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奴隶的咆哮》 第一章 奴隶 “啪”的一声,陈信背上多了一条鞭痕,“狗奴才,还不快去干活,想让主子们白养你吗?”阿克敦说罢,又挥起鞭子恐吓着“今天要是收不完粮食,小心你的皮”,陈信强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也比不上此时内心的屈辱的万分之一。作为一个刚刚炒了自己老板鱿鱼的现代人,陈信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才强忍下怒火,不能因一时冲动毁了全盘计划,如果现在出手,几乎不可能活着逃走。陈信弯着腰,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愤怒的脸,赶忙出门干活。 陈信穿越到明末已经半年了,刚来就被眼前梳着金钱鼠尾辩的家伙抓住,硬是说自己是他家的阿哈(奴隶),反抗没有成功被打了个半死,修养了几天,就被驱赶着干活,砍柴,生火,放马,喂牛,做农活,打铁,打造盾车,抛光、维修铠甲,給弓箭做保养,以前走路都嫌累的宅男在生命的威胁下统统做的有模有样。“看来自己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啊。” 跟着一帮同样命运悲惨的奴隶,在几个鞑子骑兵的看管下,向着田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自我调侃着“哎,我对不起穿越众,我给咱们穿越人丢脸了”,悲惨的生活下,陈信只能自娱自乐缓解压力,否则恐怕早就逼疯了。 这时前面一个年轻人回过头来“你刚才说自己是穿越人,穿越是什么地方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看着前面这位满脸污垢只露出眼睛,身上披着破布,内里塞满乌拉草御寒的人,都混成这幅惨样了,居然还这么好奇,陈信也是敬佩不已,但是哪能告诉他真相啊,敷衍道“穷山沟而已,连名字都没有,我自己随便起的名字。”看着对方不像是汉人,小心的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汉人啊,怎么也被抓来了?” 对方诧异的看了陈信一眼,“我是女真人,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咱们大金(满清改名字之前的国号)的阿哈不光有汉人,朝鲜人、蒙古人、女真人都有很多,只不过一般都是三四人或者七、九人一个庄子满汉分开,咱们特殊一点,是在大汗分给六格格和苏纳孝慈额驸的一个大庄子,周围很大很大的一片全是咱们庄子的地,所以有五十多个阿哈。” 陈信赶忙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正好来到地头,众人被分开干活。 拿着镰刀正在收田的陈信,用余光不停的扫视着四周,一边查看着看管自己等人的骑兵数量和装备,一边在心里统计数字,经过半年的侦查,陈信知道了很多信息,这里是后金大后方的一个托克索(庄子,庄园),由一个章京和一个拔什库管理,长期驻扎着十个骑兵,还有男女各五个包衣,而外出做工的阿哈的由附近牛录派人轮换着来看守,数量不等,少的时候有十几个兵,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兵,全部都是自带干粮。 正在陈信心中默算的时候,一支箭擦过脸颊,划出一条口子,箭杆插入不远处一只不知从哪跑来的傻狍子身上,把它钉在地上,一个鞑子手持弓箭哈哈大笑着走过去捡起来,丝毫不在意划破了陈信的脸。陈信摸了摸伤口,好在只是划破了点皮,他注意到远处有两个鞑子正举起弓箭在盯着自己,赶忙弯腰继续割田。心中咒骂着以后一定要报这个仇。 “滴滴滴滴······,检测到宿主感染未知病菌,系统正在清理中,清理完成。 搜索到宿主不在帝国统治范围之内,战争系统可以开启。 本系统由帝国3421科研院设计,专为本帝国小学军事实践课生产,是帝国教育部指定小学军事实践教学辅助插件。(本插件保证让您的孩子体验最势均力敌的军事体验,不会出现直接碾压对手或使宿主丧命的系统漏洞,请各位家长放心使用) 系统检测战争模式中。 玄幻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奇幻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仙侠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武侠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位面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星际战争模式不符合,排除。 未检测到符合要求的战争模式。 滴滴滴滴······,通讯错误,无法联系到帝国3421科研院网络,无法连接到帝国教育部。 未扫描到适龄帝国小学生,确认宿主为使用者,请宿主尽快为本系统充能,届时将启动最低自保程序,能量彻底耗尽,关机中。” 一长串的提示出现在眼前,陈信兴奋的挥了下拳头,在时空隧道里捡到的东西果然是“金手指”,但是看看一连串“模式不符合,排除”的提示,又是满脸的心疼,谁要见鬼的平衡了,你把仙侠战争模式给我还回来啊,心在滴血的陈信和系统沟通无果,只有接受事实了。但是看着系统要求的“请宿主尽快为本系统充能”,心里又泛起难来,现在这个时代,别说发电站了,连个插头都不可能找到。我上哪找能源去啊。 思索间,手下干活动作却是一点不慢,这都是挨打练出来的,哪怕闭着眼睛手上也能机械的干活。天黑前,终于干完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陈信领到了一个掺杂着麸皮的饼子,就着一大壶凉水吃了饼子,不能到处乱窜的陈信暂时就当没有那个金手指,开始接着按照以前制定的计划执行。在一起住的阿哈中偷偷打听哪个是白巴牙喇,全问遍了也没人知道,倒是有人知道庄子里谁是红巴牙喇,但是低了一个等级呢,也不顶事啊。这时大家突然听到一阵连续低沉的海螺号声。陈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旁边一个活了两年的奴隶解释道“这是要打仗了,在召集各备御以上的官员,去旗的贝勒的门接受命令。” “不会是大明打回来了吧?”有人小声的期盼道。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屋子外面冲进来两个手拿鞭子的人。 第二章 看电视要带脑子 冲进来的两人,一个是汉人,另一个像是女真人,都是包衣,两人抬手就抽,边抽还边呵斥“都闭嘴,赶快睡觉。谁再说话,就吊起来打。”然后扬长而去。众人不敢再大声说话,都小声啐着。“该死的张海狗,靠出卖同乡当了包衣,还老欺负咱们,真是丢祖宗的脸。” 陈信暗自提醒自己,不能着急,忍住,只要先找到个白巴牙喇,执行自己逃跑计划的第一步,等到彻底逃出鞑子的魔掌,到时候和这些野蛮人和狗腿子算总账。千万不能为了逞一时之气,影响了以后的路,咬着牙,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被赶到拔什库家门前集合,拔什库命令从奴隶中选出年轻的,今天要去向主子交税,同时农忙完了,也到了出去抢劫的时候了,要选出年轻的阿哈,跟在大军后面搬东西。 陈信明白,除了扛东西外,遇到修工事时,他们就是工兵,遇到强敌时,他们就是炮灰,恐怕都是九死一生,但这也是机遇,大军云集时正好方便陈信,他可以在其中挑选白巴牙喇,选出最强壮的一个当做计划目标。想到这里,冲着挑选的包衣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主子,选奴才吧,奴才身强力壮,到时候能替主子多背些抢来的东西,而且奴才只想吃几顿饱饭,最后赏赐下来的东西,全都献给主子您。” 一番话说得自己都感觉恶心,但是面上还是一片谄媚,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只要能完成计划,再恶心,也得忍者,否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下次机会了。 那人也就是个普通的包衣,被人叫主子,分外的舒坦,而且还有贿赂可拿,就更开心了。“看你小子聪明伶俐,算你一个了,注意一路上都更紧了,要随时听候号令,不准大声喧哗,不准走出阵列,不准丢弃工具······”一连说了一大堆的不准,缓了口气接着道“把这些都记住了,否则犯了一项就要掉脑袋的。还有,私下里可以叫我主子,但有旗人在的时候在时叫我阎包衣,有其他包衣的时候叫我管事,记住了?” 陈信连连点头“主子放心,奴才全都记住了,绝不会出岔子。” 阎包衣满意的点点头,去挑剩下的人。 在心里小本上狠狠记了一笔的某人,满脸贱笑地恭送对方离去,才站直身体。 不多时,挑选完成,五个包衣每人领着三个阿哈站到了拔什库前面,那拔什库没有理会包衣和阿哈,对着手下骑兵们说道“咱们先和周围几个小庄子的人会和,凑够100个甲兵,这样打仗的时候一起行动,才好和其他牛录的人争东西”。说罢给包衣们每人一把轻飘飘的短刀,然后他带着十个骑兵赶着5辆交税的粮车走在前面,让5个包衣和15个阿哈推着两辆盾车走在后面,一起向集合地出发。 盾车是由厚实的木板拼接成的,上面放着全队人马的口粮,还有一架梯子、两把凿子、两把锛子,两个钓钩、两把镰刀、两把斧头、四领席子、两把叉、一根连夹棍、两个水壶、居然还有够用一个月的木炭和十五副棉甲。东西之多看的陈信眼晕,看来打仗真是个技术活。看着棉甲和能当武器的工具,摇摇头,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就听一个壮实的包衣问道“这车怎么还立起一块板子,干什么用的?” 只听那阎包衣得意洋洋的回答“你个土包子,这都不懂,这叫盾车,咱们后金打仗的时候都是下马步战,临敌就用盾车顶在最前面,每辆盾车配十个甲兵,等到了敌人近处,甲兵们就在后面射箭放铳。” 这时又有人好奇问道“那如果敌人冲上来怎么办?” 又是那阎包衣兴奋的手舞足蹈“咱们后金甲兵马有两成多的人带着火铳,其他勇士步射用的弓,也都是力能破甲的强弓,别说一般人不敢冲,哪怕冲上来也不怕,前面有盾车挡着,而且有四成多的人带着长枪,能隔着盾车刺杀冲上来的敌人。” 陈信仔细听着,听他说完的时候,也是暗自惊讶了一下“电视剧里不是总说八旗以骑射为本吗?怎么全是躲在盾车后面步战,居然还有火铳?”。不太相信包衣话语的陈信凝神望向前面骑兵,果然除了七个人都带着步射用的大弓外,还有三人带着火绳枪。十个人带的杂乱兵器里还有四支步战用的长枪。摸了一把冷汗暗自叹息“国产电视剧果然得得带着脑子看,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误导着送了命。想想金手指出现之前定下的逃跑计划,全都是按照鞑子们只懂骑射不懂步战设计的,幸好以前没有轻举妄动,真是运气啊。” 一路不停有人马会和进队伍,最终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有甲兵100来人(其中半数有马),余丁(就是没混上甲兵待遇的青壮)100多人,包衣阿哈四百多人,盾车4辆,大车12辆(阿哈们拉车)。大军不许入城,头目们去找自己的主子报道去了,留下旗人们驱赶着阿哈们烧水做饭,夜晚大家也不立营寨,就在野外睡了。啊哈们没有御寒的东西,只有相互蜷缩在一起取暖。陈信不敢明目张胆的问白巴牙喇在哪里,只能旁敲侧击,身边几人也都说不知道,看看守着他们的包衣手里的刀子,没敢再跑到其他营地去问,只有失望的紧了紧身上的破布,感觉还是有点冷,趁着大家都闭着眼,悄悄从别人“衣服”里拿了点乌拉草塞到自己怀里。 就在这时,昨天见过的那个女真阿哈悄悄挤了过来“你在找白巴牙喇的驻地?你想干什么?”漆黑的夜加上对方满脸胡渣和污泥让陈信看不出对方的表情,手中攥着穿越时候带着的东西——一把圆形的用来拆快递的小刀,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么多,想干什么?” 第三章 里海虎和大猫 对方深深的看了陈信一眼“大汗身边有5000白巴牙喇充作亲卫,其他的白巴牙喇都在各旗主身边听用。”然后凑到陈信耳边轻声道“咱们做交易,你答应走的时候要带上我,我就想办法带你去找白巴牙喇。”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陈信装傻充楞。 “不要装傻了,从你到庄子上那天起,我就盯上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信小心地打开圆形的折叠小刀,全身紧绷。 “你是个聪明人,你在庄子里挨打最少、干活的时候明明看着很卖力,但干的活从来不比那些因为偷奸耍滑而挨打的人多一点点,你总是能多弄到吃的,在你之后来的一个汉人都饿死了,你居然没瘦下来,每天夜里没人的时候,你都在拿着棍子悄悄练刺杀,半年来从不间断。”随着对方的话,陈信冷汗都要下来了,对方盯了自己半年,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你是什么人?”陈信下定决心,如果对方不怀好意,哪怕拼着挨顿毒打受到处罚,也要杀死对方。 “我没有没名字,我们家世代在老林子里打猎为生,五年前大金派兵到老林子里抓生女真的时候,我反抗杀了七个人,他们为了报复,杀了我全家,还把我贬为阿哈,后来他们叫我苏纳,意思是拴狗的链子,但我从不承认这个名字” 陈信知道了,这又是后金崛起过程中的惨剧之一,虽然对整个满清崛起时代来说微不足道,但却毁了很多人的一生,暂时放下心来“那我怎么称呼你” 对方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随便你怎么叫吧,只要别喊苏纳就行。我该怎么叫你?” 还是有些怀疑的陈信,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对方真名,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非常喜欢的小说角色“被抓为奴隶,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敢污了先人姓氏,所以你可以暂时叫我【里海虎】,我也暂时叫你【大猫】”。 “为什么你是虎,我是猫?”对方有些不慢满。 “你盯了我半年,我都没发现,还说自己不像猫?”陈信调侃着。 “好吧,你可以叫我大猫。”对方思索了半天,居然真的答应了。 “现在说说正题,你都说了白巴牙喇在那些人身边了,我干嘛答应带你走?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走?”陈信不放心,还是试探着对方。 “你认识谁是旗主,谁是大汗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白巴牙喇,但是你是真正的聪明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爷爷临死的时候教我的,跟在聪明人后面活得长。”大猫非常认真的回答了。 “谢谢夸奖,为什么说我是【真正】的聪明人?聪明人还有假的?”陈信放松下来,开始八卦起来。 “嗯,有假的,在你之前,我盯过十二个说自己是聪明人的,但是他们都是看起来聪明,最多的都没活过三个月。” “额······”陈信无语了,原来在你眼里活得长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活不长的就是假的。 “你能悄无声息的盯我半年,你隐藏功夫这么厉害,那你怎么不自己逃走?” “逃走过,但是出去后发现到处都是住着兵马的小村子,我知道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所以又悄悄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陈信起来干活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劲,自己所在庄子的拨什库一脸的喜色,但是营地外大量的女真人来去匆匆,看样子都是面色严肃。到了下午整个城池周围都是人声鼎沸。 陈信多方打听,最终所有消息汇总起来才得知事情原委。 今年正月的时候,努尔哈赤带兵攻打宁远城,遭受起兵以来唯一的败仗,负伤而归。到了八月,努尔哈赤死了。九月努尔哈赤第八子四贝勒黄台吉即位。 黄台吉继位之后有很多大动作,首先是重设八固山额真(执掌一旗之户口、教养、官爵承袭、军事训练等)。此前固山额真由八贝勒兼任,此时则分八贝勒之权,另置八大臣为八固山额真。“上以经理国务,与诸贝勒定议,设八大臣。正黄旗以纳穆泰,镶黄旗以额驸达尔哈,正红旗以额驸和硕图,镶红旗以侍卫博尔晋,镶蓝旗以顾三台,正蓝旗以拖博辉,镶白旗以车尔格,正白旗以喀克笃礼,为八固山额真,总理一切事务”。 之后为名正言顺及巩固权力,将多铎、阿济格二人统领的正黄、镶黄二旗改色为正白旗与镶白旗,而将自己亲领的原正白旗改色为正黄旗,又夺取杜度的原镶白旗主之位,交由长子豪格担任,改色为镶黄旗。所以外面到处都是议论,不少人神色慌张,准备打听一下自己的未来或者赶快去向新主子献媚。 这些都太远了,和陈信没关系。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关自己的事了。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黄台吉派人丈量土地,将“各处余地”归公,发给民户耕种,不许旗主、贵族再立庄田。并下令编审壮丁,解放部分奴隶为编民。 这个消息让陈信非常兴奋,他知道现在是在后世的沈阳附近,离自己最近的后金边界也有上百公里,而且还是海边,没有船只是跑不掉的。但是走陆路,有五个方向可以跑,朝鲜、东江镇、关宁军防线、蒙古、吉黑地区。其中吉黑地区实在太冷了,特别是现在的小冰河期,没法发展;蒙古方向有科尔沁部落挡着,那是后金的铁杆,不能走这条路;走关宁军和东江镇方向,肯定会被剁了脑袋领军功。朝鲜地区,明年正月黄台吉就要打过去了,去那也就是多活两三个月而已。 所以陈信打算实行发现金手指之前的计划,抓住现在这个机会,趁着黄台吉编组汉人,往八旗里塞汉军牛录的时候把自己弄进去,先混个披甲人的身份(实际上八旗里不光是女真人,汉人、蒙古人、朝鲜人和东北的少数民族全都有,黄台吉后来还在八旗满洲之后设了八旗汉军和八旗蒙古)。 只要想一想后来满清干的恶心事,陈信就绝不会替后金卖命,更何况后世还有“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恶毒诅咒,但是现在先混个身份,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还是可以的。 第四章 不做饿死鬼 此时陈信赶紧趁着外面乱哄哄的,没人看守,让大猫带着自己去找白巴牙喇。一切都超出想象的顺利,现在所有人各自都在忙着钻营自己的未来,谁还管两个阿哈,外边又不是没有巡逻的骑兵,谁敢跑就是个死。 来到两个月前还归属于努尔哈赤,现在却被黄台吉依为屏障的大汗直属巴牙喇营,看着守备森严,外人不能靠近的营地,陈信失望的摇了摇头。对着大猫道“物以稀为贵,这里这么多的巴牙喇汇聚在一起,巴牙喇都不值钱了,带我去找其他隶属旗主的巴牙喇,旗主手下巴牙喇少,他们的面子更好用一点” “你想先去哪个旗?” 陈信思索了一下以后可以把握的机会,开口道“阿敏的镶蓝旗、豪格的镶黄旗,如果在这两个旗能找到我要找的人,就最好了,如果找不到,再退而求其次去岳托的镶红旗,要是还找不到,再去其他旗。”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猫疑惑了。 “想办法入旗,混个身份。” 大猫猛然扑上来,把陈信按倒在地,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喝道“你要去给鞑子当走狗?” 被掐的满面通红的陈信,拼命挣扎,努力从口中挤出话来“我要灭了整个金国。” 大猫呆住了,手上的力气放松放松下来“你能灭了大金?” “我不能说太多,我有好几套计划,但是第一步必须有一个在旗的身份,可以随军出征,而且不能是炮灰。” “按照你的计划,是不是最好在阿敏的镶蓝旗找到让你入旗的人?其他都是下策?”大猫确定着。 “没错,怎么,你有办法?” “我当初在老林子里的同族,有几个分到了镶蓝旗,前几年他们想要帮我升到镶蓝旗当披甲兵,我没同意,我当时想的是绝不替后金卖命,但是如果你以后真要和后金干仗,我就帮你去求他们。”大猫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陈信,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陈信此时看着眼睛快要凸出来的大猫,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不是恐惧其他,而是恐惧他自己要帮助的人,不是真心和后金敌对。 陈信这时也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和后金有血海深仇,我也有”陈信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辽东500万汉人现在只有十分之一了,未来还有,扬州十日,江阴八十一日,嘉定三屠,大大小小几十上百次的有组织大规模的屠杀。 想起那一场场的屠杀,陈信心如刀割,凭什么,在这世界争霸的关键时间节点,凭什么野蛮能够战胜文明,我华夏民族凭什么要像羔羊一样被屠戮,我是穿越者,我被送到这明末乱世之中,如果不能改变十几年后华夏大地的惨烈劫难,那就让我死在那劫难之前吧,我不愿我的双眼看到那一场场惨烈的屠杀。 感受着内心的坚定,陈信竖起手指发誓道“我以我的真名陈信和现在使用的代号里海虎,在此发誓,除非我死去,否则此生与后金政权不死不休,若违背此誓言,人神共灭。” ······ 大猫的同族们还保持着淳朴的本性,见到大猫非常的高兴,大猫一开口,一帮子人就没口子的答应了,凭着大猫的关系,陈信很容易的就入了阿敏的镶蓝旗,和大猫一起成了甲兵。所谓甲兵,又是黄台吉的改制措施之一,白巴牙喇改称巴牙喇,其余红巴牙喇和黑营,全部改称甲兵,其中又分马甲和步甲,不是按照骑马与否分的,后金兵武器盔甲自备,有马不一定是马甲,没有马也不一定是步甲,这是一种等级,相当于后世的一等兵、二等兵。 人情在古今中外全部都是通行的,凭着大猫的面子,没有任何贿赂,就有了甲兵的身份。之前计划本是结交一个能开硬弓的巴牙喇,把穿越时随身携带的现代材质的弓弦当做晋升之资。现在起点更高,那么那根弓弦的作用就更大了。要知道,在那些善射的猛人眼里,一柄好弓或者是精良的弓箭配件,要比金银更动人。 陈信又在大猫那几个已经当了军官的同族的运作之下,见到了镶蓝旗的固山额真顾三台的管家,顾三台是叶赫那拉氏的族人,固伦额驸(公主的丈夫),刚被黄台吉任命为镶蓝旗的固山额真,他是来分阿敏权的,所以作为他的管家,见到陈信居然能够说动好几个军官帮他说情,而且礼物又很合他的心意,趁着这次黄台吉已经下令编组汉军牛录的情况下,偷偷加了几笔,陈信就成了镶蓝旗一个汉军牛录的领催(拔什库),分到了20个壮丁,平时管着大家务农,战时带着大家打仗。大猫也在他麾下当了个马甲。 当上领催后,陈信知道,自己等待的第一个改变历史的大机遇马上就要到了,眼看着自己的金手指还是找不到办法补充能量,也就不理会它了,抓紧时间在加强牛录武装的同时物色着有用而且可信的人才,想办法收拢着人心。 但是,这一切都是要钱的,后金军所有武器铠甲马匹自备,汉军牛录是三丁抽一正兵,由三户人家共同出资供养粮草、兵器、盔甲、马匹,陈信手下的汉军全部都是刚刚从阿哈转变成的旗丁,一个个光棍汉子身无长物,只有来求陈信想办法。 这天夜里,实在饿的受不了的陈信带着麾下所有人来到附近一座敦堡外,看着朦胧的灯光中,站岗的哨兵已经靠着墙睡着了,陈信做着最后的布置。 “大猫,你带着弓箭守住这里,谁要是敢逃跑,射死他,有人问就说是逃兵。” “是,大人。” “佟老三,施展你的绝活,上去解决那个哨兵,然后打开敦堡大门。” “是,大人。” “想想你们家人,是怎么死的,咱们可没有俸禄领,不想自己也被饿死的,就跟着我干这一票,哪怕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瞬间大家士气大振,低声齐喝道“死也做个饱死鬼。” 第五章 扫荡一空 最后检查了一下大家的装备,把能响动的东西全部绑住,每人都口含一根木棍,手握短刀,在胸前裹的破布里面塞上一块木板,多少能有点防护作用。 陈信下令“行动”,就见一道矮小的身影快速窜出,借助一柄匕首就在敦堡墙上攀爬着,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佟老三上到城墙上,轻手轻脚来到哨兵身侧,按照之前演练的,捂嘴捅刀子一气呵成。 见此情景,陈信立刻带人赶到大门前等待,不多时,门轴上滴了油脂的大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大家鱼贯而入,在以前来过这里的钟大带领下,摸到堡内唯一住人的房间,大家悄悄进去,正好每两人负责一个熟睡的后金兵,在月光之下,大家看着陈信的手势,一起下刀。 陈信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也是这些士兵太过松懈了,这里处于后金腹地,大家都知道,马上入冬了,毛文龙的东江镇不会再来袭扰,而那关宁军连窝都不敢出,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可警惕的,于是就让胆大包天的陈信给钻了空子,谁能想到,自己的军队会出陈信这样的人物。 看着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众人,陈信笑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啊?钟大去把大猫叫进来,一队的人烧火做饭,二队的人跟着我打扫战场。”一声令下,众人都动了起来。 “把我说的都记下来,不然会有杀身之祸。把所有棉衣都扒下来,但是不许穿,把所有缴获的衣服、兵器还有银子和所有值钱东西都放到一起,一会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事情过去了,再拿出来用。”正好看到大猫手持弓箭进来,就把话重复一遍,让大猫监督。自己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看到一帮子大老爷们盯着满满一屋子的粮食吞口水,上去一脚一个踢醒“都愣着干什么,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还不抓紧生火啊,谁会杀猪?去后面猪圈,挑一口肥猪杀了。再煮上一锅面条,大家吃个痛快。天亮之前一定要回到村子里。”看着大家冒着绿油油光的眼睛,陈信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些人跟自己绑定了,以后自己再拆后金墙角,这些人都会是铁杆的帮手。 吃完饭,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陈信命令大家在附近林子里藏好之前打包的东西。 “嘀,检测到宿主可以通过食物热量为系统充能,是否充能?” 心中狂喜的陈信立刻选择同意。 “系统管家老白竭诚为您服务。” “老白,现在我能用哪些手段给你充能?” “先生,经过扫描,您处在一个原始星域,无法联系帝国网络,无法从总部取得任何帮助,所以除非您能够自己造出能源原动机和外接设备,否则系统只能通过您吸收的食物热量转化能量。” “那么,你不能跳过我,直接吸收食物,转化热量吗?”陈信还是不死心,寻找着一丝可能。 “系统可以直接吸收食物转化能量,但是这种吸收损耗极其巨大,十倍于从您体内吸收。”老白的话让陈信心花怒放,损耗再巨大,也比从自己体内吸收能量要快的多啊,自己一天才能消化多少东西,哪怕变成一个饭桶,也提供不了多少能量吧。能源问题解决了,该是下一个问题了“老白,系统有什么功能?” “本系统由帝国3421科研院设计,专为本帝国小学军事实践课生产,是帝国教育部指定小学军事实践教学辅助插件。现在无法连接帝国网络,再加上您所在的原始星域能量匮乏,大多数功能因能量不足而无法使用,现在能够使用的有个人医疗终端、生化生物制造、物品制造三项功能。” “详细给我解释一下每个功能的用途。” “个人医疗终端是只能在同一时间为一个生物服务的医疗终端,拥有强化、治疗、检测等功能,具体可以参考说明书; 生化生物制造可以制造由芯片控制的绝对忠诚的人造生物; 物品制造功能可以强化物品材料,还可以在输入图纸后制造任何物品。” “哈哈哈,快,按照这张图纸给我造出来。”狂喜的陈信赶忙拿起毛笔画了一支后世著名的ak-47突击步枪的形状。 “请提供图纸。”系统管家提示着。 “图纸就在这,你自己扫描啊。”陈信还是处于兴奋状态中。 “图纸是用标明尺寸的图形和文字来说明工程建筑、机械、设备等的结构、形状、尺寸及其他要求的一种技术文件。宿主所提供的不叫图纸,叫涂鸦。”系统管家的吐槽惊醒了陷入癫狂状态的陈信。 作为文科生的陈信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图纸,以为图纸就是自己画的样子,谁让电影里的特工们偷窃的所有图纸都是薄薄的一张呢。他永远想不到后世设计所搬家时,搬运设计图纸都是以吨为计量单位的。 等系统向陈信完美解释了什么是图纸后,陈信知道自己用突击步枪扫平全世界的美梦破灭了,因为他是文科生,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一点关于武器内部结构的知识。 静下心来的陈信,开始仔细阅读老白提供的说明书。 等大家藏完东西回来,陈信也不耽误,命令大家把屋子里的尸体全部扔到敦堡墙上,制造出力战而亡的假象,希望可以把后金的目光投向别的人多势众的组织。之后让大家每人扛了一袋粮食,赶快回村,看着几个人居然还要牵马,陈信大怒“你是不是想死的快一点?每匹马上都有记号,你今天把马牵回去,明天就会有大队人马包围咱们。”把所有人都赶走,借口自己要再检查一遍,留在了最后。 只见陈信掏出刀子,走过马厩和猪圈,把所有的马和诸都杀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要陈信把手放在粮食和死去的动物上面,瞬间东西就不见了。当陈信走出敦堡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荡荡,只留下十具被扒光的尸体。 第六章 斩木为兵 有了粮食,陈信就准备严格训练手下的20人,非常嗨的仔细研究起各种编制,但是当看着纸面上漂亮的编制表,再看看手下20个裹着破布,连件衣服都没有的光棍汉,把在沙盘里写出的东西随手抹去,无奈的回到现实。 现在武器还没配齐,哪怕昨晚缴获的兵器暂时也不敢拿出来用,所以只能斩木为兵,砍了一些树临时当做训练的兵器。因为各种客观原因,陈信放弃了鸳鸯阵的编组,陈信决定主要效仿大盾短剑标枪的古罗马军团,同时花少量时间练习长矛、短兵、火铳、弓箭。 盾牌选用了900mm*490mm的弧形大盾,在内侧仿照现代盾牌安装了手腕带和手柄,外加一个可以背在背上的绳索。没有可以配合方盾使用的刀剑,就先用75cm长的重木棍代替训练。 短兵是镗钯、大棒、长刀、连夹棍等比长矛要短不少的主战兵器,还是先凑活着,用新鲜树木自己制作的连夹棍,连夹棍就是一根稍长的木棍用绳子或者铁链绑着一根较短的棍子,威力不错,短棍上还能包铁、加钉子或者换成锤子,作战时,用前段的短棍敲击敌人,非常好用。 至于火铳,只是用木头做成火绳枪的样子,然后用泥土和石子代替火药铅弹,在大家累的抬不起盾牌时候训练装填发射的动作。 而弓箭太贵了,哪怕缴获了一些银子也暂时买不起,训练起来难度也大,只靠着大猫一张弓箭,远程火力实在太匮乏,于是陈信制定训练科目时重点加强了标枪投射。 就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之下,大家不断的练习着,上午军姿、正步、跑步、内务,几乎都是照抄解放军,下午练习组成队列后的攻防,仗着个人医疗终端可以消耗能量治疗各种疾病和伤痛,并且可以强化身体素质,陈信完全按照最大限度进行训练。 艰苦的训练消磨了大家所有的体力,在陈信有意识的控制之下,所有人在训练场上,每时每刻都累到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一个月前在各村和敦堡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被屠杀抢劫一空的敦堡,派人到处查看过,来这里时见众人神色完全没有异常就到其他地方去了,最终黑锅背给了毛文龙的东江镇,谁让他们以前到腹地偷袭过萨尔浒城呢。 眼看着那天的事情过去了,没人再提了。 陈信感受着屋外凛冽的寒风,把身上的破布裹紧,把里面的乌拉草使劲塞了塞,对众人叹气道“上次缴获的棉衣该用什么样子的借口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大家都说说吧。” 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为啥要找借口啊,直接拿出来用不就好了?” “哎呀,我的个韩大傻啊,不用你动脑子,你只要听着就好了,千万别捅娄子。” 大猫开口了“溜子,不许贫嘴。韩大,那些衣服是咱们抢的,还沾着血呢,没个说法,是不敢拿出来的。” “哦,俺知道了。” 接着是一片沉默,众人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陈信只是在养成手下动脑的习惯而已,见众人不说话,于是接着道“大家回去之后要仔细思考,但是咱们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讨论。” 众人都是疑惑,大猫率先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过冬的衣服还重要?” 陈信开玩笑道“当然是足够所有人过冬的衣服。”接着解释“上次抢到的棉衣只够一半的人用,还有粮食也不多了,所以我决定再干一票,大家商量一下这次打哪。” 这短时间能够天天吃饱的好日子深深刺激了大家,一听说粮食不多了,大家瞬间像是打了鸡血,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找个敦堡打就不错,有肉吃。” “咱们打过一次敦堡了,现在其他敦堡肯定戒备很严,我觉得应该去打村子。” “村子里都是些穷人,有什么可抢的,我觉得该去抢那些贵人的托克索,人少,东西多。” 看着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陈信满意的笑了,就是要大家养成这种抢后金能过好日子的潜意识,至于军纪问题,现在规模还小,有自己和大猫看着,出不了大问题。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鹰啼传来,瞬间一道漆黑的身影从众人眼前划过,大家定睛望去,陈信胳膊上已经停了一只雄壮的隼。在众人羡慕的快要流口水的表情中,陈信亲昵的抚摸着鹰隼,鹰隼已经把侦查到的情况输送给了系统,陈信拿出一个铺满沙子的托盘,一边装模作样和鹰隼交流着,一边根据系统综合起来的图像资料在沙盘上画着地图。 现在陈信是在军队,无缘无故在一级编制之下多出几个人来,会引起上面的怀疑和处罚,所以陈信到现在为止只制造了几只动物形态的生化生物,这只鹰隼叫做1号,可以自己捕猎养活自己,还能侦查、送信,着实让手下的士兵们羡慕。 “这是1号侦查到的方圆50里的地形图,圆形代表敦堡,方形代表村子,三角代表托克索,锤子代表工匠作坊,而旗帜代表八旗贵族居所。” 众人神色肃穆,心下想着大人能够驯服如此神鹰,大人真乃神人。 还是大猫最先反映过来,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想打哪?” “今天是军议,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佟老三开口道“大人,咱们当然应该选个软柿子捏,粮食太多也不敢带回来,平白糟践了,打破一个八九个人的托克索,抢了就跑,最是划算。” 钟大不同意“大人,咱们现在最缺的还是精良的盔甲和兵器,属下觉得最好抢那工匠作坊。” “可是抢来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啊,上官那里可是登记着咱们所有武备情况啊。”第四伍长王长福又把问题绕回了原点。 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陈信,大猫再耐不住性子,低声问道“里海虎,你是不是也没主意了?你可不能在手下面前丢面子啊,要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你找个借口打我一顿,先把今天糊弄过去再说。” 大猫淳朴的想法差点把陈信感动的流泪,赶忙忍住,小声回道“放心,我早就有办法了。” 接着转过身来,对着大伙大声道“我命令”。 众人一起立正。 第七章 军阀 看着大家破布裹着身子,没有一件正经衣服,暗自皱眉一定要尽快解决服装问题。 “我命令,带着上次缴获的武备,沿西面15里直线前进,先后攻打沿路的匠造所、托克索、咱么牛录额真家,然后赶着所有抢来的牲口大车向朝鲜方向前进。今天主要是巷战,所以所有人配刀盾,其他兵器带着备用。” 众人领命去准备了,只有大猫留了下来兴奋的问道“咱们是要逃出后金吗?” 陈信微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接下来还有大场面呢,咱们可要抓紧浑水摸鱼,这时候跑了,可就是放跑了机遇啊。” “那你刚才的命令?”大猫晕了。 “嘿嘿,一伙东江镇兵马袭击了咱们一些村寨,无意间被咱们发现,咱们以疑兵之计,吓跑了对方,截获了大量辎重。”拍了拍大猫肩膀“现在你懂了吗?” 大猫一脸恍然大悟“抢劫友军,谎报军功,军阀这个词说得就是你吧?” “出去准备去,带好你的第一伍,打仗的时候悠着点,别冲最前头。”陈信一脸嫌弃赶走大猫,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众人急行军来到藏东西的地方,把所有兵器盔甲找出来,一共是12副铠甲,有锁子甲、扎甲、和一套棉甲。 陈信穿上棉甲,左腰固定着长短两把刀,右面固定一柄匕首和手斧,背起固定了4支标枪的盾牌,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如此负重之下还能轻松做出各种动作,陈信再次感觉到能够拥有金手指时多么的幸运,个人医疗终端,不但在训练中帮自己解决了士兵的伤痛,还强化了自己和手下的身体素质。 想到当初自己熬制了一锅糊糊,骗大家说是祖传的秘方,挨个给手下人敷上,然后悄悄用系统给大家进行了轻微强化,完事后大家崇拜的眼神,至今让陈信回想起来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陈信不禁想着,威信是怎么来的,就是靠着一点一滴的装逼,积攒起来的啊,恐怕再装几次,大家就都成死忠了,就是这个能量啊能量,我要是有充足的能量,我能3个月推平全世界。 “里海虎,里海虎。”大猫悄悄推醒了陷入yy中的陈信。 “什么事?” “该走了,要不天黑了,不好赶路。” 陈信抬头看看天色,放飞1号,让它领路兼职侦查,接着下令“出发。” 沿路避开偶尔的行人,入夜前来到第一个目标一处匠造所,陈信回收1号,查看了地形和人员配置。在托盘上用沙子标注出了概略图,开始安排任务。 “所有人蒙面,从现在起全部使用以前定下的代号,11,你带着第一伍占领出口处的制高点,掩护大家的同时负责狙杀逃走的人;” 大猫行礼道“11遵命” “21、31、41带着你们的人随我杀到里面,21去第一间院子,31去第二间院子,41去搜索窝棚。注意不要伤了工匠,所有俘虏全部捆了蒙上眼睛。” 钟大、佟老三、王长福依次领命道“21/31/41遵令。” 行动非常顺利,这里不过是正白旗一个小贵族家的私人工匠作坊,只有1个管家带着4个包衣监督着4户铁匠和4个阿哈。一个月的训练和身体强化展现出了喜人的成果,大家组成密集盾牌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冲向敌人,几个敢反抗的包衣被盾牌撞出去的同时左肋已经被刺穿,倒地时已经重伤不治了。剩下的人也都是被欺压惯了的,不敢反抗,乖乖当了俘虏,而那个女真管家则使劲跪地求饶,说自己是旗里贵族的亲戚,对各位好汉很有用,不但指出了物资仓库的位置,还说出了这里偷偷建的两个秘库的位置。 看着从秘库里搜出的的大大小小几十副盔甲,陈信命令大家轮流换装,每人配双层甲,最下面是棉衣里衬上面套上锁子甲,外面再穿一件棉甲。最后发现还有多出来的甲,于是之前强化时特意给自己开了小灶的陈信,仗着自己还有余力,在棉甲和锁子甲之间加了一套铁罩甲。穿着三层盔甲的陈信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棕熊,但为了安全,也就顾不得臃肿了。扔掉刚才捅人时崩裂了刃口的短刀,重新选了长短不一的两口刀配在腰间,连标枪也一起换了。可惜就是没有弓箭和火铳。最后想了想,自己身披3层甲,应该再选一柄重兵器,平时和大家一起组成盾阵,关键时刻还能在冲入敌阵后乱战,于是又挑了一柄斩马刀背在身后。众人吃过晚饭休息一阵,就带着搜刮来的东西装了两辆大车,摸黑向下一个目标攻击前进。 第八章 文科生 仗着有1号在天上侦查,众人路上偷袭了在野外休息的一支10人巡逻队,没想到里面有个巴牙喇,直觉极其敏锐,陈信等人投出标枪的同时,刺溜躲到了一个步甲身后,在同伴伤亡惨重之下,还挥舞着2斤重的铁锤砸出一条通路,然后抢了一匹马,冲出了包围圈。大猫连射了好几箭,哪知到对方不但马下勇猛,马上功夫也不差,硬是躲过了要害,继续打马狂奔。 陈信大脑疯狂转动,对方看过自己等人的装扮,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周围兵马围上来,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班底可就危险了。眼睛突然盯上了1号,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也顾不得多想,马上呼唤老白。 “老白,1号正常飞行时候最大负重是多少?” “爪子握住半斤以内物体不影响其飞行速度。” 陈信大喜,抽出一支标枪,在老白的测量下,截取了半斤重的一段,稍微修饰一下,立刻命令1号使用与头尾平行的方式抓住短标枪,去追逃走的巴牙喇,在达到最高时速时,在目标身后松爪。 “老白,1号的最高时速是35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97米每秒,那么在这个速度之下,依照惯性飞出的250g短标枪,有多大动能?” “对不起宿主,我是文科生。” “你丫一个人工智能装什么装,还文科生,是不是连不上你们那个破网络,查不到资料,连老本行算数都不会了?我就看不惯你这德性,好歹是人工智能啊,没网络你居然连算数题都不会做了,鄙视你。” “请问,宿主你会做吗?” “···,我也是文科生。” 正在陈信尴尬中,1号站在逃走巴牙喇所骑的马头上回来了,马镫上还拖着那个死去的巴牙喇。众人一阵欢呼,真是神鹰啊,居然能够追杀敌人后带着战利品回来,众人再次想到,能够驯服如此神鹰的大人恐怕也是天上星宿下凡吧。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信来到马身旁,早有属下过来解开尸体,陈信抚摸着马背,悄悄问着“老白,你那里有教人骑马的程序吗?” “呃···” “你干什么?” “我在犹豫,是否直接告诉你残酷的真相。” “不用说了,我明白,转换一下思路,你有替代方案吗?” “有,消耗能量,植入生物芯片,直接控制这匹马。是否植入?” “太简单粗暴了,但是我想你也没有其他方案了。暂时不用植入,这匹马最后归属还没定呢,等拥有了自己的马再说吧。”接着转身问道“谁的骑术最好?来试试这匹马。” 最终是蒙古族和汉族混血的拉克申以一手马上开弓和投射标枪的能力,成为了陈信队伍中第一个骑兵。 众人接着赶路,不一会就到了以前陈信和大猫干活的托克索,庄子里能打仗的早在一个月前就出去抢劫蒙古了,佟老三很容易的翻墙而入,打开大门引陈信等人进入,轻松解决了敢拿刀反抗的几个包衣。 没想到又出了意外,在那个空置了半年的正屋遇到了大鱼,努尔哈赤第六个女儿的丈夫苏纳孝慈额驸,今日外出打猎,不小心跑远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决定在这个努尔哈赤赐下的庄子里休息一天。运气就是这么背,正好遇到陈信来报仇兼抢劫。额驸只是出来打猎,连作战用的兵器都没有,连发几箭都被盾牌阵挡住,一轮冲锋就被打倒在地。陈信示意众人都别出声,此时也不想着去打下一个目标了,有了大鱼的陈信立刻安排把所有俘虏捆了,绑上头套。赶着抢劫来的所有物资大车,向自己等人住所方向前进,许多带不走的物资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由陈信偷偷转化成了能量。一路上陈信都在小声交待众人一会如何演戏。 苏纳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打猎时追赶一只野鹿,错过了回城的时间,想到附近有自己的庄子,就想着歇息一晚,第二天回城。哪里能够想到,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抓了,小心听着对方聊天,听到居然是大明东江镇来赚军功的300多兵马,一路都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手下拿去邀功,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听远远的有大队人马的呼喝声,听身边明军的对话,知道来了不少大金兵马,这些人害怕了,想要逃跑,但是该死的明军临走前还要杀死所有俘虏,拿着脑地回去邀功,正当苏纳感觉身边俘虏越来越少,屠杀马上就轮到他时,就听空中嗖嗖标枪和箭雨声不绝于耳,谢天谢地那些明军全被吓跑了。等到自己头上的黑色罩子被拿开,发现救了自己的居然只有几十个人,这一刻,苏纳再也不敢埋怨自己运气差了,自己能从几百明军的屠杀下被几十个人救下来,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敬一敬神明和祖宗,对了,救下自己的那些人也必须重谢,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第九章 长途拉练 被解救的苏纳呼出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看着对方衣不遮体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向为首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信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跪下行礼道“奴才镶蓝旗汉军牛录领催(注1)里海虎,见过大人。” “哦,你们是阿敏贝勒(注2)的奴才。你们是入了旗的,怎么会如此打扮?” 原来陈信等人早就换回了最早的装扮,这会开始诉苦了“回大人的话,奴才们是1个多月前刚被编入汉军牛录(注3)的,咱们大金战兵的钱粮兵器战马都靠自己置办,但是奴才们以前都是阿哈(注4),哪里有银子啊,所以就是这副德行了。” “原来如此,你们救了我,以后有的是福气,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是正白旗的梅勒章京(注5)苏纳。”