸起,忙又行了礼。 苏辞颔首:“姨娘这是怎么了?” 祁姨娘神色一闪,忙低着头道:“没什么,刚刚去前院转了转,无事便回来了。”又见苏辞,便问“表小姐可是准备出去。” 苏辞点头,祁姨娘忙道:“既如此,婢妾就不耽搁表小姐了,表小姐慢走。” 等到苏辞离开,祁姨娘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小姐。”莫宁道:“方才那祁姨娘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怪。” “怪与不怪,与我何干。”苏辞神色淡淡:“左右是这苏府的事情。” 如今苏府的目的也就些许,达到也便无事了,不如少插手一些府中事情,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莫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辞溪酒家不远处停下,苏辞下车之后便吩咐道:“就在此处等着吧。” 她带了帷帽上前,没多远,却停了脚步。 “小姐。”莫宁压低声音稍稍上前:“你也感觉到了?” 苏辞神色沉了下来,低声吩咐道:“先走着,别打草惊蛇。” 莫宁嗯了一声,跟着苏辞一拐,离了去辞溪酒家的街道,却是一转,进了一个人迹鲜少的巷子。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跟了过来,站在巷子里张望,却没有看见人影。 蓦地,其中一人猛地转身,一把长剑迎面而来,苏辞神色狠戾,和莫宁与对方快速交起手来。 对方许是低估了苏辞的实力,这两个人战斗力弱爆,几招之内便被苏辞和莫宁拿下。 “跪下!”莫宁将两人膝盖一刺,两人痛呼一声便跪在苏辞身前。 苏辞拍了拍手,微微侧目,话音寒冷:“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神色恐慌,对视一眼,却冷冷一笑:“苏辞,我家主人带话给你,小心一点。” 话音落下,两人眼眸一瞪,七窍流血倒下。 “小姐……”莫宁急忙上前查看,后抬眸:“死了。” 苏辞眉头紧蹙,神色沉了几番,随即转身:“走。” 两人进入辞溪酒家,老三迎了上来:“小姐,好久不见了,还是老规矩?” 苏辞颔首,老三将他们带入楼上,又进入宋儒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来了。”宋儒见苏辞来此,神色微惊,欢喜道:“也不提起给属下说一声。” “无妨。”苏辞抬手摘下帷帽,坐下,看向宋儒:“你坐下,我有事与你说。” 见苏辞神色凝重,宋儒也收了笑,坐下来:“小姐,发生何事了?”想到什么,脸色奇差无比:“还是……又关于太子府?” “你先听我说。”宋儒总是这样,只要有关太子府,宋儒必没有好脸色,苏辞甚是无奈。 宋儒转过眼眸,轻轻哼了一声:“小姐请说,属下洗耳恭听。” “宋儒,有人在跟踪我。” “什么?”宋儒微惊:“小姐……” “不知有了多久,刚刚被我和莫宁抓住,不过很可惜,两人自杀了。”苏辞微微摇头,有些遗憾。 “小姐可有怀疑的人?”宋儒问。 “倒是有,不过,还需进一步查证。”苏辞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件事情先放着,宋儒,我之前叫你去查的事情,都查到了没有?” 闻听此言,宋儒忙起身去寻了一番,没一会儿,带着一摞书信过来,一一摆在苏辞身前:“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苏辞接过,一一扫视,好一会儿,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很好。”苏辞点头,吩咐莫宁:“把这些带回去。” 莫宁点头去收拾,苏辞又吩咐宋儒:“尽快将所有事件、人证全都找上,另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宋儒招了招手。 宋儒疑惑靠近,苏辞耳语一番,宋儒神色越发的亮:“小姐放心,属下定然将此事办好。” 苏辞淡笑:“你办事,我放心。”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苏辞起身告辞。 “小姐……”宋儒送至门口,犹豫着唤住了苏辞。 “嗯?”苏辞回首,斜阳从门口照进,绚丽的彩霞为她披上一层霓裳,如仙女遥遥而望。 宋儒一时呆住。 “宋儒?”见他不说话,苏辞微微皱眉。 “哦……”宋儒反应过来,忙转头掩饰尴尬,随后抿抿唇问道:“那个,你的伤,还好吗?” 苏辞微愣,半响噗嗤一声笑了:“不用担心,一点皮肉伤,早就好了。” “哦哦,这样啊……”宋儒淡笑:“如此,属下便放心了。”又道:“小姐请安心,属下一定会好好将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好的。” 苏辞闻言,心中感动,面上笑的越发温婉,淡淡的颔首,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看着佳人身影已远,想着她已佳许他人,宋儒心中酸涩难言、。 可想想,能在她身边一直陪伴,便又感到甚是窝心。 夜色寒凉,月蝉进来将窗户关上,莲儿给苏辞上了一蛊热茶:“小姐,时日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宫呢。” 知晓贤妃娘娘之前给自己宣旨进宫的事情,苏辞一早便差人递了消息去贤妃处,说自己病好了,想要去觐见娘娘,贤妃娘娘应允,明日一早便进宫。 苏辞闻言,无奈的笑了,看了看桌上的这些文件,颔首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还有一点,看完便睡。” “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啊……”月蝉上前,想要帮忙,无奈识字不多,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莲儿亦是,莫宁倒是识字,不过扫了一眼其中内容,心中便微惊,只在一旁帮忙整理。 苏辞也没准备要他们帮忙,左右,这些东西,都只有自己才清楚能分门别类。 “一些证据。”苏辞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微微顿住,好一会儿才道:“罢了,你们下去吧。” 月蝉与莲儿对视一眼,无法,只得退了下去。 “莫宁,你怎么看?”莫宁识字,苏辞便淡淡问起。 莫宁听罢,心中微颤,却微微低眸:“小姐……莫宁,并不懂得这些……” 苏辞知道莫宁是不敢说,有些无奈。 窗外传来轻微的夜虫声,苏辞抬头看去,扫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微微一愣,便听见几声有节奏的声音传来。 莫宁转头看了一眼,瞧了瞧苏辞。 “你下去休息吧。”苏辞吩咐莫宁。 莫宁低头,应了声是。 见门关上,苏辞才起身走到一旁开窗,外面却没有人影:“魏西臣?” 她轻轻唤了一句,却无人应。 难道,自己看错了? 正想关窗,一个阻力推过来,她差点倒下,清风一拂,腰间微紧,一丝熟悉的气息传来。 “怎么,不想见我?”低淳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撩拨人心弦的沙哑。 苏辞耳根子一红,推开他往里走:“谁叫你无聊的。” 魏西臣无奈轻笑,上前从背后拥住她:“我不是想逗你开心吗。” “行了。”苏辞甜蜜一笑,转身,抬眸看他:“怎的这时候来了。”又扫了扫他的身体,想起什么,忙退开,上上下下的打量,担忧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辞儿。”见她如此,魏西臣又无奈,又欢喜,再次上前将她拥住:“一点小伤,死不了。” “魏西臣!”苏辞微嗔:“别如此玩笑,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不管是小伤大伤,总归是伤,你一个人,伤了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辞儿……”魏西臣将她的头抬起,两人面对面,眼眸相视:“看见你如此关心我,担忧我,心疼我,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的,恨不得都再去和人战一场,被砍上几刀。” 他的眼睛深邃,似含了一汪星辰大海,亮晶晶的使人怦然心动。 苏辞心头砰砰直跳,愣了愣,微微低头:“你……脑子有病了吧。” “辞儿。”他却认真又强势:“我是认真的。” 这如此直白强势的情话,让人简直难以招架。 便是活了这两世,苏辞都是第一次听人说如此情话,她羞从耳根子一路红到了脖子。 “辞儿,你……耳朵红了。”魏西臣指着她,轻声的“咦”了一声:“脸也是,还有脖子……也红了。” “行了,魏西臣。”苏辞挣开他,有些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怎么?”魏西臣旋身一转,悠然落座于苏辞案前:“生气了?” “辞儿,别生气,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不如这样,你要是觉得不喜欢,那你便对我这般说回来吧?我保证,不还嘴,不多嘴。”魏西臣凑到苏辞跟前,唇角微扬,笑的有些痞痞的。 “行了。”苏辞招架无力,只得转开话题:“明日我还要进宫,你别在这里与我玩笑了。”忙又道:“你今日来,也不是与我玩笑这些的罢。” “当然。”魏西臣轻笑:“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顺便与你说说心里话,或者,看你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章 不可着急 出门的时候,苏辞遇见了祁姨娘,祁姨娘神色匆匆的,见着苏辞像是坏了什么事儿一般的炸起,忙又行了礼。 苏辞颔首:“姨娘这是怎么了?” 祁姨娘神色一闪,忙低着头道:“没什么,刚刚去前院转了转,无事便回来了。”又见苏辞,便问“表小姐可是准备出去。” 苏辞点头,祁姨娘忙道:“既如此,婢妾就不耽搁表小姐了,表小姐慢走。” 等到苏辞离开,祁姨娘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小姐。”莫宁道:“方才那祁姨娘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怪。” “怪与不怪,与我何干。”苏辞神色淡淡:“左右是这苏府的事情。” 如今苏府的目的也就些许,达到也便无事了,不如少插手一些府中事情,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莫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辞溪酒家不远处停下,苏辞下车之后便吩咐道:“就在此处等着吧。” 她带了帷帽上前,没多远,却停了脚步。 “小姐。”莫宁压低声音稍稍上前:“你也感觉到了?” 苏辞神色沉了下来,低声吩咐道:“先走着,别打草惊蛇。” 莫宁嗯了一声,跟着苏辞一拐,离了去辞溪酒家的街道,却是一转,进了一个人迹鲜少的巷子。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跟了过来,站在巷子里张望,却没有看见人影。 蓦地,其中一人猛地转身,一把长剑迎面而来,苏辞神色狠戾,和莫宁与对方快速交起手来。 对方许是低估了苏辞的实力,这两个人战斗力弱爆,几招之内便被苏辞和莫宁拿下。 “跪下!”莫宁将两人膝盖一刺,两人痛呼一声便跪在苏辞身前。 苏辞拍了拍手,微微侧目,话音寒冷:“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神色恐慌,对视一眼,却冷冷一笑:“苏辞,我家主人带话给你,小心一点。” 话音落下,两人眼眸一瞪,七窍流血倒下。 “小姐……”莫宁急忙上前查看,后抬眸:“死了。” 苏辞眉头紧蹙,神色沉了几番,随即转身:“走。” 两人进入辞溪酒家,老三迎了上来:“小姐,好久不见了,还是老规矩?” 苏辞颔首,老三将他们带入楼上,又进入宋儒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来了。”宋儒见苏辞来此,神色微惊,欢喜道:“也不提起给属下说一声。” “无妨。”苏辞抬手摘下帷帽,坐下,看向宋儒:“你坐下,我有事与你说。” 见苏辞神色凝重,宋儒也收了笑,坐下来:“小姐,发生何事了?”想到什么,脸色奇差无比:“还是……又关于太子府?” “你先听我说。”宋儒总是这样,只要有关太子府,宋儒必没有好脸色,苏辞甚是无奈。 宋儒转过眼眸,轻轻哼了一声:“小姐请说,属下洗耳恭听。” “宋儒,有人在跟踪我。” “什么?”宋儒微惊:“小姐……” “不知有了多久,刚刚被我和莫宁抓住,不过很可惜,两人自杀了。”苏辞微微摇头,有些遗憾。 “小姐可有怀疑的人?”宋儒问。 “倒是有,不过,还需进一步查证。”苏辞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件事情先放着,宋儒,我之前叫你去查的事情,都查到了没有?” 闻听此言,宋儒忙起身去寻了一番,没一会儿,带着一摞书信过来,一一摆在苏辞身前:“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苏辞接过,一一扫视,好一会儿,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很好。”苏辞点头,吩咐莫宁:“把这些带回去。” 莫宁点头去收拾,苏辞又吩咐宋儒:“尽快将所有事件、人证全都找上,另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宋儒招了招手。 宋儒疑惑靠近,苏辞耳语一番,宋儒神色越发的亮:“小姐放心,属下定然将此事办好。” 苏辞淡笑:“你办事,我放心。”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苏辞起身告辞。 “小姐……”宋儒送至门口,犹豫着唤住了苏辞。 “嗯?”苏辞回首,斜阳从门口照进,绚丽的彩霞为她披上一层霓裳,如仙女遥遥而望。 宋儒一时呆住。 “宋儒?”见他不说话,苏辞微微皱眉。 “哦……”宋儒反应过来,忙转头掩饰尴尬,随后抿抿唇问道:“那个,你的伤,还好吗?” 苏辞微愣,半响噗嗤一声笑了:“不用担心,一点皮肉伤,早就好了。” “哦哦,这样啊……”宋儒淡笑:“如此,属下便放心了。”又道:“小姐请安心,属下一定会好好将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好的。” 苏辞闻言,心中感动,面上笑的越发温婉,淡淡的颔首,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看着佳人身影已远,想着她已佳许他人,宋儒心中酸涩难言、。 可想想,能在她身边一直陪伴,便又感到甚是窝心。 夜色寒凉,月蝉进来将窗户关上,莲儿给苏辞上了一蛊热茶:“小姐,时日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宫呢。” 知晓贤妃娘娘之前给自己宣旨进宫的事情,苏辞一早便差人递了消息去贤妃处,说自己病好了,想要去觐见娘娘,贤妃娘娘应允,明日一早便进宫。 苏辞闻言,无奈的笑了,看了看桌上的这些文件,颔首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还有一点,看完便睡。” “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啊……”月蝉上前,想要帮忙,无奈识字不多,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莲儿亦是,莫宁倒是识字,不过扫了一眼其中内容,心中便微惊,只在一旁帮忙整理。 苏辞也没准备要他们帮忙,左右,这些东西,都只有自己才清楚能分门别类。 “一些证据。”苏辞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微微顿住,好一会儿才道:“罢了,你们下去吧。” 月蝉与莲儿对视一眼,无法,只得退了下去。 “莫宁,你怎么看?”莫宁识字,苏辞便淡淡问起。 莫宁听罢,心中微颤,却微微低眸:“小姐……莫宁,并不懂得这些……” 苏辞知道莫宁是不敢说,有些无奈。 窗外传来轻微的夜虫声,苏辞抬头看去,扫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微微一愣,便听见几声有节奏的声音传来。 莫宁转头看了一眼,瞧了瞧苏辞。 “你下去休息吧。”苏辞吩咐莫宁。 莫宁低头,应了声是。 见门关上,苏辞才起身走到一旁开窗,外面却没有人影:“魏西臣?” 她轻轻唤了一句,却无人应。 难道,自己看错了? 正想关窗,一个阻力推过来,她差点倒下,清风一拂,腰间微紧,一丝熟悉的气息传来。 “怎么,不想见我?”低淳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撩拨人心弦的沙哑。 苏辞耳根子一红,推开他往里走:“谁叫你无聊的。” 魏西臣无奈轻笑,上前从背后拥住她:“我不是想逗你开心吗。” “行了。”苏辞甜蜜一笑,转身,抬眸看他:“怎的这时候来了。”又扫了扫他的身体,想起什么,忙退开,上上下下的打量,担忧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辞儿。”见她如此,魏西臣又无奈,又欢喜,再次上前将她拥住:“一点小伤,死不了。” “魏西臣!”苏辞微嗔:“别如此玩笑,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不管是小伤大伤,总归是伤,你一个人,伤了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辞儿……”魏西臣将她的头抬起,两人面对面,眼眸相视:“看见你如此关心我,担忧我,心疼我,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的,恨不得都再去和人战一场,被砍上几刀。” 他的眼睛深邃,似含了一汪星辰大海,亮晶晶的使人怦然心动。 苏辞心头砰砰直跳,愣了愣,微微低头:“你……脑子有病了吧。” “辞儿。”他却认真又强势:“我是认真的。” 这如此直白强势的情话,让人简直难以招架。 便是活了这两世,苏辞都是第一次听人说如此情话,她羞从耳根子一路红到了脖子。 “辞儿,你……耳朵红了。”魏西臣指着她,轻声的“咦”了一声:“脸也是,还有脖子……也红了。” “行了,魏西臣。”苏辞挣开他,有些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怎么?”魏西臣旋身一转,悠然落座于苏辞案前:“生气了?” “辞儿,别生气,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不如这样,你要是觉得不喜欢,那你便对我这般说回来吧?我保证,不还嘴,不多嘴。”魏西臣凑到苏辞跟前,唇角微扬,笑的有些痞痞的。 “行了。”苏辞招架无力,只得转开话题:“明日我还要进宫,你别在这里与我玩笑了。”忙又道:“你今日来,也不是与我玩笑这些的罢。” “当然。”魏西臣轻笑:“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顺便与你说说心里话,或者,看你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的心思 回到饭厅,皇上与贤妃倒是相谈甚欢,苏辞行了一礼,便在一旁坐下。 席间,皇上玩笑了几句苏辞与魏西臣的婚事,都被苏辞不咸不淡的唬弄过去了。皇上是何等精明的人,如何不懂苏辞的推卸,当即也就不再多说。 用完膳,皇上与贤妃闲话一番,这才离去。 离开的时候,看着苏辞意有所指道:“时机可是不等人的,到了,那那可就得抓住了。” 苏辞微微一愣,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呆。 “陛下的心思,想必辞儿也能窥视个二三吧。”一旁传来贤妃的声音。 苏辞转头看去,不由轻笑:“贤妃娘娘说笑了,陛下是王,王的心思,岂是臣女这般人能够轻易猜透的。” “你是个聪明人。”贤妃闻言,也不多说,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刚刚陛下在这里,你我姑侄二人也未曾好好聊聊,走,我们进屋去,好好谈谈心。” 苏辞笑着,跟着走,也不多说。 “辞儿,你老实说,前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坐下,贤妃娘娘就开门见山的问。 苏辞一顿,微微垂首,思量一番轻笑:“娘娘多虑了,辞儿的确是病了。” 自己尚且不知贤妃的最终目的,仅凭之前与苏夫人的情谊,苏辞并不能轻易相信她。 闻听此言,贤妃不由的愣了愣,盯着苏辞的神色微微变幻了一番,后才笑着说:“真是如此,那也就好了。”说着,又亲昵的拉着苏辞的手:“辞儿,你与本宫之间不必如旁人那般见外,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给本宫说,知道了吗?” 苏辞点头,面上做出一副似有感动的模样:“多谢娘娘关心,辞儿若有事,定然会告诉娘娘的。” 见苏辞如此模样,贤妃心中不由松了些气,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心思。这般一想,便又笑起来,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辞儿,想必有件事,你也知道了吧?” “嗯?”苏辞微微不解,偏头想了想,脑中蓦地闪过什么:“娘娘说的是……谢姨娘?” 、 “不错!”贤妃颔首,神色有些阴沉:“当日本宫将你宣入宫,后谢姨娘前来,离开后又被那淑妃宣了过去,后听说,那谢姨娘,与淑妃颇为对眼……” 苏辞静静的听着她说,贤妃瞧了苏辞一眼,似是有些迟疑:“辞儿,本宫知晓你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过,有些事情,该注意的地方,你可得长点心儿。”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来,本宫与你姑姑辈便交好,而本宫与那淑妃速来是面和心不合,进些日子来,更是有些明面上的矛盾了,从上次谢姨娘的事,便可见一斑了。” 又道:“这二来,你与那谢姨娘的事情,本宫也有听说,那谢姨娘是个心肠毒,诡计多端的,若是与淑妃联起手来,想要打压你,那你可就……” 这些事情,苏辞自然是早就想到过的。所以,这才保持着与贤妃的来往。一来,便是制造出一种与贤妃交好的假象,让旁人瞧着心头有所顾忌。二来,便也就是淑妃那边。 如今贤妃将这些事情挑到明面上来说,她自然也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样,能避而不谈了。 是以,她轻轻笑起:“娘娘不必担心,苏府的事情,辞儿自会审时度势,至于其他……不是还有娘娘吗。” 贤妃闻言,盯着她,满意的颔首。 苏辞进宫不久,淑妃的帖子便下来了,谢姨娘接到,欢喜的恨不得尾巴都翘上天去。 巴巴的叫着吴妈妈收拾妥当,禀了苏庭勋便进了宫。 淑妃宫中,月棠伺候着淑妃刚刚用完膳,有小宫婢跑进来报道:“娘娘,今日陛下去了贤妃宫中用膳……” “贤妃!”淑妃闻言,眼眸一眯,冷哼一声,将桌上盘碟全都掀翻在地:“这个贱人,接二连三与本宫作对,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够!” “娘娘息怒!”月棠立即跪下来道:“只要等到太子殿下登基,您做了太后,区区一个贤妃,还不是您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 如此一说,淑妃才稍稍平息了一些,眼眸一沉便又问起:“那谢姨娘,可宣了。” “回娘娘,已宣,想必,如今这时候,也快到了。”月棠说着,有些不解道:“娘娘,您身份尊贵,何必与谢姨娘一介妾室来往,如此让人瞧了去,岂不是……” “自降身份?”淑妃接话,随即嗤笑一声,冷冷的道:“你知道什么,本宫如此接二连三与她做出一副交好的模样,当真是与她来往不成?” 她伸出手,月棠忙起身将她扶起。 淑妃一边走一边道:“你可知晓,这谢姨娘虽是一介妾室,可如今谁人不知,此人乃是苏庭勋的宠妾。尤其是她背后,还有一个丞相府。本宫哪里是结交的她这个人,本宫结交的,是她身后的那些势力。” “再者,这谢姨娘也不是个简单的,结交好了,外面有个明晃晃的眼线,可不比其他人重要的多,加上太子与丞相府的关系,如今看来,也是该加紧一些了……”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闪。 苏辞刚刚出了宫,便瞧见了苏府的马车在外,莫宁瞧了一眼,便道:“是谢姨娘。” 谢姨娘……苏辞想到贤妃之前所说,唇角略微冰冷的扬起。 谢姨娘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瞧见了苏辞过来了,便专门在原地等着,等着苏辞一走近,便“哟”的一声:“辞儿,怎的这般巧,在这里遇上了。” “巧吗?”苏辞淡淡的道:“这里本就是宫中出入必经之路,若是在此处相遇算巧,那这里一天巧遇的可就多了。” 谢姨娘闻言脸色一下便难看了起来,呵呵一笑:“辞儿说的也是,不过,怎的这般早就出来了?姨娘还以为,贤妃娘娘那般欢喜辞儿,不到晚上,定不会放了辞儿出宫呢,如今看来,倒是姨娘多想了。” 苏辞倒是没有说话,一旁贤妃吩咐送苏辞出宫的素秋便笑吟吟的道:“姨娘说的可不是吗,我就娘娘,本意就是想要留着苏小姐在宫里多些日子,可无奈苏小姐说身体不适,怕传染了娘娘,这不,才吩咐奴婢送苏小姐出来。” 谢姨娘一听,脸煞红煞红的,冷冷一哼,有些酸酸道:“原来是这样,娘娘想留你,你却不得,岂不是给了娘娘没脸。” 苏辞却像是没有听见的,对着素秋福礼:“多谢素秋姑娘相送,还请素秋姑娘替辞儿与娘娘告谢,就此别过。” 素秋笑着应了,两人看也未看谢姨娘一眼,便转身各自离开。 “苏辞这小蹄子!”眼见苏辞这目中无人的模样,谢姨娘恨得牙痒痒。 “姨娘,咱们快些走吧,没得让淑妃娘娘等的急了。”一旁的吴妈妈见谢姨娘如此模样,忙就岔开话题。 一听这话,谢姨娘反应过来,忙就跺脚,前往淑妃宫中。 “瞧谢姨娘的模样,只怕是还以为淑妃娘娘真心待她,以至于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想必是心中又在盘算些什么了。、”一上马车,莫宁一反常态的说了这一番话。 “你又知道什么。”苏辞笑着打趣她。 莫宁低头:“就是看不惯。” 苏辞摇头:“且等着她作茧自缚。” “娘娘,谢姨娘来了。”宫婢上前禀告。 淑妃眼一转,在上位坐下:“宣她进来吧。” “拜见娘娘。”谢姨娘福礼。 “姨娘不必多礼,起来吧。”淑妃淡淡扫去:“谢姨娘,你可知道,本宫这次宣你入宫来,所为何事?” |“娘娘不是说……”谢姨娘微愣、。 淑妃娇笑起来:“你还真当本宫宣你入宫,是想让你来陪本宫说说话不成?” “那娘娘是……” “本宫且问你,上次贤妃宣你入宫之时,本为苏辞的事情,当时是说她病了,如今本宫再问你,那苏辞,究竟是病了,还是……嗯?” “娘娘……那是……那是……” 谢姨娘额头薄汗长流。 淑妃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毕竟,本宫若是不高兴了,姨娘你……” “娘娘,事情,事情是这样的|……”谢姨娘被淑妃如此盯着,心中受压不住,不由的便将那日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淑妃听闻事情始末,冷冷一笑:“本宫知晓了,你下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本宫自会宣你,若你有事,只管递了帖子来寻本宫便是。” 谢姨娘大松口气,告了谢,忙不迭退了下去。 “娘娘!这苏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瞒娘娘和陛下!”等谢姨娘一走,月棠便恨恨道。 淑妃呵笑一声,眼眸眯起一丝危险的弧度:“这苏辞,倒是极不简单、。” “娘娘,您打算怎么做?”月棠问道。 “不急。”淑妃抬手,淡淡道:“去唤太子入宫,就说本宫有事与他相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蜻蜓点水 谢姨娘在离开淑妃的宫殿之后,左拐右转的,进入了一条人迹鲜少的宫道,在这最里面有一座宫殿叫做青岚殿,门口有宫婢见着谢姨娘,微微讶异,连忙上前行礼:“姨娘今日怎的来了?” 谢姨娘闻言,勉强一笑,只道:“翠知,良嫔娘娘在吗?” 唤作翠知的宫婢闻言,眼眸一转,笑着颔首道:“您来的可巧了,前些日子娘娘去了国寺祈福,今儿一早才回来,姨娘跟着奴婢进来吧。” 一听在,谢姨娘松了口气,点点头,跟着翠知进去了。 绕过一道抄手游廊,进了耳门,再入内间,便见的两个宫婢正在伺候着一个年约四五十左右的妇人卸妆。听见动静,妇人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见得谢姨娘,立即转身:“你怎的来了?” 谢姨娘看了屋内其他人一眼,良嫔会意,淡淡吩咐:“你们都退下吧。” 待屋中只剩谢姨娘和良嫔二人之时,谢姨娘眼眶一红,便奔到良嫔身前抱住她浅浅抽泣起来:“娘,穗儿想您了。”谢姨娘闺名单名一个穗字,唤穗儿。 良嫔闻言,心中悸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将她扶起,微微斥道:“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哭,成何体统。”又道:“本宫不是说了吗,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不要来见本宫,没得届时让人瞧了去心生疑虑,届时,让人发现什么,你我母女俩都讨不了好。” “娘~~”谢姨娘颇为委屈的看着她,道:“穗儿想您了,还有,穗儿今日来,是想与您说件事情的。” 良嫔不由皱眉,自己这女儿,她最是了解,一般有什么事,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轻叹:“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娘,是好事!”谢姨娘有些兴奋。 “哦?”这倒是让良嫔好奇了些许。 “娘,女儿进来和淑妃娘娘走的近,淑妃娘娘盛宠浓厚,若是皆是能够提拔娘一把,届时,娘往日的风光,岂不是又回来了?”她瞧着良嫔,心中喜不自禁。 自己酿便是伤了年级,却也是风韵犹存,不像是淑妃那等人,只有些表皮子的浅薄,若是能够有人引荐到皇上跟前,以娘的风姿和气度,得宠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只要娘一受宠,自己的地位,不管是在苏府还是丞相府,定然能够得到大大的提升。 届时,自己若想要做什么事情,岂不是容易的很多,哪会如现今这般的束手束脚? 良嫔如何不知道谢姨娘的心思,闻言立刻便沉了脸色,呵斥道:“你是不懂为娘曾与你说的那些了吧?娘叫你与那淑妃走远一些,她可不是那般好相与的人,若是有个不岔,你倒了大霉,可别牵扯到娘与你爹爹!” “娘!可是你……”谢姨娘满脸不甘。、 “没有可是!”良嫔彻底沉了脸色:“娘便是如今不受宠,在这后宫之中,皇上对本宫也是极为敬重的,也没人敢为难本宫,若是你继续和淑妃走的这般近。到时候,让人知晓了本宫与你爹的那些子腌臜事,可没人能帮得了你我!” “娘!”谢姨娘还待再说,却被良嫔打断:“你走吧,本宫乏了,这件事情,不准再提,也不准与淑妃走的那般近,你回去吧,留的久让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见良嫔一脸疲惫之色,不予多说的模样,谢姨娘无法,只得依言告辞,可心中却是念念不岔。 ………… 苏辞回到府中,就见月蝉等着在外面,不由好奇:“怎的站在这里?” 月蝉一见苏辞,忙便松了口气,上前拉住苏辞的手往院子那边拖:“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去房中吧。” “怎么了?”月蝉如此反常,倒是让苏辞讶异。 “哎呀!”月蝉一脸涨红,似是不好说的模样。 等着回到房中,看见那个似大神般坐在软榻上吃着茶四处打量的人,苏辞才明白了过来。 她无奈摇头,回头吩咐月蝉莫宁:“你们出去吧。” 莲儿上了茶,跟着退了出去。 苏辞上前,榻上的人便先开了口:“你也算是回来了,我在此处可等了你半响。” 苏辞看着魏西臣调侃道:“你倒是好,如今来,也不知避讳了,真当此处是你府中不成了?” 魏西臣牵了牵唇角,理所当然的道:“娘子的房间,与我自己的房间有何区别?” 苏辞已习惯了如今他的厚脸皮,挑了挑眉坐下:“你今日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可有事?” “难道,为夫就只能有事才能来找你不成?辞儿,如此可真伤为夫的心。”他做出一副伤心模样。 苏辞只哭笑不得,摇头道:“魏西臣,你给我好好说话,否则就给我滚出去。” 魏西臣笑起:“罢了,日后你便也习惯了。”又道:“听闻,今日你去了贤妃处。” 苏辞颔首:“不错。”顿了顿,继续道:“还见了皇上。” “哦?”魏西臣眼眸一闪:“可说了什么?” 苏辞挑眉,冷笑一声:“皇帝的心思,你还不清楚?” 魏西臣无奈摇头,起身走到苏辞身前站定:“辞儿,切莫与宫中人走的太近,我很担心。”、 盯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苏辞心中微微感动,面上轻笑起来:“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说着又道:“对了,谢姨娘今日也进宫了。” 魏西臣看着她,未出声。 苏辞嗤笑一声:“听闻,是受了淑妃娘娘的召唤。” 魏西臣呵笑一声:“淑妃是太子一党,素来与丞相府走得近,如今拉拢谢姨娘……” 打着拉拢苏府和丞相府加固关系,谁人不能清楚。 ………… 苏辰几日不见苏辞,想着上次苏辞的冷淡,心中到底不是滋味儿,今日便特意前来。 来到苏辞的院子,却见月蝉等人都在外面,不由的有些疑惑上前:“你们小姐呢?” 月蝉“啊”的一声,有些惊慌,连连去看莫宁:“小姐小姐她……” 莫宁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道:“公子,我家小姐刚刚从宫中回来,此刻正在屋内休息。” 原来是这样,苏辰有些失望,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便过会儿再来。” 正想离开,却听见屋内传来苏辞的声音,不由顿住,看向莫宁:“你家小姐醒了?” 莫宁几人一脸尴尬,此刻是万万不能让苏辰进去的,若是看见魏西臣,那岂不是…… ………… “嘘。”苏辞侧耳听了听,听出是苏辰的声音,不由沉了脸色:“他怎么来了。” 见苏辞一脸不虞之色,魏西臣不由好笑:“怎的,你这哥哥,惹你不快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之前苏辰护着苏辞的模样,想来倒是好笑。 如今苏辞却有些烦恼的模样,莫不是…… 他眼眸阴沉一闪而过。 苏辞神色恢复如初,淡淡的道:“罢了,你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怎的,怕他看见我?”魏西臣玩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放他进来便是。” “魏西臣!”苏辞蹙眉。、 见苏辞生气,魏西臣无奈一笑:“罢,我走便是,辞儿别生气。切记我与你所说,还有,上次你交给我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知道了。”苏辞点头:“且先别急。” “那我可走了辞儿。”魏西臣说着,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辞扬眉:“不是要走吗。” “对啊,要走。” “那还不走?” “辞儿就想这么打发我?”魏西臣似有惆怅。 “那你想如何?”苏辞撇眉。 “我想……”魏西臣一步步靠近,蓦地吻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瞬时离开,轻笑起来:“辞儿,我走了。” 话落,他的身影如风,扶摇直上。 苏辞微微发愣,摸着自己的唇畔,想着刚刚那蜻蜓点水一吻,不禁红了脸颊,心微微荡漾。 ………… “让开。”苏辰皱眉厉喝:“你小姐可是出事了。” 莫宁淡淡道:“公子多虑,小姐好得很,只是有些乏了,公子还请回吧。” 苏辰冷冷一笑:“你说如此便是如此,本公子如何信得你?让开,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公子,奴婢念在你与小姐的关系上一再谦让,若是公子在无理取闹,也别怪莫宁不客气了。”莫宁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他这么说,也就怼了回去。 苏辰闻言,冷冷一笑,大步上前。 莫宁眼眸一眯,也快步上前,两人立即便交手起来。 “公子,莫宁……你们,你们别打了……” 莲儿和月蝉见状,吓得不轻。 连妈妈忙将两人护住,道:“行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连妈妈到底是年级大,看得更深一些,两人都顾忌着苏辞,怎么都不会闹大的。 “住手!”门打开,苏辞身影出现,上前淡淡一扫,轻轻厉喝出声。 “小姐。”莲儿月蝉几人见状,忙上前:“奴婢们也劝不住。” “我知道了。”苏辞淡淡颔首,看向已经停手的莫宁和苏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添油加醋 苏辰奔到苏辞跟前,满脸关心:“辞儿,你没什么事吧。” 苏辞一脸平淡,扫了扫其他人:“你们下去吧。”而后转身进屋。 苏辰犹豫了一下,跟进去了。 一进屋,苏辞坐下喝茶:“为什么和莫宁打起来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院子里吵闹。” 苏辰一脸愧疚:“对不起,我是因为担心你,刚刚我听见屋里有什么动静,可莫宁他们却一直将我拦在门外,一时情急,所以……” 他眼眸扫了扫屋内:“辞儿,你这里,是否还有他人?” 苏辞闻言,脸色瞬时一沉,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辞儿,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苏辰看着苏辞,心情复杂。 苏辞|“哦”了一声:“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看,我无碍。” 说完,却不见苏辰有什么动静,苏辞不由皱眉:“怎么?没听懂我的话吗?” “辞儿……”苏辰犹豫着:“我一直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辞看了他一眼,不由轻笑:“何有此一说?” “若不是如此,那为何,从这次我回来之后,你陡然之间,便对我冷淡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那个魏西臣吗?因为你和他有了皇上的口头婚约,所以,他便不允许你接触其他男人了?” 听闻苏辰一番话,苏辞不由有些错愕,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些,苏辰竟想得如此多,如此远了。 “苏辰。”她定定的看着苏辰,认真道:“你听我说,我没有对你疏远冷淡,你我还是如原来一样,你是能用性命相护于我的表哥,而我,也是一心为你好的表妹,这一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便行了。” “可是辞儿!”苏辰急急道:“可是我并不想要这样。” 他上前一步,将苏辞紧紧地抱住:“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清楚吗?我对你……” “苏辰!”苏辞猛地推开他:“你清醒一点!记得当初你离开苏府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的心思,不应该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上,你还记得姑母的死,以及当初我们所受的苦难吗?” 苏辰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苏辞叹了口气:“你走吧,今日的事情,我便当没有发生过,仅此一次。再有,别别怪我不念你我之间的情谊了。” 她冷冷一哼,转身去:“莫宁。” “小姐。”莫宁进屋。 “送客。”苏辞淡淡吩咐。 “是。”莫宁颔首,对苏辰作揖:“公子,请。” 苏辰目光翻涌,紧紧地盯着苏辞好一会儿,随后迈动沉重的步伐慢慢离开。 站在远处看着苏辞的院子,他的神色复杂,心中的感觉更是难以言喻。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苏辞的关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不过苏辞说的不错,母亲彻底死,他们曾经所受的苦难……都该一一拿回来! 苏辞也没有想过会和苏辰的关系变成这样,曾经还以为,苏辰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可若继续按照如今的情况发展下去,他不给自己添麻烦,那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连妈妈带着月蝉和莲儿进来,见苏辞眉宇少有烦色,上前声音轻柔劝道:“小姐,不必忧心,小姐为公子的苦心,公子定然能够领悟出来的。” 苏辞闻言,不由淡淡一笑,道:“若他真能领悟,倒也不枉我与他做出这幅模样了。”说着回眸吩咐:“记住,日后若是公子前来,一律不见。” 几人闻言,立即应是。 ………… 阳勇京都府,后院。 “你放开我!你个畜生!啊……”女子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阵阵男子喝骂传来。 “你个破鞋!还装什么清高!老子干死你!妈的!” 一阵喧闹之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阳勇脸色阴沉,红着眼睛,衣衫不整的从屋内走出。 小厮急忙迎上去,笑嘻嘻的道:“公子,衣裳,小心着凉了。” 阳勇接过,淡淡的睨了自己小厮一眼,唇角一勾:“赏给你了,玩完了来春满楼找我。” 小厮闻言,愣愣的,反应过来,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等到阳勇走远了才急匆匆的说了一句:“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他跑进屋,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呆滞,春光一览无余的苏娇,眼睛都瞪圆了。 苏娇反应过来,看过去,吓得往床里爬:“你……你要做什么,我,我是你家夫人……” “夫人?”小厮满脸淫光,闻言呵呵一笑:“我呸!公子早就看你不耐烦,恨不得你能早些死了!还夫人,告诉你吧,公子刚刚,将你赏赐给我了,你就别挣扎了,让我好好儿的来疼疼你吧!哈哈哈!” “你让开……让开……啊……” 苏娇来不及挣扎,被被淫笑声湮没,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厮匆匆忙忙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看了看床上的苏娇,满脸嫌弃:“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哪来的脸!呸!”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苏娇浑身打了个冷颤,擦掉小厮吐在自己身上的痰,眼泪一下便流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样了……”一个小丫鬟见这边安静了,才敢跑出来去扶起苏娇,一见苏娇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眼泪如串珠儿似得的往下掉:“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小姐,小姐怎么说也是老爷手心上的女儿,如今却……” 她话都说不出了。 苏娇抬头,看着如今自己身边,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小丫鬟,慢慢的笑了。 哭了一会儿,她沉下脸,眼神慢慢的变得阴沉恶毒:“梅衣,你赶紧逃回苏府,将我的情况给我母亲说,母亲就算是再恨我不成器,也定然不会看着我去死的,好歹,我也是她唯一的女儿……” 如今她在阳勇这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梅衣这个小丫头。曾经跟着自己嫁过来的那些丫鬟,但凡是有些姿色的,要么被阳勇和他的手下折磨死了,要么便是被他收入房中抬了妾室,而梅衣,若不是因为长得难看了些,只怕此刻也早已遭遇了毒手了。 若是梅衣能够逃出去,将这些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定然会救自己的。届时,她一定要杀了阳勇这个负心汉! 梅衣被她好一阵劝说,终是趁着阳勇不在家,悄悄儿的避过些许耳目逃了出去,一路朝苏府奔跑。 也幸而她的存在感本就不高,顺利的回到了苏府,被人带到谢姨娘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姨娘,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小姐她,小姐她……” 将事情一一说了,梅衣一直哭个不停,谢姨娘听得烦躁,叫吴妈妈打发了出去。 吴妈妈进来,见得谢姨娘一脸阴沉之色,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夫人。” 谢姨娘猛地一拍桌案:“真是岂有此理,本还以为阳勇对娇儿那样也就最为过了,没想到,他居然让人将娇儿……!”想起梅衣所说的那些,谢姨娘恨得咬牙切齿。 苏娇再不济,也是她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可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吴妈妈听着,犹豫了一会儿,问着:“那夫人,不如,将此事告知于老爷如何?”、、 “不妥!”谢姨娘满口拒绝:“老爷近来本来就对我越发不耐了,娇儿更是,若是因此又坏了老爷的印象,怕是我难以在老爷面前扳回形象了。” 而且,苏娇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丢脸,她还丢不起这个脸! 见又不能对苏庭勋提起此事,吴妈妈为难了,看着谢姨娘不知如何是好。 谢姨娘却眼眸一转,吩咐道:“这样,你先派人去打探了娇儿的处境,若是属实,回来禀报我,再做打算。” 吴妈妈应了是,忙安排了下去,同时,将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苏辞那里去了。 苏辞闻言不由嗤笑:“这谢姨娘,倒也是个狠角色,上次见苏娇那样没有任何反应,如今苏娇都派人求上门了,她还能坐怀不乱,也是佩服。” “那我们怎么办?”月蝉忙问起:“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连妈妈一听,立即就嗔道。 月蝉不解,苏辞不由笑着点头:“连妈妈说的不错,谢姨娘都避之不及的事情,我们何必去理睬。我们要做的,便就安心等着吧。” “等着?”月蝉疑惑。 莲儿闷笑,敲了敲她脑袋:“看戏。” ………… 另一边,有人急匆匆去寻苏辰,在苏辰耳边将谢姨娘和阳勇府中诸事一一言过,阳勇眼眸一闪,呵呵冷笑起来:“行了,派人去寻阳勇吧,就说……” ………… 傍晚,阳勇喝的醉醺醺的从春满楼跌跌撞撞的出来,远远儿的还在和春满楼的姑娘打情骂俏,吐得出现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站在他跟前一福礼:“阳公子。” 阳勇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罪有应得 “什么事儿啊,非得要本公子来苏府!”遇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阳勇还以为有了艳福,几个两个小丫鬟开口就说是苏庭勋院子里的人,这不得不让阳勇心中有些忌惮。 他虽然性子野,狂妄自大,可也还是有些分寸的。 又听丫鬟说是苏庭勋请他去苏府一趟,不由的有些烦了,却偏偏又不能推脱,若不然,让他爹那边知道了,可不得了。 天知道他如今有多讨厌苏府,这来了之后就不停的抱怨,可走到一处,却眼眸一扫,眼睛就瞪起来了。 他转了转眼睛,将小厮早就打发走了,此刻只要甩开这两个小丫鬟…… ………… 苏辞这两天为了躲避苏辰,特意在屋里闷了几天,虽然每天晚上魏西臣会来陪她,可白天还是有些闷。 今日特意出来走一走,正在花园游湖处和月蝉几人说着话,假山处就出来个人。 月蝉惊呼一声,指着那方就道:“小姐,你看那里……不是阳勇吗……” 莲儿一听,不由抖了抖,往后退了几步。 苏辞见着,眼眸不由一沉,跟着看了过去。 还真是阳勇,她唇角冷冷的掀了起来。 “走。”苏辞本不欲理睬阳勇,刚刚站起,阳勇便来到近前,站在亭子前拦住他们,“哟”的一声:“辞儿妹妹,你这急着走什么呀?怎么?看见本公子来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凑上来了?” 阳勇一站在跟前,一股浓浓的酒味儿便扑鼻而来,苏辞微微皱眉。 月蝉和莲儿拉着苏辞:“小姐,不要理他,我们走吧。” “诶,哪里去!”阳勇嘿嘿一笑,神思不清的盯着他们,眼睛一转,放到了莲儿身上:“小美人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快过来,让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他说罢,直接朝莲儿扑了过去。 莲儿吓得脸色霎时苍白下来,连连后退好几步。 却,被苏辞一把搂住,接着反手便将阳勇的脖子狠狠的掐住了。 “阳勇,本小姐告诉过你了,不要再来招惹本小姐和本小姐身边的人,既然你如此不听劝言,那也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越说,手中力气越发用劲儿。 阳勇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扎不开苏辞的手,脸色越来越涨红,眼睛都开始外翻起来。 莲儿和月蝉见状,吓了一跳,忙就劝道:“小姐,你快点儿放开他吧。” 苏辞淡淡道:“莲儿,不用担心,今日,我就为你报仇。” 之前阳勇猥琐莲儿的事情,她可一直记着呢! “不!不要!”莲儿慌忙道:“小姐,不要为了莲儿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况且,若是小姐你杀了他,若是让他人知晓了,那小姐你的名声定然会受损,而且,若是魏大人那里……” 莲儿的欲言又止,苏辞当然清楚什么意思。 不过的确,现在杀了阳勇,说不定会有麻烦。 她眼眸一闪,冷冷一哼:“今日,看在莲儿的份上便放了你,他日,若再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甩开阳勇:“我们走。” “苏辞!我要杀了你!”阳勇咳嗽了一阵,猛地冲了过来。 苏辞眼眸一闪,头都没有回,直接7一脚踢过去。 “砰”的一声,主仆三人转头看去,阳勇直接跌落进了池塘之中。 “救命……救命……”阳勇在水中挣扎着,不断呼救。 苏辞主仆走过去,月蝉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莲儿咬了咬牙:“小姐,我去唤人来。” “莲儿。”却被苏辞唤住:“站住。” “小姐……”月蝉和莲儿不由瞪大眼看着她。 苏辞转身,居高临下,冷冷的睨着在水中不断挣扎的阳勇,眼冒寒光:“今日本打算放他一马,却导致他意外落水,既如此,那便是天意所为。” “可是小姐。”莲儿还是有点担心。 “莲儿。”苏辞定定的看着他:“不用担心,阳勇这种人,落得这种下场,只是他罪有应得。难道,你们还想救他出来,让他日后再去祸害其他人吗?” 月蝉和莲儿被被苏辞一番话说的呆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再次看向池中的阳勇,则是满眸恨意,尤其是遭受过阳勇猥琐的莲儿。 半响,水中阳勇的挣扎越来越弱。 苏辞满意的扬唇:“今日的事情,你们谁都没有看见,今天,我们一直在房中,记住了吗?” 莲儿和月蝉对视一眼,立即颔首应是。 苏辞满意的点点头:“走吧。” ………… “公子。”隐蔽处,苏辰和小厮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见阳勇落水,小厮忙准备奔出去救人,却被苏辰拦住。 小厮不解的看向苏辰,苏辰淡淡道:“由她去。” 他眼神深幽的盯着苏辞离开的方向,不知不觉间,他才猛地发现,他和苏辞之间,竟已走了这么远了。 他不在是曾经是苏辰,而苏辞,也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苏辞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维护她,可若是去伤害她,他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由她去。 等苏辞身影消失不见,小厮和苏辰走过去扫了一眼,水中已不见了阳勇身影。 “人呢……”小厮微讶。 苏辰眼眸一闪,吩咐道:“谢姨娘哪里如何了?” “听了公子的吩咐,派人去通报了说阳公子会过去找他谈谈苏娇的事情,可如今……” 阳勇已经死了,那谢姨娘那里…… “派人再去跑一趟,就说,阳公子和她约在这里。”苏辰转身,淡淡吩咐,随即离开。 小厮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去处理了。 ………… 谢姨娘在屋内收拾了一番,心中暗骂阳勇来之前没有招呼。 苏娇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他倒好,反倒先跑过来找自己了。 这样也好,既然他来了,那就等他来了好好将苏娇的事情说一下。 苏娇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为自己得到什么好处,总归也是疼了那么多年的。 哪儿知道她左等右等,半天也不见阳勇过来。 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准备叫吴妈妈去看看,哪知道就来了人。 笑嘻嘻的对着谢姨娘行了一礼便道:“姨娘,阳公子说,你们之间身份不同,左右还是闭下嫌的好,所以约您去花园湖畔亭内相谈。” 谢姨娘闻言,差点儿便骂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将胸中怒意给憋了回去。 她起身笑道:“阳公子考虑的如此周到,我自然是欢喜的,既如此,那便带我去吧。” 心中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阳勇,什么时候还究竟起这些来了? 一路前去,谢姨娘却没有多思考其他的,而是心中忐忑与阳勇谈苏娇的事情该如何说。 说重了,又怕得罪他,说的浅,自己好像也没有面子。 等到了游湖处,却不见阳勇的人影,不由眉头一蹙便问身后小厮:“你不是说阳公子在此处等着吗?怎的不见人影?” 小厮忙道:“可能是阳公子等得久了,觉得闷,所以在这附近转悠着,姨娘还请稍等一会儿,奴才这便去将阳公子找过来。” 谢姨娘看着小厮离开,这才狠狠一掌拍在凉亭石桌上。 “这个阳勇,架子可真是大得很,若不是看在他爹在江南的势力,哪能在我面前得了些脸子。”若不是如此,苏娇也不会嫁给他了。 她气呼呼的说着这话,一旁的吴妈妈却蓦地尖声叫了出来。 谢姨娘吓得脸色一变:“吴妈妈,你叫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分已尽 “这……姨娘,姨娘你看……”吴妈妈颤抖的指着池塘。 “大惊小怪!”谢姨娘瞪了她一眼,淡淡的扫过去:“什么东西让……啊!!!” 话未说完,尖叫声冲破云霄,她吓得一屁股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谢姨娘转头一看,居然见到苏庭勋正朝这边走了过来,满脸严肃。 “老爷,池塘里,阳,阳,阳勇……”蓦地,她怔住,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呀,今儿这里居然这么热闹。”苏辞的声音淡淡传来。 苏庭勋扫了一眼,盯着谢姨娘。 “辞儿,今日怎的出来了。”这时,在苏庭勋身后的苏辰也走了出来。 这些个人,竟像是一个个的约好了的。 “老爷,不得了了!那池塘里……阳公子他……”这时,吴妈妈屁滚尿流的爬过来对着苏庭勋磕头。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失措。”苏庭勋满是不岔,抬眼去看,却被苏辞一声尖叫吓到。 苏辞苍白着脸色指着池塘:“阳勇表哥怎么……他怎么……” 苏辞都这模样,显然是出了大事了。 苏庭勋和苏辰两人猛地几步走到池塘前看了个仔细,脸色霎时大变。 苏庭勋立即唤人将池塘内已经泡胀的阳勇给捞起来,一边差人将谢姨娘带到大厅。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阳勇怎么会在池塘里溺亡,你又如何会在池塘处!”苏庭勋面色阴沉如水的质问谢姨娘。 “老爷,我……我……我不知道啊……”谢姨娘也慌了神,细细镇定下来,却将这其中关键想了个通透,眼眸一瞪:“老爷,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妾身,妾身过去的时候,阳勇他就已经……” “姑父,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问姨娘定然是问不出来的。”苏辞这时淡淡的开口:“当然,辞儿也相信姨娘是无辜的。不过,坏人也不会说自己就是坏人,既然如此,那不若问问旁人,反正当时也不是谢姨娘一人在那处,想必,吴妈妈也更清楚事情究竟如何吧?” 听着苏辞这番话,谢姨娘是来来回回的点头又摇头在点头,心里对苏辞恨得不行。 不过一听说最后的话,眼眸一亮,立即就点头捣蒜道:“对对对!老爷,您可以问吴妈妈,吴妈妈也跟着妾身在一起,事情怎么样,她最清楚了!” 苏辞淡淡一笑。 苏庭勋眉头一蹙,问吴妈妈:“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吴妈妈一颤,立即对着苏庭勋磕头,颤颤巍巍的道;“老爷,阳公子,的确,的确是姨娘……推入池塘中的。” 谢姨娘脸上的笑意一滞,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吴妈妈:“妈妈,你……你在说什么呢?” 吴妈妈一脸悔过的神情盯着谢姨娘:“姨娘,不要怪老奴,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您积福,不想再看着您一错再错下去了,所以……” “你个老家伙!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我待你不薄,今日你居然如此昧着良心来背叛我!我要打死你个老东西!不要脸的……” 吴妈妈话未说完,便被谢姨娘厉声打断。 她情绪激动的起身将吴妈妈推翻在地,两人极尽狼狈的厮打在一起。 旁人看着,倒是滑稽不已。 “住手!”苏庭勋一喝,立即有人将两人分开,谢姨娘立刻楚楚可怜的跪走到苏庭勋身前,拉扯着他的衣服哀求道:“老爷!你不要相信她个老贱人的话!她一定是和什么人勾结了想要陷害我的!妾身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阳勇?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啊!” 她眼眸一瞪,蓦地指向苏辞:“苏辞,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杀了阳勇,然后和吴妈妈这个老贱人勾结陷害于我!还有你!” 她指着苏辰:“你一向恨我,今日之事,定然也有你的谋划!哈哈哈!你们这些小杂种!不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住口!”苏庭勋闻言,脸色越来越阴沉:“下一个,你是不是就要说是我也在害你了!” “老爷!”谢姨娘一怔,随即嚎啕大哭:“老爷,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啊!你要相信我!” 苏辞冷冷的看着,闻言,淡淡的道:“姑父,既然谢姨娘如此说,那不妨听完吴妈妈的话在做决断,辞儿相信,吴妈妈身为谢姨娘最忠心的人,肯定是不会背叛谢姨娘的。” 吴妈妈闻言,立即点头爬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爷,若是平常,姨娘一个弱女子,定然是斗不过阳公子的,可今日,那阳公子喝了酒,姨娘一听说,本就心头对着阳公子经常虐待小姐而心怀怨恨,今日恰好逮住这个机会,便唤了他前来想要好好教训他,谁知阳公子发起脾气来,竟什么都不管,还想和姨娘……” 她顿了顿,继续道:“姨娘一恼怒,直接就将他推入了河中,老奴当时还想救阳公子,却被姨娘死死的拦着,说是阳公子死有余辜,还说要是老奴救他,也就将老奴一道杀了,所以老奴……老奴害怕……” 她再次爬上前,苦苦哀求:“老爷,您可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老爷!”谢姨娘想狡辩。 “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竟是老夫人和许久未曾归家的老太爷回来了。 众人一惊,急忙行礼。 苏辞眼眸一闪,倒是没有料到这一桩,希望这件事情,不能有所影响。 老夫人上前坐定,高高在上的睨着谢姨娘,冷哼一声:“早就知晓谢氏你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今日倒是在府中杀起贵客来了,那改日,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们这些苏府的正经主子?” “不是这样的……”谢姨娘百口莫辩。 老夫人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对着苏庭勋道:“这样的女人留在府中,迟早是个祸害,今日,老婆子就看着你要如何处置他,不给一个满意的答案,老婆子今日就在这里跟你耗上了!” 苏庭勋一脸为难:“母亲……” 谢姨娘毕竟是丞相府的人,他不由看向苏老太爷,却见老太爷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神色一沉,转脸冷哼一声,道:“谢氏,我自问带你不薄,可如今你在我府中做出如此事情,我便也留你不得,谅在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便从哪儿来,便打哪儿去吧。” 没想到苏庭勋居然如此绝情,若是就此将自己送回丞相府,那自己在丞相府,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想去求苏庭勋,可苏庭勋直接便唤人将她拉了下去,任她如何吼叫都无丝毫作用。 苏辞见状,眼眸微微一闪。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眼睛一转,睨着苏辞:“此间事了,你们继续忙吧,辞丫头,跟着老婆子走走吧。” 苏辞微愣,不知道老夫人突然叫上自己,是为了什么? 也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对着屋内其他行了一礼,便跟着老夫人出去了。 苏辰见状,也打算离开。 苏老太爷却眉头一皱:“苏辰,你留下来。” 他转头盯着苏庭勋:“咱们三爷孙,也该好好聊聊了。” 一直走出来,半响,老夫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没一会儿,竟走到了阳勇溺死的地方。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道:“这里刚刚去了人,怕是晦气,老夫人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老夫人呵呵一笑:“无妨。” 她抬手挥退身旁伺候的人,转过身,紧紧地盯着苏辞。 苏辞心中一动,浅浅笑了:“祖母为何带着辞儿到此处来,想想阳勇表哥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可怜呢。” 此话落下,老夫人却呵呵的笑了起来:“丫头,在老婆子面前,何须再装。” 苏辞心中咯噔一声,抬起眼眸,一副懵懂表情:“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丫头。”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盯着此刻平静无波的池塘:“老身年级大了,本不喜出门,可不巧的,今儿这身子骨有些酸痛,就出来走了一遭,没成想,就见了一个好玩儿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她说的如此明白,苏辞怎么反应不过来, 她不由淡淡一笑,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既然被老夫人都看见了,那也不用装了,苏辞笑道:“祖母果真是慧眼如焗,只是不知,祖母既已知始末,为何刚刚却又……” 她微微一顿,笑问:“不知,祖母可有什么事情?” 老夫人摇摇头,缓缓道:“你这丫头够聪明,老婆子喜欢,说话也就不那么拐弯抹角了,很简单,老婆子,就是想除掉那谢氏,再一个,希望你这丫头,日后能帮衬着老婆子一点,便也就行了。” 苏辞不解,却不露声色的淡笑:“祖母说笑了,您如今的身份地位,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又哪里需要孙女儿给您帮衬着的?若说帮衬,反倒是孙女儿,想要祖母您帮衬着才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以为是 老夫人闻言,倒是笑了起来。 她盯着苏辞道:“如今你与老婆子磨嘴皮子,到了时候,你便知晓了。”说完,轻叹:“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苏辞看着老夫人颤巍巍的身影走远,眼眸沉淀了些许。 “表小姐。”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梅姨娘。 苏辞扬起笑来:“如今谢氏已除,这苏府的后院,相信要不了多久,梅姨娘便可逞心如意了。” 梅姨娘笑的腼腆,又有一丝意气风发:“少不得,要表小姐的帮忙,如今谢氏这般,妾身自然明白的很,可即便如此,府中也还有个老夫人呢,不过,表小姐的恩情,妾身绝对会铭记于心的。”说着,恨恨道:“只是未能亲手报了逝子之仇,心中总有不甘愿。” 苏辞闻言,眼眸微闪,淡笑道:“未尝不可。” 梅姨娘蓦地抬头:“表小姐,你有办法,那谢氏……” 苏辞却淡淡摇头:“梅姨娘,或许,你从一开始,便看错了人。” “表小姐这是何意?”苏辞的话,让她颇为不解。 苏辞却抿唇不语:“梅姨娘且再等等。”说着,靠上前,对着梅姨娘耳语一番。 ………… 苏辞回到院子里,屋内却突然出现一个久不曾见的人。 莫宁看见对方,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反倒是莲儿和月蝉吓了一跳。 连妈妈见苏辞回来,忙上前,为难道:“小姐,她说,是来找你的……” 苏辞颔首,微微侧脸:“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领命退下,苏辞才上前,在元清身前坐下,端茶:“怎么了?” “苏小姐,公寒毒犯了。”元清声音有些急。 “什么时候!”苏辞闻言,手中茶杯立刻“砰”的一下便放在了桌上:“快带我去!” 元清点头:“是!” 两人急忙忙出去,简单的跟屋外守着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被元清用轻功带走了。 ………… 谢姨娘被人塞进马车内,从苏府侧门出去,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意选了辆最破旧的马车。 谢姨娘满心愤恨,却因为被苏庭勋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送离苏府。 可以说,当初她嫁入苏府有多风光,如今离开就有多狼狈! 到了丞相府,得知苏庭勋派人将谢姨娘送了回来,丞相气的直接甩袖走人,却也断了和苏府的干系。 而这边谢姨娘受着委屈,还是被谢懿容和谢夫人领进了门儿。 谢夫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骂了句丢人现眼,便将谢姨娘丢给谢懿容了。 谢懿容盯着谢姨娘晦气的模样,嫌弃的皱了皱眉,唤人将她安排下去,冷冷一笑:“我若是你,此刻便在此地给了结了。” 谢姨娘闻言,浑身一震,盯着谢懿容离开的身影,悲愤交加。 居然还真就拉了三尺白绫准备上吊,临末,却又蓦地想到了宫中的人。 不行!自己绝对就不能这样死去! ………… 苏辞是知道魏西臣有寒毒的,而能压制他寒毒的,就是当初他送给自己的那块血玉。 而今,却因为将血玉送给了自己,寒毒发作之时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一想到这些,苏辞心中就疼的不行。 跟着元清急忙忙赶到魏西臣府中,便见得一个个小丫鬟不停的端着盆子进进出出。 而盆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大夫用来抑制魏西臣体内寒毒的药浴。 苏辞眼眶一红,立刻便奔进屋去。 老远,便听见魏西臣忍受着痛苦的声音传来,她越发心酸。 绕过屏风,便见的魏西臣赤裸的坐在药浴之中,额头冷汗之流。 苏辞奔上去,一把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魏西臣,你个傻瓜!” 魏西臣微微一愣,低头看着紧紧圈住自己的玉璧,眼眸之中荡漾起丝丝柔情:“你怎的来了。” 说着,转头盯着她,满眸笑意。 苏辞瞪他一眼,微嗔,:“我若再不来,你是不是自个儿便准备就如此过去?你的寒毒何其厉害,你便是舍得忍下去,我却是舍不得你受苦的。” 她将血玉拿出,贴在他的胸口:“拿去吧。” “辞儿。”魏西臣皱眉:“这血玉,是我赠与你的定情之物,怎可随意转手他人。” “呆子!”苏辞听罢,有些好笑,敲他一暴栗:“如今你与我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 魏西臣闻言,不由的怔愣住,随后眼眸中爆出精光。 他惊喜的上前拉住苏辞:“辞儿,你是说,你与我……” 苏辞脸颊微红:“快洗,羞不羞!” “不羞!”魏西臣哈哈一笑:“你陪我一起。” 两人嬉闹一阵,各自唤人来伺候着换了身衣裳。 有了血玉,魏西臣也不需要再泡着药浴了。 此刻和苏辞相拥,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魏西臣眼眸微垂,低声道:“辞儿,明日,我便请旨,让皇上将你我赐婚吧。” 苏辞顿了顿,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将他拥紧:“你说什么,便是。” 魏西臣闻言,不由扬起淡淡的笑容。 ………… 却是没等到第二日,当天回去,苏辞便得到了宫中下来的旨意。 说是边关打了胜仗,加之苏老太爷回朝,皇上为此,特地举办宫宴庆贺一番。 这边阳勇的事情苏庭勋让人压了下来,谢姨娘的事情却是传遍了京都。 不过阳勇的事情,也仅限于京城外,内里,也早就传的风风火火了。 苏辞得知,不由暗自颔首。 早上才递出的消息,这么快就散播全程,老三和宋儒的办事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这进宫的路上,好巧不巧的,两家给撞上了。 两家大人倒是彬彬有礼,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才撕破脸的。 苏辞瞧着,讽刺至极。 谢懿容上前走到苏辞跟前,似笑非笑道:“妹妹倒是好手段,听闻苏府如今甚是不安宁呢。” 苏辞笑颜以对:“姐姐也不简单,太子殿下,应当也快恼过头了吧?” 上次的事情,按照苏辞对赵煊仪的了解,定然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谢懿容。 可如今谢懿容都跟没事儿人一样,想来,定是用了什么好手段让赵煊仪不得不压下那股怒意。 而这段时间并没有听见什么关于太子和谢懿容的事情传出,想来也是谢懿容知道自己被赵煊仪恼怒,所以就识趣的没在凑上去。 可这次宫宴倒是个好机会,谢懿容不来都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 身后突然传来马车声,扭头一看,竟是二皇子赵文瑞和左相魏西臣前来。 魏西臣今日着了一喜之色玄袍,黑带束发,行走之间俊逸儒雅。 苏辞看着,不自觉的带了笑。 赵文瑞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苏辞,立即就上前和苏辞打招呼:“苏小姐,许久不见,本殿下对你,可甚是想念呀。” 如此模样,让一旁正准备打招呼的谢懿容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苏辞瞧见,对着赵文瑞礼貌疏离的福礼:“多谢二皇子殿下挂念。” 说着一笑:“许久不见二皇子,想必谢小姐也有些话想说吧。” 谢懿容神色一僵,扬着笑道:“辞儿妹妹说笑。”心中却恨死苏辞。 一旁刚刚下了马车的谢芸儿见到赵文瑞和魏西臣,眼眸一下子就亮了。 不过,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将魏西臣得罪,所以也就放弃了魏西臣。 如今,直接朝着赵文瑞跑过去寒暄。 如此,倒是让苏辞松了口气。 “怎么了?”魏西臣低低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不想看见他?” 苏辞回头,无奈一笑:“总有些人,自以为是的很。” “那便不用管。”魏西臣不动声色的将苏辞揽到一边:“自信过头,便是盲目,总会栽跟头的。不信,等着瞧。” 苏辞被他的话逗笑,不由摇头。 两人便就此离开,谢懿容见状,眼眸中恨意飞跃。 “在看什么。”赵煊仪的声音突然响起,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苏辞和魏西臣的背影。 谢懿容微惊,忙羞涩笑起:“没什么。” 却发现他已经注意到了,不由低头,掩下满脸愤恨:“殿下也看见了。” 赵煊仪冷哼一声:“谢懿容,苏辞,当真便是沈溪?” 谢懿容一僵,本以为他不会在意,没想到,还是…… 她不由苦笑,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沈溪在他心中的地位。 当日,惹怒赵煊仪之后,她便是将苏辞可能是沈溪的消息告诉给了赵煊仪。 如此,才换来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 可却不知,此棋,下的是对还是错。 她脸上含笑,淡淡的道:“殿下,妾身虽无实据,却敢肯定,苏辞定然就是沈溪,否则,她为何处处与你我作对?而且,她有太多和沈溪相似之处,想必这些,殿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一个人容貌相似,倒也可说,可苏辞与沈溪容貌虽不相似,可其他的一切,哪里没有沈溪的影子?还有她暗中的势力,和“辞溪酒家”的关系,殿下,这酒家名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肌肤之亲 宫宴稀疏平常,如同平日一般,歌舞,小曲儿,三两闲语,便没了其他。 苏辞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有些百无聊赖。 抬眼,却蓦地看见对面的魏西臣对着她眨了眨眼,苏辞愣了愣,却不觉好笑。 魏西臣微微挑眉,对着她张了张嘴,好似在说什么,接着便起了身。 苏辞愣住,蓦地想起他之前的话,赐婚…… 一想起这个,苏辞一颗心砰砰直跳。 转眼,却盯着一旁的谢懿容。 谢懿容对着她笑,眼眸闪烁。 苏辞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 魏西臣上前,对着皇上一礼,在大庭广众之下,道:“陛下,臣,有事相求。” 皇上眼眸一转,哈哈大笑:“爱卿可是很少与朕如此,说来听听,有什么事情,竟值得爱卿如此?” 魏西臣眼眸一闪,不疾不徐道:“陛下,臣,想请陛下为臣与县主苏辞赐婚。”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随即便议论纷纷。 苏辞不由觉得脸颊火热,一旁的苏辰眼眸却阴郁了下去。 苏庭勋倒是平常,看神色,看不出喜怒。 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苏辞如何,的确也与他干系不大了。 他还想着老太爷的话,老太爷素来是支持太子一系的,可这次回来,却突然变了方向,要支持二皇子。 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去看了看赵文瑞,而赵文瑞,却是紧紧地盯着苏辞。 苏辞,可大可小。 可实则,谁都知道,苏辞是块儿大肥肉。 虽然早就知道苏辞和魏西臣之间有些关系,可只要皇上一天未曾下旨,这苏辞,就一天还是闺阁女子。 可如今,魏西臣竟直接提出了这话…… 魏西臣顿了顿,继续道:“臣与县主,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皇上自然是没有想到魏西臣会突然如此的,不过,却是中了他的下怀。 本当初让两人凑一块儿,便是别有用心,如今这样一来,反倒是少了他的心思。 只要魏西臣的心思被苏辞牢牢抓住,那他就一天不用愁魏西臣的忠心。 当下心情甚好,点头微笑便准备应下,哪知赵煊仪蓦地起身:“父皇且慢。” 众人看去,苏辞见状,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甚。 临门一脚,却被赵煊仪打断,他想要做什么…… 皇上皱着眉:“太子,你有何事?” “父皇,儿臣也有一事启奏。”赵煊仪扫了魏西臣一眼,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父皇,县主与左相的情谊暂且不提,可儿臣,却是已于县主有了肌肤之亲,本想着等过些日子,便寻父亲赐婚,可如今左相提起,儿臣却是不能再漠视了。” “左相身份高贵,自不能随便寻了女子便娶,若是县主与儿臣并没有肌肤之亲倒也无妨,可如今……”他再次拱手:“所以,还请父皇恩准,替左相寻一门门当户对之亲,再将县主赐予儿臣,也好让儿臣对县主负责。” 这样此番话一出,全场人都震惊了,对着苏辞嘲笑有之,同情有之。 苏庭勋更是惊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这一来一去之间,竟已变化如此。 苏辞一颗心都在颤抖,她就说为何会觉得不妥,原来……原来是赵煊仪等在这里! 好!赵煊仪!你可以! 她气的汹涌,面色却如常,起身对着上座一礼:“太子殿下,纵是你身份高贵,却也不能空口说了白话,不知,我何时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又有和证据可以证明你我有了肌肤之亲?” 她懂的赵煊仪,如果随便问个,他定然能有办法解决。 可现在,却有些摸不准了,他如果想说的是上次别庄的事情,且先别说他令人捏造事实无妨,便是别庄暴露,也会引起皇上反感。 所以,她在堵。 堵赵煊仪并不能将自己吃死,可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一个…… 只见赵煊仪似早有预料一般的笑起,拍了拍手,便见得苏府这边,苏辰缓缓站了起来。 苏辞见状,眼眸一缩,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得,差点儿跌倒。 她竟没想到,苏辰……竟会出卖自己! “你来说说。”赵煊仪对着苏辰吩咐。 苏辰颔首,抱歉的看了苏辞一眼,道:“回陛下,殿下所说不错,其实臣子的妹妹,前段时间并没有在府中,而是受了重伤,被殿下救了回去,那段时间,殿下怕有人伤了妹妹的名声,便舍身亲力亲为的服侍着辞儿,以致后来辞儿伤好,才秘密托人将辞儿送到了我手上。” 倘若是其他人说这话,别人定不会信,可说的人是苏辰,全国人都知晓苏辰与苏辞关系与感情,谁还会当假? 苏辞无话可说,只定定的看着苏辰,笑的有些凄凉:“苏辰,很好,今日,你亲手将你我之间的情谊断送,从今往后,你我,便同陌人。” 魏西臣脸色冷硬如霜,皇上心中虽有些不满太子如此,转念,却又想着另一个计划。 若是以太子来牵制魏西臣,届时,一个权臣,一个龙子,朝纲定也不会轻易动荡。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但也无妨,朕,再给爱卿你重赐一个好姑娘便是,爱卿,你觉得如何?” 魏西臣呵呵一笑:“多谢陛下美意,若臣,偏要郡主呢?” 此话一落,现场气氛便有些僵硬起来。 太子与淑妃对视一眼,淑妃立即笑呵呵的对皇上道:“陛下,看左相真是个痴情的人儿,若是其他女子嫁给他,定能享福。”说着,眼眸一转,道:“臣妾觉得,谢小姐倒是与左相挺配的,陛下觉得如何?” 赵煊仪也跟着附和:“淑妃娘娘说的不错,父皇,儿臣也觉得谢小姐不错。”又看着魏西臣道:“左相,虽然未能娶得县主为妻,谢小姐,倒也是不错的,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才是。” 苏辞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疼魏西臣,心疼自己。 可恨苏辰,可恨赵煊仪! 更恨,无能为力。 魏西臣蓦地转眼看过来,苏辞一愣,盯着他眼眸有些泛红。 “西臣,不要挣扎了,就这样吧……”苏辞多想对他说一句,让他放下。 可却开不了口,她不敢想象,若是魏西臣选择放弃自己,那该有多绝望。 可事实,总是不入人意。 魏西臣怔愣许久,蓦地轻佻唇畔:“好,本相就娶,谢小姐。” 苏辞听着,如遭五雷轰顶,虽明知道如今这个情况是最好的结果,可还是久久未能回神来。 他,是放弃自己了吗? 也好,也罢,左右,不会那么痛苦。 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魏西臣淡淡的扫了苏辞一眼,快速转开。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倒是让赵煊仪颇为意外,总以为,魏西臣会闹上一阵。 可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和谢懿容对视一眼,眼眸中各有算计。 苏辞回到院中,莲儿等人已经知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都对苏辞心疼的不得了。 可看苏辞,却像是上面事儿都没有的,该吃吃,该喝喝,闲暇时看看书,和梅姨娘说说话。 这日,苏辞看着窗外出神,离着婚期只有三日,可却还是那么平静。 苏辞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就是希望有什么能够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出现。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平静了起来,想要扔进一颗石子,看看还能不能起了波澜。 这时,有小丫鬟急急的来报,说梅姨娘有了身孕。 苏辞回神,淡淡的笑起:“去看看吧。” 苏辞怀疑,苏府那个下药打胎的人还没有出来,于是与梅姨娘想了个法子。 梅姨娘有身孕,就是与自己商量出来的法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手了。 走到梅姨娘院子里,一圈圈的人进去离开,老夫人、苏庭勋这些都已经来过了。 苏辞走到门口,正好看见眼圈发红的祁姨娘,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笑,便散了。 “那祁姨娘哭什么?”一进屋,苏辞便问起。 梅姨娘笑道:“祁姨娘进府也有好些年头了,当初怀了一胎小产后便再没怀上,如今看着我怀上孩子,想着又没有了谢姨娘那个祸害在,又是开心又是羡慕的。” 她说着,还无奈摇摇头。 苏辞见状,忍不住笑:“瞧姨娘的模样,假孕也如此高兴,届时真怀了孕,那还得了。” “表小姐。”梅姨娘一听,却有些扭捏。 “嗯?”苏辞疑惑看着她。 “我……是真有了。”扭扭捏捏,半响才说出来。 苏辞愣了愣:“真有了?”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梅姨娘脸颊有些红:“本来是准备做做你说的那套戏的,可没想到,最近几日就一直不舒服,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什么,加上最近忙,也就没顾得上,哪知今日叫上大夫一看,没想到就……” 两人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苏辞也得过梅姨娘不少关照,如今梅姨娘有了身孕,也是真为她开心。 只是想着府中的事情,还是嘱咐她:“既是真有了,那便更要小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是我的 梅姨娘笑着颔首,低头,抬手轻轻的抚摸上肚皮:“这一次,我便是拼了什么都不要,也会将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 苏辞见状,想起前世腹中孩儿,心口微痛,不由笑道:“放心,一定会的。” 一日过去,安然无恙。 第二日,苏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莫宁跑到苏辞身边耳语一番。 苏辞闻言,不由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拍了拍手:“走罢,平淡了几日,也该看看好戏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朝梅姨娘的院子里走,刚刚到院门口,便听见有人大声尖叫了起来。 紧接着,整个院子里都嘈杂了起来,没一会儿,女人的哭声就传来了。 苏辞听罢,不由笑的越发灿烂。 走进去一看,便见的祁姨娘颤抖的跪在地上,而早就被苏辞通知及时赶到的苏庭勋和老夫人此刻正在上座。 见苏辞过来,眼眸看过来,有些阴沉。 苏辞没事儿人一样走过去,到梅姨娘身边:“怎么了这是。” 梅姨娘眼眶泛红,恨恨的盯着祁姨娘,听苏辞问话,立即就道:“辞儿,对亏了你,否则今日,我便又再次被祁姨娘这个贱人给害了!” 她说着,忍不住扑上前打祁姨娘:“祁姨娘,我自问没有一丁点儿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 “住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夫人吼了一声。 苏辞眼见苏庭勋黑着脸唤人上前,立即便吩咐莫宁:“把姨娘拉过来。” 又对着梅姨娘说:“姨娘你可是双身子,别为了这些事情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委屈了。” 苏庭勋冷冷的看向祁姨娘:“说,你与梅姨娘也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祁姨娘苦笑一声,却不是回答苏庭勋,而是问苏辞:“县主是怎么知道我有问题的?” 苏辞淡笑:“很简单,上次有一事见你行色匆匆,便觉得可疑,后来又看见几次不对劲儿的地方,所以派人去盯着你,倒是没想到,这苏府子嗣单薄的真凶,果真是你。” 她没说全,却也表明了。 祁姨娘呵呵一笑,有些恨恨的看向苏庭勋:“我为什么要这样?老爷还记得,当初妾身怀有一孕的事情吗?却就因为谢氏的嫉妒,你和谢氏,活生生的逼着妾身喝下了那一晚汤药,若不是如此,妾身如今,怎会一个子嗣都没有?” 她说着,脸色慢慢的狰狞起来:“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一定要报复你们二人,所以这些年来,我暗中下药,将所有子嗣都毒死!陷害到谢氏身上去,可哪里知道,你却以为是谢氏做的,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恨啊!我恨不得你们都去死!” 她说的这些往事,让人不禁目瞪口呆。 苏庭勋自也想起了这些事情,一时间,脸色阴沉如水,立即呵斥:“住口!还不快住口!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祁姨娘听罢,不由冷笑:“也好,如今谢氏已除,我也杀了你这么多子嗣,也算是为我儿子报仇了!就算是死!也比活着好!”说完,她哈哈大笑,却突然,七窍流血。 众人大惊,急忙宣了大夫过来。 大夫把脉一番,无奈摇头:“姨娘早便服了毒药,如今已浸入心扉,活不了了。” 苏庭勋闻言,满脸厌恶:“死都不知安宁!来人!一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去!” 苏辞闻言,不由淡淡的垂下眼帘。 祁姨娘的事情,没想到就如此风轻云淡的处置了,虽然背后的故事令人唏嘘不已,却也没有人敢再提起。 老夫人与苏庭勋简单的安慰了一番梅姨娘,便走了。 苏辞看着梅姨娘,不由叹了口气,见她呆呆的神色,知道她肯定被祁姨娘说的事情给吓住了。 “如今你也该放心了,谢姨娘已除,祁姨娘也死了,如今他苏庭勋也只有你一个姨娘怀有身孕,断然不会让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多言,回了自己院子。 没多久,月蝉跑进来,对着苏辞道:“小姐,大少爷在外面等了你许久……” 苏辞闻言,神色唰的一下便冷了,将书合上,冷冷的道:“给他说,让他离我的院子远点儿,我膈应的慌!” 月蝉急忙应是,出去原话说了。 苏辰却不愿离开,一个劲儿的往前冲:“辞儿!你出来!听我给你解释!我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啊!辞儿,你出来!出来啊!” “砰”的一声,苏辞手执长剑,快速跃至苏辰身前。 苏辰眼眸一缩,立即躲闪,看着冷冷立在身前的苏辞,急忙道:“辞儿,你终于肯出来了!你听我给你解释……嗯……”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低头,苏辞的长剑不带丝毫感情的插入他的胸口,鲜血慢慢溢出来。 一旁的月蝉等人吓得惊呼一声。 苏辰不可置信的抬头,盯着苏辞:“辞儿,你竟……如此对我……” 苏辞冷冷一哼,嗤笑道:“苏大少爷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与你说过,你与我,再无干系,若是惹恼了我,下一次,就不止是如此,滚吧!别再来我跟前凑热闹!” 说完,收回长剑,冷然转身,快步离去:“莫宁,开门,送狗!” 莫宁应是,冷冷的看着苏辰:“苏公子,请。” “辞儿……”苏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想要去抓苏辞,却连她的一丝影子都未曾看见。 他的眼眸中闪烁各种情绪,不舍、悔恨、痛苦、怨念…… 无论什么,他都知道,他和苏辞,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 “唉。”月蝉轻叹一声,给苏辞倒了一杯热茶。 苏辞瞟了她一眼:“累了?” 月蝉急忙摇头。 “那有何事?” 月蝉迟疑着:“小姐,你气大少爷就气,干嘛让自己那般呢,多不值当……” 自从宫宴回来之后,苏辞就变得很敏感,谁都不敢惹她,就怕一个不好,戳到她伤心处了。 今日苏辰这一闹,着实也让苏辞解了口气,可谁都知道,苏辞这一通,闹得可不是苏辰。 苏辞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月蝉:“瞧瞧,月蝉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看来,也是个配个好人家了。” 月蝉脸一红,立即跺脚:“小姐,你又打趣我!”满脸绯红的跑了。 苏辞见状,不由含笑摇头。 夜半,月蝉和莲儿几人伺候着苏辞梳洗完,慢慢的退了下去。 连妈妈看了苏辞有些呆滞的神情,不由心疼道;“小姐,您早些休息吧,明日一过,便该出嫁了……” 是啊,出嫁……嫁给赵煊仪。 苏辞心中冷笑,前世嫁给赵煊仪,不得好死。 今生重来一遍,换了身份,容貌,什么都换了,却还是躲不过嫁给他的命运吗? 嫁给他,我恨不能杀了他,却又得嫁给他,真是讽刺。 苏辞呼了口气,对着连妈妈轻笑:“我知道了,妈妈,你不用担心,下去歇息吧。” 连妈妈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苏辞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嫁给赵煊仪是吗? 呵呵,嫁便嫁就是! 她吹灭烛火,只留一盏余存。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异样感。 苏辞心头一跳,浑身慢慢僵硬起来,猛地转身:“谁!” 却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那强烈的气味儿撞进鼻腔之中,瞬时便让苏辞的眼眶泛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 “辞儿,我好想你。”魏西臣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轻轻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明明只有几日,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本打算在新婚之日给她一个惊喜,可他却等不了。 更怕她,怕她也等不了。 耳边却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微微一愣,低下头去看,便不由的惊慌起来。 他双手捧住苏辞娇小的脸蛋儿,有些不知所措道:“辞儿,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别哭,我不是来了吗?” “魏西臣!你个混蛋!”苏辞嗔笑出声,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胸膛,而后猛地扑进他怀抱:“我以为,你真的就这样放弃我了。” 听见此话,魏西臣的心,疼的都揪成了一团:“辞儿,我便是放弃所有,都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心,我的肝儿,我的一切,没了你,我怎么能活下去。” “魏西臣……”苏辞深深的埋在他怀中。 “别哭。”他轻轻安慰。 许久,两人冷静下来。 苏辞擦了哭花的脸,微微扬着下巴看他:“现在,你该如何?” “什么?”魏西臣装。 苏辞皱眉,又挑起:“看来,你是当真想让我嫁给赵煊仪了?那好,既如此,我便安安心心的待嫁便是,魏西臣,你现在就走吧。” 说着,起身要回榻。 “辞儿。”魏西臣从后将她紧紧地抱住:“别走。” 苏辞心尖一颤:“不走,你能留住我吗?魏西臣,你留住我。” “辞儿,你是我的。”他霸道的宣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芸芸众生 魏西臣的霸道,却让苏辞越发感觉悲凉。 她苦涩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魏西臣,过了明日,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说,你还能抗旨不尊?” “辞儿。”魏西臣盯着她:“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苏辞看着他,一言不发。 既然没有办法,那便好生的看看吧。 魏西臣道:“成亲之日,是个好时机,不管是赵煊仪,还是赵文瑞,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啊?”苏辞愣了愣。 魏西臣幽深眼眸微微一闪,唇角勾勒起好看的弧度:“我的探子有报,赵煊仪他们,打算在成亲之日动手。” 皇上早就压制着赵煊仪,隐隐有要更换储君的想法。 而赵煊仪本就有已反之心,如今正好接着新婚之日,兵力大大消减,此时逼宫,不更何时。 况且,如此出其不意,定然也是让其他人想象不到。 只是,他绝对想不到,魏西臣如此神通广大,早就在他的骨干之中安插了眼线。 是以,这一决定刚刚下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魏西臣的耳中。 而这一点,也恰恰好的成全了魏西臣的心思。 他本就打算在成亲之日来个偷龙转凤,如今倒是一个好时机。 苏辞何尝听不出来,小脸儿微红,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你可打算好了?”苏辞问魏西臣。 魏西臣微微扬唇:“辞儿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如今,却是还差一点儿。” “哦?”苏辞看他。 魏西臣不由笑起,附耳在苏辞耳边轻轻耳语。 ………… 第二日一早,苏辞早早起床,吩咐下去,熬了一早的汤便乘了上来。 月蝉一边儿往食盒里装,一边儿埋怨道:“小姐也真是,心地太好了,那老爷曾经是如何对你的,如今小姐好不容易要出嫁,逃离苏府这个大染缸了,却又去老爷跟前送汤,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莲儿和连妈妈听罢,不由打趣儿她:“如今看着,月蝉倒是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莲儿还提议:“小姐,我看,不如日后,您干脆让月蝉来当管家婆吧。” 连妈妈直乐:“是了是了,老奴年级也大了,正好也趁此机会好好的修养。” 月蝉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不禁跺脚:“小姐,你看,他们又笑话我!” 一番话,说的都其乐融融。 恰在此时,莫宁进屋:“小姐,苏大人回府了。” 苏辞颔首,轻笑:“行了,你们都呆在房中罢,我与莫宁去姑父那里走一趟。” 几人闻言,都担忧的看着苏辞:“小姐,你可要小心一点儿。” ………… 走在路上,苏辞问莫宁:“他可有什么异样?” 这个他,自然是指苏庭勋。 莫宁摇头:“倒是不曾,唯独,脸色不大好。” 苏辞淡笑,脸色不大好,这是自然的了。 如今朝中变动甚大,这一番赐婚,怕是好一阵波动。 尤其是,苏老太爷偏向了赵文瑞,而苏辰态度却不明确,虽然他的态度并无多大关联,却也有些影响。 不过就是要不大好,才好办事儿! ………… 丞相府内,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谢姨娘惊恐的看着丞相府,赶紧逃开,好不容易废了大劲儿才逃出来,可不能就如此的被抓回去。 她离开没多久,丞相府内猛地传来丫鬟尖叫声:“不好了!谢姨娘跑了!” 丞相爷听罢,气的浑身颤抖:“去!给我把她抓回来!不!抓到了,就地处决!” 丞相夫人和谢懿容对视一眼,不由淡淡的笑起。 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谢姨娘出去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 苏辞通过小厮通禀,进了苏庭勋的书房。 苏庭勋正在处理公事,见苏辞进来,抬头看她:“你来做什么。” 苏辞上前,淡淡笑着道:“姑父,辞儿说什么,也在您府中住了这么多年,虽然姑母去世的早,可毕竟,您也是我的亲姑父。辞儿父母去的早,虽然,辞儿嘴上没说,可在辞儿心里,是把姑父您当做了亲爹爹看待的。” “哦?”苏庭勋诧异的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苏辞一笑:“姑父说的什么话。” 苏庭勋扫了苏辞拿过来的汤一眼,淡淡的道:“汤,就不必了,说吧,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苏辞对他突然示好,苏庭勋如何不知道其心思,索性挑眉了说。 苏辞顿了顿,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苏庭勋:“那好,既然姑父你如此说了,那辞儿,也就直言不讳了。” 她挑了挑眉:“说实话,辞儿今日来,也并不是有什么心思,其实,还是担心姑父,担心苏府而已。想必如今朝中局势,姑父已然很清楚了。可我相信,姑父的阵地却又了松动罢?” “继续说。”苏庭勋紧紧地盯着她。 苏辞:“姑父一直都是太子党派,可据辞儿所知,老太爷,如今却是赵文瑞二皇子党派了。” 这件事情,苏辞派人去差的一清二楚,当初赵文瑞救过苏老太爷,后相处几月,彻底被赵文瑞拉拢。 苏庭勋没有想到,苏辞连这个都知道,不禁有了兴趣了。 苏辞继续说;“而且,就您目前的情况来看,当您将谢姨娘送回丞相府的那一刻开始,姑父你注定就已经与太子党派融而不合了。谁都清楚,太子与丞相府的牵连有多大,你得罪了丞相府,就等于变相的得罪了太子。” “此时倒还好说,倘若他日太子登基为帝,若是丞相府算起这比旧账来,你认为,太子是会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丞相府那边?” 这道理,不就明摆着。 苏庭勋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些,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定而已。 他冷冷的看着苏辞:“就算如此,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苏辞耸耸肩,笑道:“的确是没有什么用,不管你们谁打起来,结果如何,我倒是没有丝毫损失。不过,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姑父,据我所知,太子赵煊仪,已准备好在这次的婚期之上动手,若是姑父在此之前还下不了决定,那等待姑父的,到底是些什么,我想,姑父你会比我更清楚吧?” 说完此话,便见苏庭勋的脸色剧烈变了。 苏辞满意的勾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轻叹口气,站了起来:“姑父,言尽于此,辞儿先告辞了。对了,这汤,可是辞儿特意让人熬了一个早上才好的,姑父若是不嫌弃,便用了吧,若是……便是扔了,那也无妨。” 话音落下,人影已出了门儿。 苏辞勾着唇角,冷冷的斜了一眼书房,不屑的笑了:“走!” ………… 苏庭勋沉默良久,眼眸中蓦地精光大作。 的确,不管苏辞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可她说的那些隐患,却是一字不差。 他冒不起这个险,既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其实仔细分析起来,赵文瑞的势力,并不比赵煊仪的差。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一个对自己利益更大的呢? 再者,苏辞这边有魏西臣,魏西臣的神通广大,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管这消息如何,堤防一下,总不会差。 他猛地站起,急急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 ………… 等到苏庭勋的身影消失,苏辞和莫宁的身影在一旁出现。 苏辞吩咐莫宁:“去盯着他。” 莫宁应是,转身消失不见。 ………… 苏辞却是带着月蝉和莲儿出了苏府,美名其曰是购置嫁妆的东西。 如今苏府一半由梅姨娘管着,一半由老夫人管着。 梅姨娘与苏辞的关系,自然不用说。 而老夫人,却是早早的便对苏辞挑明,对她有所求,是以,苏辞的事情,如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辞出府,径直去了“辞溪酒家”。 宋儒得知苏辞来,一阵风似得就跑了过来。 他神色焦急的对着苏辞道:“小姐,听闻你与赵煊仪那个狗东西的婚约,属下气极,您绝对不能嫁给赵煊仪!若是躲不过,不若小姐便跟着属下们走吧!” 当初本以为将小姐托付给了魏西臣,便能安心,哪知,计划不如变化来的快,如今却演变成了这样一个模样。 “走?”苏辞不由好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走能走去哪里?” “这……”宋儒微怔,随即有些恼怒道:“话虽如此,可我就不信,这万千大地,就没有你我主仆的容身之地了!只要小姐你愿意走,宋儒马上便安排下去,掌灯时分便可出城!” 宋儒的直率,让苏辞心头微暖,却又觉得可爱好笑:“罢了,宋儒,你无须担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今日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的。” “嗯?”一听苏辞这话,宋儒也有些懵了。 随即反应过来,如果真是要嫁给赵煊仪,小姐怕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既如此,那定然是……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宋儒便是!宋儒赴汤蹈火,也会为你做到!”宋儒一脸坚定之色。 第一百二十章 热锅蚂蚁 苏辞无奈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且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 宫中,淑妃刚刚送走太子那边来的幕僚,这边儿丫鬟就进来了:“娘娘,有人送了东西给您。” 淑妃眉头微微一皱:“谁?” 一个人猛地钻进来,跪在地上便急忙向着淑妃祈求:“娘娘,求您救救妾身吧,妾身不想死,妾身不想死啊!” 见来人是谢姨娘,淑妃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谁让她来的,来人啊!把她给我扔出去!” 立即便有侍卫上前将她拉下去,谢姨娘惊恐的脸部都扭曲了。 “淑妃娘娘,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事与你说!很重要的事情!事关丞相府和皇上!” “站住!”淑妃转身,紧紧地盯着她:“你过来,说与本宫听听,什么事情竟如此重要,会关系到丞相府与皇上!” “娘娘……”谢姨娘颤巍巍的,扫了扫四周。 淑妃会意:“都退下吧!”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等人散尽,淑妃狠狠的盯着她。 “娘娘……其实,我是良嫔娘娘和丞相的私生女!”谢姨娘吞吞吐吐,将此话说完。 “你说什么!”淑妃闻言,不由的惊诧炸起,猛地上前,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谢姨娘,你可要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若你有一句不实,本宫立刻便将此话告诉皇上治你的罪!” “别别别!娘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求您明查!”谢姨娘急忙告罪。 淑妃眼眸一转,甩开她,慢慢踱步,边走边道:“你如此说,本宫就信你了不成?再个,若你真是良嫔的女儿,那为何不去求良嫔救你的命,反倒是来求本宫?” 说起这个,谢姨娘满脸愤恨:“娘娘有所不知,要杀我的人,就是丞相府的人!” 她满脸苦涩,将之前在苏府发生的始末说完,随后道:“我本也是想求良嫔的,可良嫔在宫中的地位娘娘您是清楚的,自身都泥菩萨过江,哪里又能护得住我。” “那本宫就可以了?”淑妃心情很好似的,笑着反问。 谢姨娘点头如稻穗:“对对!娘娘!您绝对可以!您是太子殿下的养母和小姨,又是皇上的宠妃,只要您一句话,别说一个小人的命,就算是一千条都能救得下!” “那你为何要将此事说与本宫?与本宫又有何用。”淑妃坐下来,淡淡的睨着谢姨娘道。 谢姨娘急忙回话:“娘娘,想必您也清楚,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丞相府势大,若是在此之前,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心思,想必,您也会烦恼的,若是以此事为要挟,暂时将他们稳住,等殿下登基之后,岂不容易的很?” 淑妃眼眸一闪,不由的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的很,既如此,那便起来吧。” 赵煊仪早便防着淑妃,根本就没有对淑妃透露即将逼宫的事情,如今谢姨娘这一弄,倒是将局势转变,却不是这边,而是…… ………… 贤妃宫中,当谢姨娘和淑妃相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快速将消息递了过去。 一听见这个惊天的事情,贤妃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立即冷笑着起身:“走!去皇上哪里!” 又立马吩咐一个宫婢拿着她的令牌去唤侍卫,将淑妃宫中围了个滴水不漏。 ………… 而与此同时,也有消息递到丞相府之中去了。 “你说什么!”丞相惊起,一张脸变幻莫测,猛地转身盯着丞相夫人和谢懿容:“你们两个做的好事!那狗东西,如今跑进了宫中,将事情透漏了出去,如今贤妃去了皇上哪里,若是事情败露,咱们都别活了!” “什么!”丞相夫人当场便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知道,稍一个疏忽,便让谢姨娘给逃了出去。 “老爷,消息可是弄错了,那谢氏,如今那个模样,如何能进得了宫?”丞相夫人疑惑的不得了。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早早的将她解决了,哪里还有如今这些麻烦事情!”丞相怒吼。 “爹爹息怒。”这时,一旁的谢懿容却是蓦地出声了。 谢懿容向来聪明伶俐,一到关键时刻,总是有意想不到的主意出现,此刻她一发话,丞相和丞相夫人皆是朝她看了过去:“蓉儿,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谢懿容淡淡的摇头,无奈道:“爹爹,既然是您的探子来报,那消息定然已经假不了了。” 此事自是不用说,还以为她有什么好提议,听罢,丞相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 却听的谢懿容话音一顿,继续道:“如今的情况,就看咱们,谁能拼得过,谁能快人一步了。” “你的意思?”丞相看着她,有些疑惑。 “爹爹。”谢懿容笑道:“本就不是计划好了,明日动手,既然如此,如今已被谢姨娘破坏了,何必再迟疑,您此刻立修书一封,快马送去太子手中,您也必须立刻赶过去,商量将计划提前的事宜,否则,失了时机,便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了。” “对对对!蓉儿说的不错!如今事情已经发生,那我们就只有先下手为强最为紧要!”丞相立即吩咐人去准备车马,自己先写了封书信传下去,令自己心腹们都做好准备,接着便出了门儿。 “蓉儿,你看,你爹爹这次……”丞相夫人担心的不得了,手帕都快揪穿了。 谢懿容看着丞相离开的身影,神色坚定:“娘放心,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今日之后,赵煊仪便是这席云的天子,而自己,则将会成为席云的国母。 皆是,什么魏西臣,什么苏辞,统统都是他他们脚下的俘虏。 ………… 她却是没有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躲在一旁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见几人都已离开,立刻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朝着二皇子赵文瑞的府中方向行去。 而途中,苏辰的身影也急急忙忙的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 苏庭勋刚刚到达赵文瑞府门,便见的谢芸儿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谢小姐。”见着她,苏庭勋微讶。 “苏大人。”谢芸儿也不由惊讶:“你是来见二皇子的?” 苏庭勋颔首,看着她:“谢小姐也是……” 谢芸儿立即高兴道:“来的正好,苏大人,我与你一同进去,我有恨重要的事情告诉二殿下!” 苏庭勋深感奇怪,都不清楚这谢芸儿何时与赵文瑞搞在一起了,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两人一同相邀,进去了。 ………… 而这边,苏辰也和丞相一齐抵达太子府。 见着苏辰,丞相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不由冷笑道:“苏庭勋是个糊涂的,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倒是聪明的很。” 苏辰沉默一瞬,则道:“良禽择木而栖,苏辰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对的阵营罢了。” 