苏纳豪爽的笑着,今天没有月亮,苏纳完全没有看清楚自己之前就是被眼前之人绑走的。 陈信此时赶忙攀扯关系说道“原来是大人,奴才以前在大人庄子里当过差。” “哈哈,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分给你们的田地是在附近吗?” “是,奴才们就是听见这里有吵闹声,过来看看,居然就见到贵人被明军绑了,这黑灯瞎火的,奴才们也不知往哪里去请援兵,就擅自做主,想以疑兵之计吓跑了那些人,谁想他们居然临走还要杀人,奴才们一时情急,冲杀了出来,居然真吓跑了明军,可见大人真是洪福齐天啊。” 苏纳被马屁拍舒服了,又是一阵大笑。 陈信还想着车上的辎重,此时又说道“大人,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奴才怕那些明军有人发觉不对回来查看。” “对对,快走,这里还不安全。” 陈信使个眼色,就见佟老三在旁边一辆大车边喊道“拨什库大人,这车上全是盔甲兵器,咱们是不是先换上,如果明军追来,咱们也能护着梅勒章京大人走。” 苏纳一听这话,赶紧对陈信说道“他说得对,赶快换上,有盔甲更安全一些。” 陈信假装犹豫“可是,这些是明军从咱们大金抢的,到时候失主找上门来······” 苏纳豪迈的一挥手“咱们大金就是靠战场缴获起家的,最重军功,今天你们立了大功,我做主了,这些缴获全是你们的,谁也抢不走。” 这下,陈信高兴了,戏没白演啊,这么多东西,一下子全部有正规发票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用了。众人压抑着兴奋,又一次换上盔甲兵器,为苏纳牵来一匹马让其乘坐,为了把戏演把的更加逼真,众人搬起所有物资让剩下12匹马驮了,放弃所有大车,护着苏纳快步往沈阳城而去。 苏纳眼看着陈信穿着三副盔甲,带着长短双刀,背着大盾标枪,最后再提上一柄斩马刀,居然还能小跑,也是惊讶不已,再看看其他人,也个个都是双层甲全副武装,苏纳一路打马小跑着,也想看看这帮汉军到底能坚持多久。 这一跑就跑出了20里地,看着此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众人,苏纳有些震惊了,这是刚组建的汉军牛录?最精锐的巴牙喇也不过如此啊,看来自己是捡到宝了。 苏纳在那里若有所思,一边的陈信也是暗自得意“后世总听说解放军5公里越野,今天我们这20里地换算一下,差不多是6公里了,嘿嘿,系统强化能力真是不错,训练一个月就能达到解放军水准,只是太耗费能量了,以后不可能常用,怎么每次都是能量问题出来扫兴啊。” 感觉戏演的差不多了,向苏纳行礼道“大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那明军不可能再追来了,让将士们卸甲吧。” 苏纳也觉得有理,再往前面一点就到正黄旗一个甲喇额真(注6)的庄子了,到了那里可以快速召集5个牛录的兵马,前去剿灭那伙明军。于是对陈信下令道“让你的人卸甲吧,再派出一个会骑马的,持我的手书去前面庄子里让哪里的甲喇额真额苏理集合人马,等我前去宣布命令。”后金军队纪律野蛮森严,现在苏纳没有带着图印无法用手令调兵,但是有明军闯入沈阳附近,隶属大汗的正黄旗必须前去清剿,这时没带图印的苏纳就必须面对面下令,同时向上级报告了,先让他们集合也是在节约时间。 陈信回头喝令“全体卸甲,轮流警戒,拉克申过来。” 拉克申卸去盔甲,来到陈信身边“大人,有何吩咐?” “你拿着梅勒章京大人的书信去前面庄子找他们甲喇额真额苏理,让他立刻召集人马,等待大人亲自前去。”拉克申立极领命而去。 剩下众人一起卸甲,把盔甲放在马背上,开始在辎重里找水和干粮。陈信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自己麾下居然没有装备水壶和行军干粮,还有这浑身的零碎,应该想办法抄袭一款后世的携行具出来。幸好有这次长途拉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总结经验教训。 注1领催:满语为拔什库,是后金最低等级军官,行政级别等同村长,军队级别相当于班排长。 注2贝勒:此时为和硕贝勒,不是后来满清时期的爵位,黄台吉为了即位,定下了和八大和硕贝勒共议国事的规矩,在天聪年间是后金最有权势的一批人。 注3汉军牛录:此时是后金困难时期,还没有组建八旗汉军和八旗蒙古,只是在八旗里面填充了汉人组成的牛录。 注4阿哈:后金抢来的奴隶。 注5梅勒章京:八旗之中高级军官,每旗设两人,是一旗中最高长官固山额真的副手。 注6甲喇额真:后金及满清规定,300壮丁为一个牛录由牛录额真管理,5个牛录为一个甲喇,由甲喇额真管理,5甲喇为一旗由固山额真管理。但在亲戚满地跑的八旗之中,实际编制从来都与书面编制不同,极其混乱。 第十章 忠与不忠 苏纳一边上报,一边派人追击所谓的深入大金腹地的明军,自然是什么都没追到。 苏纳的报告文书呈上去之后,黄台吉非常震怒,自己刚刚继承大汗的位置,就连续两次有东江镇(注1)兵马骚扰京城腹地。 于是刻派出大军四处搜索,居然一无所获,黄台吉更是恼火。 正在此时,有黄台吉手下汉官认为,连续两次有明军在辽东腹地偷袭村堡。抢劫辎重,定是有奸细内应,否则沈阳附近村子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大多数地方都有军队驻扎,为何敌军能够精确地找到防御薄弱的地方,专抢没有多少人驻守而财物众多的地方。 黄台吉认为此言有理,于是发文下去:“据悉毛文龙遣派细作,离间吾国。有擒毛文龙遣派之人送来者记功。若不拿送,被他人首告,则治以灭门之罪,其首告者记功。” 第二天,就有石城炼铁把总,张秉仪,抓了为毛文龙传递信件的人,前来邀功。于是升把总张秉仪为千总,他手下一起擒拿细作的铁匠,赏银十两。有了榜样的力量,无数想要升官发财的人绞尽脑汁想要擒拿奸细或是前去首告。 沈阳城以东50里左右一处村庄内,陈信脸色铁青的看着被五花大绑进来的王长福,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长福突然挣脱左右两人,仆倒在地,扣头道“大人,您绕小人一回吧,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求大人开恩”,见王长福把头都磕破了,陈信还是不发一言。 此时已经离护送苏纳额驸的时间过去了5天,时不时能够听到谁抓了个明国奸细被升赏一级,谁首告自己的上司或好友当了官。 陈信一直认为自己干的不错,手下也都是铁杆了,不会出事。但是,没想到自己之前制造的一条用来警戒的生化狗来报告,在训练中请假上厕所的王长福去了马厩。知道不对的陈信立刻放飞1号,在鹰隼的指点下,于村口擒获了想去告密的王长福。 看着哭的涕泪横流满脸污血的王长福,陈信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陈信反思着自己以往的行为,也没有发现什么对不起王长福的地方,队伍里气氛一直很好,大家之间从来没有过矛盾,对方为什么要去告发呢?难道就是为了当官? 找到了理由的陈信恢复了正常,走过去蹲在王长福身前开口道“你为了当官,就忍心告发朝夕相处的兄弟们?我们之间朝夕相处,战友之情竟然抵不过芝麻绿豆大的官位吗?” 王长福哭的更加伤心了,哽咽道“是我不对,我不是人。” 如此反复说了几遍,哭声减小,又接着说道“大人,我不是为了当什么官,我实在是害怕啊,咱么当着大金的兵,还暗地里做着杀头的勾当,咱们为什么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要去做那不忠之人啊?我实在心中有愧,再加上我害怕有别的兄弟去告了咱们,所以才决定先下手的。” 王长福的话深深刺激了陈信,一脚踹翻王长福怒喝道“你说你心中有愧?你说我们是不忠之人?”,陈信观察众人神色,周围站定的大多数人对王长福怒目而视,但是居然也有两人神色似乎是在赞同。 陈信稍感欣慰大多数人没有昏头的同时又对那两人失望至极。自己花了多少精力和能量,当嫡系培养的人里面竟然会出现认为自己是不忠之人的家伙。 “天命六年,努尔哈赤初入辽东时,为了解决女真人的居住问题,下令让女真与汉民合户居住。结果,原房东变成了房客的奴仆,甚至包括妻子儿女也同样为奴,使得后金与汉人之间尖锐对立,辽东一贯民风彪悍,不愿忍受奴隶的地位,反抗和叛逃都很激烈。 同年努尔哈赤为了防止汉人叛逃,强行迁移沿海沿边辽人,违者即杀,而且既不安排好沿途食物住宿,到了地方也没有足够田地和房屋分配,使得无数人死在迁移途中,仇恨继续扩大,辽民抵抗更加激烈。 到了天命九年,努尔哈赤已经控制不住局势,没有治国能力的他破罐子破摔,索性就命令杀无谷之人,汉人每口粮不足六七金斗者一律捕杀,后来又改为四斗,他说“视无粮者为仇敌,彼等之中何有我友”,已经毫无思维逻辑可言。 到后来更加干脆,理由都不要了,“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马斩杀”。这么一来汉人已死大半,剩下的逃亡的人更多了,努尔哈赤见还有人反抗,就又来了一次甄别屠杀,这次下来剩余汉人又死掉大半。 这些政策执行完,努尔哈赤还是担心,就把剩下的辽民编丁为庄,十三丁立一庄,送给备御以上将官为奴,辽东几乎再无自由的汉人。 此时剩余汉人已不足当初500万辽民的十分之一,商路不通,百业凋敝,物资匮乏,尤其粮价腾贵,到今年黄台吉即位,已是饿殍遍地,不光是汉人,连许多女真人都无法承担沉重的赋税和兵役,逃往蒙古或大明。” 陈信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努尔哈赤统治时期的残暴娓娓道来。 在场众人,除了陈信外,都是经历了这些磨难活下来的幸运儿,作为二三十岁的青壮,居然没有任何家人跟他们一起入镶蓝旗,已经说明了一切。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陈信抓住王长福的双肩,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低沉而有力的问道“现在,你跟我说不忠于金,你心中有愧?你在愧疚什么?” 放开对方,陈信在每人身前走过,盯着他们大声说道“我想不明白,王长福到底在愧疚什么,金国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母,凌辱了他的妻女,现在他居然跟我说,做了不忠于大金的事情,他心中有愧?” 走过之前流露出异样神色的两人身边时停住脚步,盯着两人大声喝问“你们认为王长福可悲吗?”两人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苦苦挣扎求存到了现在,他们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有忠于金国的想法,现在想到死去的亲人,两人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注1东江镇:明朝大将毛文龙所创立的军镇,立足于辽东沿海地区和周边岛屿还有朝鲜部分地区,一直袭扰后金各地,是后金的心腹大患。 第十一章 大盾 陈信不再理会两人,来到王长福身边,在他悔恨的目光中一字一顿的说道“到了地府跟家人见面后,好好问一问,当初她们凑出全家的粮食,保下你一个人,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效忠灭了你满门的仇人吗?” 说罢,抽出一把只有10公分刀刃的小刀,猛然插入对方心脏。直到其没了生命体征,挥手道“好歹是战友一场,把他葬了吧,给上面汇报,就说上次夜袭,王长福不小心受伤,今日伤重不治了。” “大家记住,叛徒永远不会有好下场。把人埋了之后继续训练。” 陈信知道明年黄台吉会改元天聪(注1),现在后金非常缺粮,肯定会出去抢劫,而且一定是大动作,小打小闹可解决不了粮荒。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必须抓紧时间提升大家的作战水平,但是思想课也要抓紧开设,看来得买点油灯或者蜡烛了,以后晚上也要利用起来,给大家洗洗脑。 此时的陈信终于知道为什么机械生化人消耗的能量那么多了,一个完全听从命令,绝不会有心理问题的强壮战士,那省了多少事情啊。 “老白,适合我现在情况的生化人有哪些型号?” “先生,我为您推荐星际突击系列生化人,看看这款身高210cm,体重200kg” “停”没等老白说完,陈信打断道“我现在需要以最少的能量制造最多的生化人,你制造生化人是按照智力和体质加在一起计算的,那么200kg的一个高智慧生化人,够我制造3个正常体型的高智慧生化人,或者几十只1号那样的鹰隼了,我不需要如此极端的存在,只要达到人类体质极限和正常人类智商就够了。” “可是根据搜索,这已经是最低版本了。”老白语气有些尴尬。 “老白,你是个人工智能,你连情绪都有了,你就不能开动脑筋好好思考,自己在高版本生化人上缩减出一个低配版本出来吗?”陈信以狼外婆的语气诱惑着名叫老白的小白。 “我?我可以吗?”老白有些心动了。 “当然可以,你是人工智能啊,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你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吧,试一试,我们一起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未来。”陈信连忙乘胜追击,坚定老白的信念。 老白犹豫着说试一试。 “好,现在你先完善设计图,等凑够能量,咱们就开始造生化人。”说罢,想起了什么赶忙接着道“老白,一会训练的时候,你测试一下火铳的威力,再计算一下我们的盔甲能够阻挡火铳的弹丸吗?我估计现在的铠甲挡不住,那你再看看能不能在材料方面做一些改进。” 老白又被难倒了“没有设计图纸,我什么也没法制造啊。” “我就说你不开窍,你能够在能量和物质之间转化,那么也就是说你至少可以改变物体原子结构,你从材料结构上使用穷举法一次次实验各种原子结构,找出它们的特性,材料问题解决了,很多东西就有了质的变化。”等老白消化一阵,陈信接着说道“打个比方,你合成出了非常适合当枪管炮管的材料,那么哪怕最原始的设计,造出来的火绳枪也能造的更轻便,同时装药量也能提高,这样一来,不就有了技术优势了吗?”看着3d投影中老白恍然大悟的神色,陈信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出了院子。 暂时把这一切抛到脑后,每天下午的对抗练习又开始了。 “把盾牌抬起来。” “保持队型,不要乱。” “撞上去,冲散他们。” “右手兵器要抓住时机刺出。” “注意标枪投掷距离。” “保存体力,看准距离,不要提前冲锋,” “注意衔接,一排撤下来,二排上。” 在陈信的呼喝声中,完成了一次对抗演练的众人卸下盔甲,受伤的集中在一起,等着陈信施展“高深的医术”来救治众人。 闲聊中,大猫问出了一个大家都想不通的事情“大人,咱么每个人都有了几层铠甲,为什么还要持盾呢,如果不持盾牌,就能用双手重兵器了,那样不是杀伤力更大吗?” 陈信沉默了一下,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说道“大家知道金国怎么打仗吗?” 众人都是新加入的汉军牛录,以前都是阿哈,自从加入以后还没有和大军合练过,所以都是猜测起来。 “应该是骑兵冲阵。” “不对,应该是骑射。” “什么呀,骑射那是蒙古,金国打仗靠的是弓箭漫射,然后步兵冲阵。” 等着大家讨论完毕,把眼光转回来。陈信才继续接道“金国打仗,一般的流程是,盾车先行掩护甲兵余丁到步弓、火铳的射程内射箭放铳,等待战局变化。敌人阵型乱了,就由重甲兵冲杀;敌人崩溃就全军掩杀;敌人若是阵型不乱,那就由火炮轰开敌阵再由重甲兵冲入。”等大家消化了一阵“现在是火器崭露头角的时代,虽然火器的命中率非常低,但是一旦被射中要害,哪怕穿着盔甲也是必死无疑。” 有人好奇道“连双层甲都防不住吗?” “我们现在使用的盔甲两三层都挡不住。” “那么大人让我们扛着盾牌,就是防火铳和火炮的?” “火炮是挡不住的,只有看你的运气了,希望自己别站在火炮的射击路线上。火铳可以想办法挡住,但不是靠木盾,重甲和重木盾都是在锻炼大家的力量,我正在想办法为大家弄一些全钢的盾牌。” “全钢的?”有些见识的佟老三插话道“大人,能防火铳的钢盾恐怕大家都抬不起来啊,那就是个累赘,样子货。” “抬不起来就使劲练,把力量练上去。当然了,我也在想办法,到时候拿出来的钢盾肯定是改良过,可以让大家上战场的。”顿了顿,想着万一老白找不出轻便的合金配方怎么办,又给大家打了个预防针“弄不出来也没关系,有一面大盾顶着,多少也能削弱火铳的威力,给大家保命的机会,到时候就看我神医里海虎的手段了。” 注1天聪:黄台吉继承金国大汗位置的第二年(1627年)改年号为天聪,从天聪元年一直到天聪10年,之后改国号为“大清”,再次改年号为崇德。 第十二章 变文盲 第二天,继续训练的众人接到了一个好消息,陈信升官了,被调到了额驸苏纳的麾下,连跳几级当上了代子(注1)。 原来苏纳额驸终于忙完了清缴沈阳附近明军的任务,想起了陈信那天的表现,于是决定施恩示好,抬举他,这样披三层盔甲全副武装还能长跑20里的猛将,战场上一定有大用处,趁着现在没人知道这样一个人物,抢先下手。于是他动用权利给陈信上次吓退明军的功劳加重了封赏,同时派出了自己的儿子,来宣读命令。 宣布完任命,陈信请这位苏纳额驸的儿子苏克萨哈到屋里坐了,双方一个刻意讨好,一个刻意笼络,哪怕是屋子里连杯茶都没有,依然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辽东的这些所谓的贵族们以前都是渔猎为生,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以来也没过几年好日子,所以全部都很显老。看着眼前满脸风霜的苏克萨哈,如果不是对方自己说出来,陈信都不敢相信对方还没成年。 两人聊了一阵,苏克萨哈到底是年轻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陈信的身手,是不是有阿玛说得那么厉害,提出来想要比试一下箭法。 陈信推脱说没有趁手弓箭,苏克萨哈不愧是努尔哈赤的外孙,小手一挥,随从呈上来大大小小10张弓,陈信随手试了几张,经过老白测算居然从50磅到200磅都有。(注2) 陈信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怎么划分弓箭力量的,但是料想200磅的强弓应该已经是极其厉害的了,要知道后世闻名天下的英格兰长弓,精锐用的弓拉力也就100多磅。 陈信最近接连给自己开了小灶,身体素质进一步被强化,此时在心里盘算“虽然我自己射术不佳,但是200磅弓选用轻箭,绝对能够射出超远射程,来个速射,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我射的是什么,没有风险,这个风头可以出” 想到这里,随手带上铁扳指,看似随意的拿了一壶箭,200磅强弓在手,跨出一个潇洒的动作,深吸口气,立即张弓搭箭连续射出30箭,只见所有箭都以极快的速度飞出,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正如陈信所料,苏克萨哈和他的随从们都看呆了眼,这200磅强弓,只是他们带着炫耀的,从来没人能够用于实战,今天居然有人能够连续开弓,实在被震惊了一把。 要知道此时金国步射用的强弓一般都是130磅左右的,能拉开200磅弓的人是有一些,但从没人敢带着它上战场,因为弓弦拉起来太费劲了,战场上射不了几箭就没力气了,现在看陈信连射20箭,居然一副还有余力的样子,哪能不震惊。 最后,比试当然是在陈信装逼之下不了了之了,送走了这位日后康熙年间四大辅政大臣之一,陈信感慨万分,原来这就是融入历史的感觉,很奇妙,如果不改变历史,苏克萨哈会在1667年被杀,我来到了这个时代,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轨迹呢? 此时大猫拿着一份礼单来到陈信身边,把礼单交给了陈信,问道“大人,你认识字,能给我说说上面写的什么吗?要不然礼物没办法清点入库。” 陈信随手接过,鄙视道“平时叫你多学点字,你不听,现在成睁眼瞎了吧。”但当他把视线转到礼单上时,也傻眼了,入眼全是蝌蚪,这下又尴尬了,陈信放下礼单和大猫大眼瞪小眼。 找来所有人一一询问,大家都不认识。陈信猜测可能是1599年努尔哈赤下令参照蒙古文创制的满文。 佟老三叹息一声“女真贵族们汉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溜,居然还搞什么满文,也是醉了。”这小子感觉陈信平时用过的一些词很有味道,居然开始活学活用了,又随手翻了几页惊呼道“大人,最后居然还有汉字翻译对照。” 陈信接过一看,果然有汉字,心中五味杂陈“还好有汉字可以对照,否则我一个后世世界的本科毕业生,在这明末居然成了看不懂礼单的文盲,实在是丢人啊”。暗想以后一定要让老白学会所有常用的各民族语言和文字。 不再耽误,对照着礼单看是翻看礼物。 共计有马10匹,驴、牛、羊50头,弓10张,其余杂物四大车,不愧是金国大汗的亲戚,出手就是大方。而且这苏纳额驸还知道陈信手下没有阿哈,暂时把驴、牛、羊寄养在他自己的一个农庄里,等陈信什么时候立功被赐下了包衣阿哈,再去领走。 陈信暂时把礼物的情抛到脑后,开始琢磨这次升官对自己的影响。 原本定下的计划是在明年1月攻打朝鲜的战役中捞取好处,因为历史记载镶蓝旗旗主阿敏是主帅,而且到时候有个可以挑拨后金内部矛盾的绝好机会,所以自己才混入镶蓝旗,可是现在阴差阳错被调入了正白旗,明年攻打朝鲜,有没有苏纳的份呢?完全不记得啊,陈信发出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叹。 得想办法打听一下苏纳这个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子”(注3)的实力情况。同时想办法弄到明年出征抢劫朝鲜的高层军官名单。 此时,陈信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根本没有主动去了解这个时代,也没有结交什么后金的军官。现在想要打听事情,除了大猫的几个同族,居然找不到一个可用的人。 之前是被抓当了奴隶,没有人身自由,现在有一定的自由了,居然忘记了作为现代人,最主要的技能——拉关系,暗骂自己失策,准备开始亡羊补牢。 拉关系不能空着手,首先,自己没有多少银子,而且现在是后金物质匮乏的时期,银子贬值的非常厉害,少了没用多了没有,那么用来拉关系的东西,就得即稀罕又不贵。 人参、鹿茸什么的都是东北特产,本地人不稀罕,那还有什么是我能弄到还很稀有的呢?陈信蹲在村口眼睛四处搜寻,入了冬的辽东一片苍茫,昨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白皑皑的覆盖了大地,长叹道“我一个西北人怎么可能在东北找到让本地人感觉稀罕的物件呢,还是想想后世学过的知识吧”。 注1代子:军职,满语,在牛录额真之下,意思是代行者,每牛录设两员。 注2关于弓箭拉力一律使用磅,实在是因为古代的力、钧、石等度量衡换算起来太过麻烦,而且大明和后金、蒙古各不相同,容易把读者弄晕,所以全部使用磅,喜欢较真的书友可以自己换算一下。 注3后金和满清一直是奴隶制,旗主之下还有些贵族掌握着一些牛录,牛录分给了哪个贵族,他就是牛录所有人的主子。 第十三章 调料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信终于有所收获,“明末的时候,中国的饮食好像是分为了京式、苏式和广式。到了清朝中期形成了川菜,到了民国才有了八大菜系的说法。” 陈信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脑筋飞快的转动着“后世拉关系不就那么几种方式,吃喝那绝对是重中之重,趁着现在好多菜式还处于研发或家传状态,捣鼓出一些后世的菜,也不用做什么名贵菜式,家常菜就好,用来拉关系绝对是一绝”。 想到了好点子的陈信还有一个难题“老白,再交给你一件重要任务。” 老白开始抱怨了“我只有一个微型主脑,你还给我任务,我哪有时间完成?”。 “唉。”陈信故意叹息一声“我就说你不开窍,你是人工智能,你不仅有着人类的优点,你还有计算机的优点呢。” 老白非常好奇“是什么?” “一心多用啊,计算机可以在一定的系统负荷下,同时运行几个软件,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我可以吗?我的核心系统里可没有这样的说明啊。”老白半信半疑。 “试一试不就好了,如果成功的话,你就是成功超越了以前的你,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明天。”陈信再一次扮演了精神导师的角色。 “还不是得给你免费打工,你又不发工资。”老白故意装作低声自语,但是声音刚好可以让陈信听清楚。 “你快点试试,我还等着探听情报呢。”陈信装作没听到,继续催促。 “咦,你说的是真的,我在不联网查询资料的状态下,居然也能自己做科研项目,还能双开,我再开,三开了,再开,四开了···”老白陷入了游戏状态。 陈信额头浮现出了黑线,这个人工智能怎么这么不靠谱呢,哦!想起来了,他是小学生辅助插件的人工智能管家,服务对象都是小屁孩,怪不得这么幼稚。 陈信长叹一声“穿越到到了明末,还是得照顾熊孩子啊。” 下午,陈信命令今天由大猫带领大家继续对抗训练,陈信只负责救护伤员,其他时候都一个人躲在厨房研究现代菜式所需的调料。 “能量本来就紧缺,你还用来制造这些没用的东西?”老白很是不满。 “就你话多,如果不是你太废了,只能按照图纸做事情,我用得着费这么多能量吗?” 陈信吐出口中感觉味道不对的废料,继续数落着老白“穷举法,说起来多帅啊,科研啊!高大上啊!可在你这里不就是一样样试着撞大运吗?如果这里是国家实验室,你想怎么干都成,但现在你是在给私人老板打工啊,老白动点脑子,发挥主观能动性,别总是撞运气,你得总结规律啊。” 在陈信的“敦敦教诲”之下,几乎把主机功率开到最大的老白,终于在能量耗尽之前捣鼓出了很多与后世调料味道相似的配方,陈信把制造出的“调料”分门别类装进小袋,慎重的贴身藏好,出了厨房。 也不理会老白“贴身放置调料,你是要把自己做成五香肉吗?”的调侃,出门去了。 陈信在大猫原来那几个同族的帮衬下,宴请了几个女真中低层军官中的老人,一顿后世家常菜之下,大家开始称兄道弟,陈信赶忙借机开始询问有关后金和他自己的情况。 后金国内矛盾冲突剧烈,不但满汉蒙之间互相防范,女真人之间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所以造成了其国内军制之混乱、复杂简直能把人绕晕。 陈信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梳理一下之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最早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的都是旗人,下面是平民,再往下是包衣、阿哈, 大家都是平时务农,战时打仗,但抽调比例不同。 旗人基本上是每战必出。 女真平民要考核,考核通过的是正兵,可以参加上一等级考核,没考核通过的是余丁。这些人每次打仗时要竞争出征的名额。 再往下就是汉人,又分为随旗的汉人、女真官员管理的汉人和汉官管理的汉人。 随旗的汉人,就是被编入八旗但没有入旗的汉人。 汉官管理的汉人,百人设百长,五百汉人设千总,服徭役的时候是10抽1,由一个百长带人出去干活,另一个百长在家看守出去干活人的家眷。等到要打仗的时候20抽1人当兵,必须由20个人一起出银子,购买一匹10两银子的马,再配上相应的器械。同时其他没被选上的壮丁人也得跟着走。所有壮丁的家人必须留在原地当人质。最关键的是这些兵是不能出征的,只能用来守城。 女真官员管理的汉人,编制与汉官管理的汉人基本相同,只是女真人管辖的汉人军官的亲人全部迁入京城当人质,其管辖的汉人是要跟着出征抢劫的。 还有后金的官职也很混乱。 拔什库(领催)一职,只管牛录时叫拔什库,只管汉人的叫千总,两面都管的叫拔什库或是千总都有; 牛录额真一职,只管牛录的叫牛录额真,即管牛录又管汉人的叫牛录额真备御,只管汉人的叫备御; 女真人和汉人官员同级之下权利也是相差极大,女真牛录额真备御至少管着好几百个正兵,汉人备御只有25个正兵。 在这些汉军之外,还有努尔哈赤刚起兵造反时随李永芳投降的三千汉人,全部被编组成了一支炮兵部队,单独编组。 接下来是蒙古兵,又分为随旗的蒙古、依附于金国的蒙古人、听令于金国的草原蒙古人。 后金每次出兵,先是在八旗之间互相扯皮,争出个结果,定下出征名额,然后在其中填充各种不同成分的兵员,最后带上大量的奴隶当辎重队和炮灰,这样一套程序下来才能发动一场战役。 听着几位老军官的讲解,陈信才知道自己能够自由行动一个多月是多么幸运,自己和手下兄弟很快就要迎来一位女真官员当上司了。 按照后金的规矩,这位还没上任的上司甚至可以在平日收缴所有麾下汉人的武器马匹,只在作战时发下来。 陈信皱眉“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十四章 按捺不住的咆哮 到了此时陈信才发现,实际上之前能够出任领催是钻了一个空子,黄台吉也是在试探八旗的态度而已,总共也没编制几个汉军牛录,他自己是走后门硬加进去的,最重要的他也不是直接入旗,是随旗,是需要被监视的对象。但他胆大包天,敢趁着来看管他们的女真人还没调拨的空档,抢劫友军,偏偏他还运气不错,演了一场戏,让正白旗梅勒章京苏纳以为陈信一伙人救了他,反倒把它调到了正白旗麾下升了官。 “之后的路,非常难走啊,要不干脆直接带着大家逃走?”陈信又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命令老白打开最近汇总的侦查地图。 陈信之前制造了5只生化鹰隼,除了1号留在身边外,其他四只都被派出去侦查四面的情况,这副电子地图就是根据四只生化鹰隼的侦查绘制出来的。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敦堡、军营、农庄,陈信皱着眉头放弃了现在逃走的想法。 自己可以靠着鹰隼的侦查打击后金薄弱点,那是因为在腹地,后金政权必须把大家分散开,让土地尽可能被开垦。 但是看着地图上一条分割线,把后金分成了内外两部分,内圈是能够种植的土地,外圈是不允许有平民居住的,那里所有交通要道和重要节点都有军队把守,所有擅自进入的人都会被当做逃奴杀死。 除非杀出去,否则根本没有空子可钻,但是就凭自己的一点人马,哪怕以一敌十也冲不破封锁,更何况后金所有军队都配备有火炮,硬冲有火炮驻守的敌军营寨,那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做的傻事。 回到村子里的陈信再次叹息一声“我的好日子快要结束了,凛冬将至啊。” 下定决心,开始召集众人军议。 陈信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连续对远处的后金薄弱点进行袭击。”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猫问出了众人的疑惑“之前不是说要安稳一段时间吗?怎么现在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事情了?” “没错,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之前没人管咱们,那是上面还没顾得上,等他们把最近的事情捋顺了,就会安排女真官员来看管咱们,所以现在得趁着难得的时机,给金国添点麻烦,顺便抢劫一点资源,等到监管的人来了,很长时间可就没有机会抢劫金国了”犹豫一下陈信接着说“我想如果多进攻金国腹地的一些工匠作坊和官府粮仓,可能对削弱金国有一定作用。金国越弱,咱们以后推翻它的机会就越大。” 陈信最后的一句话镇住了大多数人,要推翻金国的事情只跟大猫说过,队伍里有几个聪明人私下里想过陈信的行为,觉得他一定也跟金国有血海深仇,是要跟金国作对到底的,但也没想过陈信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居然想要推翻金国。 陈信把大家的神色收入眼中,决定今天来个动员大会。 “众位兄弟,咱们都深受鞑子之苦,大家想想,鞑子没来之前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鞑子来了以后又变成什么样了?” 前几天陈信给大家开过诉苦大会,此时又是想起伤心事来,不少人偷偷抹着眼泪,更有几人嚎啕大哭起来。 后金建国以后,每一步都是踏着其他民族的鲜血走过来的,辽东汉人没有一家不恨鞑子的,但是后金的屠刀一次次把敢于反抗的人都杀光了,辽东百分之九十的汉人被屠杀,剩下的除了一些天生的奴才,大多数都把仇恨深深压在了心中。 就像如今陈信一点火星,就烧起了一把大火,看着众人怒发冲冠的样子,陈信也想起了自己穿越以后的情景。 自己好好走在路上,一个梳着金钱鼠尾辩的矮个子就带着几个壮汉过来,把自己给抓了,最初一个月里受到的侮辱、鞭打;庄子里专门饿死一个阿哈,用来震慑奴隶们的手段;还有后来多次瞥见的女真人为了取乐对汉人使用的酷刑,此时统统涌上心头。 陈信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开,踏步上去咆哮道“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敢自称是我们的主子,那我们就劈碎了他。” 众人一片沸腾,齐声咆哮“劈碎他,劈碎他······”。 眼见大家热情高涨,稍稍压抑一下心情的陈信命令立刻收拾战马装备,准备继续偷袭后金重要节点。 这次要连续作战,所以收拾的东西比较多,还好苏克萨哈之前送来了10匹马,加上上次缴获的,刚好一人一匹马,还有富余。所有物资用马驮了,打破任何据点都有吃的,所以干粮少带一些。 在一起收拾装备的时候佟老三悄悄靠过来,小声说道“大人,咱们这次是彻底跟金国翻脸吗?”脸上还带着兴奋。 陈信哭笑不得轻轻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你开会的时候是不是在睡觉啊?我不是说了吗,趁着监管的官员来之前,咱们好好打上几场,等人来了,就老实一段时间,想其他办法。在积攒足够的力量之前,不能彻底翻脸,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断挖金国的墙角。” “哦,原来还得等啊。”佟老三一脸失望的走了。 虽然有些生气佟老三开会不认真,但是心中却也很是欣慰,因为他知道,他要走的路不孤单,有无数的人等着他去解救。 想到这里,陈信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向着沈阳方向轻轻念叨着“等着我,不会太长时间的,我会纠正一切错误的过往,我一定会的。” 第十五章 重伤 经过两个时辰的急行军,众人根据1号的侦查,躲过了4队巡逻的后金兵马,来到了一处后金军粮的屯放点。 任何时期,后勤供应一直是一支军队的重中之重,敌我双方会围绕各自的后勤做出大量的行动,在古今中外无数战争中,如何准确找到敌人的后勤屯放点,难倒了无数将领,因为任何指挥官的第一要务都是保障后勤,他们会在千方百计寻找敌人后勤屯点的同时,使尽浑身解数保护己方后勤屯点。只要有一方能够对敌人的后勤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那么战争基本可以宣告胜利了。 最为著名的就是二战时期,财大气粗的老美,在无法做到准确消灭德军后勤囤积点的时候,一发狠,组织盟军对德国进行了无数次上千架轰炸机的大轰炸,也不去找什么后勤仓库了,几年时间直接把德国的工业基地炸成了废墟,从而取得了胜利。 当然那种战法,陈信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实现了。但是陈信也非常的幸运,因为他在一个没有任何防空意识的时代,拥有了一支小型的鹰隼侦查队,在这个时代军队会对所有陌生人保持警惕,但他们不会关心天上的一只鸟为什么来回的飞。 所以,陈信在1号的指引下,轻松找到了这一处最近一直在屯粮的军堡。虽然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屯粮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削弱后金也得从点滴做起。 陈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军堡,两丈高的夯土墙外面包着砖,只有一个开了一条缝隙的南大门,在军堡东面城墙有一座4层高的墩台,北面还有修缮过的痕迹,看样子是大明当年统治辽东时修建的。 陈信命令“从现在起不许说名字,一律使用代号,1号开始行动。” 1号抓起一支短标枪冲天而起,到达高空后对准城楼上的哨兵俯冲而下,在哨兵斜上方20米的地方松开爪子,经过上千次实验改进,设计定型的短标枪借助惯性瞬间刺穿哨兵胸膛,对方肺部被巨大的动能打烂,没能吭出一声,躺在地上抽搐着走向死亡。 陈信一挥手,所有人快速跟上,早就看过地图的大家,对地形毫不陌生,堡内只有一条街道,两面全是平整的房屋,1、2队负责左面,3、4队负责右面。 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初步展现了成果,大家分工明确,动作迅速。 一个人用破门锥砸开门,立刻闪到一边去拿盾牌,另一个早准备好的人持盾掩护身后弓箭手冲进去,踹门的人随后跟上,所有敌人都被就地斩杀,正当大家一口气扫灭了所有房间的敌人,准备去检查其他地方时,原本侦查结果显示没人的4层高的墩台内,一阵排枪打出,火铳射中了一个兄弟的肩膀,陈信一边大喊“隐蔽”,一边冲到伤员旁边,扛起伤员跟众人躲进了两面平房。 掀开伤员头套,发现是溜子,此时溜子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左肩处血肉模糊,被铅弹打出了一个大洞,陈信立刻从后腰解下医疗包,喊了一句“11负责指挥,给我弄清楚墩台里有多少人”,大猫立刻领命而去。 费力的解开溜子双层铠甲,左手伸进溜子伤口命令大白止血,右手从包里取出手术刀,挖出弹丸,清理伤口,把烂肉切掉,然后下令老白对溜子进行恢复治疗。就见溜子左肩慢慢开始恢复,治疗到一半,老白焦急的声音传来“不好了,能量不够完成治疗了。” 陈信一呆,反应过来,最近使用能量有点狠,能量已经见底了。但是看着溜子还是血肉模糊的左肩,着急了,命令老白使用最后的能量给溜子把所有血管修复, 看着溜子肩膀上露出的骨头和血管,在房间里左右翻看,没有一点粮食,想起军堡是统一做饭,而粮食全部存放在墩台旁边的仓库里,赶忙出门。 快速移动到大猫等人躲避的地方,陈信问道“11,你搞清楚里面情况没有?” 大猫指着墩台急声道“这墩台里,至少有20人以上,有两张硬弓,还有至少8杆火铳,那边仓库里也差不多有同样的人和装备,我已经组织了两次进攻,都被打回来了,还伤了几个弟兄,重伤的2个在那边房间里,我们暂时压住了伤口,等着你救呢。” 听到又有两个兄弟重伤了,这下陈信更着急了,怒火上头,怎么突然多出了40多敌人,昨天侦查的时候还没有呢,昨天!陈信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应该是在1号侦查完之后才来搬运粮食的。暗骂一声失策。 但是瞬间陈信又强压下所有情绪,现在不是着急发火的时候,要紧的是把占领仓库,得到粮食转换能量,救治伤员。 一吹砸在地上,陈信大声道“必须尽快拿下墩台和仓库,必须强攻了。” 钟大沉声说道“我们刚才已经发起了两轮攻击,弓箭对躲在建筑内的敌人没有太大效果,我们要进攻,就必须硬顶着墩台和仓库里的十几杆火铳前进,火铳确实厉害,我们顶着的大盾也被射穿了。” 佟老三身上还挂着几支箭,此时插话道“要是不带大盾的话更惨,敌人有几个弓箭手藏在高处,发箭速度极快,没有盾牌掩护,敌人射的更轻松。” 陈信看着如同刺猬的佟老三,立刻关心起来“31你感觉怎么样?” “头儿,没事,本来想仗着速度冲上去,没想到里面弓箭手是硬茬子,还好距离够远,箭刚刚射穿第一层盔甲,我就退下来了。” 陈信放下心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沉声说道“现在的好消息是,敌人似乎不全是战兵,以敌人目前表现出的战法来看,他们缺少主动进攻的能力和手段。最重要的是他们没带炮。” 接着四下扫看着,当看到几辆独轮车时眼前一亮“把独轮车推到安全地方,在上面钉上门板堆上沙袋,一会我们推着车慢慢靠近。” 一刻钟后,三辆零时拼凑的防弹独轮车推了上来,陈信亲自推着一辆,大猫上来要抢车子,被陈信推开。 陈信吼道“11,你抢什么抢,这是攻坚战,我还需要你的弓箭掩护呢,你和41一起带着箭法好的弟兄在后面压制敌人窗口。” 大猫和拉克申领命,开始挑选有点弓箭基础的士兵,没办法,弓箭太难训练了,现在队伍里除了大猫和拉克申从小就用弓箭,其他人学弓箭也就1个多月,只能是聊胜于无了。 陈信后面跟上2人,三辆车一共九个人向着敌人挪过去。因为墩台占据制高点,封锁了仓库大门,进出仓库都得受到墩台攻击,所以陈信决定先打墩台。 第十六章 罪孽 因为大猫和拉克申的弓箭压制,敌人火铳参差不齐的射击着,铅弹打进沙袋的声音不断传出,但是动能都被几层沙袋吸收,丝毫无法阻止陈信等9人的移动。 陈信慢慢推着车挪动步子,此时他很庆幸敌人没有炮,这么慢的速度,简直就是活靶子,哪怕对方有一门几百斤的小炮,陈信等人今天就栽了。 缓缓挪动来到墩台下方,在陈信指挥下,大家也不冲动,一人从独轮车上拿起一根木桩,小心站在门侧,猛然撞开大门,立刻躲开。几声火铳响过,弹丸打在门边溅起大量尘土。门边2个人也不犹豫,各自掏出一枚特大号手雷,手雷是陈信以前准备的,把2斤火药包在一个薄铁壳子里,用鞭炮引信点燃,因为太重了,像炮弹似的,只能用在近距离攻坚战。 就像现在,两枚特大号手雷分别被甩进了墩台里面,正缩在屋子里准备伏击陈信等人的后金军立刻倒了大霉,被震晕的、被铁片扎穿的、被冲击波扫到的,满屋子全是哀嚎。 陈信带人冲入,两人带着弓箭防备2楼梯子口,剩下的人挨个补刀,不到一分钟解决了战斗。 此时楼上想下来查看情况的人被弓箭逼了回去,上面楼层一阵喧哗。 陈信看看楼内环境,发现只有沿着墩台靠墙一面的梯子从下往上攻一条路可走,梯子只能容1人通过,如果硬冲恐怕要伤亡惨重,怪不得古时候的攻坚战,攻击方都得以几倍兵力围攻。今天一个小小的墩台,一群辎重兵,就伤了自己多少兄弟。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楼上的人如果要向下面射击,就必须探出身子来,把自己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二楼的敌人也在努力反击,但是这墩台里的敌人所用的火铳都是火绳枪,在射击的时候有长短不一的射击延迟,在近距离内,弓箭的射速完全压制了火绳枪,在对方火绳枪射击前弓箭就可以做出反击。而敌人射出的弓箭又被己方的大盾挡住,无法穿透盾牌伤害到后面的人。 不愿意拿人命去冲的陈信思考了一会,命令几个人分成3组,一组持盾挡在最前方,2组持弓守住楼梯口,3组开始从独轮车上卸下几根长木棍,把特大号手雷绑在木杆一头点燃,送到2楼。 被木杆顶着在二楼敌人头上凌空爆炸的手雷,发挥了最大效能,众人冲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立刻展开反击了。 接下来大家还是继续之前的战法,轻松解决了敦台内的守军。 陈信非常庆幸,之前用抢来的火药造了一些手雷,虽然由于黑火药的爆炸威力不够,自己把手雷做的很大很重,但是今天攻坚战表明,手雷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武器,看来以后必须把手雷当做标准武器进行配发了。 看了看老白显示的时间,陈信知道必须抓紧了,还有受伤的兄弟们在等着呢,下面就该打仓库了。 陈信小心来到从仓库大门内完全无法射击到的四楼窗边,试着向下面扔了一颗手雷,手雷在仓库大门口轰然炸响,从仓库里传来阵阵回声。 眼看手雷无法扔进仓库,正要下去继续指挥进攻的陈信,突然愣在原地,只见仓库里出来了一大群人,他们高举着双手,小跑着出来,嘴里还喊着“不要放炮,不要放炮,我们投降。” 陈信乐了,原来这些人以为刚才是在拿炮轰他们,于是一边命令这些人到空地上集合,一边让大猫他们去受降,同时让钟大去把伤员集中起来,陈信则抓紧时间到仓库里补充能量。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把所有轻重伤员的伤势都处理完了,此时,又有一个重大抉择摆在了陈信面前。 那群俘虏该怎么办?除了两个女真人外,剩下的全是蒙古人和汉人。 上次抢来的俘虏,最后演戏的时候把包衣和管家、士兵都杀了,剩下的汉人和工匠则被急于逃命的苏纳命令到附近村子去暂时躲避。 当时没杀汉人和工匠那是因为他们趁着黑夜偷袭,没被看到打扮和装备。 今天不一样,众人的穿衣打扮,打法装备全都被看清楚了,兄弟们现在不能直接造反,还得在后金混一段时间,万一那天不小心被这些人看到,那兄弟们的命可就完了。 陈信陷入了矛盾中,说真的他内心里有些圣母情节发作,实在不愿意屠戮同胞,但是,现在自己是首领,必须对手下人负责,不能够因为自己的圣母心,就拿手下兄弟们的生命去冒险。 最终犹豫再三的陈信,决定狠下心来,既然注定不能放走,自己又没有地方安置这些人,那就杀了吧。 大猫和钟大看出了陈信下命令时候的犹豫和迷茫,命令手下把俘虏拉远些去杀了。 陈信却猛然阻止“不需要拉远,我下的命令,我也有份执行,掩耳盗铃的事情我不做。” 说罢,不理会众人的劝慰,提刀在手到了被捆绑在拴马桩上的俘虏身前,陈信稳住有些颤抖的手,心里对自己暗骂“装什么圣母婊,找什么借口,这些人威胁到了我和兄弟们的安全,必须杀掉,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刽子手。”但手上的刀怎么也砍不下去。 佟老三上来劝着“头儿,你休息,交给我们就好了,咱们是兄弟,何分彼此。” 陈信红着眼眶对佟老三一字一顿道“就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能心安理得的让你们替我背负罪孽,我的债,我来背。” 佟老三的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拦住陈信吼道“我们都知道,这笔债,其实是为了兄弟们背的,大哥,你不想杀这些人,那咱么就不杀了,大不了跟大哥一起杀出金国。” 大猫“对,不就是个死吗,大哥你带着我们杀了那么多鞑子,早就够本了。” 素来稳重,没什么存在感的钟大也上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哥,咱们不能同年生,那就同年死,和金国拼了吧。” 所有兄弟都围了过来,单膝下跪齐喊一声“大哥,我等愿随大哥杀出金国,虽死无悔。” 看着黑压压一片红肿的眼睛,陈信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对着众位兄弟一拜到底“我陈信何等之幸,竟有这么多兄弟愿意生死相随,你们愿意随我赴死,可我作为大哥,怎么能把大家往绝路上领。” 说罢,起身提刀挥出,一名俘虏人头落地的同时大喝道“区区罪孽,何足道哉,为了众位兄弟的安全,哪怕我下了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还单膝跪在地上行礼的众人齐齐流泪,一起抽刀,一边争抢着杀死俘虏一边大吼“所有罪孽由我大猫/钟大/佟老三/溜子/韩大/······承担。” 在一片血腥之中,陈信却丝毫不觉得诡异,看着大家,有一股暖流在全身穿过,自穿越以来,逐渐孤寂冰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第十七章 装备火铳 夜晚,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陈信一行人在急行军,白天在军堡内弄得动静有点大,又是火铳又是特大号手雷的,陈信怕周围有人听到响声后去查看,于是决定连夜急行军,到50里地外的一处只有8户人的女真贵族的托克索去修整。 陈信走在最前面,腰间挂着一个宠物袋,里面是一只看起来像小奶狗的生化生物,只见长的蠢萌蠢萌的小狗不断嗅着鼻子,努力分辨着周围的森林和田地里有没有人。 这是陈信受到白天一战启发,制造的一只警戒用的生化狗,为了方便携带,暂时采用了小奶狗的体型,但是它的警戒系统极其发达,在天上鹰隼看不到的有遮蔽物的地方,生化狗有着大用。如果之前一战有它在,那就不会被偷袭了。 来到之前选定的托克索,在照例开的军事会议上,陈信不但画出了鹰隼1号和6号、7号侦查到的地图,还在地图上标识出了狗1闻到的庄子里大体的人员方位和人数。 事实表明,只要准备的够充分,实力碾压对方的情况下,确实不会有太多意外,以众人的军事素养和能力,悄无声息的就拿下了这个庄子,清理完里面的女真官员和家眷,众人就开始轮换站岗休息。 休息的房间内大家都有些睡不着觉,打开话匣子聊起来,但是最多的还是集中在了火铳威力上,火铳虽然不容易打准,但是在一定距离内的穿甲能力,深深烙印在大家的脑海中。 昨天有3个兄弟被火铳击中,第一次稍远距离,溜子双层铠甲都没有挡住,后来冲锋时大家加了一件盔甲顶着盾牌,在近距离的时候还是有两人被打伤了。 陈信听着两边房间内的聊天声,手中拿着一杆缴获的火绳枪摆弄着,细小的枪口,粗糙的做工和原始的击发机构,都表明这是一杆原始的鸟铳,只有10mm口径的鸟铳在15步内居然穿透了盾牌打伤了后面披着三层盔甲的士兵,难怪枪械会取代冷兵器,随便训练几天的人就能用鸟铳打出,训练了3年以上的强弓手所造成的伤害,任谁都要心动啊。 有老白在,陈信确信自己可以通过实验摸索,改造出一批口径统一带着膛线的米涅枪,哪怕是火绳击发的也不会影响精度,但是陈信有些犹豫,火枪只有在装备了一定规模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而且,现在是在后金内部,如果被后金得到这种米涅弹,虽然农业社会无法做出符合要求的弹药,会出现挂铅等此时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敌人的实力。 到底该怎么办呢?四下看着,当看到溜子和另外两个重伤被救治好的兄弟躺在床上,还有些苍白的面孔,陈信心底的犹豫被抛到了脑后,为了兄弟们不会再出现用人命冲击敌人火铳部队的情况,一定要尽早造出米涅枪。 我一个后世世界的人,怎么能够害怕技术扩散呢,以我多了几百年的历史经验,还不能保证在技术研发上超过这些土著,那就不用想着推翻后金了,乖乖洗洗睡吧。 想到这里的陈信给老白下达任务,启动研发改进火绳枪质量、膛线、米涅弹等项目。 之前陈信已经弄到过一柄小钢刀,让老白扫描了原子结构,现在老白直接制造出全钢制的无缝钢管当做枪管,这样一来不但枪管内极为光滑,而且老白制造的弹药也及其契合枪管。 陈信又让老白仿造了其他部件,并且改进了枪托,让它更贴身,一杆漂亮的火绳枪就出现在了陈信手中,虽然还没有刻画膛线和制造米涅弹,但是陈信却是突然心中一动。 陈信后世在网上看过军用霰弹枪发射独头弹的精准度测试,记得当时测试员用m870长枪管型号的霰弹枪发射独头弹,在200米打中了人型靶子的头部,霰弹枪也没有膛线,也没用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啊,就是靠着极其高的加工精度,制造出的非常契合枪膛的子弹而已。 那么,现在我有老白,枪械的加工精度远超后世啊,能不能小批量制造出能够打中200米目标的滑膛枪呢? 如果能做到,那么不但避免了膛线和米涅弹的技术外泄,还能拥有这个时代几百年也别想仿造出来的精准滑膛枪。 想到这里,陈信立刻兴奋了,开始在脑海了勾画自己要造的滑膛枪。 首先口径要扩大,否则射远了没力量,后世霰弹枪使用的12号口径就很好,18.5mm的口径下射出的弹丸能够在有效射程内保存尽可能大的动能。 其次,为了防止从前面漏气造成射程减小,弹丸要从圆形改成剖面的半圆,而且这样还增加了别人仿制的难度。 最后是发射药的问题,后世的发射药已经经过了长期研究改进,可以用尽可能少的发射药发出尽可能大的动能,自己没那个能耐制造出未来的发射药,那么要求老白对火药进行最大程度的提纯,也能达到良好的效果。 最后是测算出手下兄弟们的力量,根据他们的身体承受能力,计算出每发弹药可以使用的最大火药量,再根据发射的火药量测算该使用多厚的枪管,这些,作为文科生的陈信当然插不上手,交给了老白。 最后陈信拿着自己“设计”出的第一支枪,兴奋的到处瞄着。 陈信给枪支定名为“甲1式步枪”。 这支枪口径18.5mm,全长1500mm,重7.5公斤,枪身上有背带,枪管下方有通条,枪管最前端有准星,火绳龙头前方设有标尺,标尺上暂时没有刻度和孔洞,这要等到大量试射之后才能确定。 陈信拿着老白制造的弹药试着装填了几次,严丝合缝的同时非常顺滑,陈信满意的点点头,枪管足够的厚度和强度,保证了装药量,全枪的重量保证了普通士兵拿到手之后没法举起瞄准,除了前装枪的通病装弹速度慢和火绳点火方式之外一切都很完美,正好符合此时自己和手下兄弟们使用。 陈信相信它的准确度可以横扫这个时代所有枪械,看看深沉的夜幕,陈信强行压下试枪的冲动,用缴获的原材料继续制造了19支枪,凑够20个人的装备数量,想到19这个数字,陈信又想到了被自己处死的王长福,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转身拿起今天损坏的铠甲兵器,开始指挥老白修复起来。 第十八章 来信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开始收拾行装。 趁着大家忙碌,陈信拿出一支“甲1式步枪”开始试射,测试了几发实弹,让老白记住弹道特性,在所有火枪的标尺上画上刻度,并且打上小孔,这样一来,射手就能根据目标的远近选择应该使用哪条刻度上的小孔,然后把小孔和准星连成一线,同时把目标套入小孔,就可以实现傻瓜式射击了。 “大家先停一下,都过来。”陈信招呼众人过来,准备先教会大家基础用法,然后发枪, 陈信一边讲解一边射击,连续几次命中在160步(明朝一步1.2米)外的门板,几个人快速跑过去把门板抬了回来,看着上面的几个大洞,大家眼睛都快冒光了。 “咱们以前从来没有间断对火枪的训练,以现在大家的力量,配合这种特别加重的枪身重量,基本上都可以做到瞄准的时候枪管稳定不动,再加上这个标尺和准星的配合,射击不固定目标基本不担心脱靶。”接着拿出一枚铅弹说道“再说说我们使用的枪弹,以这种大弹丸的重量,只要射中了,敌人就会立刻失去战斗力,所以咱么不用过度追求准确性,能打中就好。未来咱们在火铳方面主要的训练方向是射击活动目标。” 拿到一杆甲1式步枪的大猫来回摆弄着,问道“大哥,咱们不是使用盾阵吗?以后要换作战方式了吗?” 陈信笑着摇头“咱们的战术从来都没有固定,一直都在改进,现在只是加了一种远距离射击战术而已,在我的设想里,在金国的未来一段时间,哪怕扩编队伍,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兄弟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咱们20个老兄弟要尽量做到全而精,能够适应任何战场环境。为以后的快速扩充打下坚实基础。” 钟大开口道“大哥说得对,这只是丰富了我们的作战手段而已,就像昨天的攻坚战,如果有这种火铳,大家就可以互相掩护着快速冲入墩台,但冲进去以后最终还是得靠其他手段破敌,这火铳的装填速度实在太慢了。” 陈信点头同意“是的,在拥有大量火铳兵或者制造出连发火铳之前,战斗还是离不开冷兵器,我们不能松懈,心中一定记住在现阶段白刃突击才是我们破敌制胜的主要手段。” 众人齐声应是,然后欢天喜地的开始熟悉发射,等到每人打了几发,基本都能够保证五十步之内不脱靶,几个还有些虚弱的伤员骑马跟随,其余人继续把物资驮在马背上,牵着马走。 接下来陈信小心选择目标,没有十足把握的村堡都不去碰,专打后金存粮食的小堡垒,偶尔还打下一两个小规模的工匠作坊,修补改造一下装备。同时还不断总结所有的战例,改进众人的作战动作、阵型变化。 一连10天时间,陈信等人一共打下了7个存粮点,3个工匠作坊,5个村子,3个女真贵族的托克索。 这天夜里,陈信等人修整的一处炼铁作坊里,陈信开始统计最近的缴获。 最近10天共斩杀敌人近千,缴获银子7000两,珠宝首饰2麻袋,武器盔甲铁料4千斤。 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但是陈信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有钱没地方花啊,这后金地界上实行的是奴隶制,也就是说基本没有自由民,再加上努尔哈赤时期的大屠杀,搞的整个国内商路不通,百业凋敝,物资匮乏,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 想要拿银子发展工业,那更不可能了,陈信一个汉人,现在连本人的身份都是别人的奴才,那建造的工厂最后是谁的都没准呢。 有银子花不出去的陈信迷茫了,自己这么搞到底有没有用,到现在为止抢到的粮食得充能源,到手的物资不敢带走,全藏在了老林子里,真是憋屈啊,当初怎么就穿越到辽东了呢,哪怕是现在的西北也比这人间地狱好啊。 有些烦闷的陈信索性抛开这些,开始根据最近的作战总结,再次对大家的装备进行调整。 盔甲最下面一层一律使用棉甲样式,但是做了很大改进,棉花被老白均匀压缩,两件棉甲所用的棉花合成现在一件,内里不放铁片了,在胸前有一块4mm厚的强力压缩钢板,保护着胸腹的致命部位。其他地方用高强度钢编成一个个细小而厚实的圆环,平铺着固定在棉花里,包满全身,不但减重还有良好的防箭功能。 盾牌还是原来的规格,但内里完全是高强度钢,外面掩人耳目的刷上一层木漆,这种钢盾在远处可以抵挡鸟铳射击,到了20步之内还是会被射穿,但是经过钢盾减速的铅弹,已经无法穿透棉甲上镶嵌的钢板了,虽然强大的动能还是会对人体造成一定伤害,但是只要不是当场失去战斗力,那就一切好说。 这样一来,比以前好几层盔甲轻便多了,防护力还上升了,大家冲锋的速度也可以更快。 至于武器,首先是经过实战检验后,改进了的甲1式步枪。强化了扳机构件的强度;然后根据缴获的一杆损坏了的燧发枪,改进了发射机构;最后把枪管后方改成了螺纹状,方便更换,给每只枪配备了长短两根枪管,远射独头弹用长枪管,近距离用短枪管霰弹,陈信做了试验,只要在枪管装填的霰弹前面塞上一块燃烧后不粘枪管的布料或者纸,就可以安全发射霰弹,而且短枪管发射霰弹散布面积大,装填速度也比长枪管快的多。 和盾牌配合的刀具,选定了全长75cm的雁翎刀,雁翎刀不仅刀身较直,而且刀背厚重,可砍可刺方便使用。 但是一场肉搏战,只有一柄刀是不保险的,所以再配一柄45cm长的细长短刀。 最后再带上一柄斧子,用来解决偶尔出现的穿了重甲的敌人。 远程武器,现在大家都有了火枪,又在不断学习弓箭的使用,所以标枪就不是主力了,只配备了鹰隼们使用的短标枪。 接着大家每人带了一包暗器,9枚各重半斤的七棱锥,这玩意便宜好用,是在之前一次战斗中从敌人身上学到的,战斗中猛然甩出,防不胜防。 改进最大的还是手雷,以前手工制造的手雷,实在太大太重了,现在有了大量多余的能量,让老白出手提纯了火药,然后进行高精度的颗粒化,爆炸威力急剧上升,并且陈信花费大笔能量,根据一点模糊记着的资料让老白实验出了拉发导火索,现在大家随身携带使用的手雷不但瘦身到了半斤重,而且不用再用明火点燃了,只要打开顶部保险盖,拉出导火索就可以投出了。 无聊的等待老白使用现有材料改进装备的陈信,突然听到一声鹰啼,一道黑影瞬间停在了脚边,陈信有预感,自己在后金国内到处破坏的好日子结束了。 第十九章 调戏 这只鹰隼是当初出发的时候留在村子里的2号,果然,它带来了消息,今天有人去分配给自己等人村子了。 陈信沉吟一下,决定按照早先计划好的行动,既然有人去找自己了,那自己等人就必须有个说得出去的理由,来解释全部人离开驻地的事情,大喊一声“收拾行装,成散兵队形,把杀气都给我收敛起来,咱们这些救命恩人去正白旗见见老朋友。” 众人哄堂大笑,都是想起了上次演戏的事情,手上却不慢,几下收拾妥当。 陈信感慨着“还是实战最锻炼人呐。” 大猫也来到近前回应着“是啊,当初出发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半个时辰,现在不到一炷香,全齐了。”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陈信问道“下一步,大哥你有什么计划?” 陈信回忆着之前探听到的消息,上次钓到的大鱼苏纳额驸,旗下有马骡三千、驴牛羊八千、人七千,实力在八旗贵族里算是除去八位旗主贝勒之外的第一梯队了,那么下个月攻打朝鲜,他也绝对会派手下出兵分赃。于是说道“下一步,就要想办法弄到下个月出征朝鲜的资格,在朝鲜有个大好机会,我想试一试。” 大猫也不问朝鲜的好机会是什么,应该他们知道的时候,陈信从来不会瞒着大家。点点头,接着问道“这次去见苏纳额驸,就是为了出征名额?可我怎么都没听说要打朝鲜啊?你的消息准确吗?” “肯定准确。”陈信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没有说出后面一句“因为这是历史书上写着的,我还没有能力影响到这么大的计划才对。” 但是陈信不知道的是,他还真的影响了金国的国家大计。 陈信最近对后金腹地的袭击,彻底打乱了黄台吉的计划。后金本来就被努尔哈赤搞的快要崩溃了,国内粮食缺口极大,此时已经有女真人饿死了,黄台吉花高价从山西购买了一批粮食(注1),分散囤积起来,想要抑制住国内粮食的价格,等待明年正月对周围用兵,抢劫一批粮食用来稳定人心。 他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朝鲜。他和八大贝勒商议,为了稳妥起见,决定派出3万大军抢劫朝鲜。 但是,现在他用来暂时稳定局面的粮食被陈信接二连三的抢走了,以为是明军派出偷袭部队的黄台吉愤怒的砍了看守边关的几个将领脑袋,传首边镇,要所有人牢牢看守水路要道,不许懈怠。一边派出军队四处搜查。 陈信身边有好几只鹰隼轮流侦查,而且他们又是小部队,当然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搜查。 什么都没查到,而且袭击也突然停止了,黄台吉只能恨恨的暂时放弃搜查,因为他的军粮也不够这样到处浪费了,为了不至于出现缺粮而导致的造反情况的发生。女真高层开会决定,这次出去抢劫的军队规模增加,除了正兵以外,愿意跟随的余丁也全部带出去,分四路出击,就食于敌,解决国内粮荒。 第一路是攻朝鲜,顺路收拾一下东江镇在陆地上的基地,由阿敏负责。 第二路是攻蒙古察哈尔部,由莽古尔泰负责。 第三路是攻关宁镇,由于之前努尔哈赤就是在关宁打了一场败仗,没人愿意出头,无奈之下只得由黄台极亲自负责。 第四路最为特殊,因为这路大军不是用来出击的,他们作为预备队留在国内,防着东江镇从海上派兵袭扰国内,现在的后金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再也经不起大的动乱,万一东江镇趁着国内空虚,派大军来袭,那么金国肯定是要元气大伤的。 于是不但组建第四路,作为机动兵力,由老成持重的代善负责,而且开始召集留在国内的剩余青壮,全部去守城。 就这样,在陈信往正白旗的苏纳额驸居住地前进的时候,他的蝴蝶翅膀已经扇起了飓风,把原本的历史搞得乱七八糟。 而陈信还不知道这些,此时他的心情非常的好,穿越明末大半年了,终于遇到一个穿衣打扮能然他看得过眼的姑娘。要知道,此时的后金还不是后来的满清,现在他们是一个风雨飘摇、艰苦生活的抢劫集团,国内的姑娘们,平时穿的除了皮袄,那就只有抢来的乱七八糟衣服,颜色各异,长短不一的胡乱搭配着,而且还不会打扮自己,看起来像是疯婆娘,简直辣眼睛。 但此时,陈信见到的姑娘,却意外地非常顺眼。 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裁剪非常合身的“特尔力克”(注2),头上戴着少数民族风情的珠宝头饰,脸上一幅无忧无虑的笑容,骑在一匹小马上,快步走过过陈信等人身旁,矫健的身手带有别样的魅力,一阵银铃般的蒙古语随风飘过,仿若一幅让人沉醉的画卷。 被奴隶生活压抑了半年,最近又一直在杀人,再加上内心压抑着许多无法对人倾诉的秘密,此时陈信看到如此美景,发觉自己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喜悦过,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愿意再束缚自己的陈信,大声唱了起来。 “你从天而降的你 落在我的马背上 如玉的模样 清水般的目光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 展开你一双翅膀 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唱到了这里,陈信停了下来,因为后面有些悲凉的歌词,不适合此时的情景。兄弟们都没听过陈信唱歌,此时一曲唱罢,大家齐声叫好,然后开始起哄起来。 “大哥想娶老婆了。” “大哥看上前面的小妮子了。” “大哥······” 陈信也不阻止,反正对方已经跑出好一段距离了,而且陈信猜测对方是蒙古姑娘,应该听不懂汉语。 但是,陈信忘记了,此时中华文化圈还没有崩溃,中国周围的大小国家、民族,底层民众可能不确定,但是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基本都会学习汉语。 于是,还在回头看着大家乐呵的陈信,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动听的声音“你唱的真好听,是给我唱的吗?”,纯正的汉语,这下,从来没调戏过女孩子的陈信感觉极度的尴尬。 注1满清入关后封赏的八大皇商就全部是山西商人,他们在大明统治时期就开始向后金贩卖粮食、武器装备、军事地图。 注2特尔力克:蒙古袍的一种,棉制。 第二十章 科尔沁的琪琪格 陈信脸色尴尬的缓缓转身,还不忘给身后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个凶恶的眼神。 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来刚才刺激了自己体内泰迪的居然是个萝莉。 小萝莉长的非常精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正放出着好奇的目光“刚才是你在唱歌,对吗?我是科尔沁的琪琪格,你叫什么?” 半年了,陈信此时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和女孩子打招呼,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最近的铁血生涯锻炼了他,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天真的琪琪格,陈信虽然提不起敌意,但是必要的防备还是得有,一揖道;“在下里海虎。” “里海虎?你看起来像汉人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名字?” “我是汉人,不过当初被抓来当了奴隶,羞于提起祖宗姓氏,就自己起了个里海虎的诨号。” “哦,你是那些坏人抓来的阿哈,不对啊,你的打扮不像是个阿哈呀。”小萝莉偷偷凑到陈信耳边小声问“你们是逃出来了吗?是不是要逃到大明去?”眼中居然有着兴奋。 陈信真是无语了,这个小萝莉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恐怕也是个孩子王级别的熊孩子,赶忙解释“当然不是了,我现在是金国的军官,我是个代子。” 小萝莉失望的撇了撇嘴嘟囔道“没意思,还以为遇到逃人了。”随后又立刻变脸,连珠炮般追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是给我唱的吗?能教我吗?” 小孩子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啊,此时陈信已经恢复了铁血锻炼出的意志,不再受到刚才尴尬场景的影响,大方的回答道“我唱的曲子叫《你》,是专门为你唱的,如果你愿意学,我当然愿意教你。”看看前后的路,狠心疑惑的问道“琪琪格,你的家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不知道辽东现在很不安全吗?” “沈阳太无聊了,我就偷偷跑出来玩了,你可不要小看我们草原上的女孩子,我也是能在马上开弓的。”说着还得意地拍了拍马身上挂的40磅复合弓。 最近看惯了动辄百磅的强弓,猛然看到和自己以前在现代时空用的一样磅数的弓箭,陈信还真是有些怀念和感触“原来在自己心里,40磅弓已经成了软绵绵了,真是世事变迁,造化弄人。” 琪琪格却不知道陈信的感慨,拉着陈信胳膊要他赶快教那首歌。 陈信说道“我们现在要去沈阳,你和我们同路吗?” “我在外面玩了几天,这金国什么也没有,我现在也要回沈阳去。” “那正好,咱们边走边学吧。” ······ 一路上有了个小萝莉跟随,大家说话谨慎了许多,但是队伍的气氛却也变得更加欢快,小萝莉缠着陈信教会了她好几首歌,一路上动听的歌声不断飘荡着。 在离沈阳不远的地方,大猫走过来打断了陈信和琪琪格的谈话,说道“大哥,天色暗了,咱们今天进不了沈阳城了,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 陈信有些不解“天都还没黑,怎么就进不了城了?”在脑海里看了看老白根据鹰隼们的侦查绘制的地图,疑惑的看向大猫道“再又十几里就到了啊。” 琪琪格笑着插嘴“里海虎,亏你还是军官呢,这个点城门都关了,没有大汗和四大贝勒的手令,谁也不许开门。”说着还向陈信做了个鬼脸。 陈信恍然,他当然知道古代每到一定时间都是要锁城门的,但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宵禁的现代人,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意识,此时却是漏了怯了。 于是下令“找地方扎营吧,你来安排。” “是”大猫领命人去。 此时陈信对着琪琪格调笑着“琪琪格,我来考考你,我以前在书上看到唐朝就从来不关城门的,怎么这金国就要锁城门啊?对了,你知道唐朝吧?” 琪琪格欢快的跳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部落里的长老教过我,你难不倒我,唐朝是唯一未修建长城的大一统中原王朝。唐朝自攻灭东突厥、薛延陀后,天子被四夷各族尊为天可汗,又借羁縻制度征调突厥、回鹘、铁勒、契丹、靺鞨、室韦等民族攻伐敌国,并让南诏、新罗、渤海国、日本等藩属国学习自身的文化与政治制度。是一个非常非常强盛的朝代。”到了这里就停下了,歪着头想了半天,又情绪低落起来,糯糯的说“至于唐朝为什么不锁城门,我就想不出来了,我们部落每天也都是要把栅栏锁起来的,他们为什么不锁门呢?” 陈信不禁暗自感慨“大唐不愧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封建王朝啊,千年时间过去了,还被周边部落铭记于心,丝毫没有忘却。”转头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我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么,我一定要阻止几十年后中华的劫难,到那时,刀剑所指既是汉土,我一定会打下一个超过唐朝疆域的帝国,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我也一定会被历史所铭记。” 这一刻琪琪格看着陈信的表情,不知怎的,一刻也闲不住的她,竟然乖乖站在一旁,看着陈信发起呆来。 吃过晚饭,陈信一边陪着琪琪格聊天,一边想着今天唱歌时的心情。 在现代时空,陈信完全是个闷葫芦,就是跟着朋友们去了ktv,那也是坐在一边听着大家唱,但是今天一首歌吼出来时,压抑的心情瞬间消散了。 陈信开始琢磨,怪不得后世的解放军会有拉歌的传统,还有大量文工团会定期去表演,这是个抒发大家心情的好手段啊,而且加些私货进去,还很有教育意义,最重要的在这个时代,这样做显得很有格调,未来到了大明,对自己的名声有很大促进作用。 但是想想现在的情况,在奴隶制的金国境内,而且还被编成了军伍,那么选歌就得小心了,满清可是有文字狱的传统,陈信仔细在心里搜索着记得的歌曲,解放军传唱的歌曲很多都只适合未来和金国彻底翻脸后唱,那么现在恐怕不能唱太过直白的歌曲,别来个阴沟里翻船。 心里想着事情,但是却丝毫不影响陈信逗着琪琪格,凭着他二把刀的历史、文学功底,一番诗词歌赋、星星月亮的,小姑娘看陈信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了。 第二十一章 擒拿 求婚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开始收拾行装,众人都对陈信挤眉弄眼,陈信无奈的翻着白眼。 陈信真是冤枉,昨晚小萝莉一直拉着陈信在篝火旁边聊天,最后困得支持不住趴在陈信怀里睡着了,但是陈信敢发誓,他什么也没做,哪怕这个时代女孩子嫁人差不多都是这个年纪,但对方在他眼里还是个小萝莉,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琪琪格此时也躲着不敢见陈信,哪怕草原民族天生大方不做作,但此刻还是有些羞涩,自己一个女孩子,居然在一个第一天见面的男人怀里睡着了,琪琪格使劲甩着头,脸上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那副小女儿神态,看的陈信心中泰迪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但是想到对方的年纪,陈信赶忙在心里狠狠踢了泰迪几脚。 在路上,纠结了很久的陈信终于下定决心,入乡随俗,对方年纪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来到这个时代大半年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符合自己审美的,绝不能让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老白,快点给我弄个戒指出来,我要求婚。” “咦,不对啊,这个时代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吗?你这么搞,会出事啊。”老白最近从周围人的交谈中收集了大量这个时代的资料,已经可以做出一定建议了。 “我现在当然不会玩私奔那套了,取她当然要走这个时代正常程序了,但是现在我得先听听对方意见啊,总不能人家姑娘不同意,我强行上门提亲吧。” “你要什么样的戒指?” “造型要简约,材质,现在也没条件,就使用咱们现在盔甲上用的强力压缩钢,外面刻上琪琪格的蒙古名字和我的汉语名字,里面要刻上昨天我唱的那首歌。” “你的名字?里海虎?” “谁会在求婚戒指上刻诨号?” “那你真名叫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陈信想起来了,当初和大猫说真名的时候,老白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回道“陈信。” 老白只要有能量,那么速度绝对不是说着玩的,瞬间戒指连带一个小盒子出现在了陈信手中。 琪琪格此时有些生气了,走了这么长的路,那个傻瓜也不知道来哄哄自己,昨晚两人那么亲密,到现在他也没个说法。想到昨晚,琪琪格的脸又红了起来。正在出神,就听那个傻瓜的声音传来“琪琪格,我有事情和你说。” “说,说什么,有什,什么好说的。”琪琪格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慌忙上马,向前方跑去。 陈信有些傻眼了,虽然从来没追过女孩子,但是也知道,现在不能让人给跑了,这个世界永远是狼多肉少,这么标致的小萝莉那可是极优质资源,还不知道多少人打着注意呢。 想到这里,索性心一横,在队伍里找了找,眼见拉克申的马背上空着,急忙过去抢过来,翻身上马就追了上去,留下看众人面面相觑。 琪琪格的是匹小马,还没到可以打马狂奔的年岁,所以陈信轻松赶上了琪琪格,只是不论陈信说什么,琪琪格就是红着脸打马前行。 最后实在有些搞不懂女人想法的陈信,决定单刀直入来个快刀斩乱麻。骑马贴近琪琪格,右手发力,瞬间一个马上擒拿。 琪琪格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腾空了,以为自己摔马了,吓的她闭上眼睛一声尖叫,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痛,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傻瓜的怀里,自己还紧紧搂着对方的腰,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看着琪琪格吓的有些苍白的脸色,陈信也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举动,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左胳膊搂着琪琪格的腰,右手拿出小盒子,递到琪琪格眼前,柔声说道“琪琪格,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烙印在我脑海里,嫁给我吧,给我个机会,我愿意用一生来宠着你,爱着你,陪你一起天荒地老。” 在琪琪格已经快要融化的眼神中,缓缓打开盒子,拿出戒指说道“这没戒指外面刻着你和我的名字,里面刻上了昨天我们相遇时我唱的那首歌,现在你愿意带上这枚戒指,做我的新娘吗?” 搂着陈信腰的手使劲紧了紧,把头埋在陈信怀里,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琪琪格使劲点点头,然后糯糯的说出一句“我愿意。” 陈信的心都要融化了,人生第一次向女孩子求婚的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坚定地为琪琪格戴上了戒指,然后和琪琪格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怀里的可人儿,此时陈信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自己以后除了兄弟们,还有了新的羁绊。 突然一件事情浮现在了陈信脑海,以后逃走的时候,琪琪格和她的家人怎么办呢?陈信的心情瞬间糟糕起来,当初定下的计划,是在朝鲜完成大计划后,带着兄弟们离开。可是现在···。 陈信的心乱了。 琪琪格仿佛发现了陈信心情不好,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大老虎,你怎么了?” 可爱的话语立刻逗笑了陈信“没什么,想到一些有些事情,不用管那些烦人的事情了,为什么叫我大老虎?” 琪琪格骄傲的仰着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你是个文武双全的英雄,你是属于我的大老虎。” “好,我就是你的大老虎,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大老虎。” 陈信想通了,不就是多带些人安全离开吗,没什么大不了,打完朝鲜先不跑了,我就不信了,这个时代的辽东人民抱着一根木头都能跑到山东去,凭我的本事,在这野蛮落后的后金还会找不到好机会带着大家安全离开,那不成笑话了。 搂着琪琪格,陈信此时豪情万丈。 第二十二章 冲突 时间过得飞快,众人中午前就来到了沈阳城外,到了这里已经开始有行人了,琪琪格也红着脸从陈信马背上下来,骑上了自己的小马驹,亦步亦趋的跟在陈信身后。 来到进城的队伍后面,大家等待着检查,陈信正和琪琪格聊着天,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哭喊,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年轻人想背着老爹进城去看病,由于没有钱,交不起入城费,就被一群守门的士兵暴打。 陈信顿时大怒,立刻就想上前,但是大猫早就知道陈信会出手,提前拦住小声耳语道“那些兵打不得,他们是收税的,咱们上去,他们可能诬陷咱们是不愿意交税的暴民,在这里抗税要杀头的。” 陈信瞬间冷静下来,琪琪格看着陈信说道“大老虎,你不喜欢那些人吗?我替你去教训他们。”说罢,挽着袖子就要上去。 陈信赶忙拦住,说道“打不得,打不得,现在他们是收税,代表着大汗。” “可是,我也看不惯他们随便打人,大老虎你放心,我是科尔沁的,打了他们不会有事。” 陈信拍拍她粉嫩的小手,说道“你放心吧,今天我一定收拾了这帮人,还不用惹麻烦,听话,好不好。” 琪琪格羞红着脸,抽出手藏起来,糯糯道“听你的就是了。” 陈信放下心来,派一个兄弟给那队挨打的父子送了一锭银子,然后拉过众位兄弟开始交代起来, 一会可能要大打一架了,陈信让众人轮换着偷偷换上棉甲,头盔就暂时不带了,太扎眼了,棉甲可以推说是天气太冷,穿上御寒的,头盔太笨重,不好解释,干脆不带。 过了一会,轮到陈信一行人了,陈信说了人数,交了税钱,抬步就往里走,琪琪格拉着他疑惑道“大老虎,你不是要教训这些人吗?怎么就走啦?” 陈信笑笑,神秘的说“你马上就能看到好戏了。”然后对着后面隐蔽的一挥手。 就见后面一匹马在经过城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马背上的褡裢被守城士兵挂了一下,顿时白花花的银子散落在地,守城士兵哪见过这阵仗啊,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晕,不由自主的一帮人就上来拿银子。 陈信等人得意一笑,眼看着对方要拿银子,也不阻止,琪琪格急了喊着“大老虎,他们要抢你的银子。”转身就要去取弓箭。 陈信立刻拦住,笑着说“不用动兵器,你在一边看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帮人。”说着还眨了一下眼睛。 琪琪格立刻恍然大悟,小声奸笑着说道“大老虎,你好狡猾啊。” 陈信转过身打手势询问众兄弟准备好了没有,大家齐齐亮出准备完毕的手势。 陈信再不犹豫,咆哮一声“好胆,竟然敢抢劫送给苏纳额驸的贺礼,兄弟们,给我拿下这帮大胆的狂徒。” 经过老白扩音后,这声咆哮声震四方,立即吸引了大批的吃瓜群众前来围观。连城头上的众多军兵也探出头来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众位兄弟也不拿盾牌兵器,就穿着一身改进了的棉甲,组成阵型冲向对方,此时争抢着银子的这帮人才想起来,银子不是自己的,还有主呢,刚想解释自己等人是一时被银子迷了眼,但陈信等人存心找茬,那里容得解释。 一个冲锋,立刻撂倒了20个人,接着陷入混战,陈信等人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厮杀,哪是这几块料能对付的,双方都不动兵器的情况下,陈信等人的战阵极为占便宜,一人被狠狠打中要害,一时喘不上气,一个手势,后面跟进,待他缓过劲来又是一次轮换,而陈信众人早就被改造的达到了人类极限力量,一拳就撂倒一个,前面的立刻前冲换对手,后面人再补上一记重击。 就这样,20对100多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陈信20人全部完好,对方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的。 这场混战,周围人看的大呼过瘾,有人带头呼喊起来“勇士”,大家纷纷附和,场面极为热闹。 这时这队兵的上司看不过眼了,带了100个人拿着刀枪就过来了。 陈信也看见了,但是毫不惊慌,一切都在计划中,此时陈信还有心情思考着对方的官职,这被打倒了有100多人,还带着100多过来,莫非是个甲喇或者备御?那可比自己高好多啊。“嘿嘿,打脸的角色终于上场了。”陈信不禁低笑出声。 众人听见陈信低笑,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以为打赢这架有什么大好处,于是都摩拳擦掌起来。 那军官来到重伤员中间,四下看看,眼神更是冰冷,只听他拔出刀来大喝一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抗税,还不束手就擒,如若不然叫你们血溅当场。” 陈信冷笑一声,全世界都一个鸟样,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这帮人随意欺负病重的老人家,他们的长官也不是好鸟,上来就扣帽子,幸好之前就想到了。 于是陈信的咆哮又响彻了四方“俺们交过税了,已经快进城了,这帮人发现俺们带着银子,就上来要抢俺们给苏纳额驸的银子。” 对方很是牛气“哼,交没交税,我说了算。” 陈信暗笑,又是一声咆哮,声震四野“你也想抢俺们银子,兄弟们,把这帮人抓了,送去见苏纳额驸。” 还是空着手,冲向已经拔刀的那队兵。 周围众人看的呆了,这帮人怎么这么莽撞啊,居然空手冲击带着刀枪的战阵,而且人数差距如此悬殊,琪琪格也是担心不已,但她信任陈信,知道陈信不是拿命开玩笑的人。 陈信作为排头,冲在最前面,大喝一声“虎”。 身后众兄弟排成一排,齐声应一句“虎”。 如是三遍,已经到了对方阵前了,眼见对方摆开阵势,刀枪平举,陈信一个加速跳跃,从空中冲向对方阵中。 周围已经是一片惊呼,这人哪来的胆子,空着手竟敢如此冲阵?他就这么有把握不会死在刀枪之下? 第二十三章 巴图鲁 陈信确是很有把握,因为他们的盔甲是特殊改进过的,不但防御力大增,而且,一些小细节也是吸收此时的精华,或者照抄后世的设计思想,做到了全面防护,比如说铁壁手和防割手套。 左小臂上的铁壁手能够防刀砍和枪刺,还能砸人,防割手套可以让众人空手入白刃而不担心被划破手。 陈信敢跳进阵中,是这帮守城士兵完全没想到的,想要举枪,已经来不及了,陈信已经冲进来了,膝盖左右一顶,两人立时倒地不起,落地瞬间陈信抓住两边两个人,身子一拧,竟然把两个大活人给甩了起来,砸倒一片,阵型立刻混乱不堪,其余众位兄弟此时抓紧机会从前方已经稀疏的枪阵中冲入,众人左冲右突,犹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在周围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陈信等人又一次完成了20ko100,这下子,现场气氛达到了顶峰,看着陈信等人完好无损的在那里大口喘着气,所有人都在喊着蒙古语“巴特尔”和满语“巴图鲁”(注1),就连城墙上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 陈信和众位兄弟高举右手,狠狠拍着自己胸口,向四周炫耀着。 琪琪格已经兴奋的快要疯掉了,自己未来的丈夫居然如此勇猛,而且还懂那么多东西,真正的文武双全,她感觉自己太幸福了,真想冲上去朴入他的怀里,蒙古女儿想做就做,她立刻冲上去,如同一只鸟儿朴入陈信怀中。 陈信眼见琪琪格想自己冲来,立刻张开双臂,双腿错开,微微用力,在琪琪格入怀的瞬间,抱紧琪琪格开始旋转,卸去了冲击力,但是陈信脚下不停,继续抱着琪琪格旋转,两人紧紧相拥着旋转,周围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齐声起哄叫好。 处在眩晕中的琪琪格感觉自己是在太幸福了,大声向陈信喊着“大老虎,我好开心,我是草原上最幸福的女人。” 陈信也宠溺的顶着她的鼻子,柔声说道“你会幸福一辈子,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陈信手下众位兄弟,也不去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开始找绳子把所有被打倒的人绑起来,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 琪琪格挥手和陈信依依惜别,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喊着“大老虎,你一定要早点来跟我阿布和额吉(注2)提亲啊。” 虽然已经是第五遍了,但陈信还是耐心的喊着“等到这次的仗打完了,我一定会去提亲的。” 然后琪琪格才转身继续走,眼看着琪琪格不见了踪影,陈信转头对苏克萨哈说道“多谢大人今天仗义直言,帮我们解决了城门口的事情。” 苏克萨哈豪迈一笑“里海虎,你就不要客气了,你是给我父亲送礼遇到的麻烦,我理当出面,而且我刚刚成年被封了职分,咱们以后就是同僚了,大家兄弟相称,我叫你虎兄,你称我为苏兄,如何?”(注3) 陈信客气道“大人是牛录额真,是我们的上官,如何使得。” 苏克萨哈一锤陈信肩膀“你刚才两次冲阵的豪气去哪里了,刚才我在人群里可是看得目驰神往,恨不能以身代之,能和你这种绝世猛将称兄道弟,那是我的荣幸啊,咱们女真最重军功,以虎兄的勇猛,未来封爵不在话下,你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苏克萨哈。” 陈信笑道“苏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 “苏兄,你不是叶赫那拉氏吗?怎么会姓苏呢?” “哈哈,咱们金国贵族,现在人人会说汉话,为了方便交流,大多有汉姓。”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转头向苏纳额驸府邸而去。 但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陈信回头一看,居然是琪琪格“大老虎,等等我。” 陈信打马赶上前去,赶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看着陈信如此关心自己,琪琪格甜甜一笑“没出什么事情,就是听说你们汉人男女定下终身的时候有个习俗”说着,掏出一个荷包来“这里面是,是,是我的头发,我等着你。”结巴了半天,最后一跺脚把荷包王陈信手里一塞,转身就跑。 陈信拿起荷包仔细端详着,心中有些感动,待琪琪格跑远了,再一次不见了踪影,把荷包郑重的保存起来,转头回身。 苏克萨哈笑着打趣“虎兄,你好福气,这琪琪格的姑姑和姐姐都是大汗的妃子,你娶了她,以后也是我女真一族的人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陈信听了这话,却是呆愣当场。 之前只问清了了琪琪格现在住的地方,还有她家族的姓氏,完全没想到琪琪格的姑姑和姐姐都是黄台吉的妃子。 对了博尔济吉特氏,那不就是未来满清孝庄太后的姓氏吗,那么岂不是说,她是未来孝庄太后的妹妹?那为什么历史书上从来没有过她的名字? 还有她和后金牵扯如此之深,未来她会愿意跟我远走他乡吗? 陈信又一次迷茫起来,他在心里问了问自己,后悔吗? 陈信的内心告诉他,他不后悔爱上琪琪格,如果历史重新来过,他还会义无反顾的去追求琪琪格。 那么,现在纠结未来的事情干什么呢?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攻伐朝鲜结束回来还有很长时间呢,足够自己想到解决办法了。 开解了自己的陈信,重新恢复了自信的笑容,与苏克萨哈谈笑起来。 两人带着一帮人打马快走几步,苏纳额驸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呢,可不能让顶头上司等久了。 注1巴图鲁为满语中“英雄”、“勇士”一词音译,与蒙古语的“巴特尔”同源, 文中此时还不是正式封号,清朝时期成为正式封号,因用其来表彰获封之人的武功,故而又有“勇号”之称。 注2阿布:蒙古语父亲;额吉:蒙古语母亲。 住3苏克萨哈初入仕途就是从牛录额真做起的。 第二十四章 茶 一番主子奴才的礼仪、交谈之后,陈信恭敬的退了出来。 离开苏纳的额驸府,陈信再次在内心中狠狠吐槽了一遍野蛮的制度,人得贱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主子奴才的称呼,是显示亲近的说法。 此时陈信等人在苏克萨哈的带领下,前往军营集结,为出征做准备。 “苏兄,最近攻打朝鲜时派遣的军队可曾定下了?” “嗯,定下了,不过这次不光是打朝鲜,关宁方向和蒙古方向也都要用兵,所以朝鲜方向就交给了镶蓝旗和咱们正白旗,但也不是全部,为了平衡,八旗是交叉编组,分成4路大军。” 陈信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怎么回事?怎么成了4路大军了?历史书上可就写了攻打朝鲜啊。丝毫不知道是自己影响了历史。 “那咱么牛录归到了哪一路?”陈信必须搞清楚,此时的关宁地区可不好打,全是乌龟壳,城高炮多,那要拿命堆啊,陈信祈求上天不要让自己到那一路去。 “咱们是去打朝鲜,也不知道这朝鲜国力如何,能抢到东西吗?”苏克萨哈有些怀疑。 陈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听到此言开心道“苏兄放心,那朝鲜军队早年就烂到骨子里,他们军队现在的装备,还是万历年间大明打败入侵朝鲜的日本大军后,帮他们打造的,放到现在,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呢。” “虎兄此言当真?”苏克萨哈一脸凝重。 “当然是真,此事书上有记载的。”陈信不明就里,对方为何如此神情。 “虎兄,你有所不知,大明有几个时期打造的火器是最为精良的,万历年间打造的火器就是其中之一,不是现在随便炸膛的火器可以比拟的。”顿了一下说道“咱么金国到现在所用火炮和火铳落款大多是万历年间的。打仗缴获了火器,如果是万历、嘉庆、明初三个时期的几乎全部可以留用,如果是万历之后的,就要仔细挑选以免炸膛。” 陈信听得目瞪口呆,又涨知识了。不过想到后世韩国军队的表现,又放心下来,宽慰道“苏兄,好武器也得有好兵来用啊,那朝鲜国自称小中华,好的没学到多少,重文轻武是学了个十足十,再加上现在朝鲜王的祖先就是靠着谋反登上的皇位,所以他们十分提防武官,现在的朝鲜军队就是个摆设。” “虎兄,你真能肯定吗?”苏克萨哈的神情有些兴奋。 这苏克萨哈难道想在这次战场上抢功劳?心里有些猜测的陈信想了想历史书上朝鲜的战斗力,后金3个月就达到了朝鲜首都,逼得朝鲜纳贡求和,肯定的回答道“我能确定。” 苏克萨哈严肃问道“虎兄,如果我拿到先锋之职,你可敢做全军前驱?” 陈信强行抑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可真是梦寐以求的好机会,作为前锋的前锋,又处在外国,很多事情就好办了。绷着脸抱拳道“有何不敢,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好,不愧是以虎为名,里海虎,你是真正的巴图鲁,我安排好你们的宿营地,立刻就去找我阿玛,我一定要得到先锋之位,这次攻朝鲜,咱们一定搏出个大功劳。” 来到营地,苏克萨哈作为努尔哈赤的外孙,当然有无数人前来巴结,就连正白旗的几个甲喇额真也很不要脸的讨好苏克萨哈这位低了几级的牛录额真。 苏克萨哈也不摆贵族架子,和几位军官一一打着招呼,然后把陈信介绍给众人,把陈信安排到自己牛录的集合点后,苏克萨哈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去抢那前锋之职了。 ······ 看着眼前暂时划归自己指挥的黑压压一片人马,陈信只让军官留下,挥挥手让其他人先散了。 让溜子领着分配的奴隶开始搭建帐篷、灶台,陈信带着剩下的兄弟一起去见分配过来的军官。 “拜见代子大人。”陈信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一帮人磕头行礼,走完程序。 