再者,他从一开始,便秘密接受赵煊仪的培训和恩助,这种情况,自然是选择了赵煊仪。 另外,他觉得,赵煊仪的胜算很大,如果到时候赵煊仪赢了,自己可以在赵煊仪的面前替苏辞求情。 丞相哈哈一笑:“很好!既如此,随老夫一起进去,面见太子殿下吧!” ………… 得知丞相和苏辰一起来访,赵煊仪微讶,赶出来见了一面,苏辰和丞相齐齐开口:“殿下,出事了。” 赵煊仪讶异的看了两人一眼。 丞相对着苏辰道:“小子,你先说。” 苏辰也不推辞,行了一礼,才道:“殿下,我父亲和祖父他们,已决定和赵文瑞联手了,另外,殿下您准备明日动手的消息,已经走漏了。” 丞相一听,不由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他看着赵煊仪:“殿下,我现在来,就是为了明日之事。” 他将谢姨娘的事情说了,又道:“所以,如今我们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弄他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赵煊仪的神色沉了下来,略一沉思,随即阴冷的笑了起来:“丞相所言极是,既如此,那就休得怪本宫……” ………… “如何了?”见宋儒来苏府找自己,苏辞心情便微微愉悦起来。 宋儒带笑,果然带了好消息:“小姐放心,宋儒让人帮助谢姨娘逃了出来,随后带到魏大人早先安排好的地方,让谢姨娘跟着魏大人安排的人进了宫,随后,魏大人让人将她带到了淑妃处,果然将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说着,他不由呵呵一笑,讽刺道:“随后,属下又让人将此消息带给了贤妃,贤妃此刻正往皇帝出赶去,说不定,都已经说给皇帝听了。” 苏辞闻言,眸底浮起淡淡的嘲弄,随即微微挑眉:“那其他几处呢?” “小姐放心,魏大人都盯着呢,听说,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如此一言,苏辞便像是想到了那些人着急的模样,不由“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什么事情,笑的如此开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场大戏 这声音响起,让宋儒不由戒备,抬头看去,却见魏西臣一身清风明月般的走来。 魏西臣身上总有一种魅力,让人不自觉的便沉沦其中。 当初宋儒总是看他那哪儿不顺眼,却是因为苏辞,如今平常心态去看他,竟觉得他已经出彩到一个男人都快要着迷的程度。 怔愣着,却听魏西臣轻轻一声咳嗽,盯着宋儒调侃道:“纵是你如此盯着我,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宋儒脸颊一僵,又气又好笑。 苏辞无奈摇头,对着宋儒道:“行了,你说的,我都清楚了,回去吧,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宋儒正有此意,在这里尴尬的很,忙不迭的告辞,身影消失在这高墙之中。 “怎么这时候来了。”苏辞抬头,言笑兮兮的看着魏西臣。 他低头盯着她,见她唇红齿白,眼眸里似有皓月在闪烁,一颗心就忍不住软的成了一汪春水。 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顺带着就坐在了她的美人榻上。 苏往旁边移了一点,他借势将她轻轻一拥,便紧紧地搂入怀中,并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 “想你了,不能来?”微微挑眉看着她。 苏辞脸颊微红,却也不燥,微微扬起下巴:“谁知道你是真想还是假想,我才不信。” “辞儿……”他哈哈一笑,声音却猛地低沉下来。 如此模样,到让苏辞心惊了一下,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警惕的看着他,担心道:“怎么了?真有什么事情?” “没有。”他薄唇轻轻扬起,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日暮之光从天际洒下,正好洒在他的脸颊之上,那微微勾起唇畔的模样,就好似在金光之中印上了模板,如同丹青大家画笔之下的偏偏美男子。 苏辞微微一怔,看着不自觉出了神。 “魏西臣……”她轻轻开口。 “嗯?”他低沉的声音魅惑如妖:“怎么了?” 苏辞道:“你……好美。” “嗯?”魏西臣不由皱眉,带着疑问:“美?” “啊!不是,帅!”苏辞反应过来,立即嬉笑着矫正:“我是说,你好帅,以前怎的没发现,你如此一表人才呢?” 其实想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世她身为沈溪之时,一颗心全挂在赵煊仪身上。 一个人,一旦心里有了人,那不管其他人再是如何举世无双,那也是不如的。 而作为苏辞之后,一开始的她满心仇恨,哪里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便是后来不自觉的被魏西臣吸引,和魏西臣好上,也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一颗真心。 如今细细想来,自己好像,还真的不曾,这般仔细的盯着他看过。 这一看,倒是惊为天人。 魏西臣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睨着眼:“辞儿,你可真不老实。” “我?”苏辞微微蹙眉:“我怎么了?” 哪知,魏西臣猛地将她拉近怀里,轻轻的撕咬着她的耳朵:“谁叫你长得这般美,总是勾的我心痒痒,你说,你是不是不老实。” 如此甜蜜又燥人的话,魏西臣如今是越来越信手拈来,毫无压力。 苏辞哪怕再是与寻常女人不同,却也是难以招架住的,此刻脸红脖子红,耳朵更红的像是煮熟的小虾米。 魏西臣一阵轻微撕咬,却是让苏辞不由自主的燥热了起来。 她想推开魏西臣,却觉得手脚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怎么都使不着。 便只能由着魏西臣的手从下摆探入内侧一个劲儿的揉捏抚摸,带起一阵阵涟漪。 “辞儿,我想要你。”他的声音不知不觉的沙哑起来,双眼更是如即将进攻的野兽一般发红。 “不要……魏西臣……”苏辞哪里能忍得住,却想着如今并不是好时机,只得一个劲儿的拒绝。 哪知,越是如此,越是勾的魏西臣心头火大,猛地将她一个公主抱起,大步流星的便进入屋中。 “哐当”一声,门被他踢上。 苏辞被他轻柔的放在床榻上,两人对望,双眸如含春水。 盯着她如花娇嫩的脸庞,魏西臣心中一片荡漾,他轻轻勾起唇角,柔声安慰:“辞儿,别怕,我会轻轻的。” 事已至此,好像再拒绝便显得矫情了。 苏辞并不是很喜欢鱼水之欢,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小女娃。 除了这具身子,她内心灵魂却是早已深谙此道。 尤其是曾经的赵煊仪,虽不爱自己,却总爱强架着自己做那种事情。 因为爱他,所以多有忍耐。 此刻同样,虽有些抵触,却也因为深爱着魏西臣,心甘情愿。 听魏西臣如此说,她更觉羞怯,闭上眼微微侧头,默然表示接受这一切。 魏西臣见状,不由内心狂喜,低下头,缓慢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子、樱桃唇畔……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发生的事情,让屋中气氛越发的旖旎。 ……………… 贤妃急匆匆的跑来御书房,见着高公公便忙迎上去,一脸急色。 “高公公,皇上在哪里,本宫有大事禀报!” “哎哟我的娘娘诶,啥事儿把您给急成这个样子呀。”高公公诧异。 “高公公别管了,先去禀报皇上,待会儿本宫与你细细解释!” 高公公还想再说,贤妃却怕误了时辰,让淑妃那边的人知道了杀了那谢姨娘毁尸灭迹可就不好了。 急的一把推开高公公就奔进了御书房内:“皇上,皇上,臣妾有事启奏!” “什么事啊!如此急躁!”皇上正在批阅奏折,闻听此言,不由有些不满道。 高公公在一旁拦着,听闻忙跪下来求饶:“皇上,娘娘这……奴才实在是拦不住。” “行了。”皇上扫了扫手:“你先下去吧。” “谢皇上。”高公公松了口气,立马就退了下去。 “你说说,怎么了?”皇上这才看着贤妃问起,贤妃一直以来都是温婉有礼的模样,如今突然如此,定然是真有事发生了。 贤妃提着裙摆急急上前道:“皇上,臣妾,刚刚听说了一件事情,事关皇家颜面。” “如此严重?”皇上眉头一皱:“说来听听。” 贤妃左右看了一眼,上前在他耳边附耳道出实情。 果然,闻听此言,皇帝勃然大怒,满桌子奏折都被掀到了地上,外面的高公公听见,心尖儿直颤,这贤妃娘娘是说了什么话儿,竟让陛下如此大怒?想来,今晚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如此想着,高公公忍不住叹了口气。 却猛地听见里面传来皇帝的呼喊:“高公公!” 高公公吓得差点儿没站稳,急忙走进去:“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只见皇帝脸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唤上太医,准备龙撵,去淑妃宫中!” 高公公扫了贤妃一眼,见她静静的站在皇帝身后,一点儿也没了之前的急色,唇角还若有若无的含有一丝微笑,不由的心生寒意。 这贤妃娘娘是抓到淑妃娘娘的什么把柄了?竟让陛下如此大怒,看来……不好过的人,应该是淑妃咯! 高公公立马下去宣太医,又唤人去准备龙撵。 皇帝阴沉着脸色问贤妃:“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贤妃重重点头:“陛下放心,都是臣妾身边最忠厚的人亲耳听见的,绝对不会有错。” 闻听此言,皇帝也没有发怒。 毕竟,在这宫中,谁没个眼线。自己也有,只不过,因着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妃嫔,并没有怎么上心,要么,便是被淑妃发现后,给收买了,否则,这么多年来,为何连一直温婉的贤妃都有过不堪的事情流传到他耳朵,而传入他耳中淑妃的消息,却全是好的? 如此一想,更是让他怒不可歇。 一旁的贤妃还在道:“您若此刻去,定然还能见着那谢姨娘也还在淑妃宫中,若去的晚了……” 恰在此时,外面的高公公猛地喊起:“陛下,都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皇帝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大步流星的便往外而去。 贤妃看着皇帝的身影,眼眸闪过一丝恶毒,心中冷笑连连。 淑妃,这一次,看你拿什么与本宫斗! 想过,又急急的追着皇帝而去,生怕错过这一场大戏。 ……………… 赵文瑞府中。 苏庭勋和谢芸儿一进入府中,立刻便有人指引着两人进入地道暗室。 一见两人,赵文瑞不由皱眉:“谢小姐怎么来了。” 苏庭勋正准备解释,那知道谢芸儿直接就扑了过去,一把拉住赵文瑞的手,急急的道:“殿下,不好了!刚刚我偷听到我家伯父和表姐的话,他们已经准备今日便策反,如今我伯父人已经去了太子府去了。” “怎会如此?”赵文瑞不解。 谢芸儿立即就把谢姨娘那段讲了出来,苏庭勋一听,勃然大怒道:“这婆娘真是一个臭石头!早知道今日会闯下如此大祸,就该一刀斩杀了她!” 当初的苏庭勋因为顾忌着丞相府,所以没杀谢姨娘,却没有想到变故如此快,这才导致出了差错。 可如果当时斩杀,如此的情况,怕也不是这样了。 一听此话,一旁的苏老太爷冷哼一声,冷冷的扫了苏庭勋一眼:“果然如此!太子一党野心勃勃,许是早就安奈不住了,想必,之前的计谋,也不过是想要调虎离山!” 先放出消息让他们以为太子那边明日才会进攻,等到他们兵马集齐,这边却突然来个进攻,搞得这边措手不及。 真是好大的手段!越想,赵文瑞越是气恨!不过幸好,他早便将谢芸儿此人收入裤下,否则,估计还真就迟了一步。 苏老太爷见苏庭勋一个人过来,不由皱眉:“苏辰呢。” 苏庭勋不由沉了脸色,他自然知道苏辰是去了太子那边,不过到底是自己儿子,此刻这种情况说了,届时怕是会很不好做。 是以他微微一顿,随后摇头:“孩儿不知。” 苏老太爷见状,如何不清楚,当即气的直言没有这个孙子。 赵文瑞他们心里自然也跟明镜儿似得,不过苏庭勋和苏老太爷都站在自己这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多苏辰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太子谋逆,想必如今局势紧张,大家都有所了解,只不过,咱们如今紧要之事,却是知晓太子他们的下一步。”赵文瑞冷静道,他看向苏老太爷:“老将军,你觉得,太子接下来会怎么走?” 他们这里,苏老太爷的经历最足,曾经领兵上阵,无人能敌。 此刻,自然是将主心意见给了他。 “还能如何。”苏老太爷也不含糊,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太子谋逆,无非是想皇上有了更换太子之意,如今的契机也在于丞相府,皇上知道了丞相府的秘密,定然下旨捉拿丞相府,如此一来,太子少了助力,自然是万不可能的,既如此,那他们提前谋逆,首先定然是直接逼宫!” 的确,如今护城大军因明日婚事早日分散全程各地,包括守在城外,宫内仅于千余名精卫守候皇上安全。 若是外敌来犯,根本就无从犯起,一集结,直接便将外敌打退,可这内里,却是难题。 千名精卫虽然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可对上太子的五万大军,却是如以卵击石。 赵文瑞眼眸一闪:“好!既如此,咱们立刻启程,集结兵卫,护宫,捉拿乱臣贼子!” “是!” 众人商量完毕,立刻便行动起来。 赵文瑞离开,却被谢芸儿一把拉住。 “还有什么事?”赵文瑞皱眉,冷冷的问她。 谢芸儿目光楚楚,眸子里写满了担忧:“殿下,你可一定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当是什么,原是这些…… 赵文瑞有些嫌恶的甩开她,淡淡的道:“本殿下知道了,你就在此,等候本殿下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 谢芸儿的目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双眸子闪烁不定。 赵文瑞啊赵文瑞,你可一定要争气赢啊,不然,我这一把赌你身上,可不就喂了狗吗! …………………… 床榻之上,旖旎气氛越发上涨,前戏都已到尽头,两人衣衫退净,正是魏西臣卯足了劲儿准备发进之时,猛地传来一声重重咳嗽。 魏西臣和苏辞一愣,抬头,魏西臣已脸色阴沉如水的开了口:“怎么了?” 这个声音,他自然知道是元青元明在外面。 元明苦啊,他也不想在此时打扰了屋中两人的趣事,这得多缺德啊! 可偏偏的,外面的形势紧张的让他不得不冒险来寻他,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公子,外面已经要闹起来了。” 如此紧张的一个谋逆之事,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场儿戏而已。 谋逆而已,元明跟着魏西臣这么多年,不知道看过多少个国家,多少场谋逆,都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这次因为是有苏辞牵扯其中,魏西臣想要好好保护苏辞,否则,正眼都懒得看。 一听这话,魏西臣不由的皱眉,随即狠狠的回了句:“知道了!滚下去!0” 元明身子一抖,果真就着地儿滚了出院子。 随即,魏西臣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再次睁开眼,神色已然清明许多,他抱歉的看着苏辞:“辞儿,我……” 苏辞虽然心中也隐隐的觉得有点儿遗憾,却也松了口气,至少,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或许,再过些日子,自己对这事儿并不会太排斥? 那样,不是更能给魏西臣一个好的感受吗?如此一想,苏辞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无事,大事为重,你先去吧。” 魏西臣一听,脸色微微阴郁:“怎么听着这话,感觉你很想我离开一般?” “啊?”苏辞一愣,随即低垂眼眸,咳嗽一声,有些别扭道:“哪里,你想多了,呵呵……” “但愿真是我想多了。”他盯着苏辞,似笑非笑一声,却猛地伸手将她胸前细嫩的肌肤大掌一握。 苏辞吓得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全身…… 她赶紧牵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的,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盯着魏西臣:“还胡闹,快去。” 魏西臣唇角带着愉悦的笑容,挑眉道:“真舍不得媳妇儿啊……” 苏辞一听,忍不住再次往内缩了缩。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魏西臣却能想象到她脸红成猴屁股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 穿戴完毕,他正色的凑近苏辞,轻轻的在她眼睛和额头印上一吻。 抬手抚摸上盖住她头的被子,认真的盯着她,柔声道:“辞儿,等我回来。” 苏辞一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蓦地一酸,眼眶热了起来,不自觉便叫了出来:“西臣。” 魏西臣顿住,侧身笑看她。 苏辞扬唇:“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魏西臣心中一暖,那一瞬,好似有小精灵住进了他的心。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辞儿,我爱你。” 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苏辞却盯着微微发呆,红着脸庞,许久,轻轻道了一句:“我也爱你。” 半响,外面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抬头,便见的以莫宁为首的屋中几个人都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辞回神,定定问道。 “小姐。”月蝉脸色煞白:“不好了,外面……外面突然多了好多大军,此刻正往皇城那边赶过去呢!” 莲儿和连妈妈也一脸惧色,苏辞看向莫宁:“看清楚是那方的人马了吗?” 莫宁点头:“带头的,是苏庭勋。” 苏辞闻言,不由呵的一声笑了,果然如此。 “看来,他是站到赵文瑞这边了。”苏辞掀开被子,慢慢起身:“替我更衣。” 见她居然一丝不挂的模样,屋内几人惊呼一声,都红了脸。 苏辞好笑:“怎的,还害羞。” 几人忙摇头,上前伺候她更衣打扮。 一边,莫宁问她:“小姐,你怎么知道苏庭勋是站在了赵文瑞这边?” 苏辞淡淡的回道:“显而易见的事情,若是太子那边,此刻,他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其他人一听,不由诧异。 莲儿和月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大阵仗,二皇子和太子都领兵去了皇宫,那岂不是……”对视一眼:“这是在谋逆?!” 苏辞见状,不由好笑。 两个小丫鬟怕是第一次听说遇见,吓得脸色煞白煞白。 “难怪我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军士,原来……” “不过小姐。”月蝉说着,突然想着问起苏辞:“这个时候,您穿衣打扮了要去何处呀?” 连妈妈也忙道:“是啊小姐,如果您没有要紧的事儿啊,这个时候,还是先别出去了吧。外面那么多士兵,百姓们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呢,您这出去,要是遇见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 苏辞听着他们的关心,不由心中暖融融的。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觉得还比较精致,大气美丽,满意的点点头,起身便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这么好一出戏,只坐在院子里等着听说书怎么有意思。”自然得自个儿去亲眼观摩一下才好了。 一听这话,其他几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却被苏辞执意推开。 而后她便只带了莫宁,坐上马车出了门。 因为刚刚这一带行过一片大军,所以此刻街上安静的落地针声可闻。 马车的咕噜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一转,进入主道。 苏辞悠悠躺在马车内的榻上,斜斜睁眼,看向莫宁,突然开口道:“莫宁,你跟了我这么久,却是不知你身份为何。当初我不想逼你说出,如今,你可愿意与我说来听听?” 莫宁本闭目养神,闻听此言,浑身一紧。 半响,睁开眼看着苏辞,唇畔紧抿,可若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的微微颤抖。 苏辞盯着她,笑容满面。 ………… 皇帝带着太医贤妃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奔至淑妃宫中,刚刚行至宫门外,便听得里面一声刺耳尖叫传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罪该万死 贤妃忙问在淑妃宫外守着的侍卫:“里面情况如何了。” 收拾回答:“回娘娘,属下们一直守着,并没有人出来,外面一切正常,里面……”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贤妃脸色一变,立即喊道:“陛下,快,淑妃要杀人灭口了!” 皇帝脸色蓦地一沉,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里走。 便见的淑妃宫里乱成一团,殿内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在,宫婢们还忙里忙外的在清楚。 一见贤妃和皇上过来,淑妃神色一闪,立即迎上前,笑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皇帝阴沉扫她一眼,转了转眼眸,厉声呵斥:“人呢,你藏哪里了!” “什么人呀?”淑妃故作不知:“陛下,您怎么了,难道,是宫中来了刺客不成?” “淑妃,你不用再装了,此刻将人交出来,陛下还能免你一罪,若是继续装作不知,小心陛下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贤妃冷冷一笑,忍不住在一旁出声。 “哟。”像是才看见贤妃一样,淑妃微讶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贤妃妹妹竟也登门拜访了?你该早些派人来说一声才是,这样,本宫也好招待一下妹妹,如今,本宫这里刚刚才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有些……” “哼!”贤妃打断她:“淑妃,你胆大妄为!陛下都亲自来此了,你竟然还敢包庇罪犯!说,你到底把苏府的谢姨娘藏哪儿去了,哦,不,还是说,要说的更清楚一点,你才能知道?既如此,就别怪妹妹不留情面!” 她冷下脸色:“来人,将那个小贱人给本宫搜出来!” “住手!”淑妃也沉了脸色:“贤妃,你当本宫这里是何处,竟如此让人在本宫宫中行事,还在陛下跟前,简直就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说着,跑着皇帝跟前哭诉:“陛下,你看看贤妃,她都成了什么样儿了,寻常就喜欢与本宫作对,却还是有所隐藏,今日倒是好,竟在你跟前作弄起来了,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贤妃冷冷的看着她作死,果然,皇帝一把甩开她,冷冷的说道:“淑妃,趁朕对你还有点儿耐心的时候,将人交出来,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若是想瞒过朕,也得看这皇宫如今还是谁在做主!” 淑妃心头一震,猛地想起,皇帝虽平日对他们并无管束,可真正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就算不知道谢姨娘和自己的谈话内容,可若是想知道谢姨娘到底有没有进她这里,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眸一转,她已经放软,做了决定。 “可是陛下,您说的,到底是谁啊,臣妾,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她满脸哀戚,楚楚可怜的模样。 “呵……”贤妃提唇冷笑:“看来,还是妹妹说的不够明白,请姐姐,将谢丞相与良嫔私通的那个小贱人,给带出来!” 果然,冲着这个来的。 当时想安排谢姨娘走,结果出门就看见被侍卫包围,她便心知不好,幸好自己解决的快。 如此想着,她愣了愣,随即哭的更大了:“陛下,原来你们是来找她的,真是可惜了,刚刚,刚刚那谢姨娘,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在大殿之上……撞墙身亡了……” “什么!”贤妃眼眸一缩:“陛下,您看,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淑妃果然杀人灭口了!” “你胡说八道!”淑妃一听,立即反驳:“陛下,谁都知道本宫与谢姨娘交好,怎么会杀了她呢,而且,本宫杀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贤妃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自然是有的,比如说,谢姨娘身世的秘密,不就是你拿捏丞相府最好的武器吗?” “哦?”淑妃眼眸一闪:“妹妹何出此言,姐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贤妃气怒,却不知该如何说了,毕竟如今谢姨娘不知情况,若是一口咬定,自己又拿不出证据,肯定是自己必输无疑。 可如今刀已出鞘,断然没有再收回的余地。 眼眸一转:“你既然说谢姨娘已经身亡,那便将她的尸首抬来看看。” 抬便抬,怕你不成! 淑妃冷笑一声:“陛下,若是证明臣妾真的是无辜的,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着,一边吩咐人将谢姨娘尸首抬来上来。 果然,没一会儿,便见得有人抬来白布盖着的尸体,掀开一看,正是撞得头破血流的谢姨娘。 贤妃见状,骇的后退几步。 皇帝不由的皱了皱眉。 淑妃笑着看向贤妃:“怎的,贤妃妹妹,如今,你可没话说了吧?” “这……怎么会……”她猛地抬头:“陛下,您不要相信她,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定然是淑妃杀人灭口!一定是这样的!” 皇帝脸色已沉入谷底,眼眸阴沉沉的盯着一方不说话。 淑妃冷笑对着贤妃:“贤妃妹妹,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本宫,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哦,我知道了,贤妃妹妹,你如此急着要陛下定了本宫的最,是不是因为害怕本宫知晓了你的秘密!” 贤妃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几变,却佯装镇定道:“淑妃姐姐说笑,本宫有什么秘密值得你说的。”心中却是有些焦急,难不成,那件事情被她发现了? 淑妃见贤妃那模样,本还不确定的心思都信了四五分。 就在前一天,有人递给她一个消息,说是在贤妃的地宫之中,囚禁着一个男人。 因着时间紧急,没有来得及应证,今天贤妃来此,正好拿话诓上一诓,没想到,贤妃这神色,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也越发让她肯定,那个消息是真的了。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得感谢对方,既然贤妃如此着急的要扳倒自己,那自己也不用等了,趁着今日她的闹起来的事情,反将一军! 不管她囚禁的男人是谁,与他有没有染,在宫中私自藏着一个男人,怎么都是死罪一条!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他们两人之间这虚假的姐妹情谊,还来不及撕破最后一张脸皮,那本该死翘翘的谢姨娘,猛地从那板子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吓得在场众人尖叫一通,齐齐后退好几步。 高公公一边喊着护驾一边拿眼去觑,见得那死而复生的谢姨娘似是懵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便连连尖叫着爬到皇帝跟前可她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淑妃眼眸一沉,反应过来,立即呵斥:“来人啊,将这惊扰圣驾的泼妇给拉出去,乱棍打死!” 贤妃眼眸一闪,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即大喝:“住手!” 她看向皇帝:“皇上,天不瞒我,您看,这谢姨娘死而复生,定然也是不想您懵逼其中,要让您知道真相!” 皇帝起先也的确是被吓到了,此刻已慢慢的缓过来,沉了脸色看向那不停哭诉求饶的谢姨娘:“说,你与丞相和良嫔,到底是什么关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谢姨娘在知道自己逃不出淑妃这宫中之后,便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可是她不想死,于是提前淑妃一步动手,自己狠狠一头撞到柱子上做了一场假死的戏码。 本来以为等醒来就能被他们扔到乱葬岗,这样自己就能活下来了,可没想到,一醒来,居然正好碰见这样一个场面。 她一时慌张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只知道对着皇帝求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着说不定自己说出实情,皇帝还可以看在她不撒谎的份儿上饶了他。 是以,皇帝一问,她当即便将那些子腌臜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贤妃越听越满意,神色越来越得意。 淑妃越听越绝望,神色越来越恐慌。 皇帝,更不用提了,知道自己被绿了这么多年,哪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 当即一脚狠狠踢开谢姨娘,当场便让她一口血喷了出来:“来人,立即将她给朕拖下去,斩头示众!” “陛下,手下留情啊!”猛地,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得到消息的良嫔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下子跪在皇帝面前连连为谢姨娘求饶:“陛下,求您饶了她吧,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错在臣妾和丞相的身上,不关她的事情啊!” 皇帝怎么可能会听这些,见良嫔都来了,冷笑道:“良嫔啊良嫔,这么多年来,朕虽对你多有冷落,可想这你我在太子府时的情谊,事事对你谦让,护着你,可你呢!呵呵,来的正好,倒也省的朕让人去拖!来人!将良嫔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拖下去,一并斩了!” “陛下!”良嫔一愣,反应过来,已被人拖走。 一时间,淑妃宫中尖叫声、哭诉声遍天。 “还有你!”皇帝抬眼看向已经不知所措的淑妃,冷冷一笑,道:“包庇罪臣,罪该万死!来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奔东西 贤妃得意的笑着,就等着皇帝那句话,将淑妃彻底的置之死地。 哪知淑妃眼眸闪过一丝狠戾,立即喝道:“陛下,且慢!” 皇帝皱眉,看着她。 淑妃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陛下原谅,可是,臣妾也不愿意看着陛下您日日生活在贤妃的谎言之中!” “哦?”皇帝扫了贤妃一眼:“爱妃,你有什么欺瞒着朕的?” 贤妃愣了愣,忙道:“陛下,臣妾对您可是一片情深,哪里有欺骗您,天地可鉴啊!” 心,却不由自主的发抖。 淑妃冷冷一笑:“是吗?” 她看着皇帝:“陛下,淑妃在她宫中的地牢之内,藏了一个男人,您现在便派人去搜,肯定能搜到!” 闻听此言,贤妃心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 不错,他的确藏了个男人,她的初恋情人,不过,再上次苏辞隐隐有所发现的时候,她便派人秘密转移了阵地。 如今,就算皇上派人去,那也只会扑个空而已。 她心中冷笑,无所畏惧的盯着淑妃:“淑妃姐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又对着皇帝道:“陛下,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搜搜。” 皇帝自然不信,立刻派人去搜。 只淑妃看着贤妃蓦然放松的神色,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如果这次去搜,没有搜到,只怕不能消灭皇帝的怒火,反而会将他得罪的更重。 到时候,别说求饶,她直接就可以去死了! 众人在等着侍卫回来的时候,心头思绪起伏不定。 皇帝冷冷的扫了一遍殿内众人,心头亦是冷笑不断的。 这些人,平日里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如今这种时刻,竟将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 就算这次事情真的过去,这些人,他也定然不会让他们继续存活下去。 没一会儿,便见侍卫跑进来。 贤妃本好整以暇的神色,当看见侍卫拖过来的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时,猛地僵住了。 淑妃则是大喜,看着贤妃:“贤妃妹妹,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这,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将他给带走,怎么会在地牢出现…… 不对,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她猛地看向淑妃,她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那么隐秘的安排着,除非,有她奸细在自己身边。 如今,却是管不了那么多。 她猛地跪下来:“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这个男人,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肯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臣妾才会如此,陛下,求你明鉴啊!” 却不料,那个男人一听,气息淡淡的模样,却猛地抬头,眼中锐利如刀的盯着贤妃。 他冷冷一笑:“好啊,娇儿,你我二十几年的情谊,如今,便只换的一句不认识?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你……”贤妃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当作何。 淑妃抓住时机,立即道:“陛下,您看,他自己都承认了,他们之间,果然有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住口!”皇帝神色阴沉如水,喝住淑妃,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大笑:“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反了!枉朕对你们一片真心!来人啊,将这些贱人,都拉下去斩了!” 正好,也省得他此事过后找借口将他们一个两个的定罪!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贤妃竟会与一个男人狼狈为奸二十几载! 一时间,此处哀嚎声不断,一片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在房顶,苏辞忍不住剔了剔牙:“也该走了,戏都没了……” 莫宁忍不住笑,苏辞站起,却突然看着她:“莫宁,此事了结,若你想走,那便走吧。” 在马车上,莫宁将自己的来历对苏辞全盘托出。 莫宁出身于一个江湖家族,因犯了事被责罚,索性逃了出来,正好遇见苏辞,于是便就这样了…… 不得不说,是缘分。 苏辞并没有想要限制身边人自由的意思,这次事情尘埃落定,她定然是要跟着魏西臣远走高飞的。 身边这些人,他们要走,她自然不会留。 当然,他们要留,她自然也不会赶。 苏辞是个重情之人,对自己好的,只会加倍好回去。 莫宁闻言,却是沉默了一瞬,抬头,淡淡一笑:“小姐,如果我想继续跟着你呢?” 苏辞一怔,半响,盯着她勾唇道:“莫宁,平常,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转身,却是不再言语。 莫宁却是知晓,这便是允了她继续跟着了,心底不由乐起来。 跟着苏辞,她觉得甚好,长见识,还有一群真心相伴的人在身边。 比起家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她更喜欢如今的生活。 既然喜欢,为何不继续下去呢。 两人走了一截,魏西臣猛地翩然落在苏辞跟前,苏辞一愣:“你怎的在这里?” 魏西臣扬了扬下巴:“都打起来了,你却还在此处,心倒是大。” 苏辞闻言看去,果然便见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军队涌入皇宫,兵器声不绝于耳起来。 她挑了挑眉:“倒是挺快的。” 回头,却被魏西臣一把抱了起来,在各个房顶轻飘落定,直至在偏远一偶落下。 魏西臣紧紧地盯着她:“辞儿,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将此处处理完,便带你走。” 苏辞微微低垂眼帘:“好,我回去等你。” 却有一事不解:“贤妃那人……” 魏西臣提唇:“是我做的。” 苏辞不禁了然,当初她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魏西臣,后来又去查了,便发现贤妃那里藏着一个男人。 一打听,竟是她的初恋! 于是,苏辞便早早的计划起来,将谢姨娘推出去,一个线索给淑妃,一个给贤妃。 以此,让他们互斗,双双惨败,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来,既报了贤妃杀死苏辰母亲之仇,也报了淑妃曾与赵煊仪合伙伤害自己的仇。 只是没想到,贤妃会将察觉到不妥,将人转移走。 不过,魏西臣却是早早料到,一直盯着这边,只等事情一发生,便将人给送回去。 直接给了贤妃一个措手不及,如今的下场,倒是挺圆满的。 看着魏西臣的身影消失,苏辞不禁微笑,满是甜蜜。 她知道,魏西臣出现,是怕自己受伤,却怎么都不说。 魏西臣这个人吧,有点儿矛盾,有时候,他话挺多,怎么都收不住。 有时候,却又死命闭嘴,可实际动作,却是让人暖心。 正在此时,莫宁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姐,你没事儿吧。” 苏辞淡笑:“有魏西臣在,我能有什么事儿。” 莫宁微囧,扫了扫:“魏大人人呢?” “走了。”苏辞叹了口气:“大戏是看不成了,好歹也看了一场年度狗血戏码,罢了,回去吧,免得届时有人唠叨。” 莫宁不由在身后偷笑,主仆俩从静谧小道快速回了苏府。 一回府,苏辞便招呼莲儿几人在跟前来,等人到齐了,苏辞一一审视过去。 炖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你们几个,都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对你们最信任,也最心疼,如今,宫中之变,我定然不会继续留在此处,若你们有想要离开的,尽管说出来,我定会成全,为你们找一个好归宿,若是想要继续留下来跟着我,也可,只不过……” 几人一听,莲儿和月蝉立即就跪着上前,异口同声道:“小姐!我不走!” 两人对视一眼,月蝉道:“小姐,奴婢是打小就跟着您的,如今您要走,不管去哪里,奴婢都愿意跟着小姐!” 莲儿也连连点头:“是啊小姐,莲儿的命是您从阳勇手里救出来的!小姐待莲儿如亲姐妹,莲儿怎么能离开您呢!” “你们可想好了。”苏辞盯着两人:“如今我会去哪里,要做什么,并没有准确目的,若是你们想要继续跟着我,说不定会遇见很多的未知,你们可愿意?” “再苦再难!奴婢都愿意跟随小姐,求小姐不要丢下我们!”莲儿和月蝉立即便道。 苏辞见状,心头微暖,随即笑起:“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便跟着,我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定然不会让你们吃不饱穿不暖,更不会让任何欺负你们!” 两人一听,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颔首。 苏辞看向连妈妈:“妈妈,您呢……” “小姐……”连妈妈顿了顿:“老奴,自然是想跟着小姐的,只不过,老奴如今年级大了,怕反倒成了小姐的负担……” 她顿了一会儿,似有难言之隐。 苏辞看出,吩咐其他人出去,才对她道:“妈妈,有什么事情,你直言便是。” 连妈妈眼眶噙着泪,淡笑:“那好,老奴也就直言不讳了,想必小姐也早就知道,老奴其实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虽然如此,可老奴在小姐身边的这段时间,心却早已经在小姐这里了,如今小姐要走,老奴不是不想跟你走,实在是,老奴年级大了,再者,老夫人那里……” 苏辞闻言,自然也清楚了连妈妈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妈妈,您的心意,苏辞知晓,您放心,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不管您做的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连妈妈闻言,一时抽泣更厉。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天旨意 没一会人,连妈妈从房中出来,看着外面的莲儿、月蝉和莫宁,轻声嘱咐道:“从今往后,你们要好好的伺候小姐,知道了吗。” 连妈妈资历最大,几人都听她的话,闻言自是应好。 等连妈妈离去,几人才进了屋中,看着苏辞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惆怅,不由开口:“小姐。” 连妈妈刚刚的话,自然已经将结果摆明了,连妈妈不会跟着他们走。 苏辞回神,看着几人淡淡的笑了:“都来了,那便收拾东西吧。” 几人应是,忙去准备着。 ………… 连妈妈回了老夫人房中,老夫人正在敲钟念佛,见连妈妈来,便停了手中动作。 她抬头,见连妈妈眼眶微红,便已知晓了结果:“怎么,她还是要走?” 连妈妈颔首。 老夫人不由的叹了口气:“也罢,左右不是苏府真正的人,走了也好。” 又看着连妈妈的神色,淡笑道:“我知晓你跟着她,心思软和了不少,你当也知道,便是你跟着她走,老身,也不会责怪你。” 连妈妈立即跪下来,惶恐道:“老夫人此言何出,就算老奴做鬼,那也是您的人,老奴一颗忠心,比谁都真啊!” 老夫人无奈:“老身只是说说而已,跪什么跪,快些起来,免得让人瞧见了。” 连妈妈破涕为笑:“好。” 起了身,老夫人便又拉着她一起说说笑笑,说些往事,倒显时光漫漫。 ………… 苏辞这边刚刚收拾好东西,梅姨娘便带着一群丫鬟过来了。 让丫鬟们将手中的物什都放下,梅姨娘独自进了房中,见得苏辞,立即便笑了起来。 苏辞扫了外间一眼,见琳琅满目的东西,不由嗔笑:“姨娘来便来,带上这么多东西作甚。” 如今苏府的所有心腹大患已除,梅姨娘又掌了权,日子过得越发舒坦。 这行走之间,便是婀娜多姿,红光满面。 带上这些东西,也都是小意思。 她闻言便笑起来:“既然是离家,自然是多带些东西的好。” 又说:“虽然知道你这里好东西多不胜数,不过这也是我的一些心意,你便收着罢。” 苏辞无奈:“既如此,那便领了。” 逐又吩咐下面的人去捡些重要的,能带走的带走。结果梅姨娘带来的,基本上都是他们平常能用到的,倒也是心思细腻至极。 这边话过,两人相携坐在了软榻上。 “还是要走?”梅姨娘问着,心中有些不舍。 苏辞在苏府的这段日子,可给她帮了不少忙,不然如今自己也没有这般好日子过。 苏辞颔首:“事情已经做完,留下去,也没了意思。” 又不由笑:“再者,便是我想留,怕是有人也留不住。” 这个人,自然是指的魏西臣。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由掩嘴偷笑起来。 梅姨娘叹了口气:“出门在外,不必在家,事事都要小心,若是日后有了什么苦难,尽管修书一封给我,只要能帮得上的,定然竭尽全力。” 苏辞心中微暖,颔首:“姨娘的心意,辞儿先心领了,你尽管放心,只要有麻烦的上姨娘的,定然不会放过。” 话落,两人皆是笑起。 与此同时,皇宫内,淑妃宫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全都撤离,便听得外面阵阵呼喝之声传来。 紧接着,便有侍卫来报:“陛下,太子谋反!” 皇帝脸色霎时便阴沉下来,冷冷一哼:“好一个太子!”看着淑妃:“你教的好太子!” 淑妃却是愣愣的,这赵煊仪,怎么这么早就谋反了。 这……跟她说好的不一样啊! 太子带着五万大军直攻皇城,将此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大怒,亲自带领五千禁卫上了城墙:“太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太子骑马在城墙之下,抬头看着皇帝的身影淡淡道:“父皇,抱歉了,儿臣已经等不及了,若是再等,只怕从今往后,这皇宫之中,便也没了我这个太子,所以……” 皇帝冷哼一声:“太子,你是朕的亲儿,难不成,便是做不了太子,朕还会让你落得其他下场?” “哦?”赵煊仪反问:“那父皇此言,便是说明了,会将孩儿的太子之位废除了?” 皇帝沉默下来。 赵煊仪呵呵一笑,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手一搏,父皇,你可知,儿臣为了做好这个太子,放弃了多少?甚至……”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亲手杀害了! 他冷笑连连:“你可知,儿臣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准备了多少年,如今你一念之间,便要换了我这个太子,让我怎么甘心!父皇,儿臣与你,到底是血浓于水,若是您此刻禅位与我,儿臣保证,必不会与父皇你为难,可若是您执意抵挡,那就别怪儿臣……” “太子!”皇帝怒道:“朕再警告你一次,立即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朕可免你死罪!还有你,丞相!与宫妃勾结,煽动太子谋反,罪不可赦!” 丞相闻言,哈哈大笑:“陛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也无妨,左右,今日过后,便也没了你这陛下!”又看着赵煊仪:“殿下!不要犹豫了!快些逼宫!否则等禁卫全都赶回,那就没余地了!” 太子神色一沉:“逼宫!” “赵煊仪!”却猛地,身后传来呼喝。 赵煊仪一愣,转头看去,不由眼眸微缩,只见赵文瑞等人领军而来,与他方隐隐的形成对峙之态。 “大哥,此刻放下武器,捉拿丞相这个乱臣贼子,届时,我必会在父皇跟前替你求饶,可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就别怪弟弟手中的长剑不长眼睛了!”赵文瑞微微扬首,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赵煊仪听罢,不由的冷笑:“赵文瑞,今日你来了便好,本宫还怕你做缩头乌龟,不敢应战!既如此,那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与本宫之间,谁更够格做席云的霸主!” “不知好歹!”赵文瑞眼眸一闪,一声令下,双方立即如火如荼的交战起来。 苏辰与苏庭勋对战,苏庭勋冷喝:“逆子,还不快过来!回头是岸,否则,届时谁都替你求饶不得!” 苏辰眼眸一沉,冷冷的笑起:“父亲,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儿子了,可惜,儿子已经长大,有了主见,不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孩子了!” “你!”苏庭勋闻言,不由大怒。 “父亲,母亲的死,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吗!”苏夫人的死,一部分是谢姨娘和贤妃,另一部分,这是苏庭勋这个丈夫的冷漠和默许! 他这十几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恨他。 恨他对自己母子不关心,不疼爱,恨他默许别人杀了自己母亲。 更恨,当初他竟要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种种,苏辰便恨得眼眸发红:“今日,便是你我的决战!”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城墙之上,皇帝冷冷的看着下面混战的这一切。 魏西臣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轻轻叹了口气:“皇权之争,最是凶残,陛下,您上了年纪,可得悠着点儿。” 皇帝扫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脸上浮现哀戚之色。 “废太子,本是一说。朕早就知晓老二有已反之心,所以才放出此话想要安抚老二,却不曾,太子却当了真,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朕的过错,是朕,没有做好这个君主,更没有做好这个父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尤其是皇室。 皇帝的一片拳拳护犊之心,却无一人知晓分毫,到头来,受伤最重的,也不过是这个已近暮年的老人而已。 魏西臣扫了一眼,淡淡道:“一切皆是上天旨意,命中自有注定,此战结束,总有一个明白的下来。” 皇帝摇摇头:“希望如此吧。”又看着魏西臣:“魏爱卿,开始吧。” 魏西臣唇角一勾,对着身后的元明颔了颔首:“陛下,你可想清楚了,做下这个决定,就永远没有退路了。”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方,神色越发失落。 半响,皇帝问魏西臣:“魏爱卿,此战结束,你当真要离开?” “自是。”魏西臣道:“当初来,也不过是为太子,如今太子已废,我留下来,也没了意义。” 更何况,他找着了他的心头宝,如何还愿意在这个鬼地方留下去。 “那,辅佐新皇……” “陛下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魏西臣拒绝道。 皇帝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罢了。” ………… 双方交战,水火不容。 因地方限制,加上兵力原因,赵文瑞这边已然呈现颓势。 赵煊仪一刀砍下,被赵文瑞将将拦住。 赵煊仪冷笑:“二弟,不要在做无畏的挣扎了,你已经输了,束手就擒吧。” 却不料,赵文瑞唇角诡异一扬:“是吗?” 赵煊仪心头咯噔一跳,怎么会这个样子,难不成…… “砰”的一声,赵煊仪失神片刻,已被赵文瑞抵挡回身。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默然不语 “大哥,这句话,我还给你!”说完,赵文瑞猛地大笑起来。 同时,身后群吼之声越发壮大。 赵煊仪一惊,转头看去,已是晚了。 城门打开,一支支队伍如蚂蚁一般的冲了过来。 赵煊仪的心头只闪烁着两个字:完了。 这场大战,结束的出乎意料的快。 赵文瑞降的太子叛军,惩的奸臣,众大臣高呼,封储君。 赵文瑞如愿以偿。 后来据席云史记,称此次宫变,为亲和之变。 意在指几个重要人物成亲之前的日子,以及早就谋划下来的事情。 彼时,苏辞已被魏西臣接走。 四五辆马车在郊外悠然行驶,惬意的很。 苏辞依偎在魏西臣怀中,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看着窗外鸟语花香,心中尽是柔软。 而魏西臣,满眸温柔的看着她,脸上神色,全是宠溺。 “那老头竟也舍得放了你走。”苏辞淡淡道,本以为,魏西臣想要离开,定然也有些困难的。 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魏西臣不由扬唇,唇角鄙夷:“便是不放,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留住我。” “那可说不定。”苏辞抬眼睨着他,轻笑:“若是将他惹急了,什么做不出来,毕竟,你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呢?” “是吗?”魏西臣呵笑一声:“那倒是让他试试看。” 苏辞无聊,白他一眼,反起身来:“无趣。” 掀开帘子看着窗边晚霞漫天,不由奇道:“这个方向,我们是准备去哪儿?” 魏西臣挑眉:“你想去哪儿?” 苏辞“唔”着,亮眼道:“天涯海角。” “好,那我们就去天涯海角!”魏西臣顺着她的玩笑。 天色渐下,魏西臣吩咐元明元青进了附近的镇子,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苏辞带了帷帽,在魏西臣的搀扶下进了客栈。 小二一见两人,吆喝一声:“客官,几位啊。” “七位。”苏辞淡淡的道,那散发出的气质不由让小二多看了两眼。 却见魏西臣眉头一蹙,眼眸扫了扫,立即转回视线:“那你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 “自是住店。”魏西臣不耐烦:“哪儿来的废话。” 小二一缩脖子,将几人带上了楼,安排了几间上好的厢房。 “那么凶做什么。”小二离开,苏辞嗔着魏西臣:“出门在外,低调一点便是。” 魏西臣似笑非笑:“依你我这阵仗,还能低调到哪儿去?” 苏辞刚刚取下帷帽,脸色不由一垮:“就你有理。” 魏西臣不由大笑起来:“饿了吗?” 苏辞颔首:“下去吃点儿东西吧。” 魏西臣没有意见,唤上几个属下,一起下了楼。 几人刚刚坐下,那边儿一桌,有四个汉子大敞敞的说起了这次宫变。 “你们不知道那场面,那才叫个厉害,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瞧见,可真是……”摇摇头,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听这人说起,其他几人立即附和起来。 一旁魏西臣闻言,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哪知对方耳朵太尖,竟听见了。 其中一个壮汉站起来,走到魏西臣身前:“怎么,你有意见?” 魏西臣扫了一眼:“让开。” “哟呵,这小白脸儿,架子还挺大,起来,让爷爷教教你……啊!” 他边说,边抬起手准备去拉魏西臣。 话未说完,却被魏西臣反手一转,一支筷子直直的将他手掌牢牢钉在桌面之上。 杀猪般嚎叫几欲冲坡屋顶,其他几人一看,不由的连连后退。 魏西臣冷哼一声:“聒噪。”随手一挥,那人便向后跌去。 对方的伙伴急忙将他接住,元明上前,怒喝一声:“滚!” 几人匆匆忙忙的便跑了。 苏辞见那血迹,不由蹙眉,扫了魏西臣一眼:“怎么了?” “别说话。”魏西臣打断她,眼眸不动声色的扫了扫一旁。 苏辞跟着看去,便见另一边,做了几桌带着帷帽的人,气息浑厚,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只不过,如此打扮,一时到不知是男是女。 苏辞转过头,没在多话。 吃完饭,几人上楼,苏辞打发了莲儿和月蝉去收拾东西,一边唤了莫宁来:“刚刚旁边那一桌,你看见没?” 莫宁神色凝重:“看见了,对方来头不小。” 又有些担心:“小姐,那些人,会不会是席云派来的?” 苏辞一听,倒是沉默了。 这次一战,苏辰在战中废了一条腿,太子打败,皇家也是损失惨重。 他们都不傻,之前是没有时间想这些,如今一静下来,自然能够想清楚其中有自己在搞鬼。 更何况,自己还知道席云的那么多秘密,他们真的就会这样放自己离开? 所以,当莫宁猜测下面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她也觉得,甚有可能是席云派来的。 只不过,到底是哪一方,却是不清楚。 苏辞沉吟了一下,吩咐莫宁:“你有空,去客栈四周转转,也别惊动了对方,探探就好。” 莫宁颔首:“正有此意。” 主仆俩达成共识,莫宁隐没行踪而去。 苏辞关门,正准备睡的时候,敲门声却突然传来。 “谁!”苏辞有些警惕。 “我。”听见这个声音,苏辞松了口气,去开门,看见魏西臣,不由讶然:“不是说有事吗,这么快就好了?” 吃完饭,魏西臣说是有事,先出去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西臣弹了弹衣袖,笑道:“一点小事,无需记挂。” 苏辞挑眉:“进来吧。” 关上门,却猛地被他欺压在门板之上。 苏辞微惊,抬手作势要打他:“放开我。” 却被魏西臣顺势一捞,死死的抵在门板之上。 他盯着她,眼眸中满是猩红和暧昧:“辞儿……” 苏辞心尖儿一颤,有些不自然:“魏西臣,在这里……不要……” “嘘。”却不料,他猛地竖起手指。 苏辞一愣,见他指了指房顶。 苏辞抬头看去,细细聆听,对方许是怕惊动自己,动作很是轻巧,可还是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苏辞眼眸一瞪:“这是……” “嘘。”魏西臣拿唇堵住她的嘴,撕咬一番,将苏辞弄的耳红面燥之时,却又突然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别在意。” “是不是之前那些人?”苏辞红着脸,既然魏西臣作不在意,自己当然也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魏西臣摇摇头,猛地眼眸一缩:“让开!” “砰”的一声,对方破顶而来。 苏辞和魏西臣快速跳至一边,却见的对方皆是身着雪白纺衣,一个个的身材,前凸后翘。 看的自己这个女子都有些眼热,她不自觉去看魏西臣,却见他面沉如水。 他声音冷冷的道:“果然是你们,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弃,怎么,你们头儿,是看上本公子了不成?” “你认识……” 苏辞话未说出,对方直接一句:“少废话!杀!” 十几个身段玲珑的女子杀手,齐齐举剑而上。 魏西臣将苏辞的腰身一揽,顺手便将苏辞放在床榻边上的长剑抽出。 两人身影一转,便从房中飘飘然落入宽广的院子。 “魏西臣,这是怎么回事。”苏辞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两人一前一后,一攻一合,倒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魏西臣眼眸一闪:“下次给你解释。” 恰在此时,一旁窜出十几个头带黑色纱布帷帽之人,其中一个问前方女子:“左使,怎么办?” 唤为左使的女子眼眸一闪:“天助我也!上!杀了魏西臣这个祸害!” 苏辞正应对不暇之时,便看见这边那些黑帷帽的人也冲了上来,不由暗暗叫遭。 恰时,闻听动静的元明元清,以及莫宁及时赶到,三方人马厮杀起来,刀光剑影,血光飞溅。 没一会儿,满客栈的人都惊醒了,尖叫着逃窜,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还有无辜的人被卷入其中,无妄横死。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可苏辞这边的人却也不是豆腐,隐隐的,已将局势扳回。 苏辞眼眸一闪,看着和自己交手半响的白衣女子,瞅准一个机会,快速下剑,直接将对方的脖子要挟住:“住手!” 苏辞大喝,她观察许久,这个人,是白衣女子里面的领头人。 果然,一喝,白衣那边全都停了下来。 而黑帷帽那方见状,竟是互相对视一眼,快速逃窜。 莫宁想要去追,被苏辞叫住:“穷寇莫追。” 她冷冷的看着被自己要挟的女人:“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想知道?”白衣女子看了魏西臣一眼,冷冷一笑,猛地眼眸一瞪,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而其他站着的白衣女子见状,齐齐效仿。 苏辞一惊,后退了几步。 莫宁走过去一一查看,随后摇头:“都死了。” “这……”苏辞不由皱眉。 魏西臣站在她身边,劝道:“辞儿,不用管了,浪费心力。” 苏辞回首,定定盯着他看:“魏西臣,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追杀你?” 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她之前的猜测竟是错误。 这些人的目标,是魏西臣。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还怪我吗 “辞儿。”魏西臣上前,想要将苏辞拥入怀中。 苏辞却后退一步,紧紧地盯着他:“不要想着什么借口来搪塞我,魏西臣,我要听实话。” 见苏辞如此模样,叫魏西臣心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轻道,带着哄骗小孩子的感觉:“辞儿,你不要管这些,相信我,等到了时候,我该说的,都会对你说的,好吗?” “魏西臣!”苏辞听罢,不由气怒,却无法对他生气。 她一直知道魏西臣是个看不透的人,却仍然义无反顾的和他在一起。 可到了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肯对自己说,如何让她不伤心。 “辞儿,乖~”魏西臣再次上前,想要将苏辞抱住。 却被苏辞狠狠一把推开,招呼莫宁:“我们走。” “辞儿!”魏西臣不由皱眉,追了上去。 “砰!”苏辞将门狠狠的关上,又插上锁。 “砰砰砰”魏西臣在外面敲门:“辞儿,你开门,听我解释。” 半响,苏辞理都不理,只管背靠着门听他乒乒乓乓的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最后,魏西臣无奈,轻声道:“辞儿,你是想逼我翻……” “你要是敢进来一步,不管从哪里,试试看!”苏辞转身,将门打开一条缝儿,对着疾言厉色的说完,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魏西臣:“……” 正在此时,掌柜的又跑上楼来了:“哎哟客官诶,你们刚刚这儿给闹的,现在可好,客人都跑光了……” “元明!”被媳妇怼回去了,魏西臣的脾气可好不到哪里去,冷冷的盯了掌柜的一眼,便大步离开。 掌柜的愣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这……” “掌柜的,这里,赔偿够了吧?”元明递过去一个鼓鼓的荷包。 掌柜的接过一看,满满一荷包的银裸子,分量极好,当即就笑开了花儿:“诶诶,够了够了!” 元明神色一沉:“够了就滚吧,今日之事,若是敢泄露半分……” 长剑微微一露,那被月光照耀反射的寒光恰恰在掌柜的脸上一闪而过。 掌柜的脸色吓成了猪肝儿,慌忙擦着额头虚汗,连连保证:“大大大侠放心,今天晚上,今天晚上这里,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如此,元明算是满意。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苏辞这才坐在床榻上去。 想这魏西臣居然真就走了,一时又来气,又好笑。 这个呆子!女人嘛,哄哄不就好了,自己做作的这么明显,他就不懂? 也好,看他能拗到几时。 另一边,魏西臣坐在窗前,看着天边弯月,神色清淡,却隐含杀机:“如何?” 元明抱拳:“是那边派来的。” 魏西臣呵呵一笑:“这个死女人,这么多年,还不放弃,等着本公子求她不成?” 说着,冷哼一声:“想得倒美!” 又眼一斜元清:“还有呢。” “公子。”元清回道:“娘娘,回宫了。” 魏西臣闻言,神色闪烁几许,随即淡淡挥手:“知道了,退下吧。” 元明元清对视一眼,应是退出。 魏西臣神色便猛地下沉,黑如墨夜。 ………… 与此同时,席云皇宫的地牢之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逃逸而出。 离着皇宫许久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满眸毒恨。 席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脚下俯首称臣! 他快速转身,引入茫茫墨色之中。 ………… 一连几日,苏辞都对魏西臣避而不见。 魏西臣无法,也就先不去找她,苏辞见状,更是气的哭笑不得。 一旁的月蝉不由道:“小姐您这是何必呢,魏大人一看就不是那种通晓情理之人,何苦为难他。” 莲儿可不赞同:“男人,就是得让他知道,女人不是非他不可,这样才有得过。否则,真让男人觉得女人没了他,就什么都不行了,那才是可怕。” 苏辞讶异的看了莲儿一眼,赞道:“想不到,莲儿小姑娘一个,这些个理儿倒是知道的多。” 月蝉打趣儿:“可不是,依我看呀,定是某些人,可急着嫁了。”说着,掩嘴偷笑起来。 “你!你胡说!”莲儿脸红,作势要打她。 月蝉一躲:“小姐救我。” 苏辞好笑:“怎么,莲儿,不若等过段日子咱们定下来了,便给你相一个好相公如何?” “小姐!”莲儿脸颊更红。 “好了,好了。”苏辞乐的不行:“不逗你了。” 却见两个小丫鬟看着自己出神,不禁问道:“你们看什么?” 月蝉道:“小姐这般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莲儿颔首赞同:“是啊,以前在苏府的时候,可没见着小姐如此开怀的笑过呢。” “是吗?”这下倒是轮着苏辞不自然了,抬手摸了摸脸颊。 她自是知晓苏辞这张脸蛋儿虽然比起自己沈溪那张脸差了些许,长得,却是不差的。 若是等到年岁大些张开了,再好生打扮一下,也是个大美人儿。 不过之前在苏府的时候,因为压在心头的事情多,基本上是不怎么笑的。 如今却是所有的事情都已解决,心里自然是轻松了不知多少。 加上又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行走四方,自然就不一样。 如此想着,倒是突然想起魏西臣来,这时候,他在做什么? 这样想,却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了。 她刚刚探头准备出马车,马车却猛地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她唯一皱眉,探出头,见着外面的情况,不由的沉了脸色。 恰好魏西臣骑马赶到她身边,见状,淡淡一笑:“辞儿,不要担心,好生歇着。” 苏辞听罢,轻轻一哼,干脆回了马车。 “怎么了小姐?”月蝉和莲儿见状,不由好奇问起。 想要出去,却被苏辞拦住:“好好在马车里坐着吧。” 外面的那些人,跟上次的那些白衣女子一模一样的打扮。 一看就知道是同一拨人,想着这些都是魏西臣的麻烦,她也懒得去管了。 反正,这些人魏西臣都没看在眼中。 却没想到,这一次,她倒是料错了。 外面很快便响起兵戎相见的乒乒乓乓之声,月蝉和莲儿脸色一白,却也镇定:“又打起来了?” 月蝉说着,还掀了帘子想要去看。 却猛地,苏辞身后升起一股危险感。 她眼眸一闪,提起两个小丫鬟便破开车顶而出,稳稳的落在地上。 “小姐!”月蝉莲儿吓死了。 “到一边儿去。”苏辞定定的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几个杀手,眼眸闪过一丝戾色,提起长剑便迎了上去。 却没想到,这些人一见苏辞出来,像是鱼儿见着了食料一样,全都奔了过来。 “魏西臣!”苏辞不敌,立即喊了魏西臣。 那边魏西臣见状,脸色一沉,脚步轻点,飘然便落在苏辞身边,轻轻松松便将那些杀手逼退。 “怎么回事!”苏辞脸色微变,皱眉看着周围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杀手问。 “嗯?”魏西臣刚刚并没有看见那一幕。 “这些人,这一次,怎么像是奔着我来的?”想起刚刚的情况,苏辞就心中恨极。 都是魏西臣,竟给自己招来一些祸事。 “冲你?”魏西臣眉头一拧。 “又来了!”先管不了那么多,十几个杀手一拥而上。 苏辞和魏西臣双双应对,纠缠起来。 刀光剑影,苏辞渐渐地力不从心。 “刺啦”一声,竟是对方一刀将苏辞衣袖割破,险些伤到肉。 幸而魏西臣及时回身,迎手一掌便将对方击灭,搂着苏辞退到安全地界。 而那边,莫宁和元明元清也及时赶了过来。 有了他们加入,战局很快明了。 剩下五六个白衣女子,对视一眼,快速消失。 看着对方的身影不见,魏西臣有些紧张的低头关心问道:“辞儿,你怎么样?” 苏辞冷哼一声,推开魏西臣,将长剑一竖,置于魏西臣脖子。 “小姐!” “苏小姐!” 其他几人见状,不由微惊。 苏辞定定看着魏西臣:“魏西臣,今日,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了。” 第一次在客栈倒是轻松,这一次,却是如此困难,若是再耽搁下去,岂不是直接要了他们命? 她可不想才出虎口,便入狼窝。 “辞儿,你认真的?”魏西臣本来还唇角微扬,此刻见状,不由停了笑。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苏辞眉梢一挑,反问。 “辞儿……”魏西臣皱眉,神色有些痛苦。 “魏西臣,你……”猛地,看见他胸口有血迹溢出。 她微愣,突然想起来,刚刚为了救自己,关键时刻,他迎上去替自己挡了一刀。 “你受伤了!”苏辞神色一变,慌忙便甩开长剑跑过去将他扶住:“傻子!怎么不说!” 眼泪模糊了视线,苏辞忙扶着他往马车走。 魏西臣却眉头一皱,拉住她:“辞儿,再等等,届时,我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好好,我知道了,别说了,先去处理伤口!”看着他的血不停流,苏辞的心便疼的更厉害。 “你还怪我吗?”魏西臣坚持问,偏偏要得到她的答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半梦半醒 看他脸色苍白,气息羸弱,却还兀自要向自己问个答案,苏辞不由的又气又心疼。 当即连连颔首:“不怪了不怪了,快些上药好吗?” “你不怪我,那就好……”话未说完,却猛地垂了头下去。 苏辞一愣,吓得半死,慌里慌张的将他放下来,推着喊着魏西臣的名字。 那边儿元明元清急忙过来接手,将魏西臣抬到马车上去了。 莫宁和莲儿三人将苏辞拉住:“小姐,冷静一下,先让他们给魏大人上药了再说吧。” 苏辞本想跟着上去,可马车进了三人,再多,怕也转不开。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自己的马车,一上马车,苏辞便擦掉了眼泪。 三人看的出奇,忙问:“小姐,怎么了。” 苏辞脸色阴沉,沉着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猛地抬头:“莫宁,立即给宋儒修书一封,让他好好调查调查这事儿。” 莫宁立即应是,着手去办了。 这会儿,苏辞才彻底的平静下来,看着魏西臣那边的马车,担心不已。 莲儿和月蝉劝道:“小姐,不要担心,魏大人武功高强,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却不知道,他们口中武功高强的魏大人又是另一番景象。 元明元清将魏西臣抬入马车放在软榻之上,听着外面苏辞的动静没了,元清才轻声道了一句:“公子,小姐走了。” 前还重伤昏迷的魏大人,下一刻便倏然睁开了眼,精光四溢。 “走了?”他偏头问了句。 元明元清立即颔首。 魏西臣像是松了口气,随即赞赏的看了元明一眼:“你出的这个苦肉计,倒也不错。” 此话一说,倒是叫元明微微发窘。 事情倒回到前一天晚上,因着苏辞一直生魏西臣的闷气,叫他无法。 苦闷的魏大人便唤了心腹元明前来询问:“苏小姐近日可有其他异常?” 元明摇头:“不曾发觉。” 魏西臣眉头皱的死紧:“她如今正生着我的气,依你看,可有什么法子让她解气?” 元明小心翼翼的觑他一眼:“苏小姐生气,左不过那件事情罢了,大不了,公子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不行!”却被魏西臣一口拒绝:“关于我身世的事情,得要寻个好时机,否则,怕是让她知晓了,有些不舒服。” “还有其他的没有?”魏西臣抬头,紧紧地盯着他。 元明忙摇头,心里叫苦,他一个对象都没有谈的寡男人,哪里知晓如何哄女人的手段。 哪里知晓,此言一出,魏西臣直接沉了脸色:“连这点小事儿都不知道,要你何用,滚!” 眼看主子要生气,元明心尖一颤儿,计上心来,忙就道:“公子且慢!” “嗯?”魏西臣眼刀能吃人。 盯着他吃人的眼刀子,元明汗流如柱的提了一个计策:“三十六计中,有一计为美人计……” “你是觉得,本公子这张脸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魏西臣脸色又是一沉。 元明越加胆颤,连道不敢,改口道:“有一苦肉计……” 魏西臣眼眸一闪:“这个倒是好。” 微微转眸,唇角微勾,竟似谋划。 哪里知道,头天夜里谋划着,这今儿就赶上了又一波刺杀。 元明:“……” 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唐,可如今主子说好,那他自然也是称好。 只是诶…… “公子,苦肉计,也不一定非得您受点儿伤啊。”瞧瞧这皮肉,衣服一扯,皮都快掉了。 幸好伤的不重,否则还真就出了大事儿。 魏西臣淡淡的扫了一眼:“辞儿那般精明的人,若不是真受伤,你以为她瞧不出来?” 元明汗颜,不在多话。 处理完伤口,元明又问起:“那边,如何处置?” 魏西臣听罢,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残酷,轻笑起来:“你不用管,既如今本公子也办完事了,正无聊的很,那便回去陪他们玩玩儿。” 又道:“辞儿那边,注意点儿。” 元明应是,退了下去。 是夜,明月当空,晚风清凉。 苏辞一行人在林中歇了脚。 正是睡得香时,却猛然觉得有异样传来,心尖一紧,抽出长剑便指着对方,警惕呵斥:“谁!” “辞儿。”橘黄的油灯伴随着柔软的声音亮起,映照出魏西臣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 柔柔灯光之中,他隔着火光对着苏辞淡淡一笑,笑软了苏辞一身傲骨。 她回神,松了口气,放下剑,嗔他一眼:“受了伤不好好儿养伤,跑我这里作甚。” 魏西臣放下油灯,轻轻一歪便倒在苏辞身边,凑近脸庞与她相对。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看着都亮晶晶的,里面似是含了一方天地星辰:“你说呢?” 苏辞闷笑,却正经:“我如何知道。” “真坏!”魏西臣知道她故意如此,伸手去挠她痒,苏辞经不住,大笑起来,连连求饶。 “现在知道了吗?”魏西臣又问。 “知道了知道了。”苏辞连连道。 “是为什么?”魏西臣挑眉。 “为……我想你。”苏辞抬首,微微侧头,带有一丝俏皮。 如此模样,倒是魏西臣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心动不已。 看着她那玲珑翘鼻之下的一点朱唇,亮幽幽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亲噬咬一番。 不自觉,便低了头,亲亲含住她的唇瓣,如同品尝着最美味的佳肴。 更如同,一个放在心尖儿的珍宝。 他的气息温柔,一点一点的牵动着苏辞的心。 浑身血液似是倒流,身体慢慢的融化成了一团春水,必须得仰仗着他的气息才能支撑下去。 “辞儿,我想……要你……”魏西臣唇角微扬,缓慢吐出一句。 苏辞如浑水中的鱼儿,已不清楚方向。 闻言,越发羞涩的要往他怀里躲,却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惹得魏西臣倒吸一口凉气。 苏辞微惊,忙抬头看着他,紧张的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疼?” 说着,一脸愧疚之色。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说着,又笑起:“辞儿砰的,疼着,也甜蜜的紧。” “你……”被他的柔情蜜意围攻到不知所措,苏辞低下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颈来。 魏西臣瞧着,忍不住便轻轻撕咬了一口,惹得苏辞娇笑连连。 两人说着,逗着,玩着,不知不觉便玉体横成。 “辞儿,有点儿疼,乖……”伴随着苏辞的一声闷哼,魏西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夜色摇晃,马车如摇篮中的乖宝宝,一晃一晃,晃花了人的眼,却安了谁的夜色朦胧。 ………… 不知过了多久,苏辞快要软成一摊软泥的缩在魏西臣的怀里。 魏西臣却越发精神起来,一双眼眸在夜色中如嵌了明亮的夜明珠似得。 他低垂眼眸,盯着苏辞的侧脸,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辞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简单,你会气我吗?” “嗯?”苏辞半梦半醒,根本不知道魏西臣说的什么。 她轻轻嘟囔着嘴,翻了个身,小手搭在了魏西臣的胸膛轻轻勾画着:“快睡~~” 却不曾想,如此一动,将魏西臣将将灭下的火瞬时再次引燃。 他通红这眼眶将苏辞坏笑翻身…… 马车内很快传来苏辞的怒骂:“魏西臣,你个混蛋,有完没完……” ………… 魏西臣还是很照顾媳妇的身体的,昨天夜里折腾的稍晚一点,第二天就自责不已。 早早起床,便揪着还在梦乡的元明去打猎。 可怜了元明一脸憔悴,魏西臣精神奕奕,反怪元明不当。 吃着魏西臣和元明打来的野味,苏辞斜眼儿盯着他。 见他一脸宠溺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由便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脸颊一下子便像猴屁股般的红了个通透。 却兀自硬着脖子,微扬下巴问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魏西臣眼睛微扬:“我疼自家媳妇儿,不可以吗?” “……”苏辞,转头扫了其他人一眼。 月蝉呀的一声指着苏辞:“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耳朵也红了,脖子也红了!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拉苏辞,苏辞被她气的,都懒得吃东西了。 站起来便跑了,魏西臣见状,不由哈哈大笑。 莲儿一把拉下月蝉:“你好好坐着。” 月蝉还不解:“小姐怎么了呀?是不是真生病了?” 其他人:“……”皆是无语。 ………… 一路行了四个月,途中遇见了不下十次的刺杀,大部分都是奔着苏辞而来。 苏辞有时候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席云那边派来的。 多了,苏辞也懒得去管了,来一波,就杀一波便是。 搞得那么纠结,徒增烦恼罢了。 这一日,他们终是行到一个主城,看见城门写着“潘国”二字,苏辞心头一跳。 猛地转头看向魏西臣:“我们到潘国做什么?” 魏西臣神色一闪,微微笑起,带着一丝自得与痞性:“自是回家了。” “回家?”苏辞不由沉了脸。 第一百二十八章 都是假的 魏西臣忙就上前拉住她:“辞儿,你想知道的一切,今日,我便全都告诉你。” “真的?”苏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 “当真。”魏西臣扬唇。 “属下,恭迎太子殿下回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蓦地,外面传来呼喊,苏辞一愣,掀了帘子看去,却见竟是自己的马车前跪了一地。 而过路百姓闻言,也忙行礼起来。 太子殿下,那么便是…… 苏辞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魏西臣:“你是潘国太子?” 魏西臣唇角微微上扬,平静的看着她:“对,辞儿,我是潘国太子。” “那之前那些身份?”苏辞脑子乱起来了。 魏西臣却将她一把抱起,下了马车将她放下:“辞儿,其他的,先回宫再说如何?” 苏辞抿抿唇,神色恢复如常:“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为夫,自当从命。”魏西臣单手抱胸,行了一个潘国礼仪。 苏辞看的好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魏西臣看向前方跪地的侍卫:“这是太子妃。” “太子妃?”众人一懵,面面相觑,不过在魏西臣的逼视之下,还是行了大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 苏辞眼眸一闪,自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妃,有些不认同。 想想也是,太子在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没有经过潘国的官方认证便称了太子妃,其他人心底总有异议。 依着魏西臣这一贯尚可的桃花运来看,这潘国,怕是也有极多想要嫁他为妻的女子吧? 如此一想,心中竟不是滋味儿。 “回宫再说。”苏辞都看出来了,魏西臣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却并没有多言。 上了马车重新上路,苏辞也没有心思一点儿到了新地方的新奇。 她凉凉的觑了魏西臣一眼:“突然从丞相夫人升级为一国太子妃,倒是有些惶恐了。” 魏西臣笑言:“辞儿莫怕,这个太子妃之位,非你不可。” 说着,竟似打趣儿:“不过,你得要做得稳当点儿,依你相公这面容,放哪儿都是一等一的,所以……” 斜了苏辞一眼,有些自得的哼了哼。 苏辞倒是反呛回去:“那可如何是好,依本小姐看,您这个太子妃之位给我坐着,可是有些难以服众啊。” 说着轻叹一声:“如果真不行,那可怎么办?不如回了席云吧?左右,席云二皇子赵文瑞,如今的新帝,以及苏辰,都对我很是怜惜的,回去了好日子总是能过的。” 魏西臣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辞儿,不要和我开玩笑。” 苏辰斜斜一扫:“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身子坐正了,紧紧地盯着他:“如果这样,那魏西臣,我可要与你好好的算算,那些年来,你对我开过的玩笑。” 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他国肱骨之臣、战场神将、大名鼎鼎的军师、席云左相爷。魏西臣,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今日便都说清楚吧,会不会,连这个潘国太子都是个假的?” 魏西臣脸色一黑,无奈道:“辞儿,欺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曾经那些身份,也都是真的,毕竟,都是我,不是吗?而且,不告诉你,也是有苦衷的,听我慢慢与你解释可以吗?” “行,我等你的解释。”苏辞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殿下,东宫到了。”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魏西臣一怔,苏辞起身,淡淡道:“下次再解释吧。” 魏西臣赶紧跟了出去。 “阿臣,你终于回来了!”苏辞一下马车,便被人抱了个满怀,不禁惊呼一声推开对方。 定睛看去,见得竟是一个中年妇女,对方保养的极好,看模样,似不过三十来岁。 一袭湖绿色衣裙,盘了一个蝉鬓,薄如蝉翼,黑如蝉身,斜插了点翠簪子,中嵌壤了一颗不大不小的东珠,那模样瞧去,满是贵气,却又没有那些浓重的俗味儿。 再看她面容,五官生的极美,即便上了年纪,可还是风韵犹存。 尤其一双丹凤眼,生的异常好看。 被苏辞一把推开,对方怔愣了片刻,直到身后魏西臣下来,才反应过来。 她急急奔过去拉住魏西臣:“阿臣,你回来,怎么不派人说一声,我也好为你准备准备呀。” 说着,眼眸一横扫向苏辞:“还有,这姑娘打哪儿来的?” 苏辞瞧着那妇人对魏西臣如此,便知两人关系斐然。 却不想,魏西臣见状,将手神色淡淡的从妇人手中抽出,而后拉着苏辞看着妇人:“丽妃娘娘,这是本宫的妻子,苏辞。” 又是宫妃?难不成,两人便是母子?苏辞疑惑,不过,看样子,两人关系,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好呀。 “妻子?”一听此言,丽妃神色就变了,眼眸深深的打量着苏辞,神色说不上喜恶:“阿臣,你乃是潘国太子,亲事怎能如此疏忽,在外成了亲,怎的也不给这边来点儿消息?” 又看着苏辞:“姑娘,刚刚吓着你了吧?真是抱歉啊。” 苏辞摇头,淡淡道:“无妨。” 既与魏西臣关系不好,她自然也没有亲近的理由,是以回复淡淡。 丽妃见状,却是愣了愣,随即低垂眼眸,神色闪了闪。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魏西臣打断,拉着苏辞进了东宫:“行了这么久,先进去歇息歇息吧。” 发现丽妃跟了上来,魏西臣停下侧头:“丽妃娘娘还有事?” 丽妃一怔,忙就笑:“阿臣,你这孩子,母妃好久没有见着你,怎的,如今回来了,连门都不想让母妃进?” 说着,看向一旁的苏辞:“也让母妃好好瞧瞧这儿媳妇罢?” 这一说,倒是让苏辞一惊。 母妃?两人竟是母子,可为什么…… 她眼眸转了转,先沉住并没有说话。 魏西臣脸色却沉下:“不劳丽妃娘娘挂心,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我们要歇息了。” “诶!”丽妃忙道:“阿臣……” “还有什么事?”魏西臣淡淡问着。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说,如今你也回来了,进宫去看看你父皇吧,他这些年,也很想念你的。”丽妃说着这话,联系魏西臣这些年的经历,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哪知,魏西臣淡淡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拉着苏辞便进了东宫。 苏辞跟着魏西臣进了里面,迟疑一会儿开口:“西臣……” “嗯?”面对苏辞,魏西臣神色又是雨过天晴般,温柔如水。 苏辞看着他这变脸之快,有些无语。 本想问问两人本是母子,关系却为何如此僵硬。 话到口头,却变成:“别忘了你给我的解释。” 魏西臣一愣,哈哈大笑,摸着她的头:“为夫晓得了,娘子莫急。” 听了笑,道:“有些累了吧?不如先去歇息歇息吧,我还有点事儿,过会儿去陪你。” 苏辞顿了一下,便点头应了。 魏西臣唤人来,将苏辞一行带入房中,转身去了另一边。 苏辞顿住,回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问给他们带路的丫鬟:“他那边是何处?” 带路的丫鬟唤夜霞,在府中有些年头了,曾经也伺候年少的魏西臣,闻言便道:“殿下平日只要有事,便回去百春阁。那边,是殿下的书房。” 苏辞明了,点点头:“走吧。” “娘娘,这里,便是殿下的寝殿了。”夜霞将苏辞主仆一行带到魏西臣交代的地方,没想到,竟是魏西臣的寝殿。 苏辞抬头看了看,名唤紫阳台。 想想他一身风骨,与这个名字倒是一点儿都不搭,也不知是谁取的。 进了里屋,安排人将行囊都一一摆放好。 苏辞唤了莲儿和月蝉:“你们跟着夜霞姑娘好好去熟悉熟悉府中的规矩。” 莲儿月蝉忙应了,跟着夜霞下去了。 苏辞又唤了莫宁来。 莫宁抱拳:“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魏西臣与他的母妃,丽妃之间,有什么隔阂。”又拿了一块儿水色极好的玉佩给她。 “小姐,这是……”莫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苏辞那个暗中势力高层的代表。 苏辞微微一笑,道:“你也是我身边儿的得力助手,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或是不方便差了人什么的,便去这边的站点去,拿着这玉佩,他们自会听你使唤。” 莫宁忙道:“小姐,这东西,我不能收。” 苏辞道:“拿着吧,就当是一份礼物,早前在席云要离开时,宋儒便已打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日给你,也是希望你日后,能够更好的帮助我,不是吗?” 她话虽如此说,莫宁如何不知道,这是给她莫大的恩赐和信任。 苏辞的暗中势力,经过宋儒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覆盖四处,虽消息势力等广阔,可树敌也多。 如果她拿着这个,去随意做了坏事,暴露了苏辞暗中势力,那招来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儿的麻烦。 可即便如此,苏辞还是给了她这个,如何不让她感动和惶恐。 第一百二十九章 花不花心 苏辞见她如此,甚是无奈,好一阵劝说。 莫宁只得收下,只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小姐,替小姐做事! 莫宁领了吩咐,便去着手调查了。 这边月蝉和莲儿熟悉了府中环境归来,就听见两人说:“刚刚来了人,说是从宫里来的。” 苏辞颔首,表示知道了。 心里却是清楚,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太子妃突然出现,消息定然会很快传出去。 只是,上面究竟是个什么反应,苏辞也只能等着了。 看苏辞一副淡然的模样,让月蝉和莲儿的担忧都少了些许:“小姐,你不担心吗?” 苏辞瞟了两人一眼:“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不就是潘国宫里……”两人担心的事情,苏辞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担心有什么用,再说,是魏西臣将我带来的,又不是我自己来的,他们有理,找魏西臣说去。” 显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月蝉和莲儿不由好笑。 不过想想,却也如此。 “你们两个,熟悉的怎么样了?”苏辞岔开话题。 两人立即颔首:“差不多了小姐。” 两人虽然心机不够,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加上从小到大熟悉的都是这些事情,自然没一会儿就有了个大概。 “如此便好。”苏辞提醒两人:“如今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懂,有什么事情,该说该做,不该的,都让别人先做了再说。” 他们不去找麻烦,但愿麻烦也别来找他们就是。 两个小丫鬟连连点头,苏辞笑着使唤两人:“去准备衣裳吧,我要沐浴。” 魏西臣不愧是潘国太子,房间内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硕大的温泉。 泡在温热的水中,苏辞闭上眼睛轻轻靠着,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蓦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双大掌慢慢滑落。 苏辞抓住他手:“别闹。” 魏西臣轻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不等我。” 他抽出水,快速退净衣裳,迈入水中,走到苏辞身前,轻轻一提,便将苏辞搂了起来。 苏辞惊呼一声,忙双手紧紧地攀住他挺阔的双肩,瞪他一眼:“放我下来。” “不放。”魏西臣痞痞一笑:“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放开你?” 将她缓缓下放,苏辞明显感觉有... 那奇异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却又舒缓。 她红着脸颊:“魏西臣,你个流氓。” “是吗?”魏西臣眼眸暗沉下来,唇角邪魅一提:“让你见见更流氓的?” “嗯?”她还未反应过来,却被他猛地往下一拉,便觉得有什么轻而易举的滑了进去。 难受,舒爽的感觉让她表情一时僵住,忍不住轻轻的呼了口气。 落下的瞬间,魏西臣忍不住轻轻的一颤,随即盯着苏辞一笑:“如何?” “你!”苏辞羞愤难当,搂着他脖子埋着头不说话。 魏西臣哈哈一笑,抱着她在浴池走动起来。 ………… 一阵疯狂之后,两人都软软的躺在浴池。 歇了一会儿,魏西臣将自己处理好,然后动作轻柔的替苏辞收拾着,又用浴袍将她裹住,抱上了软塌。 苏辞嘤咛一声,手指在他身前打着圈儿。 魏西臣眼眸一暗,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儿握住:“别乱动。” “西臣,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呢?”苏辞扬唇一笑,淡淡道,似娇似嗔。 魏西臣的眉头拧了拧,无奈轻笑:“好,我与你解释。” 将他这些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魏西臣早年,并不是这个潘国太子,而是他国一介草民。 跟着一个哑巴长大,他自幼好强,习武,习文,样样都做到最好。 后来,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哑巴去世,交给了他一封信。 信中,写了他的身世。 他乃是潘国皇子,却不知为何流落至此。 于是他奋发图强,考科举,进官场,上战场,流连各国之间。 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到最后,这些事情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那种在各种之间游曳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能够体会不同的人生,刺激,新奇。 可后来,潘国皇帝还是找到了他,于是将他认回,封了太子。 不过他习惯那些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于是做了一年太子,便云游去了。 后来,遇上了曾经的苏辞,也就是沈溪。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说这句话时,盯着她,满是爱意。 苏辞心头微微触动,为他的经历,也为他对自己的执着和心意。 不由自主的将他抱紧,在他怀中轻笑:“所以呢,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 “回来,是拿回我该得到的一切。”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从头顶传来。 似入了她的心,沉甸甸的:“你要……” 后面的话,不知如何说。 想想也是,一个男人,哪个不会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尤其,是魏西臣这样才华横溢之辈。 “怎么?”魏西臣有些讥笑起来:“你觉得不好吗?” 苏辞生怕他想多,忙搂紧了他:“不是的,西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就像是,曾经你支持我一样。 魏西臣心中一动,不自觉的唇畔微扬:“辞儿。” 苏辞:“嗯?” 魏西臣:“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末了,加了一句:“除了我刚刚所说之外的事情。” 苏辞一愣:“没有,如果有,我想,到了时候,我自然会知道的。” 魏西臣没有说话,可行动却将苏辞越发的搂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心一样。 “辞儿,我好爱你。”他亲吻她的额头,有滚烫的泪滴下来。 苏辞愣住,半响,轻轻的回他:“我也爱你。” 好一会儿,苏辞开口:“睡了吗?” 魏西臣:“没有。”又问:“怎么了?” “听说,之前宫里来人了?”苏辞转了个身。 “嗯。” “关于我?” “无碍。”魏西臣淡淡的说:“今夜为你我举行了宫宴。” 苏辞一惊,微讶:“那我们还睡?” 虽然美名其曰是为他们两个,可苏辞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为了魏西臣。 至于自己,不过就是个顺带的。如果真去了,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该来的,总会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道了。 “无碍。”魏西臣好笑:“睡一会儿再去便是。” 苏辞:“……” 好吧,正主都不着急,她着什么急。 两人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果然在宫宴前一个时辰,便被元明唤醒了。 一屋子人走进走去,苏辞嫌的烦,直接挥退了他人,自己先披了外袍替魏西臣更衣。 完毕,苏辞又唤了月蝉莲儿进来收拾打扮,梳妆时,魏西臣接过莲儿手中眉笔:“我来替你描眉。” 苏辞怀疑的看他一眼:“你会?” “怀疑我?”魏西臣眉头一拧。 “咳咳……你,来试试吧。”男人鲜少有这心思的,既然他有心,那便让他试试。 左右还有时间,不成,卸了重画便是。 魏西臣闻言,神色便灿烂起来,举着眉笔朝苏辞走来,那架势,看着苏辞真心害怕。 本以为画的定然不堪入目,哪知魏西臣轻描细绘的,竟有模有样。 那一对儿柳叶眉,当真衬极了苏辞的容颜。 “辞儿,如何?”魏西臣瞧着妆镜笑问。 “你是不是学过?”苏辞有点儿怀疑。 “倒是不曾。”魏西臣有些得意:“是不是比你画的还好?” 苏辞撇嘴,言不由衷:“还成吧。”对着镜子看的模样,却是很欢喜。 这边儿莲儿恰时走了过来,瞧了一眼,不由惊讶:“殿下这手可真巧,比奴婢都画的好多了。” “是吗?”魏西臣听闻,不由唇角笑意越浓。 莲儿捂嘴:“当真,若是殿下他日有得心,开个妆点铺子,指不定生意红火成什么样儿呢!” 那边苏辞却轻哼一声,接茬儿道:“说不定给多少个女人画过呢。” 她边说边起了身。 莲儿一听,不由的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人一眼,忙借口有事跑出去了。 魏西臣眼神一暗,顺势将她小手一拉,径直入了怀。 轻轻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你觉得,我是那般花心的人?” 刚刚那一动作,叫苏辞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是生了气。 苏辞有心逗她,下巴微扬:“你花不花心,我如何知晓,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还挑了挑眉,略有挑衅。 “苏辞。”魏西臣阴笑一声,叫苏辞看的害怕:“你,你想做什么?” 却不料,他神情蓦然温柔下来,眼眸如含了一汪深情的春水:“辞儿,我魏西臣此生,只爱你一人,只为你一人描眉,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 苏辞一愣,慌忙捂住他嘴:“别说了。”瞪他一眼,脸颊微红:“我说笑,你还当真了不成。” “辞儿,你的话,我从未有一句当做玩笑。”他的神色太过认真,叫苏辞反倒笑不出了:“所以,辞儿,别同我玩笑,我会当真。” 第一百三十章 保命为紧 从未想过,他会对着自己说这些。 一个男人,一国储君,却说出这样的话,那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定。 什么宁为平民妻,不为帝王妾,都只不过是没有遇见那一个人而已。 而苏辞,不管此刻的魏西臣,是出自真心,还是出自假意。 他的话,足以让她此生与他相守。 “你……你说的,可当真?”苏辞些微颤抖着,眼神看着他,有些不确定。 “难道,你要我将一颗心挖出来,你才相信我?”他的眼,他的神色,叫苏辞无法拒绝。 “不不不。”她低了头,不自觉哭着笑出来:“我相信你。” “傻辞儿。”他抬手,为她抹去泪痕:“哭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走吧,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下了。” “嗯?”苏辞抬头,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魏西臣轻笑:“我虽与我父皇母妃并无感情,可婚姻大事,始终是要他们过目的。” 苏辞懂了。 “不过……”魏西臣迟疑了一瞬。 “还有什么?”苏辞拧眉。 魏西臣顿了顿,随即摇头笑了:“无碍。” 恰时,元明走进来,抱拳回道:“殿下,马车已准备好了。” “嗯。”他拉着苏辞:“走吧。” 两人一起执手出了门,苏辞只带了莫宁一人,交代莲儿和月蝉:“此去,怕是颇有周折,你们且在东宫之中熟悉起来,待日后,再带你们出去,好生的逛逛。” 月蝉和莲儿自然懂的,潘国皇宫他们并不熟悉。 若是跟着苏辞进宫,遇见什么事儿,怕是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了后腿。 两人抿唇一笑,嘱咐苏辞:“小姐放心去吧,奴婢们定会将东宫这边好好的打理整齐,保管叫小姐住着舒心。” 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要忙,东宫的人物关系,以及背景等等…… 苏辞颔首轻笑:“辛苦你们了。” 马车上路,莲儿看着他们离开,不由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一去,有没有事儿。” 说着,忙又“呸呸呸”的打着自己嘴巴:“真是乌鸦嘴。” 一旁月蝉偷笑:“莲儿姐姐真是多心了,小姐自身会武,又有莫宁在旁。再说了,小姐可是跟着太子殿下进宫封赏呢,如何有麻烦?你呀,就是多心。” “就你话多。”莲儿瞪她一眼,无奈轻笑:“但愿,是我多心了。” ………… 马车上,魏西臣一直紧紧地拉着苏辞的手,倒叫苏辞有些无语。 “你一直拉着我做什么。”苏辞无奈问起。 “怎么?”魏西臣斜她一眼:“嫌烦?” 苏辞轻笑:“那倒不是,只是,你一直这么拉着我,我多不方便?” “你有什么事可做?”魏西臣道:“说出来,我替你做了便是。” “……”苏辞轻叹口气,扬着下巴道:“将车帘打开一点,我瞧瞧你们这潘国的京都,与我们席云,有何处不同。” 魏西臣依言给她掀了一角,边道:“那有什么可看的。” 苏辞没理他,顺着掀起的一角瞟了出去。 这一看,倒是有些惊艳。 街上人来人往,即便是晚上,鼎沸之声更甚。 只不过,这潘国多少与席云有些习俗不同。 比如穿着,这边以兽绒为主,可能是因为地域不同。 不过,席云那边流行的各种妆面、花样儿、布料、发鬓等,这边大街上也随处可见。 而且,若是当地人,所讲之话,也是潘话。 正巧两个小贩儿为了点事儿在争吵,所讲正是潘话,苏辞听着,不由轻笑出声。 魏西臣也凑了过来:“你笑什么?” “喏。”苏辞指着那边儿:“这两个人,吵架真是可爱。” 魏西臣觑她一眼,有些惊讶:“你还能听得懂潘话?” 苏辞轻轻扬唇,有些自得:“小女子不才,年轻之时,随着父亲他们走南闯北,多多少少学了些其他地域的土话,不巧,正好就有潘话。” “哦?”魏西臣挑眉:“既如此,那说不定,咱们俩在多年前便见过面,如此一想,你我的缘分,可是不浅。” 苏辞瞪他一眼:“贫嘴!”说着,放下了帘子。 魏西臣跟着凑过去,追问起来:“如何,瞧了一番我们潘国的风土人情,可觉得与席云有何不同?” 苏辞瞥他一眼:“你是想我夸,还是想我贬?” 说着,定定道:“若夸,那我可劲儿往好说了去,若贬……” 她哼哼一笑:“我可什么都说的出来。” 魏西臣摸了摸鼻子,虚笑一声:“玩笑而已,辞儿何须如此认真。” 这边说着,外面行了一会儿,便已到了皇宫。 这边苏辞下了马车,站定看向皇宫,不由淡淡一笑。 魏西臣:“又笑什么?” 苏辞看着皇宫道:“本以为每一国皇宫定然有所不同,可现在看来,倒也不差。” 左不过,红墙绿瓦,高门深宅,装潢考究,贵气冲天,浮华以表。 她摇摇头,对着魏西臣道:“罢了,快些进去吧。” 第一次来,若是迟了,怕是惹人闲话。 既然铁心跟了魏西臣,那自然该忍的地方便忍,这些都是规矩,慢慢来就是。 可若真是某时候,惹得她心烦意乱,没有心思再与这些虚与委蛇了,那便…… 两人刚刚走到宫门,便见着几个小黄门抬着一顶软轿来了,堪堪在两人身前站定。 “太子殿下。”领头的小黄门行了一礼:“丽妃娘娘派奴才们来接您。” 却并未说起苏辞。 苏辞抬眼看了看那顶软轿,不由的嗤笑一声。 那顶软轿瞧着精致,可一看,就知道是只抬一人的那种。 看来,这个婆母,倒是并没有将自己这个儿媳妇放在心上啊,连点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虽然心头不舒服,可她并未表现出来。 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魏西臣:“太子殿下,接你的人来了,还愣着作甚,快上轿。” 魏西臣神色已然黑沉,一听苏辞的话,更是阴沉如水。 他冷冷道:“你们回去,便说丽妃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这软轿,便抬回去罢。” “这……”小黄门闻言,不由为难起来。 “怎么?”魏西臣眼眸一扫:“需要本宫替你通通耳朵?” 小黄门吓得心肝儿一颤,哪里还敢多话,忙便领了命退回去。 见着小黄门离开,苏辞轻哼一声:“殿下这是何必,当真是浪费了娘娘一片好心。” 不过,魏西臣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对着丽妃如此,两人之间,真就存在如此大的误会? 不过想想魏西臣对自己说的那些,苏辞心头微转,放下暂且不提。 魏西臣转眸搂住苏辞:“辞儿,别如此阴阳怪气与我说好,我心好痛。” “魏西臣……”苏辞一听,不由想翻白眼。 “嗯?”魏西臣眼眸亮晶晶的盯着她。 苏辞:“……” 这人变脸如此之快,究竟是如何练就的? 她无奈:“罢了,走罢。” 反正,丽妃的安排,也不是他的意思。 不过,该要想想如何让丽妃对自己态度好一些。 否则,自己是魏西臣的妻,和他要共度一辈子,丽妃好歹也是魏西臣的母妃。 若是她对自己态度不好,魏西臣又夹在中间,怕是也会为难吧? 虽然魏西臣嘴上不说,苏辞心里却是清楚,他肯定,对丽妃还是有柔软的一面。 “哪儿去?”魏西臣却拉住她。 苏辞皱眉:“宫宴。” “走着去怎么行。”魏西臣唇角微扬。 “嗯?”苏辞跟着他目光看去,便正好看见元明带入抬了软轿来。 苏辞一愣,不由看着魏西臣,眼光都温柔下来。 原来,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苏辞心头甜滋滋的。 ………… 小黄门马不停蹄的将软轿抬回去,到了丽妃的“绮丽殿”,却并不是对着丽妃回禀。 而是…… “小郡主,奴才也是没了办法,太子殿下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若是奴才坚持,太子殿下说要帮奴才通通耳朵,这这这……”小黄门欲哭无泪。 “行了行了行了!”小郡主殷月琴闻言,一张秀丽的脸庞满是不耐烦。 她自然是知道魏西臣的脾气,否则,也不会借着丽妃娘娘的名义送软件去了。 她厌恶的瞪了小黄门一眼:“没用的东西,给本郡主滚!别在让本郡主看见你!” 小黄门一听,忙不迭的跑了,这位小郡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还是保命为紧。 恰时,丽妃收拾好从内殿出来。 她见着慌里慌张离开的小黄门,转眼,便见着殷月琴怒气冲冲的脸。 上前,皱眉轻声问着:“怎么了我的小祖宗,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姨母!”殷月琴一听,立即就阴阳怪气的哼哼着扭到丽妃怀中撒娇:“除了西臣表哥,还能是谁!” “阿臣?”丽妃推开殷月琴看着她:“琴儿,阿臣怎么了?” 殷月琴嘟囔着嘴巴:“姨母,刚刚那会子,我借着您的名义,叫小黄门给表哥送了顶软轿去宫门口接他,没想到,却被表哥给退了回来,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韵无双 丽妃一听,不由蹙眉:“你给阿臣送了软轿。” “可不是!”殷月琴扬下巴对着那顶软轿一指:“您看,还是特意用的陛下赐给您的那顶软轿。” 说着,拉起丽妃的手:“姨母,您说,表哥回来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去太孚寺了。一听见他回来的消息,我紧赶慢赶的回宫想要巴结他一下,可是……哼哼!姨母~~!” 她再次扑到丽妃怀里撒娇:“过会儿见着表哥了,您可一定要为琴儿撑腰啊!” 丽妃却额角微痛,轻轻揉捏着,满是无奈:“琴儿,你说说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姨母呢,你那表哥他这次回来……” 说着,扫了殷月琴一眼,又道:“罢了,过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一听丽妃欲言又止的话,殷月琴便感觉到不对劲儿。 “姨母,表哥他怎么了?”她拉着丽妃急急问起,眼眸一转,蓦地惊起问着:“姨母,您给琴儿说真话,表哥,表哥他,是不是带了女人回来了!” 丽妃无奈,看着她摇摇头。 “姨母!”这一声,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丽妃不由的捂住耳朵:“好了,琴儿,你先冷静下来,这阿臣才回来呢,对方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还不知道,你这会儿子嫉妒上有什么用。” 殷月琴一副要哭的委屈模样:“表哥怎么能这样呢!明明知道我对他痴心已付,还偏偏要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哦,我知道了,表哥肯定是在生我气,生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他!” “琴儿!”丽妃不由轻声呵斥:“姨母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殷月琴闻言,嘴巴再次一瘪,恨不得成了烙饼那般薄。 丽妃见状,便劝道:“乖,别生气啊,姨母说过,你表哥的太子妃之位,定然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且先不管这个女子如何。若是好,那倒也就罢了,若是不好,日后,总有办法收拾她。” 如此一说,殷月琴才算是开心起来,拉着丽妃装傻卖萌:“姨母最好了!琴儿最喜欢姨母了!” 丽妃剜她一眼,嗔道:“小骗子,你最喜欢姨母,表哥怎么办。” 殷月琴立即道:“姨母第一,表哥第二!” 丽妃听罢,轻笑着,无奈摇头。 殷月琴站直,冷哼一声:“我倒是要去看看,那个狐狸精是个什么样子,居然迷惑住了表哥!” 姨侄俩相携着,急匆匆往宫宴地方而去。 在御花园的时候,恰好遇见刚刚到此的魏西臣和苏辞二人。 苏辞刚刚站定,便听得身后“呀”的一声,还没转头去看呢,便见的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影猛地一下子便很巧妙的撞到了魏西臣的怀里。 苏辞微微皱眉,定睛看去,便见得是一个面容秀丽的妙龄少女。 她紧紧地搂住魏西臣,眼里似有桃花儿一般:“表哥!我终于看见你了,这么多年没见,琴儿好想你呀!” 魏西臣眉头一皱,立即一把推开殷月琴:“月琴,别闹!” 又转头看着苏辞,似是介绍又似解释:“辞儿,这位,是我表妹。” 苏辞微微挑眉,明了的“哦”了一声,轻轻一笑:“表妹啊。” 魏西臣啊魏西臣,你拿人家当表妹,人家可指不定拿你当什么呢。 一转眼,却见的一身宫装的丽妃款款而来,她芙蓉面,春风笑,当真是风韵无双。 苏辞顿了顿,对着她浅浅的行了一礼:“丽妃娘娘。” 魏西臣本看着苏辞,见她那模样,心中知晓她肯定误会了。 正想再说说,却听得苏辞行礼,转眸看去,便见得丽妃,神色一下变得疏离淡漠起来。 “丽妃娘娘。”他简单的唤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嗯,你们来了。”丽妃见着魏西臣对自己如此,心中一酸,神色闪过一丝落寞。 