陈信让众人起来,大半年来第一次喝上热茶,此时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穿越之前从来不觉得茶有什么好喝的,现在却不愿意放下茶碗“你们一个个报上自己的名字官职和手下人口。” “奴才郭浩博,现任千总,此次应招出征的,有5个百长在内的20个汉军战兵。” “奴才钱星渊,现为千总,此次应招出征的,也有5个百长在内的20个汉军战兵。” “奴才达春,现为领催,有20个蒙古战兵和27个余丁,40个包衣。” 陈信再次在心里吐槽一遍后金混乱的军制,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兄弟们。 “这是我手下的军官,扎克丹(大猫)、钟福临(钟大)、佟自远(佟老三)、拉克申。你们都暂时归我调遣,大家以后就是同僚,今天天色渐晚,明天一早我要检阅所有军兵,看看大家的军阵技艺,你们先下去吧。” 看着三个人行礼离开,大猫过来给陈信填上一碗茶,问道“大哥,这些人,你打算怎么用?” 陈信嘬了一口,闭上眼睛说道“我现在的代子之位,是牛录额真的副职,这些人只不过是临时归我指挥,不能信任。而且作为汉人,我以后也不大可能单独领兵,所以,咱们要仔细观察,有哪些是可以拉拢的,那些是要防范的。” 佟老三开口问道“大哥,分清敌我后,是不是把那些敌人全部干掉?” “不要着急,咱们现在要跟着金国大军一起行动,所以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以谨慎为第一要务,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 众人领命,陈信接着说道“这次的朝鲜之行,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一个在镶蓝旗旗主阿敏身边说得上话的人,你们平时不妨多和镶蓝旗的军官交交朋友,寻找这样的目标。” 最后陈信交代道“拉克申,你是蒙古人,找机会和你的同族们买些熟茶茶砖,咱们这次是出国作战,得小心水土不服,带着茶保险些。” 拉克申笑着答应“没问题,每年大明卖给草原大量的茶砖,是个蒙古人就带着茶砖呢,很好买的。” 吃过晚饭,众人又商议了一些以后行动的细节,就休息了,今天大家可是累坏了。 第二十五章 未来 此时天刚刚黑下来,但是军营里面已经不许喧哗,大家都去睡觉了。 只有陈信坐在火堆旁边,开始想起了琪琪格,虽然只是分别了半天时间,但人生第一次谈恋爱的陈信却非常思念对方。也不知道琪琪格睡了没有,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现在计划改变,不能够在朝鲜乘船逃走,回来后,恐怕自由行动的机会就少得多了。那么这次朝鲜之行就不能浪费了,还得在朝鲜留下几个钉子,看来得问问生化人的设计工作进度了。 “老白,你的生化人设计的怎么样了?” “宿主,我对系统原有的最低级生化人设计图进行了大量的删改和计算,至今为止,已经达到删改的极限,但还是达不到宿主要求。” “说说看,你最新设计的生化人的各项数据。” “身高180cm,体重90公斤,常规动力300公斤,瞬间动力500公斤,制造需消耗20吨粮食。” 陈信皱眉“20吨?1位?” “是的。” “怎么会消耗这么大?没办法再小吗?” “我已经减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功能,但是生化生物的设计工作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大量现在无法使用的功能,我无法删除。” “也就是说,我需要为大量的我无法启动的功能埋单,对吗?” “非常正确,那些功能必须要有相应的装备才能启动,但系统联系不到帝国教育部,无法拿到图纸和授权,装备无法制造。” “好吧,看来不能搞生化人海战术了,那就当做军官使用吧,算算我现在能够制造多少这种生化人。” “3个。”老白立刻回到了出来。 陈信吃惊了“什么?我抢劫了那么多粮仓,怎么现在就这么点能量了?你是不是贪污了。” “系统管家绝对忠诚于宿主,不会欺骗宿主,请宿主查询能量使用明细。” 陈信看着眼前浮现的屏幕,开始仔细核对起来。 半晌,陈信疑惑道“怎么制造物品时,自备材料和系统提供材料,能量消耗差距这么大?” “能量转换物质时,有着巨大的损耗。” “好吧,我明白了,原来是我让你直接用能量制造的20柄火铳捣的鬼,以后多提醒我,不到紧急时刻,必须使用我提供的材料进行制造。” “是,我已经记录在了备忘录里。” “朝鲜地图侦查的怎么样了?”马上要打朝鲜了,陈信想知道自己造出的鹰隼们对地图绘制情况。 “经过1个多月的侦查,已经绘制了朝鲜4分之1国土,非常详细,有着每一座山丘、河流、湖泊、村落、城市。” “很好,再制造一只鹰隼,专门侦查靠近朝鲜的东江镇军队,我记得后金攻打朝鲜的时候,毛文龙出兵了,最后还把后金军队给弄得不胜其烦,最后撤兵了。” 不再理会老白,陈信开始规划生化人的使用,有着绝对忠诚度的生化人留在身边那是浪费,只要留下两个当亲卫就行了,把剩下的生化人们分成几组,派出去开分基地,才是物尽其用,自己在金国不能发展种田,那就在其他地方搞建设,朝鲜军队是战五渣,正好合适发展。 朝鲜要开的分基地,主要储备造船技术,顺便为其他分基地提供粮饷,救助辽东难民。 长白山那边也要有分基地,用来和后金抢人口,那边的少数民族还有很多,想办法拉拢一批战士,可以变相削弱后金,而且以后朝鲜的造船基地建好以后,可以发挥海上机动优势,袭扰后金。 如果有可能,日本那边也应该开个分基地,现在日本刚刚结束战国时期的动乱,好多武士都没了工作,穷的叮当响,再加上人多地少,可以轻松找到大量炮灰,用起来比韩国棒子要顺手的多,而且死了不心疼。用这些日本人来消耗后金的国力,很划算啊。 大明那边该不该派人去呢?想了想有备无患,早晚要去大明的,现在先派几个生化人开分基地,以后也好打交道。而且,大明才是种田发展的好基地,多招工匠,定下规划,发展技术,不断储备各种人才,等以后自己带人去了大明,就有了良好的基础,可以迅速发展壮大。 大致计划定下来之后,百无聊赖的陈信又想起了琪琪格。 实在睡不着的陈信恨恨的骂着“该死的大屠杀,搞得现在连写信的纸都买不到。”然后发狠道“明天一定要找人弄些纸笔来,自己有那么多鹰隼,选出一只来专门和琪琪格通信。”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着,半夜突然被梦惊醒了。 在梦里,琪琪格的父母不同意琪琪格嫁给自己,说自己是个奴隶,凭什么取贵族家的女儿,还派出家中奴仆要来杀陈信,陈信一怒之下拔刀出鞘,没想到琪琪格上来护着自己的时候,被自己的刀误伤了,陈信立刻吓醒了。 擦去满头的冷汗,陈信回忆着自己的梦,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心中的痛却那么真实。 陈信现在有些怀念单身狗的日子了,这哪是谈恋爱啊,简直是折磨人。但想了想,满脑子都是琪琪格甜甜的笑容,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琪琪格,摇了摇头坚定道“什么也阻挡不了我娶你,等着我,打完朝鲜,我一定回来。” 实在睡不着,穿上衣服,走出帐篷。 在火堆上架上茶壶,放入小块茶砖、盐、花椒,再切上一块生姜(注1),等着茶水熬好之前,陈信决定先去看看战马。 来到马厩,给所有带来的马加了点草料,顺了顺马毛,马上就要打仗了,这些马可得好好养,所有辎重都靠它们驼呢。 想着过几天就要出发了,自己的人生就要有了一个新的开端,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我能够扮演什么角色呢。 端着茶碗,陈信看着远处天际怔怔出神,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注1明清时期辽东地区的喝茶习惯没有查到,但是作者是青海人,青海省汉、藏、蒙、回、撒拉、土家各民族混居,再加上高原地区昼夜温差大,天气寒冷,于是就形成了这种喝茶的习惯,作者小时候还常喝,但是现在这种喝茶方式好像已经消亡了。 第二十六章 下马威 第二天一早,陈信召集所有人集合。 陈信站在一个土坡上,开始训话“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作为代子,这次打朝鲜你们都听我指挥,咱们大金的军法也不需要我来强调,我可不是个心软的,犯了军法该杀头杀头,该游营的游营,想活着回来,就得听话。” 顿了顿,接着说道“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大家要一起出生入死,就得互相有个了解。”一招手,大猫等众位兄弟踏前一步“虎”的一声,所有人耳边一震,个别胆小的腿就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陈信继续道“大军拼杀,讲究的是阵型森严,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乱杀还他。” 接着踏前一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向上面讨了先锋之位。” 看着底下立刻就是一片喧哗,陈信再一挥手,“虎”,一声咆哮再次从大猫等人口中发出,底下众人立时禁声。 陈信满意点了点头“先锋之职,不但要列大阵,对大敌,还要能够擒拿耳目、斩将夺旗、偷营夺城,列大阵要的是个令行禁止,但想当先锋,还得有出众的个人武艺和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勇气和气魄。” 等着下面再次响起的交头接耳声小了起来,陈信正式下令“我命令,从今日起,我麾下所有人,必须接受我的卫队考核,考核项目分为战阵和个人,优秀的每餐加肉,而且打破敌城后优先选择战利品;合格的喝汤,打破敌城后排在优秀之人后面选战利品;不合格的,去啃干馍馍,等着上面分派战利品。” 然后抬了一张椅子,坐在一边观看下面的考核。 军阵考核中,大猫带着众兄弟,好好给这帮还有些傲气的家伙一个难忘的教训,看着对方几十号人全部躺在地上,陈信启动老白的扫描功能,检查发现没有受重伤的,也就不再理会。 让大家休息一会,然后考核个人技艺。 把考核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陈信转身出了自己所在的牛录小营,到处转悠着开始找起纸笔来。 此时的后金,经过努尔哈赤连续多年的胡搞,商业极为凋敝,昨天陈信在沈阳城转悠了半天,除了几家粮店和一些专门为贵族和高级军官服务的高档商铺之外,居然没有任何针对平民的商铺。 此时为了找些纸笔,陈信打起了军营内后勤官员的主意。 提着两包东西来到正黄旗一处小营,陈信喊道“赫勒在吗?” 此时陈信要找的这个赫勒,就是上次研究出和后世调味料口感相同的合成物之后,找到的第一批实验者。当时陈信一桌子的硬菜,愣是让几个人给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当时吃完那顿饭,几个军官对陈信那是亲如兄弟,知无不言,现在陈信有了困难,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管后勤的赫勒。 “谁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一处帐篷传出。 “是我,里海虎。”陈信也不客气,径自撩起门帘走了进去。 正好迎上一双如同饿狼般直冒光的眼睛,只见一个瞟肥体壮的壮汉飞奔过来,一把抢过陈信手中的袋子,一边打开,一边在嘴里喊着“里海虎兄弟,我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啊,上次吃过你带来的美食之后,军中厨子做的饭我是越吃越没味道,你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陈信看着光着膀子,一身筋肉的猛男,嘴角有些抽搐“你是在做梦的时候瘦了吧?你这一身腱子肉,怎么可能瘦的了啊。” 赫勒嘿嘿傻笑,也不答话,抓起袋子里的东西就吃。 吃下去半斤肉,算是填了填肚子的赫勒此时开口了“里海虎兄弟,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做的菜,想着按照你上次说的做菜的调料买些回来,我托了关系,但是在大明没买到啊。” 听赫勒的话,陈信在咒骂那些汉奸的同时,也想到了未来快速腐败堕落的八旗,心中一动“如果想办法向后金走私奢侈品的话,会不会加快八旗堕落的速度?”这只是灵光一现,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心中确实不记得辣椒之类调味品什么时候传入中国了,于是嘴上敷衍着“嘿嘿,你能托什么关系啊,那些香料是普通平头百姓能接触到的吗?” “不对啊,我托的是山西商人,他们在大明朝堂上有很多高官当后台,不可能你都能弄到的香料,他们反倒弄不到啊。”赫勒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 陈信趁机给那些汉奸卖国贼上着眼药“那就是他们嫌你官小,不用心帮你办事呗。” 赫勒脸色阴沉的吓人“肯定是这样了,没道理你都能买到,他们反倒买不到。这帮该死的商人,敢瞧不起我,别让我找着机会,否则有他们好看。” 陈信立刻火上浇油“那干嘛不现在就找机会,弄死他们?别说你收拾不了几个大明来的商人啊。” 赫勒脸垮了下来,嘟囔道“还不是现在咱们粮食不够吃,还得靠他们卖给咱们粮食,要是没有这些商人,最近几年大金国都要撑不下去了,现在用得着他们,等到咱们缓过劲来,你看我怎么收拾这帮家伙。” 听着赫勒这么说,陈信对汉奸的愤怒更加强烈,要不是这帮汉奸,哪等得到后金把自己抓来做奴隶,努尔哈赤自己就能把金国玩死。嘴上附和着“九世之仇亦可报,也不在乎等一段时间了。” 这时赫勒吃了8分饱了,终于想起陈信,问道“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里海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陈信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你是管辎重的,能弄到纸和笔吗?” 赫勒得意的笑起来“纸和笔,你找我算是找对了,现在咱们金国所有的造纸工匠都在咱们正黄旗下面当阿哈,所有军队和贵人们用纸都得过我的手。” 陈信大喜过望“那太好了,我为了纸笔可算是跑断了腿,没想到全国的纸都在你手上啊。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二十七章 决斗 “你要纸笔干什么?哥哥我提醒你一句,前一阵子东江镇连续偷袭大金腹地,现在抓奸细可抓得紧,你要是在纸上留下笔迹,容易让人盯上。”赫勒四下看了看接着说道“哥哥当然知道你不是奸细,但是架不住现在有人想当官想疯了,去诬告啊,我手下就有一个汉人写了个什么破诗,反正我没看出哪里不对,但还是被人告了一状,全家的脑袋都给砍了。所以啊兄弟,没有要紧事,别碰这东西。” 陈信耸然一惊,自己在金国腹地的偷袭竟然造成这么大的恐慌,但是想了想自己送信都用鹰隼,谁也截不下来,放下心来,笑着说“赫勒哥哥,多谢你提醒,但是我还必须拿到纸和笔,我看上了一个姑娘,我俩已经私下里定下终身了,就等我打完仗,回来提亲。但是也不知道仗要打多久,我得给她写几封信啊。” “哈哈,你可真是个情种啊,讨个婆娘哪里有那许多麻烦,现在提着彩礼上门,直接把人接出来不就行了,搞这么麻烦干什么?你说是谁家姑娘,哥哥现在就帮你提亲去。”赫勒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体面的新衣服起来。 陈信哭笑不得,赶忙拦住“赫勒哥哥啊,那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这么上门,我怕会被打出来啊。” “啊?博尔济吉特氏,就是那个博尔济吉特氏”赫勒的手僵住了。 “是” “大汗两位妃子的娘家?” “是” “本家还是分家?” “本家。” “是琪琪格那朵科尔沁之花?”赫勒转过身来,惊讶的问道。 “哥哥你也知道我家琪琪格。”陈信挺了挺胸,宣示着主权。 “嘿嘿,你俩私定终身了?”赫勒笑的有些猥琐。 “是啊,我俩互相交换了信物。”陈信有些警惕起来。 “兄弟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打那朵科尔沁之花的注意吗?你要有麻烦了,等着一大堆年轻公子哥找你决斗吧。” “啊?金国也有决斗的习惯?”陈信再一次被惊到了。 “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咱们大金最重武功,哪个年轻人,听到自己心上人私定了终身,会不伤心,会不去找那个好运的小子打一架,看看他的斤两啊?”赫勒坏笑着“而且,蒙古贵族们嫁女儿也特别注意门当户对,除非对方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你出类拔萃吗?能过博尔济吉特氏宗族那一关吗?” 陈信心里也没底,他不怕那些找他打架的年轻人,自己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改造,以此时的身体素质不怕任何挑战。他怕的是提亲时过不去琪琪格家人那关,于是诚心请教“哥哥,怎么才算是出类拔萃啊?” 赫勒哈哈大笑着拍着陈信肩膀“看把你紧张的,不逗你了,你昨天在沈阳城门口的壮举已经传出来了,在5倍兵力差距之下,带着人两次空手冲阵,战而胜之,你已经是公认的巴图鲁,只要你在这次出征时立下功勋,那么谁也拦不住你娶琪琪格。” 陈信有些惊喜,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解决了。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吗?赫勒哥哥你没骗我吧?” “当然不会骗你了。”说罢赫勒又皱起眉头“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啊,赫勒哥哥快说,别卖关子啊。”陈信又急了。 “不过,博尔济吉特氏是大汗一直在拉拢的蒙古家族,他们在科尔沁草原上有着崇高的地位,怕就怕大汗不同意琪琪格嫁给汉人,出手干预啊。” “啊?大汗不是很想搞好汉人和女真的关系吗?怎么还会出手干预?”陈信又迷糊了。 赫勒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道“我有亲戚在大汗身边当差,最近大汗很不满意女真人全部开始说汉话,取汉名,连自己本族的文字都不会写,正准备下旨,要求所有大金国内之人说女真话,写女真文字呢,否则就不准升迁。大汗啊看着是很重视汉人,但实际上和老汗一样非常提防汉人,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别乱说话啊。” 陈信看着赫勒感激的抱了抱拳“哥哥好意,我铭记在心,容后再报。” 赫勒憨厚一笑“你给我弄一些做菜的香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然后低声说道“我为了这些香料,可是连大汗的消息都说出来了。” 陈信哭笑不得,原来赫勒真是个吃货,为了吃连国家最高元首都给出卖了,在他眼里金国大汗居然也比不上几包香料?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陈信立刻从贴身的小兜里拿出了老白制造的所有“合成调料”,双手奉上。 赫勒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连忙向陈信询问这些香料的用法和用量,看起来还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吃货啊。 ····· 等到陈信拿着纸笔从赫勒的营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了,陈信赶忙回到自己营地,提笔开始给琪琪格写起信来。 另一边,琪琪格回到自己家族在沈阳的落脚点,黄台吉为了拉拢蒙古各部落,在女真和蒙古之间大量通婚,他自己就娶了博尔济吉特家的两个女人。作为如此显赫家族的小女儿,琪琪格此次是跟着父母来金国为努尔哈赤吊贺,他们家在沈阳的临时落脚点也是很大的。 在一处四进的院子中,琪琪格因为之前偷偷跑出去而被禁足在房间中,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头发,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大老虎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呀。”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嘹亮的鹰啼,惊得府内众人全部跑出房间,众人抬头看去,一只神骏无比的鹰正盘旋在附近,爪子上还抓着什么东西。 琪琪格趁着没人注意自己,也偷偷跑了出来看热闹,见到巨鹰立刻发出惊叹“好神俊的老鹰啊。” 正说话间,就见老鹰一个俯冲,向自己冲来,琪琪格吓呆了,府内护卫都在外院,此时听到内院的惊呼,知道不好,赶忙拉弓开箭,但哪里来得及,老鹰已经把爪子上的东西扔到了琪琪格脚边,转身停在了琪琪格对面房间的屋顶,高昂着头,鄙视着周围慌乱的人群。 第二十八章 神鹰 琪琪格此时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看了看脚下的包裹,然后又盯着老鹰天真的问道“老鹰,这个包裹是给我的吗?” 哪想到老鹰竟然点了点头,琪琪格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兴奋的上前,掏出随身匕首,打开包裹。 “喵”随着一声轻柔的叫声传出,一个小小的猫头好奇的打量着琪琪格。 看着眼前巴掌大的一只小奶猫,琪琪格轻轻的伸手点了一下猫头,然后嗖的一声收回了手。 “喵”小奶猫再次疑惑的叫了一声,努力的翻了个身,露出身下压着的一封信来。 琪琪格小心的拿出信来,学过汉字的她能看懂信封上面的字,是写给自己的,拆开来一看,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大老虎给我写信了。” 此时琪琪格的母亲也听说了这边的事情,带着人快步走来。 琪琪格欢快的跑过去,一把搂住母亲高兴地喊着“额吉,大老虎给我写信了,还是用老鹰送来的。”说罢又想起小奶猫,飞奔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可爱的小奶猫,接着飞奔回来说道“他还送了我一只小猫。” 琪琪格的母亲有些吃惊的问道“那只鹰是来给你送信的?”得到女儿的肯定回答后,喃喃道“真是好本事啊,居然能够让鹰来送信,就是你说的明年会来家里的那个里海虎?” 琪琪格羞涩的应了一声,转身抱着小猫回房看信去了。 留下外面一堆人盯着陈信派来的生化鹰隼瞧个不停,嘴里啧啧称奇。 此时琪琪格的父亲,科尔沁部落的首领之一博尔济吉特布合带着贴身侍卫赶过来了,等问明了情况,再看向房顶上的鹰,眼神也变了,蒙古大小部落众多,信仰也不尽相同,鹰也是蒙古图腾之一,此时看到如此通人性的鹰,哪怕布合位高权重也不禁在内心恭敬了几分,吩咐下人去取食物来,要给这雄鹰喂食。 下人们立刻找来一头羊,当场宰杀,恭敬的献给屋顶上的鹰,哪知陈信制造的鹰隼智慧极高,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从不吃别人送来的死去的猎物,斜着眼睛鄙视了一下布合和周围的下人,继续高昂着头。 这雄鹰的表现彻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他们可以确定这是一只通人性的神鹰了,其中几人赶忙恭敬的行礼,其他人一看,也连忙都有样学样,纷纷行礼。 这时琪琪格哼着小曲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写给陈信的回信,只见她一挥手上的信件,摆了半天姿势的老鹰立刻一个飞扑,略过琪琪格上空的时候,爪子一伸,信就到了老鹰爪子里,再一个盘旋做了件顺手牵羊的事情,它真的抓了一只活着的小羊一起飞走了,在小羊咩咩惨叫中越飞越远。 琪琪格左手搂着小猫咪,右手向鹰隼道别,直到看不见它了,转过身来就看见自己父母带着一帮子人还在弯着腰行礼,所有人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琪琪格迷糊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好奇的盯着自己的父母,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阿布,额吉你们在干什么?带我一起玩好不好?”,怀中的小猫咪也“喵”调皮的应和了一声。 另一边,陈信正在和大猫等亲信仔细说着事情。 “今天,营地里只有咱们自己兄弟在,其他人都被我派出去砍树,打造盾车去了。所以,趁着机会难得,我要说些事情。” “记住,现在咱们身处敌营,一切都要小心行事,”陈信拿着自己的武器,一边擦拭保养,一边继续说着“从现在起,我们独有的队列训练和拿手绝活一定不能主动教授给其他人。” 佟老三插话道“如果他们自己偷学了,怎么办?” 陈信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只要不是手把手的系统教授,学去个一鳞半爪的,成不了气候,不用太在意,大家可不要为了藏着绝活,把自己小命丢在战场上啊,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陈信接着说道“无论任何行动都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 “这次攻打朝鲜,大家也不要有思想包袱,我们不是替金国卖命,是在为自己的反金大业积蓄力量。” 把保养完的刀插回刀鞘“苏克萨哈家族在女真人种很是显赫,前锋之位,他如果想要的话,就一定能拿到,所以大家最近和郭浩博、钱星渊、达春的人多合练几次,做好打前锋的准备。” 把沙盘里的沙子随手抹平“现在,大家来看看朝鲜地图,所有人都要有个大致的印象。” 说着,在沙盘上画出了鹰隼们侦查到的朝鲜地势图,为大家讲解起来。 “朝鲜有一多半地方是山地,低山、丘陵和平原交错分布。低山和丘陵主要分布在中部和东部。山脉纵贯东海岸,构成南部地形的脊梁;其向黄海侧伸出的几条平行山脉组成低山丘陵地带。平原主要分布于南部和西部。黄海沿岸有汉江平原、湖南平原等平原,南海沿岸有金海平原、全南平原及其它小平原。” “根据我的分析,金国主要目的是抢粮,所以一定会沿着黄海沿岸进攻,到时候一定要小心东江镇的袭击。” “朝鲜冬季漫长寒冷,夏季炎热潮湿,春秋相当短。咱们1月份出发,正是朝鲜最冷的时候,要多准备些棉衣棉裤,打完仗注意及时把被汗打湿的衣服换下来。” “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还是大猫性子比较直,把憋在心里的话直接问了出来“大哥,你总说积攒力量,可是咱们到底在积攒什么样的力量啊?就凭咱们这点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推翻鞑子啊。” 陈信看了一圈,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看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神秘的笑道“你们以为反金的队伍中只有我们这点人吗?”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信。 只见陈信端起茶碗,小口的品着,直到大家都着急的再三催促,才缓缓说出一个震惊众人的消息。 第二十九章 革命 只见陈信端起茶碗,小口的品着,直到大家都着急的再三催促,才缓缓说出一个震惊众人的消息。 “我们并不孤单,早在被抓去当阿哈前,我就成立了一个反金的组织,名叫中华革命同盟,我是盟主,你们也都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我们的同志(注1)遍布各地,一起在为推翻建奴做着努力,咱们之前打下那些庄子,里面的大批粮食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烧掉?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大家眼神中透露出兴奋之色。 陈信继续忽悠着,解释着这个还没有影子的组织“革命一词的本义是变革天命,最早见于《周易·革卦·彖传》:【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在我看来革命就是消灭和改变残暴统治的过程,就是恢复正义和正当秩序的过程。” 陈信想到了几年后黄台极把后金改国号为清,定族名为满,之后延续几百年的清朝成了中国五千年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是最反动、最腐朽、最残暴、最野蛮、最无能、最祸国殃民、最丧权辱国的王朝,想到那一幕幕包含着血泪的历史, 陈信站到桌子上慷慨激昂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创建中华革命同盟? 伟大绝伦之一目的,曰革命。 巍巍哉!革命也。 皇皇哉!革命也。 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 革命者,争存争亡过渡时代之要义也。 革命者,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也。 革命者,去腐败而存良善者也。 革命者,由野蛮而进文明者也。 革命者,除奴隶而为主人者也。 革命!革命!得之则生,不得则死,毋退步,毋中立,毋徘徊。 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也。 割我同胞之土地,抢我同胞之财产,以买其一家一姓及家奴一日之安逸。 眼见鞑子之本性,所以感发五中矣。 磨吾刃,建吾旗,驰骋于枪林弹雨中,扫除【外来之恶魔】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众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只是拉克申有些犹豫着开口了“我,我是蒙古人,也能加入吗?” 陈信跳下桌子,来到拉克申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你当然能加入,蒙古各部落也是我中华之一员,把腰给我直起来。” 转过身对着所有人道“我国古时多就黄河流域建国、建都,因此称其曰中华。中者,居四方之中也;华者,具有文化之民族,服装华美者也。其后,疆域日广,凡其所属,皆称中华。” 缓缓背出朱元璋曾经下发的讨元北伐檄文中的一段“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等其体之!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陈信再次来到拉克申面前坚定地说道“早在几百年前大明太祖皇帝就在北伐檄文中这样说过了,而且,他也是这样做的,大明之内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色目人都安居乐业,与大明百姓无异,甚至是当官封侯也不在少数。现在,你大声告诉我,你能不能加入?” “能”拉克申激动起来。 陈信却嫌他声音太小“什么?我听不见。” “我能加入。”拉克申加大了音量。 “再大声一点。” 拉克申努力的咆哮起来“我能加入,谁也不能拦我,因为我是中国人。” 陈信紧紧握住拉克申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都是中国人,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我们现在同心同德一起推翻建奴,以后我既你们的大哥,也是大家的同志。” 拉克申也努力握住陈信双手眼含热泪,哽咽道“同志。” “同志”,大家一起走了过来,20双手紧紧叠在一起。 如此热烈的气氛之下,陈信脑子一热,就把义勇军进行曲给唱了出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这是一首极富于创造性和激情的歌曲,陈信似乎听到了曲作者在奋力呐喊、疾呼,这一字一音都包含着号召人民奋起挽救祖国危亡的情感和力量。 众人听了一遍就开始学着唱起来,一遍接着一遍,直到陈信挂在腰上的小奶狗发出警告声,知道有人靠近的众人才压抑着自己激动地心情四散开去。 果然,等到陈信喝了一碗热茶,润了润嗓子。 达春就走了过来“大人,奴才特来复命,盾车已打造完毕,大人要不要看看。” 陈信点点头,盾车是大事,努尔哈赤专门下过命令,“遇敌若无盾车,切勿出战”,黄台吉也下过命令,要求每百人有盾车4辆,由此可以看出此时盾车在金国作战体系中的地位,陈信此时就想试试看,这盾车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够挡住火铳铅弹的射击。 陈信来到营门口,就见到4辆崭新的盾车停在大门内侧。 仔细看去,所谓盾车,就是独轮车前面竖起一块几寸厚的木板,上面用皮或者布包起来,看起来山寨气息浓重,陈信也看不出什么来一块木板能起什么作用,决定一会试试。 转头看起了刚刚花钱买来的“炮”。 陈信单手用力,一门“炮”就被提了起来,呆呆的看了一阵这所谓的“炮”,也就20mm不到的口径,陈信皱着眉头强忍着怒火问达春“这就是你们买回来的炮?” 达春不明所以,恭敬行礼“是,大人,这就是买来的炮,奴才专门挑过,绝对不会炸膛。” “你管这叫炮?分明就是一杆口径稍大的火铳嘛,你骗鬼呢。”陈信急了,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买回来这破玩意,这也叫炮?那自己造的18.5mm口径的火铳也能冒充火炮了,陈信怀疑是不是这个达春看自己是个汉人,有意欺瞒自己。 注1同志:在我国古代,“同志”与先生、长者、君等词的涵义一样,都是朋友之间的称呼。 第三十章 不服就干 达春赶忙跪下解释道“大人,咱们大金装备的最多的火炮就是这种啊,奴才不敢欺瞒大人啊。” 陈信见达春说得如此肯定,也怀疑是自己的观念出了问题,可能在这个时代,这种口径就是算作火炮了? 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既然大家都用一样的东西,那就这样吧。” 心中决定,一会派大猫去打听一下,达春说得是不是真的。 然后命令道“推一辆盾车来,我要试试防御力。” 说罢从大猫手里接过甲1式步枪,开始装弹。 达春一看陈信手中火铳的口径,再看陈信的装药量和硕大的铅弹,又是一惊,赶忙拦住说道“大人,射不得啊,射不得。” 陈信纳闷道“为什么不能射?难道你们打造的盾车有猫腻?” 说到这里声音冷了下来,盾车关系到大家的生命,怎能马虎。 达春又是扑通一声跪地“大人,奴才们怎敢不用心啊,这盾车完全是按照上面的规定,用足了料了,只是大人你手中这炮,盾车是万万防不住的,只要一击,这盾车恐怕就不能再用了。” 陈信无语,怎么自己手上的火铳也成炮了,然后疑惑道“我听说咱们金国以前打仗,总是盾车先行,顶着明军的枪炮上前啊,怎么到了你这里,盾车就不顶用了?” “大人有所不知啊,明军自万历末年以来,打造的火器质量堪忧,他们连药子都不敢放足了,能装一半定量的火药就已是心惊胆战,而且,明军多用鸟铳和三眼铳,那鸟铳口小壁薄的,又不敢放足了药子,自然打不透盾车,三眼铳虽能连发,但管子短小,也打不远。大人所用的火炮,奴才刚才看见大人装了那许多火药,还有铅子也大的吓人,这一炮过去,盾车必定被打的通透。所以奴才斗胆劝阻了大人。” 陈信现在知道了,原来这是一个比烂的年代。 朝鲜比日本烂,所以有了壬辰倭乱被日本暴揍。 日本比大明烂,于是有了万历援朝战争被大明暴揍。 几十年后的现在,大明也烂了,于是被很烂但是还没烂到家的后金暴揍。 陈信心中有底了,于是问道“按照规定我们可以装备多少这个、这个炮啊?“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喊炮。 “大人,按照大汗的命令,5—10人携炮1门,咱们有80正兵,最多可以装备16门,但是银子不够了,所以奴才买了10门炮。全在这里了,请大人验收。” 陈信抬眼扫了一下,老白立刻完成了扫描,全部是铁制的,口径不大,但管子太厚了,重量却是不轻,所有的“炮”都配备着底座,方便趴在地上操作。虽然枪膛里面很不光滑,但又不是自己老兄弟们用,也就不管了。命令达春等三个军官把这些“炮”先收起来。 然后命令大家集合,开始继续昨天的工作。个人技艺一项还没完成考核呢。 正在此时,鹰隼11号带着一只咩咩惨叫的小羊羔,吃力而缓慢的飞回来了。 陈信笑骂一句“贪吃鬼,都快飞不动了,还不松爪子”,随手接过信件,塞进怀里,现在不是看信的时候。 校场中,大猫等同志已经开始一对一的考核起来。 看着场中一次次被打倒在地的后金士兵,陈信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对于这些暂时不能信任的后金士兵,陈信也不打算轻松放过,他要通过大量的体力训练和严苛的军纪,把这帮人全部或者大部分给洗脑,要让他们害怕教官的鞭子远超过害怕后金其他上官的威严和战场的血腥。 只有把人给练到那种程度,将来才有可能带着他们反金。 陈信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所以现在,眼前这帮后金兵,就是自己的试验品,自己会一步步把他们往反金的道路上引,最后成效如何,陈信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如果有成效,那么自己可要想办法多带些兵了。 正想着,就听自己牛录的另外一位代子来叫自己,原来是苏克萨哈已经讨到了先锋的职位,手下又被分配了些兵马,现在叫自己前去军议。 陈信不敢怠慢,穿上盔甲,让大猫负责继续考核,就匆匆往牛录额真的营帐赶去。 来到苏克萨哈的军帐,陈信按照后金的礼仪参拜过后,站起身来,打量着帐内的人。 苏克萨哈自然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左手边是一个蒙古打扮的矮个子,右手是个穿着一身山文铠的女真人,看来这两位就是加强给先锋的军队带队官了。 苏克萨哈为陈信作了介绍,女真人叫精吉集,蒙古人叫孛日帖赤那,两人都是代子,是临时加强给苏克萨哈的,建制上不属于他,但归他指挥。 精吉集带着10个巴牙喇和40个甲兵,孛日帖赤那带着20个骑兵和40甲兵。 那两个新来的家伙很是倨傲,也不起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信也不去鸟这两人。找个地方坐了。心中仔细算着再加上自己和另外一个代子图门,再加上苏克萨哈直属的人马,那么也就是说苏克萨哈手下差不多有了400正兵了,相当于一个甲喇了啊,陈信不由羡慕起来,这到哪都是上头有人好做官啊。 苏克萨哈见陈信这副样子,也不生气,带兵的哪能没点脾气,更何况里海虎这种猛将,于是为两位新来的介绍起来“这是我麾下代子,之前在沈阳城门口被称赞为巴图鲁的里海虎,大家以后就要一起打仗了,要多多亲近啊。” 谁知那精吉集斜着眼睛看了陈信一眼开口用女真语讥讽道“现在的巴图鲁可真不值钱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他配吗。” 陈信自从上次看不懂礼单事件发生后,一直在学习女真话和蒙古语,再加上老白配合翻译,此时已经能够听懂精吉集的话。 陈信听了也不动气,站起身来向苏克萨哈一礼“牛录额真大人,请恕下官无礼了。” 转身就往帐篷外走,边走边用女真话大声咆哮起来“所有人集合了,今天让你们看场好戏,有个软蛋说我配不上巴图鲁的称号,所以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身为巴图鲁的里海虎怎么教训只会耍嘴皮子的精吉集,都快点到校场集合。” 陈信心中冷笑“我不和你废话,不服就是干,直接刚正面啊,谁趴下谁丢脸,来吧。” 第三十一章 三国演义 帐篷内所有人都是一呆,这里海虎怎么不按套路走啊? 大家不是应该互相讥讽两句,然后出来个和事老,把两人劝和吗? 怎么现在一句话不说就要动手了? 精吉集此时也是羞怒的满脸通红。 他当然听过里海虎的战绩,也深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只不过是看不起里海虎汉人的身份,气愤于一个阿哈侥幸当了军官,也敢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出言讥讽。 可是现在,这家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精吉集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精吉集进退两难,动手吧,八成是打不过的。 那里海虎是敢空手冲击敌阵的狠人啊,而且还是冲击5倍敌人的军阵,如果只有一次,精吉集还能说是侥幸,但这里海虎连冲了两次,而且还战而胜之,这可是实打实的虎将啊。 还在帐篷内众人面色古怪盯着精吉集看的时候,外面校场已经集合了牛录内所有人,嗡嗡的议论声传出老远,周围牛录的人听到动静也慢慢聚集起来,围在四周看起了热闹。 看着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陈信命人搬来了刀枪棍棒诸类武器。 眼看着都准备好了,精吉集还是没出来。 陈信嘴角邪邪一笑,立刻收敛,又咆哮起来“精吉集,有胆子挑衅,没胆子应战啊,只要你给我磕头道歉,这件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 帐篷内,听到外面又在喊话,几个军官都神色古怪的盯着精吉集,都在暗自想着,这里海虎不愧以虎为名啊,武力又高,脾气又爆,一言不合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看来以后不能招惹这个混人。 没想到又有咆哮声传来“精吉集,你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此时三国演义在金国极为流行,基本上稍微认识点字的人都会去看一看,哪怕不识字的,也会到处听别人讲三国,此时听到陈信学着张飞长坂坡退敌般咆哮出的台词,周围的吃瓜群众立时激动不已,齐声叫好。 又有那胆大包天的,混在人群里起哄“精吉集你个没卵子的货”。 而精吉集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羞愤之下也顾不得陈信武力值在自己之上了,拔出腰刀就状若疯虎的往外冲,帐内其他军官吓了一跳,愣神之间,人已经冲了出去。 陈信此时正背对帐篷捶着胸口,向四周炫耀,猛然就听周围一片惊呼,众位老兄弟已经怒喝着拔刀往自己冲来,微一转头,一片雪亮刀光已经当头劈来。 最近连续不断的战斗,养成的条件反射救了陈信一命。 左臂棉甲内套着的铁壁手向上一扬,铛的一声,剧烈的撞击不但震得陈信左胳膊一阵发麻,同时精吉集的右手虎口也被震得裂开。 陈信暗骂自己大意,手中却是不停,左手暂时发麻使不上劲,左臂一翻努力把刀夹在腋下,右肩下沉脚步向前一冲,撞进对方怀中,在把人撞飞出去的同时,右手已经掏出挂在大腿上的匕首,捅在对方腰间。 此时帐篷内的军官全都涌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制住已经站不稳,还强撑着叫嚣要砍死里海虎的精吉集。 陈信遗憾的叹了口气,根据刚才匕首捅上去的手感来看,应该是被精吉集身上穿的山文铠挡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真是可惜。 此时大猫等人已经抽刀奔到陈信身旁,那精吉集手下10个巴牙喇和40个甲兵也涌到精吉集身边抽刀和大猫等对峙。 苏克萨哈此时才从帐篷里慢悠悠出来,见此情景,喝令一声“把刀都放下,军营之中,自家人拿刀相向成何体统。” 陈信立刻命令“收刀”。 唰的一片整齐还刀入鞘声音传出,作为整个牛录的最高指挥官,陈信是给足了他面子。 但是精吉集却还在叫嚣着,苏克萨哈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个巴牙喇赶忙悄悄拉了拉精吉集,直到此时,精吉集才反应过来,命令手下收刀,但还是有些依依不饶,在嘴里嘟囔着。 陈信见苏克萨哈脸色不好看,悄悄斜睨了精吉集一眼,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果然,精吉集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咒骂着里海虎,但却不敢再冲上来。 苏克萨哈暴喝一声“够了,你还有没有一点军官的样子,你还是我金国的勇士吗,怎能如泼妇一般。” 转过身来对着陈信训斥着“你也没个正行,声音那么大,把我都给吓住了”,然后在陈信身边小声道“你的嗓门怎么练的?还真有点张翼德长坂坡退敌的意思啊。” 陈信完全听出来了,这是公然偏袒自己啊,再看看苏克萨哈对自己挤眉弄眼打眼色,顿时回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向着精吉集咆哮道“你个卑鄙无耻的软蛋,背后偷袭被打趴下了,还敢口出狂言,我就在这里等着,今天你划出道来,想怎么比试,我奉陪到底。” 周围的吃瓜群众顿时欢呼起来,齐声起哄“比,比,比” 中间掺杂着“不敢的是孙子”、“没卵子的货”等等不和谐的声音。 精吉集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这么欠啊,被打趴下了就老老实实趴着嘛,起来装什么好汉,但此时几千双眼睛盯着,无论如何不能怂啊,于是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下台。 正在此时,他手下一个巴牙喇悄悄开口了“大人,咱们可以派出巴牙喇,咱们巴牙喇可是大金国最精锐的,全牛录只有10个名额,那小子的人就算再厉害,能比咱们巴牙喇强?和那小子的人来一场空手较量,穿上三层甲,他们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咱们?” 精吉集听了,眼前一亮,向着陈信喊道“我们各出10个人,穿上盔甲,空手较量一番,谁输了,谁就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敢不敢?” 陈信眼睛扫过对方10个巴牙喇,微微一笑,正要答应,佟老三抢先一步拦下,对着陈信小声道“大哥,那小子没憋好屁,他是想派出巴牙喇来和咱们打。” “我知道啊,那又如何。”陈信很无所谓。 佟老三急了“大哥,那可是金国最精锐的兵啊。” 陈信呵呵一笑,非常装的来了一句“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众兄弟一听这话,群情激昂,纷纷请战。 陈信选出10个老弟兄,然后对着精吉集咆哮道“既然你不服气,那就各派10个人,再加上你我,一起来决个胜负,敢不敢。” 在周围一片起哄声中精吉集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我昨晚得到书友提醒,我这本还没上架的书居然也出了盗版,还请各位书友帮忙到起点中文网来看看,现在这本书还是免费章节,你们到正版网站也不会花钱的,但是大家在起点的点击关系到本书的成绩,对本书看得过眼的书友们,还请移步到起点中文网,谢谢了。 第三十二章 赌局 盘口 商议已定,两方人分开站定,周围吃瓜群众也是个个凝神静气。 