随即,又轻轻笑起,拉着苏辞的手道:“既然是阿臣的妻子,那便是我们潘国未来的太子妃,你该唤本宫一声母妃。” 殷月琴闻言,神色微变,不满的拉着丽妃摇了摇,却被丽妃瞪了一眼。 母妃?苏辞心中恶寒了一下,也瞧见了殷月琴的小动作。 心中若有所思,面上不动声色道:“娘娘,苏辞还并未受封,若是叫娘娘母妃,怕是有违规矩。” 居然如此不咸不淡的回了? 丽妃神色一滞,眼眸阴暗了一瞬,却瞬间笑起:“想不到,你倒是个懂礼知礼的。如此也好,那便,等行了封赏之后再叫,也不迟。” 和苏辞对视一眼,两人都疏淡礼貌的微微一笑。 恰时,殷月琴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辞,才有些嫌弃道:“你便是我表哥带回来的女子?姿色,也就这样嘛。表哥怎么会……” “殷月琴!” “琴儿!” 丽妃和魏西臣同时开口,见着魏西臣一脸阴沉,殷月琴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丽妃将她拦在身后,笑着对苏辞道:“姑娘,琴儿心直口快,实则无心之过,还请你不要见怪。” 心直口快?呵呵,那便是不否认了? 见她一脸笑,做做戏嘛,谁不会,苏辞扬笑,婉柔颔首:“丽妃娘娘不必多说,小孩子,我自是不会见怪的。” “你说谁是小孩子呢!”殷月琴又要怒起,却被魏西臣一个眼刀子吓得缩了回去。 苏辞含笑看着她,并不说话。 丽妃忙道:“是,是,小孩子。” 又想起一事,忙道:“对了,刚刚听说你们过来,我便吩咐了琴儿派了软轿去接你们,也怪本宫没有说明白,琴儿不知阿臣如今是两个人了,所以只派了一顶单人软轿去,真是对不住了。” 苏辞微愣,真是如此? 不过,不等她说什么,魏西臣已满脸不耐烦的拉过她,对着丽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过去了,娘娘随意。” 拉着苏辞便快步离去。 走了半路,苏辞挣开魏西臣:“你慢点儿,我都快被你拖着跑了。” 魏西臣回头,有些自责:“对不起辞儿,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和他们在哪里……” “行了。”苏辞抬起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轻笑道:“你不拉着我,我也会找个借口离开,倒是省了我费力。” 如此打算,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笑了。 两人往前走,苏辞想起刚刚那个殷月琴,便问起:“你那表妹,什么来头?” “她?”说起殷月琴,魏西臣神色淡淡:“她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待在丽妃身边,由她养大,加上讨皇上欢心,封了个和月郡主。” “……?”苏辞诧异:“就如此?” “对,就如此。”魏西臣颔首,盯着她,疑惑:“怎么了?” “哦。”苏辞摇头,微微蹙眉:“只是瞧着,丽妃娘娘似是很喜欢她的模样。”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魏西臣这人平时精明的很,到了这些事情上,反倒是愚笨许多。 看那丽妃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是将殷月琴当个女儿来看。 不过,这些与魏西臣说,怕也说不通,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多疑,她也就索性闭嘴不提,顺着他说下去。 “那是自然,毕竟,从小便养着的。”魏西臣说此话的时候,有些讥讽。 苏辞想到他的经历,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握紧了他的手。 魏西臣对着他微微一笑,看着前面:“我们到了。” 苏辞闻言,顺着他视线看去,便见得前方一个露天宫殿,装修豪华至极,满眼金银玉器。 许是早已准备,会场早已安排好了。 而各路朝臣,小黄门、宫婢、等都络绎不绝。 ………… 看着两人离开,殷月琴立即不满起来:“姨母,您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态度!表哥是怎么看上她的!” 丽妃也盯着苏辞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感觉与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之过早。 她拍拍殷月琴的手:“你呀,性子就是那么冲,早给你说了,在你表哥面前收敛一点,你看,这不是,又让他不耐烦了吧。” “姨母!”殷月琴委屈道:“琴儿也不想的啊,只是一看见表哥护着那个女人,我心里就来气,我就忍不住!” “行了。”丽妃道:“先忍忍吧,其他的,日后再说,现在我们快些去宫宴,否则就迟了。” 也只能这样了,哪怕心中不甘。 毕竟丽妃养大,殷月琴也不蠢,知道这个时候犟也没有用,乖乖儿的跟着丽妃去了宫宴。 苏辞随着魏西臣入了宫宴,立即便引起了现场一阵波动。 络绎不绝的人前来与魏西臣打招呼,看见他身边的苏辞时,却默契的闭口不提。 苏辞心中称奇,难道这些人,早就统一意见,对魏西臣身边女人问题通通避及? 不过转眼,瞧见宴会上那些看着魏西臣眼泛红心的大臣之女,心中瞬时明白了。 若是开口问了,魏西臣自然会将自己是他妻子说出来,那别的大臣想要攀高枝儿的也就没有指望了。 若是不问,那就只当是没有的。 苏辞不由嗤笑,不过问,魏西臣便不会说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女雪姬 打过一波大臣之间的寒暄,魏西臣神色始终淡淡的。 那些人碰一鼻子灰,还是络绎不绝的来。 魏西臣却也始终应着,不拒绝,不接受。 蓦地,一方传来骚动,苏辞不由好奇的跟着看了过去。 却见那方一队人马,其中以领头少女为主,正款款朝这边而来。 前方少女云鬓高盘,肤若润玉,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如九天仙子。 苏辞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由看向魏西臣。 却见魏西臣饶有兴趣的盯着对方,不由的微微蹙眉。 正出神着,那方人马便已走了过来,少女在魏西臣身前顿住,微微一笑:“臣哥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魏西臣眼眸一闪,轻轻笑起:“托九云宫少主你的福,甚好。” 少女闻言,不由的缓缓扬唇,轻笑道:“臣哥哥还是如此爱开玩笑。” “是吗?”魏西臣挑眉,反道:“说起开玩笑,我们这里,谁能比得过你。” 此话一出,气氛似有凝结。 半响,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臣哥哥可真是冤枉我了。” 说着,不给魏西臣开口的机会,转眼一扫苏辞,“咦”的一声:“这位姐姐生的真是好看,不知……” 眼眸一扫魏西臣:“臣哥哥,不介绍介绍?” 魏西臣呵呵一笑,转头对着苏辞柔声道:“辞儿,这位,是潘国九云宫宫主雪姬。” 又看着雪姬:“这是我妻子,席云县主,苏辞。” 苏辞看着对方,行了一礼。 雪姬闻言,自也打量了一番苏辞,随即颔首淡淡道:“看得出来,辞儿姐姐与臣哥哥甚是恩爱呢。” 苏辞淡声道:“宫主过奖。” 雪姬“诶”的一声,轻轻抬手做制止状:“既然辞儿姐姐已与臣哥哥结为夫妻,那边唤我一声雪姬罢,免得生分。” 苏辞不由扫了魏西臣一眼,魏西臣看着她轻轻点头。 苏辞这才笑了笑:“那苏辞斗胆,唤宫主一声“雪姬”妹妹。” 雪姬脸上神色微微一滞,很快恢复如初。 “雪姬姐姐!”蓦地,一旁传来殷月琴的声音。 她跑过来,见得苏辞与魏西臣在这里,神色又是高兴,又是厌恶的。 雪姬微微一笑:“琴儿妹妹也来了,丽妃娘娘呢。” “劳雪姬姑娘担忧。”丽妃恰时赶到,闻言不由轻轻笑起。 转眼一扫这个场面,顿时乐起:“看来,也无需本宫多做介绍了吧。” “是呢。”雪姬道:“刚刚已和臣哥哥辞儿姐姐互相熟悉了一番,许久不见,臣哥哥比之以往,越发的英俊迷人了。” 丽妃掩嘴一笑:“雪姬姑娘谬赞。” 魏西臣一见这个场面,眉宇间便满是不耐。 雪姬瞧见,先一步开口:“我刚刚才来,也未曾去见过陛下,雪姬先行告退,来日有空,约了娘娘、琴儿妹妹和辞儿姐姐一起吃茶可否?” 殷月琴自是高兴的应起,小声嘟囔:“叫这个狐狸精做什么。” 苏辞只当没听见,赶在丽妃前应下:“雪姬妹妹相邀,自是盛情难却。” 神色间,却并无多大喜色。 雪姬看在眼里,得了丽妃的肯定,淡淡颔首,转身离开。 苏辞眼眸一转,将这一圈儿人给打量一遍,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这边丽妃还想和魏西臣说说话,哪知魏西臣却直接拉着苏辞离开了。 坐在太子位置这边,苏辞看见雪姬一路行去,不管是贵妇还是大臣,或是宫妃公主皇子之类,全都对她礼待有加,不由好奇。 她问魏西臣:“这个雪姬的九云宫,是做什么的?” 魏西臣神色间淡淡的,话语中却夹带着丝丝不屑:“能做什么的,装神弄鬼之流。” 苏辞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大概有个了解。 但凡一个国家,帝王还是百姓,或是达官贵人,皆会有信佛道之流。 区别,只在于轻重。 如今按照这情况来看,不管九云宫在民间声望如何,至少在皇宫与达官贵人之间,肯定是备受追捧的。 本还想问问魏西臣,见他一脸疏淡,便也淡了心思,和他说起其他事情来。 魏西臣也常年不在潘国,是以,对潘国行情,也仅限于打探消息而知。 实际,并不是很多。 与苏辞说,也就说了个大概。 苏辞饮了几杯饮品,有些想要更衣,询问了魏西臣,魏西臣打趣儿:“不如,为夫陪你?” 苏辞瞪他一眼:“少来。” 魏西臣大笑,唤了宫婢前来带她去。 苏辞被宫婢带去更衣完毕,出来时,却不见了宫婢,不由蹙眉。 转眼扫了扫四周,见前方有一片竹林,丝竹之声隐隐从前方传来,便踏步而去。 行了一段,却蓦地发现有些异样,不由的就顿住了脚步,细细辨认。 却发现,一方有交谈的声音传来。 她微愣,本想快速离开,却猛地发现有个小丫鬟急急而来,惊扰了那边的人,引得对方立时将宫婢拦住。 苏辞一惊,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出去,忙就寻了一个隐蔽的茂林花草处躲了起来。 她跟着一些缝隙看过去,不知道宫婢与他们说了什么,那宫婢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接着,又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又听得交谈声传来。 细细辩听,只听清楚其中几个太子、一定要、后患无穷,又听见了雪姬二字…… 她心中砰砰一跳,事关魏西臣,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她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对方。 “谁!”一片由内力凝聚的树叶携风而来,苏辞眼眸微缩,瞬时脚蹬身边竹干弯腰触地,而那片竹叶顺着她的脸颊飞过,将她一缕垂下的发丝切断后直直嵌入她身后的竹子之中。 苏辞瞧了一眼,便冷汗层生,落叶成刀,这该要如何深厚的内力才做得到! 此处不可久留,她迅速朝前奔去,却还是被对方拦住。 “你是什么人。”漆黑夜色之中,二人都瞧不大真切对方的模样,苏辞只闻见一道沙哑的男声。 苏辞一愣,特意将声音变得浓厚些道:“无意冒犯,我只是路过,还请阁下……” “听了不该听的,那就把耳朵留下吧!”对方话落,几乎不给苏辞反应的时间,瞬时攻击而起。 “既然阁下如此不通情理,那在下也少不得一搏!”苏辞眼眸一闪,心知这一交手,定然会有些难以胜出,却不得不博。 双方交手不过十招,苏辞便已隐现败相,心中不由暗道,该死的魏西臣,平日里倒是嬉皮笑脸出现的勤快,正当自己有了麻烦时便不见踪影。 难道自己出来这么久,他就没有丝毫疑惑?! 苏辞心中下了狠意,猛地一掌推过,那人急退,电光火石之间,苏辞借着一道透出的光照在对方的脸上,却只看清了对方眼角一颗妖冶的泪痣和那一双魅惑的眼眸。 她急忙转身便逃,幸好这一次对方居然没有追上来。 等停下来一看,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池塘边。 而那池塘里面,赫然便浮起一具宫婢死尸,不由便想到了刚刚竹林里的那个宫婢。 正愣神时,一旁传来急急的喝骂声,苏辞眼眸微闪,迅速躲藏起来。 “人呢?没用的东西!叫你们做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本郡主要你们有何用!” 殷月琴声嘶力竭的指着身前的几个宫婢和小黄门怒吼,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们给烧熟了。 苏辞瞧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便是当时带着自己去茅厕更衣的宫婢。 那宫婢闻言,立即跪着上前一步,连连磕头:“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奴婢们也没有想到,本都安排好了,哪知等我们过去,那苏小姐却并未在原地等着我们,倒是不知了去向,奴婢们也……” “啪”的一巴掌,殷月琴直接便将那个宫婢一耳掴子给打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还在这里狡辩!” 说着,冷冷的道:“人不见了,你们就不知道去找吗!那个狐狸精对皇宫不熟,肯定是在哪里迷路了,快去给本郡主找,找到了,立马给本郡主弄死她!” 一干宫婢小黄门连连应是,慌里慌张的起身要走,其中一个却眼尖的发现了那池塘里的浮尸,不由的尖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殷月琴厉喝:“再叫,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郡,郡主……你你看看……”宫婢指着那池塘的浮尸,恐惧道。 殷月琴扫了一眼,却是吓了一瞬,随即很快冷静下来。 看着他们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宫里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告诉你们,管住了你们的嘴,别在这里给本郡主瞎嚷嚷,若是这次的事情没有办好,说不定,下一个在这池塘里的人,就是你们!” 一干宫婢小黄门被吓得肝颤,慌忙的闭了嘴转身跑开。 苏辞见状,不由的脸色阴沉下来,这倒是敢情好,自己还没打她的主意呢,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本来刚刚那事情弄的苏辞心情就不大好,此刻一听见殷月琴一番话,更是戾气腾腾。 第一百三十三章 嫂嫂面熟 她眼眸一转,蓦地计上心头,看着殷月琴的背影,勾唇一笑。 殷月琴瞪着那些奴才们离开,才扫了一眼水中的浮尸,不由的抖了抖身子,皱着眉头暗骂一声:“晦气东西!” 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打在自己身上的某一处。 她一愣,想走,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如此挣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急的哭了出来,大声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啊!” 苏辞朝宴会走去,坐下来,魏西臣才看着她担忧道:“你怎的去了这么久?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掉茅厕,若是你再不来,都准备带入去茅厕寻你。” 苏辞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有些气愤的放下杯子,看着他阴测测的道:“魏西臣,你看戏倒是瞧得挺认真的,怎的,开着我的玩笑挺过瘾是吧?” 见苏辞模样,魏西臣就怂了,轻轻一笑,凑上去:“辞儿莫生气,你瞧,我这不是逗你开心。” 苏辞提着一边唇角轻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西臣看着她笑的柔情蜜意,不反对也不承认。 苏辞被他攻破,一摆手:“罢了,怕了你。” 只要魏西臣对她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自己便受不了了。 苏辞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成,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眼眸一转,却对着魏西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去了这么久吗?等着,我请你看出好戏。” “哦?”魏西臣神色微讶,诧异道:“什么?” “等着便是。”说着,她掐着时间,没一会儿,她突然开口:“到了。” “嗯?”魏西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一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这边许多人都听见了,互相看了看,都寻着声音方向找了过去。 魏西臣看着苏辞:“辞儿做了什么。” “想知道?”苏辞站起来,对他伸出手:“那边跟我去瞧瞧。” 两人跟着人群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便到了之前的那个花园,便瞧见一脸惊慌失措的殷月琴正扑在丽妃怀里哭泣。 而另一旁,几个脸色煞白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在他们身旁,还放着一句泡的都已经肿起来的宫婢尸体。 “这是怎么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苏辞看去,便见得一个贵气妇人正盯着他们发问。 那贵妇一张容长脸,眉毛比寻常人宽一些,显得英气十足,不过配着这张脸,倒是显得有些富贵。 一旁魏西臣轻轻在苏辞耳畔提醒:“这是如今潘国宫妃之中品阶最高的端贵妃。” 苏辞点头,若有所思。 被端贵妃一问,其中一个胆大的宫婢便上前道:“贵妃娘娘,奴婢实在不知情况如何,只听见小郡主在这边呼喊着什么,等我们过来,就正好看见池塘中的这个死尸。” 她一说,身后那些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婢都跟着哭诉起来:“求贵妃娘娘明鉴,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情啊。” 不过,宫婢如此一说,其他人目光自然就转到了殷月琴身上去了。 还有人议论纷纷:“那这个人,是不是小郡主害的?” “对啊对啊,一直听说小郡主仗着受宠,平日里嚣张跋扈,最是喜欢欺负别人了。会不会是这个宫婢惹了小郡主不开心,一怒之下就……” 其实一个主子,打杀奴婢什么的,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就是这种事情,平日里私下做做,也就罢了,若是闹得人尽皆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们胡说八道!”殷月琴一听,立即恐慌的摇头:“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她看着丽妃:“姨母,您要救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丽妃神色有些难看,勉强一笑,安慰似得拍了拍殷月琴:“琴儿,别怕,姨母相信你。” 又看向端贵妃:“贵妇姐姐,虽然平日里琴儿是刁蛮了一些,可性子还是纯良的,杀人这种事情,琴儿是肯定不会做的,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端贵妃凝眸定了她一会儿,瞧得丽妃心头有些忐忑。 平日里,他们这些宫妃都是面和心不合,谁都恨不得弄死一个去。 今天被端贵妃抓住个把柄,若是她想往大了去闹,倒还真不好收场。 端贵妃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今日本就是陛下办的宫宴,好好的一个宴会,没来由的便被这样一个事情给搅合的。 也就现在陛下还没有来,不然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震怒。 抓住丽妃把柄是好,可要是因此闹大陛下面前去,惹了陛下的厌恶,那就不值当了。 是以,她顿了顿,便笑起:“依本宫看,丽妃妹妹说的是,本宫也可以说是瞧着琴儿郡主长大的,别人本宫不知道,可若说琴儿郡主,那脾性,本宫也是信得过的。” 丽妃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 殷月琴也反应过来,立即就擦了眼泪道:“姨母,贵妇娘娘,的确如此,琴儿其实也是无意经过此地,恰好琴儿的宫婢去替琴儿寻丢失的一个物件去了,琴儿一时收到惊吓,所以才……” 正在此时,那边丽妃派人去寻的殷月琴找的那些小黄门和宫婢来了。 因为事先都交代过,自然是按照规矩回话,说着去小郡主寻东西,没想到却遇见了这事儿。 因为里面的宫婢,不只有殷月琴自己的,还有其他的,说出来,也就显得信服一些。 加上那宫婢说完,还真就拿出了一支水色极好的玛瑙镯递给了殷月琴。 殷月琴急忙接过,捂在怀中哭了出来,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幸好找到了,这可是我爹爹阿娘去世前,唯一留给我做念想的东西……”说着,便已泣不成声。 人群中,有些瞧着,自然心里明镜儿似得嗤笑。 有些则或真心或假意的抹起了眼泪。 端贵妃见状,便笑道:“瞧,都误会一场,罢了,都散了回去罢,没得陛下来了,却见不着咱们这些人了。” 说说笑笑,又往回走,临行前,还对着丽妃盈盈一笑:“丽妃妹妹,你我也许久未曾说话了,一起过去吧。” 丽妃自然不好拒绝,笑着应了,又小声嘱咐殷月琴:“你可当心点儿,别又惹出什么岔子来。” 魏西臣瞧着渐散的人群,挑了挑眉头:“戏倒是好,可是虎头蛇尾的,没了那般精彩。” 苏辞闻言,不由轻笑一声,道:“急什么,猫抓老鼠,尚且玩上一会儿,更何况是一出大戏,自是要慢慢亨出才有感觉。” 她本就没指望这一次将殷月琴给弄没了,只不过是想出出气而已。 等到人群散尽,苏辞看着独自站在一边的殷月琴,慢慢踱步而去。 到她身前站定,殷月琴看着她的眼眸一闪,随即厌恶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她冷冷一笑:“告诉你,没门儿!” 苏辞嗤笑一声,慢慢靠近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殷月琴,瞧着你年级尚小,若不是我此番亲耳听见,倒是不知你心大得很,不仅大,还恶毒的很。” “你你……”殷月琴眼眸瞪如铜铃,受惊般后退几步看着苏辞:“你在胡说什么……” 苏辞并不多说,只道:“今日之事,就当做是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暗地里对我谋划些什么,可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你我喜欢玩儿,不过,也要看看谁玩儿得过谁。”她冷冷的扫了殷月琴一眼,转身与魏西臣离开。 殷月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苏辞的背影在原地跳脚:“苏辞,是你,一定是你!你在陷害我!” 走的远了,殷月琴的声音却还能听得见一些。 苏辞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 魏西臣微微勾唇:“那将她舌头割下来,等风干之后,替你做个风铃如何?” 苏辞嫌弃的看他一眼:“什么东西,就能那我跟前献宝。恶心不恶心。” 两人淡淡笑闹,回到座位上坐下。 “大哥?”刚刚坐下,便听闻一旁传来一个略显讶异的声音。 苏辞转头看去,当见得对方眼角那颗妖冶泪痣和那一双魅惑妖娆的桃花眼之时,脸上神色不由慢慢凝结。 “怎么了?”魏西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嗯?”苏辞回神,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没事儿。” 又看着前面的男人,只见他五官立体,硬朗又不失秀气,生的极好的一副面容。 见苏辞盯着自己,对方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瞧嫂嫂这幅模样,倒像是认得我一般。”说着,“咦”的一声:“我也瞧着嫂嫂有些面熟,嫂嫂,我们不会真见过?” 苏辞一顿,淡淡扬唇:“公子说笑了,我第一次来潘国,怕是公子认错人了。不过,公子是……” 对方称自己为嫂嫂,那定然也是皇室中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弟无恙 对方听苏辞如此说,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那妖冶的面孔带着一丝疑惑。 满头青丝倾泻而下,衬着那张面容越发的妖艳之下,又带了一丝可爱与娇俏。 苏辞转眼,便听见身后魏西臣的声音淡淡传来:“三弟无恙。” 对方闻言,眼眸微微一闪,提唇道:“原来是大哥的女人,倒是不曾注意。” 说着,看了看苏辞一眼:“嫂嫂莫怪,刚刚是弟弟唐突了,我乃三皇子,魏星耀。” 苏辞淡淡颔首:“苏辞。” “嫂嫂真有个性。”魏星耀闻言,头微微一偏,那柔软的青丝便随着倾斜,活像是是一副生动的美人图。 苏辞淡淡扬唇:“彼此彼此。” 听罢此言,魏星耀便像是淡了与苏辞交谈的心思,收了笑,转脸看向正前方,可那坐着的姿势依旧是歪歪垮垮的,极其不正经。 苏辞扫了一眼,淡淡收回眼,心中却想着之前在竹林的事情。 苏辞相信,世人都有两幅面孔,可这魏星耀,却是有些奇特。 也不知当时他们所交谈之事,到底是什么。 另外,她也并不能确定,那人就一定是他。 是以,便压在心底,暂且不与魏西臣说。 魏星耀却与魏西臣交流起来:“大哥此番回来,怕是不再走了?” “谁知道呢。”魏西臣给自己和苏辞倒了一杯酒:“若是呆的不顺心……” 抬杯递给苏辞:“走又有何妨?” 魏星耀呵呵一笑,眼眸半眯,微微扬起下巴,嘴唇微张,抬着酒杯在唇边徘徊:“若真是如此,父皇可要伤碎了心了。” 说着,他陡然坐正,斜眼一扫魏西臣:“有些人,可是迫不及待了呢,大哥不心急,弟弟我都瞧着为你难受。” 魏西臣的神色陡然便沉了一些,却还是似笑非笑道:“你这么难受,不若你出面解决?” “若是真能如此,那倒是好办了。”魏星耀又懒懒的躺了下去:“这潘国谁人不知,我三皇子生性懒散,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那些个事情,哪儿值当美人美酒来的赏心悦目。若大哥真觉不妥,便是出手一把,对你来说,又有何妨?” 魏西臣扫了他一眼,却并未再搭话,只道:“今日的月色似乎差了些。” “哦?”魏星耀抬头:“是吗?” 又看向苏辞,微微一笑:“嫂嫂觉得呢?” 苏辞抬头看了眼,星光黯淡,月色清疏,算算日子,也快月底了,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 低头,慢声道:“苏辞是个粗女子,没得那些个风雅之趣,三皇子见谅。” 魏星耀轻轻一笑:“本殿下,就喜欢嫂嫂这种的。” 魏西臣的眼眸如刀,瞬时扫了过去。 魏星耀淡道:“大哥,开个玩笑,别那么当真嘛。” 桃花眼一眨,若是寻常人,定然连骨头都酥了一半。 魏西臣却呵呵一笑,唇边泛着一丝危险。 恰时,有小黄门高声喝唱:“皇上驾到。” 一厅的人全都站起来行礼,呼喝行礼之声震耳欲聋。 随即,便闻一个爽朗笑声传来:“都坐下吧,今日太子回国,自算是家宴,与诸位爱卿同乐,同乐。” 众人坐下,便又听那声音道:“太子何在。” 魏西臣站了起来,轻轻执起苏辞的手。 苏辞看了他一眼,他淡淡一笑:“跟我走。” 苏辞微微皱眉:“我去做什么?” 魏西臣贴在她耳畔轻声道:“自是与我一同觐见皇上,也好将你这太子妃之名坐实了。” 苏辞不由脸颊一红,又听他道:“怎么,如此害羞,莫不是想着等日后别人将我抢走了,你才反应的过来?” “你敢!”苏辞不由瞪他一眼。 魏西臣不由闷笑,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别说我媳妇如此美丽动人,又何不能见的,随我走。” 听着他的话,苏辞心慢慢的定下来,跟着他一起上了殿中,齐齐对着上方高坐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如今潘国正值熹元年,潘国皇帝称为熹元帝,闻听此言,朗声笑起:“起来起来。” 又看着苏辞,道:“太子,听闻此次你回宫,带回了一位俏佳人,怎么,便是你身旁这位?” 魏西臣微微颔首:“不错,回父皇,此人,便是儿臣在外娶回的妻子。” 此言一出,苏辞一下便听见现场众人微微惊呼的声音。 “怎么回事,太子已经娶亲了?” “是啊,哎呀!早就看着两人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不是妾,竟是妻!” “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嫁与太子殿下为妻!” 也有一些闺阁女儿,一听此言,都伤碎了心。 “我辛辛苦苦等了太子殿下这么久,没想到,他居然成亲了!” “哼!你们等着,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 熹元帝自然不会头脑如此愚笨,微微一滞,便微微抬手往下一压。 众人见状,都忙噤了声。 熹元帝面带笑容,和煦的看着两人,脸上凸显出恰到好处的讶异,而后便道:“太子居然娶妻了,这倒是奇事,不知,朕这位儿媳妇,未来潘国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是何人?” 苏辞听罢,上前一小步,不等魏西臣替自己开口,便朗声道:“回陛下,民女乃是席云正七品县官之女,三品骠骑大将军侄女、以及席云陛下亲封县主,苏辞。” 顿了顿,继续道:“民女与殿下的婚事,亦是席云陛下亲手指配。” 如此一说,满座自然哗然。 而苏辞将自己身份说的这么仔细,自然也是为了在此将自己的背景抬起来。 若论身份,苏辞的身份不高不低,偏偏有个席云陛下亲封县主之位,还有席云陛下的指婚圣旨。 这两点,不论是在这天下哪一个国家,都是其君主不得不认可的。 毕竟,席云乃是四大国之一,排名也在前列,若是想要真假,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便自知深浅。 如此,她嫁给魏西臣,合情合理,不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能够反驳的了。 熹元帝闻言,却是顿了顿,随即慷慨道:“原来如此。” 又有些奇怪道:“你既在席云与太子成婚,为何在此处,却又以民女相称,唤朕为陛下?” 苏辞回道:“既是在席云成的婚,那便是席云事,如今在潘国,那自然是要行潘国礼。” 皇家之间的通婚,若是没有两国相交,或是两国认同,那也只能在其成的一国才算。 “既然算不成潘国婚事,自然无正名份,在民女成为潘国真正的太子妃之前,自然以礼相称,否则,一介民女称陛下为父皇,岂不是乱了礼仪?” 看她侃侃而谈的模样,熹元帝眼眸微闪,哈哈一笑:“你个小丫头,不愧是席云皇帝亲封县主,倒是讲究的很。那好,既你是席云之人,那你倒是与朕说说,席云与潘国,各自之差别,在何处?” 如此一言,不由的让苏辞紧张起来。 这熹元帝的心思巧妙,问题更是奥妙的很,一边提了席云,一边提了潘国。 若是自己回答的不好,差一点,便得罪其中一边,答得不好,两边都得罪。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苏辞都不能赌。 魏西臣闻言,眉头一皱,上前便道:“父皇,辞儿此番前来潘国,并未在京都游走观赏,别说两国比较,连个对比都没有,何来比较?儿臣走南闯北,见识也颇丰,不若,让儿臣替辞儿来答。” “诶。”熹元帝却抬手:“不成,每个人感觉不同,你的是你的,她的是她的,你是潘国太子,媳妇又是席云的,哪儿能说得一个准头,朕就是想要看看,你这位娇妻这个地地道道的席云人,是如何看待两国的。” 也就是说,他要的,并不仅仅是苏辞的感受,而是想要苏辞的感受来代表整个席云。 苏辞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自己是何德何能,一来便得了熹元帝如此大的恩赐? “父皇。”魏西臣脸色沉下,还想再说,苏辞却轻轻拉了他衣袖一把。 他回头,见得苏辞淡淡一笑:“无妨,你退下,我说便是。” “辞儿。”魏西臣轻声呵斥:“别胡闹。” “你不信我?”苏辞拧眉看他,眸光闪烁,等着他的一个回答。 “辞儿……”半响,魏西臣停下挣扎,定定的道:“万事有我。” 苏辞不由的松了口气,展眉一笑:“放心,我省得。” 魏西臣这才退下,在身后看着苏辞娇小的身影上前,她挺直胸膛,仿若那个娇小的身躯里,有一个强大而广袤的身影。 她站在下方,朝着熹元帝浅浅一礼,目光散发强大的信心,神色不卑不亢,淡淡道:“既如此,苏辞便浅浅相谈,若是驳论,还请陛下与诸位见谅。” 魏西臣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而场外,魏星耀眼眸中兴趣焕然,看着苏辞那般模样,不由便想起了某一个画面,唇角似笑非笑的扬起,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国之交 苏辞稍许停顿,腹稿微成,便淡淡笑道:“早便听说四大国席云、潘国、云霄、突凖(zhun)之中,当以席云为盛,可如今一瞧,我倒是觉得潘国更胜一筹。” 熹元帝眼眸一亮,有些好奇:“如何得知?” 苏辞侃侃而谈:“国以民为主,民泰,自然国安。席云百姓好争喜恶,民官勾结,体系不成,加上如今刚刚经过一场宫变,怕是民心不稳,外忧渐起,内患未净,所以,难成大器。反观潘国,刚刚在来皇宫的路上,苏辞得以窥其街上百姓面貌,其和乐安平,融洽亲近的态度让人更觉国之安泰。俗话说的好,国泰民安,国家泰然而立,百姓自安然而成。” 她一顿,神色似有犹豫:“不过……” 熹元帝眉头一蹙,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苏辞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略有迟疑。 熹元帝一瞧,便知她在想什么,了然道:“你只管说,不管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苏辞听闻,气势似是陡然一变。 看她站在场中,就如同一把锋利待出鞘弑杀的宝剑一般,凛然无惧,让人隐隐心生胆寒。 “不过,若真是说起两国兵力,我却要是称道席云一声赞叹。” 熹元帝脸色一沉:“何来此说?” 苏辞继续道:“席云百姓争强好胜,劳苦力高,个个身强体壮,便是妇孺小孩,皆有一战之力。反观潘国,许是国泰民安甚久,惯于安然,缺乏锻炼,若是比起来,兵力自是不敌。且,去年天馆鉴出各国人数,席云乃是四十万,潘国乃是三十五万,在人数上,便已然失了先机。” “虽是如此,可我潘国天时地利,别人不一定能如此攻破,人数之上,挡上一挡,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蓦地,一旁的魏星耀突然懒懒出声。 众人都扫眼看了看他,熹元帝更是畅笑同意:“不错,耀儿说的不错。”看着苏辞:“你可还有反驳?” 苏辞淡淡摇头,道:“天时地利自是好,可要知道,天时地利,却并不是人人都能碰巧,或是运用炉火纯青,对方若是反其道而行之,顺势而为,更会势如破竹,所以……” 苏辞顿住,抬头目视前方,定定道:“两国实力,在伯仲之间。” 此言一落,现场落针可闻。 “嘁!”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中,却蓦地一声嗤笑响起,众人都转眼看了过去。 苏辞斜眼,见是一脸鄙夷不屑的殷月琴,她见苏辞看着自己,胆子倒是更大了些,直接硬着脖子道:“那你说了半天,岂不就是最后一句话才重要?” 那话语之中的不屑,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丽妃脸色一沉:“琴儿!住口!” “姨母……”丽妃瞪她一眼,殷月琴才住了口,只是还是满脸不甘。 却是不知,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她嗤之以鼻,心中笑话连篇。 丽妃更是羞红脸皮子,暗暗喝骂殷月琴不知廉耻,随随便便就当众出丑给自己丢脸。 日后若是说出去是自己养大的,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打她脸。 丽妃话落,现场都无人出声,生怕触怒了上面脸色黑沉如水的熹元帝。 魏西臣唇角缓缓扬起,上前轻轻执起苏辞的手,与她对视,满眸亮意。 苏辞也浅浅一笑,心中却是忐忑。 刚刚一番言论,并没有仔细拿捏,也不知寸度如何,她特意将席云众所周知的宫变拿出,就是为了后一句做伏笔。 席云刚刚宫变,兵力有所变化,所以对比前面一些,两两相抵,伯仲之间。 可若是引得熹元帝不满,她也无法了。 只怪来时并未想到有此一遭,不然,给她一些时间准备准备,定然会将两国之间利害条条分明的说出来。 许久,熹元帝未曾说话。 却是一旁白衣似雪的雪姬率先拍起手来,苏辞看去,便见得众人居然都跟着雪姬鼓掌。 一时间,场中掌声震耳。 同时,苏辞心头也越发对雪姬忌惮。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谁都不敢在此刻触熹元帝霉头。 她却率众行动,而这些人,却也不顾了熹元帝而跟起来? 思虑间,便听闻雪姬笑起:“苏小姐果然兰心慧智,冰雪聪明,殿下能娶到苏小姐这般天骄女儿,真当是福气。” 转头,她轻声问着熹元帝:“陛下,您觉得如何?” 总算打破尬局,却让众人的心提起来,都在等着熹元帝的回答。 猛地,熹元帝大笑,抚掌便道:“好!太子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其他人也跟着庆贺起来。 苏辞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可接着,熹元帝便道:“既是太子的女人,那也不能如此无名无分委屈了你。不若如此,朕即刻,便派人去席云通知一声,等到席云那边来了信,便立刻安排你与太子大婚,苏辞,你觉得如何?” 苏辞一颗心不停往下掉,果然,这老皇帝,果然是信不过自己,又或是,想要给席云难堪还是挑衅? 她不清楚,却别无选择。 魏西臣想发话,苏辞将他不动声色的推开,上前颔首行礼:“多谢陛下恩典。” 熹元帝这才又笑起来。 “陛下。”雪姬突然又开口。 苏辞不由心间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妥。 果然,见着她朝自己看来,笑的和善:“既然要等上一段让苏小姐与太子成婚,那这段时间,自然不能让她无名无分的跟在殿下身边,不若,殿下想个法子,先将苏小姐安置在宫中,等到席云那边通知得来,再让苏小姐从宫中出嫁到东宫如何?” 苏辞发现,不仅其他人对这个雪姬跟随,熹元帝对她的话,也是考虑良多,略显思量,便颔首:“雪姬说的不错,只是,这后宫,毕竟是朕……” 他迟疑一下,问雪姬:“你可有合适的人推荐?” 雪姬眼眸一闪,道:“不若,将苏小姐安排在丽妃那里?丽妃一来,是太子母妃,二来,绮丽殿还有小郡主,他们二人年岁相当,彼此也好与苏小姐做个伴,再者,您也就只当是多养了一个女儿,平日里,也可多多关照一番,保管她受不了委屈,您觉得如何?” 闻听此言,熹元帝立即眼眸一亮,抚掌称赞:“不错不错!这个法子不错!既如此……” “父皇!”却被魏西臣打断:“儿臣已与辞儿有夫妻之实,不过一个虚号,等上几月又何妨,既我二人都不介意,又何须如此麻烦将我二人给分开,我不同意!” 他沉了脸色,摆明一副谁说就翻脸的模样。 “胡闹!”熹元帝呵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以为自己是为苏辞好不成?” “陛下息怒。”丽妃适时劝慰,微微抽泣,一副可怜模样:“若是阿臣不同意,那咱们还是不要逼他了,他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若是将他惹得急了……” “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不成!成何体统!”熹元帝却一反常态,一点面子都不甩丽妃,根本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宠着丽妃的人。 丽妃愣了愣,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苏辞,朕问你,你对朕所言,有何意见?”见魏西臣那里行不通,他转问苏辞。 苏辞一愣,却是颔首点头:“陛下,苏辞,并无意见。” “辞儿!”魏西臣眼眸一暗,眸中愤怒汹涌。 “西臣,不过就是个地处罢了。”苏辞看他一眼,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魏西臣一听,愣了愣,却是懂了。 看着苏辞勾唇一笑,苏辞亦是回以一笑。 这皇帝和雪姬伴着法儿的要让自己和魏西臣分开,那她倒是要看看,他们给自己布置的,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若是不成,她还真要壮着胆子去闯上一闯! 见苏辞同意了,魏西臣做出一副冷笑模样,转身直接去了太子席位坐下。 竟似是生气模样。 苏辞暗笑,魏西臣倒是会演。 熹元帝当即便问了丽妃:“让苏小姐跟着你住上一段时间。” 丽妃忙起身:“是臣妾的荣幸,臣妾,定会好好照顾苏小姐的。” 熹元帝又问殷月琴:“阿琴,苏小姐对潘国不熟,若是有空,你多带着苏小姐转转。” 殷月琴心中连连呼爽,兴奋的脸颊微红:“陛下放心,琴儿一定会好好带着苏小姐的!” 这话,她说的颇为咬牙。 苏辞,看这一次,我怎么整死你! 这边事情落定,苏辞自然行礼回席。 却不料,那边殷月琴想着想着刚刚在花园里的事情心里越发恼恨,见苏辞这个模样,遍有心想要给她难堪。 见她要离开,当即便喊出来:“且慢。” 丽妃看她一眼,暗问她想做什么。 殷月琴给了丽妃一个放心的眼神,落落大方的上前行上一礼。 苏辞饶有兴趣唇角微勾:“小郡主,可有事?” 殷月琴看着她冷冷一笑,并未回答,而是转身面对熹元帝:“启禀陛下,琴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第一百三十六章 鲲鹏入海 “哦?”熹元帝奇道:“说来听听。” 殷月琴得意起来,立道:“既然苏小姐出自大家,那想来,定然是才艺非凡,不若,琴儿和苏小姐切磋一番,也好让大家知道知道,苏小姐这个未来太子妃的风姿。” 苏辞闻言,不由的神色微沉。 这殷月琴,自己想作为观赏物仍人呼喝,却硬要拉上自己! 而她很清楚,刚刚自己一番说辞,的确是反其道而行之,激怒了熹元帝,却是让熹元帝赞赏有加,另眼相待。 而如今,一听殷月琴提起才艺,熹元帝自忖也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定然也想瞧瞧。 闻言,立即便笑起来:“你这丫头,平日里就你最古灵精怪,既然你如此说了,自然允得,也如你所说,正好也让大家瞧瞧苏小姐风姿。” 一旁的雪姬微笑起来,恰时道:“既然是小郡主和潘国未来太子妃的切磋,自然不能少了彩头,不若如此,雪姬今日出宫匆忙,只带了一颗生息丸。只要活人尚有一口气在,服下此药,便可活死人,肉白骨。雪姬,便用此药作为彩头,陛下觉得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 九云宫的仙药可是万金难求,今日居然作为了一个切磋的彩头,一时不少人暗恨自己没能插上一脚,只有羡慕的份儿。 雪姬表态了,熹元帝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当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添上一块儿免死金牌作为彩头。” 两个潘国大佬表态,其他人,端贵妃、丽妃等一众宫中稍有分位的主子,皆或大或小添了些彩头。 一时间,众人都羡红了眼。 而殷月琴,也不仅仅只是想要让苏辞难堪了,更想得到这些彩头! 熹元帝见事情定下,便又看向苏辞,扬声问道:“你可有难处?” 苏辞眼眸定定的盯着殷月琴,看她对着自己那一副算计的模样,心中清楚的很,这个斤斤计较的女子想让自己难堪。 可这还真就难不成苏辞了,她虽早年长在江湖世家之中,却也在嫁与赵煊仪后,为了讨好她,亲自学的许多风雅之事,便是与那些年幼便在府中学习的闺秀比上一比,她也差不多哪里去。 不过,她历来嫌弃那些东西,所以鲜少在人前显露,既然今日这殷月琴闯上自己的枪头,那便让她瞧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味道! 再加上,刚刚那一连串儿的彩头下来,特别是雪姬的那颗生息丸和熹元帝的免死金牌! 即便是之前不想,此刻也想了。 她缓缓扬唇:“没有。” 如此应下,众人都欢呼起来,打着一个看好戏的状态来瞧着。 潘国人都知道,小郡主殷月琴自小在丽妃的调教下长大,丽妃是什么人? 当年风云动潘国的楚人,便是说的丽妃。 而这殷月琴,自然不愧丽妃之名,虽长相不及,才情却是女子少有。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是顶尖儿的。 也不知这苏小姐对上小郡主,谁会更甚一筹? 不管是谁更胜一筹,那可都是好戏! 见苏辞同意,殷月琴心中冷哼,不自量力的女人!我定要给你好看,又问她:“谁先来。” 苏辞垂眸整理衣袖,淡淡道:“我这个人,虽是女子,却向来怜香惜玉的很。更别说小郡主你这般柔弱纤纤的体态,瞧着都让姐姐我心疼,便不欺你了。” “你!”殷月琴微怒,指着苏辞想骂,却及时住了口。 她勾唇一笑,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走到苏辞身边小声道:“若是你不怕过会儿太难堪,此刻跪下来求我,我便放你一马。” 苏辞“哦”了一声,斜眼一扫,睨着她似笑非笑:“我倒是真想要如小郡主所说,可惜,我便是有心让你,却是无力相让?” 如此浓厚的讽刺,激的殷月琴差点扬手便是一巴掌。 “琴儿!”却及时被丽妃叫住,转头,见得丽妃走来,缓缓笑着道:“既然都同意了,那便快去准备吧,别让陛下和皇上等的急了。” 她看着殷月琴,严含警告。 殷月琴自是懂得,轻哼一声:“知道了。” 转身,叫人去准备道具等物。 这边,丽妃对着苏辞微微一笑,和蔼道:“苏小姐,你别紧张,琴儿年纪小,你莫与她介意,不过一场切磋,便是输了,也不打紧。” 苏辞回笑:“丽妃娘娘多虑,我也迫不及待的想与小郡主切磋呢。不过,丽妃娘娘为何觉得我会输?” 丽妃不由一愣,为何? 因为殷月琴是她调教出来的人,从小琴棋书画等才艺皆是第一,她没有输过,也不允许输。 可这苏辞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丽妃刚刚回身,便见苏辞似是不屑勾唇:“娘娘,我先告退。” 苏辞回到太子席位坐下,见着魏西臣一副悠哉模样,想着自己在那殿中被各方刁难,不由的气闷。 阴笑一声:“你如今瞧着戏,越发的顺眼了。” 一听此话,魏西臣便知道她生气了,可面上又要做出一副与她生气的模样。 是以,只得转头,假装喝酒用广袖遮着脸颊对着她轻笑:“辞儿莫气,我在这里为你加油打气。” 苏辞:“……” 她不由嗤笑一声,反问:“难道你就不怕我输?” “辞儿心中定有拿捏,我何须多插手?不然,你可又要骂我了。”他说这话,似是有些委屈,倒是叫苏辞哭笑不得。 魏西臣自然是知道的,不管是苏辞还是沈溪,他了解的比自己都透彻。 虽然想起曾经她为了赵煊仪所做的一切让他心痛,可此刻却也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因为辞儿经历那样的赵煊仪,如今自己也没有这样的辞儿。 “你若怕我骂你便无动于衷了,若是日后有人欺负我,你是不是也怕我骂你不该欺负回去?” “辞儿胡说什么!”魏西臣蹙眉,小声怒喝道:“若是有人欺负辞儿,便是辞儿要了我这条命,那我得先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欺负回去了才成!” 他假装生气的模样,严肃中带着一点儿萌态,那可爱的程度,简直让苏辞的心融化成了一摊水,一团柔软的糯米团子。 哪里还想着怪他?只恨不得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 面上,她却不动声色,轻哼一声:“你可得好生记牢你自己说的话。” 恰时,丝竹声乐之声响起,只见殷月琴一身大红缎衣,衣袂飘飘从一角翩跹而来。 那转圜之间,柔弱无骨,媚态自生,妖娆不似凡尘之物,直叫当场许多男人看迷了眼。 魏西臣瞧着,不由冷冷的嗤笑一声,独自酌饮。 殷月琴不愧是丽妃亲自调教出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自有风华。 一曲歌舞毕尽,许多人仍然沉浸其中。 最后,自然博得满堂喝彩。 殷月琴走到苏辞身前,娇媚的扫了魏西臣一眼,却未得到丝毫回应。 倒是一旁的魏星耀勾唇赞道:“琴儿妹妹果真出落的越发的俏丽了,耀哥哥瞧了,都喜爱不已呢。” 殷月琴一扫魏星耀那妖娆面容,顿时脸颊一红:“耀哥哥,你就别打趣儿我了。” 魏星耀呵呵一笑,转眼看了看苏辞。 殷月琴也跟着看过去,扬首道:“苏小姐,该你了。” 苏辞闻言,站起来拍了拍手,对着身后的莫宁道:“剑来。” 莫宁长剑一甩,苏辞稳稳接住。 魏星耀眼眸一闪。 见苏辞拿着剑,径直便上了场中,殷月琴有些傻眼,随后道:“喂!你不准备准备?” 苏辞道:“陛下,未免耽搁,我就不麻烦了,给陛下和诸位献上剑舞一套,以表心意。” 她虽是同意了切磋,却是懒得弄那些个诗词歌舞,还是这酣畅淋漓的剑舞让她喜爱。 熹元帝闻言,奇道:“剑舞?如今剑舞,女子倒是少练,朕也许久未曾见得剑舞了,既然你有心,那便开始吧。” 苏辞抱拳一礼,落落大方,对着乐师请示一番,便准备开始。 殷月琴见状,心中不由冷冷嗤笑。 走到丽妃身边,见得丽妃眉头微皱,便小声道:“姨母,不用担心,这苏辞许是见着无法比过我,所以想要投机取巧一些,咱们便看着她能演出个什么来!” 没见着场中那些男人都被我迷住了吗?苏辞,你真是不自量力! 却,声乐顿起之时,全场皆静下来。 苏辞神色随着音乐旋律,时动时静,动作亦是变幻莫测。 她身段玲珑,柔软如蛇,顺而之上,如上九重天。 逆游而下,如鲲鹏入海,碧海生波。 她时而魅惑,时而英气,时而捉摸不定,时而铿锵炫丽。 一套剑舞,似是一气呵成。 众人随着她的起舞,似是牵引心神,不自觉跟着屏息又吐气,周身如置每个人心中所向往的世界。 一舞终罢,全场鸦雀无声,无论男女,竟是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殷月琴微张着嘴巴,瞪大眼看着苏辞在场中收剑,抱拳,清淡平稳的声音打破全场的平静:“陛下,献丑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丢人现眼 “哈哈哈哈!”熹元帝抚掌大笑:“好!你这一套剑舞,倒是让朕想起多年前,驰骋战场的事情了,女子能将剑舞练到如此程度,当真厉害!不愧是得席云皇帝赐婚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端贵妃闻言,便笑着道:“看来,今日的彩头,都该由苏小姐收下了。”扫了丽妃一眼:“丽妃妹妹,你可开心。” 丽妃如何能开心的起来,之前有多大信心,此刻就有大多的失望。 更何况,全场人都以为殷月琴必赢,却没想到,闹出这样一个乌龙。 可当着众人的面儿,自然是不能失了分寸,微微一笑:“自然是开心的,毕竟,不管是辞儿赢,还是琴儿赢,那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言,让端贵妃便消了心思打趣下去。 嘚瑟什么,不过就是肚子能生,生了一个太子而已! 殷月琴在一旁,呕得都快吐血了,一双眼睛全是泪水,偏偏还不能掉下来让人看了笑话。 雪姬恰时道:“今日一场切磋,倒是让我等饱了眼福了。苏小姐,雪姬平日,也对这剑舞颇感兴趣,见苏小姐将剑舞练就的如此好,有了时间,定要寻着苏小姐讨教讨教,不知苏小姐可愿意?” 苏辞淡淡垂眸,轻声道:“雪姬小姐的邀请,苏辞深感荣幸。” “那,你我便说好了。”雪姬笑的越发深幽起来。 苏辞看着她,微微一笑,并未再答。 熹元帝一声令下,吩咐小黄门将彩头全都包起来,送给苏辞。 苏辞回座,魏西臣满脸笑意盯着她:“辞儿真棒。” 苏辞微微扬起下巴,淡声道:“虽没有那么夸张,却也的确是不错罢。” 苏辞这个人,向来是不吝于在亲近的人跟前夸赞自己的。 魏西臣见她如此傲娇模样,不由的心头柔软成了一片,伸出头揉了揉她的头。 苏辞瞪他一眼:“别给我把发型弄乱了。” 魏西臣闻言,一脸无奈。 “嫂嫂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这边刚落,那边儿魏星耀便又缓缓开口了。 苏辞转头,收了笑盯着他:“多谢三皇子谬赞,苏辞,不敢当。” “诶。”魏星耀微微侧头,眼波涟涟:“嫂嫂不必如此自谦。” 说着,又道:“若是嫂嫂不介意,那日与大哥一同与三弟出门去玩耍一番?” 苏辞不由皱眉,三皇子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伸手不打笑面人,她也不回绝,只道:“若是有幸,自然甚好。只是,我也是才到潘国来,很多东西,都尚在熟悉之中,加上日后我若是住在丽妃娘娘的宫殿之中,怕是多有不便。” “这些小事,嫂嫂无需挂意。”魏星耀摆了摆手:“只要届时嫂嫂愿意同往,一切,都由小弟来摆平。” “这……”苏辞不由沉默,想着一个更好的理由来拒绝他。 却没想到,魏星耀不待她说话,便直接道:“嫂嫂不说话,小弟便当嫂嫂是应了。” 苏辞:“……” 无妨,若是到时候,他真来了口信儿,推了便是。 左右,自己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丽妃宫殿住着了,他魏星耀哪怕是三皇子,也不能随意出入宫妃寝殿吧。 接下来,便都是一些比较平常的歌舞之类,以及一些潘国特色零嘴等…… 宫宴约莫进行了一两个时辰,这才结束。 苏辞与魏西臣同路行了一段,便要分开了。 魏西臣拉着苏辞的手:“别担心,我会派人好生保护着你的。” 说着,凑近苏辞耳边:“夜深了,可不要太想我哦。” 苏辞瞪他一眼:“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想的。” “嗯?”魏西臣眉头一蹙:“辞儿你不爱我了。” 苏辞脸色一垮:“能不能不要来这招?” “那你想不想我?”魏西臣腆着脸问。 苏辞翻了个白眼儿,悠哉悠哉的:“那……可要看你表现了。” 魏西臣盯着她,眼眸陡然深幽了起来。 苏辞眼瞧着不对劲儿,暗想魏西臣不会现在就想…… 幸好身后丽妃和殷月琴赶了过来,看了魏西臣一眼,丽妃便笑道:“阿臣,你快回去吧,辞儿这里,有母妃就行了。” 见魏西臣还站着不走,她讪讪一笑:“怎么了,阿臣不相信母妃?” 魏西臣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是能信你,那倒也是好事一件。” 丽妃脸色一僵,表情差点儿破碎。 殷月琴立即便道:“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和姨母说话呢,姨母也不是为你好……” “少插嘴!”丽妃忙拉住她,又笑着道:“阿臣放心,辞儿在母妃宫中,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魏西臣:“如你所说,无事最好,若是辞儿有轻微的闪失,定然唯你是问!” 他转向苏辞,眼眸又瞬时温柔:“辞儿,我走了。” 刚刚那场面,苏辞有点儿尴尬,可听他要走,还是有些不舍:“慢点儿。” “哼!”殷月琴冷冷的瞪着苏辞:“现在你高兴了吧?一来就惹得表哥和姨母吵架,不只是个狐狸精,还是个扫把星!” “琴儿!”丽妃一副要阻止殷月琴的模样,却被她一把挣开就跑远了。 苏辞冷眼瞧着,心头不由讽刺十足。 丽妃这一副模样做给谁看呢! “辞儿,你别见怪,琴儿她就是个直性子,和她相处久了,你便知道了。”丽妃轻柔的替殷月琴解释。 苏辞淡淡一笑:“丽妃娘娘不必多虑,小郡主毕竟还小,我若和她介意,岂不……” 话音一转,便笑起:“娘娘不必担心,我们走吧。” 丽妃却是皱眉,苏辞那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 搁在心里,像是一个疙瘩一般,丽妃难受的很,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回到“绮丽殿”,丽妃立即便安排了人给苏辞准备住处,倒也没将苏辞冷待。 给她安置了一处尚好的宅院,拨了六个奴才,两个粗使婆子,一个一等宫婢,一个二等宫婢,一个守门的小黄门,一个跑腿儿的小黄门。 不多不少,却也是个主子气派。 苏辞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等那些下人将房间收拾好了,丽妃便拉着苏辞的手亲热道:“辞儿,你在婚前这段时间,便委屈一下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叫小黄门去回了本宫便是,你这里挨着花园也近,闲来无事,本宫会多叫琴儿带着你一起玩儿的。” 苏辞闻听她如此用心的安排,甚是满意的模样颔首笑道:“多谢娘娘费心。” 还叫自己辞儿,关系倒是来的快,在还未与殷月琴切磋之前,叫自己都还是苏小姐呢! 听苏辞应了,丽妃也不多说,简单的说了一些,便道:“天色也不早了,辞儿早些休息罢,本宫便先回了。” 苏辞颔首:“娘娘慢走。” 见她神色淡淡的,也没有行礼,丽妃隐忍着怒气,面带笑容的离开了。 一走出院子,脸色就阴沉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眸中凶光连连闪烁。 回到主殿,丽妃之间将宫婢递过来的茶杯给摔了个粉碎,怒气冲冲道:“小郡主去哪儿了,给本宫叫过来!” 宫婢们战战兢兢的应是,慌忙便去将殷月琴叫了过来。 殷月琴上前,见着丽妃的神色,不由有些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姨母。” “跪下!”丽妃大声呵斥。 “姨母。”殷月琴“砰”的一声便跪下来,瞬时便眼泪模糊道:“姨母,您怎么了。” 她心知,今日回来,自己定然要受罚。 本以为,顶多几句呵斥,却没想到,丽妃竟直接责罚自己起来了。 殷月琴虽然是丽妃的侄女,可从小到大是被丽妃看作亲生女儿来养的。 别说打,喝骂都少,如今这一来,殷月琴心里委屈的不行,直接就哭了出来。 “还有脸哭!说,你知错没有!”见她这个样子,丽妃就头疼,怎么就娇生惯养将她养成了这个模样? “姨母,琴儿错在哪里了!”殷月琴不服。 “还不知错?”丽妃呵呵一笑,数着道:“去宫宴之前本宫如何与你说的,先不要冲动,好生观察那女的一阵再做打算,你倒好,一点都忍不住,还让人想要去害她,人没有害成,还被人家反将一军污蔑你是杀人犯!” 殷月琴眼眸一瞪:“姨母,您怎么……” “本宫怎么知道?”丽妃继续道:“琴儿,你是本宫养大的,你抬个手,本宫都知晓你是要用膳还是喝水,你的一举一动,本宫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你还想瞒着本宫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还那般冲动要与人家切磋,倘若是赢了倒好,可你自己瞧瞧,那般好的彩头,全都进了人家的口袋!殷月琴,你有没有脑子!”丽妃满脸恨铁不成钢:“若是你听了本宫的,了解她一段时日在做打算,怎么会如今日这般丢人现眼的!” “姨母。”殷月琴瘪着嘴,不服又委屈:“我怎么能知道那个狐狸精居然能……” 她呜呜的哭起来:“姨母,都是琴儿错了,琴儿不该没听您的话,您就别责怪琴儿了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腌臜之事 见她如此,丽妃便是想要责怪,心也软了下来。 无奈的轻叹口气,她上前将殷月琴拉起来,低声道:“琴儿,不是姨母要责罚你,实在是担心你,你为人单纯,不如别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稍有不慎,便会着了道,你说,这次池塘死尸的事情,你以为真是端贵妃想要买个了脸面给本宫?” 她冷哼一声,眼眸浮现起丝丝不屑:“若是换了平时,你看她不给本宫难堪。若不是今日是陛下宫宴,她不想触了陛下霉头,可有你好果子吃!” 殷月琴就是有一点,丽妃一说她什么,就乖乖儿的安静下来,极受人怜爱的模样。 见她低垂着脸庞,不说话的样子又让她心疼。 丽妃道:“行了,你也别难受了,姨母今日说你,也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这次的事情也是,你也不要去管了,告诉你,以后少和那个苏辞打哑谜搞些鬼名堂,你没听人家说的那一串串的背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长成的女子,哪里是简单人物。” “可是姨母!”殷月琴不甘:“若是不管,难不成,还真就等到席云那边回了信,让她如愿嫁给表哥不成!” “嫁给太子?她想得美!”丽妃冷冷一笑,道:“你以为,那雪姬将她安排在本宫这里,真是处于为她着想?” “与雪姬姐姐何干?”殷月琴有些迷糊。 丽妃皱眉,见她模样,不由的无奈,只道:“罢了,这些事情,本宫会看着办的,姨母有了吩咐,自然会告知与你,记住,切勿轻举妄动!” 丽妃都如此说了,殷月琴自然也就不能再想办法折腾了,只得不甘心的嘟嘴:“是,琴儿知道了。” 姨侄俩又交谈了一些,便各自离开。 苏辞这边儿,等到丽妃一走,便把那些个不熟悉的人全都遣散到了外院呆着,内院便只剩了她与莫宁二人。 而刚刚入了房间,苏辞便唤了莫宁,对着丽妃寝殿那边努了努嘴:“去探探。” 莫宁会意,颔首去了。 苏辞有一个习惯,没到一个新地方歇脚时,总要在屋子里走上一圈,才能安心歇下。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便坐下来等着莫宁。 没一会儿,房门轻轻敲起,苏辞提了精神:“进来吧。” 见是莫宁,笑着问起:“怎么了。” 莫宁将丽妃和殷月琴的谈话大概说了一遍:“小姐,这个丽妃,为何不让她人嫁给太子?” 若是说她对苏辞不满,是因为身份原因,那瞧她那话里话外,都还有些对雪姬不屑。 暗说,雪姬在潘国的地位,一看便知是极高,可为何丽妃还是对她也颇为不满? 苏辞也有些不解,却也大概能明白。 想着殷月琴这个丽妃自小带大的侄女儿,不由冷笑:“左右,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罢。” 莫宁沉默了一下,便道:“小姐,待在此处,恐怕接下来都不会有什么宁静日子好过了。” 苏辞眼眸一闪,冷冷一笑,甚有些无趣道:“本来这些日子玩的倒是有些乏了,正好可以解解闷儿,她要是敢来,那便陪他们玩玩儿,来一个玩一个,来一双,便玩一双。若是玩的不顺心,惹出了什么事情来,那也怪不得我了。” 自家小姐这腹黑的性子,倒是与太子殿下越来越相似了,莫宁不由闷笑。 “对了。”苏辞想起正事:“这些日子,和宋儒联系到了吗?” 莫宁正了脸色,摇头:“还没。” 宋儒前些日子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结果便失去了联系,这边分设点都联系不上,苏辞不由有些担忧。 见她微微蹙眉,莫宁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劝慰道:“小姐不用担心,宋掌事武功高强,身边亦有护卫相助,定然不会有大问题的,说不定,他现在只是遇上了一些麻烦,抽不开身罢了。” 苏辞闻言,转眸看向窗外墨色长空,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咚咚……”有节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莫宁警惕的看过去,苏辞轻笑:“你出去吧。” 莫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红了脸颊,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苏辞见状,不由轻轻摇头,而后起身去开窗户。 结果,还未走到跟前,便“砰”的一声,被人给从外面推开了。 儿魏西臣,倒挂在窗外,一双闪亮的眼眸灼灼盯着苏辞:“娘子,我来了。” 苏辞愣了愣,立即跑过去看,魏西臣却一溜儿的,钻了进来,还不待苏辞转身,便将她一把搂住,转了好几个圈儿便落在了床榻之上。 将苏辞压在软榻之上,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那张小脸蛋儿以为呼吸急促而微微泛红,魏西臣便不由的轻笑。 “一会儿不见,便如此想念为夫,投怀送抱了?”他打趣儿起来。 “去你的。”苏辞红着脸推开他,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番。 刚刚弄好,却被魏西臣一把又拉了回去:“辞儿,害羞作甚。” “魏西臣。”苏辞双杀轻轻抵着他宽阔硬挺的胸膛:“你怎的越发无赖了。” “还不是你害的。”魏西臣视线牢牢的锁定她:“辞儿,你可知道,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眼前时时刻刻都是你的身影,吃饭的时候是你,无聊的时候是你,忙碌的时候脑中也是你,睡觉了也会梦见你,辞儿,怎么办,我好像中了毒,只有你是我的解药。” “魏西臣……”苏辞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却不由的笑的灿烂甜蜜。 “辞儿,你要对我负责。”他扳正苏辞的身子,两人相视:“你要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 “好。”苏辞收了笑,眼眸温柔的看着他:“魏西臣,只要你不离不弃,我苏辞此生,哪怕是死,也会永远守候在你的身旁。” 两人相拥,内心满是甜蜜在涌动。 蓦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立时警惕起来:“谁!”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苏辞提着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进来:“小姐,这两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我见可疑,便直接押了进来。” 苏辞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莫宁如今做事,越来越聪明了,复又看向她手中的两个人。 “跪下!”莫宁将两人一踢。 “苏小姐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两个人一跪下来,便不停的磕头求饶。 苏辞懒懒的躺在魏西臣的怀中:“你处理吧,想必,也是你的老熟人安排下来的。” 想也不用想,便知定是丽妃安排过来盯着自己的人。 不过,丽妃未免也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些罢? 既然魏西臣在这里,自然让他去处理,去得丽妃那里,免得也麻烦。 魏西臣脸色沉了下来,阴郁眼眸一扫两人:“丽妃派你们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磕头:“太子殿下……奴才奴才都是奉命行事啊。” “丽妃派你们过来的?”魏西臣沉了声音再问一遍。 “是是是,丽妃娘娘派奴才们……”两人一颤,立即发抖的喊了出来。 呵呵一笑,魏西臣对着莫宁道:“将两人脚打断,扔回去,若是问起,直接报上本宫的名号即可!” 莫宁立刻应是,刚要行动,苏辞却鼻尖微动,眉头不由蹙起:“慢着。” 两个奴才还以为有了转机,眼灼灼的盯着苏辞。 却见苏辞起身绕着两人走了一圈,蓦然冷笑起来。 “辞儿,怎么了?”魏西臣见着有异,担心问了句。 苏辞看了他一眼,想着到底是魏西臣的母妃,有些事情,他自己做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别人,哪怕是自己,怕也是有些不妥。 至少要做,也别当着他的面做罢了。 她眼眸一转,冷笑一声,直接将一颗药丸打进两人嘴中,这才对着莫宁吩咐道:“按照殿下说的弄走吧。” 莫宁带着人离开,魏西臣上前拉住苏辞:“辞儿,你脸色很差。” 笑话,经历了宫宴和刚刚的事情,再好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了,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她睨了魏西臣一眼,似笑非笑的:“还不是拜你的好母妃和表妹所赐。” “辞儿~~”魏西臣眉头蹙了蹙,很快便往下一拉,整张脸都好似跟着委屈了起来:“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宝贝,若是他们惹得你不快,为夫帮你欺负回去便是了,别与为夫阴阳怪气的说话,为夫心疼。” 苏辞:“……” “行了,就你歪门儿邪理多的很。”苏辞推了他一下:“今日你先离开吧,我有点儿累了,想一个人休息。” “辞儿~~”魏西臣不依。 苏辞甩开他,沉了脸色坐在床上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魏西臣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那好,今日,我便先离开,辞儿你可要注意,要多想我。” “知道了。”苏辞有些不耐烦的瞪他。 “你真无情。”魏西臣装作她的模样嗔了一句,苏辞做状要打他,魏西臣忙不迭便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嫂嫂绝情 “魏西臣。”苏辞却又想起什么,猛地叫住他。 “舍不得我走了?”魏西臣一溜儿又折了回来。 “少来。”苏辞道:“我有事与你说。” “辞儿说,为夫洗耳恭听。”魏西臣侧了头。 苏辞:“……” 半响,轻声在他耳畔说起:“你那三弟,怕是有些名堂。” 魏西臣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苏辞转过他头,继续道:“今日宫宴我去更衣之时,经过竹林,恰好便听见了一番话。不过可惜,距离有些远,并没有听清楚讲了什么。” 又道:“那池塘中的宫婢,便是他杀的。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叫你担心些,别到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有那个雪姬,你也小心点。” 魏西臣不由轻笑:“辞儿如此用心,为夫定然铭记于心。天色晚了,辞儿快些歇息吧。我这两日或许会有些忙,等我忙完,再来看你。” 苏辞颔了颔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苏辞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关上窗,回到屋中,张开手,手中赫然有着一团白色的药粉。 她看着手中的药粉,不由冷笑一声,眸中狠意暗涌。 ………… 莫宁将两个偷听的人直接给扔到丽妃寝宫前便暗暗躲藏了起来。 屋内丽妃正准备就寝,猛地听见外面传来动静,不由皱眉:“外面什么声音。” 贴身丫鬟红烛行了一礼:“奴婢出去瞧瞧。” 丽妃颔首,等着她来禀报。 结果,红烛刚刚出了内间儿,外面的嬷嬷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娘,外面,外面突然多了两个小黄门!” “什么!”丽妃一听,不由皱眉,她的绮丽殿,人数都是整整好的,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她神色微沉,道:“将人带进来。” 嬷嬷立刻唤着侍卫将人带了进来,两个人因为断了腿,早已痛昏过去。 “娘娘,您看……”嬷嬷垂头道。 丽妃扫了一眼:“可有见着人?谁丢进来的。” “这……不知啊!”嬷嬷不由为难。 “弄醒,问清楚!”丽妃冷冷的吩咐。 很快,两人便被弄醒,丽妃看着两人沉声问起:“说,谁将你们扔到本宫这里来的。” 两个小黄门立即痛哭流涕:“娘娘,奴才们糊涂,不该听信小郡主的话去监视太子妃,太子殿下说了,若是再发现有人过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直接将人给打杀了,娘娘恕罪啊!” “苏辞……”不用多说,丽妃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冷着脸看了红烛一眼,红烛会意,转身命令人直接将两人给抹了脖子。 ………… 莫宁将这一番听完回去,如实禀报。 “殷月琴……”苏辞呵呵一笑,脸色十分骇人。 这个殷月琴,还真是不怕老虎发威! ………… 第二日一早,魏西臣竟派人将莲儿和月蝉送进了宫来。 看见熟悉的人,苏辞自然开心,又因为魏西臣的举动心中温暖和欢喜。 正好莫宁根本不擅于梳妆打扮,一看见两人都跟见着救星似得。 苏辞跟着“绮丽殿”的起居起了个早,收拾完毕,去往前殿见丽妃安。 也幸好这皇宫之中并无太后太妃,也没有皇后,唯一一个端贵妃,却对外装出个清心寡欲的模样,整日修佛,也不要人参拜。 是以,这潘国皇宫的女人,日子倒是过得悠闲。 除了想尽法子争宠之外,便是想尽法子弄死别人。 苏辞去的时候,殷月琴和丽妃都在一块儿说话。 转头,丽妃便瞧见苏辞来了:“辞儿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辞淡笑:“平日在席云也就这个时辰,倒是不早不晚,没想到,在您这里却还是晚了些。” “无碍。”丽妃摆手,柔声道:“都是一家人,无需那般见外。” 身后的殷月琴闻言,不由的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谁跟她是一家人呢!” 丽妃斜眼睨着她,又对苏辞道:“本来是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去用早膳吧。” 苏辞颔首,自是应同。 丽妃笑着在前面先行,苏辞特意落后一步。 等到殷月琴上来的时候迈动脚步与她一并:“小郡主,昨日睡的可好。” 好什么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只恨不得将苏辞给弄死。 见她不答话,苏辞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倒是瞧了,我昨夜,睡得倒是挺香的。” 她话音一转:“不过,却有两只老鼠,实在是恼人的很。不过后来没了动静,也不知道,那两只老鼠有没有跑到小郡主哪里去过?” 如此一听,殷月琴的脸便微微一变。 昨夜自己派出去的两个人都没有回来的,难不成…… 殷月琴眼眸一瞪,蓦地转头看着苏辞:“苏辞,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辞站定,笑着对她:“小郡主,我想说的是,如果继续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小心报应到你自己头上,哦,对了,说不定,今夜那两只老鼠便到了你房中呢。” 她唇角略含深意一笑,转身快步离开。 殷月琴愣了一会儿,看着苏辞的背影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丽妃回头看了一眼,见殷月琴还站在原地,不悦道:“琴儿,你还愣着做什么!” 殷月琴回过神来,忍下心头怒气:“这就来了。” 三人走到饭厅,饭菜都已上好。 丽妃不愧是熹元帝的宠妃,寻常她这个阶位的宫妃一餐至多不过八个菜。 她这,却摆了满满一桌子,细数之下,菜品竟多大十八样。 苏辞围着饭桌不在意的模样走了一圈,手掌轻轻的揉捏着。 殷月琴见状,不由厌恶的喝道:“喂,你在干什么!” 丽妃喝了她一声:“琴儿!” 苏辞抬头,笑了笑,抱歉道:“瞧着这满桌子菜,心头倒是有些想念家中父母了,还记得,在家中时,我们一家人便是一大桌子菜,都坐在一起吃饭,如今……” 她无奈一笑:“不说也罢。”看着丽妃道:“娘娘,您坐。” 丽妃颔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殷月琴有些不满,可奈何于丽妃在此,只得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三人坐下用膳,苏辞早膳用得少,先一步吃完,笑看着二人吃,先一步离开去花园转了转。 “小姐,您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月蝉跟着苏辞时间最长,自然知道苏辞刚刚说什么家中用膳,都是鬼扯淡。 苏辞淡淡一笑:“那般说,自有那般说的理由,结果,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也会出来。” 莲儿不懂,挠了挠头,没再多问。 月蝉不由的偷笑,打趣了她一顿。 这两日都已入秋了,花园中属海棠花和秋菊开的灿烂,还隐隐有八月桂飘香。 看景倒是没什么看的,不过,因着熹元帝宠着丽妃,这化妆修葺的也是十分精巧。 她正离开秋菊往八月桂树下走,前方便出现了一袭紫色衣袍的边角。 微微蹙眉,正想前进一步看个究竟,却不料猛地跳出个人来。 她收到惊吓,微微后退一步,抬头一瞧,便见得魏星耀那张妖冶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啊……” 腰肢猛地缠绕一股大力,轻轻一勾,她落入魏星耀的怀里。 “嫂嫂与我见面的方式,总是如此特别。”魏星耀的声音落入耳中,苏辞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 垂首理了理衣裳,冷眼看着他:“三皇子既称我一声嫂嫂,还请自重。” 转头,却没有看见莫宁和月蝉莲儿三人。 她心头一跳,不自觉便想到昨日夜里竹林所听见的那些…… 这魏星耀,该不会是察觉出自己便是竹林那人。 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魏星耀微微扁嘴,委屈道:“嫂嫂何必待我如此冷淡,令耀儿好生伤心。” 苏辞不准备与他胡搅蛮缠下去,也不想去理睬魏星耀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绮丽殿的花园。 只淡淡颔首一礼,转身便道:“我还有事,三殿下请自便。” “诶,嫂嫂莫急着离开。”魏星耀拦在他身前。 苏辞蹙眉,抬头看了看他,不由的绕过,从另一边离开。 却不料,再次被他拦住。 “嫂嫂,如此着急离开,是心中有什么,不敢与我待在一处,还是说,嫂嫂讨厌我这个人?”魏星耀似笑非笑的开口问着。 苏辞眉心拧了拧,淡笑道:“三殿下多虑了,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忙而已。” “哦?”魏星耀不急不缓:“不如嫂嫂说出来,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用了。”苏辞拒绝:“不过,只是一些女儿家的私事罢了。” 她直直的盯着魏星耀,如此说,你总该没话问了吧? 魏星耀也的确如此,和苏辞对视一会儿,蓦地一笑:“如此,那我倒真是有心无力了。” 他让开:“嫂嫂快些离开吧。” 苏辞不由的松了口气,淡淡行了一礼,提步离开。 魏星耀盯着苏辞的背影,眼眸一闪,神色中有些阴戾之色氤氲起来。 他诡异的提唇一笑,轻拂手掌,猛地凝聚内力对着苏辞后背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 一波三折 自魏星耀出现的那一刻可是,苏辞便时刻警惕着四周环境。 而此刻,他在背后所做动作,苏辞自然能够发现。 只是,她身子好似僵在原地,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异动。 如果之前还有疑问,那么此刻,苏辞已经肯定了。 魏星耀在查探自己,如果自己此刻表现出一点异样,那一掌,那自己肯定会结结实实的受住。 可她在赌,赌魏星耀并不会如此贸然出手将自己打伤。 毕竟,自己是潘国未来的太子妃。 不管是如何,将自己在这里打伤,与他也没有好处。 所以,当那一掌迎风而来的时候,苏辞似是僵在原地,差一点,她便没有忍住出手。 可幸好,当魏星耀哪一张快要贴上她背脊之时,掌风猛地一变,从她耳畔擦过。 “轰”的一声,强大的内劲将对面一丛花树连根拔起。 苏辞一怔,猛地转身盯住魏星耀:“三殿下,你这是何意?” 魏星耀眼眸中盛着无辜:“嫂嫂,那方刚刚有苍蝇,我最讨厌苍蝇了。” 苏辞听罢,差点儿便笑出声,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虽然这个理由牵强的很,可总比彼此相对尴尬来的好。 苏辞呵呵一笑:“是吗?那看这程度,想来三殿下对苍蝇,是真的讨厌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可不是。”魏星耀浅浅一笑:“嫂嫂也讨厌苍蝇吗?” 苏辞掀唇:“惹人厌的苍蝇,谁不讨厌呢?” “嫂嫂话里有话呀。”魏星耀微微扬起下巴。 “是吗?”苏辞无所谓道:“想必是三殿下想象力太强,一句赞同的话也能让三殿下听出不一样的味道来,苏辞佩服。” 恰时,莫宁几人急忙忙赶过来,看见苏辞,不由松了口气:“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奴婢们好找,吓死了。” 莫宁扫了现场一眼,看见那掀根而起的花丛,又盯着魏星耀。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莲儿问道:“刚刚听见这边……呀,这花是怎么回事。” 魏星耀道:“许是园丁种的时候偷了懒,风一吹便掀起了根儿来。” 听见他说这话,苏辞想的居然是他和魏西臣两人果然不愧是亲兄弟,睁眼说瞎话的事情也是做的一点儿都不生疏。 苏辞没想解释,更不想在这里继续和魏星耀待下去,转身要走。 却不想,一波三折。 这边刚迈步,那头便见得殷月琴和丽妃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跟前,殷月琴一眼就看见了魏星耀,眼眸一亮:“耀哥哥怎的在这里?” 转眼一扫苏辞,眼眸嫌弃:“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辞掀唇讽刺,盯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如今住在绮丽殿,不在绮丽殿内,小郡主说我该在何处?” “你……”殷月琴一滞,却没有反驳的理由,恨恨的放下手,冷哼一声。 “丽妃娘娘。”魏星耀行了礼,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丽妃笑道:“刚刚听闻这边有什么声响,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魏星耀了然似得的颔首,又将刚刚对着莲儿的说辞说了一番。 丽妃跟着看过去,见着了,眼眸一闪,却道:“想来,还真是没种好的,这花草也有些年头了,是该找个时候,寻人来修一修了。” 眼眸扫了扫苏辞和魏星耀:“倒是不知,三殿下是何时来的?怎的不通知本宫一声,毕竟,这绮丽殿不同他处,总该有所准备才是。” 魏星耀微微垂眸:“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抬头,笑起来:“本是想着来寻小郡主琴儿的,又想着昨日来了个新嫂嫂,大哥最近有些忙,所以特意前来,想带着嫂嫂和琴儿出去玩玩儿,哪想,正巧遇上你们用膳,便准备等你们用膳后再说,可没想到,竟在此处遇上嫂嫂了,此刻你们也来了,不若,我便就在这里说了,娘娘,你可同意?” “出去玩儿?”殷月琴眼眸一亮,巴巴儿的看着丽妃:“姨母~~~” 丽妃眼眸一转,便笑起来:“本宫正在这里发愁,该如何让辞儿好生了解一下我们潘国呢,没想到三殿下你就来了,你果然是个大好人,既然三殿下如此有心,那今日,便麻烦三殿下了。” 又对苏辞道:“辞儿,今日跟着三殿下出去玩儿,可是有福了。” 苏辞看了她一眼,丽妃还以为她是不解,便解释道:“你可不知道,三殿下,可是咱们这宫里头的百事通,吃喝玩乐,就属他最知晓。” “竟是如此?”苏辞倒是饶有兴趣,百事通? 到底是真正的百事通,还是打了个名堂,倒是值得考究。 苏辞默然不语,一旁的殷月琴却高兴坏了。 能出宫,可是一件好事情,闷在宫里,都快闷坏了,尤其是苏辞这个狐狸精也来了。 “三殿下,辞儿,你们稍等,本宫有些事情,要与琴儿嘱咐一番。”丽妃寻了个由头殷月琴拉走。 “姨母,您要与我说什么呀。”殷月琴有些不耐烦。 丽妃眼眸阴沉的盯着她,警告道:“琴儿,本宫告诉你,今日出宫,万不可冲动行事!” “姨母~~”殷月琴忙道:“您多虑了,昨日您说了之后,我就已经打算不与她计较了。” “是吗?”丽妃冷笑一声:“那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你怎么解释。” “什么两个人。”殷月琴神色猛地一变:“姨母,你怎么知道。” 丽妃冷哼一声:“本宫早便说了,你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叫你好生待着,你便好生待着,今日出去,好生瞧瞧这苏辞,有什么古怪,不妥之处。还有,你可别瞧着魏星耀那一副好容貌便没了分寸,那人的心,可毒着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殷月琴浑身一颤,恹恹的道:“姨母,我知道了。” 又想起那两个人:“姨母,那两个人……” “你放心,我已经替你处理了,不会有事。”丽妃轻声道,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放了殷月琴走。 三人一起出了宫,苏辞这才算是第一次在潘国京都逛。 街上行人拥挤,人头攒动,小贩儿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其实仔细比来,与席云京都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地儿,殷月琴眼眸一亮,指着糖葫芦就喊起来:“耀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魏星耀淡笑道。 殷月琴眉头一蹙,扫了苏辞一眼,就对着魏星耀撒娇卖萌起来:“不嘛不嘛!耀哥哥,我喜欢吃这个!你给我买好不好!” 魏星耀被她缠的不耐烦,本想甩开她,却眼一扫苏辞看着糖葫芦微微蹙眉,不由的一顿。 他瞬时笑起,答应着:“好好好,那我给你买。” 说着,却是给苏辞和殷月琴一人买了一串儿。 苏辞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她历来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魏星耀看在眼中,并未发话。 苏辞倒是饶有兴趣的扫了殷月琴一眼。 而殷月琴,本来是想在苏辞面前得意一番,没想到魏星耀给她也买了,气的差点儿直接甩了手中糖葫芦。 女子上街,自然少不了逛些胭脂水粉、衣裳铺子店。 苏辞对这些历来没什么好奇的,倒是殷月琴,对这些热爱的很,一家一家的去逛。 可谁知,本该走哪儿都簇拥者大把的殷月琴,今日不论去了哪儿,只要见到了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但凡打招呼,对方看见了苏辞,总会将殷月琴无视。 殷月琴那曾受过如此委屈,气的浑身都颤抖,却偏偏无法发泄,只能变着法的折腾。 没多一会儿,殷月琴吵闹着饿了,要去用膳。 魏星耀将二人带进一个装修考究的酒楼,苏辞一瞧,不由心内哂笑。 魏星耀还真是会选地儿,竟然选到了宋儒在此处开的暗中酒楼。 三人点了些各自爱吃的东西,殷月琴便和魏星耀聊天起来。 间或,魏星耀问问苏辞,苏辞都不冷不热的回着,独自饮茶。 她看着窗外,却猛地,发现楼下街道上,行走着一群白衣女子。 看着,甚有一些眼熟,细细一想,可不就是来的路上,一直追杀他们的那些人? 她眼眸一闪,笑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茅厕一趟。” 不等魏星耀回答,起身便出去了,却是径直入了街道,跟着那群白衣人的身后。 殷月琴对苏辞很是不满,见她如此离开,更是不岔。 正想数落几句,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形。 忙就尴尬起身道:“耀哥哥,我……我有些不适……” 红着脸,就是说不出后面的话,一下子就跑了。 见状,魏星耀不由的哼笑::“真是有趣,两人都不适。” 眼眸一扫,却见的苏辞的身影在街道上一闪而过,神色一下子便凝重起来。 殷月琴上完茅厕,回到席上一看,魏星耀也不见了人影。 微微一愣,正想唤着小二来问问魏星耀去处,无奈肚子又猛地咕咕咕叫起来。 她脸色一变,急急忙忙的又跑去茅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笑里藏刀 前面一行白衣女子看起来行色匆匆,也不知道是去往什么地方,苏辞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过去。 一转,却发现那些人都不见了,不由呆滞在原地。 “人呢?”此处只有一个出入口,对方不可能跑的如此快,那在这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的理由是…… 脑中一炸,苏辞知道自己是落入圈套,当即要转身离开。 一时,危机四起,凌厉的风刃呼啸而来,苏辞眉心一拧,飞快躲过。 再看,自己已被十几个白衣女子包围。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你在打什么主意。”其中一个女子长剑指着苏辞冷冷问道。 苏辞顿了顿,轻笑道:“我是瞧着诸位姐姐穿着白衣如此耀眼,一时情不自禁,所以才跟着诸位姐姐来此,姐姐们不要误会,我这边离开。” “跟着我们九云宫的人,还想离开,做梦,杀了她!”领头女子一声令下,十几人猛然前进。 苏辞心头猛地一跳,直接夺过其中一人长剑与他们战了起来:“你们是九云宫的人。” “现在才知道,晚了!” 苏辞不由的越发沉着了,那这么说,之前一直追杀他们的人,也是九云宫的人? 出神之间,苏辞被人割了一刀,手臂的血快速将月白色衣裳染红。 苏辞神色一沉:“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与魏西臣。” “你是苏辞!”有人认出,大喝:“杀了她!” 苏辞额头冷汗溢出,一人与十几人对战,力不敷出。 却在此时,一阵强劲掌风从她头顶越过,径直将对方给齐齐逼退一步。 苏辞一惊,回头扫了一眼,却见的魏星耀身影翩跹而来。 他面带微笑,却隐含杀机:“九云宫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大胆,竟连未来太子妃都敢围杀。” “魏星耀!”领头的白衣女子眼眸一闪:“撤!” 十几个白衣女子快速消失,苏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魏星耀。 魏星耀微微一笑:“他们跑了,嫂嫂不去追?” 苏辞道:“追了也没用。”又道:“你怎么来了?” “嫂嫂可要谢谢我呢。”魏星耀抬手轻轻拂动两侧飘下的发丝,拿捏在手中轻轻把玩:“若不是我,嫂嫂可又要出大事儿呢。” 苏辞唇角一咧:“多谢三殿下。” “不过,三殿下为何要跟着我。”魏星耀一直缠着自己,所为,真是试探这么简单? “嫂嫂是我从丽妃娘娘手中带出来的,若是出了事情,自由我全权负责。”他眼眸一转,揶揄道:“还是说,嫂嫂觉得,我是对嫂嫂有什么目的不纯?” 苏辞轻轻咳嗽一声,以掩尴尬:“三殿下多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将小郡主一人仍在酒楼,若是出了事,三殿下一样得负责。” “嫂嫂说的是。”他颔首轻笑。 眼眸一垂,却“呀”的一声:“嫂嫂,你受伤了。” 苏辞看了手臂一眼,微微蹙眉:“无碍,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她要走,魏星耀却不容她分说便拉住她手朝医馆走去:“嫂嫂虽并无责怪我的意思,我心中却是难安,若是就如此让嫂嫂回去,叫丽妃娘娘见着了,我可不好说。总不能说,嫂嫂跟踪九云宫的人受了伤吧?” 苏辞:“……” 见他如此,一想也是,丽妃娘娘那边不好交代,为了麻烦,索性也就依了他。 走到医馆上了药,又去成衣坊买了一件苏辞身上相差不多的衣服换上了,两人这才朝酒楼去。 回到桌上,却一直没见着殷月琴。 魏星耀唤人来问了一番,小二有些尴尬道:“那位小姐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从一来,便一直在跑茅厕呢,还未曾回来过。” 苏辞和魏星耀对视一眼,魏星耀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又对苏辞道:“你们早上,用了什么?” 苏辞眼眸微微一闪,笑道:“我早上不习惯用膳,是以喝了一口汤,便也没在多吃。” “哦?”魏星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倒是幸事,嫂嫂逃过一劫。” “是吗?”苏辞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嫂嫂,你为何要跟踪九云宫的人,难不成,嫂嫂与九云宫的人,有什么过节不成?”停顿间,魏星耀呷着茶边问起。 苏辞微微一顿,无意笑着道:“不过是瞧着有些意思罢了,何来跟踪一说。不过,九云宫的下属,倒是与雪姬姑娘的性子不大相符,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倒是叫我有些诧异。” “如此吗?”魏星耀睨了苏辞一眼,笑呵呵的道:“那若是时间长了,嫂嫂兴许能瞧见许多让你诧异的事情。” 苏辞抬眸看他,这话何意? 他却只是笑,不多言语。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苏辞觉得有些不妥,咳嗽一声,起身道:“小郡主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去瞧瞧。” “嫂嫂去便是,我在此处等着你们。”魏星耀颔首。 苏辞转身去了茅厕,找来了掌柜的,问:“宋儒可有消息?” 掌柜的摇头:“小姐,宋掌事近日未曾有消息传过来,倒是席云那边,听说发生了一件事情。” “哦?”苏辞侧目:“说来听听。” 掌柜的凑上去说了一番,苏辞眼眸一闪,不由冷哼一声:“祸害遗千年!” 她吩咐掌柜的:“宋儒有了消息,立刻叫他联系我。” 掌柜的应了是,这才离开。 苏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茅厕而去,行在女厕外,多远就听见殷月琴的叫声连连,走近一点,更是臭味儿刺鼻,苏辞不由的掩了口鼻离着远一些。 殷月琴再一次上完茅厕,浑身已经虚脱无力,勉强的扶着墙走出来,便见的远远地,苏辞笑盈盈的站在那边看着她。 她眼眸一沉,冷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苏辞听罢,倒是真的轻笑起来,却是答非所问:“小郡主,这滋味儿如何?” “苏辞,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本郡主的手中!”殷月琴咬牙切齿道。 “哦?”苏辞呵呵一笑:“是像昨日那般?” 她朝前走了一段,离着殷月琴不远,阴郁的脸色,道:“小郡主,知道你今日这个结果,叫什么吗?” 瞧着殷月琴变了脸色,苏辞越发笑的灿烂:“你这个,就叫自食其果。” “昨日从两只小老鼠身上搜出来一些东西,今日无事,便随意洒了些在吃食上,本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倒是不曾想……” 她扫了殷月琴一眼,呵呵直笑。 殷月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指着苏辞脸色狰狞:“苏辞,原来是你,是你搞的鬼,我回宫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姨母,让她好好的惩罚你,你给我……啊……” 还为说完,肚子又嘀咕了起来,她捂着肚子,怪叫着跑进了茅厕。 没一会儿出来,见着苏辞还在此处笑盈盈的,不由的气的浑身颤抖,两眼一翻,竟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苏辞冷哼一声,这才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跑出去:“三殿下,不好了,小郡主居然昏倒在茅厕了……” 其他人一听,都不由闷笑出声。 魏星耀眼眸一闪,站起来跟着苏辞一同去看了看。 ………… 殷月琴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幸好,却没了那种想要上茅厕的冲动了,她口中呻吟的叫着,慢慢睁开眼,便瞧见苏辞的脸在眼前闪现。 “小郡主醒了?”苏辞笑着,她却觉得那笑里藏刀,直叫她浑身一颤,怪叫一声将苏辞推开:“你给我滚!” “琴儿,琴儿,你这是怎么了!”蓦地,丽妃的声音响起,一脸苍白的丽妃,满脸担忧的看着殷月琴。 “姨母……”殷月琴一愣,反应过来,立即便道:“姨母,那苏辞在我们的饭菜中做了手脚,害的琴儿今日受了那么多的苦,姨母,你快责罚她!” “琴儿!”丽妃有些尴尬,道:“你许是太累了,别胡说八道的,姨母叫太医去看了今日的吃食,并无问题,许是我们没吃好,所以才出了些问题,你怎么能胡乱怪罪到别人头上呢,快给你嫂嫂赔罪!” “怎么可能……”殷月琴一听,才猛地想起来,本来自己就是想害的苏辞无声无息的,所以才叫人寻了那种无色无味的泻药,就算是太医也查不出来的。 可没想到,竟被苏辞给用在了自己和姨母的身上,难怪,难怪苏辞只不过喝了一口汤便不再用膳,她是早有打算! 她一时恨极,却偏偏说不出口,只央求的看着丽妃。 丽妃却无法,挡着魏星耀和苏辞的面,自然要做的好看些。 至少,她还不想这么早就与苏辞翻了脸。 “快,给你嫂嫂赔罪,还有你耀哥哥,若不是他们寻人将你带了回来,你今日,可在茅厕里呆上一整日也没人知道!”丽妃板着脸训斥。 殷月琴一脸委屈的神色。 苏辞见状,不由的微微一笑:“娘娘,想来小郡主也是病的不轻,您还是不要责骂她了,毕竟这病了,心里面也苦着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讨苦吃 苏辞说着,还笑着问殷月琴:“小郡主,你说是不是。” 殷月琴怒目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吃了。 丽妃勉勉一笑,站起来道:“三殿下、辞儿,想必你们在外一天也累了,不如出去坐坐吧。” 苏辞也懒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闻言便看向魏星耀。 魏星耀自也无碍,颔首应了。 三人一同出去,丽妃已叫人摆了茶水瓜果等物。 坐下来,丽妃问道:“辞儿早上也用了膳,不若叫太医来为你瞧瞧,未免届时也犯了些毛病?” 苏辞淡淡谢绝:“多谢娘娘好意,不过,在外时我已寻了民间大夫瞧了,并无大碍,娘娘不用担心。” 如此说了,丽妃也不好再多劝,只得颔首笑道:“无碍便好。” 又看向魏星耀:“今日多亏了三殿下了,否则,还不知琴儿会闹出些什么来。” 又道:“想必,琴儿给三殿下添了不少麻烦吧。” 本以为魏星耀会含蓄一点儿,哪知他径直点头:“不错,这丫头,丽妃娘娘平日里可要多管教管教,一出了门,就更脱了缰的马似得,哪里都得插上一脚,若是不如意,恨不得掀了人家的摊子。” 苏辞差点儿便“噗嗤”的笑出来,及时忍住。 丽妃的一张脸同样是没崩住,一下子便变了色,难看至极。 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琴儿这丫头,历来有些刁蛮,只不过,心到底是不坏的。” “可女孩子家,总要知道些规矩才好,她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说起来,也是父皇亲自封赏的郡主,若是传出去,那也是败坏了皇家名声。” 魏星耀笑的妖娆,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一点都不给丽妃留情面。 饶是丽妃再好的定力,也装不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不过,魏星耀也没有想着要得到她的什么好脸色,不等她发话,便径直起了身,道:“罢了,今日我还有事,去给母妃请个安便也罢了,丽妃娘娘和嫂嫂留步。”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辞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丽妃扫了苏辞一眼,眼眸闪过思量。 苏辞也对着丽妃颔首,道:“娘娘,我也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丽妃不多留,苏辞很容易变离开。 等人一走完,丽妃便一脸阴沉的进了内间,对着殷月琴便劈头盖脸一阵大骂。 “本宫与你说了什么,在人前端住你的性子,当是哪里都有本宫护着你不成!你瞧瞧,魏星耀都嘲笑到本宫头上来了!” 殷月琴一脸呆滞的任着她骂完,后一脸委屈:“姨母,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是想给苏辞那个狐狸精添些难堪,可谁知道,耀哥哥他做什么都让我们两个人同样的,倒显得我贴人家冷屁股!还有那些个千金小姐,一看见苏辞,转脸就把我给丢下,我心里气不过……” “气不过也得给我忍着!”丽妃声音狠戾:“暂且忍过这段时间,等过几日,且看她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姨母,您的意思是?”殷月琴一听,不由大喜。 丽妃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神色却叫人心头发寒。 ………… 苏辞回了院中,问莲儿和月蝉:“可发生什么事情?” 莲儿和月蝉齐齐摇头,只道:“午时,丽妃娘娘带着一群人来了一趟,说是这边许久没有人居住,有些地方怕是有破损,叫人在修呢。” 说着,莲儿指着窗外一处敲敲打打的地方:“喏,小姐您瞧,那里,还有院子里其他地方,都有人在修葺。” 苏辞顿了顿,颔首道知道了,叫俩人出去:“把莫宁叫进来。” 没一会儿,莫宁进来了。 “小姐。”莫宁抱拳。 “莫宁,今日,我去了宋儒设在此处京都的站点。” “哦?”莫宁微讶:“可发现什么?” 苏辞摇头:“还是没有宋儒的消息,不过,倒是有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 “是什么?”莫宁追问。 “你过来。”苏辞对着她招了招手,而后在莫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莫宁眼眸微瞪:“这是怎么回事。” 苏辞冷哼一声:“都说祸害遗千年,此话倒是不假。莫宁,你配合站点的人员,仔细彻查一下此事,还有,你去给我查一查,丽妃当年抛弃魏西臣的真正原因,尽快。” 莫宁闻言应是,退了出去。 苏辞眼眸微闪,看着窗外天色渐深。 酉时,前殿来了人,说是丽妃摆了饭菜,叫苏辞一同去吃。 苏辞闻言,应了一声,便准备着去了。 月蝉和莲儿为她着装的时候,揶揄道:“小姐不知道,今日那丽妃娘娘,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拉了一上午的肚子,直到午时太医来瞧过开了药之后,才好了下来。” “对呀,说是太医寻遍了整个“绮丽殿”,你猜怎么着?最后,居然在小郡主的房中寻了那泻药出来,真是笑死人了。”月蝉接话,笑着说完。 苏辞闻言,不由的诧异,随即想到之前丽妃在殷月琴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岔开话题。 难怪她会如此了,从自己侄女儿房中寻出药来,想也讽刺。 想必丽妃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下了命令谁都不准提起。 却不巧莫宁听了个正着,便讲给了两人听。 收拾完毕,苏辞这才朝前殿而去。 而这方,殷月琴也好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总也不似才回来时那般无丝毫血色。 她还在抱怨:“姨母,今日那药,就是苏辞那贱人下的!您怎么偏偏就不信呢!” “琴儿,够了!此事不准在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还不清楚?那药从你房中搜出来,就算是她下的,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她下的?琴儿,你给我闭紧嘴巴,别在那里咋咋呼呼的,最后谁吃了亏,还不知道!” 她说完,外面有声音响起,便眼含警告道:“把最棒给我闭紧了。” 说着,迎了出去。 殷月琴还在呆滞之中,见着丽妃离开,眼眸一闪,不甘心的冷哼一声,偷偷的便在苏辞之前坐的那方盛好的饭里准备下药。 丽妃本以为是苏辞来了,一迎出去,竟见得是熹元帝和魏西臣一同而来,呆了呆,喜不自禁:“陛下,阿臣,你们怎么来了。” 屋里的殷月琴一听,激动的手一抖,不小心将药下了双倍。 也来不及收拾,慌忙的把饭搅拌一下,便急忙跑了出去,见得果然是熹元帝和魏西臣,当即就红了脸。 熹元帝哈哈一笑,问丽妃“怎的,不欢迎?” 丽妃忙摇头:“陛下又打趣臣妾!”说着嗔道:“您们若是要来,那早该吩咐一声,臣妾也好准不准备呀,这般模样,叫臣妾怎的好意思。” 熹元帝夸赞道:“爱妃不必自谦,如此模样,爱妃也是光彩照人。再说,我们不过是临时起意,太子想来这里瞧瞧苏辞,朕也想着许久未来,便一同过来瞧瞧。” 说着,看见了殷月琴:“琴儿也在。” “陛下,臣哥哥。”殷月琴规规矩矩的行礼,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魏西臣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道:“怎的只有你们二人,辞儿呢。” 殷月琴脸上的笑意一滞,丽妃忙就笑道:“稍等一会儿,刚刚唤人去叫了辞儿,此刻怕是在来的路上。” 说着,就瞧见身后的苏辞来了,“哟”的一声:“这刚说着,便就来了。” 上前拉住苏辞:“辞儿,快,你看谁来看你了。” 苏辞有些不适应她的亲近,微微蹙眉,很快又隐匿下情绪。 抬头一看,便见的魏西臣满眸温柔的看着自己,不由的一愣,随即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又看见了熹元帝,便又收敛了些许笑意,给两人行了礼。 熹元帝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今日我们这里都是一家人,彼此间,也就不用那么客套了。” 丽妃笑盈盈的:“陛下说的是,臣妾正好摆了饭席,陛下和阿臣可曾用膳,若没有,不若一起用?” 熹元帝扫了一眼,便笑起来:“如此甚好,太子,过来一同坐下吧。” 魏西臣应了一声,和苏辞一起朝屋内走:“见着我,怎的无笑,不开心?” 苏辞瞪他一眼:“你父皇在呢。” 魏西臣无所谓:“他在又能如何?” 苏辞:“……”小声道:“怕惹了他不喜。” 实则,却是在这些人面前,她也笑不出来。 魏西臣闻言,不由蹙眉,转头看了那边一眼。 殷月琴一直注意着魏西臣和苏辞,转头一看熹元帝居然坐在了自己刚刚下药的那碗前,惊得一叫。 一把便从熹元帝手中将饭碗给夺了回来,其他人一惊,愣愣的看着她。 丽妃忍不住沉脸厉声呵斥道:“琴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给陛下赔罪!” “我……我……”殷月琴一脸无措。 熹元帝倒是反应过来,和煦问道:“琴儿,你为何要夺了朕手中的饭碗。” “我……”殷月琴一张脸都急的皱成了一团,却不可能说自己在里面下了药,慌乱之中,一口道出:“陛下,这饭,是我刚刚用过的,你看……” 她边说,便往自己的嘴里塞:“我用过的,自然不能给陛下用了,所以才慌忙从陛下的手里将它夺过来,只是一时情急,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偷鸡摸狗 苏辞瞧着如此异样的殷月琴,想着她之前的作为,眼眸微微一闪,有些幸灾乐祸的瞧着。 魏西臣却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只看着苏辞,见她在笑,便凑近了问:“辞儿在想什么,笑的如此开心。” 苏辞微微挑眉,在他耳畔小声道:“有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倒是有些意思,你且瞧着。” 这么一说,魏西臣才跟着看了过去,不由的皱了眉。 兴许是他许久没有呆在这边的缘故,因此小时候那个还算乖巧的表妹,如今越发的让他厌恶了。 不过辞儿瞧着开心,便暂且忍她一忍。 丽妃眼眸微微一闪,心中自有计较闪过,立即便赶在熹元帝发威之前笑起来。 “琴儿也真是,既然是担心陛下,那便直言开口就是,何必如此麻烦,搞得我们都吓了一跳。” 殷月琴脸色涨红,实则心头痛哭流涕,白天拉了一天,这才好一点,又吃了这些,她可怎么办! 可面上却又只能笑吟吟:“我……我是准备说的,只是没来得及……” 熹元帝脸色几欲变幻,最后还是笑了笑:“罢了,一点小事,都坐下来用膳吧。” 如此一言,算是将此事掀过,殷月琴和丽妃都松了口气。 丽妃狠狠的瞪了殷月琴一眼,殷月琴不由的低垂了头,拿眼去看苏辞,只见她笑盈盈的,恨得眼眸发红。 一转眼,见魏西臣事事护着苏辞,为她夹菜,心中越发嫉妒起来。 熹元帝这边便问起来:“听说,今日老三来了的?” 丽妃顿了顿,笑着道:“是呢,三殿下来这里,带着辞儿和琴儿出去逛了逛。” 说着笑起来:“也幸好三殿下帮忙带着他们出去转了转,否则,整日的闷在在宫里头,臣妾都怕将辞儿给闷坏了。” 熹元帝哼笑一声,看了魏西臣一眼:“有时间了,便带着你媳妇也逛逛吧,免得到时候说起朕将人管着都不准出门儿了。” 魏西臣眼眸微亮,轻笑道:“是,儿臣遵旨。”又给苏辞夹了一块儿鱼肉:“辞儿,多吃点儿。” 苏辞微微一笑,颔首点头。 可今日在外走的久了,苏辞本来就有些不舒服,此刻这鱼倒是鲜的有些过头了。 苏辞刚刚凑到唇边,腹中便涌上一阵恶心感,她忙就放下捂住嘴。 “怎么了。”苏辞的动静让桌上几人侧目。 苏辞缓了一会儿,感觉好了许多,便道:“无碍,许是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闻着这鱼……” “那便不吃了。”魏西臣之间将那鱼肉给捡出来扔了。 苏辞:“……” 看了他一眼,没在多说。 一桌人继续吃饭,苏辞缓了一会儿,可总觉得这边的饭菜不大合胃口,刚刚扒了两口,刚刚那种恶心感又来了。 这下魏西臣不依了:“你是不是病了。” 一旁的殷月琴眼眸微闪,眼眸中有着期许,还想着是不是今日早上的药她也吃了? 一旁的丽妃瞧着,却是眼眸沉了些,随即笑着对熹元帝道:“今日早膳臣妾宫中的饭食许是吃的有些不当,白天的时候,臣妾与琴儿都吃坏了肚子,辞儿因吃的少,倒是没什么,这会儿如此,会不会是也吃坏了肚子?” 熹元帝闻言,便放下了筷子:“既如此,那便宣太医来瞧瞧。” 苏辞本不想麻烦,可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也就依言而行。 丽妃见状,便起身笑着叫人去唤大夫了,一桌子人此刻也没了心情吃饭,索性都去了正殿。 没一会儿,大夫便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苏辞被扶到软榻上,丫鬟忙将大夫带过来。 苏辞看了太医一眼,对方行了个礼,便开始把脉。 太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捻须的,魏西臣瞧得眼眸发沉:“老东西,到底会不会看病,不会便给我滚,重新唤一个来。” 太医惊得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熹元帝叫住他:“你着什么急,太医又不是神仙,岂能一下子就看出病因来。” 一屋子都在说话,苏辞反而沉默着。 魏西臣便问太医:“那你可看出来什么了?” 太医忙就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回陛下、太子殿下、丽妃娘娘,姑娘的病症并无大碍,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好生的修养几日,微臣再开几方调养身子的补药,便可大好了。” 苏辞闻言,颔首笑了笑:“既如此,便有劳太医了。” “哪里哪里,臣应该的,应该的。”太医连连颔首,不去看苏辞。 “既然如此,那便开些药吧。”丽妃招呼着:“红柳,跟着太医去拿药方子,好了拿回来给陛下过目,再去抓药。” 红柳应了是,将太医送了出去,没一会儿拿着一张药方子过来,给屋里人一一过目。 苏辞瞧了一眼,见都是些补药,无伤大碍,便颔首应了。 熹元帝瞧这事落下,便站了起来:“罢了,时辰不早了,朕御书房里还有许多奏折要批,今日就不留宿了。” 丽妃闻言,脸上闪现浓重不舍,拉着熹元帝的衣袖不肯撒手:“陛下,您许久不来臣妾宫中了,一来,待了这么一会儿却又要走,臣妾不依。” 苏辞闻言,感到一阵恶寒,忙就起身道:“我也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告退了。” 丽妃和熹元帝看着她道:“也是,身子不舒服,那便早些休息吧。” 让她离开,魏西臣便站出来道:“我送你。” 熹元帝道:“也好,太子送送苏小姐吧。” 魏西臣自是心中欢喜,面上神色无动,两人告辞,这便离开。 殷月琴见状,嫉妒的发狂,也告辞跟了上去。 等到人走净,只剩下熹元帝跟丽妃二人了,丽妃眼眸一转,便妖娆似蛇一样的缠上了熹元帝。 “陛下,您真要走吗?” 瞧着她美丽的面容,那勾人的眼眸,熹元帝暗暗吞了口水,一把将她搂紧了。 两人春宵一度之后,熹元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丽妃简简单单的收拾一番,唤人去叫来殷月琴,又径直朝耳房而去。 推开耳房的门,便见此前早就已经离开的太医正忐忑不安的坐在里面,红柳在一旁候着。 听见开门声传来,两人忙朝门口走去,便见的丽妃盈盈走了进来。 ………… 苏辞和魏西臣刚刚走到花园,便听见身后殷月琴的声音传来:“臣哥哥,等等我。” 两人站住,等着殷月琴上前,苏辞淡淡一笑,睨着殷月琴问道:“小郡主有事吗?” 殷月琴看也不看她,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臣哥哥的。” “有事?”