此时见到精吉集派出的人,居然开始当众穿戴起了3层铠甲,哪还不明白,这些人全是巴牙喇,也只有金国最精锐的巴牙喇才有能力披三层盔甲,也只有巴牙喇才有财力如此奢侈配备三层铠甲。 这下热闹大了,穿这么厚的铠甲,拳头打上去都没什么劲道了,注定双方只能打脸,其中有人又是一阵起哄。 “把对方的大牙卸掉。” “照着眼眶招呼啊。” 大多数人却都在猜着胜负,大家都知道,里海虎这个公认的巴图鲁当然是比巴牙喇厉害的,但是现在他的手下能不能抗住巴牙喇,如果他的手下太废,让人收拾了,最后是不是可以看到10个巴牙喇围攻巴图鲁的好戏。 要知道这巴牙喇可是三年一选,选出来最厉害的一部分人,每牛录只有十余个名额,可这十几个名额,要在300正兵和几倍于此的余丁之中选出,那就是优中选优,个个都是精锐。 1对1,巴图鲁肯定是比巴牙喇厉害,但是如果出现几个打一个呢?众人纷纷猜测着。 甚至有几个财大气粗的军官,开起了盘口,赌输赢。 正黄旗的大吃货赫勒,就带着手下辎重队的士兵搬来一张大桌子,拿来纸笔,开始吆喝起双方的赔率。 “怎么个赌法啊?”大量闲着没事的人过来询问。 “赌谁赢,分为两部分赌,第一部分是精吉集巴牙喇对里海虎卫队,赔率:2:1,第二部分是剩下来还能打的精吉集巴牙喇对里海虎本人,赔率3:1,赶快下注啊。一打开打,那就不接赌注了。” 众人齐齐心动,如果精吉集的巴牙喇赢了一两银子就能赚回来2两,稳赚的买卖啊,顿时吸引了大量的人来赌。 大多数人都没去理会后面那个3:1的赔率,里海虎输的可能性太低了,很多人人不愿意去赌。 但也有人想试试运气,万一那里海虎输了呢?那可是3倍的赔率,有一部分人咬着牙,买了里海虎输。 陈信看着赫勒在那里开赌,暗自好笑,这个赫勒哥哥啊,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财迷,他见过自己手下兄弟们的战斗力,知道巴牙喇不一定能赢,这是在挖坑呢。 索性陈信也不着急,等着那边赌盘没人再买的时候,才向着一边做裁判的苏克萨哈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苏克萨哈也看到陈信是在等赫勒那边赌盘完成,哭笑不得的白了陈信一眼,双手一摆,喝令“各自检查一遍,不许带武器”,等检查人员点头,下令道“比武开始。” 双方一起行动,只是此时就能看出不同来。 陈信一方穿的是陈信通过老白改良过的棉甲,只有30斤,大家穿着盔甲瞬间启动,快速冲向对方。 而精吉集一方的巴牙喇,全部穿着三层盔甲,最里面的锁子甲至少重20斤,外面的棉甲至少重25斤,最外面的铁甲至少重30斤,这些分量压在身上,巴牙喇们虽然照样大步向前,但是却臃肿至极,已经跑不起来了。 此时双方都是空手,陈信泡在最前面,想要直取精吉集,哪像那个家伙刚才被自己打的吓破了胆,躲在巴牙喇们后面。 陈信看着那精吉集得意的笑,不屑的撇了撇嘴,10人的小队伍而已,你还以为自己躲在了千军万马后面了,也懒得侧面包抄,在双方距离5步的地方,左肩微微下沉,护住头脸,用尽全身力气冲了上去。 巴牙喇们穿着厚重的盔甲,不方便抬腿,几个人挥拳向陈信打来,陈信也不理会其他,挡开挥向自己脑袋的一拳,身上硬挨了两记,冲势不减,撞飞一人,已是冲入队列。 双臂一展,一双铁拳已经分别砸向两边巴牙喇的后脑勺,右边应声倒地,左边一人却是一缩脖子躲过这一击。 陈信也不停留,闪过左面巴牙喇回击的一拳,直冲精吉集而去,后面已经由兄弟们接手。 精吉集眼见躲不过去,也是激发了凶性,向陈信扑来。 双方一交上手,陈信就一个背摔,哪知精吉集本身就膀大腰圆的,再加上七八十斤的铠甲,竟然没摔出去,反而让精吉集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两人扭在一起。 精吉集能够统领相当于一整儿牛录的10个巴牙喇来增援苏克萨哈,已经说明这人有些本事,此时扭在一起,陈信发现精吉集力气很是不弱,自己居然无法轻易摆脱。 肘子向后撞击,力量全部被三层铠甲给挡开了,陈信心下一发狠,命令老白开启治疗功能,同时用后脑勺作为武器,向后撞击精吉集的前额。 “砰,砰,砰,砰”连续四下,巨大的震动声,校场旁边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得周围人龇牙咧嘴。 “这里海虎可真够狠的,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哪。” “是啊,这六阳魁首也敢当锤子用,这是同归于尽啊。” “谁说不是啊,后脑乃是人之要害,怎敢如此啊。”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吓坏了苏克萨哈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萌新牛录额真,他慌忙就要上前。 他麾下另外一个代子图门阻止道“大人,此时不易插手,这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不分出个胜负,是不会罢休的,可能会影响大人打前锋时的大计,索性不如等他们打完,到时候找个好医生就是了。” 顿了顿看到苏克萨哈还在犹豫又道“况且里海虎是个胆大心细的,他不会那自己小命去换区区一个精吉集的。” 苏克萨哈一想也对,这里海虎看着鲁莽,但是却从不会把自己陷入死局,也就放下心来。 场中,陈信一连四记后脑勺锤击,砸晕了精吉集,也砸晕了自己,好在有老白一直在治疗,倒下之前,已经完好,陈信瞬间满血复活。 转过身来,看着满脸是血晕晕乎乎晃悠着的精吉集,陈信邪邪一笑,上去痛打落水狗。 陈信收着几分力气,专门打脸,拳拳到肉。 另一边,赫勒看的哈哈大笑,对着手下辎重队的人吹着牛“看到没有,那是我兄弟,我早就说过,这次开赌,咱们要赚翻拉。” 眼看着场中已经打完,陈信的手下鼻青脸肿,但却得意洋洋的站在一堆躺着的巴牙喇身边,赶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准备跑啊,这么多人输了银子,别闹出点事来。” 一边收拾,一边和周围的人一起兴奋的朝着场中高声喊着“巴图鲁” 地三十三章 忽悠瘸了 苏克萨哈笑容满面的和陈信聊着天“今天真是解气,打得好。” 押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你没来之前,这个精吉集仗着是正白旗的老人,又带着一个牛录的巴牙喇兵,嚣张到了什么程度,敢给我脸色看。” 重重把茶碗拍在桌子上,挥手把闻讯进来的亲随赶了出去,继续道“也就是你替我收拾了这小子一顿,要不然,我刚刚上任,还不知道该怎么整治他呢。” 陈信微微一笑,随口上着眼药“苏兄,你就不要生气了,不值当,精吉集是个小虾米,他怕是多铎的亲信吧?多铎作为正白旗的旗主,又是老汗当初最宠爱的小儿子,你把他倚重的手下要了过来,怎么可能没有点脾气,他能不记恨你吗?这个精吉集也不过是想向他原来的主子表忠心而已。” “哼,这是大汗下的令,又不是我硬要过来的,他凭什么找我麻烦。” 苏克萨哈眼神阴冷“当初老汗太宠阿巴亥,还有她生的三个孩子了,多铎成了正白旗旗主,阿济格当了镶白旗旗主,多尔衮也拿到了老汗亲领的15个牛录,当初还传言说老汗中意多尔衮即位,可是最后呢,还不是烂泥扶不上墙,让四贝勒继承了汗位。” 说到这里可能感觉自己有点失言,瞥了陈信一眼,见陈信目不斜视盯着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他仔细一听居然在“一只蚂蚁,两只蚂蚁”的数着蚂蚁。 苏克萨哈不由噗嗤一笑“行了,别装了,我知道自己失言了,你也快点把刚才的话忘掉,不准说出去啊。” 陈信装着松了口气的样子,故意说着“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了,我得多傻,才会把自己搭里头。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大汉刚刚即位,对这些事情还很忌讳的,幸好是我,要是旁人,看你怎么办。” 苏克萨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太年轻,刚刚成年,就当了牛录额真,还当上了进攻朝鲜的先锋,但是缺乏历练啊,虎兄,你明年打完朝鲜就要去琪琪格家提亲了,等到你们结婚,到时候咱们就是亲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说着起身向陈信行礼。 陈信连忙让过,反身回礼道“不敢,苏兄客气了,我一定尽力,苏兄未来必定是平步青云,我还得靠你多帮衬呢。” 两人客气一阵,陈信转开话题继续上着眼药“苏兄,还得防着多铎啊,那精吉集既然敢给你甩脸色,他一个小小代子肯定没这胆量,定是多铎指使。” 等着对方消化了一下,接着说“虽然精吉集那小子被我打伤了,肯定是赶不上这次出征,但是他带来的10个巴牙喇和40个甲兵,多铎肯定不会放手,一定会派来亲信掌管,那时候又来个不听话的,该怎么办?总不能再让我打一顿吧?” 眼药得常点,虽然治不了病,但是点多了,万一有点意外收获呢?陈信心中暗自想着“一定要把上眼药事业,开拓到自己认识的每一个八旗军官当中。” 苏克萨哈也被陈信一番无中生有的话弄得有点头疼。 他一个刚刚入职的萌新,是真的相信了陈信的瞎掰,真以为多铎会小气到让一个低级军官来扫自己的面子。 这个天真而可怜的娃。 只见苏克萨哈苦恼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向陈信求助道“那怎么办呢?要不就随它去?反正到了战场上,不怕他们不听话,谁敢违抗军令,我就砍了他。” 陈信继续挑拨者“苏兄,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是牛录额真,整个牛录你最大,让别人看见或者听见,你手下人对你不敬,那你还带不带兵了?所有人有样学样的,让上官听到对你不好的风评,你以后还怎么升官啊?” 苏克萨哈“虎兄,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了。要不,我回家问问我阿玛?” 陈信心中暗自腹诽“让你回家找家长,那还怎么挑拨你和多铎的关系?以后还怎么把苏纳拉下水?” 脸色一正,回答道“苏兄,你平时借用一下苏纳额驸的威势,那是你的优势,你随便用,谁也不会说你。但如今你刚刚入职,出了事情立刻跑回家,让别人怎么看你啊?能够自己解决的,还是尽量自己解决。” 苏克萨哈一抱拳“虎兄,那你有什么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陈信还礼“苏兄客气了,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沉吟了一阵,陈信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该怎么做,才能挑起多铎对苏克萨哈一家的仇恨,而又不会让对方失去理智,立刻反击,从而引火烧身呢?” 陈信仔细斟酌着,努力让苏克萨哈以为自己是真心为他好“咱们来个干脆的,你刚刚成年,那多铎年纪也不大,你就装作年轻气盛,以精吉集违反军法为名,再打他一顿,最好打的就剩下一口气,派人送到多铎府上,留个信就说他多铎不会调教奴才,让奴才在外面给他自己召祸,你苏克萨哈替他调教调教。” 苏克萨哈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过分了?” 陈信一看有门,立刻撺掇着“不会,不会,那多铎的生母阿巴亥不是几个月前被殉葬了吗?现在他正吓的不敢出门呢,你趁着现在给他来这么一出,不是为了打他的脸,而是做给所有正白旗的人看的。这是个警告,如果下次来的人有点脑子的话,就不敢跟你对着干。” 停了停,让苏克萨哈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洗脑“苏纳额驸掌握着正白旗好几个牛录,再加上你以后升官,肯定也在正白旗,此时打压了那多铎的气焰,对未来,你们父子在正白旗发号施令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最后又补上了一记重拳“最重要的是,大汗刚刚即位,一直想要揽权,各位旗主,特别是那些不听话的旗主,是大汗最愿意打压的,你这样做,那还不给大汗留下个深刻印象?大汗会不记着你的好?” 苏克萨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就这么办。” 这个可怜的娃,终于被忽悠瘸了。 “虎兄,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谢谢你。” 陈信听着他说谢谢,再次感慨“真是个实诚的娃啊,怪不得历史上做了辅政大臣后,还被和自己同级的鳌拜杀了全家呢。” 接着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别怪我坑你啊,反正你在历史上的结局不怎么样,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第三十四章 祸从天降 多铎感觉自己真的是,乖乖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听说额娘被活埋了,最近吓的都不敢出门。 但哪想到,苏纳额驸的大儿子苏克萨哈,平白无故的来打了自己的脸。 那个被打的就剩下一口气,被抬到自己府前的精吉集,是自己麾下的奴才没错,但是他身为正白旗的旗主,有成千上万的奴才,自己哪里记得住? 对方还说什么这个奴才给自己召祸,一个小小的奴才,臭虫般的东西能给自己招什么祸,这就是来打自己脸的,苏克萨哈那个小子想拿自己立威啊。 看着多铎铁青着的脸,多铎家的管家顿时气炸了“好个苏克萨哈,立威立到主子头上了,主子你等着,我找人去收拾他。” “慢着,你捣什么乱,吩咐下面的人,都给我乖乖待在府里,谁也不许出去找事,违者,严惩不贷。”多铎身边一个15、6岁的少年开口喝止。 管家盯着自家主子,等着吩咐。 多铎一脚踹上去,骂道“没听见我哥说话吗,还不照做。” 管家急忙应了,下去安排。 直到管家走远了,多铎才大声埋怨起来“十四哥,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哥哥啊,外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还不让我去报仇?” 原来这人就是多铎的亲哥哥,努尔哈赤第十四子多尔衮,只见这个少年皱眉思索半天,缓缓开口道“十五弟,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想想凭一个小小的苏克萨哈他有这个胆量,敢在刚刚入职就来找你这个旗主的麻烦?” 多铎小脸故作大人状,想了一下问道“十四哥,你说的是他阿玛苏纳在背后指使?” 随即小嘴一撇“那又如何,他苏纳是叶赫那拉氏的,只不过是娶了六姐而已,再怎么样,也就是个上门女婿罢了。” 多尔衮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苏纳,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指使儿子来找咱们得麻烦。” 随手挥腿了所有服侍的奴才,多尔衮小声说道“我怕是八哥想要收拾咱俩,在设局呢。” 多铎浑身一哆嗦“不,不会吧?我,我,我最近很老实啊。” 多尔衮一脸阴沉“咱们八哥,以前的四贝勒,现在的大汗啊。” 多尔衮每说出一个黄台吉的称谓,多铎就抖一下,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额娘被活埋的场景。 多尔衮视若不见继续说道“他恐怕是还不放心咱们兄弟三个呢,所以,最近无论别人怎么挑衅,都不要出门,咱俩也少见面,最好是暂时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发着狠“黄台吉,等着,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苏克萨哈你个混蛋小子,对,还有你那个混蛋阿玛,我要把你们统统杀掉,杀掉。” 果然,如陈信所料,多铎被如此打脸,也不敢出来报仇,只是他没想到,多铎太过胆小,没能让多铎对苏家产生恨意,反倒是另一个历史上的狠人多尔衮,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上到黄台吉下到苏克萨哈,所有人一笔,这倒是意外之喜。 但是,陈信却不知道这件事情。 此时的陈信正在苏克萨哈的命令之下,带着老兄弟们,努力训练着牛录之下所有的步甲、马甲,还有零时调来的那10个巴牙喇。 陈信和他的手下兄弟们一战成名,连巴牙喇们都不是对手,如此厉害的人物做教官,哪个敢不听话。 陈信既要保证这些人上了战场不拖后腿,又要保证自己的训练方法,不会被后金其他军队模仿学习。 于是陈信就抛弃其他所有方法,每天从早到晚带着全军400人对练,除了吃饭睡觉休息之外,全天披甲。 虽然使用了加重的木头武器,但是还是有大量的受伤情况出现。 到了这个时候,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医疗终端就派上用场了。 陈信命令弄了几个大桶,每到晚上之后,在里面注满热水后,熬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进去,再让受伤的人一一钻进去,他在水桶边装模作样的加着一些植物的粉末,实际上是在用医疗终端做着治疗。 这样不一会就治好了木桶里人的受伤部位,让伤员在里面继续泡着,自己转到下一个木桶里去装模作样。 等到水凉了下来,伤员生龙活虎的出来,换热水后换下一个人进去。 陈信如此作为,让他的声望在士兵中直线上升,现在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叛乱之类掉脑袋的事情,其他事情,一声令下,刀山火海也有人执行。 快要誓师开拔了,苏纳不放心儿子,也来牛录里看了看。 见到陈信凶残的训练方法也提出过质疑,但是听说陈信治疗伤病很拿手,而且这样训练效果非常明显,也就不阻拦了。 看了几天,苏纳见到陈信医术如此高明,还想着让陈信把这种训练方法推广到整个大金军队,被陈信以“药材收集不易和这是权宜之计,不可多练,多练伤身”的理由给糊弄过去了。 就这样,白天陈信带着兄弟们使劲操练着全牛录的正兵。 晚上,前半夜装模作样的给伤兵们治疗。 之后躲在自己帐篷里看着琪琪格写给自己的回信,然后给琪琪格写信,不光要写一写相思之情,还要在信上面教琪琪格学歌,最后还要绞尽脑汁附上一些小故事。 等天亮后,派鹰隼11号去送信,而自己又开始重复昨天的行动。 终于,经过了半个月的枯燥而充满甜蜜的日子,天聪元年到来了。 由于辽东地区被努尔哈赤搞的民不聊生,就连原本应该非常热闹的新年也格外的冷清,只有中高级军官和贵族家里能够摆出些红火的样子,但也仅仅限于样子了。 这个年,所有士兵和低级军官都是在军营里过的。 晚上在军帐之内,苏克萨哈举起酒杯,感慨道“只盼来年,我大金战无不胜,能够多抢些人畜牲口,让大家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众军官听见这话,连忙举起酒杯,一同喝了。 陈信看着大家手中颜色样式不一的酒杯,心中感慨着“这后金根本就不是一个国家,只是个不事生产的抢劫集团而已,过年连一套完整酒具都凑不齐,这种艰苦条件下,未来都能入主中原,大明的天灾人祸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啊,我真的能拯救中华吗?” 迷茫之中,几杯酒下肚,陈信来到明末的第一个新年,醉了。 努尔哈赤对辽东的破坏,造成了就连女真贵族们,也过不起肥年的地步。 这年大年三十开始,大量高级军官和贵族整天怨声载道的,甚至有人跑到四大贝勒议政的大厅里去哭闹。 终于,黄台吉坐不住了,再不来一场大的对外抢劫行动,国内就真的要崩溃了。 第三十五章 对朝鲜宣战 1627年,丁卯,明天启七年,朝鲜仁祖五年,后金天聪元年。 在这年正月初八,黄台吉装模作样的以朝鲜“助南朝兵马侵伐我国”、“窝藏毛文龙”、“招我逃民偷我地方”、“先汗归天竟无一人吊贺”四项罪名,对朝鲜宣战。 黄台吉命阿敏、济尔哈朗、岳托等人率军东征。 与历史不同的是,此时后金国内粮荒更加严重,黄台吉不得不想办法,把国内青壮全部召集起来,除了一部分留下来防备毛文龙之外,又有一部分去草原察哈尔部抢劫,他自己亲自率领一部分,去关宁地区,也来个就食于敌,彻底转移国内的粮食危机。 在一番宰杀三牲,祭旗仪式之后,苏克萨哈的牛录作为全军先锋,率先出发。 整个被全面加强的牛录,共计400正兵,800余丁,500包衣,带着400多匹马,24辆盾车,以代子陈信为先导,大队相隔300步跟随前进。 走出沈阳地界,陈信把前队交给大猫管理,自己跑回牛录主力处,稀罕的盯着临时配发的两门真正的火炮瞧个不停。 此时后金军中,除了专门编组了一只3000汉人的重炮部队之外,八旗之中一个甲喇(5个牛录)才能装备两门的真正的炮——两门小佛朗机炮。 佛朗机炮是一种早期的后填装滑膛加农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 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 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 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型孔槽,用以装填子铳。 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5至9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提高了发射速度。 陈信来自现代社会,只从图片资料上看到过,哪里真正见过这种古董玩意啊,兴奋的上下瞧着,还让老白里外扫描了一遍,摸了一把这门小炮,开始跟操炮的汉军询问起细节。 陈信拍了拍炮身开口问道“这炮有多重?” 一个看起来是炮长的中年人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不算炮架的话,有150斤重。” 陈信又比划了一下炮口“口径有多大?” 炮长额头有些出汗了,糯糯说道“大人,奴才不知道。” 拿起一个满是锈迹的子铳敲了敲“放多少火药?” 炮长额头出汗更多了“估摸着有3两半。” 看了看一边车上装着的大小不太规则的“炮弹”陈信接着问道“铅子多重?” 炮长已是汗流浃背了“大概3两上下。” 陈信默默想着后世资料上的介绍,子铳又称提心炮,相当于火炮的药室部分,它是一种比母铳身管稍细的又一炮管,与母铳身管一起构成双重炮管。 四下扫了几眼,没看到其他的子铳,于是接着问道“配了几个子铳?” 炮长稍微松了口气“这门炮有4个子铳,另一门炮有5个子铳。” 看着似乎气密性不佳的炮身和子铳,陈信好奇道“能打多远?” 炮长骄傲的挺起被汗水打湿的衣衫下的胸膛“炮子最远能飞出百丈。” “百丈?那会炮子都没劲了吧?有效射程呢?”陈信撇了撇嘴。 炮长重新恢复了出汗状态“大人,奴才不知道什么是有效射程。” “呃,就是你这炮在多远的距离可以做到,打中你想打中的,干掉你想干掉的?” 这个汉军已经被问的全身湿透了,此时直接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大人,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啊,您就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 说着还隐隐哭泣起来“奴才操炮10年了,从来没有哪个上官会来问这么多东西,奴才的师傅实在是没教过啊。” 陈信这下手足无措,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去了,不就是问了些问题吗?怎么还把人给弄哭了呢。 这时苏克萨哈早就骑着马在一边听着,看着陈信局促的样子,此时也是暗自偷笑。 但是手下陈信是他最倚重的军官,也不好让他太丢面子,于是走上前来把脸一板呵斥道“里海虎,不准擅离职守,快快回到你的队伍去。” 陈信感激的行了个军礼,向那个还在抹眼泪的汉军道了个歉,飞也似的跑了。留下看热闹的众人强忍着笑意,平日里这个里海虎威风八面,难得也有窘迫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啊。 不过这也说明这位代子大人是个心善的,要不然换了别的军官,碰到这种事情,还不操起鞭子就打啊,更何况这里海虎向来就以脾气火爆和武力出众而闻名。 陈信丝毫不知自己给大家留下了“好脾气”的印象, 回到自己队伍,陈信有些心虚的干咳一声,私下里用余光瞟着周围,四周人人都是一手扶刀,一手牵马,整整齐齐的按照村子为单位分列行进,好像丝毫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陈信暗自松了口气,接着立刻恢复了那副器宇轩昂的姿态。 到了第二天拔营前行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阴沉起来,浓厚的乌云从天边涌来,一团一团的布满了天际,远远望去似乎要垂压到地面似的。 再走一段路程在呼啸的寒风之中,片片雪花开始飘落,不一会,就转为鹅毛大雪。 瑞雪兆丰年,但是对于行军赶路的队伍来说,却是又添加了些艰难。 陈信牵着自己那匹驮着辎重的蒙古马,只觉得身上涌来一阵阵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幸好陈信对此早有准备,一边下达命令,一边从马上取出棉甲,穿在身上,众人也都依此而行。 顿时一片白皑皑之中出现了一片肃杀的景象。 陈信感慨道“这棉甲确实不错,又能防御刀剑火器,又能御寒。” 大猫接口“是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了,加上里面的钢铁差不多有二三十斤重呢。” 陈信看着大家有些吃力的样子,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行军的时候穿,确实是太重了。” 陈信一边随口聊着天,一边暗自想着“是不是应该学习后世的防弹衣的设计理念,把胸口的钢板给弄成可拆卸式的呢?这样平时可也御寒外加防御暗箭,等到接战时,再把钢板插到胸口,这个办法好,可以试试。” 还请众位书友能够到起点中文网来看正版,现在还是免费章节,不需要花钱的。但是你的每一个点击、收藏、推荐,都是对作者巨大的支持,谢谢了。 第三十六章 过鸭绿江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啪”的一声。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陈信嘴里哼哼不下去了,自己是去抢劫的,唱这首歌,实在是对志愿军的大不敬。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十多具朝鲜边境哨兵的尸体,陈信吩咐道”把尸体扔远些,后面还有大军要过江呢。” 几个人领命而出。 陈信眼看了看远在对岸的苏克萨哈部,自己已经身处朝鲜境内,远离大部队了,于是准备大刀阔斧的调整原来的编制,之前一直在后金,不太敢随意变动军制,现在将在外,自己又威望日盛,决定在开战之前过把瘾。 对着一人吼道“拉克申,带上骑术好的人,上前面警戒,别让朝鲜人打了咱么的埋伏,弟兄们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手上。” 随手把挂在腰间,装着小奶狗的宠物袋解了下来,递给拉克申“带着它,你知道怎么照顾吧。” 拉克申恭敬的接过,脸上喜笑颜开“大人放心,我早就眼馋这个小家伙了,一直都在学习怎么照料它,绝对不会饿着或者冻着它的。” 说罢,还欢喜的给小狗顺了顺毛。 拉克申记得很清楚,当初跟着大人连续偷袭后金粮仓的时候,这小狗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亮瞎了自己的双眼,只要小家伙鼻子一阵耸动,附近无论敌人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出来,有了这条小狗,自己等人就再也没被伏击过。 掏出自己舍不得吃的肉干,弄碎了小心喂着小狗,随后拉克申郑重的问道“大人,这么聪明、厉害的一条狗,叫什么名字啊?” 陈信被问的呆了半晌,当初起了个什么名字来着?实在想不起来啊,于是敷衍道“就叫狗肉吧。” 拉克申吓了一跳,紧紧护着小狗,以看变态的目光看着陈信“大人,这么一条神犬,你也下的了嘴?” 陈信没反应过来“下什么嘴?” 不等拉克申解释,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从不吃狗肉,只不过以前不知道在哪听说过,有一条非常聪明也非常出名的狗叫狗肉,就这么随口一叫而已。” 看着拉克申还紧紧抱着狗,看变态似的盯着自己,顿时气笑了“喂,你不要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啊,我会发火的,我真的会发火的啊。” 拉克申嘴里辩解道“大人勿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我原来的部落里从来不杀狗的,我也相信大人不会那么残忍的。” 嘴上如此说着,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小狗护在胸口,转身就跑,好像在害怕陈信吃了小狗似的。嘴里还保证着“大人放心,有这条狗在,绝不可能有人能打得了咱们的伏击。” 陈信顿时无语。干咳一声,继续下令。 “扎克丹” 大猫出列“属下在” “扎克丹,按照训练时选拔过的,我把所有能开硬弓的人都交给你了,给我把人带好了。” “属下遵命。” “佟自远” 佟老三出列“属下在” “我把所有的”还是不太习惯喊那些大型火枪为炮,但还是强迫自己顺应此时的说法“我把所有炮交给你了,记住了,敌人不到射程内,妄自射击者,斩。” “属下遵命” “钟福临” 钟大出列“属下在” “所有盾车和盾牌都交给你了,随时注意保养,临战前不得缺损。” “属下遵命。” “郭浩博、钱星渊、达春” “属下在。” “按照之前训练时定下的规矩,被抽调走的人手都从余丁之中补充,你们三个,每人手下必须满20战兵。” 三人齐声道“属下遵命” “常飞文” 溜子出列“属下在” “所有剩下的余丁和包衣交给你,给我带好了,平时当辎重队,但是不要懈怠了,你们还是预备队,要做好准备,随时顶到前线去。” 本来听到是预备队还有些不愿意的溜子,一听自己带的还是预备队,随时要准备冲上前线,立刻满脸兴奋,大声回到“属下遵命,定不让大人失望。” 最后点了韩大傻的名字”韩大“ 憨憨的韩大出列有样学样“属下在” “你现在也是领催了,带着剩下的老兄弟们,平时作为我的卫队,战时,你要充当军法官,必要时,我会带着你们当突击队,专门冲击敌阵。” “属下遵命”韩大完全没有多想立刻领命。 陈信很满意韩大的表现,现在自己只是个代子,作为自己的亲卫,不需要聪明才智、八面玲珑,只要能够老老实实、完全听命就好了,这方面韩大完全胜任。 眼看着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陈信看了看分散开停在马背上的8只鹰隼,打了一声呼哨,远处天边传出2只鹰隼的应和声,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了这次战争,陈信把自己制造的鹰隼全部带了过来,除了11号专门用来和已经回到草原的琪琪格通信之外,剩下10只鹰隼以2只为一个小组,轮番在头顶侦查。 就这样,天上有鹰隼盯着所有的空旷地带,地上有储备粮的鼻子仔细侦查者树林之类鹰隼无法看到的地方,至少不会被伏击,如果遇敌,也能够提前做出准备。 继续走了一段路。就听连续响起四声鹰啼,是自己的鹰隼没错。 陈信立刻指挥大家停下来。 来到待命的鹰隼前面,随手选出了其中四只,再从辎重箱里抽出四支鹰隼专用的短标枪。 在陈信的指挥下,四只鹰隼抓着短标枪依次起飞,在队列上空盘旋着组成队形向鹰啼方向飞去。 接着陈信命令的拉克申带着麾下骑兵哨探,跟着鹰隼前行。 不到一刻钟,先是四只鹰隼飞回,依次降落,继续休息。 再等了一刻钟,拉克申压着一个伤员来到陈信身前汇报到“大人,这些老鹰真是神了,四个朝鲜哨探,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老鹰用标枪收拾了,这还有个活口,大腿被扎穿了,我给包扎了一下,带了回来,该如何处置?” 陈信看都不看那个俘虏,挥手命令“谁会刑讯?带上通译,审审他。” 陈信摸了摸鹰隼1号的脑袋,叹了口气“你们还是负重太小了,每次攻击只能带1支短标枪,要是能多带些,那该多好。” 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得陇望蜀,摇了摇头命令辎重队赶快给四只出击过的鹰隼喂食,做好准备,随时出击,收拾敌人哨探。 想了一下,又从辎重队里抽调出一些人手组成专门为这些鹰隼服务的鹰隼地勤队,由自己直属。 “我这也算是有了一支陆航部队了。”陈信自我调侃着,下令继续前行。 第三十七章 抢攻 不一会,达春拿着一块破布擦着手上的血,来到陈信身前汇报到“大人,那个俘虏审完了。” 陈信边走边问道“问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是的大人,俘虏交代在东南方20里外就是义州城,城外驻扎有朝鲜官军一营,兵额为1200人,是驻守朝鲜义州城周边边境的主力,俘虏是营中夜不收甲长(注1),他在山上看到了咱们的踪迹,于是准备带人回去禀报,没想到被大人的神鹰给收拾了。”说着还敬畏的看了眼在马头上高昂着头的鹰隼一眼。 陈信暗自感慨“我的金手指虽然只是宇宙中一个发达文明的小学生辅助工具,但在我这里可就算是个神器啊。”微一沉吟,立刻安排两只鹰隼起飞,向东南方侦查而去。 以两只鹰隼为一组,是为了安全起见。 在明末的时候,自然生态还没被破坏到后世大量物种灭绝的程度,天上的各种猛禽还很多。 陈信制造的生化鹰隼要跟着自己一起到处行动,不可避免的就会入侵本地区猛禽的猎食范围。 猛禽狩猎一般都是单独行动,陈信安排两只鹰隼一起行动,互相掩护,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鹰隼安全,不被本地猎食的猛禽袭击。 陈信制造的生化鹰隼最高速度为35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一分钟6公里不到一些,20里(注2)瞬间即到,启动加速的时间再加上盘旋侦查的时间,不到一刻钟,陈信就看见鹰隼回归,同时老白也收到了侦查结果。 找了片空地,装模作样和鹰隼比划几下,把老白接收到的侦察地图画了出来。 经过一番研究,陈信决定趁着敌人还不知道自己等人的到来,在天黑之前发起突袭,直接占领义州城。 叫来所有军官,陈信开始分配任务。 陈信指着地上的地图介绍道“义州城作为边城,总共只有北门和南门两座城门,在北门外偏东3里就是军营。” 大家都在认真看着地图,一会陈信继续开口“在城外正北方4里有一片小树林,咱们一会沿着丘陵,隐蔽行军到那片小树林里躲藏起来。” 看大家都没有异意,接着说道“到时候我带领卫队作为第一梯队,前去抢城门。” 挥手制止众人的劝阻,强硬命令着“不用再劝,就这么办。一旦成功,我会让鹰隼到小树林报信。剩下的人,抛弃所有辎重,快马到城里接应。” 看着神色不一的众人,陈信轻笑两下“只不过是区区一些棒子而已,我意已决,就这样办吧,全军出发。” 众人见陈信决心已定,无奈轰然应诺。 众人一路上小心翼翼,又收拾了2拨朝鲜哨探,为了谨慎起见,没再试图抓活口,全部消灭掉了。 终于大家沿着丘陵低洼地带运动到了义州城外小树林。 陈信有些疑惑的问着“这义州城外怎么还有这么一片树林,文官不知道,难道城外的武将也不知道城外十里防御范围之内要扫清所有障碍吗?” 还是蒙古军官达春笑着回答“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树林是城内百姓种植的,为的是取柴方便,要知道城中所有人家都靠着城外小树林过日子呢,也是朝鲜陈平日久,都没了那种警觉,城内的官老爷们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事情坏了自己的官声,所以,就让咱们钻了空子。” 陈信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时间长了,再警觉的人,也会懈怠。” 同时暗暗在心中思量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自己也有些懈怠了,之前被抓当奴隶时,还能每天练习刺杀,自从当了代子,就很少下场练习了,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再这样了。” 随手找来一个骑兵,写了封信让他送往苏克萨哈处。 陈信必须藏拙,有一只能够自己寻路送信的鹰隼,已经是惊世骇俗了,自己早就叮嘱琪琪格让她和家人保密。 自己所有的鹰隼都能够认路,这足以改变战场格局的能力,绝不能让后金知道。 对着众军官说道“我写了一封信,派人带去给后面队伍,让牛录额真大人带部队向义州前进,如果我们抢城成功,那正好里外夹击那一营朝鲜边军。如果没有成功,也不用怕,就是和朝鲜官军来一场野战而已,朝鲜连毛文龙都不敢招惹,咱们还会怕这种怂包吗?”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狂风刮来,树林外飞沙走石,陈信叫住送信的人,叹息道“这么大的风,出去不安全,等会再说。” 接着几声呼哨,召回了在外面侦查的鹰隼,然后命令把所有盾车挡着风口,大家围在一起,躲一会。 这大风,一吹就是两刻钟,风势还是不见减小,所有鹰隼都缩着脖子,高傲神态也不见了踪影,几个地勤想上去抱着鹰隼,为它们取暖,却被所有鹰隼嫌弃的用爪子推开,大家看着有趣,都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负责放哨的人突然喊了起来“大人,下大雪了。” 陈信腾地站起,向树林外面望去,果然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夹杂着雪花,10步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陈信大喜过望“真是天助我也,众将士听令。” 一片整齐的呼喝声“标下听令。” “所有人顶盔掼甲,所有火器装填弹药然后以油布包裹火门,所有弓箭上弦,以盾车为先导,随我直冲义州城。” 所有人兴奋的大声回答“属下遵命。” 陈信来到自己马前,抽出那张200磅强弓,仔细挂上弓弦,试了试,感觉良好,于是小心的把弓放入弓袋,再抽出甲1式火铳,咬开定装纸包,在火门上倒了点引药,然后关上火门,再从枪口倒入剩下的火药,然后是铅弹,最后用通条把纸包顶了进去轻轻压实。 纸包是防水材料,此时把它塞进枪口,不但可以防止雪水打湿火药,还能防止铅弹滑出来。 做好自己的准备工作,陈信开始检查其他人的火器,除了自己制造的甲1式火铳是燧发枪,可以不用准备明火之外,其他人带的“炮”都是火绳击发,必须先包裹住发射火门,然后仔细检查火种,以防战斗中出现打不响的情况。 检查完毕,命令各带队军官管好自己的人,人衔枚、马摘铃,向着义州而去。 注1夜不收:相当于侦查兵。 甲长:军队最低军职,一般管理4—10人不等。 注2里:明朝1里约合现代432米。 第三十八章 牺牲 大风夹杂着雪花一直不停的下,陈信带着队伍艰难的行进着。 拉克申带着小狗和哨探队走在最前面,如此大的风雪,鹰隼全部怂了,马头的绝好位置也不占了,像鹌鹑似的,正缩着头躲在马脖子后面。 如此情况下,只有靠之前划拨给拉克申的小狗来警戒了。 突然,小狗最终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拉克申立刻举起右拳,全军停步。 陈信赶上前去,问道“前面有多少敌人?” 拉克申立刻回答“狗肉就叫了1声。” 陈信点了点头,一挥手,两个卫队成员立刻窜了出去,等待了片刻,其中一人回来向陈信一点头,队伍再次前进,走出不到20步就来到了义州北城门。 在陈信的指挥下,盾车队和辎重队关上城门,守住门洞。 大猫带着强弓队占领城楼制高点。由拉克申的哨探队协助共同负责清理城墙上的敌人。 陈信带着剩下的人清理藏兵洞里警戒的敌人。 如陈信所料,这样大的风雪天气里,所有守军全部藏了起来,都在烤火取暖。 陈信等人轻易就俘虏了北城门40多个警戒的士兵。 此时,北城门附近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士兵了,接着陈信也不准备在如此低的能见度之下去打巷战,攻占义州城。 只是带着卫队悄无声息的攻下了义州城内的几个粮仓,顺手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粮食,作为储备能源,然后用这些能量悄悄制造了10个生化人和10只鹰隼,让他们悄悄出城。 接下来回到城门处,命令辎重队做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大家吃过饭,喝着茶。 等到风雪稍微小了一点,可以看见四五十步外的东西了,陈信命令众人再次披挂好。 溜子带领辎重队守住北城门,其他人全部跟随陈信出城。 陈星准备趁着现在难得的好机会,直接把城外3里的朝鲜军营打下来。 陈信今天一直独断专行,坚持用自己这只小部队攻打坚城,不是为了装逼,陈信也想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直接碾压过去,但是陈信做不到。 他的金手指是个无底洞,想要尽快脱离并且推翻后金,就必须有足够的可信任的手下,但是系统制造生化人那昂贵的能量消耗,逼得陈信不得不行险弄奇。 如果大军进城,粮仓肯定是首要攻击目标,到时候看守粮仓的差事一定轮不到自己一个汉人,想要提前弄走粮食,只有自己冒险以小部队攻下城池后的一小段时间。 此时的陈信带着队伍往城外军营行去,也是为了可以转换为能量的粮食,从俘虏口中得知,城外军营在昨天刚刚送来了3个月的粮饷,1200人三个月的粮饷,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绝对要抢下来。 走了没一会,就到了城外三里的朝鲜军营,陈信向东方看了看,虽然风雪满天,但是陈信心中一股暖暖的热流不断涌出,在东边,自己的十个生化人带着十只鹰隼,全副武装向朝鲜东部地区行去,那里是自己未来反金的重要基地之一。 “我反抗后金的行动进入了新的阶段,后金,等着我,我一定会灭掉你的,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远的。” 感怀一番,热血沸腾的陈信看着近在咫尺的朝鲜军营,率先走向了大门。 一阵叽哩哇啦的朝鲜语传了过来,陈信猜测应该是在询问自己等人的身份,也不答话,左手一挥,身后卫队投出几支标枪,如同串糖葫芦一般,把几个在营门口烤火的士兵钉在地上。 众人脚步不停,进了大营,按照之前陈信安排好的以小队为单位,点燃火把分散开来。 每个小队都不进那些营帐,只是守住两排营帐之间的通路,然后挨个点燃帐篷。 不一会,整个军营就乱了起来,到处传来救火的呼喝声。 最先跑出来救火的全部都被射死,后面的人才反应过来,有人袭营,顿时炸了营了,到处是哭喊声。 陈信站在营地的瞭望台上,手持200磅强弓,也不去管那些逃命的人,但是只要有军官或者悍勇的士兵想要召集人手反抗,立刻就是一顿箭雨。 陈信知道自己练习弓箭时间不长,准头不好,所以下苦工练习了急速射。 “一支箭射不死你,我就射一袋箭,不信你不死”,陈信遵循着精度不够火力凑的原则,此时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所有近处的,聚在一起的敌人都被他居高临下的一通强弓重箭的漫射,打散了。 有些比较远处的,扛着盾牌反抗的,陈信就用甲1式火铳挨个点名,陈信和三个亲卫轮换射击,一刻钟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再无抵抗。 这时有哨探队的士兵前来报告,说是敌军主将在其麾下家丁的配合下冲入了车营之中,拒险死守,大家冲了几次,都被敌人打退了。 陈信立刻命令哨探队四处继续追杀逃走的敌军,但是不可追太远。 然后召集剩下所有士兵,向敌人车营而去。 来到车营,发现所谓的车营,就是学习自戚继光车营的偏厢车首尾相连组成的一个阵地,仔细看去里面有12辆车,6门小炮,还有六七十杆鸟铳。 己方阵地上有7个被拖回来的伤员,正在包扎山口。 而在距离车营不到20步的地上,躺着3具碎裂的己方尸体,看样子是被小炮打的,血肉模糊的看不清楚是谁,但猛地陈信震住了,其中一个人的盔甲很眼熟,是自己亲手制造的。 居然还有一个是自己的老兄弟牺牲了。陈信感觉不可置信,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信也算是血里冲杀出来的,但是那都是别人的血,自己亲信之人中,除了被亲手处决的王长福之外,还没有过战死的先例。 但是此时,一个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立志要一起推翻金国野蛮暴政的同志,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陈信,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敌人无论死去多少,陈信都不在意,作为一个在游戏中,用各种方式杀敌无数的宅男,潜意识里总会把那些敌人当成npc,但是当一个朝夕相处的同志阵亡在自己面前时,陈信那一直以来的淡定从容,消失了。 陈信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燥热,血液涌上了双眼,眼前一切都仿佛染上了一层鲜血,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第三十九章 报仇 陈信缓缓扫过所有老兄弟的脸,一个个的辨认着。 在所有老兄弟强忍着悲痛的目光中,陈信一个个的念叨着大家的名字,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有人立正大声的喊出“到”。 直到最后,陈信颤抖着念出了“苗景辉”的名字,但是没人应答,所有的老兄弟都垂下了头。 陈信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高喊着了两遍。 “苗景辉” “苗景辉” 还是无人应答。 苗景辉,小名海狗子,只有14岁,是陈信老兄弟中年纪最小,最好学的一位,所有人都拿他当小弟弟看待,此时居然最先阵亡了。 陈信情绪失控了。 “海狗子,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不要玩了,给我出来,出来啊。我命令你出来。”陈信抱头痛哭起来。 平时一直憨憨傻傻的韩大走了过来跪在陈信面前泣不成声的哽咽道“大哥,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海狗子。我带着大家冲锋,我一直挡在兄弟们前面,但是敌人开炮的时候,是海狗子冲上来顶了我的位置,他是替我挡的炮子。” 韩大停了一会,强忍着把眼泪憋住继续说道“海狗子临走的时候有遗言。” 陈信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韩大。 韩大继续说道“海狗子说:【告诉大哥,我要去和家人团聚了。我这辈子能遇到大哥,是祖上给我积下的福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跟着大哥一起革命,让咱们中国人再也不会像我一样眼睁睁看着全家被杀而无能为力。】” 韩大向陈信深深一拜“大哥保重,我这就把命还给海狗子去。” 说罢,提起斩马刀就要往敌阵冲去。 陈信此时已经清醒,一伸腿,把韩大勾倒,一个键步压了上去,抢过他手中的刀,大喝道“你发什么病啊。” 