魏西臣冷冷的问道。 殷月琴便垮了脸,一副受伤的模样:“臣哥哥,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淡,以前的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她说着,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拉着魏西臣的衣袖。 魏西臣眼眸一暗,径直甩开,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还有没有事?没有,我们便走了。” “臣哥哥!”殷月琴神色一慌,立刻喊道:“我……我想和你说说话。” 她期待的看着魏西臣,魏西臣闻言,扫了她一下,随即“哦”了一声,淡笑道:“我不想和你说。” 殷月琴神色一怔,脸上的表情支离破碎。 眼睁睁的看着魏西臣搂着苏辞,亲密道:“辞儿,我们走吧。” 苏辞一笑,挑衅的扫了殷月琴一眼,却并没有先走。 而是上前一步,她浑身的气势,让殷月琴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 反应过来,不由的硬着头皮道:“你,你想做什么!” 有臣哥哥在这里,她怎么也不敢乱来吧? 苏辞的确是不会乱来,她也根本不想,更殷月琴这种人斗,太浪费时间。 她只浅浅一笑,道:“小郡主,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犯贱,使些偷鸡摸狗的小伎俩便能办得成的,更多的时候,只可能会是搬起石头砸了你自个儿的脚。” “你……”殷月琴脸上神色有些挂不住,连连败退,东张西望:“你……你说的什么,我……我不知道!” “哦?”苏辞无辜一笑:“真不知道吗?那不如,我好心提醒小郡主一下吧,比如,宫宴之上的浮尸,昨夜的小老鼠,还有今日小郡主跑了一天的茅厕,如何?现在,小郡主想起来了没?”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殷月琴想害苏辞,却反被苏辞坑一把的事情。 殷月琴听着,脸色涨红的如同煮熟的虾一般,那模样,滑稽搞笑。 却偏偏,她说不出任何话来,就算自己心知肚明,却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更不能在臣哥哥面前承认! 她索性一把推开苏辞,大吼:“你这个狐狸精,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误会,还全都诬赖在我的头上,臣哥哥,你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有多可恶,多恶毒!你不能继续和她在一起,否则,她会害死你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相难明 她神色狰狞,恨不得扑上去将苏辞撕个粉碎。 可偏偏,苏辞被她刚刚那一推,恰好就进了魏西臣的怀抱。 此刻,魏西臣将苏辞紧紧地搂着,眼眸冷冽如冰一般的盯着殷月琴:“我看,要远离的人是你才对吧。殷月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你们在背后搞得那些鬼我不知情,若是再被我发现……” 他呵呵一笑:“我既能让你平平安安的在这潘国皇宫之中做个身份高贵的郡主,自也能让你趴在地上为奴,别惹怒我。” 苏辞看着殷月琴,嘲讽的扬唇,拉了魏西臣的手:“走吧,别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事情生气。” 又扫了殷月琴一眼:“小郡主,还是快些回去想想怎么救救你自己吧。”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殷月琴一愣,身前两人却早已走远。 两人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一阵咆哮声,苏辞不由的笑道:“这小郡主,火气儿还真是够大。” “火气儿大了,人却装不住,可不是什么好事。”魏西臣接了一句。 苏辞疑惑:“嗯?” 魏西臣暖暖一笑:“无碍。” ………… 殷月琴怒火中烧,无处发泄,只得奔着一旁的花草狠狠的揉捻:“我叫你在本郡主横!苏辞,你个狐狸精!贱女人!总有一天,你会载在我手上!” 正在此时,身后跑来一个宫婢,惴惴不安的唤了一声:“小郡主。” “什么事!”她转头,怒目瞪着对方。 “丽……丽妃娘娘说,叫小郡主立即赶过去。”宫婢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将话说完。 殷月琴眼眸一眯,走过去,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宫婢脸上。 宫婢被一巴掌甩的稀里糊涂,慌张的便跪下来可她求饶:“奴婢不知做错什么惹了小郡主生气,求小郡主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殷月琴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转身,快步离开,宫婢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委委屈屈的捂着脸起身跑开了。 ………… 殷月琴到耳房的时候,丽妃刚刚坐下喝了盏茶,见得她来,不由的皱眉厉喝:“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去了!” 殷月琴嘟囔着说不清楚,丽妃眼眸一沉:“是不是又去找阿臣了!” “姨母~~”殷月琴扁着嘴:“平日里见不着表哥,好不容易看见他一次,他却总是围着那个苏辞转,我不去找他,他难道还会来找我吗。” 她说着,觉得自己可委屈了,眼睛一眨,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丽妃见状,不由的心软了,叹了口气:“不是不要你去找阿臣,琴儿,你要知道,姨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才这样,你现在去找阿臣,在苏辞面前,你能斗得过那个苏辞?每每不是惹了苏辞,让阿臣更加厌烦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殷月琴一听,本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姨母说的,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每次在苏辞的面前,自己根本都讨不到什么便宜,还总是被表哥厌恶。 这么一想,更觉得是苏辞这个狐狸精搞鬼,一时更恨苏辞。 丽妃见状,叹了口气,知道与殷月琴说这些也说不通:“罢了,你先过来。” 殷月琴反应过来,看见太医也在这里,不由好奇:“姨母,你叫我来做什么呀?还有,太医怎么也在这里,姨母,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想起什么,忙叫了一声:“正好,太医,你快帮我瞧瞧,我吃了……” “琴儿!”丽妃见她这个模样,忍不住厉声呵斥:“你给本宫安分一点!” 殷月琴嘟囔了一下嘴巴,停了下来,看着丽妃。 丽妃这才摇摇头,对着太医道:“你将那苏辞的情况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忙起身,行了一礼,便道:“回娘娘,小郡主,那位苏小姐,并不是什么水土不服,而是……而是……” 丽妃眼眸闪现一道寒光,太医吓得一颤,一下就说了出来:“而是,有了身孕!” 太医说完,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 丽妃闻言,不由的愣住了。 殷月琴反应更甚,直接炸起来:“你说什么!怀孕?苏辞那个狐狸精有了身孕?” 丽妃直接一巴掌打过去:“这么大声音,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殷月琴忙就捂住了嘴,可眼眸还是瞪得老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丽妃问太医:“你可确定?” 太医颔首:“老臣行医三十载,孕事之上,从未出错,而之前,我也反复确认几次,娘娘,苏小姐,的确是怀孕了。恭喜娘娘,即将有小皇孙了。” 殷月琴不由呆滞,闻言不由的嗤笑:“恭喜什么,这有什么值的恭喜的……” 丽妃看了她一眼,便给红柳使了个眼色,而后对太医道:“多谢太医,只不过,这件事情,本宫希望,除了天知地知,在场的几人知道外,再无他人知晓,太医,你可清楚?” 太医闻言,自是明白的很,当即冷汗淋漓的应下来。 见状,丽妃满意颔首,唤了红柳送太医,还赐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太医领着荷包,被红柳颤颤巍巍的送走了。 “姨母,怎么办!苏辞那个贱人,有了身孕了,若是这件事情,被表哥或者是陛下知道的话……” 殷月琴不敢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虽然熹元帝子嗣甚多,可小皇孙,却是一个都没有。 而魏西臣同样没有子嗣,如果苏辞这个身孕的消息传出去,那就是潘国第一个小皇孙。 届时,不管是男是女,苏辞这个太子妃之位,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别慌。”丽妃眼眸闪过一丝狠戾,冷笑道:“幸好本宫在席上瞧着有异,叫红柳去唤太医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姨母,那个太医,会不会说漏嘴。”殷月琴担心道。 丽妃冷哼一声:“你以为,有了这个秘密,那个太医还能安然无恙?” 一听此言,殷月琴便放心了。 可随即,想到苏辞怀孕的事情便慌张起来:“姨母,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苏辞怀孕的事情是真,那不出两月,势必显怀,届时……” 不用两月,这状态若是持续的久,估计过不了几日苏辞自己也发现了。 丽妃眼眸一闪,这样下去不行,苏辞肚子里这个孩子,必须除掉! 她们家族的子孙,绝对不能有外人的血脉! 她拉住殷月琴,道:“琴儿,你先别慌,这几日,就跟平日一样便好,姨母会尽快想个办法解决此事的。” 有了丽妃的话,殷月琴自然就放心许多,可还是有些担忧:“姨母,若是有什么地方要琴儿帮忙,您就尽管告诉我。” 丽妃笑着颔首:“你放心,自然不会忘了你的,行了,快回去歇着吧。” 殷月琴点头回了,丽妃收了笑,脸色阴郁起来,恶毒慢慢溢满了她的脸庞。 ………… 殷月琴回了房中,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危险,可又无可奈何。 丽妃那里交代了不能让她异动,她就只能忍着。 这一来二去的,紧张的很了,刺激了体内的药力。 没一会儿,便听见殷月琴的房中传来哎哟连天的嚎叫声,引得大半夜丽妃还急急忙忙的跑过去。 而苏辞和魏西臣听着莫宁的回禀,不由的笑弯了唇。 苏辞道:“这出戏,比预期的晚了些,不过,精彩程度倒是不差。” 魏西臣瞧着她笑的狡黠,不由温柔道:“看你,一天就知道看别人好戏,也不知关心关心自己。” 见两人温存起来,莫宁脸上染了俏红,忙告辞退了出去。 苏辞闻言,无奈看着他道:“我真的无碍,太医不是都说了吗,只是水土不服而已,你不要担心了。” “那也是。”魏西臣有些强势道:“过几日,我派个人进来给你调养身子,顺便再瞧瞧。” 苏辞拗不过他,只能颔首应是。 魏西臣见状,想起了什么,微微扬起下巴道:“听闻,今日你与三弟出宫,玩的甚好?” 苏辞想起什么,眼眸一闪,似笑非笑的挑眉:“的确是不错。” 魏西臣脸色一拉:“比和我在一起还好?” 苏辞见状,眼眸一转,不禁逗他:“对,三殿下长得那般好看,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可过足了风头劲儿呢,你还不知道,三殿下为人风趣又绅士,让人感觉跟他相处,如沐春风,三殿下还……” 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听她左一个三殿下,右一个三殿下,魏西臣不禁咬牙。 猛地将她抱起,温柔却霸道的压在床榻之上,微微眯眼盯着她:“辞儿,几日不见,我看你是已经忘了自己有个夫君的事了?” 苏辞一愣,随即不禁笑起来:“魏西臣,你无不无聊,我不过就是如此一说,何必当真?” “哦?”魏西臣唇角斜斜一扬:“不当真?我瞧着你,三殿下叫的很是顺口,相处起来,也甚是亲密呢?” 第一把四十五章 恩将仇报 他说着,大掌一透过薄纱。 苏辞一张脸色涨红的光亮,瞧着越发可口,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魏西臣低低淳笑,追问着她:“是他好,还是我好?” “魏西臣……”苏辞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可偏偏魏西臣就要追问到底。 他不依不挠,慢慢的,苏辞有些受不了。 “辞儿,说,是我好,还是他好?”魏西臣继续追问。 “你……你好……”苏辞涨红着脸颊慢吞吞吐出来。 魏西臣唇角一扬,对着苏辞用力相抵。 苏辞闷哼一声,忍不住抓住他宽阔挺拔的后背,微微抬头将他的肩膀咬住。 春色无边,风光旖旎。 一阵翻腾之后,苏辞紧紧地依偎在魏西臣的怀里,如同一只满足的小猫咪。 魏西臣轻轻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道:“辞儿,等席云回信,我们便立马完婚。” 苏辞闷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却想起跟席云有关的事情来。 从他怀中探出头,看着他,道:“今日出去,我得到一则消息,你猜是什么?” “嗯?”魏西臣配合着她,好奇的盯着她。 苏辞扬唇,冷哼一声:“席云那边传来消息,赵煊仪在行刑之前,逃走了。” “当真?”魏西臣顿了顿,不过皱眉起来,眼眸中,却又一瞬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自然。”苏辞道:“都讲是祸害遗千年,赵煊仪这个渣滓,还真是运气好的可以!” “真是如此?”魏西臣反问。 苏辞不由讽刺一笑:“席云那老皇帝,人前伪善,人后却想要当个护着犊子的爹,也不知道赵文瑞知道了,会如何做想。” “是他?”魏西臣疑惑。 苏辞冷笑:“除了他,还能是谁?” 太子党羽尽除,淑妃他们自身都难保,谁还管得了赵煊仪如何。 赵文瑞更别提了,坐上新皇,第一个想要杀的人,自然就是赵煊仪。 而其他人之中,除了老皇帝,没有人能在大牢之内明目张胆的放走赵煊仪。 “不过,如今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苏辞轻笑,十分不屑:“不管他赵煊仪活着也罢,终其,也不过是一个苟且偷生的蝼蚁而已!” 见苏辞戾气外放,魏西臣不由的将她搂紧了,轻笑:“对,苟且偷生的蝼蚁一个,辞儿无需理会,万事有我。” 听罢此言,苏辞心中不由的柔软一片,也紧紧地回抱住魏西臣,在他怀中深吸一口气。 对,如今她有魏西臣,她什么都不怕。 “魏西臣,你会永远爱我的吧?”半响,黑夜中响起苏辞的声音。 有些轻颤,如不安的小动物一般。 魏西臣心疼的无以加复,只能将她紧紧地搂紧,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不,我会生生世世的爱你,辞儿,你是我的一切。” “魏西臣。”苏辞唇角缓缓上扬,在他怀中浅浅呼吸。 “嗯?” “有你真好。”苏辞柔声说完,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魏西臣听着,不由的满是宠溺的吻了她额头一下。 ………… 第二日一早,苏辞起来的时候,魏西臣已经不再了。 她触摸着尚有余温的床榻,忍不住唇角轻扬。 唤了莲儿月蝉进来,问:“太子什么时候走的?” 月蝉一听,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莲儿瞪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着回苏辞:“太子才走一会儿,走的时候,专程交代奴婢们让小姐多睡一会儿呢。” 苏辞闻言,不由轻笑:“算他有心。” 起了身,道:“梳洗吧。” ………… 魏西臣回到东宫,元明立刻便迎了上来,一脸急色:“殿下。” 魏西臣扫了他一眼:“说。” “席云那边出了事情。”元明直入主题。 魏西臣一顿,猛地回身:“席云又怎么了?” 元明道:“如今新皇登基,说对老皇帝的婚旨不作数,而且,新皇说,殿下与苏小姐并未在席云成亲,算不得明媒正娶,要么,殿下将苏小姐送回席云,要么,就让苏小姐在潘国殿下你身边,做个……做个无名无分的女人。” 魏西臣闻言,缓缓扬唇,一丝冷笑慢慢随着他唇角爬遍眼梢,蔓延至整张脸。 “看来,赵文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他是如何登上这个帝位的,想必,他也忘了!” “殿下。”听见魏西臣这一番阴测测的话,元明心头微颤,硬着头皮询问:“如今,该怎么办?潘国的使者得了信,此刻正犹豫着回来。” “不能让他回来!”魏西臣轻轻将手搭在座椅把手之上,却有木屑掉落下来:“告诉他,要么死在路上,要么,给我将席云的圣旨拿回来!二选一。” “可是……”元明迟疑。 “本宫还没有说完!”魏西臣扫他一眼:“立刻给赵文瑞带消息去,若他坚持如此,当初本宫如何帮的他,也能如何毁了他,告诉他,这席云,不是只有他一个皇室子弟,听说,赵煊仪逃了出去,如今正在外面招兵买马呢。” 元明瞬时明白过来,眼冒精光,立刻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等到元明立刻,魏西臣立刻便又唤了元清进来。 “殿下。”自从回了潘国之后,元清便回了魏西臣跟前,苏辞身边另派了暗卫跟着。 “你即刻派人去查查赵煊仪的行踪,一切有关他的蛛丝马迹,全都给本宫带回来,若是有了他的消息,立刻告诉本宫,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让辞儿知道。我,要亲自会会他。” 他阴沉着脸交代完毕,元清立刻颔首应是。 当初欠了辞儿那么多,赵煊仪,既然你没死,那也该一件件,一桩桩的还回来了! ………… 苏辞照旧去了正殿,又恰好碰见丽妃和殷月琴用早膳,两人等她来了,一同前去用膳。 今日的饭菜,比昨日好了不少,苏辞不过淡淡的闻了一下,便放心大胆的食用了。 丽妃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只问道:“昨日休息的可好?” 苏辞轻笑,回着:“多谢娘娘关怀,许是娘娘这边儿的风水好,昨日睡了一觉,今儿一早起来,精神特足。” “哦?”丽妃笑了笑:“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辞心中奇怪,丽妃今日怎的如此关心自己?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淡笑:“娘娘放心,用了太医开的药方,并无大碍。” 丽妃颔首:“那便好,可要记着用完膳,别忘了吃药。” 说着,和殷月琴对视一眼。 苏辞道:“这是自然。” 扫了一旁的殷月琴一眼,今日的殷月琴脸色煞白,便是化了精致的妆容,依旧没有掩住她脸上的憔悴。 苏辞心中不由嗤笑,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把戏,才真是精彩。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对着殷月琴明知故问道:“瞧着小郡主这脸色,怎的了?昨日睡的不大安心?” 殷月琴闻听此言,哪里都来火。 正想发脾气,却见着对面的丽妃眼眸沉沉的盯着自己,心中砰砰一跳。 她立马就沉了火气,勉强一笑,淡淡的道:“还行。” 也懒得与苏辞多说,可苏辞打定主意要笑话她,哪里会让她如意。 见她如此模样,也不恼,只有些像是懊悔一般的道:“想必,昨日小郡主肚子闹得厉害,也害的晚上没休息好,说来,也是我的错,出去之后,就顾着跟小郡主瞎逛,连小郡主不舒服也没看出来,若是早点看出来,想必小郡主也不会如此了。” 殷月琴浑身气的颤抖,差一点便吼出来。 丽妃适当的放下碗筷,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又笑着对苏辞道:“今日本宫与琴儿要出去九云宫一趟,辞儿若是闲的无聊,本宫便让人带着辞儿在宫中四处转转如何?” 去九云宫?苏辞眼眸微微一闪,颔首笑道:“娘娘有事只管去忙,苏辞闲人一个,懒散惯了,就不要人拘着了,若是真无趣的很,便睡睡觉,也是好的。” 丽妃眼眸微动,笑道:“也是,这冬日也快到了,一天也困得很,若不是有事儿,本宫也懒得出去走一趟,麻烦的很。” 这边说笑一番,苏辞用完膳便告辞了。 殷月琴等她一走,便诧异道:“姨母,我们去九云宫做什么?” 丽妃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瞪她一眼:“自然是有事去忙。” 殷月琴闻言,也点点头,道:“也好,许久未曾见到雪姬姐姐,正好去寻她玩玩。” 哪知丽妃闻言便沉了脸色,严肃道:“琴儿,你莫与九云宫那女人来往过密,没你的好处。” 殷月琴不解:“为什么呀,姨母,雪姬姐姐人可好了。” “你呀你呀!”丽妃戳她脑门儿:“有时候,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殷月琴不满:“我怎么笨了……” ………… 离开正殿,来到花园,苏辞停了下来。 莲儿和月蝉好奇:“小姐,你想在此处坐一会儿吗?” 苏辞没有回话,回头看来正殿一眼,问道:“莫宁去了哪里?” 莲儿和月蝉齐齐对视一眼。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变幻莫测 莲儿和月蝉对视一眼,齐齐回道:“小姐,今日一早,莫宁便出去了。” 苏辞微微蹙眉,随后点头:“罢,她若回来,叫她立刻来寻我一下。” 两人应了是,苏辞却未在此停留,又吩咐莲儿道:“你去盯着,看丽妃和殷月琴什么时候走,等到他们离开,再回来告诉我。” 莲儿虽然不解,但什么都没有多问。 回去的路上,月蝉便问起:“小姐,你说,这丽妃娘娘和那个小郡主,又在搞什么?” 之前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的明白,总觉得这两个人在谋划着什么。 苏辞冷冷一笑,道:“不管她是什么,别撞我枪口上便行。” 这边月蝉端了药来:“小姐,该吃药了。” 看着那药,苏辞却沉默了起来。 “小姐?”喊了几声,苏辞才回来,月蝉担忧:“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苏辞淡笑:“哪里有什么烦心事,就你想得多,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月蝉应了一声:“那这个药?” 苏辞看也未看:“端出去,倒了吧,别让人瞧见了。” 月蝉忙就依言而行,却未注意,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苏辞在房中转了转,拿了几个小瓶子放在了内袋。 恰时莲儿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刚刚丽妃娘娘他们,他们出宫了。” 苏辞闻言,眼眸一闪,上前轻笑道:“莲儿,辛苦你了。” 莲儿红着脸摇头:“莲儿不辛苦,不过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眼见着,苏辞既然换了一套小太监的服装。 苏辞看了她一眼,神秘一笑:“有事。” 又唤来月蝉:“你们二人在房内守着,届时,不管是谁来,都不准开门,就说我在休息,不想让人打扰,知道吗?” 两个小丫头惊诧起来:“小姐,你,你要做什么去呀,穿成这样,若是被人认出来……” 苏辞安慰二人:“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她拍拍两人肩,整理了一下服装,一溜儿便跑出去了。 ………… 坐在马车上,丽妃不断的给殷月琴说教。 “过会儿到了九云宫,你不要多话,听着便行,知道了吗?” 又道:“这次的机会,可是本宫好不容易求得皇上才答应的,若是办砸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殷月琴听得不耐烦:“姨母,您总说这些,可到底是为什么呀?” 丽妃气结,好半天才缓过来。 “想要不动声色的除掉苏辞肚子里的种,你以为是件容易的事情?” 丽妃叹了口气:“若不是万不得已,本宫也不想去找雪姬,可这件事情,还真就只有雪姬能办到。” 不管用什么方法,下药,总会找的到痕迹,找到痕迹就会有漏洞。 更说不上是万无一失了。 殷月琴好奇:“姨母,为什么呀?” 丽妃眼眸一闪,道:“雪姬宫中各种药品层出不穷,本宫很久之前便听说,她那里有一种药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腹中骨肉去除,届时,谁都不会察觉,便是孕妇自己,都只会觉得是身体不舒服,等缓过一阵便好了,而届时,腹中的骨肉,也早就魂归西天。” 殷月琴不由瞪眼:“这么神奇!” 丽妃看着她:“别给本宫打什么歪主意!你以为,问雪姬拿药,如此简单不成?” 殷月琴不服,张嘴想要反驳。 恰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娘娘,九云宫到了。” 丽妃盯着殷月琴:“切记本宫与你交代的话。” ………… 苏辞这些日子在宫中转了许多,早就掌握到一条安全离开宫中的出路。 一路避开守卫,随着太监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偏殿。 她小心躲藏,等到四处无人之时,纵身在房顶飞跃。 而后,落在宫墙边上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攀爬至顶端,轻轻一跃,便从歪脖子树顶落到宫墙之上。 宫墙另一边是民宅,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小巷,她打好几个点,身姿轻盈的落地。 回头看来一眼高高的宫墙,得意勾唇,快速远去。 丽妃与殷月琴去九云宫,她偏就要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 苏辞离开好一会儿,月蝉和莲儿二人战战兢兢的在屋内坐着。 月蝉拉着莲儿的手焦急问道:“莲儿,你说,小姐会不会有事儿啊!” “胡说胡说!”莲儿呸了一声,道:“小姐武功高强,为人聪明,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虽然这么说,可担忧却并不少。 月蝉苦着脸:“偏偏莫宁又不在,若是在,此刻也好一些。” 莫宁总是他们几个里面最沉稳的,若是她在,此刻情况定然会好很多。 再不济,莫宁跟在小姐身边,也让他们安心许多。 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去做什么,只愿千万不要有事啊。 两人正战战兢兢的,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两人惊呼一声,忙强作镇定,对视一眼,莲儿放声问起:“谁呀?” “我。”外面响起一个沉稳熟悉的声音。 两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就道:“太子?” “砰”的一声,魏西臣直接推开门,吓得两人跌倒在地上。 一见他进来,脸色都白了。 魏西臣扫了眼寂静的里间,眼眸如剑盯着二人:“你们小姐呢。” 二人自知瞒不住,干脆将实情全都说了。 末了,连连道:“殿下,您快去寻一下小姐吧,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去了哪里,连个准信儿都没有。” “她离开前,可有什么异样。”听说苏辞独自离开,魏西臣神色淡淡,可眼眸中,却蕴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两人摇头,只道并没有什么异样。 莲儿却突然道:“今早用膳的时候,丽妃娘娘说和小郡主要去九云宫一趟,让小姐独自在宫中,而后离开的时候,小姐叫奴婢去瞧着,紧接着,小姐便离开,小姐会不会是……” 她想到什么,眼眸瞪如铜铃,抬头,却已不见魏西臣身影。 一旁月蝉连连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 魏西臣浑身气息内敛深沉,冷冽如冰,凡是见着他的人,都慌慌张张的行礼便跑。 也幸好,此刻他浑身怒火在脑中熊熊燃烧,并未在意其他人。 他一整日都在担心着她,却没想到,她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到处跑。 根本来不及听完莲儿的话,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也去了九云宫,浑身就僵硬如冰。 九云宫是什么地方,她也跟着去!简直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魏西臣打定主意,这次将她寻到,定然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 两个白衣美女将殷月琴和丽妃引入内殿,便见的一身白衣似雪的雪姬正端坐在千年寒冰床上打坐。 丽妃上前,还未开口,殷月琴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上去:“雪姬姐姐,许久未见,琴儿好想你。” 雪姬睁开了眼,那一瞬间,她的眼眸中似是盛着万年冰天雪地之景,冰冷却绝美的令人窒息。 如此绝代风华,不愧为雪姬之名。 她对着殷月琴微微一笑,似亲密似疏离:“小郡主,雪姬也很想你。近日,小郡主与你那嫂嫂相处的如何?” “别提了!”殷月琴冷哼一声:“我可讨厌死她了,你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最是喜欢抓人歹处,在臣哥哥面前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哦?”雪姬眼眸微闪,失笑道:“瞧着,苏小姐倒是很正直,没想到,私下里的为人竟如此?” “可不是……”殷月琴嘟嘴就想要诉苦,丽妃上前,厉喝一声:“琴儿,忘了姨母与你说的话?” 殷月琴一滞,不情不愿的退后,对着雪姬行了一礼,看着丽妃道:“这样行了吧。” 丽妃沉着脸:“你出去,姨母有话与雪姬宫主说。” 雪姬笑道:“娘娘何必如此严厉,有话好好说便是,琴儿还是小孩子,别吓坏她了。” “就是。”殷月琴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听话,出去了,却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门外隐匿身形偷听。 丽妃自然未曾发觉,雪姬却是内力深沉,一感应便知。 瞧了门口一眼,她盈盈一笑:“娘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便与雪姬说事情,叫雪姬有些伤心呢。” 说着,双手微微一抬,招来一把椅子:“娘娘,坐。” 丽妃坐下,看着雪姬似笑非笑道:“雪姬姑娘尊本宫一声娘娘,妾身却不敢妄自与雪姬姑娘相攀,人与人之间,是非分明,本宫还是清清楚楚的。” 雪姬眼眸一转,“哦”了一声,缓缓道:“娘娘如此见外,雪姬也无法。不过,既然来了,娘娘便说上一说。” 说起正事,丽妃的神色便严肃起来:“雪姬姑娘,本宫知道,你速来不理后宫之事,可今日,本宫也是无法,才想前来想要同雪姬姑娘求一味药。” 雪姬眼眸轻轻的垂下,不疾不徐的理了理衣裳,站起来往下走:“什么药,值得当今宠妃,丽妃娘娘,亲自前来雪姬这九云宫,雪姬,倒是好奇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穷无尽 苏辞站在九云宫前,看着这座高耸如云端的建筑,不由的微微出神。 九云宫在潘国一直是很高尚的存在,民间信仰,帝皇仰仗。 全都是基于九云宫宫主高深莫测的法力,她们制作的丹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他们历年来,每一届的宫主都能活到一百岁以上,其中最高一位,活到了一百五十岁。 这一届的九云宫宫主雪姬,是有史以来,九云宫最为年轻的宫主,才十九岁。 苏辞腹中暗诽,这人,比自己还大,之前还叫自己姐姐。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阶前往九云宫内。 九云宫外面,是一个大堂,堂中与其他寺庙无他,全都是一些菩萨佛像,供奉着百姓香客烧香拜佛之地。 里面很少又外人能进来,苏辞将九云宫一个宫婢给劫走,借了她的衣服和对牌,小心又小心才进了。 绕过里面,便仿佛别有洞天。 明明已经快入深秋,可她这里,却似人间四月天,本不该当季绽放的花朵,全都争相斗艳的开在里面花园。 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假山林立,仙云缭绕,倒也真当得起一个仙境之称。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丽妃他们的身后,见着他们转个弯,人却不见了。 她微微一愣,跑上前细细查看一番。 这边是个湖泊,再无他物,难不成,他们是进了湖泊之中? 苏辞并不是很擅水,也没有笨到真下水去查探一番。 拜赵煊仪所赐,前世她在督促他人修建当初山中那栋别庄之时,跟着机巧师学了一些机关巧术。 因此,她在四周瞧了一会儿,便瞧出这里果然机关重重,迷阵四布。 这可就为难了,她本就不是很擅长这些东西,难不成,放弃? 可都已经跟到这里来了,就这么放弃,可不是她的风格。 “拼了!”牙一咬,苏辞决定,先试试再说,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撤离便是。 她身姿灵活的在前往湖泊的一段路上踏过,乾坤八卦四方颠倒,东南西北方位精确。 脚中慎重踏在湖泊边上,好一会儿,并没有动静。 苏辞不由的重重松了口气,幸好,并没有走错。 双手踏到地面,才发现浑身已被虚汗打湿。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头一瞧,不由的愣了,明明刚刚已经进入了后院。 可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一模一样的院子,究竟是什么鬼! ………… 丽妃闻言,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他人,这才神色微敛,站起来道:“雪姬姑娘,本宫知道,你虽贵为九云宫宫主,可说来,到底也不过是个女子,身为女子,总会又心仪的男子,为了心仪的男子,便是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必也是可以让人原谅的。” 雪姬唇色闪耀着波澜,眼中涌动着惊涛,神色却平静如古泉:“丽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是什么意思,雪姬姑娘还能不明白?”丽妃微微一笑:“如今满朝都在等着席云回旨,届时,我家阿臣便能娶了苏辞为妻,可若是,这其中有了什么变故,例如,苏辞有了身孕,你说,若是此事传了出去,阿臣会如何?皇上会如何?” 雪姬猛地转身:“苏小姐有了身孕,那便是好事,丽妃娘娘何必如此忧心。” “雪姬姑娘!”丽妃微怒:“与你说的这般明白,你也就不用与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本宫知道,你对阿臣也有意,若说比起来,雪姬姑娘身份高贵,天姿国色,与阿臣,自是更加匹配,雪姬姑娘,若是你能送本宫一份能够将苏辞悄无声息的除掉的药,本宫保证,阿臣的正妃,除了雪姬姑娘,别无他人。” 门外的殷月琴闻言,眼眸瞪得老大,激动的要跑进去质问。 却猛地,一柄冰冷的刀刃架在她的脖颈,一个冰冷的女声道:“小郡主最好安分一些,否则,我的刀,可没长眼睛。” “你你你……”殷月琴颤抖着声音道:“你想做什么,别别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女子轻轻一笑:“小郡主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在此处,安安静静的便可。” 屋内,雪姬眼眸深深的盯着丽妃,丽妃面容幽深,眼眸中精光闪烁,难以捉摸。 突然,九云宫一个宫婢急急跑进来,在雪姬耳边轻言。 雪姬眼眸幽幽一转,不见色变,只闻淡笑:“好好处理。” 宫婢应是,急忙走了。 雪姬这才看向丽妃,丽妃眼眸转了转,笑问:“怎么?雪姬姑娘这是有事?” 雪姬轻笑:“无碍。” 她看着丽妃,笑问:“丽妃娘娘,刚刚你所说,可当真?” 丽妃眼眸一闪:“本宫既说出来,自然不会有假。” “哦?”雪姬低低笑起来,慢慢上前,走到丽妃的身旁,凑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可雪姬怎么听说,阴柳一族,血脉从不外传,丽妃娘娘将小郡主自幼养在身边,不也就是为了将她抚养长大,好将她嫁与太子殿下为妻以保证你们阴柳一族的血脉,不是吗?” 丽妃随着她的话,脸色连连色变,身子都忍不住节节后退。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九云宫想知道的事情,谁能瞒得住?”雪姬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带着震撼的魔力。 丽妃心神俱震,知晓自己这个秘密被雪姬知道,那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信服力就已经降低了许多。 不过,为了除掉苏辞…… 她眼眸闪过一丝恶毒,咬牙笑道:“既然雪姬姑娘知道我的身世,那想必,也应该知道,我已经被赶出了阴柳一族,所以,血脉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只要雪姬姑娘帮本宫除掉苏辞,届时,一切但凭雪姬姑娘做主。” 雪姬转身,却回了寒玉床:“丽妃娘娘,请回吧。” 丽妃神色一变:“雪姬姑娘?” “虽不能帮你,不过,闲时,丽妃娘娘带上苏小姐,和小郡主,来这九云宫喝喝茶,却是可以的。”雪姬淡淡道。 丽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狂喜:“有雪姬姑娘此言,本宫定然要厚着脸皮,来日再访。” 雪姬淡笑:“既如此,那边恭候娘娘大驾了,送客。” 又道:“对了,娘娘,雪姬许久未见小郡主,今日一见,倒是欢喜的很,便做主,留了小郡主在在此停留一日,明日,雪姬亲自将小郡主送回,娘娘觉得如何?” 丽妃微微一愣,随即干干一笑,道“能得雪姬姑娘赏识,是琴儿的福气。” 雪姬扫了丽妃一眼,轻轻呵笑一声,挥了挥手。 丽妃被人送走,而殷月琴,则被人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呆愣的不知所措。 一个身穿赤衣的女子走进来,行动之间,颇为干练:“宫主。” 雪姬招手抹了抹,拿出一封信:“梨落,将此信送过去,便道,苏辞,本宫替他留着,魏西臣,本宫替他困着,潘国,叫他尽快攻着,时不待人,过了,本宫可不奉陪。” 梨落慎重接过信封,又闻雪姬交代一番,便问起来:“那个女子怎么处置?” 雪姬眼眸一沉,缓缓笑道:“她既闯了进来,倒免了本宫去废些力气,暂且困着她,瞧瞧看。” 梨落应是,雪姬便问起:“小郡主呢?” 梨落道:“在偏殿。” “本宫去会会。”雪姬身姿翩跹起身:“也不知,这小家伙听闻姨母那一番话,该是如何伤心,想想,也真是好笑。” ……………… 丽妃被一人送了出来,看着九云宫的人对自己福一礼离开。 她担忧的看着里面,想着雪姬应该也不会将殷月琴如何。 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不过,阴柳一族向来隐居,不问世事,且住地与世隔绝。 而这雪姬居然能查出自己是阴柳一族的人,倒是有些本事。 刚刚行走到山脚,正由着人伺候上马车,却见得一匹骏马快速奔至跟前。 而马背上的人,居然是魏西臣。 她站定,惊讶的看着魏西臣走到自己身前:“阿臣,你怎么来了这里?” 本以为他是听闻自己来了此处,特意来接自己的。 却没想到,他阴沉着脸,直接便问了一句:“辞儿在哪!” “苏辞?”丽妃一愣:“苏辞不是在宫中吗?你怎么来这里来找,诶,阿臣……” 魏西臣看她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知情。 掀了马车帘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看这情况,魏西臣知道,苏辞肯定还在九云宫。 如此一想,心中更加焦急,什么都来不及与丽妃说,径直便入了九云宫去。 “阿臣!你做什么去。”丽妃见状,不由疑惑。 想着他刚刚的模样,猛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该不会是…… 她眼眸幽幽一缩,急急忙忙便提着裙摆再次入了九云宫。 ………… 苏辞从那个院子出来之后就绕晕了。 以往和赵煊仪行军打仗,哪一次不是自己指点方向。 便是和魏西臣从席云离开,到潘国的这段路程,也是她在指引。 但是没想到一向自诩识途高手的她,竟然生平第一次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不会的,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定了定神,平静下心态试着又仔细走了一道。 当她最后再次绕回起点时,她脑里已经有了些头绪。 看着那些凭空凸出来的骷髅乱石,嘴角忍不住翘起几分。 居然是幻石阵?曾经,在别庄和战场上,为了迷惑别人,阵法师都会布出这种阵。 究其原因,其一为取材简单,其二是实用性强,不管什么时间与地点,都能完美布出。 倒是没想到,九云宫这里面,居然也会有这种阵法。 她挑起一个枯枝,加了些料挥去,用幻境制成的石头瞬间幻灭。 见状,她满意勾唇,又寻出几道虎口,用同样的方法击碎那些幻影。 可接着,让苏辞咋舌的一幕出现了。此时,她竟然站在一个湖泊上。 湖里种满了荷花,肥大紧密的荷叶都快将整个水面上的石板路遮挡住了。 远远望去,竟然呈现出一望无际的清波湖岸。 小桥流水,画廊长汀,荷叶舟隐匿其中,她伸手拨开一从荷叶,水光潋滟。 借助天色姣好的月色,她看清了水里倒影出来的倩影,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是本尊! 她回头望去,看着这片无疑是建立在水上宫殿的建筑,心中忍不住叹服。 这样高含量的技术,饶是当代大家,也不一定能够完全胜任。 可听闻这九云宫建造乃是在三百年前,不仅如此,还能建造的如此精致完美! 但是,风景虽美,她却无暇顾及,游目四顾,快速择出一条道路,然后毫不犹豫踏上去。 一路清幽宁静,风过之时还带起淡淡的荷花香。 原本是舒缓心境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她却只觉得怪异至极! 这么大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人影?! 兴许老天终于听到了一次她的心声,等她转过长廊最后一个拐角时,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快点,将这封信送出去,宫主等着急回!”丫鬟甲说道。 丫鬟乙接过手,嗯了一声跑去传信。 留下那个丫鬟深吐了口气,转身之时像是受了惊吓叫了句:“啊,梨落大人!” 这下是女子冰冷的声音:“通知下去,从今日起,九云宫闭门谢客!” 丫鬟甲疑惑哈了一声,然后连连点头道是,快速传令下去。 闭门谢客?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自己? 可想想,苏辞不禁摇头,闭门谢客,不在接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与丽妃有关? 如此一想,苏辞更加好奇丽妃与雪姬说了些什么了。 不过,想想自己半天,还被困着,苏辞不由握紧了手。 呼吸因为心底的不甘而沉重了一拍,无意引起转身要走的梨落的警惕:“什么人?!” 等她冲身而前时,只剩下摆动的几片荷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子。 快速避开的苏辞忍不住暗骂,九云宫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随随便便一个人武功都这样高强? 悄然跟着离去的丫鬟一路向北,诡异的一幕突然发生! 只见那个丫鬟在小廊上走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身影。 苏辞惊诧的赶上前去,在原地打了几个转转。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过泛起丝丝微小的涟漪,那个丫鬟居然就这样凭空没了? 突然想到,丽妃他们刚刚也是转弯便消失不见,而背面,正好就是个湖泊。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的勘察了一番。 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奇怪之处后,不由失望的看着那片片荷花。 用手中没来得及扔掉的枯枝简单的试了一下水深,却也没量到一个底儿。 她不死心的寻了块石头丢下去,一点儿回音都未曾有。 虽然她对着水池子十分好奇,但在没有清楚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大意去尝试一番底细。 ………… “小郡主,宫主来看你了。”寂静的偏殿,殷月琴已经回过神来,正在里面挣扎吵闹着要出去,便听见有人说话。 她抬头看去,便见的一身白衣胜雪的雪姬,肤若水玉,面若精致无双,唇角微微上翘。 笑若春花,缓缓踏步而来。 ……………… “啊啊啊啊!” 苏辞一把扔开手中枯枝,她还是下水了。 随后一路直走,简直就是在闯乌龙关! 好不容易过来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密室里,还被困住了。 如今大半个时辰过去,她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简直快疯了! 她虽然了解阵法,但法阵诸如此类到底还是悬乎。 以前每次与赵煊仪出行都是由自己指路,其他跟随的人破阵,然后大家一起上阵。 果然是少了帮手不行呢!苏辞无比悲剧想着。 心下烦躁,又狠狠挥了几下去,只是最后那一下却很不巧的触动了机关。 原本困顿的密室,头顶上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几乎是同时,苏辞脚步凌空,踩着那碎落的小石头快速避开。 她形如蛛吐丝般盘旋而上,借着反打之力攀附在石壁之上。 巨石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苏辞耳朵发疼。 偏偏好不死的,巨石活生生的堵在了苏辞的前面。 而一挡,把正中央的去路给完完全全的遮了个死紧。 幸好苏辞身后空落,身手更是灵活。 在巨石落下的一瞬间快速攀附着凹凸的石壁蜿蜒向前,借助着微小的空间向外面爬过去。 若是想想,在密封的密室里面,中间被一块巨石堵死。 而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还长满了滑腻的苔藓,不要说的攀壁而走,就算只不过是想要稳稳的抓住那些石头防止身子落下,都是极为困难的, 然而,这种事情,对于以往经常会因为赵煊仪那些肮脏任务,在山林悬崖中行走的苏辞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辞飞檐走壁,一路如履平地,轻松自若,就连眉头都没皱下! 眼看着一丝丝亮光在眼前闪现,她心下一喜,动作更是麻利顺溜儿了起来。 突然,她大腿处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 陡然一麻,力道立马便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更是呈现出自由落体状。 任是苏辞之前如何淡定,这时候,却是在怎么镇定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无奈空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攀附之物。 于是在落地前的一瞬间,她双手快速凝聚浑身内力。 枯枝打力,借助缓冲力道向后退去,一下子翻出几步之远。 单膝曲地,左右手撑地,一下子稳住了身形。 还没等她喘息过来,刚才施力的地方突然凹陷下去。 她措不及防,随着滚动的流沙跌了下去。 “砰……”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 “哎呦!”揉着发痛的腰侧,苏辞刚睁开眼,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施了法的僵住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桃花,像极了延伸铺展,无边无际的桃花海洋。 夜风撩起淡淡幽香,她心神一荡,耳边不知何时传来一阵清扬的琴声。 有人! 这是苏辞回神后的第一反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她站起身来,脚步轻轻迈出几步,那群花枝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动了起来。 而且,全部都朝着苏辞涌了过来,就好像是要全力拦截她这个外来侵略者。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眼前的一切自然是好解释了。 看见这片桃花林的时候,苏辞就觉得奇怪,如今已经是七月份了,怎的还会有桃花? 而且,她从宫内出发的时候,就还是大早上的。 如今粗打粗算,也不过正正才过了三个时辰左右,怎的可能就天黑了? 综上种种,眼前的一切,无疑又是一个阵法! 明白了这些,苏辞神色不要微紧,握了握手。 奶的!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狗屁阵法了! 可是这一路过来,招待她的都是机关玄阵,饶是她再好修养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几棵桃花树再次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得已调转了个方向,只是刚迈出几步,悲剧再一次发生! 这一次,苏辞算是怒了,一枝劈开眼前的障碍。 而后面的桃花树却瞬间凌乱了,疯狂移动了起来,阵型变幻无穷。 她眼眸一转,拿出火折子,如今能快速走出去的最好办法,烧无尽! 火焰越聚越大,待她正准备冲出去时,眼前那些梅花树像是被人暗中操控的木偶一样,疾速向后退去,画面诡异森然。 尽头处露出一团红影,月华之下,那抹鲜红泛起蛊惑人心的暗沉之光,而之前那道琴音便是自那里传出的。 苏辞弹手散去火势,略带疑惑走上前,每一步都小心至极,不敢有丝毫大意。 走进了之后,却只可隐隐看见一个绛红色的背影,在夜色之下竟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撩人。 同时,那抹绛红在夜色下来说,太过于黯淡。 给人由心生出一种,一丝浅淡的苍凉之意。 苏辞前脚刚停下,对面那人像是久待多时一样,缓缓转过身,伴随着一声狂佞的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亲自解决 对方笑的太过张扬,苏辞心头警惕越重,却在看见对方的时候不由发愣。 对方一身红衣妖娆,那妖冶的面容便他一身红衣和夭夭桃花衬的越发国色天香。 微微收袖,那人转过身来,一张脸彻底在苏辞眼前展开:“早知你来的这么慢,我便该在上一关等你了。” ……………… “雪姬姐姐!”一见雪姬出现,殷月琴慌忙就跑过去。 却猛地想到之前在大殿丽妃说的话,一把就甩开她的手,指着她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知道我把你当做亲生姐姐看待,可你呢,你居然在背后算计我!” 她嘶吼的声嘶力竭,哭的肝肠寸断:“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魏西臣!可你却在背后打他的注意!如果这次不是我偷听到,你和姨母是不是准备一直这样欺骗到你嫁给表哥做太子妃的那天才会让知道!你们这些坏人!你走开!不要接近我!” 却不料,如此疯狂的无理取闹,只换来雪姬的一声轻叹。 殷月琴一愣,看着她质问:“你叹气做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 “琴儿。”雪姬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上前将她的手拉起:“琴儿,难道,你还没有察觉到姐姐的一片心意吗?” “你……你什么意思?”殷月琴见状,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雪姬追上去,再次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你想想,以姐姐我的能力,会不知道你在门外偷听?既然知道,那我为什么还不让你?姐姐,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姨母到底是怎么想的,而我,更你姨母的想法,恰恰相反。” 她微微一笑,摸着殷月琴的脸颊:“瞧咱们琴儿长得多俏,跟太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所以,你放心,姐姐不但不会抢你的臣哥哥,反而,还会帮助你,跟太子凑成一对儿。”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殷月琴眼眸一亮,又反应过来,警惕问着:“你无缘无故的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雪姬听罢,不由看着她浅笑,越发灿烂:“姐姐要帮你的心是真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你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还得你去做。” “雪姬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殷月琴懵懵懂懂的问她。 雪姬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你随我来,到时候,便知道一切了。” ……………… “三……殿下。”苏辞有些不可置信:“为何你会在此处……”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魏星耀为何在此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苏辞不由的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三殿下:“原来不知,三殿下与雪姬姑娘交情如此好。” 魏星耀眼眸微闪,上前一步,挥手将身前桃花推开,曼声道:“虽称不上太好,却也不错。” 说着,啧啧有声的盯着苏辞道:“可惜了可惜,苏小姐,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或许,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苏辞不由失笑:“我与你?三殿下,你莫不是在说笑。” 莫说当日在竹林里自己偷听到他交谈什么,便是自己是魏西臣的夫人这一点。 站在魏西臣对立面的魏星耀,就不可能和自己成为好朋友。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苏讶异。 她本以为,雪姬是喜欢魏西臣的,可如今看来,这情况有点儿复杂了啊。 魏星耀眼眸微垂,片刻之后,眉梢又轻轻扬起:“凡事,皆有可能。” “可是。”苏辞冷冷道:“你不是早就发现我了吗?” 见魏星耀盯着自己一副不知,苏辞提醒:“宫宴之时,在竹林里。” “哦。”魏星耀不由扬唇:“还道是什么,不错,我早就已经发现了,不过,有什么区别吗?” 苏辞脸色微变:“既然发现了,为什么当初,还会……” 越想,越不对劲。 明明他与九云宫交情甚好,就连这等机关都可以由他掌握。 可上次在街上遇见九云宫的人,他却…… 就算是做戏,他想得到什么? 苏辞眼眸微微眯起,冷冽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丽妃呢?” “很可惜。”魏星耀抬眸,直视苏辞道:“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 听闻此言,苏辞心头危险乍起,还未转身,背后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惊愕转身,只看见好似殷月琴的身影与她脸上那一副惊吓和狠戾交织的表情。 “砰……”殷月琴扔到手中的棍棒,有些颤抖着退到雪姬身边。 “雪姬姐姐,她……她不会死了吧……”她慌慌张张的问道。 雪姬轻轻摇头,道:“放心,就是被打了一下睡穴,又不是伤了什么,不用担心,顶多也就昏迷一两个小时,死不了的。” 听罢此言,殷月琴不由松了口气。 魏星耀看了一眼倒下的苏辞,对着雪姬道:“这是要做什么?” 雪姬唇角一勾:“做新的打算。” 闻言,魏星耀呵呵一笑:“白忙活一场。” 他扫了倒下的苏辞一眼,眼眸微闪,快步离开。 殷月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喏喏道:“耀哥哥怎么也在此处来了。” 雪姬道:“放心,他是来帮忙的,无碍。” 又唤道:“梨落。” 梨落出现,她便道:“将人丢入地牢去。” 梨落应声而去,原地便只剩下殷月琴和雪姬二人。 雪姬看着殷月琴,笑盈盈的道:“你已经迈步了第一步,琴儿,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该继续做下去。” 殷月琴的眼眸升起一丝迷茫:“我该做什么雪姬姐姐。” 雪姬一字一句,缓缓道:“你该知道,苏辞的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若是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你就别想当太子妃了。可若是,将她肚中的孩子给除掉了,再让她永不见天日呢,你觉得,如何?” 殷月琴闻言一愣,随即慌张摇头:“不行不行,要是让表哥知道,我这样害了他,表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傻琴儿,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如何怕你表哥会知道?” “真……真的?”殷月琴瞪着眼,有些呆滞的问。 雪姬缓缓笑起来,并未作答。 两人刚刚回了殿中,便见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宫主,太子殿下和丽妃娘娘突然闯了进来。” “什么!”殷月琴脸色倏然煞白,转头盯着雪姬:“表哥怎么会来,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姨母告诉他了吧……” “别慌。”雪姬沉了神色,冷冷一笑,道:“将丽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带进来。” ………… 魏西臣和丽妃没一会儿便被请入了里面,一见上面高高坐着的雪姬,魏西臣神色便阴沉如水。 “辞儿呢!给我交出来。”魏西臣闲话都免了,径直入了主题。 雪姬轻笑起来:“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来我九云宫,便大声喧哗质问,怎的?苏小姐不在,与我们九云宫何干。” 魏西臣有些不耐烦,可极力隐忍着:“我再问一次,人给我交出来!” “阿臣。”一旁的丽妃见状,忙就劝了起来:“你消消气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的说不行吗,非要如此大吼大叫的,若是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啊。” “是啊表哥。”殷月琴心中有鬼,小声的劝解着:“琴儿随着姨母来到这这里也好一会儿了,可并没有看见苏辞姐姐呀,再说了,苏辞姐姐不是在宫里吗?表哥怎的找到这里来了。” 魏西臣眼眸一转,扫了在场几人一眼,呵呵一笑:“行,你们不说是吧,那本宫就让人把这里搜个遍,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辞儿翻出来!” 说着,双手凝聚内力,猛地将殿中物件掀翻。 雪姬见状,眼眸一沉,脚尖轻轻踮起,飘身而上,正正一掌对上魏西臣。 “轰”的一声,两人急速后退几步,都在心中为对方的实力暗自惊心不已。 稍稍运转,雪姬轻笑道:“许久不见,殿下的功力倒是见长。” 魏西臣呵呵一笑,淡淡道:“雪姬姑娘倒是一如既往。” 雪姬脸色一变,魏西臣冷哼一声:“今日就此作罢,若是让我发现,你们九云宫有丝毫与辞儿有关的事情,别怪届时,本宫翻脸不认人。” 他冷冷甩袖,大步离去。 丽妃和殷月琴见状,立即就想要追上去。 雪姬恰时出声:“两位,请留步。” 丽妃和殷月琴顿住,对视一眼,转头看着她:“雪姬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丽妃说着,有些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不要打草惊蛇,为何阿臣还会来九云宫?” 又想起他无缘无故的跑来寻苏辞的踪迹,想到什么,眼眸一沉,低声问道:“难不成,苏辞她……” 殷月琴立马将她拉住,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姨母,刚刚,我将苏辞……打伤了。” 丽妃闻言,却只是沉默,半响之后,抬头看着雪姬问起:“雪姬姑娘,不知苏辞此刻,在什么地方?本宫,可不可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开眼界 “丽妃娘娘多虑。”像是知道丽妃会说什么,雪姬微微一笑,直接开口打断她,转身带着他们朝另一方走:“请随我来。” 殷月琴和丽妃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 从九云宫出来,魏西臣一张脸阴沉如水,回头扫了一眼,招呼一声,立刻便有隐藏的暗卫出来。 他冷冷的吩咐:“守在这里,所有动静,都要向本宫回报。” 暗卫应是,再次隐匿身形。 魏西臣抬头,眸中闪烁凶色,辞儿,你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转头走向另一方离开,却见得一个马车迎面而来。 马车华盖宝顶,一看便是富贵之人。 却不曾想,马车在他身前停下来,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晶莹剔透的手。 掀起帘子,见得魏星耀那张脸妖冶带笑:“大哥,真是巧的很,在这里也能遇见。” ………… 雪姬带着他们走到一处密道,开了机关,这才得以下去。 沿路来,让人步步惊心,若不是有雪姬带着,寻常人随意闯进来,怕是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人沿路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阵恶臭迎面而来。 见雪姬出现,有人立马便迎了上来:“宫主。” 雪姬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刚刚进来的人呢。” “梨落大人正看着呢。” “带路。”雪姬淡淡吩咐,回头看着丽妃和殷月琴:“跟好了。” 一路走去,眼中所见,全是白骨森森,肉体腐烂,以及血流成河。 而还有许多在受刑的人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之声。 很难想象,在潘国万人敬仰的九云宫之下,竟是如此肮脏不堪。 而这番场面,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丽妃,此刻心中都有些虚。 更别说殷月琴了,害怕的直缩在丽妃怀中,颤抖的不敢出声。 而就是如此环境,却见前方的雪姬闲庭漫步。 仿佛,此刻她所行的路,不是这残酷阴暗的地牢,而是春暖花开的御花园。 见她面容带笑,却无端让人更觉阴森。 走了一段路,便见得前方一个浑身好似都散发着寒意的女子站在一处。 见得雪姬,立刻上前:“主子。” “怎么样了?”雪姬淡淡的扫了一眼。 梨落道:“还晕着呢。” 雪姬皱眉:“弄醒。” 梨落应是,唤了人来,直接便一盆千年寒冰浸泡的水,兜头就朝苏辞泼了下去。 苏辞浑身一抖,冷的发颤,又浑身酸疼。 慢慢的睁开眼睛,便见得眼前光纤黯淡,视野模糊。 往上看去,便见得一张清丽如仙子的面容在身前缓缓笑着:“醒了。” 雪姬列了身子,对着丽妃和殷月琴道:“瞧,醒了。” 丽妃和殷月琴对视一眼,殷月琴不敢上前,觉得这里又脏又可怕。 丽妃硬拉着她上前,当会计浑身狼狈,趴在肮脏地上的苏辞抬眸看着他们时。 丽妃和殷月琴心中都不由的畅快起来,丽妃因为解脱。 殷月琴,则是因为觉得,自己终于在苏辞面前高高在上了一回。 ………… 魏西臣淡淡的扫了一眼魏星耀,眼都懒得抬,转身便走。 魏星耀眼眸一闪,追上去,笑道:“如此巧遇,大哥就不问问我为了什么?” “没兴趣。”魏西臣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停下,又道:“也不想知道。” 继续离开,魏星耀继续跟上去:“虽然如此,可有些话,我却是不得不与大哥说上一句的。” 他呵呵一笑,摇着扇子一身风流倜傥:“大哥,你此次来,是为了苏小姐吧?” 魏西臣猛地顿住身子,紧紧地盯着他,单手撺住他衣襟将他提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诶诶……”魏星耀拿着扇子敲了敲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嘛,大哥你还真是,这么多年,依旧不改你的暴躁脾气。” 其实他也明白,魏西臣是个很冷静的人。 可自从遇见苏辞,只要有关她,他总可以疯过去。 如此,却正好能够成为某些有心人的把柄,他的软肋。 魏西臣看了他一眼,将他放开,神色恢复清冷:“说。” 魏星耀眼尾微扬,打着扇子道:“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在九云宫外,见了她一面,所以我猜想,大哥是在找她。” 就如此?魏西臣眼眸瞬间沉了下去,冷冷的扫他一眼,眼眸成刀:“废话!” 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魏西臣直接离开。 身后魏星耀却喊道:“若是大哥有需要,可随时来寻我,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魏西臣只磨着牙,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弟弟份上,如此与他这般开玩笑,他人早死几百回了! ………… 回到府中,元明却突然跑过来:“殿下,宫中有旨,急召宣你入宫。” 魏西臣神色微沉,心中隐隐的有不好感觉。 问起:“席云那边情况如何?” 元明颔首:“已告知,不过结果……尚未出。” 魏西臣蹙眉,元清进来了,神色微微凝重:“殿下,上次您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魏西臣甚为烦躁。 “赵煊仪,逃到了云霄国去了,如今,为云霄之军师。” 军师?魏西臣心中冷冷一笑,不过想着以赵煊仪的脑子,当个军师的确是绰绰有余。 不过,他如此这般辛辛苦苦的逃离席云,却只甘愿在云霄做个军师吗? 不!赵煊仪的野心,一个云霄军师装不下! 若说他如今最恨的,莫过于席云和自己以及辞儿了,若是他还活着,还爬到了那个位置,那么…… 他神色一沉,立刻慎重的对着元明道:“立刻修书一封,将赵煊仪的事情告诉席云新帝。” 还着重嘱咐道:“记住,席云回信,时间尽快!” 元明应是,快速离开。 同时,魏西臣又吩咐元清:“你继续盯着那边,另外,再去查查突凖的动向如何!” 如果光凭云霄一国之力,想要攻打潘国和席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赵煊仪煽动云霄去同突凖联合,若真是如此,自己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 本以为,自己已经想的够快,可没想到,赵煊仪他们下手更快。 魏西臣快速收拾一番,进了宫,便只往御书房去。 门外的公公见着他,就跟花儿在脸上开了似得:“哎哟殿下诶,您可算是来了,快些进去吧,陛下他们可等着您多时了。” 又小声提醒了一句:“今日一早,边疆急件回京,接着陛下就不高兴了,将在朝为官的武将,和一些举足轻重的文臣都唤了进来,就差您了。” 魏西臣思忖着,颔首进了御书房。 “父皇。”与熹元帝见了礼,又与众大臣见礼。 一番还礼下来,气氛果然不是一般的凝重。 “你来了。”熹元帝赐了座:“出了点事。” “怎么了?”魏西臣看去,声音平静道。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熹元帝将一个卷抽扔给他。 ………… “丽妃,殷月琴……”苏辞微愣,猛地反应过来,豁然起身,却发现,自己被锁住了。 她惊愕抬头,终于看清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雪姬、丽妃、殷月琴,梨落…… 想着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殷月琴的脸。 她冷笑出声:“苏辞可真是三生有幸,竟让三位这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来看望我。瞧得我如今这幅模样,怎么样,你们心中,可有舒服一点。” 雪姬未说话,倒是殷月琴冷冷的笑起来。 她上前,抬手便给了苏辞一巴掌:“这是还你的,叫你以前欺负我!” 说着,嘲讽道:“苏辞,你没有想到吧,这么快,你就落在了本郡主的手掌心了,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与本郡主说的?别招惹你是吧?我就招惹你怎么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推着苏辞。 苏辞冷着脸瞧她,猛地抬手将手中铁链狠狠的缠绕在她的脖颈之间,死死绞住。 “我不是说过吗?不要随意招惹我,我,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招惹的起的人!”苏辞冷冷一笑,抬眼看着其他人:“若是想要她活命,都给我滚开!”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可大致情况,苏辞已经了然于心。 丽妃所说来九云宫,怕就是和雪姬相商,要怎么杀死自己吧?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哗哗响,也要看自己配合不配合! 现场一片混乱,殷月琴恐惧的尖叫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挥舞着:“苏辞,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丽妃神色恐慌,试着去劝解苏辞:“辞儿,你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伤害琴儿好吗,她还小,不懂事,你原谅她吧。” “呸!”苏辞嘲讽的盯着她,一口唾沫直接就吐在了丽妃的脸上。 丽妃当即呆滞的原地,反应过来,尖叫着去擦脸,状若疯癫。 苏辞这才看向雪姬,缓缓一笑:“雪姬姑娘,来九云宫,的确是我的不对,可若这便是雪姬姑娘九云宫的待客之道,那当真是叫苏辞大开眼界。” 第一百五十章 大举进攻 雪姬微微一笑,脸上有着明灭不定的阴暗:“苏小姐可真是生的一张巧嘴,你可曾看见,我对你做了什么?” 苏辞不由嗤笑:“有没有做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不过,雪姬小姐,你我无怨无仇,何必帮着他们来作弄我?” “再多说一句。”梨落皱着眉,上前威胁。 苏辞冷冷一笑:“威胁我?你可真是想的多了,我苏辞,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她眉目冷凌下来:“放我出去。”紧了紧胳膊,殷月琴尖叫出声:“你个疯子!” “否则,我便杀了她。”她知道丽妃很宝贵殷月琴这个侄女儿。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丽妃闻言,却只是冷冷的笑了起来:“苏小姐,有时候,你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了。” 苏辞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 却猛地,见着丽妃抽了一把长剑,径直插入殷月琴的腹中。 殷月琴还在怔愣之中,便已吐血身亡:“姨母,你……” 冷眼看着殷月琴断了气,丽妃眼眸狠狠的盯着苏辞:“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女人拿下!” 苏辞怔怔的甩开殷月琴,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丽妃:“丽妃娘娘,你居然……” “没用的废物,凭什么认为本宫会为了救她,而放过你!” 丽妃盯着苏辞,满是恶毒。 的确,她很宝贵殷月琴这个侄女儿,那也是因为想保持阴柳一族的血脉。 可也正如自己对雪姬所说,二十几年前,自己就已经背叛的阴柳一族,血脉问题,她早就不需要背负了。 而殷月琴这个人,愚蠢,刁蛮任性,根本帮不到自己任何一点忙。 而反观雪姬,身份高贵,且为人聪明,手段高超。 如果她真的对魏西臣有意,那就绝对是自己的儿媳妇首选! 而她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靠不住魏西臣。 所以,她只能找一个愿意靠在自己这边的儿媳妇。 用殷月琴的命,去换苏辞,再用苏辞,换来雪姬,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苏辞再次被人囚禁起来,好一会儿,才从殷月琴的死当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丽妃嗤笑不已:“也是,一个当初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自己孩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没丁点作用的侄女儿而心软放弃自己的决定呢?哪怕,这个侄女儿,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丽妃娘娘,是不是?” 丽妃听罢,不由的眼眸一缩,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她上前将苏辞的下巴狠狠的捏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苏辞冷笑一声,呸了她一脸口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丽妃娘娘,别以为你做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人知道,可真要是有心人想查,你就以为别人不会知道了吗?” 她之前安排莫宁去查当初丽妃抛弃魏西臣的原因,本意,是想着若是两人之间有误会,说不定,可以让母子俩和解。 可自己也是傻,凭借魏西臣的实力,怎么可能不会去查这些事情?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将这些事情都明面说出来。 最后,伤的也仅仅只是自己。 丽妃的娘家阴柳一族,是古时留下的一个大族,因为族人几百年前为了避难而逃,与世隔绝。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粹,阴柳一族一直都是保持着族内姻亲通婚。 而当年,丽妃跑出族内,因天生丽质,而引起了一阵天下红颜异动。 当时的丽妃与还是皇子的熹元帝在外相识,后被族人抓回去。 她得知熹元帝登基为帝,为了荣华富贵,将刚刚出生的魏西臣仍在了族内,自己前去了潘国。 本她如今的地位,还因更高,可却因为她的狠心毒辣,以致当初陷入毒害皇后的事情当中,这才这么多年,一直屈居与丽妃之位。 而被她抛弃在阴柳族内的魏西臣,自然是不得待见,直接被人扔了。 后又辗转被人收养,以至于有了后来的一切。 而丽妃,本还以为这件事情,自己隐瞒的很好。 却没想到,不仅雪姬知道了,而就连苏辞,都知道了…… 丽妃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害怕的指着苏辞厉声呵斥道:“苏辞,你这个人,该死!来人啊,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 苏辞不由冷笑:“丽妃娘娘,你以为,杀了我,就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秘密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你的秘密也永远不会被埋藏,总有一天,会被世人曝光而耻笑你的不堪!你的爱慕虚荣!!” “还有,你真以为,魏西臣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吗?丽妃娘娘,你真是可悲,为了虚名,却放弃了你一生的幸福!”苏辞大笑,满脸讽刺。 “啪”的一巴掌,丽妃狠狠的抽打着苏辞:“叫你说!我打死你!” 唤人来杀了苏辞,却被雪姬拦住,丽妃盯着她:“雪姬,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 “娘娘,你怕是听错了。”雪姬微微一笑:“是您说的杀了她,我可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丽妃脸色一变。 雪姬收了笑:“如你所听见的那般,娘娘,请回吧,留着苏小姐,雪姬还有用处呢!” “不!我不回去!”丽妃大声喝骂起来:“雪姬,你不能这样,说好的要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 苏辞闻言,却是震惊起来,肚子里的孽种。 “她……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苏辞慌张拉住雪姬,指着被拉开走远的丽妃道。 雪姬微微一笑,道:“苏小姐,你太伤心了,出现幻觉了,快睡吧,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苏辞不肯睡:“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怀孕了吗?” 猛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自己的异常,当时本还没有多想,可此刻联系丽妃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忍不住抬手抚住肚子,脖颈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她眼神逐渐涣散,慢慢的倒下去。 雪姬扫了一眼昏迷的苏辞,抬手给了梨落一个小瓶子:“将这药喂给她服下去,等她醒后,就该解脱了。” 梨落应是,恭敬的抬手接过了。 ………… “你们这些贱婢!放开本宫!”大殿前,丽妃挣扎开扎住的自己的丫鬟,便要往地宫跑去。 却,雪姬身影出现在她身前,缓缓笑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丽妃眯眼盯着她:“让开,本宫要去杀了她!” 苏辞知道的太多,她还是阿臣的牵绊,有她在,阿臣永远成不了大事! 她该死!必须死! 雪姬闻言,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娘娘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情,雪姬都帮你解决了。” 丽妃有些不信:“你真的……?” 雪姬轻笑:“毕竟,丽妃娘娘讲小郡主这份大礼都送给雪姬了,雪姬,自然要还些什么才是。” 一提起殷月琴,丽妃眼神还是有些怔愣,片刻之后由阴冷代替。 “有雪姬姑娘这番话,那本宫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如果苏辞真能死了,她的心腹大患,的确就少了一个。 再者,若是苏辞在雪姬手上死了,那代表,他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她满意的勾唇:“本宫出来也有些久了,先回了。” “不送。”雪姬淡淡颔首,等着丽妃身影消失,唤来暗卫:“丽妃娘娘许是活的有些无聊了。” “遵命!”暗卫消失。 ………… 看完卷轴,魏西臣神色越发凝重起来:“还是晚了一步。” 没想到,赵煊仪已经说服云霄和突凖合作了,两国领兵正大举进犯他们潘国边境。 熹元帝叹了口气:“如今最怕的,便是他们去说服席云,若是席云也想来分一杯羹,那……” 虽然潘国在四国之中排名第一,可若是其他三国一起进攻,那可不妙。 魏西臣闻言,便道:“父皇不必忧心,我已先一步派人前去席云通知席云新帝此事了,若是席云新帝知晓,定然会做出明确的选择。” 席云新帝赵文瑞肯定会和自己合作的。 赵煊仪带着云霄和突凖先大举进犯潘国,不过是为了让席云掉以轻心。 若席云真是插手旁观,怕是等到他们将潘国拿下,第二个目标,直接便是席云了。 而赵文瑞不唇,这么简单明了的东西,不可能看不懂。 所以,一再这边魏西臣的旨意到达之后,直接就打成了合作。 当即便派兵前去潘国相助,同时又调遣了其他依附席云的周边国家的兵力。 而此刻,魏西臣说了此话,熹元帝只叹了口气,看着魏西臣若有所指道:“只盼如此吧,听闻,这次使者前去席云说起你与那苏小姐的婚事,席云皇帝甚有一些不满。” 魏西臣眼眸一闪,低头浅笑道:“如今的席云新帝,曾对辞儿很是向往,如今见状,心中怕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不过,儿臣相信,席云新帝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自己对席云国家和百姓,最有利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开门见山 魏西臣话落,其他大臣面面相觑,都附议赞同。 一帮跟风倒的老东西! 魏西臣满眼鄙夷,微微垂下,便又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父皇,而今,我们要做好守卫与攻击的准备才是。” 熹元帝颔首:“这也是朕所想的,边关,朕也派人前往。” 他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魏西臣,道:“太子,如今,正好是一个能够证明你的机会。” 魏西臣一怔:“父皇……” “朕希望,你能亲率士兵,征战沙场,让潘国,让天下,都看看你这太子魄力所在!” “父皇……” “不用多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即刻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便领兵出发。” 熹元帝摆手打断魏西臣,此话落下,便揉着额角有些疲惫道:“都退下吧。” 他说着,起身去了后面寝殿。 魏西臣凝视着他的身影离开,神色慢慢沉郁起来。 出了御书房,魏西臣直奔“绮丽殿”而去,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发现里面哀声阵阵。 他心头一跳,立马跑进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丽妃泪眼朦胧的抬头,见是他,立即哀声道:“阿臣,你可来了!你可知道,苏辞……将你表妹杀了,如今,苏辞下落不明,而你表妹……” “辞儿杀了殷月琴?”魏西臣偏头疑问。 丽妃连连点头:“可不是!阿臣,你可一定要将苏辞给找回来!也好以慰你表妹在天之灵!” “是吗?”魏西臣眼眸在丽妃身上转了一圈,扫见她身上一些小小的血珠,不由的冷笑。 “苏辞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他说着,猛地沉了声音:“她身边人在哪里去了!” 丽妃心中一跳,勉强道:“阿臣,你问这些做什么,那想罪人,苏辞来不及带走,本宫叫人待下去关着了。” “哦?”魏西臣冷笑道:“既如此,还请丽妃娘娘将他们交给我。” “阿臣……”丽妃失言:“你不是说,要帮琴儿查出苏辞在哪里去了吗?怎么……” “明日,本宫就要赶赴沙场,若是想要为琴儿报仇,就只有在明日之前将人找出来,要么,就等他日再议,可琴儿是本宫唯一的表妹,若真是苏辞将她杀了,本宫定然不能忍,一定会将她手刃血仇!” 说着,眼眸微微一垂,紧紧地盯着她:“所以,麻烦丽妃娘娘将他们带过来交给本宫。” 丽妃明白了,魏西臣是想从苏辞身边人下手,一时不由的慌乱了些许。 可随即想到,左右苏辞已死无对证,而她身边的人更不知道苏辞所在。 说不定,这前后一对不上,更加让魏西臣坚定是苏辞杀了殷月琴呢?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如此一想,立刻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让人将苏辞房中的几个下人带了上来。 她抹泪道:“阿臣,你可一定,一定要帮琴儿报仇啊!” 却根本没有考虑到魏西臣刚刚所说,自己明日便会奔赴沙场,而关心一下他的生死。 魏西臣一颗心有凉凉的风阵阵刮过,连带着,他浑身气息也都越发冷冽下来。 他轻呵一声,扫了一眼莲儿、月蝉、莫宁,转身便道:“带走!” 丽妃眼睁睁的看着魏西臣将几人带走,看不见身影之后,末了泪,从地上站起。 她凉凉的扫了装着殷月琴的棺材一眼,便冷冷的道:“将她好生安置着,本宫要去皇上处。” ………… 魏西臣将几人带回了东宫,让人解了绑带入书房。 一进书房,三人便跪在地上:“陛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丽妃娘娘所说,全都不是真的!小姐,小姐是被冤枉的啊!” 魏西臣沉着脸,并未说话,只静静的看了他们一会儿。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辞是被冤枉的,虽然苏辞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却也是懂的分寸的。 就算真是她杀了殷月琴,他也相信,她定然是有苦衷的。 加上,丽妃在撒谎前,连杀人之前的衣服都懒得换的假象,以及,他对几人的了解和之前在九云宫时的情况,稍一猜测,便知晓这定然便是丽妃编造出来的谎言。 只是,辞儿到底在哪里,自己却还是不清楚…… 想到此,不由蹙眉:“你家小姐的具体去向,可与你们说明?” 三人微愣,随即摇头:“并没有……” 魏西臣扶额,随即挥挥手:“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殿下!”三人色变。 “退下,辞儿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听他淡淡一言,三人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退了出去。 “怎么办啊,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搞的,若是真让别人觉得,小郡主真是小姐杀得,那小姐便是天下暴雨都洗不清了啊!” 一出来,月蝉便满是担忧道。 “别急,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不是还有太子吗?只要太子相信小姐,那就一定不会有事的。”莲儿相对,要镇定许多,听月蝉此言,不要劝慰道。 “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你们在东宫带着,我出去一趟。”莫宁道。 “你要去哪里?”两人惊讶:“如今出去,若是被人抓住……” 虽然消息还并未走漏,可大家都是看见他们被太子以罪人身份带回来的,若是什么变故,怕是不妥。 “无碍。”莫宁道:“我去寻宋儒一趟。” 就在苏辞离开不久,莫宁便受到了宋儒的消息,宋儒已带着兵马来到了潘国京都。 如今青帮的人分散全城,暗中埋伏,宋儒已到了据点。 见她如此,两人无奈,也深知自己去了帮不上忙,只能拖后腿,是以颔首,千叮咛,万嘱咐的看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丽妃换了一套素蒿衣,未施半点粉黛,便去了御书房。 本熹元帝已是歇下,不想见客,可公公说:“娘娘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而且,还穿着一身素蒿,怎么说都要见皇上,说有事与皇上禀奏,奴才也是没办法,所以才……” 熹元帝想着丽妃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软,请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进来吧。” 丽妃一进来,便直接冲进了熹元帝的怀中,哀戚动人的哭泣着:“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为琴儿做主啊!” 熹元帝还未看清她人便见她如此作态,不由吃了一惊。 等她说完,便沉声问起来:“怎么回事。” “陛下,今日,臣妾和琴儿外出归来,因未带着苏辞同去,没想到,她心中有气,在花园与琴儿相处时,竟将琴儿给……给杀害了。而她人,竟直接抢了琴儿的腰牌逃窜了不知去向,臣妾没有办法,这才来求陛下做主的!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姨侄二人做主啊!” 她一遍遍的抽泣着:“我们姨侄两孤苦无依,就全仰仗陛下过活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谁人见了都嫌烦,只有陛下……呜呜呜……” 见她哭个不停,偏偏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心软的不行。 同时,也震惊于苏辞那样的人会杀了殷月琴,想到殷月琴,多少心头有些不快。 一个是即将作为自己儿媳妇的人,一个是从小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孰轻孰重,一下就出来了。 他脸色一沉,直接喝道:“真是岂有此理,爱妃勿要伤心,朕即刻下旨,让人捉拿苏辞归案!” 又劝解了丽妃一番,才让她回去处理殷月琴的身后事。 熹元帝等她离开,却沉了脸唤来暗卫:“即刻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太子。” 不管苏辞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至少她是魏西臣的人,有些事情,说说总是好的。 ………… 事情传到魏西臣这里,让她心中越发的对丽妃冷了心。 他颔首对暗卫道:“回去告诉父皇,此事我已知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请父皇不要妄下定论。” 熹元帝听罢暗卫回话,不由的叹了口气,默默将传出旨意改了改。 太子妃失踪,全力寻出。 ………… 魏西臣四面八方的准备着,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夜,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等到了客厅之时,看见坐在此处的魏星耀,他自己都有些恍惚,自己怎么会想要来见他? 回过神来,他表情恢复如常,冷淡的上前坐下,扫了魏星耀一眼:“你来做什么。” “大哥不来找我,那我,就只有自己来找大哥咯。”魏星耀微微一笑,有些吊儿郎当的道。 “有事说事,我没功夫陪你在此处瞎扯。”魏西臣直言道。 魏星耀挑眉:“倒也好,省的我花心思去想些热络话。” 说着,轻声笑起:“那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大哥,瞧你如今这般火上浇油的状态,弟弟瞧着心疼,不若,咱们打个商量,一起合作如何?” “你和我?”魏西臣扫了他一眼,嫌弃道:“你与我之间,有过能合作的东西?” 他站起来,冷冷的下逐客令:“回去吧,我没心思跟你玩过家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生一世 “是吗?”魏星耀站起来,悠闲的摇着扇子,眼尾轻搭,漫不经心道:“若是事关苏小姐生死,大哥也懒得与我玩过家家?” 魏西臣眉眼一肃,猛地转身,径直勾手而去:“你将辞儿怎么了?” 魏星耀不急不缓,慢悠悠的盯着他:“方才,大哥不是还说,不想与我过家家吗?” 魏西臣冷笑一声:“魏星耀,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 “我怎么敢呢。”魏星耀轻轻扬唇:“再说了,我要的,也很简单,不过就是大哥你不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一举两得的交易,不是皆大欢喜吗?” 闻言,魏西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放开他:“说来听听。” 魏星耀慢悠悠的整理了衣裳,这才抬头,紧紧地盯着他道:“想必大哥很清楚,如今,潘国也是内忧外患。只不过,想必大哥不知道,九云宫雪姬,早已和云霄军师勾搭在一起了吧。” “赵煊仪?”魏西臣眼眸沉下去,闪烁阵阵凶光。 “不错。”只要稍稍一查,便能明白赵煊仪和魏西臣他们之间的矛盾,魏星耀也不惊讶,直道:“而我,帮你救出苏小姐,解决皇城之中的为难,大哥前去边疆抗敌,事成之后,这天下……” “我答应你。”魏西臣打断他的话:“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天下罢了,既你喜欢,那你便接手试试,总有一天,你会有厌烦的时候。” 他嗤笑一声:“在天明之前,将辞儿带来东宫见我。如此,此次边疆一站,败,我与辞儿战死沙场,胜,我亦与她战死沙场,如此,你可满意?” 魏星耀眼眸一闪,缓缓笑起来:“大哥,希望你说到做到。” ………… 九云宫,地牢之内,苏辞因下腹抽痛而转醒。 她捂着肚子,全力卷缩成一团,就好像如此,能减轻她的疼痛一般。 可渐渐地,痛感越来越强烈,下腹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体内剥离出去。 她开始害怕,开始恐慌起来。 她爬到地牢门口,抓着铁柱门声嘶力竭的喊着:“来人啊!救命!有没有人啊!” 一旁有人在叹气:“小姑娘,别喊了,没用的,就算是你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给你叫太医的。” 苏辞闻言,不由苦笑:“是吗?” 阵痛越来越强烈,苏辞浑身汗水,热血流了满地,苏辞在血泊之中,渐渐地昏迷…… “真是可惜。”一声叹息,仿似从云端传来。 苏辞慢慢的睁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身前一身白衣似雪的雪姬。 她唇角微微上扬,眼眸冰冷,脸上却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见苏辞睁眼,微微一笑:“你醒了。” 苏辞心中升起一阵愤怒,猛地扑过去:“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害我!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与雪姬无冤无仇,却被她如此折磨,残害她肚子里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骨肉,重生来第一个骨肉,更是她和自己最爱的人的第一个骨肉啊! 可偏偏…… 雪姬嫌弃皱眉列开,一旁梨落一脚便将苏辞狠狠踢开,撞击到墙上又狠狠跌落在地。 苏辞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恨恨的瞪着他们:“雪姬,千万别让我活着,否则,你定会生不如死!” 雪姬闻言,淡淡一笑:“苏小姐,何必如此大的怨气,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害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儿的将你养着,等着你能让我生不如死的那一天的。” 说着,仿似才想起来一样:“哦,你还不知道吧?外面,已经贴了捉拿你的告示,说你是杀了小郡主的凶手呢!” 苏辞一愣,接着,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个丽妃,真是不要脸!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什么手段都能够使得出来! 而自己的孩子,不管是雪姬,还是他丽妃害的,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得好死! 看着雪姬的身影缓缓消失,苏辞气恨又仿佛一瞬间消散,跌落在地,满脸苦涩。 如今,自己还能怎么办? 待在这里,又出不去。 魏西臣,你在做什么?你在哪里?我想你了…… 可一想到外面的告示,真的吗?魏西臣,你会相信,我是杀人凶手吗? 正在悲怀之时,猛地传来一阵异动。 她抬首看去,便见的魏星耀带着一队人马直冲而来。 走到她的牢门跟前,径直便将牢门打开。 他走了进来,对着她伸出手:“苏小姐,跟我走吧。” 她微愣,抬头看他,有些警惕。 魏星耀知道,当时在迷阵里,她看见自己,此刻肯定不相信。 也幸好他有所准备,径直将魏西臣给他的那块血玉拿出来:“是大哥叫我来接你出去的。” 苏辞颤抖着接过血玉,这血玉,对魏西臣来说,意义非凡。 既然给了他,那边应当是极其信任他了吧? 苏辞将手搭上去,跟着他出去的时候,满是不解:“你……不是和雪姬……” “盟友是暂时的,兄弟,才是骨肉亲情。”他说着,微微挑眉:“更何况,还是一个会危害自己国家的盟友?” 看着此刻跟以往那个吊儿郎当完全不同的魏星耀,苏辞有些怔愣。 “你就如此带我走,就不怕雪姬寻你麻烦?”苏辞微微蹙眉道。 “麻烦?”魏星耀呵呵一笑,眼眸中有波涛汹涌的暗流划过:“左右是要来的,早一点,晚一点,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这话刚说着落下,那边便传来一个轻灵冷冽的声音。 转头一看,苏辞不由浑身都警惕起来。 是雪姬,没想到,还是遇见她了。 “看来,三殿下是有些不耐烦了呢,这么快,就倒了阵脚。”说着,眼眸定在苏辞身上:“怎么,三殿下从我这里带走一个人,也不准备问问我,是否同意?” 魏星耀神色渐渐地沉下,皮笑肉不笑的扫她一眼:“本殿下是这潘国皇子,想要带走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来过问。不过,你来了也好,有些事情,该解决了。” “哦?”雪姬好奇似得:“雪姬倒是不知,本和三殿下合作的好好儿的,这突然之间,我们倒是生了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雪姬,不用再假装如此懵懂无知的女人了,你年级大了,装着恶心。”魏星耀厌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和云霄军师勾结吗?雪姬,我是与你合作挺愉快的,可你也别忘了,我是这潘国的三皇子,也是除了大哥之外,最有可能上位的一个皇子。” 此话一出,苏辞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三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雪姬却呵呵的笑起来:“本以为苏小姐钟灵毓秀,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尔尔。” 说着,紧紧地盯着魏星耀:“三殿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苏小姐,你是非带走不可?” 魏星耀并没有回她,而是吩咐其中一支人马:“护送苏小姐回东宫,太子殿下还在东宫候着,别让他等的急了。” 苏辞本想问他一些事情,却被人拉走。 雪姬见状,神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想走?把他们都留下来!” 雪姬这边的人立刻一涌而出。 而此刻,魏星耀便和雪姬双双对立。 “三殿下,雪姬本不欲与你动手,可如今看来,这一战,倒是非战不可了。”她缓缓抬起双手,四周空气便开始倒流停滞,卷成空穴:“如果三殿下是为了大业而选择如此,那你大可不必如此,与雪姬合作,天下同样唾手可得,毕竟,你又如何知晓,太子殿下是真心想将此位让给你,还是缓兵之计呢?” 魏星耀眼眸一闪,见她出手,也快速扬手,与她使出同样的招数:“雪姬,师傅去世之前,本交代我该好好辅佐、照顾你,可如今看来,你的心大了,不仅不需要人的照顾和辅佐,反倒是想要一口吃了四周的一切。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如此,不过只是自取灭亡。” “是吗?”雪姬冷笑:“没想到,游戏花丛的三殿下嘴中,也会说出如此一副凛然大气的话来,难不成,你只会了嘴皮子功夫?” “既如此,那便手底下见真章!”魏星耀冷笑一声,身形豁然成影。 雪姬眼眸一沉,脸色骤变,也猛地变幻成影。 两人过招强烈,方圆一丈的一切都被卷入其中撕裂成齑粉。 一声巨大的炸响在空中爆发,惊得远方正拼命逃窜的苏辞微微一愣,回头看,九云宫一片火红之光。 这是…… “苏小姐,我们该上路了。”处理掉九云宫跟来的杀手,魏星耀的人带着苏辞快速离开。 九云宫地牢之内,本一身似雪白衣的雪姬,此刻浑身浴血,如同妖冶的曼陀罗花蔓延成花海一般绽放在她的身体之上。 她一脸震惊,奄奄一息的躺在魏星耀怀中:“你怎么会……” 魏星耀掩掉眼眸深处一丝哀伤,平淡道:“你或许不知道,你每日的养心汤里面,放了我最喜欢的血棠花。” 血棠血棠,血成棠……血成棠花的那一日,心脉俱断…… “原来……呵呵……”语不成句,雪姬口吐血沫,眼眸大睁,死不瞑目。 魏星耀看着她的清丽绝美面容,蓦然想到小时候。 彼时年少,两小无猜。 他吹笛,她伴舞。 他奏琴,她赋诗。 彼时少年男女初长成,他满心欢喜,问她愿嫁否? 她一脸决绝,转身入了席云太子怀抱。 从此,他的一片真心被人狠狠撕碎在地上践踏。 他收起一身狼狈,游戏花丛,从此未有真心打开。 她与赵煊仪的情,多少年的筹谋,他怎么会不知? 与她的合作,也不过是想要多看看她,想要保护她。 可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家国天下,江山美人,他……终究还是大义为重。 一滴热泪滚烫,模糊了眼眶视线,四周大火喧嚣,炽热到好似曾经他那颗滚烫的心。 到最后,一场雨下,终究会恢复冷淡,平静如初。 ………… 宫中,一个宫婢急急忙忙的跑进“绮丽殿”,脸色剧变。 见着宫婢,丽妃急忙忙问:“如何,雪姬怎么说?” “娘娘……”宫婢急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奴婢去的时候,九云宫已被大火焚烧,而九云宫宫主雪姬姑娘……她……” “她……她怎么了?”丽妃吞了吞扣税,紧张的问道。 “雪姬姑娘,死了……”说完,宫婢便害怕的抽泣起来。 “死了?”丽妃一怔,愣愣的转身,走到座椅,又轻声问起:“那九云宫里面的人,可曾有活着出来的?” 宫婢摇头:“九云宫通敌叛国,皇上已通知了士兵和三殿下将那处团团包围,九云宫的人,全都绞杀殆尽。” 九云宫在潘国名气之大,众人皆知,如今九云宫一毁,雪姬一死,举国都会震惊。 而偏偏,还是在这个档口,而且,还是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哪怕是雪姬死了,九云宫毁了,这个污名,也会成为历史而流传下去。 听罢此言,丽妃顿了顿,随即猛地大松一口气。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可没想到,宫婢顿了顿,继续说:“只不过,在之前,太子妃被人在九云宫的地牢寻到,听说,太子妃还受了重伤,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你说什么!”丽妃猛地浑身一僵,反应过来,跌坐在地,吓得宫婢们忙去搀扶。 “苏辞……还活着?”她怔怔的问着。 “对,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可听说,人还清醒着,应当……不会有事的。”宫婢恭敬的回着。 “你知道个什么!”丽妃猛地大喝,宫婢们吓了一跳:“娘娘……” 丽妃神色狰狞的大吼:“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婢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丽妃独自一人在殿内状若疯癫:“完了……哈哈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 雪姬死了,九云宫毁了,还得罪了苏辞,毁了她腹中孩儿。 殷月琴也死了,那她拿什么去笼络魏西臣? 万一魏西臣要是不在理睬自己,那她日后怎么办? ………… 苏辞被带回东宫,魏西臣早已准备好一切,一见到苏辞,便一把接过,急急带入卧室。 太医早已准备在一旁,上前把了脉,便回道:“苏小姐刚刚小产,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事,只要将养些时日,便可恢复了。” 魏西臣放了心,唤人跟着太医去取药,屏退下人,坐在苏辞床榻边。 苏辞慢慢的转醒,脑海中还留存着最后九云宫那一副画面,心头微悸。 却听见身旁有声音传来,抬眼,便见魏西臣一脸疲惫的守在自己床边。 她微愣,正好魏西臣抬头,就见得她醒来,惊喜道:“辞儿,你怎么样了。” 苏辞微微扬唇:“我无碍,不要担心。” 想到什么,神色落寞:“只是……” 魏西臣自然知道是什么,虽然心中哀痛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慰着苏辞:“不要多想,我们还年轻,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苏辞心头微暖,看着他抿唇一笑。 见她如此,魏西臣心头自责却更重:“辞儿,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你,若不是我疏忽,如今的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嘘。”苏辞抬手,置于他唇上,轻声道:“一切自有定数,如果不是我想要跟着去一探究竟,这些事情,或许也就不会发生了,不要责怪自己,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那也是我……”魏西臣眼眸红起来,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苏辞又如何想看他一副颓废的模样,双双安慰一番,这才好转起来。 苏辞又想起之前在九云宫,魏星耀所说的那一番话:“西臣,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魏星耀做了什么交易?” “辞儿……”魏西臣闻言,看了她一下,随即忍不住将她紧紧地的抱在怀中,却道:“我答应你,这次之后,我们就永远的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人的打扰,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小夫妻,耕田织布,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好不好?” 苏辞闻言,不由的愣住了。 他此番话外之音,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可是,他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这么做吗? 苏辞在他肩头轻声道:“西臣,你不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所想要的,如果因为我而放弃了那些东西,我会一辈子都自责,愧疚,不安的。” 魏西臣却低低的笑起来:“傻辞儿,你才是我所向往、所追求的一切,管它江山如画,都比不过你对我展眉一笑。我说过,此生,只为你一人描眉,也只为你一人倾心,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只会与你一人。” 他将她推开,与她平视:“辞儿,你可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紧紧地盯着苏辞,浑身紧张的快不能呼吸,生怕她转头,说出一个不字。 苏辞震惊在他的话语之中,随即,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么多女子在尘世中寻寻觅觅,可到头来,所求,谁不是这短短的七个字。 短短七字,却是承载了多少的心意,勇气,和希望? 可魏西臣,那样一个耀眼的男人啊,却为了自己,甘愿放弃所有的一切,承诺自己一句诺言。 她有什么不敢相信的,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要选择去尝试和相信。 她重重点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对视,柔情蜜意不断升温,逐渐融化成一堆火热的爱意将彼此缓缓包围。 苏辞说什么也要跟着魏西臣出征。 她没有去追究丽妃,魏西臣也没有说起,就好似,这个人并没有在他们的经历之中一样。 丽妃在他们出行之时相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到宫中,却感到绝望。 而后,她选择了解脱。 三尺白绫,了然一生。 战况不断恶化,魏西臣却苦苦死撑,苏辞也身穿战袍,与他一同抗敌。 幸好,在一月之后,席云援军已到,加上苏辞的暗中势力煽风点火,引起周边数个大的土匪窝点上阵杀敌。 双方状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短时日,席云和潘国强强联手,势如破竹一般将云霄和突凖打败。 突凖未免损失太过惨重,竟先云霄一步投降,转而攻击起云霄来。 云霄无法,只得投降,后交出军师赵煊仪,又递了降书,以附属国向席云和潘国进贡,此战告一段落。 而战况之后,潘国太子魏西臣和太子妃苏辞战死沙场,被熹元帝追封,赐号平。 隔年,又封了三殿下魏星耀为潘国太子,联姻席云公主。 赵煊仪被交到苏辞手中,受尽折磨,千刀万剐之苦。 而在最后临死前,他终是问了苏辞一句话:“你,究竟是不是沈溪?” 苏辞回眸一笑,冷冽如冰:“是与不是,对你来说,有何重要?” 赵煊仪长叹一口气,是啊,都不重要了…… 曾经失去的,都已追悔莫及。 可只要看着她还安好,一切,便也罢了。 ………… 六年后,偏远山村,炊烟缭绕。 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一个布置的甚是精致的木屋内传来。 有一男一女小孩子在外面紧张兮兮探着脖子往里看,可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两个小崽子,看什么看,功课做好了吗?”突然,背后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看去,便见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站在两人身后,脸色严肃,眼眸中,却温柔如水。 两个小孩子对视一眼,嘟囔道:“我们担心娘亲……” 男人神色温柔下来,蹲下来看着两个小家伙,道:“柔儿和言儿乖,娘亲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小奶娃的啼哭声,几人一愣,便见的稳婆抱着一个婴孩破门而出:“恭喜恭喜,是个小姐儿……” 抬头,大人却不见了。 稳婆看向两个凑过来看小妹妹的好奇宝宝,问:“你们爹爹呢。” 两个小家伙齐齐一指屋内:“喏……” 屋中,魏西臣温热的给苏辞将身子擦拭完毕,后将她揽入怀中:“辞儿,以后,我们不生了。” 苏辞讶异:“怎么了?”打趣儿道:“不是你说的,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吗?” 魏西臣微囧,片刻后又道:“彼时只知道说大话,并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如此令人惊心动魄,我怕,我怕有个好歹,你疼,我比你更疼,有了这几个小家伙就够了,余生,只要你在我身旁,足矣。” 苏辞眼神温柔下来,满足的依偎在他怀中:“好,都听你的。” 外面童声阵阵,鸟语花香,又是一年,春来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