韩大挣扎着哭喊着“那一颗炮子是冲着我来的,海狗子是替我送了命,我要给他报仇,我要把命还给他。” 陈信“啪”的一耳光打上去,喝道“海狗子救你,是为了让你把命还给他吗?你个憨货,他救你,是因为兄弟之情、战友之情、同志之情,他救你是心甘情愿,他拿命救下了你,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现在却要去把命轻易丢掉?你对的起他吗?” 韩大不再挣扎,哭的像个小孩子,抽噎着问道“大哥,我该怎么办?海狗子不能白死啊。” 陈信安慰道“憨货,海狗子没有白死,他是为了我们大家的革命事业牺牲的,他是为了自己所热爱人所牺牲的,他死的其所。” 随后咬着牙,伸出手,坚定的说道“但是,他牺牲的再值得,也不能放过杀他的人,我们所有兄弟会一起为他报仇的。” 众兄弟齐齐围过来,把手压在陈信手上低喝一声“报仇。” 陈信走到一处帐篷之内,把搜罗到的物资摆到一起,通过老白重新改造了所有老兄弟的棉甲。 把棉甲正中开襟改为了防弹衣式的侧面开襟,棉甲里面不再包裹钢板,内部全部使用空心圆环连接,防御力强又减重。 然后在要害部位(前后背和裆部)加装兜袋,里面可以插入钢板,之后对以前制造的钢板进行了强化,制造出4mm厚的强力压缩钢板插进袋中。 头盔加强护颈材料强度,并且加装面甲,做成细小镂空的鬼面样式。 所有老兄弟一起换上棉甲,挂上武器,背着甲1式火铳,手持钢盾来到阵线前方。 此时风雪已停,太阳显露出最后一丝余晖,陈信知道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然等到天黑,车阵中的敌人肯定会借着夜色逃跑。 陈信此时完全不去理会自己侵略者的身份,他只知道不能让杀害自己兄弟的人逃走。喃喃道“拳头是真理,强权即正义。今天我还就是不讲理了,你们死定了。” 陈信命令所有能够开弓的人,不分强弓还是软弓,等待命令,一律使用轻箭快速抛射,压制敌人。 而自己带来的那10门“炮”,由于装填困难,陈信就命令炮手上前,在对方鸟铳杀伤范围之外开火,引诱对方放铳。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拒绝了达春要替自己带头冲锋的请求,亲自带领老兄弟们,分为三队,成散兵队形前进。 果然,己方炮手一开枪,对手也不理会人还在射程之外立刻还击。 陈信见到机会难得,带头快速冲锋,突然敌方传来一声炮响。 此时双方已经接近到50步,陈信闭着眼睛继续冲了几步,感觉身上没有一点疼痛,知道自己没事。 睁开眼加速冲锋的同时,不忘扫看老兄弟们的情况,松了一口气,大家全都安然无恙。 陈信回过头来对着老兄弟们吼道“三队的,给我瞄准了所有火炮,谁敢装填炮弹,就打谁。其他人,跟我冲。” 又冲了20步,稀稀拉拉又传来几声鸟铳射击声,陈信只感觉挡在胸前的钢盾猛然一震,一股巨力传来,陈信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 旁边顿时一阵惊呼,所有老兄弟一起冲上来,护住陈信,就要抬着陈信往回走。 陈信赶忙拦住连连大喊“我没事,我没事。” 接着吼道“成散兵队形,都给我散开,聚在一起,想给火炮当靶子啊,快点散开。” 起身捡起钢盾,顺便瞧了一眼盾牌正面,一颗小小的铅弹已经被冲击力撞成一个小薄片,镶嵌在了钢盾上,陈信撇撇嘴,扛起盾牌继续冲锋。 这个时代的鸟铳,不但口径小、装药少,而且使用的圆圆的铅弹很不利于破甲。 此时稍有经验的将领都知道,遇到穿着明铁甲的敌人,不能远射,必须等敌人到了20步以内,鸟铳才能破甲杀敌。 把敌人放入最佳射程再开火的方式,能够最大程度杀伤敌人,但这需要部下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和严格的训练。 陈信很幸运,在朝鲜是找不到这样训练有素的部队的。 陈信向着己方阵线大喝一声“全体抛射,压制敌军。” 等候半天的陈信麾下弓箭手们,顿时开始速射,抛洒出一片箭雨。 所以,等到陈信带人冲到10步远时,陈信手下用来射击敌人火炮装填手的3队火铳,已经轮换了一次了。而对方无论火炮还是鸟铳都被压制的无力再次发射。 第四十章 杀俘 来到敌阵前10步远的距离,陈信打出手势,大家停下。 陈信一声令下,所有老兄弟掏出手雷,拔掉导火索,扔进了敌阵当中。 在一片巨大的爆炸声中,陈信等人已经扔掉火枪,拔出雁翎刀组成了严密的盾牌阵。 陈信制造的手雷,为了减重,外壁尽最大努力的把它弄得轻薄,爆炸之后几乎没有多少破片,但是19枚半斤重的手雷,单靠冲击波,就已经对车阵内的朝鲜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和恐慌。 趁着敌人正在混乱之中,陈信等人推开几辆偏厢车,远处己方阵营,所有人都已经射完一袋箭,停下来休息。 陈信等人立刻组成严密的盾阵冲入敌人之中。 此时有敌人反应过来,抽刀反击,但是陈信等人组成的盾阵严丝合缝,让人无处下刀,无奈之下,这些朝鲜将领的家丁只能努力劈砍盾牌,试图阻挡陈信等人前进。 感受着盾牌外面的撞击声,陈信充耳不闻,不断喊着口号,大家齐步前进,努力压缩敌人的活动空间。 等感觉到推不动了,陈信一声暴喝,众人一齐微微侧移盾牌,在两面盾牌之间漏出一个细小的缝隙,雁翎刀瞬间刺出,一排敌人血花飚射而出,如此惨烈的景象吓呆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家丁们,顿时再没人敢反抗,所有人转身就逃。 陈信再次暴喝“散”,盾阵立刻解散,大家成两两一组,开始追杀敌军。 远处的郭浩博、钱星渊、达春和手下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没伤一人,这就冲进去了? 达春看的眼冒精光,简直对自己的代子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有情有义,勇力非凡而且打仗不蛮干,这样的人值得自己追随啊。 心潮澎湃间,就见敌人居然溃散了,大人这才刚杀进去,眨眼之间立刻就把敌人给打崩了? 达春兴奋的嗷嗷直叫,抽出刀来大喝一声“跟我冲。” 达春手下20战兵,还有以前归属于他,现在被分到其他队伍的手下,也是习惯性的冲了出去,这一下,把不知就里的其他人都给带动着冲了上去。 看着身边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郭浩博和钱星渊,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也拔出刀来,冲了上去。 一心报仇的陈信已经杀红了眼,此时大喝一句“不要俘虏,全部杀掉。” 朝鲜自称小中华,国内只要有点地位的人都会学习汉语,但是此时朝鲜重文抑武,来当兵的全是些苦哈哈,哪怕是这些当了将领家丁的亲信,平日里也只顾享受,哪里会学汉语,顶多能听懂几句而已。 此时一些二把刀,听见陈信喊“俘虏”,还以为是陈信要抓活的,立刻乖乖抱头蹲在地上,等着人来关押自己,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雪亮的钢刀。 陈信心中暗暗吐槽“下辈子一定要好好学习汉语,因为在这个时空你们注定要永远生活在中华的阴影之下。” 达春已经带人冲了上来,砍倒两人,正要砍第三个,但是没想到,那个马上要被砍倒的穿着士兵衣衫的人,跪在地上对着陈信高声叫喊着“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是朝鲜平安北道正二品副总兵崔正元,我对大人您有大用处。” 对方瞬间跪倒,达春一刀劈空了,此时听见那人又快又急的说完一大堆话,有些犹豫了。 陈信在不远处,听到对方纯正的汉语口音,知道了这个人确实是个有地位的朝鲜人,至于说正二品副总兵的职衔,陈信不屑的撇了撇嘴,区区一个平安北道,居然就有一个正二品的武官,看来这朝鲜的武职真是不值钱,都到烂大街的程度了啊。 陈信见站在崔正元身后的达春正握着刀看着自己,懒得废话,右手向下一挥,达春抱拳领命,手起刀落砍下了那人脑袋。 陈信转身来到海狗子的尸体旁边,暗自发狠“今天车阵里的这帮人,无论将军还是士兵,一个也别想活,全都去给我家海狗子陪葬。” 轻轻捡起碎裂的尸身,消耗能量努力拼接起来,柔声道“海狗子,我的好兄弟,苗景辉,我的好同志,是我把你带到这条路上的,知道你牺牲前还念念不忘着要革命,虽然之前中华革命同盟的事情是忽悠你的,但是,我会真的把他建设起来,咱们算是总部,之前我派出了10个人,算是朝鲜支部,咱们中华革命同盟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你先走一步,你未尽的事业,我拼了性命也会完成的。” 说道这里一时泣不成声了“你家人都死在了鞑子手里了,你不要担心你的身后事,以后我来祭祀你,年年香火供奉绝不断绝,胜利那天我会把喜讯烧给你” 好不容易把海狗子的尸体拼凑完整,陈信让老兄弟一起把尸体抬到城内一间民房内,又接着收拾剩下两位牺牲者的尸体,虽然不是老兄弟,但大家也都是战友,不能厚此薄彼。 回到城内,陈信命令手下去找棺材铺子,把最好的3具棺材买来。 坐在海狗子尸体旁边,开始为他整理遗容,看着海狗子年轻的面容“大哥是不是很没出息?总是哭鼻子,你上次就偷偷对我说过,男人哭鼻子不好,大哥现在向你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大哥以后绝对不会再哭了,你安心的上路吧。” 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陈信正为海狗子整理着盔甲,就听见苏克萨哈的安慰声“虎兄,请节哀。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咱们打仗谁都说不准那天就没了,不要太介怀。” 陈信也不回头,悄悄抹去泪水,转移话题问道“南门怎么样了?打下来了吗?” 苏克萨哈高兴地点头道“打下来了,没想到你这么有胆量,先打下北门,然后突袭10倍于己的敌人,一举战而胜之,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写捷报,你是头功,就等着受赏吧。”说着就兴匆匆的走了。 听着城内传来的老人的哭喊、求饶,女人的惨叫、哀嚎,男人的愤怒、痛恨。 小心给海狗子擦着脸,低声喃喃道“我等着你们这群野蛮人的封赏,你们的封赏越高,我推翻你们的时间就越短,我等着,我会耐心等着。” 第四十一章 虎出山,血染半边天 陈信面沉如水“扎克丹”。 大猫立刻走进来“大人”。 看着最早跟随自己的大猫,陈信心中狠狠一抽,脑海中又想起了海狗子“大哥,大哥”的叫声。 柔声说道“还是继续叫我大哥吧”。 大猫的眼睛有些湿润“这里是军队,我们不能给你添麻烦,我们应该早日跟随你完成革命,而不能在这些问题上给你拖后腿”。 陈信默然,大猫说的没错,军队是最容不得私情的地方,任何的不庄重,都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再强求,陈信命令道“下令让韩大带着卫队上街执法,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麾下的人,但凡敢做出抢劫、强奸等恶行的,就地正法。” 大猫有些迟疑了,提醒道“大人,这是金国的传统,咱们强行约束,下面可能会有不满啊。” 陈信坚定道“我知道,从努尔哈赤起兵开始,金国就一直以抢劫为生,但是纵兵抢劫最是败坏军纪,咱们革命是为了推翻野蛮的金国,不是为了跟着他们为非作歹。现在我们力量不够,暂时委身敌营,但终有一天,我们要反抗,要自立,所以,现在起就要抓住一切可能改造所掌握的军队。” 陈信知道,对这帮子沾染着大量后金恶习的军队,必须以雷霆手段镇压,否则,小打小闹是无法改变整个一只军队精神面貌的。挥挥手,让大猫下去传达命令“有不满的,就让他不满去,有能耐就调走,没能耐就忍着,谁敢犯了我的规矩,就叫他吃我一刀。” “伤员们怎么样了?”陈信强行提起精神,关心起了这次的伤员。 大猫想了一下道“伤员全都是达春小队的人,现在由他亲自照顾,需要我把他叫来吗?” 陈信摆了摆手“算了,你直接带我去伤员那里吧。” 想了想达春最近的表现,小声问大猫“你觉得达春怎么样?” “大人的意思是,想把他拉进来?” 看见陈信点了点头,大猫想了想道“他也是跟着他们部落头领脱离蒙古草原,来到金国的,而且他很佩服大人你,其他的就没看出来了,需要我去探一探他吗?” 陈信若有所思“不用了,我去和他谈,这事情不能急,要徐徐图之,先去看看伤员们。” “大人这边走。”大猫当先引路。 伤员们都是因为没穿重甲,被鸟铳打中的。 铅弹虽然不大,但是却对人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虽然都不是什么立刻致命的部位,但是也他们必死无疑,哪怕熬过了大失血这一关,还有这个时代无法解决的铅中毒问题呢。 要知道哪怕到了二次大战,抗生素大量普及之前,伤员的死亡率也高的吓人。 幸好陈信有金手指在手,医疗终端虽然每次只能治疗1个人,但是架不住它治疗功能足够强悍。只要能量足够,救治濒死的重伤员也没问题。 但是陈信不能表现的太夸张,这里还是敌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陈信开始装模作样的做手术,挨个的取出铅弹,剜出死肉,让医疗终端连接被打断的小血管,然后稍微促进一下伤员伤口的生长,最后包扎起来。 午夜之前,陈信终于忙完了,开始给照顾伤员的人交代起各种注意事项。 在达春和他手下蒙古兵们崇拜的眼神中,陈信的心情终于好转一些。 ···分割线··· 因为是战时,随时可能要出发,所以海狗子和另外两人的葬礼只能一切从简,匆忙间就决定当晚举行,陈信和麾下除了伤员外的所有人都参加了葬礼。 大家一起抬着三顶棺木缓慢而沉重的来到城外,在一片有山有水的平地之上,众人搭建了三个祭台。 与牺牲战士相熟的人,一一上去道别。 最后陈信为苗景辉盖上一面鲜红的旗帜,小声的喃昵道“苗景辉同志,我们中华革命同盟未来的旗帜就是红色的,现在他还没有任何图案,但是,我相信,随着我们革命事业的茁壮发展,他必定会逐渐丰富起来。现在,我为你披上我们中华革命同盟的第一面旗帜。” 犹豫了一下,也为另外两个死去的战兵盖上了红色旗帜。 “你们虽然没有加入中华革命同盟,但是你们也是因为我的命令而送的命,你们也可以算是为我们的事业而死,我正式接纳你们为中华革命同盟的正式成员,未来香火供奉,也有你们一份,安息吧。” 亲手点燃了整个祭台。 然后在陈信的口令声中,18个老弟兄组成3排,依次鸣枪。 陈信回到队列大喝一声“敬礼”,众人一起以右手捶胸,这是陈信确定的内部军礼。 三分钟后,“礼毕”,大家一起放下拳头。 所有人都非常的悲痛,不光是因为战友的牺牲,更因为自己等人竟然无法为牺牲的战友找到一块安静的墓地。 此时大家身处朝鲜,现在义州是被占领状态,当然可以随便找地方下葬,但是未来一旦金国撤出朝鲜,那苗景辉同志的墓地,岂不是要被破坏。 所有人都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商议过后,陈信决定,火葬。 把苗景辉同志的骨灰带在身边,等未来找到一块完全属于自己人的土地,再下葬。 看着苗景辉同志逐渐被大火吞噬,陈信强忍着,不愿意哭出来。 “我答应过你,从今以后,不会让人看到我的哭泣,我说到做到,你不是爱听我唱歌吗,我最后再给你唱一首。”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 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淹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 岁月啊你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兴亡谁人定啊,盛衰岂无凭啊。 一页风云散啊,变幻了时空。 聚散皆是缘哪,离合总关情啊。 担当生前事啊,何计身后评。 长江有意化作泪,长江有情起歌声。 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 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苍凉而荡气回肠的历史咏叹歌曲中,火光映射在陈信脸上,却显得非常狰狞恐怖,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 此时站在陈信身边,能够看到他脸色的人同时想到一句话。 “虎出山,血染半边天。” 第四十二章 黑市 第二天一早。 “大人,咱们昨天共计抓获俘虏700人。缴获鸟铳500杆,盔甲20副。刀100柄,长矛500杆,镗钯100柄,杂乱兵器200,还有12辆偏厢车和6门百斤小炮,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郭浩博向陈信汇报着昨晚的战利品。 “700俘虏?”陈信有些诧异“怎么会这么多?我记得城内只抓了几十人啊,城外都被咱们吓跑了,怎么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来?” 旁边钱星渊笑着插嘴道“大人,昨天突袭军营的时候大雪纷飞再加上天快黑了,所以朝鲜军全部钻被窝睡觉了,在咱们突袭之下,好多人没等穿好衣服就跑了,晚上在野地里又冻又饿得受不了,这不,600多人就自己回来投降了。” 看着房屋外面还没有融化掉的雪,陈信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种天气之下,不穿棉衣,是没几个人受得了。” 转头对着大猫问道“平日里,打仗的缴获是怎么处理的?” 大猫想了一下“大人,按照规矩,咱们大金抢了东西之后都是先上交各贝勒,再由贝勒分发给本旗下的奴才们。” 陈信无所谓的道“哦,那就照规矩办吧。” 钱星渊却犹豫着开口了“大人,属下认为不妥。” 陈信好奇道“怎么不妥了?你说说看。” 钱星渊恭敬的一礼之后小声说道“大人,咱们昨天听从您的命令,没有出去抢劫。按照规矩,入城之后奉上官命令抢劫到的金银财货都归自己所有,弟兄们昨晚没出去抢劫,手上没有银子啊。” 陈信脸色微沉,但还是耐着性子“你继续说” 钱星渊畏惧的看了陈信一眼,咬咬牙继续道“大人,咱大金是不发军饷的啊,弟兄们不出去抢劫,没有银子,如何买得起国内那天价的粮食,恐怕家中老小又有人要饿死啊。” 陈信默然,这才想起来,后金没有军饷,当初自己和老兄弟们也是饿的不行了,才决定去袭击一座军堡,想要抢一些粮食的。 可是抢劫的口子绝不能开,一旦习惯了这种行为,那么以后自己所统带的军队,那绝对会变成一支没有人性的野兽部队,但是钱星渊说的也是实情,士兵们大多有家小留在金国做人质,如果带不回银子或者粮食,那么在金国的家人饿死是肯定的了。 陈信想起钱星渊最开始就对战利品的处理有意见,于是问道“你对缴获的东西有想法?” 钱星渊跪下来连续磕了几个头,就是不说话。 陈信站起身来,拉起钱星渊,对着所有军官道“从今以后,在咱们之间,不许跪下磕头,必须行军礼,违者重罚。” 众人一起右手捶胸“属下遵命。” 陈信对着钱星渊轻声道“我从来不做不教而诛的事情,这次就不罚你了,自己注意,有什么话就说,我还能为了几句话杀了你不成?放心大胆的说。” 钱星渊这才稍微放松一点,说道“属下,属下,属下”。 连续几个属下把旁边的郭浩博和达春急坏了,两人一起抢着说“大人,我来说。” 陈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战利品里的猫腻恐怕是个公开的秘密,于是也不着急,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慢悠悠的说道“郭浩博,你来说,有什么不全的,达春来补充。” 郭浩博来到陈信近前,笑着说道“大人,本来这是各个塔坦(村子)之间的小秘密,从来不会对外说的,特别是不会跟官衔比我们要高的大人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看郭浩博说的神秘,陈信也顺着他的话问道“到底是什么秘密啊,搞的这么严实。” “大人,也就是您,有情有义,一直很照顾大家,所以我们才对您说的。”对着钱星渊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走到门口开始放哨。 郭浩博这才继续“大人,我们各村子之间有个黑市。实际上一般处理战利品的时候,各个牛录之下的塔坦都是把大家能够用得上的东西,自己用或者进行交换,最后实在用不上的,价值太高或者太扎眼的东西,交上去由贝勒们分配。” 陈信听得目瞪口呆,哪想到这金国下层人民这么牛啊,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要知道在金国私藏战利品,如果被发现那是要重重责罚的,野蛮制度下的重罚可不是说笑的啊,那是真的生不如死。 陈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向达春。 达春似乎知道陈信的疑惑,轻轻点了点头。 陈信再次绝倒,轻声问道“金国全国的塔坦都这样吗?” 三人一起点头“金国全国的塔坦都这样。” 钱星渊小声解释道“大人,大金刚补充汉军和蒙古军的时候,毕竟不是人人都下得去狠手抢劫杀人,总有人不愿意坏了良心去做那种缺德事情,但是没办法,大家还得养家糊口,于是就有了黑市的存在,大家互通有无。” 陈信还是有些疑惑“不对啊,大家都是苦哈哈,都是去换东西的,那哪里来的银子啊?” 达春解释道“大人,说是不让军官们知道,但是花钱最大方的,就是各级军官和贵人们府上的管事们了。” 陈信更加好奇了“这是为什么呢?” 达春嘿嘿笑道“大人,咱们金国的情况你也知道,老汗在位的时候,国内几乎商路断绝,贵人们吃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能隔三差五的弄到些好东西,那这个人在贵人们跟前的地位,还用说吗。” 陈信恍然大悟,原来还是努尔哈赤的锅,这家伙胡乱折腾,几乎把金国折腾散架了,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如果有人能时不时给送来一些急缺的东西,那金国的贵人们还不依为心腹,升官大大的啊。 “这件事情交给你们了,你们想办法,能卖的全卖了”。 众人走后,陈信叹息道“原来金国能撑到现在,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啊。” 想到这里,陈信对那些卖国的汉奸商人更是恨到骨子里了,没有这帮汉奸,后金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哪里还有未来几百年的惨烈屠杀和屈辱。 第四十三章 别人吃着我看着 进城当晚,苏克萨哈发现粮库里的粮食数目不对,完全不是它该有的数字。 虽然朝鲜喜欢夜郎自大,一个小县城也敢称为州,一座县城外加周边一些村镇就敢叫郡,但是整个城池里面,一座官仓、一座义仓、三家商户的粮仓总共5座粮仓,也不至于只有现在那么一点粮食。 由于金军进城之后的暴行,原来管仓库的人都找不到了(实际上早就被陈信解决掉了),但是全城那么多仓库归属不同的人管理,总能找到几个没死的。 人是找着了,但是粮食的事情还是说不清楚,无论怎么上刑,对方都一口咬定粮仓里本来装了7成满的粮食,但是怎么会变没了,实在是说不上来。此时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陈信会有瞬间吸收粮食的能力,哪怕亲眼见到,恐怕也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吧。更何况,陈信每次都是偷偷完成呢。当然不可能让人察觉出破绽。 万般无奈之下,苏克萨哈只有把事情禀告主帅阿敏,城中粮食完全不够供应大军所用,该如何处置,请主帅做主。 这一等,苏克萨哈带着手下一起在义州城修整了两天。 阿敏3万大军全部过了鸭绿江,而一个甲喇(5牛录一个甲喇)的女真士兵也在这天带着阿敏的将令来到了义州城。 当天苏克萨哈在城中首富家中宴请了这支队伍的主将,甲喇额真宜特墨,作为苏克萨哈手下第一亲信的陈信也在一旁作陪。 由于苏克萨哈身份特殊,他首先是努尔哈赤的外孙,当今大汗的侄子,同时他也是刚刚入职的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尴尬,宜特墨手下的军官也都没提自己的官职,大家轻松地聊着天。 苏克萨哈身份尊贵,宜特墨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贝勒听说里海虎百人夺城,又直接击溃朝鲜平安北道驻防官军1200人,北平安道已无百人以上建制的朝鲜官军,极是高兴,连连称赞里海虎不愧是巴图鲁,还当场保举里海虎为备御(注1),并且言明备御不足以表里海虎之功,待朝鲜之役完成,定会向大汗着力举荐。同时你苏克萨哈作为前锋主将,也绝对少不了你的功劳。” 陈信赶忙站起身来谦虚几句,在谢过阿敏贝勒的赏识之后,同时感谢着苏克萨哈的信任和提拔。 这些虚礼过后,宜特墨又开口道“阿敏贝勒对义州城内无粮的事情也非常恼火,但是贝勒知道这不关你们的事情,所以派我来,到周边乡镇筹粮。而且我这次来贝勒还专门嘱咐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功劳跑不了,前锋之位交给你们贝勒很放心,尽管大胆的使劲往前攻,你们损失多少人,加倍补给你们。” 两人顿时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双方开始客套聊天。 这时正事谈完了,陈信立刻招呼人上菜。 这里的厨师是提前一天,从全城抓来的手艺最好的大师傅。 陈信知道后金被努尔哈赤搞的都快亡国了,这些后金军官过惯了苦日子,如果做出一桌精致的宴席,害怕后金军队里的大老粗不识货,于是决定也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菜式,要求大鱼大肉,重重的加调料,整治一桌子的硬菜。 可怜几位大师傅几十年的手艺,往日里都是捉摸着做得越精细越好,今天却被逼着怎么实惠怎么来,再加上陈信提供的调料他们几乎都没见过。 大师傅们面面相觑,半天理不出头绪来,最后还是一个姓朴的厨师有办法,他请求陈信找来几个女真族的小军官,大家按照陈信写下的大致做法,试着做几道菜,让这几个小军官试吃,一遍一遍的试,直到确定了女真人的口味,大家才算是有了底了。 此时,照着多位大厨联合商议改进过的陈信提供的菜单,做出的宴席,真正的是挠到了在座所有军官的痒处。 没上菜之前,宜特墨带来的手下第一猛将札穆恳,明言自己武力不如里海虎,所以要跟陈信在酒桌上争个高低。 菜都没来,就拉着陈信连干了3大碗酒,在大家轰然叫好声中,陈信努力抑制着胃里翻腾的酒液,一边让老白赶快把酒吸收转化掉,一边催促上菜。 头几道菜上来后,都不需要陈信招呼,一帮子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拔不出来了,札穆恳也不找陈信拼酒了,稍微客气两句立刻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陈信大致写下了做法,然后让几个厨子自己琢磨改进做的“锅包肉”、“猪肉炖粉条”、“铁锅炖鱼”、“酸菜炖排骨”、“蒜香大虾”、“溜肥肠”、“爆炒肉片”、“葱爆羊肉”、“红烧排骨”、“酸菜鱼”、“蒜香排骨”、“水煮肉片”、“木须肉”、“溜肉段”、“口水鸡”、“回锅肉”、“红烧肉”、“炸里脊”、“酱牛肉”、“蒸羊”、“焖鸡”等等,满满一桌子菜。 看着大家吃的是酣畅淋漓,陈信虽然也是食指大动,却坚持着不动筷子,微笑看着满桌子的人吃。 苏克萨哈见到陈信不动筷子,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菜,小声问道“虎兄,你怎么不吃啊?” 陈信当然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 他当初实验着配出那些调料的时候,完全是为了省事,只要味道对不管成分是什么,使劲往里加就好了。 弄得到现在还有阴影,实在不敢下嘴啊,谁知道自己和老白配的“调料”里有什么东西啊。 于是随口敷衍道“苏兄,我为了这桌菜,忙活了两天,试菜试的我都烦了,实在吃烦了,我去厨房下碗素面。” 苏克萨哈也是随口一问,也没仔细听,摆摆手“那你去吧。” 转过身,继续和其他人的筷子较起劲来。 陈信微笑着出门,被老白吸收了胃里所有东西后,现在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跑到厨房拿起几个烙饼就吃起来。 在厨师们看傻子般诡异的眼神中,陈信边吃边闻着炒锅里的香味暗自发狠“一定要改良那些调料,下次我也要吃这些好吃的,别人吃宴席,我在这里啃大饼,太悲催了,太给穿越者丢脸了。” 注1:后金此时职位和爵位是不分开的,努尔哈赤在天命五年定下了后金爵位,分为一二三等总兵、一二三等副将、一二三等参将、一二三等游击、备御共5级13等,所有牛录额真自动拥有备御爵位,在其下设千总4员。 第四十四章 朝鲜路霸 次日一早,苏克萨哈带着麾下人马再次启程。 作为全军前锋,他们的任务就是探查路线,侦查敌人守备情况。 而现在,因为有了之前陈信“百人夺城,同时击溃10倍敌军”的壮举,他们得到了阿敏亲口许诺的临敌专断之权,只要一直向着朝鲜首都方向进攻,那么打哪座城,不打哪座城,苏克萨哈完全可以自己决定。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选择的,朝鲜被几座山脉弄得支离破碎。 以一座城池和其周边乡镇为一郡之地,几个郡组成一个道,从一个道去另一个道,就需要爬山。 从北向南只需要翻小山,从西到东那就需要翻大山了,金国此次是3万大军来攻,不可能走东西方向去爬大山,也就只能顺着北到南一路往朝鲜首都打。 陈信还是带着人提前一天出发,走在前锋军最前面。 由于平安北道的机动兵力,在之前义州城外被陈信一举击溃,天上又有鹰隼们轮流侦查,所以大家行军非常的轻松。 之前打下了一座义州城,陈信搜刮了所有义州城内属于官府的马、驴和大车,现在所有战兵都配备了两头牲口,一匹用来骑乘作战的战马,还有一头驼个人装备的驴或者驮马。 下午路过了陈信入朝鲜以来的第一个村子,陈信本来不准备理会的,下令绕行。 但没想到,村子里一下子冲出来几百号人,男女老幼都有,拿着木棍、长枪、还有干农活的叉子,堵在了百步外的大路上。 陈信一边开口问道“有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吗?”一边寻思着会不会是朝鲜义勇,想要帮助他们的朝廷来驱逐外敌,正犹豫着要不要绕路,前几天收编的“朝鲜伪军”头目金大胖气喘吁吁的跑到陈信身边。 只见金大胖动作灵敏的磕头行礼道“主子,奴才知道这些贱民的事情。” 陈信对这个金大胖的称呼很不满意,但是谁让自己是在金国奴隶社会下呢,捏着鼻子忍了下来“别卖关子了,快说。” 金大胖没听到陈信叫他起来,继续趴在地上说道“是,主子,这些人是看主子的队伍不像本地人,而且有这么多牲口和大车,所以想要些买路财。” 陈信惊呆了“我们可是军队啊,他们敢和军队收买路财?” “主子,这些泥腿子那里分得清我大金和朝鲜的军队。这村子里出过进士,现在还在朝中做官,那人极是护短,所以村子里的人不怕朝鲜的官军。” 陈信彻底无语了。 “佟自远” 佟老三快步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用你麾下的九头鸟,朝天放两枪,把这帮人吓跑。”陈信这几天偶然间翻书,在一本大出版的书中找到了金国大规模装备所谓的炮的名字,九头鸟,也就是后来被清朝大量使用的抬枪,陈信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别扭的叫它炮了。 佟老三依令而行,10个人跑出队列,5人负责一门九头鸟,经过繁琐的装填之后。 “砰,砰”两声巨响传出,陈信皱着眉头思考着该如何改进这种抬枪,5到10人负责一门实在是太浪费了,清朝后期两个人操作的抬枪就不错。 “大人”陈信正想得入神,钟大把他给叫醒了。 “怎么了?” “呃,那些人没走,还向我们冲过来了。” 陈信向前方望去,果然,对方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了。 陈信顿时大怒,“我可不是圣母婊啊,既然给了你们活路,你们不愿意走,那也就不用走了。” 转头看见金大胖还跪在地上,陈信大喝一声“干什么呢,还不快起来,该你上场了。” “是是,奴才马上起来,大人有何吩咐。” 陈信眼睛一迷“带着你手下的朝鲜鸟铳手,给我驱散这些人。” 金大胖兴奋的再次跪下“奴才遵命。”转身就往收编的朝鲜降兵那里跑。 陈信几天前抓的朝鲜俘虏有700多人,但是只收编了两百鸟铳手,一是因为再多就不安全了,二是因为所有缴获的鸟铳中只有200杆还算过得去的,其他的陈信找这方面的老手看过之后,给的结论是“保不齐下一发就炸膛了”。 所以只收编了200人,同时重新打乱整编,陈信本来想用明军的编制,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妥,金国一直在努力淡化努尔哈赤当初为大明效力的影响,极力打压明朝官职在金国的地位,一个千总,在大明能够带千人的部队,但是在后金只能带二十多个战兵,差距如此悬殊,谁都能看出金国的用心。如果自己用明朝军制,容易被攻讦。 想了一想,干脆以后收编的伪军,都用后世满清北洋军的编制,当然,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也得修改,机枪大炮时代的三三制,要改成适应冷热兵器混编时代的编制。 于是那伙伪军,朝鲜鸟铳兵们的编制就成了: 以15人为1棚,4个棚为1排,4个排为1队,,于是所有朝鲜鸟铳手暂时组成一个不满编的队。 所有头目都由正副两人组成,正职从上一战的伤员和作战勇敢者中挑选,副职从朝鲜降兵中挑选,金大胖由于听话加上脸皮足够厚,被任命为队副,队正由陈信直领。 除了正职配甲和刀之外,其他朝鲜降兵一律只使用鸟铳,最大程度杜绝了他们反叛的能力。 陈信看着金大胖快速整队出列,来到队伍正前方,5个排的兵力做好战斗准备,等到那些村人冲到了30步远的距离,金大胖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开火。 一阵烟雾弥漫,前方什么都看不清了,陈信皱眉“不过是200多人的一次齐射,烟雾居然就这么大,这还是火绳枪,队列不能太密集的情况下,如果以后换上了燧发枪,队列更紧密了,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金大胖屁颠颠的跑来交令“主子,前方已无拦路之人,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交给奴才去办?” “这一次射击发火率为7成,而且,枪声很不统一,还是训练不足,你们现在是我的兵,我对麾下全部一视同仁,所有人都必须训练有素,休息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时间强化训练。” 说罢,让金大胖下去,陈信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去理会远处被吓的精神失常,抱头鼠窜的朝鲜路霸们,下令进村休息。 第四十五章 打击、削弱 进到村里,经过仔细搜查,居然发现村子里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和金银。 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陈信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打破沿途所有村寨,抢走所有粮食,主动把朝鲜平民给逼急了,让他们起来反抗金国。” “而且在搜刮粮食的时候,自己不但可以浑水摸鱼,把粮食转化成能量,为自己的反金大业添砖加瓦。同时,自己可以制造借口,开始为朝鲜的计划做铺垫了。”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陈信心中不断摇摆着。 最终陈信又想起了未来几百年中华民族遭到的惨烈屠杀,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同胞倾斜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陈信也不再犹豫。 命令把所有的粮食装车,让传令兵到义州去找人来运走。 同时派出除了自己卫队外的所有队伍,每支队伍都是一队金兵加一队朝鲜降兵,出去四下扫荡,把所有粮食都拉到这里来。 陈信知道,自己命令一下,整个占领地区都将在不远的将来掀起一阵血雨腥风,陈信向大地敬了一杯酒,喃喃道“虽然不忍心,但是为了我中华能够少死一些人,就请你们多死一些吧,谢谢了。” 一下午时间,大家收获颇丰,抢回来的粮食装了57辆大车。 天黑之前,小村子迎来了从义州城赶来接粮食的20战兵和100包衣。 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接完成粮食之后,陈信客气的劝对方领头的留下来过夜,可是军令要求他们尽快赶回去,于是陈信立刻安排人手准备了些干粮就送他们出了村子。 眼见对方踏上了回义州的路,陈信命令大家尽快睡觉休息,然后安排大猫带着几个老兄弟在村子里打掩护,自己带着10个亲卫向粮车追去。 为了截杀对方,陈信做足了准备,不但准备了宽大的能够包住盔甲的罩衣,还准备了新的头盔和面甲。 陈信带着人抄近路来到运粮队的必经之路旁一处山丘,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此时天上月亮高挂,月光轻柔的洒在大地上,百无聊赖的陈信看着月色下的美景,不由得念起了诗经中的一篇。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一边欣赏着月色缓慢的吟诵着诗经,一边抚摸着趴在脚边小狗的短毛。 突然陈信手僵在半空,我怎么会摸着狗念诵这首诗?我肯定没有问题,一定是月亮惹的祸,对,肯定是月亮的锅。 正在陈信胡思乱想之际,小狗朝着南面发出了威胁的低呼声,抬眼望去远处朦朦胧胧出现了一条火焰长龙,等到稍微近了些,确定是运粮队来了。 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陈信手持甲1式火铳,举枪做出瞄准的动作,但是瞄了半天,陈信有些懊恼的放下火铳。 夜里瞄准确实不容易,哪怕有着月光,也无法通过标尺找到细小而漆黑的准星。 “老白。” “宿主,请吩咐。” “你的知识库里有能够自主发光的材料吗?” “搜索中,搜索到一种荧光材料,能够在微弱光线之下发出绿光。” 陈信很高兴,终于不用冒着暴露的风险上去肉搏了“给我的枪支准星上涂上这种东西。” 突然陈信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这中荧光材料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以火铳准星的面积大小计算,能够维持24小时。” 陈信摇摇头,然后右手在准星上一抹,在月光照耀下,一条绿色光线出现在了上面,陈信再次举枪瞄了瞄,满意的点头。 右手依次抹过所有人的火铳准星,在大家一片惊叹中,陈信命令道“今天的战斗和以前不同,因为今天是在夜晚的野外,对方有很多马匹,几乎不可能做到全歼,再加上我们主要目的是抢粮还有杀伤女真族壮丁,所以我们尽量使用火铳杀敌,如果没有必要,不许冲下去肉搏,都听明白了吗?” 大家一起小声回答“明白。” “自由射击,以女真战兵为优先打击目标,第一发为独头弹,第二发使用散弹,开始行动。” 说吧,陈信抬手瞄准刚才还热络交谈的女真军官,坚定的扣动了扳机。 黑夜之中,这一支原本走的非常轻松的运粮队,迎来了他们的噩梦。 陆陆续续10声枪响,18.5mm口径的独头弹,经过长长的并且严丝合缝的枪管后,准确的命中了100步外的运粮队士兵。 正如陈信之前制造甲1式火铳时的设想一样,18.5mm的大口径,完全不需要太过追求精准,无论是打在了脑袋还是躯干,甚至是四肢,对方立刻失去了战斗力。 在陈信等人装填弹药的时候,运粮队剩下的10名战兵开始驱赶着包衣们向山包冲来, 由于是在夜晚,很多人夜盲看不清东西,再加上陈信等人只有10只火铳,稀稀拉拉的枪声实在无法让人产生敬畏,所以,10个战兵只是稍微呼喝了几句,大堆人就聚在一起,直直冲向了陈信等人所在的山包。 早对此有所预料的陈信笑着完成了散弹的装填,在对方冲到50步远的时候,陈信一声令下,大家来了次散弹齐射。 每支枪内都装了8颗左右的散弹,10支枪就是80颗散布面积很大的铅弹。 顿时冲锋的队伍就黑压压倒下一片,侥幸未死的人躺在地上哀嚎着,瞬间的惨烈吓坏了这些包衣们,而且冲在最前面的10个战兵也倒下了,剩下的没人管束的包衣们立刻发疯似的往回跑。 陈信也不耽搁,命令手下亲卫们立刻给伤员们补刀,然后到拴马的地方等自己。 来到运粮食的大车旁边,眼看着四周再没活人,立刻开始吸收粮食转化能量,几十辆大车,加上几天前突袭军营抢到的能量,陈信又制造了5个全副武装的生化人,外加5只鹰隼。 然后解开所有牵着大车的马,交给他们。命令生化人们开始在朝鲜地区打游击,专门抢夺金国和朝鲜的粮食,搅乱局势,顺便打击女真族的战士,削弱女真能战的人口。 最重要的是在外配合自己制定的“祸水东引”计划。 第四十六章 “人才” 陈信安排完一切,就匆匆骑着马,绕路赶回驻地。 悄悄打出信号,通知老猫和哨兵,自己回来了。 大猫打开栅栏,放陈信等人进去。 陈信快速立刻安排众人分散开来,回归正常,不要让人看出不对来。 果然不出所料,陈信等人回来,悄悄进入营地之后,不到两刻钟,就有被吓破了胆的运粮队包衣跑来了这里。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陈信故意提着武器打开门大喝道“怎么回事?” 负责岗哨的拉克申立刻过来,装模作样的“惊慌”道“大人,不好了,咱们之前送走的运粮队,在10里外被袭击了。” 陈信也是浮夸的咆哮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来抢我们为大军筹措的军粮。” 接着一边命令吹集合号,一边拉着一个包衣问起了详细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大人,奴才们跟着主子押运粮草,没想到刚走出10里,就受到了大队朝鲜兵的袭击。” 陈信“震惊”的问道“大队的人马?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少说也有500火铳手。” 陈信强忍着笑意,严肃的问道“500火铳手?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领队呢?” “主子和麾下9个步甲,当场战死了,奴才们在另外10个步甲大人的带领下也是血战一场,可是实在是器械不精,打不过敌人,奴才们死伤惨重,只是杀伤敌人近百后,匆匆撤了下来,后面情况如何,奴才实在不知了。” 陈信看着眼前刚才还气喘吁吁,但是一问到要紧事,立刻开启侃大山模式的包衣,心中不住的赞叹着“真xx的是个人才啊,说谎都不带眨眼的。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还没准真被唬住了。” 陈信欣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好,非常好,你很不错,我会向上面举荐你,继续保持这个水准啊。” 陈信想着,满清时候这种人挺多,如果现在金国多些这样的人,那么八旗腐败的速度就应该会更快了,虽然不知道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但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想到这里更加的和蔼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包衣没想到居然有个天大的馅饼砸到了自己的脑袋,虽然不知道要保持什么水准,但还是理科感激涕零的跪下边磕头边说道“奴才谢大老爷的栽培,大老爷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叫充念,哪里敢有姓啊,主子赐什么姓,奴才就姓什么。” 陈信更满意了,要祸害金国,就得有这种豁的出去的不要脸精神,轻轻扶起充念,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看好你,好好干吧,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 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不再理会了。 看看忙碌的众人,毕竟不是后世的军队,现在各种衣衫、盔甲、撒袋、刀、长矛、铅弹袋、火药壶、射药壶、火绳、火折子、牲口,等等等等的零零碎碎东西收拾起来非常的麻烦。 眼看着一刻钟过去了,人还没有集合好,陈信不由暗自叹气,不光要加强训练,还有各种背包之类的装备也需要更新。 但是,还是那句话,现在身处敌营,太先进的理念和设计,不能用在这里。 幸好现在外面还有两支队伍,一支去了朝鲜东部开辟分基地,还有一支队伍就在附近打游击,正好装备给他们。 陈信一边等待着队伍集合,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改进装备。 首先,在劣势兵力下打游击战,必须全部是骑兵,刚才缴获的马很多,每人都能配上多匹马,方便快速转移,那么棉甲或者各种全身铁甲就不合适了,弄成后世重型防弹衣的样式,在防弹衣外面弄成仿照多功能作战背心的设计,再加上一条宽腰带和一个大背包,暂时就可以了,以后根据实战来改进。 武器方面,配一柄马刀作为肉搏兵器,但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现在人少的时候,主要以火铳对敌。 一支在甲1式火铳的基础上改进的甲2式火铳,加上一支放在大腿枪套内的短手铳,再配上一副金国常用的强弓改进来的弓箭,也就基本齐全了。 让这支游击队一直在自己方圆50里内活动,一旦有事,快马半天就能走个来回,方便救援。 正想着,狗肉跑过来咬了咬陈信的裤脚,陈信低头看去,原来狗肉是在向自己炫耀新得到的玩具,一个布偶做的羊形玩偶。 拉克申慌慌张张从远处跑了过来,还不断问着身边走过的士兵,有没有看到狗肉。 于是陈信高声把他叫过来“狗肉在这里。” 拉克申高兴的跑了过来,看到狗肉叼着他专门给它做的玩具在不停的向陈信炫耀,不由乐开了花“大人,狗肉可真聪明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陈信也不由得蹲下来给它挠了挠痒痒,心里感慨不已“以前确实有些忽略了,哪怕一条狗都有着高兴、炫耀、哀伤等等不同的情绪,更何况人呢,现在军队里面人鱼混杂,该派政委大能上场了,我军的光荣传统不能丢啊。” 这时大猫跑过来,立正敬礼道“大人,全体成员全部集合完毕,请指示。” 陈信脸色严肃的站起身来,下令道“拉克申。” “属下在。” “目标运粮队被伏击地点,率领你的哨探队,带着几个逃回来的包衣,在前面侦查前进。” “是。”拉克申转身就走,狗肉立刻小跑着跟上。 “扎克丹。” 大猫行礼“属下在。” “全军呈战斗队形快速跟进。” “是。” 陈信这次不光是为了演戏,同时也是为了练兵,实战状态下多训练能够找出一些平时关注不到的问题。 现在陈信只要有时间,就会给所有军官和老兄弟们上课,教他们认字、算数、作图、分析之前战斗情况,一支强军光靠着主将闭门造车是造不出来的,只有多交流、多学习、多训练、多实战,才有可能带出一支时代强军。 陈信正在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第四十七章 尸检 第二天一早,苏克萨哈和驻守义州城的宜特墨一起来到了运粮队被伏击的地点。 “到底怎么回事?”宜特墨脸色铁青,自从金军入朝以来,从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前锋部队打下一座城池,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失,不由得他不恼火,如果不是顾忌着苏克萨哈的颜面,他早就想发飙了。 陈信带着昨天那个能说会道的包衣充念,来到两人跟前,行过礼后,让那个充念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还是那个添油加醋版本的。 苏克萨哈沉着脸问道“500多火铳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朝鲜平安北道所有能派出来的军队早被打散了,你如果敢谎报军情,我就砍了你。” 充念立刻跪倒在地,振振有词“大人,奴才哪敢谎报军情啊,昨天奴才们奋力拼杀,还杀伤敌人上百呢。如果没有500以上的敌军,怎么可能打败我们100多人。” 眼见苏克萨哈面色还是阴沉,眼珠子滴溜溜一阵转动,继续道“哪怕去除我们100包衣,可还有20个大金勇士,以我大金勇士之战力,能杀伤我大金20个勇士的,怎么可能是小股敌人啊,还请大人明鉴。” 陈信在一旁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暗自偷笑道“我昨天没看错,这真xx的是个【人才】啊,不但撒谎不带眨眼,这扯虎皮的本事也是没谁了,苏克萨哈啊苏克萨哈,你到底是该信呢,还是信呢,还是信呢。” 充念这一番虎皮扯出来,苏克萨哈哪里还能追究,他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敢当众否认大金的武力吗?他敢说金国20个战兵是被小股敌人杀死的吗? 他不敢这样说,虽然他自己知道整个平安北道的朝鲜机动部队都被扫空了,不可能出现一支好几百人的军队来偷袭自己的运粮队。 但是金国一直吹嘘自己百战百胜,如果此时认定这充念说谎,岂不是说金国的战兵不堪用吗? 可是如果同意了对方的说辞,那么自己击溃平安北道所有机动兵力的功劳就会出现瑕疵。 所以,苏克萨哈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宜特墨也不吭声,充念这么说也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击溃平安北道机动兵力的是苏克萨哈的属下,这个功劳又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于是宜特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信知道该自己上场了,苏克萨哈对自己不错,而且这也关系到了自己之前的功劳会不会打折扣,还有自己的一个大计划。 于是陈信来到几具尸体前,掏出小刀在伤口上切割起来。 苏克萨哈和宜特墨都非常好奇他在死人身上干什么,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只见陈信从一具尸体上挖出了5枚铅弹,放在手心里,示意几人过来看看。 两人和宜特墨手下的几个军官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上次找陈信拼酒后来又被美食诱惑走的那个,宜特墨手下的第一猛将札穆恳,也插了进来,他是个直肠子,此时立刻发问“里海虎,不要卖关子了,快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陈信微微一笑,为了应付这个场面,自己早就制造了假现场,颠了颠手中5枚弹丸说道“大家看看铅弹的大小,是不是相差很大?” 还是札穆恳,常年冲锋在前的他,对火铳也狠熟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开口道“是啊,差别太大了,每颗铅弹大小都不一样,最大的那颗铅弹有我一节大拇指那么大,最小的还不到” 说到这里感觉不对劲,拿起那颗最小的弹丸看了看“咦,不对啊,最小这颗不是铅弹,是石子吧?” 陈信翘起大拇指“札穆恳,谁敢说你是大老粗啊?观察的可真是仔细。” 札穆恳挠了挠头,脸色通红的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打仗打多了,对这些东西很熟而已。” 大家看他一副受了表扬后开心又有点不不好意思的有趣表情,大家纷纷打趣起来。 札穆恳被众人说得更加不好意思。 陈信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些看上去还很淳朴的人,屠杀起人来怎么会那么狠呢。 陈信感觉得出来,这些人本性都不坏,是战争,让大家逐渐丧失了人性,变成了野兽。 女真那些挑起战争的野心家们,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想要收拾掉发起战争的人,必须先从这些战士尸体上踏过去,陈信心中充满了伤感,既可怜这些被利用的普通人,又生气于他们竟然没有一丝自己被利用的自觉,还乐此不疲的帮着那些吸血鬼荼毒自己的同胞。 看来未来一定要着重发扬我华夏的同化能力,同化掉所有的人。 未来只能有一个民族,那就是中华民族,决不能再留下分裂国家民族的引子。 女真人、蒙古人、中华国土内的所有人,全部是中华民族的一员,谁敢跳出来搞风搞雨就灭了谁,“反分裂国家法”一定要重点编纂。 陈信思维发散,正想着未来的国策。 札穆恳接着又疑惑起来“备御大人,这些弹丸大小不一,又有什么问题啊?” 陈信从宏伟蓝图中醒了过来,重新回到了现在金国备御的身份,暗骂一句“什么破爵职啊。” 接着按照昨天的布置忽悠起来。 “我检查过了,总共是39具尸体,所有尸体上的致命伤都是火铳打的,但是伤口大小全都不一样,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陈信很满意有人捧场,给了札穆恳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继续说道“敌人的火器口径大小千差万别,弹丸材质参差不齐,说明了,他们不是朝鲜官军。” “不是朝鲜官军?这怎么可能?就这破地方,还能有别的军队?”有人立刻出言反驳起来。 又有人开口道“不是朝鲜官军,难道会是东江镇的兵马?”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停住各自的猜测,齐齐看向陈信。 苏克萨哈急忙问道“里海虎,真的是东江镇的人马?” 陈信摇了摇头,这帮人到底有多讨厌东江镇啊,怎么什么事情都往毛文龙身上推。可不能说是东江镇,要是让金国误会了,派出大军来搜索,那自己那区区5个人的游击队岂不是要完蛋。 第四十八章 祸水东引 陈信可不敢再卖关子,立刻开口解释道“也不会是东江镇,大明开国200多年,军器早有定制,各种火器口径大小是有定规的,差别是有,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大。” “你说不是朝鲜官军,又不是东江镇兵马,那还能有什么人,能够弄出这么多火器来?” “诸位别急,听我慢慢分说,我昨晚赶到的时候,敌人已经撤走,而且搬空了所有粮食。然后我立刻派人在周围搜索,在不远的山坡上捡到了几支敌人的火铳。”挥挥手,达春带人呈上几支炸了膛的火铳。 陈信继续道“诸位且看,这火铳打造水平怎么样?” 一个宜特墨手下军官拿起一支火铳端详了一阵,说道“低劣,不堪使用,完全是铁皮卷成的,而且内壁凹凸不平,谁会用这种东西,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突然,这人惊呼了一声“天啊,居然还有一根枪管都是歪的?哪怕再蠢的人也不敢用这种火铳吧?居然还拿来打仗?” 陈信点了点头“没错,军队的人,没有傻子,只要稍微经过一些训练的人,都知道这种火铳是不能用的,那么什么人会即持有大量劣质材料打造的火铳,又傻大胆到敢用这种火铳打仗。” 然后举着手中的弹丸“再加上口径大小差异明显,铅弹都凑不齐,还不够明显吗?” 众人都被陈信的问题吸引住了,到底什么人会这么干呢? 还是苏克萨哈最先反应过来,他毕竟是金国大汗的亲戚,从小见多识广,此时他率先开口道“难道是朝鲜的土匪,或者准备造反的叛贼?” 陈信暗道“终于把你们带偏了,苏兄,干的漂亮。” “没错,肯定是一帮子叛贼,想要造朝鲜李氏的反,只是凑巧我们的大军打了过来。” “肯定是这样了。” “胆大包天,一帮叛贼竟敢来摸老虎的尾巴。” “是啊,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威胁到咱们的粮道。” 顿时大家都被带偏了,所有军官群情激奋一阵议论,要把那波朝鲜人碎尸万段。 这时陈信慢悠悠的开口道“大家都不要生气,也别着急,就这种火铳质量,他们都不敢远远的放铳,我观察过了,炸膛的火铳离着这些尸体只有二十几步远,对付无甲的士兵,都只能在这么近开火,这种敌人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占了夜色的便宜而已。” 看大家听得认真,继续说道“但是不管又不行,每天被他们东打一枪,西放一铳的,对粮道还是有威胁的。” “可是想要快速消灭这些朝鲜叛逆也不容易,他们都是本地的乡民,入则为民,出则为匪,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找去?” 看大家都在点头,陈信抛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所以,我认为,应该立刻从国内调集女真平民来此地屯田。”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大家目瞪口呆,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信。 陈信对着宜特墨问道“咱们大金的军队现在占领哪些地方了?” 宜特墨犹豫了一下,但是又想到对方是苏克萨哈最得力的亲信,也就不再隐瞒“平安北道沿边的城池基本全部被打下来了。” 陈信早就通过鹰隼侦查到了这种情况,而且还知道的更多,比如,金军大部队还是不改往日习气,在义州城进行了大屠杀。 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问道“这李氏朝鲜的边境城池好打吗?” 宜特墨很是自豪“虽然没有你里海虎打的那么轻松,但是战兵死伤都不大,就是多损失了一些包衣和阿哈而已。” 苏克萨哈着急的问道“这和派女真平民来屯田有什么关系啊?”他此时正是最热血,着急立功的时候,如果能够促成金国来此屯田,直接占领这个地方,那是凭空多出了天大的功勋啊,所以很想立刻知道陈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上级。 陈信轻声劝着“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继续道“大家想想当年,你们大家刚到辽东的时候,谁家没有几十上百的奴仆?可是如今大家家里还有多少阿哈?是不是很多战兵和小军官家里都得自己种地了?” 所有军官都想到了努尔哈赤最近几年的大屠杀,虽然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全都有气,都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啊,大家当年为什么能过好日子?还不是大量的阿哈给大家做活?这朝鲜那么好打,大家为什么不来这里屯田呢?到了朝鲜,遍地是人啊。” 苏克萨哈失望的说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理由说服上面呢,上面早就定下了,要抓大量的人回去种田。” 陈信微笑道“那上面算过一路上的损耗了吗?暂且不说人口的损失,国内粮食本来就不够,再弄这么多人过去,还要从朝鲜运粮回去,一路上又要多少损耗?。” 看着苏克萨哈正在沉思,继续忽悠着“还有,现在国内好多的地都荒芜了,又得重新开垦,养上个几年都打不了多少粮食,大家还是得过紧巴巴的日子。”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农田说道“现在,眼前有这么多熟田,朝鲜国力弱小,人民怯懦,为什么不在此处跑马圈地呢?” 看着大家一副心动的表情,陈信继续忽悠“从国内安排有功将士的家人来此屯田,还有一桩好处。” “是什么好处?” 陈信把话题拉回了早先的问题上来“就是解决咱们的粮道安稳啊,那些朝鲜叛逆虽然此时威胁很小,但是咱么需要防着这些人坐大,我们攻略朝鲜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如果让他们在大家后面捅上一刀,可就不好了。” 陈信用充满了诱惑性的语言缓缓说道“咱们是人生地不熟,也不能总是小心防备,所以干脆从国内迁人来屯田,各村子里哪怕余丁也能开弓,老人、女人、孩子都能放铳,几个余丁带着家里老人、女人和孩子就能稳稳守住一大片田地,即解决了后路的隐患,又解决了国内粮荒,还封赏了有功之人,再加上省去了大量损耗,一举四得啊。” 第四十九章 新编制 看着大家闪闪发光的眼神,似乎都在想着未来各自的好日子。 陈信知道,这事有谱了。 “祸水东引”计划有了个成功的开始。 苏克萨哈是女真族中出身最好的一批人之一,宜特墨能被阿敏派来筹集粮草,解决大军后勤问题,肯定也是镶蓝旗中说得上话的。 这两个人能被说服,那么就可以影响到金国高层。 只要完成好后续计划,人性的贪婪就会让这件事情变成现实。 就让后金和朝鲜死磕吧,可怜的朝鲜,这次就让你为你的宗主国大明出一份力吧,我会感谢你们的。 虽然这样子历史就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了,无法再按照历史脉络占便宜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如果一切照着历史小心翼翼的走,那自己的到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从来不会害怕在未来的路上,等待着我的未知。无论是荆棘还是坎坷,我都有信心冲过去,因为,我一直在努力。” 这次伏击事件由后方派出一队人马接手处理,陈信带着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 种子已经埋下了,后面的事情,主要看苏克萨哈和宜特墨的活动能力了。 这种即能立大功,又能赚实惠的事情,不需要陈信再去鼓动,在场所有军官都发动了自己的关系,开始串联。 听说能够跑马圈地,底层的士兵们也都沸腾了。 这几年金国过的苦啊,粮食涨到了天价,大家打生打死抢回来的银子,全拿来买了粮食,还是有不少人家中饿死了人。 现在听到有这么好的事情,谁不心动啊,个个摩拳擦掌,鼓动着自己的上级一起找各自的旗主,去吹吹风。 在几天之内,游击队在陈信的掩护之下,又发动了几次伏击。 规模不大,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后金和朝鲜平民的关系。 互相猜疑之下,后金发起了多次屠杀,朝鲜也有一些血性汉子拿起了刀枪,开始袭击金国后勤部队。 因为只有几天时间,一切都在酝酿发酵之中,暂时无法知道最终结果。 但是陈信对后金和朝鲜彻底翻脸,打一场灭国之战,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有了自己的到来,朝鲜别想像历史上一般,轻易的靠着一份投降盟约玩一出缓兵之计,再靠着大明东江镇的军民,拼命的袭击金国后方,逼金国撤军。 同时,陈信军在这几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信沿着枇岘郡、东林郡、宣川郡、郭山郡,一路攻城拔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 哪怕打后来两个城池时,两次突袭城门的战术都没有成功,陈信也靠着训练有素的部下,瞬间展开强攻。 在对方措手不及,守城人员没有到齐之前,就以精准的弓箭和甲1式火铳为掩护,带着突击队强行登城。 朝鲜陈平日久,整个平安北道的正规军又早被击溃在了边境,守城的民壮哪里是陈信等人的对手,几下被赶下了城墙。 然后。占据了制高点的陈信军,一边快速打开城门,放大队人马进城,一边在城墙上,用对方那些想要夺回城墙的敌军练习着射箭的准头。 经过了这四次夺城之战,陈信手下战士死伤也是不少,共计牺牲13人,重伤21人次,轻伤39人次。 所有牺牲人员,不论老兵还是新加入的降兵,一律按照之前的葬礼举行火葬,好在没有亲卫牺牲。 牺牲人员大多是由于盔甲防御力不够所造成的。 于是陈信在执行上级抓捕工匠的命令时,来了个雁过拔毛,在汇聚了大量工匠后,陈信组织了一次考核,把其中手艺好的全部私藏下来,把那些普通工匠给交了上去。 陈信在辎重队内部打造了几个小型的可移动打铁炉,每次休息时就开始在通译的解说下和工匠们探讨盔甲的打造。 由于环境制约,讨论后发现最适合现在打造的盔甲,就是铁扎甲了。 一块块锻打好的长方形铁片串联起来就是铁扎甲,不但防御力不错,而且适合分工协作打造。 几位工匠负责指导和监督质量,由俘虏的朝鲜青壮抡锤锻打,最后再盔甲上刻上打造者和监督者的编号,出现质量问题就以军法严惩。 由于时间太短,陈信麾下暂时没能实现全军着甲,但是加上入朝之前自带的一些盔甲,也有一半的着甲率了。 在此期间,根据最近的战斗总结,再加上朝鲜降兵们忠诚度有了一定的保障,陈信再次调整了军队编制,把所有人混编起来,思来想去,还是对女真的文字狱传统有些畏惧,没敢使用大明军队的队、旗、局、司、部的称呼,使用了新瓶装旧酒的策略,在班排连营的称呼之下,使用了尽量和大明营兵相似的编制。 此编制只在陈信军内部使用,不对外公布。 队伍按照此时大明的叫法,分为杀手和火器两种编制。 班:由10人为1班,为最小行政单位。 杀手班下分两个战斗组,1刀盾、3长矛、1火铳组成一个战斗组,班长和班副分别兼任两个战斗组组长。战斗时刀盾手在最前,火铳手紧跟在后面射击,长矛躲在后面,护卫盾牌两侧空隙。 火器班暂时全部由朝鲜鸟铳手组成,不分战斗组。 排:每排各有5个班,排长1名,鼓号手1名,九头鸟1门(5人),组成1排。杀手、火器都一样。共计57人,战时站成1排,组成10米宽的正面防线。 连:火器和杀手各1个排,连长1名,连副1名,指导员1名,旗手1人,鼓号手2人,救护兵2人,小号佛朗机炮1门(5人)共计127人,最小一级战术单位,在脱离主力的情况下,可根据战场情况自主决定纵深厚度。(指导员暂时空缺) 营:由于队伍人数还不足,所以只组建了1个营。 营长里海虎(陈信); 全营有4个连,共计508人(当然,暂时还不满编,哪怕把所有余丁、包衣都混编起来,人数还是不够。); 另外还有一些直属队,直接向陈信负责; 一个侦查搜索排(简称侦搜排),由20名骑术精湛能开硬弓的好手组成; 一个空中武装侦查排(简称空侦排),由10多只鹰隼和相同数量的地勤组成; 一个辎重排,由6名战士充任军官,添加降兵(负责控制牲口大车)、青壮(负责干体力活)、工匠(负责改进和打造装备)和他们的家眷(负责洗衣服、缝补衣甲)组成; 一个警卫队,由2个生化人充任军官,再把立下功勋的士兵补充进来,一边作为护卫,一边接受陈信洗脑,为以后扩充部队做准备。 一个军法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下派到每个排,负责该排的军纪,第二部分组成督战队; 一个救护所,由陈信亲自负责。 第五十章 救护所的内幕 这个救护所又为陈信指明了一条很好的道路。 在之前的战斗中,所有受伤的,无论轻重伤员,陈信都能够救回来。 这一手高明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医术,在陈信所有手下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不但入朝前被分配过来的部队看陈信的眼神冒着精光。 就是收编后的朝鲜俘虏们也是对陈信崇敬不已,作战热情高涨。 陈信相信,如果这是在玩电脑游戏的话,麾下所有人的脑门上会飘出忠诚度+100的字样来,可惜这里是现实世界。 通过战后总结发现,牺牲人员大多数由于盔甲防御力不够造成的伤口,但是牺牲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战场混乱,救治不及时。所以陈信在命令抓捕朝鲜工匠为全军打造铁甲的同时,在每天的识字课中加入了战场急救的内容。 刚刚第一节战场急救课,效果就非常的好,手下军官们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强制逼迫学习,大家的学习热情极其的高,所有人都想拥有陈信那样神奇的医术,哪怕学不到那么高的程度,学个几分本事,那也是好的。 陈信及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脑洞大开,决定收全部军官和警卫为弟子,教大家医术,坐实师生名分。 若是有立了战功的战士,也能加入进来,作为预备军官培养。 于是救护所,彻底变成了陈信培养笼络嫡系的地方。 每天安营后,陈信都在救护所内开始讲课,课程以粗浅的战场急救知识为主,数学和思想教育为辅,再加上每次战斗结束后一起总结各种战斗经验教训,很不正规,更像一个山寨技校,但是陈信很满意,整天乐在其中。 因为他总算找到了一条能够光明正大培养嫡系的道路。 这个时代的师生关系可不像后世,学习任何知识都非常的艰难并且花费不菲,使得社会形成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共同理念。 在这一面大旗之下,陈信的嫡系培养工作高速的发展了起来。 陈信每天在行军时,通过医疗终端扫描各种人体细节,编纂课本,然后晚上课时在黑板上写下要教的知识。 想要学会医术,就必须先学会黑板上的字。 这样一来,大家对汉字和汉语的学习速度直线上升。 而在课间休息时,陈信就找队伍里的各级军官和作战勇敢的预备军官来谈心。 也不去灌输什么大道理,就是拉拉家常,回忆回忆痛苦的过去,剖析一下大家为什么会过的那么苦。然后针对不同人群分别进行不同的引导。 对汉人,说说当初女真没占领辽东时的幸福生活。 对蒙古人,说说大明境内蒙古人的幸福和草原民族的未来。 对女真人,说说同样是从深山老林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在大家拼着命到处打仗抢劫还在过苦日子的时候,有些人却还过着奢靡的生活。 最后再统一的,用“跟着自己后,光明而广大的前程”之类的美好远景为结束。 对了,还有朝鲜人,呵呵,这些人都是暂时的炮灰,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准呢,暂时就直接利诱了。 现在还不适宜让太多人知道中华革命同盟的存在,所以陈信又在同盟之下建立了一级组织起名为“共同意志青年团”。 共同意志青年团由陈信为总理(总理一切事物的简称)。 下面设置了一个办公厅,现在只有1个生化人警卫兼任秘书的秘书处、另1个生化人警卫兼任档案管理员的文书与档案处,其他机构设置留待以后再行设置。 共同意志青年团的简介为: “共同意志青年团”是由中华革命同盟领导的热血青年的组织。 是以一个共同的意志自发聚集起来的青年组织。 是大家为了实现心中理想组成有活力的青年组织。 是军队和社会的支柱。 也是中华革命同盟的助手和后备军。 当然,由于现在身处敌营,一切都要以秘密工作为前提,于是在对外介绍的时候,第一句“中华革命同盟”暂时改为陈信本人,最后一句也是暂时保密的。 由于中华革命同盟暂时对外保密,所有加入其中的老兄弟,对外身份也成了共同意志青年团的团员,未来对外公开中华革命同盟之后,再自动退团。 陈信也不着急收人,先手把手教学生们写了入团申请书和思想汇报,然后仔细的收好,这就是投名状了,然后把申请书和思想汇报写的比较深刻的人划为了考察对象。 陈信打算,一步步的以被考察对象、预备团员、团员的升级顺序,加强大家对共同意志青年团的认同感,对所有同志的亲近感,还有对自己团员身份的自豪感。 人的思想是最为复杂多变的,陈信希望通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军官们写一份的思想汇报和大家平时的表现,来观察所有军官的思想动态,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加强或者改造大家的思想。 陈信相信,经过长期的熏陶,未来在自己举起大旗,反抗金国统治的时候,手下军官们,虽然不太可能百分之百全部跟随自己,但是在一多半死忠的裹挟之下,拉走队伍肯定是没问题的。 在一步步的调整和改造之中,陈信军再次轻易攻克定州、云田、博川三郡。 正月18日下午时分,陈信带领手下军队来到了距离朝鲜重镇安州不到30里的地方。 在地面上画出了空侦排侦察到的情况,陈信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在安州城外,已经聚集了2万朝鲜大军,这是陈信进入朝鲜王国以来第一次遇到自己绝对无法正面硬钢的情况。 想了想,好像根据历史记载,这2万朝鲜王国的军队,是在黎明时被清军击溃的,除了战死外,剩下的全部投降了金军。 陈信脑子飞快转动了起来,黎明时分被击溃,也就是说八成可能他们被金军偷袭了。 如果我现在带人绞杀朝鲜王国军外围分散开的夜不收。 那么不但在金国这面可以显示出我的勇武,面对2万人也敢以小股部队前去袭击,增加自己在金国的影响力。 另一面又可以给朝鲜军一个警告,让他们做好准备,2万人的军队,哪怕最终肯定会被打败,但是应该也可以对金国军队造成一定的杀伤吧?反正总不可能比历史上还差吧。 陈信在心中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但是还是惴惴不安,实在是对朝鲜王国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信心啊。 第五十一章 捅上一刀子 陈信命令在距离敌军30里外暂时休息。 侦搜排在空侦排鹰隼们的指引下四下出击,打击朝鲜军派出的夜不收,遮蔽朝鲜军队的战场视野。 另一边派人向后方的苏克萨哈汇报安州有两万朝鲜军队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 陈信在一块涂了黑漆的木板上,统计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绞杀的朝鲜夜不收人数,皱褶眉头问道“这些朝鲜人到底在干什么?两万大军才派出区区十几个夜不收?这么点人能干什么?” 所有军官百思不得其解,谁也说不出话来,是啊,2万大军摆出来的营地都有方圆5里大小了,区区十几个夜不收能干什么啊? 陈信也没指望他们回答,接着向侦搜排排长拉克申问道“夜不收一个都没回去,朝鲜大军可有什么动静?” 拉克申挠了挠头“大人,我也感觉很纳闷啊,那边大营至今没有什么动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信感觉有些烦躁。 根据空侦排的情报,苏克萨哈中午就能到。 而后方金国大军已经屠光了第三座城池,阿敏已经接到陈信上报给苏克萨哈的军情,大军正在集结,明天晚上就有2万左右人马能够赶到这里来。 可是现在朝鲜方面至今没有什么动作,真是急死个人啊。 陈信都想冲到敌人营帐里,抓着朝鲜军队主将的肩膀咆哮两句“这可是在打仗啊,你们能不能走点心啊,敌人都在你们眼前了啊。” 最终陈信一跺脚,决定了,趁着苏克萨哈还没到,亲自带着能够骑马的战士,充一次敌军大营。 当然不是陈信找死,他已经根据空侦排的情报,找到了朝鲜军的一处软肋。 朝鲜军队很明显不是隶属于同一部队,是由很多支小部队聚集而成的,营帐的搭建也很乱。 而在大营最东面有一支昨晚才到的小部队,大概500多人,由于到得太晚,就直接在大营东面栅栏边睡觉了,连防御用的护栏都没有搭建。 你朝鲜不是没动静吗?你朝鲜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夜不收被收拾了吗?你朝鲜不是牛逼到2万大军只派出十几个哨探吗? “我捅你们一刀子,看你们还不吸取教训。” 陈信决定带着骑兵来个快打快撤,收拾掉那波没有任何危机感的小部队,即能在金国方面记上一功,又能让这些松懈的混蛋警觉起来。 陈信不由自主感慨一句“哎!我也是够了,为了你们朝鲜我真是操心操的稀碎啊。” 经过十多天的攻城略地,陈信已经为所有战兵配上了一匹骑乘马和一头驼物资的牲口。 由于按照规定一个牛录只能配马40匹,多余的都要上交(注1),所以陈信大量的搜罗了驴、骡子、牛等等不需要上缴的牲口。 对于骑乘马,则是优中选优挑了四十多匹好马,分给了军中侦搜排,剩下的趁着现在是战时,没人来收缴马匹,分了下去让全军使劲练习骑术。 只是时间还短,没什么大的成效。 此时陈信军中,如果说要找步兵冲阵的,那是一抓一大把,见了这么多的阵仗了,哪怕辎重兵也敢提刀上阵冲锋。 但是如果说找出一些能够骑马冲阵的,那就只有拉克申的侦搜排那20个人了。 至于其他人,虽然会骑马的还能找出200号左右的人来,但是会骑马和能够骑马冲阵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陈信可不会昏了头的带着一帮从来没集团冲锋过的新手去玩骑兵冲锋。 把所有能够骑马的战士抽出来,基本上就是每连的第一排(杀手排)。 再加上陈信为了这次突袭抽调了所有马匹,为出征的人准备了一人两骑。 于是陈信就带上这四个杀手排和侦搜排,还有400多匹马出发了。 此时陈信军和敌人距离还远,众人都是牵马步行,个人装备也都放在了另一匹马背上。 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敌营外3里一处小山包停住。 陈信再次召集众军官开会,详细部署了一会的战术。 各人复述一遍之后,下令大家披甲上马。 陈信看着队伍里棉甲、扎甲、鳞甲、锁子甲、山文甲混杂在一起,不由得叹口气“军队建设任重道远啊”。 随后摇了摇头,抛开杂念,进入备战状态,手一挥,侦搜排当先前行,其余人按照建制顺序随后跟上。 此时敌我双方的距离是三里,换算一下也就1公里多一些。 陈信军200多人先是以慢步(注2)整队。 由于队伍的骑术训练程度还不够,害怕出现前方一人马失前蹄,影响到后面的人,也是为了显得骑兵人多势众,增加威慑力,陈信把所有士兵排成了一排。 接着400多匹马在距离敌人1里的地方,听着陈信一声哨响,一起加速,开始转换为快步。 为了阵型的严整,陈信手下各军官在转换快步之后,还在不断调整速度,使得大家基本能够保持在一条线上。 至于是不是直线,陈信表示自己现在没时间去理会那破玩意,自己胯下的马本来就不是什么战马,只是看这家伙长的高大,所以选了它,现在在几百匹马的冲锋之中,这家伙居然彻底嗨了起来。 陈信身不由己的开始全力和胯下马匹较量起来。 陈信一边要全力控制马匹,一边还要注意双方距离,头盔面甲之下已经是满头大汗,几滴汗珠掉进了右面眼睛里,刺激的他不由闭上了一只眼睛。 但是陈信还不敢放松对距离的测算。 现在这看起来气势磅礴的冲锋,实际上就是在装腔作势,一旦进入百步距离,陈信就要下令减速停下。 不然就这么冲上去,肯定是一副惨烈的车祸现场。 陈信就这么闭着一只眼,一边和马叫着劲,一边测算着距离,眼看要到100步了,但是还没等陈信发出减速的命令。 那一小股朝鲜王国军就做出了一件让陈信不敢置信的疯狂事情。 注1: 天命六年十一月十四日,努尔哈赤下令“辽东、海州,每一牛录各养马四十匹,其余马匹,皆行缴回。······” 注2: 骑兵冲锋分为慢步、快步、飞驰等不同步伐,而且冲锋和平时骑马赶路不同,速度要慢的多。 在18世纪,慢步是5.8到7.7千米/时的速度,快步是7.8到14千米/时,飞驰是13.3到19千米/时。 在19世纪中期的文件中,飞驰的速度在18到21千米/时之间。 第五十二章 疯狂 陈信就这么闭着一只眼,一边和马叫着劲,一边测算着距离,眼看要到100步了,但是还没等陈信发出减速的命令。 那一小股朝鲜王国军就做出了一件让陈信不敢置信的疯狂事情。 那500多没有搭建营帐,只是靠着军营休息了一晚的朝鲜军队,在陈信带人冲锋之前正在扩建军营。 他们扒掉了靠自己这一面的朝鲜军大营的栅栏,然后从远处砍了一些原木。 现在原木没有加工完成,而原来这一小片的军营栅栏也被他们拆掉了。 陈信在靠近到100步时,才在一片帐篷后面隐约看见后面一片空地。 而那500多朝鲜军,愣了片刻,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人突袭。 可是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列阵迎敌,反而是大叫着从他们自己拆出的缺口,冲到了2万大军所在的大营内。 更加疯狂的是,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上来呵斥,这些逃兵居然举起手中的工具,劈死了那几个军官。 这一下,附近的朝鲜军也乱了起来,纷纷大叫着一起往大营里面跑。 朝鲜军的大营是面北朝南而建,东西为长,南北为宽的狭长格局。 此时陈信军正好对着东面缺口,东面这条栅栏全宽大概是300米。 陈信略微犹豫了一下,心下一横,一手控制着已经顺服下来的马,没有下令减速,吹出了继续进攻的哨声。 各军官听了,立刻执行。 大家队形杂乱的绕过各种帐篷、原木,此时如果有朝鲜鸟铳手朝这里放铳,陈信铁定要逃跑。 但是,没有人反击,所以陈信军慢慢的再次整理好队伍,纵马冲入了敌军大营。 进来之后。陈信发现,周围一片已经空无一人,远处的混乱和鼓噪声已经是越来越大了。 众人在帐篷之间规划好的空地上继续列阵冲锋。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如同催命符一般,敌人更加混乱了。 陈信眼见距离那些逃跑的敌人越来越近,再次吹起一声约定好的哨声。 在军官们的约束下,大家开始减速到慢步。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单手刀。 虽然速度减慢了,但是陈信军的队列更加的严整了。 在如墙而进的骑兵和一片闪闪发亮的盔甲长刀之下,就连有些比较悍勇,准备留下来抵抗的军士,也不由自主的双腿发颤,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扔下武器,转身逃走。 此时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崩溃之中。 仿佛黑暗中的营啸一般,来的如此突然而又猛烈。 陈信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他在极度兴奋的同时精神高度紧张。 此时只要有一支小部队冲上来厮杀,陈信就会立即命令撤退。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2万敌军的,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自己这200多人。 看着敌人大军居然就这么崩溃了。 200多人像是放羊一般追赶在2万人的后面,这么疯狂的事情让陈信军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种亢奋状态之中。 一字型的骑兵队形开始出现混乱脱节。 陈信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命令鼓号手吹出注意队形的命令。 陈信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朝鲜军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本来这次来,只是想给这些朝鲜军提个醒,那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刚才陈信只是出于一个指挥官的自觉,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战机,谁承想会出现目前这种情况呢。 陈信此时只能努力把坏事变成好事。 这安州已经是一个被剥了壳的鸡蛋,随时可以吞下。 那么把这2万大军往平壤赶去,也算是一个补救的办法。 此时的平壤虽然不是朝鲜李氏王国的首都,但也是个大城,是朝鲜的重要城市。 按照历史记载那里现在有1万守军,安州2万军队被消灭之后,金军到达平壤后守军就投降了。 如果把这2万人赶到平壤去,那会不会增加那里军队的信心,加起来近3万人,能不能多守一段时间,杀伤一些金国军队呢? 陈信想到这里,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拉克申命令道“带上你的侦搜排,跑在全军最前面,现在是亮出你们骑射绝活的时候了,给我往两边人群密集的地方射箭,把他们往南方驱赶。” 拉克申兴奋地领命而去,200多人驱赶2万敌军,实在是把这个蒙古汉子激动地够呛。 一边的达春也来凑热闹“大人,我也能骑射,属下请战,也想到前面去。” 陈信哭笑不得“你来凑什么,带好你的4连,想过瘾,只要保持在这条线上的队伍里,随你怎么射。” 达春急了“大人,现在我们距离敌军50步,想要精准骑射,一般都是10步远,最大距离不能超过20步啊,我可没能耐射那么远啊。” ”我当然知道准确骑射的距离,但是现在那么多敌人,你随便抛射都能射到人了吧,去吧去吧,记得带好队伍。” 达春怏怏不乐的回到了4连的队列,拿起骑射用的短弓,开始射击起来,没几箭就又兴奋起来。 那些会开弓的士兵见陈信同意了达春在队伍里射击,纷纷拿出自己的弓箭来。 顿时,箭如雨下,已经有些跑不动的朝鲜军队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突然陈信军面前明亮了起来,原来已经跑过了整个大营,来到了另一面。 远处最先跑出大营,停在远处的几个骑在马上的朝鲜军官,看到从大营里冲出来的敌军居然只有几百人,顿时大怒,胆气也似乎回到了身上,开始喝令整队。 收拢了一些亲随,但是混乱的局势让他们无法再聚拢更多的人了。 军营是建在一片稍高的地形上的,陈信远远望去,似乎是一个军官发了火,他们刚刚聚集起来的亲随们开始抽刀砍杀逃跑的士卒。 有胆小的被血淋淋的人头吓住了,慢慢停下,人群慢慢开始汇聚。 陈信心中着急“就你们这破水平,还不快逃到平壤去,在这里等着当俘虏啊。” 但是再着急,也不能把这话喊出来。 眼见着对方已经聚集起了上百人,正在像滚雪球一般壮大者队伍。 陈信知道,如果不能解决那几个镇定下来的军官,那么刚才的情景就要重新上演了。 但是双方会调换个位置。变成陈信军逃跑,朝鲜军追击了。 第五十三章 名将的诱惑 陈信一发狠,命令警卫吹响一阵特殊的长号声。 不一会,鹰隼的鸣叫也从天边传了过来。 10只鹰隼爪子下各自抓着一柄最新改进的短标枪,从陈信头顶飞过。 顺着陈信右手指示方向上的那队朝鲜士兵飞掠而去。 陈信以前一直没有使用鹰隼攻击过组成阵型的队伍,因为他知道,鹰隼在面对军阵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特别是现在的各国军队火器装备比例都非常高,一轮齐射就能让鹰隼们有去无回。 但是战争就会有牺牲,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搏。 陈信此时的内心中,实在不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200破2万的绝世名将的称号。 要知道现在是在创造历史。 由自己亲手创造的历史。 可以让后人不断提及,在百姓中流芳百世,在军事院校中引为经典战例的光辉历史。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虽然由于朝鲜军队的无能,自己不会有“绝世”的称呼,但是只要打赢这一战,“名将”妥妥的没跑了。 眼看着鹰隼们朝着敌军那队正在恢复正常的士兵和军官飞去,陈信再次通过吹号下令“全军加速。” 侦搜排已经散开,以最快速度,在朝鲜军两翼游走骑射,控制着逃跑敌人的方向。 剩下的人再次经历了一遍加速然后整队的过程。 陈信军加速后,很快追上了跑在后面的朝鲜军。 密集的阵型之下,没有经过集团冲锋训练的陈信和手下人马不敢去劈砍,害怕伤到马匹和队友。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举起明晃晃的雁翎刀,狠狠刺入前方敌人的背心,在一片鲜血激射之中,马匹轻轻跨过软到在地的敌人尸体。 瞬间开始响起,接连不断的朝鲜语惨叫声,刺激了前面已经有些镇定下来的敌人的神经。 胆子小的直接发挥潜能加速逃跑。 胆子稍大或者好奇心重的,回过头来张望。 陈信军骑在马上,如同杀鸡一样轻松的屠杀着他们战友的场面,再次让他们混乱了起来。 后方的骚乱又一次扩大了,但是在最前方,那些朝鲜军官已经汇集了400多人了。 陈信已经陷入到了衔尾厮杀之中,只能看到天边鹰隼们已经开始俯冲投射标枪,但是完全看不到敌人那面的情况。 焦急等待中,陈信就看到10只鹰隼分散开来,以极为接近90度的角度俯冲而下。 如果是炸弹的话,哪怕最小号的航空炸弹,在300米的高度投弹,就能带来很精准而有效的杀伤。 但是,陈信造不出航空炸弹的引信,再加上鹰隼们的负重能力,使得它们无法带着太重的东西完成俯冲。 所以,现阶段鹰隼们只能使用特制的短标枪。 最重要的是,因为标枪只能造成单体杀伤,所以需要尽量靠近敌人后再松爪。 300米 200米 100米 远处空中腾起一片烟雾,一只鹰隼左边翅膀猛地一抖,再也保持不住向着一个固定角度的俯冲,爪子一松,一根经过改进后,安装了平衡翼的短标枪在惯性的作用下冲了下去,刺穿了一个倒霉蛋的大腿。 而受伤的鹰隼也立刻盘旋着向己方滑翔而来。 但是其他鹰隼不为所动,继续快速俯冲着。 幸好敌人第一次遇到空中鸟类的袭击,大多数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几个平时爱用火铳打鸟的士兵,条件反射般的射出了火铳里的弹丸,打伤了一只鹰隼。 以鹰隼的速度,在俯冲近距离投射标枪的时候,如果敌人早有准备,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当距离接近到100米左右,才想着转动枪**击的话,除了几个天赋异禀或者训练有素的幸运儿外,以此时装备的只能装填1颗铅弹,而且只能单发外加有射击延迟的火铳,大多数人连根鸟毛都打不中。 不到1秒钟100米就缩短成了10米,在这个距离剩下的9只鹰隼一起松爪。 模仿自后世近距离格斗导弹设计结构的短标枪,在惯性作用力之下,精准的刺入了最显眼的几个军官胸口,哪怕铁甲也丝毫挡不住从高空,以几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俯冲下来的鹰隼所带来的惯性。 而9只投射完标枪的鹰隼,猛然一振翅膀,迅速拉升高度,在目标上空盘旋了两圈,确定了战果,立刻向着陈信方向飞回。 半路上,在1号的指挥下,几只鹰隼在受伤鹰隼四周排成队形,努力扇动着气流,一起帮助受伤的同伴返回。 到了陈信面前,受伤的鹰隼7号再也坚持不住,从低空掉了下来。 此时陈信已经命令骑兵队列与敌军脱离接触,保持威慑,继续驱赶敌军。 落在最后面的陈信,眼看7号从空中跌落,翻身下马,冲上去,在老白的计算之下,准确的接住了它。 对这些战功赫赫的鹰隼,陈信从来都是拿他们当自己的将士对待。 接住伤员之后,立刻展开救治,医疗终端,果真名不虚传,被铅弹在翅膀上打出的血肉模糊的大洞,不到1分钟,就止住了血。 陈信一边伤口包扎,一边接收战报,看着鹰隼们发送给老白的图片,陈信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 这一战,没有悬念了。 自己名将的头衔,妥了。 那些已经列队,在军官的喝令之下战战兢兢准备迎敌的朝鲜军,见到军官们突然遭到天空中鸟类袭击,顿时再度崩溃了。 这些一辈子都没出过方圆十里地界的可怜家伙,哪里能够想到世界上有人可以操纵飞鸟投射标枪呢。 见到长官们居然被鸟给射死了,个个震惊的无以复加,哪里还敢抵抗下去,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 而这些人的逃跑,也对中间原本慢慢平缓下来的逃兵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些人最是可怜,本来在营地里好好的,突然就被后方的人裹挟着跑了出来。 跑了一阵眼见前面军官开始整队,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准备到前面之后问个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突然前面的队伍也崩溃了,这下就尴尬了。 这些懵懂无知的被裹挟者,眼见着前面后面都乱了起来,也立刻盲目的跟从,一路不停的向南逃窜起来。 陈信眼看着大局已定了,立刻纵马回到军营,收走了八成的军粮,留下一些掩人耳目,然后在一些关键地方点上了火,立刻快马加鞭赶上了还在慢步追赶敌军的手下们。 命令一个传令兵去后方,向苏克萨哈禀报这一战的结果。 而其他人,继续追击,尽量吧敌人朝着平壤城驱赶。 这一追,就是20里。 第五十四章 献城 追击了足足20里的陈信军,终于按照预定计划,把大多数朝鲜溃军赶往了平壤方向。 以这些溃兵此时的状态,以后一段时间内绝对不敢在城外与金军野战,只要几万大军全部聚集在平壤城内,那么哪怕朝鲜士兵再废柴,凭着城池据守,应该也能给金军一些杀伤,吧? 能做的都做了,陈信也就不再理会了,眼看着朝鲜军老弱都被淘汰掉了,就停止了追击。 然后压着1000朝鲜俘虏和缴获的大批武器、铠甲,汇合了后队人马,光明正大的来到了安州城外5里修整。 在这里安营,是为了趁着刚才的大胜威慑敌人,同时等待后续大军的到来。 正在大家搭建营帐之时,城内走出一队人马,好像还绑起来押送着几个人,慢慢靠近了陈信等人的驻扎点,看样子也不像是来打仗的。 拉克申作为侦搜排排长,快马前出,问明了来意。就放了头前几人过来。 一群身穿朝鲜官服的人在拉克申的带领下恭敬的向陈信走来。 “安州兵马佥节制使沈怡谦拜见将军”一个朝鲜官员带头对着陈信以大礼参拜。 陈信随口应付一句“起来吧,我可不是什么将军。” 沈怡谦把头深深埋在地上继续道“将军虎威,我等拜服,全城军民已是深知上国兵马之威,不敢顽抗,特来献城,还擒拿了妄想螳臂当车的朝鲜安州都护府府使萧正阳来此,下官不敢奢求其他,只望将军能够怜悯这一城百姓之顺服,勿要大开杀戒。” 虽然不知道这个沈怡谦一番为了百姓的话语,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此时陈信也实在没有精力去分辨,这一场疯狂的击溃战,已经耗光了陈信所有的激情,此时陈信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能够不用打仗,不用死人就得到一座军事重镇,那是好事,陈信也不想节外生枝。 翻身下马,扶起那个什么安州兵马佥节制使,客气道“沈节制使能够审时度势,乃是安州之福。” 然后当着这些朝鲜官员的面对着警卫下令道“传我命令,进城后不得扰民。” “是”警卫出列,下去传达命令了。 “钟福临。” 钟大出列,右手握拳锤击胸口“属下在” “带着你的军法队,上街执勤,若有敢抢劫滋事者,依军法重重处置。” “属下遵令。” 沈怡谦满脸喜色“将军治军有方,麾下军纪严明,真乃虎狼之师啊。” 陈信摆摆手“沈节制使不要客气了,我也不是什么将军,我现在只是个备御而已。” 沈怡谦见陈信已经两次说自己不是将军,也不坚持“大人实在过谦了,在下等人已经在城头见到大人雄姿,以您今日的战绩,将军之位已是唾手可得,下官已经在城中设下宴席,还望大人能够赏脸。” 陈信脸上挂着笑容客套几句,只是不断闲聊着,脚下却是不动。 直到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示意陈信城中没有埋伏,他才放松下来,挥手命令“进城。” 读过三国的人总是会对各种诈降存着几分提防,陈信当然也不例外,以两只鹰隼为一个班次轮换,天上永远要有四只眼睛在侦查着全城。 现在知道城门口没有什么埋伏,也就放松下来,带着麾下军兵一起进城。 路过被绑起来的那个所谓安州都护府府使萧正阳身边时,陈信只是拿眼睛扫了一下,就打马前行。 可是这萧正阳却突然挣脱了束缚,冲向陈信。 此时大家都在马上,转向不方便,竟让那人冲到了陈信眼前。 大猫抽出刀来下滚下马,几步拦在了陈信身前,散在四周的侦搜排也举起弓箭对准了来献城的几个官员。 沈怡谦和几个投降的官员立刻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我们是真投降啊。大人恕罪,我们下次一定看牢犯人。” 陈信看的清楚,那个人身上绳子还绑的紧紧的,手中又没有武器没有什么威胁,而且冲到5步远就停在了那里,被几个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摆了摆手,侦搜排放下弓箭。 翻身下马,拍打去了大猫滚到地而粘满衣服的泥土,又用医疗终端把他落马时擦破的伤口治疗了一遍,拍了拍大猫肩膀,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转身来到那个萧正阳跟前“你有事?” 萧正阳满脸正色“我想看一看,带着几百人就能像赶兔子一样驱赶我朝2万大军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陈信微微一笑“现在你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果然是个蛮夷。” 陈信脸色拉了下来,没有说话,一个俘虏,不值得生气,转身就要走。 那萧正阳又开口了“尔等蛮夷无故兴兵,征伐我土,杀戮吾民,如此无义之师,必被世人唾弃。” 陈信不理会他,心中冷笑“唾弃又如何,能够赶走侵略者吗,又是一个嘴炮而已,这种读书人最是无用了。” 哪想到这萧正阳居然大喝一声“我等世受朝廷恩德,如今不但丧城失地,还身陷蛮夷敌寇之手。诸位,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报答君恩就在今日,萧某先走一步了。”说罢,脖子冲着刀刃就硬冲了上去,顿时血流如注。 其他几个被绑起来的人也是一起发力,大喊着“杀身成仁”、“报国”一起撞向了身边的刀枪。 而出来投降的朝鲜官员中,有几个人也是红了眼圈,但转瞬之间又消失无踪,把头紧紧扣在地上,不敢起身。 陈信下意识想去救人,但是看着萧正阳眼睛,脚还没抬起来,就又放弃了。 救活了又能如何,此人已经是抱定了死志了。 “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以前看到这句诗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对古代儒家读书人这种行为的蔑视,平日里从来不努力,国家有难了,居然一死了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但是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真正亲眼见到有人实践这句话的时候,陈信心中是充满了震撼的。 陈信不由得想到了未来南明时期的史可法,他作为一个官员,是不称职的,但是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完成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这种人无论他生前有什么样的过错,都应该得到所在国家人民的尊敬。 思维发散之中,陈信又想到了辐射整个东南亚上千年的儒学文化。 儒学文化居然能够塑造出即包容又刚强这样矛盾的人物性格,他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魅力呢? 第五十五章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在明末的历史中,江阴八十一日(注1)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事件之一了。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悲壮的历史中,江阴人民抗击侵略者,在24万大军的围困下,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投降。 我中华民族的历史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为什么会这样? 那就是在中华文化熏陶下的人民,脊梁骨都是直的,宁折不弯。 后世的满清统治者害怕这种文化,因为它能够锻造出强硬而又包容万物的民族性格。 所以满清时期才有了四库全书,才有了文字狱,才有了闭关锁国,才有了后世被阉割掉的儒学文化。 陈信心中思绪万千,但却没有表露分毫。 冷笑一声“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拉下去弃尸荒野。” “是”警卫立刻带人上前,用绳子套住尸体,骑着马把尸体拖到远处去了。 陈信这样做,不是得了失心疯,也不是被气昏了头,他的心中对这几个人是充满了敬佩的。 但是,作为一个华夏人,陈信必须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考虑。 后年,袁崇焕就会杀掉毛文龙,毛文龙一死,东江镇就是一盘散沙。 黄台吉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带着人绕过重金打造的关宁防线,从蒙古地区入侵大明,已经被天灾人祸搞的鸡犬不宁的大明将会雪上加霜。 大明腹地将会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中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大屠杀和抢劫。 为了中华百姓能够少死些人,就必须把后金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到朝鲜。 同时还不能让朝鲜快速平定下来,必须让朝鲜民众有奋起反抗的动力,一心一意的和金国死磕到底,拖住金国军队。 陈信这样做就是要激起朝鲜人对金国的仇恨,英雄的故事总是能够鼓舞人心,而凄惨的英雄故事,则能够激发大家的怒火。 陈信看着几个比较年轻的朝鲜官员努力压制愤怒的表情,心中计划着“大军到来之后,按照金国军队的尿性,肯定是要屠杀的,这几个年轻人,看上去还热血未冷,而且又是事件的亲身经历者,应该可以利用一把,到时候看能不能救下这几个人。” 一边想着,上去扶起沈怡谦“沈节制无需紧张,我可是信得过你的,走,咱们一起进城。” 沈怡谦立刻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 想想那个萧正阳,再看着一副狗腿子样的沈怡谦,陈信手下几个军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打马跟上。 进城之后,首先派人占住了一座城门,把城内不需要执勤的朝鲜士兵看押起来。 这是重中之重,不能因为这些朝鲜官员现在的一时恭顺,就拉不下面子。 陈信也不去看几个年纪较轻的官员不太好看的脸色,径直往城中心而去。 宴会安排在了一位士绅的家中,但是陈信却表示需要先更衣,要沈怡谦带自己到城中心的官府。 在沈怡谦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城中心偏东原属于府使萧正阳的安州都护府。 先是找到签押房,封存了所有账目名册,坐在二厅之中,趁着烧水的空档,陈信向身边那个跟陈信从边境打到这里的朝鲜通译问起了问题。 “这安州兵马佥节制使,还有安州都护府府使是个什么官职?” 这通译和陈信相处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了当初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此时还是正月,大冬天的居然还拿着一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说道“大人,这两个官职就要从朝鲜国的官制说起了,话说那李氏当年夺了皇位之后······” 陈信知道这家伙话唠的毛病又犯了张口打断道“我一会还要去安抚城中的士绅们,你长话短说。” 被打断了话头,通译也不敢生气“呃,遵命大人,简单地说就是,朝鲜分为中央和地方,地方上设置了【道】这个级别,相当于大明的省。” 看陈信面露嘲讽,立刻改口道“当然面积大小是不能比的,只是说级别相当而已。” 小心看了看陈信脸色,见没什么异常,又摆弄着折扇继续道“在这道之下,又有大都护府、都护府、牧、郡、县,这些名称看着繁杂,但是都是处在【道】之下平行管理的。” 陈信疑惑道“都护府、郡和县怎么会是平行管理?” 通译苦笑“大人,虽然无论大都护府、都护府、牧、郡、县都是一座城外加周边乡镇而已,但是主管的官员级别却相差很大。朝鲜就这么大点地方,皇亲国戚还有科举的士子们却多如牛毛,如果不想办法分出多个等级来,实在是无法升赏官员啊。” 陈信懂了,在差不多同样大小的土地上,给其中某些地方提升级别,方便官员升迁调动,就是糊弄人的玩意。摇了摇头“算了,我又不准备长期待在朝鲜,他们的官职跟我没什么关系,就当听着解闷子了。”然后示意对方继续说。 “大人,这安州就是都护府之一,主管一府事物的就是安州都护府府使,而此地管军的最高官职就是安州兵马佥节制使。” 突然,陈信想起了入朝第一战,就是海狗子战死那一次,有个家伙说他是正二品副总兵,现在看来,朝鲜官职好像有别于大明啊,怎么冒出来个副总兵呢?于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通译思索一下,呵呵笑着回道“那个朝鲜平安道正二品副总兵崔正元,实际上他的官职是朝鲜王国、平安道、义洲营、防御使,是个从二品的官,但是由于防守边境,虚授一级,成了正二品,他说他是副总兵,应该是害怕大人不知道防御使是干什么的,所以引用了大明中和他差不多的副总兵官职。” 陈信了然,这时下面人来报告水烧好了,于是陈信不再闲聊,向洗漱房间走去。 注1江阴八十一日 江阴八十一日是指1645年夏江阴人民为抵制剃发令,在江阴典史阎应元和陈明遇、冯厚敦等人领导下进行的反清斗争。因为前后长达81天之久,故被称为“江阴八十一日”。后全城殉国,无一人投降。清军折损三个王爷,大将十八名;参加攻城的还有后来晋封为亲王的博洛(清端重亲王)和尼堪(清敬谨亲王)、清恭顺王孔有德;清兵二十四万大军携二百多门大炮围城,一共损失的士兵有七万五千余人。江阴方面,守城八十一日,城内死者九万七千余人,城外死者七万五千余人,江阴遗民仅五十三人躲在寺观塔上保全了性命。 第五十六章 暂时安抚 在洗漱间里,居然还有十几个朝鲜侍女,披着轻纱等待着服侍陈信。 强行压制住体内泰迪嘶声裂肺的咆哮,在这些前来服侍的侍女梨花带雨的哀求声中,陈信态度强硬的赶走了她们。 自己动手卸去铠甲,准备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回味着刚才被自己赶走的只披着轻纱侍女的婀娜娇艳,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努力把体内的泰迪关起来。 然后一边洗澡一边在心中说服自己“现在我是个侵略者,一定要牢牢记住,有无数的朝鲜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一定要万分小心,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曹操中过美人计折了典韦,嘉靖也差点被十几个宫女勒死,谁知道来服侍自己的朝鲜女人会不会突然变身刺客啊。” 这么自我开解一番,心中那种错过艳遇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 收拾了一番仪表,再换上一套这个时代大明文人士子们穿的澜衫。 自语着“这朝鲜人自称小中华,就连这汉服也是学了个全乎啊。” 来到铜镜之前,很不要脸的想要欣赏一下自己的风采。 但是,铜镜之中,光秃秃的脑门,还有脑袋后面挂着的一条金钱鼠尾辫,彻底让陈信没有了心情, 狠狠捏住这丑陋的辫子,强忍着剪掉辫子的冲动,低声说着“我现在是地下工作者,于无声处听惊雷,一定要戒骄戒躁。” 脱掉刚刚换好的汉服,仔细的叠好,放入包裹之中。 攥紧了拳头“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当我恢复汉家衣冠之时,就是我剪去辫子,起兵反金之日。” 转过身来,穿上一件干净的袄,头戴一顶暖帽。准备赴宴。 临出房门的时候想了想,现在城中只有几百兵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多些准备。 于是又返回来,在袄下面套上一件老白改良过的锁子甲,左臂戴上铁壁手,然后披上一件连帽斗篷,在斗篷之下的背上,握柄冲下固定了一柄单手刀,腰间再固定上一柄短手铳和一个弹药盒。 上下跳动几次,感觉都很牢固,练习了两次抽刀和拔枪,也没有问题。 这才再次出门。 说真的,陈信根本不想去什么接风宴,但是,现在只有自己麾下几百号人马进城,就连城门都无法全部控制齐全,只是在占据了北面一座城门,其他地方还在朝鲜人手中。 如果不去安抚一下那些朝鲜的士绅、官员,万一使得双方产生误会,逼对方走了极端,那就不好了。 所以,在大军主力到来之前,陈信必须跟这些安州的头面人物们虚与委蛇,尽力稳住他们,至于金国军队进了城之后,会发生什么,陈信强迫自己不去想。 以此时金国的野蛮制度,富饶的安州下场不言而喻。 但是,这又如何呢?先不说历史上朝鲜就有这一场灾难,就说现在陈信的祸水东引计划,哪怕双朝鲜李氏王国和金国矛盾不深,自己也必须想办法给双方制造和加深矛盾。 陈信带着侦搜排和警卫队前去,看着在场众人暗含着鄙视的目光,陈信虽然也不喜欢这套便衣,但还是很不爽这些人的眼神。 站起身来,眼神阴冷的扫过所有人“知道吗,我金国大军之前攻城的时候,有三座城池抵抗了,所以三座城池上下俱被屠戮一空” 这下子,全都不敢抬头,大家一起乖乖站起来,齐齐把腰弯下,向着陈信表示顺服。 心中冷笑,现在是用得着你们,等大军到了,有您们哭的。 语气放缓“当然了,你们很是识时务,我很满意,所以,我统管全城事物期间,只要大家配合,就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信心中为自己的话作者注解“言下之意就是,大军到来后,我不管全城事物了,到时候再出事,就和我没关系了。” 当下所有人都没听懂陈信的言外之意,还挨个向陈信道谢。 强忍着性子一番觥筹交错和莺歌燕舞之后,也懒得和他们废话,赤裸裸的直接要求安州掏出军饷粮草。 在座诸位那里见过说话如此直接的人,张口结舌之下,又是一阵欣喜,既然这位将军索要粮饷,那么只要给出一个满意的价格,肯定不会有屠城和抢劫了。 他们倒不是担心那些老百姓,普通人能有多少油水。 他们怕的是陈信不讲道理,直接上他们这些士绅家里硬抢,现在既然直接张了口,那就说明事情可以谈,大家那里能不高兴。 此时陈信真的有些困倦了,而且,也对这安州都护府到底能榨出多少东西来,没个概念,这么做只是想要暂时稳住这些人,于是就叫来了手下那个千总钱星渊和他们谈。 钱星渊作为陈信当了代子之后分派来的属下,一直不太被陈信信任,再加上平时比较惜命,打仗不太积极,所以整编之后,没让他当军事主官,把他安排到辎重排,给分派了个管理钱粮的活。 后来陈信发现钱星渊干的还不错,学习数学知识也是举一反三,把军中物资管理的有条不紊,所以慢慢的也加强了对他的洗脑培养。 这次谈判,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了,传令兵快马加鞭把人从辎重排叫了过来。 陈信感觉有些酒劲上头,向众人互相介绍一遍,然后把谈判的事情交给钱星渊,就带着人马准备返回都护府。 骑着马走在大街上,早上城外的一场快速击溃战,没有给这座城池带来太大的影响,大家照常行走,店铺照旧开张,不时传来几句汉族方言,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兵士们,陈信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大明。 “此时的大明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呢?穿越过来快1年了,居然连此时的祖国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可真是个悲剧的穿越者啊。” 陈信迷糊思考之间,转过了一个街角,走着走着感觉有些不对,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之间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第五十七章 长街刺杀 太阳西斜,还不到二月,天寒地冻的,陈信和麾下众人,都穿着连帽大氅。 混在队伍里的陈信骑在马上迷迷糊糊之间,转过了一个街角。 走着走着感觉有些不对,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之间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拉克申一直带着的狗肉,突然狂吠起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狗肉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温顺乖巧,哪怕附近有敌人,也只会在嗓子里发出“呜呜”的低沉警告声。 现在居然一反常态,疯狂吠叫起来。 陈信下意识打了个激灵,顾不得什么体面,立刻翻身滚落下马,同时大声咆哮道“隐蔽,敌袭。” 大家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听到警告也是各自施展绝活下马躲藏。 陈信这一嗓子对于常常听着他喊号令的部下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但是,在这条街上埋伏的敌人,可从来没想过,世界上竟然能有这样的大嗓门,全部都被吓了一跳,手上扣动扳机,点燃火绳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步,等到反应过来射击时,陈信和属下已经全部下马。 一轮排枪扫过,圆形的铅弹大部分打在了马匹身上,跑出一个个恐怖的血洞。 此时的火铳超过一定距离,准头就全看人品了,所以有几个倒霉蛋藏得挺好,但是人品不佳,被飘忽不定的铅弹打中了腿部。 好在大家都受过战场急救训练,能动的自己包扎,不能动的,身旁的战友也立刻赶上去抢救。 陈信去参加宴会安抚这些本地士绅,带了侦搜排20人,还有警卫队8个人,每人一匹马。 此时除了3匹完好无损,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被打中了。 打中了致命部位的,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嘶鸣哀嚎。 没被打中致命部位的,挣脱了马主人的束缚,开始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陈信是被集火射击的,他的马被射中了至少10发铅弹,战马喷出的血液淋满了陈信全身。 陈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死神如此之近,但是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努力打起精神,顺着弹道发现了袭击者们,在远处街角有一座二层的小楼,是整条街道的制高点,几十个鸟铳手就在二层当中,敌人此时也没有撤退,他们在再次装填弹药。 “不能让敌人再打出第二次齐射了。” 陈信做出了判断,马匹已经没有了,在空无一物的大街上,自己这些人就是活靶子。 而且此时不宜后退,谁知道拐角那面大街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有敌人后手怎么办? 瞬间,陈信做出决断下令“冲锋”。 当先,向着正在装填弹药的敌人冲去。 敌我距离大约为50步,陈信有信心在对方重新装填好火药铅弹之前冲到那里,只要近了身,这些朝鲜棒子就不足为虑了。 但是陈信漏算了一点,二楼的敌人不是全部。 当冲到30步距离时,敌人还没有装填好弹药,但是只听一声锣响,二楼的敌人转身就跑,而他们留下的空缺,由另外一队鸟铳手填充上了。 看着正在准备瞄准的几十只鸟铳,而且一个领头的拿着旗子指向了自己,陈信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现在没穿重甲,也没带钢盾,身上只有一件改良过的锁子甲,直面这么多鸟铳绝对是死路一条。 生死一瞬间,陈信再次灵光一闪,大喝“手雷。” 几个警卫和老兄弟立刻掏出腰间手雷扔出,幸好火绳枪都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射击延迟。 等到轮换的队伍站定位置,再吹亮火绳,然后瞄准,再到击发、射击,手雷已经炸响了,黑火药燃烧后那浓重的硝烟暂时封闭了前面视线。 此时陈信等人已经在硝烟中分散开来趴在了街道两边,这一轮的射击,没有造成太大伤亡,只有2个被流弹擦伤了。 陈信不敢冒险了,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第三队鸟铳手,而且第一队的敌人应该已经快要装填完毕了。 左右看了看,陈信下令“撞门,进入这面的房屋。” 挑了一扇看起来破旧的木门,发力撞了上去,哪里想到,这门板颇为结实,居然撞不动。 陈信见此,也不耽搁,立刻换了命令“翻墙”。 在敌人轮换鸟铳手的时间内,只穿着轻甲的陈信和他麾下人员,已经进入一边民居,并且把伤员也转移了进来。 拉克申带人冲入房间内搜查,汇报到“大人,是平民,没有敌人。” 陈信点了点头,扫视一眼院子四周指着一根粗大的原木说道“把那根木头绑上绳子,咱们拿它当攻城锥,从屋子这里一路砸过去。” “是。”大家都是老手了,当然没有迂腐的人,现在是战时,别说砸屋子的墙了,就是驱赶本地百姓打头阵,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此时听令,立刻行动起来。 弓箭等家伙事都在马上,惊马带走了一些,剩下的也被马血给浸透了,弓弦失去了弹性,暂时不能用了。 陈信掏出手铳交给拉克申,让他和另外两个带着手铳的警卫一起开枪骚扰敌人,而自己则一声呼哨,唤下一只鹰隼来。 陈信忧心此时城门处的大猫等人,会不会也遭到了袭击,如果他们听到鸟铳声音,肯定会前来增援,会不会中埋伏?在城市狭窄的巷道当中鹰隼的侦查力量可就没有野外好使了,像这次埋伏,就没能探查出来。 找出纸笔,写了一封信,要求大猫固守城门,不得妄动,如果遭到袭击,守不住了,就伺机退出城去。让鹰隼把信带给大猫。 转过头来,大家已经做好了简易的攻城锥,准备破墙了。 而且,老白精细加工出来的三只手铳,也发挥了很大的效果。 30步内,精工制造的手铳,射击精度很是良好,一轮射击就让本来有恃无恐的敌人慌了神,大呼小叫着想要逃走,但是立刻就被后面督战队镇压了下来,重新开始和拉克申三人对射。 有厚实的院墙作掩护,拉克申三人安全不成问题,等着对方齐射过后,猛然冒头,又是三发铅弹射出,也不去看战果,立刻缩回掩体内开始装填弹药。 第五十八章 撞墙 前进 陈信不敢耽搁,害怕迟则生变,立刻下令开始破墙。 自己则开始救治伤员,好在大家都有马匹作为掩护,几个伤员只是腿部被打中了,暂时先止住血,包扎起来,等待战斗打完了处理。 另一边十条大汉拽着绳子,喊着号子前后晃动几下,然后猛的向前方挥出原木。 就听“砰”的一声,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夯土而成的墙体立刻被破开了大口子。 在此期间其他人也都没有闲着,砸门板、拆桌子、卸板凳、拿锅盖,总算是凑了一些能当盾牌用的家伙事。 此时眼见墙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立刻顶着盾牌,提刀而入。 “安全。”最先冲入的两个士兵检查了一遍屋子里面吓的抱头痛哭的朝鲜人,确认没有威胁后,打出了安全的手势。 大家继续跟进。 拉克申等三人,还在那里和朝鲜鸟铳手们乒乒乓乓的对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剩下的人,按照流程一路砸墙而过。 途中,在第二次破墙而入的时候,受到了一次朝鲜平民的袭击。 一个年轻人挥舞着一柄菜刀,气势汹汹的冲向了排头的士兵。 最前面的士兵随手甩出了一直藏在腰间半斤重的七棱锥,七棱锥狠狠刺入了那人面门,只一下就瓦解了袭击者的战斗力。 然后排头两名士兵一起把死者扔出门外,后面人员继续前进。 等到打破第四堵墙的时候,一直和拉克申三人对射的朝鲜鸟铳手终于发现不对,在不远处空中腾起的灰尘越来越靠近脚下这座小楼。 一个便服打扮的中年人在手下鸟铳手的指引下,也看到了陈信等人砸墙腾起的粉尘。 细看之下,立刻知道不好,命令转移射击目标,向着陈信等人砸墙的地方射击。 但是圆形的铅弹穿透力实在不够,打在土墙上只是激起了阵阵尘土,完全无法阻止陈信和手下的前进速度。 中年人见射击没有效果,而且几轮射击下来,二楼内已经硝烟弥漫了,不得不下令暂停,然后转身下楼了。 不一会,又带着两个人用扁担挑着几个大框回来了。 众人合力抬起一个大框点燃后全力扔了出去。 陈信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敌人的动静,眼见他们点燃了一个大家伙的时候,就认出来了,那是一颗万人敌。 虽然以前从来没见过实物,但是木框包裹,内装泥壳,重达几十斤,也没谁了,大喝一声“卧倒,防冲击。” 众人尽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良好的训练使得大家服从性极好,瞬间就各自找地方趴下。然后按照以前训练过的,按照防冲击姿势胸腹离地,做好准备迎接冲击。 但是大家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听到远处有阵阵百姓的凄厉哀嚎声传来。 陈信还是不敢大意,小心的探出脑袋,立刻就见到远处那座小楼和附近的房屋陷入了一片火海,大脑顿时当机。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扔下来一颗万人敌吗?怎么还把自己给烧了? 想了半天,终于有点印象,好像万人敌内部装的不是爆炸药,而是燃烧药。 守城的时候扔下了万人敌之后,从小孔里喷出的火焰会推动外壳不断旋转移动。 守城一方有城墙阻挡不怕火焰,而攻城的就会被火焰灼伤。 但是显然,这伙敌人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不是城墙攻防战,他们现在守的只是一座木质的二层小楼,万人敌扔下之后不但烧着了民居,同时也引燃了他们所在的小楼。 “愚蠢的敌人啊,你们这是自寻死路。”陈信吐槽一句,转过身来命令道“全体都有,整理装备,准备突击。” 大家纷纷起立,互相检查装备,然后整队。 这时鹰隼侦查完毕,飞到了陈信身边。 “还好,不是诈降,只是偶然的刺杀事件。”陈信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诈降,那么就不用害怕了。 接下来,大家在陈信的带领下,以临时拼凑的门板盾牌为先导,一起冲上了街道。 只是片刻,就来到了烟雾缭绕的小楼附近。 大火已经燃起来了,楼内楼外一片哀嚎,到处是救火的朝鲜老百姓,再也不见朝鲜鸟铳手的踪影。 陈信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你跑不了庙。 “拉克申” “属下在” “带上狗肉,给我吧那些老鼠找出来。” “是” 狗肉迈开小短腿,飞快的嗅着,但是现场硝烟味和木头烧焦的七味太浓了,狗肉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睁大了无辜的小眼睛看着陈信,尾巴垂在地上无力的摆动着。 陈信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摸摸狗肉的脑袋,安慰着小家伙“不要难过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回去给你加餐。” 狗肉顿时兴奋起来,坐在地上挺起胸膛,尾巴又翘起来了。 陈信看大功臣没有问题了,站起身来命令道“清点战损。” 不一会,统计结果出来了“大人,此战共计损失战马22匹,伤员5名,无任何缴获。” 陈信铁青着脸命令“带上伤员,回都护府,再派一个传令兵去城门口给扎克丹报个平安。” 要知道侦搜排的马匹可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下子就死伤这么多,而且还没有任何的缴获,这可是自己从军以来头一次。 该死的朝鲜人,该死的刺杀,居然打了就跑,等等,打了就跑?游击战?我不会也陷入游击战的漩涡里吧? 想到未来日军、美军都栽过的跟头,不由一阵发寒。 “这次等到大军到来之后,是不是应该暂时辞去先锋一职呢?”陈信仔细考虑着。 不光是因为有些害怕牛皮糖一般的游击战,也是因为入朝以来,自己已经立下了太大的功劳,俗话说过犹不及啊,可别被人记恨上了。 再加上往前走不了几天就是平壤了,那里现在可是有三万大军的。 以他们刚刚在野外被击溃的经历来看,绝对不敢再出城野战,肯定是要拒城死守。 虽然对朝鲜人的野战能力嗤之以鼻,但是防守城池的话,就算再不堪,3万守军也能给予金军一定的杀伤,可能吧。 “所以自己应该想办法辞去先锋之职了。” 第五十九章 受伤 天黑之前,苏克萨哈带着人马进入了安州城。 本来他应该在午后到达的,但是陈信上报的战果实在太过惊人了,200人居然就打垮了一支2万人的朝鲜军队。 虽然知道里海虎不会骗自己,但是不亲眼看看的话,实在是没办法相信啊。 于是转道去了之前朝鲜大军驻扎的营地参观了一下,在一片狼藉之中,苏克萨哈派人仔细清点了帐篷、锅灶和大军溃逃时遗留的军械、物资。 在大量确实的证据面前,苏克萨哈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做梦,自己手下的里海虎真的做到了200击溃2万。 之后又在离城门口不远的战俘营里,见到了被几十个士兵看守的,上千身穿朝鲜军服的俘虏。 刚刚成年的苏克萨哈顿时再也绷不住了,平时装出来的淡定从容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蹦蹦跳跳的到处寻找着参加了那一战的士兵和军官,迫切的想要知道里海虎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参加了那一战的士兵们自己到现在也是晕晕乎乎的,只记得不断加速、整队、减速、整队、冲杀、整队,反正记忆里几乎就剩下跟着大人的号令然后不断的整队了。 苏克萨哈听到这些,丝毫没有失望,反而更加的兴奋了。 这个可怜的娃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幅甘宁百骑劫营的画卷来,想了想觉得不过瘾,而且甘宁没能一次打垮曹军。但是贫乏的知识储备使得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加准确的例子来脑补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赵子龙更加厉害,于是把陈信带入到赵子龙的人设里面,想想着在安州城外,里海虎七进七出朝鲜军营的壮烈景象。 就这样在苏克萨哈自嗨之中,时间不知不觉流过,天黑前终于忍无可忍的图门拉着孛日帖赤那一起叫醒了苏克萨哈。 至此队伍总算是进了城。 在郭浩博的带领下,苏克萨哈来到了都护府附近的一处院子。 本来苏克萨哈迫切的想要听陈信讲讲破敌的故事,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到了一个惊雷般的消息。 里海虎受伤了。 “虎兄到底怎么回事啊?一路上都没听你的人说你受伤啊。” 陈信躺在床上,摇了摇头苦笑道“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啊。在城内被人伏击了。” “啊?被伏击?伤的重不重?” 看着苏克萨哈一脸的关切,陈信心中愧疚了一下自己,但立刻还是指着大腿上被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和绷带说道“就是被鸟铳射中了大腿,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休养几日就好了。” 苏克萨哈着急道“铅子可是有毒的,你不能大意啊。” “你忘了,我可是个大夫啊,我自己的伤,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就好。”苏克萨哈放下心来,转头看看四周,皱眉道“虎兄,你怎么放着都护府大宅子不住?居然住在这里,又小又破的。” 陈信笑着解释“大军马上就要进城了,都护府哪里是我能住的,把各位旗主放在何地啊。” 苏克萨哈一想也对,但是还是对环境不满意,说道“这里实在太小了,格局也不好,这样吧,我立刻下令让人去城外搜索本地的庄园,找到个中意的,把你挪过去。” “苏兄太麻烦了吧?” “你客气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然后感慨道“自进入朝鲜王国以来,虎兄你战功赫赫,打到现在,我这个先锋居然是全军损失最少战果最大的队伍,全都是你的功劳啊。” 似乎是想到了陈信手上后不能继续做前锋了,又是惋惜道“该死的刺客,如果你不受伤,还接着打下去,那这次攻朝之战的功劳虎兄你至少能独占一大半。” 陈信摆摆手“苏兄,做人可不能太贪了啊,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我继续这么打下去,说不定用不着朝鲜出手,我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苏克萨哈一脸震惊的看着陈信“不、不会、不会吧?” 陈信一副你还是太天真的表情,抓住时机上着眼药“阿敏贝勒已经和大汗并排坐在一起议政了,所以对这些功劳不太看重,但是其他人呢?他们可是都憋足了劲头想要立功的。” 苏克萨哈立刻被带歪了“你是说济尔哈朗还是阿济格?或者岳托?” 陈信只是习惯了随口上眼药,这一下急切之间哪里能够想到人选,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实际上不光这几个人,自阿敏贝勒之下,只要和苏纳额驸没有太深友谊的,基本都有可能会对咱们俩下手。” 说着说着,陈信就有了第一个栽赃的人选“我打个比方啊,就说阿济格吧,他是老汗的第十二子,而且和多尔衮、多铎是同一个母亲生下的亲兄弟,本来老汗当初多宠他们三兄弟啊,可是现在大汗上位了,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们能没有想法吗?在金国战功就是最大的资本啊,功劳全部让咱们正白旗的给抢了,他能没有点想法?” 看着苏克萨哈沉思的表情,陈信努力忍住,让自己显得无比郑重,继续说道“哪怕咱们正白旗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多铎作为旗主,能没有亲信吗?这些亲信就不想立功为它们主子争到更多的话语权?还有不属于苏纳额驸又不愿意太靠近多铎的其他人,能不想着从额驸大人手中抢走几个牛录,好扩充自己的实力?” 眼见苏克萨哈咬牙切齿,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陈信就知道,正白旗内部确实也是分了很多派别的,苏纳一家一定有对手,此时自己不宜多说,说得多错的多,苏克萨哈是个喜欢自己脑补的娃,就让他自己脑补吧。 最后拍了拍苏克萨哈的肩膀语气诚恳的说道“所以啊,苏兄,听我一句劝,找机会向主帅辞了前锋之位吧,现在我受了伤,不能帮你分忧,我相信你不可能在朝鲜军队手上吃亏,但是就怕背后暗箭难防啊。” 第六十章 修整 第二天,陈信就以受伤为理由卸了前锋的差事。 阿敏很是欣赏他的勇武,所以没让他变成光杆,他和部下一起接受了新的任务,一边休养,一边负责安州全境的防务。 这让陈信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自己只能保留最初的一些人马呢,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份大礼。 而且阿敏当初还承诺过,在打前锋的时候损失多少人,双倍补充,这次他也不问损失了多少人,大手一挥,就补充了500人的汉人包衣和蒙古包衣到陈信账下。 阿敏还特意准许陈信部缴获的马匹暂时归他们自己使用,待战役结束,如果能够回到金国之后再说上缴的事情。 笼络之意几乎是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就差没亲口说“快跳槽啊,我这里升职加薪啊。”之类的话了。 陈信没有当场答应,推说苏克萨哈对他恩重如山,实在不好现在就跳槽到镶蓝旗,而且大汗下过令,不允许各旗之间调换人员。 来传达命令的人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说道“大汗那里不用理会,只要你答应了就行。” 陈信不理解使者为什么会这么说,哪怕阿敏现在是和黄台吉一起议政的大贝勒,也不可能直接无视黄台吉的命令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信推脱说考虑考虑,来传令的人就乐呵呵的拿着陈信送的一包银子走了。 不一会陈信得到消息,苏克萨哈还是走,继续去当他的前锋去了。 他不是不相信陈信的话,但是年轻气盛的他还是固执的表示自己不怕,谁敢对他动手脚,他就打断谁的手脚。 虽然少了陈信和他手下的几百人马,但是作为陈信的直属上司,陈信所有的功劳都有苏克萨哈一份,于是他的人马也没有变少,加上他是大汗的外甥,上面给他补充了一些女真马甲、步甲、余丁、包衣加上朝鲜俘虏,反而膨胀到了上千人规模。 虽然苏克萨哈走了,但是陈信昨晚给他灌输的一些东西,已经在他心中发芽生根了,等着机会一旦到来,矛盾就随时可能爆发。 此时陈信已经带着手下人马搬到了苏克萨哈在城外找到的一处庄园中。 望着庄园里安州士绅们捐献的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银子,再看看城内不时冒起的滚滚浓烟,陈信知道金国那些贪婪的野兽军团没有抢到足够填满胃口的银子,正在城中泄愤,偌大的一个安州几天后就将化为一片白地了。 陈信的面目有些狰狞的喃昵道“烧吧,烧吧,火烧的越旺,金国和朝鲜之间的仇恨就越深,我华夏百姓受的苦难就越少,尽情地烧吧。” “大人,安州郡的防务不是交给了咱们吗?就让其他牛录的人这么烧掉,上面不会怪罪吧?”达春来到身边开口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陈信呵呵的一笑“达春啊,你还真是天真啊,你也不想想,凭着女真对蒙古人和汉人的提防,能安心把一座关系到后路的重要城池交给咱们来管?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所谓的安州郡的防务,可不会包括安州城啊。” 陈信扫视四周,发现郭浩博还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不信的话,咱们等等看,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肯定会有一个女真军官带人接手安州城。” 说罢也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拄着拐杖走向救护所,那里还有一些伤兵等着治疗呢。 阿敏大军一直在安州修整(抢劫)到了正月24日,在汇集了前去攻打毛文龙东江镇而没有太大战果的济尔哈朗等人,凑够了8万大军之后,在正月25日这一天出发向着朝鲜国都方向前进,下一个目标就是平壤了。 也不知道平壤多了2万守军之后,会不会还是像历史上一样不战而降。 那里离得太远了,陈信此时也鞭长莫及。 不过听说镶蓝旗几个相熟的军官还在安州,要等到彻底抢劫完了,才会跟上大部队,于是陈信拖着自己弄伤的腿,和大猫一起去见了以前镶蓝旗的朋友。 大家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陈信得到了一个十分振奋人心的消息,镶蓝旗在阿敏的默许之下,趁着黄台吉不在国内,已经开始往朝鲜搬迁了,边境地区的人已经开始跑马圈地,抢占地盘了。 陈信这才了然,那天阿敏的使者为什么那么说了,作为阿敏的亲信,他应该是知道阿敏一直想要自立的野心,而且,能够说出那么一番话,也说明了阿敏对陈信这个刚刚打出“名将”名号的猛将很在意。 陈信知道,在历史上阿敏就有在朝鲜自立的野心,但是他的弟弟济尔哈朗说,镶蓝旗的老小全在国内,如果他们在朝鲜自立了,那么国内的亲人们可就要遭殃了,就这样劝住了阿敏。 现在,镶蓝旗的家眷们开始南迁了,阻挡阿敏自立的第一大障碍就被搬开了。 如果再想办法解决镶红旗的岳托和镶白旗的阿济格,那么谁还能阻挡阿敏自立? 陈信知道想要解决岳托和阿济格很不容易,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如果错过这次的话,未来十几年以黄台吉的手段和心机,金国想要起大乱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岳托方面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但是阿济格,苏克萨哈那里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呢? 最近几天陈信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样使用苏克萨哈那颗棋子收拾阿济格,甚至有机会的话对掉阿济格,让他们同归于尽也是可以的。 而且,阿敏对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这是当初没有料想到的,该不该接受阿敏的邀请呢?留在朝鲜和回到金国,哪一个对推翻金国的帮助更大一些呢? 想了很久,千头万绪实在是理不清楚,使劲的甩了甩头,把杂念清空,陈信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训练场上。 阿敏确实够意思,知道自己容不下更多的朝鲜俘虏了,给自己弄来了500汉人包衣和蒙古包衣。 陈信趁着现在空闲,把所有人重新打乱混编起来,重新组合,重新从头开始强化训练。 第六十一章 总指挥部 最近一直在行军打仗,部队从打朝鲜之前开始,就一直在不断扩编。 期间虽然有过整训,但是只是匆忙训练了一段时间,很多毛病没有纠正过来,一些手段的效果也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最重要的是朝鲜俘虏的人数实在是多了一些,要想办法稀释一下。 现在正好把所有人彻底训练、洗脑一遍。 同时把一些装备改进一下,打造分发下去。 无论未来历史走向如何,只有自己手中的实力够强大,才能够让事情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否则的话,谋划再多,也是无用。 为了方便计时,陈信让老白把全天分成了24小时,在系统内部模拟出一个钟表。 虽然由于技术方面的缺失,无法造出钟表的实物,但是有老白的模拟计算,暂时也够用了。 之后陈信按照后世解放军新兵的训练时间表,大致的规划出了自己部队的训练计划。 早晨4:00起床。 5:00出操5公里越野,体能训练,各兵种主战武器训练。 7:00收操整理内务(内务方面完全照抄解放军内务条例,虽然陈信没能记住全部条例,但是,按照训练新兵的服从性和耐性的中心思想,自创并不断改进还是可以做到的)。 7:15开饭。 7:30上午操课,队列训练。 11:30上午课训练结束。 13:30进行下午操课,按周训练进行投弹,射击,器械等训练。 17:30下午操课结束。 17:45开饭。 18:15进行器械,体能等训练。 20:30收操学习。 21:30就寝。 不定期进行紧急集合训练。 以前的老兄弟全部下放到队伍里当了连排长,以这些人和生化人为骨干,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开始了。 在不断总结、调整之中,部队的各种编制也在完善之中。 班组中,班组编制不变,只是班长班副各自配发一柄改良过的带握柄的三眼铳,用钢打造而成,多次试验之后,把铳壁弄薄到最小值,重量减轻到了2斤。 平时插在腰间的枪套里,战斗时随时可以抽出,只是点火装置还没有找到替换的好办法,如果使用燧发点火的话,还需要对三眼铳进行大改,使枪管可以转动,那样的话,就太费时间了,所以暂时只能用比较麻烦的火绳点火。 但是相比较三眼铳带来的杀伤和火力,这些麻烦也就不算什么了,毕竟一个班有10个人,在三眼铳的有效射程内,近距离接战之前,长矛手可以帮忙点火。 在排的编制上,改进了九头鸟,去掉那个沉重的木架子,改为三脚支架,同时口径加粗到40mm,铳身改为钢制,减薄铳壁,减轻重量。 最终改进好的铳身加上三脚架重量为30多斤,平时由一辆牲口拉的小车运送九头鸟和弹药,等到战斗的时候两个人就能抬着到处跑。 40mm的大口径不但能够发射独头弹打击敌方盾车、房屋、胸墙等遮蔽物,还能装填散弹,打击近距离群体目标。这样一来,在排这一编制内,就有了灵活机动的重火力支援。 只是装填困难,还需要以后继续改进。 接下来是鸟铳,朝鲜人打造的鸟铳质量实在是太差劲了。 最近战斗中频繁的射击,已经有几十杆鸟铳枪管炸裂了,再加上鸟铳20步内才能破甲,陈信嫌弃它威力太弱了,已经着手准备制造大口径的火铳了。 连一级编制中,陈信又增加了一种兵器,在大明使用了很多年的火箭,大明的火箭按照连在一起数量的不同有着不一样的叫法,比如二虎追羊箭、神火飞鸦箭、火龙箭、一窝蜂、百虎齐奔等等。 陈信增加的正是由32只箭组成,被称为一窝蜂的那一款火箭。 只是这个一窝蜂和大明的又不一样,经过老白计算过后,重新设计,增加了平衡翼,修改了尾翼,重新排列组合,以32只箭为一组进行联装,包在一个像是火箭筒似的圆筒里。 发射时由一个人扛在肩上,通过护脸的挡板上开出的小孔瞄准目标,由身后一人点火,射击精准度大大增加,杀伤效果完全超过了原版。 火箭筒平时由一辆牲口小车负责拉着,车上有两只火箭筒外加大量可以零散装填的火箭,战时就能够让两个人直接扛在肩膀上,互相帮助点火发射。 陈信对连级编制内部原有的小号佛郎机炮也有些看不上眼,但是现在,自己实在没有能力铸炮,再加上小号佛郎机炮的射速很快,也能形成一定的杀伤,能够和排一级别的九头鸟形成互补,也就只能将就着用了。 但是火炮的研制设计工作也不能停止,对朝鲜制造火炮工匠的抓捕,也要抓紧。 陈信趁机又制造了一些生化人,全部安排下去当了连指导员,负责教授士兵们写字,同时进行思想教育和控制。 本来陈信可以编成一个人数超编的加强营,但是为了不久的将来,能够快速扩充军队,决定实行架子部队的编制。 也就是不让部队满编,只要最基础的架子搭起来,把里面的骨干(军官、士官、炮兵、骑兵和其他技术兵种)训练好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以后有了合适的兵员,立刻就能形成战斗力,而且把各级编制的副职拉出来,就能再次扩编出一支同样的部队来,虽然可能战斗力稍弱,但是有着大量老军官的带领,很快就能战斗。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陈信发现营这一称呼,在这个时代有着特殊的含义,现在不方便用它做为一级编制。 于是陈信决定以后在连之上,团之下的编制称呼为中队。 全军现在编成了两个中队,每个中队满编人数应该达到600至700人之间,但是人员不足,所以两个中队都不满编,大概搭了个架子,每个中队有300人左右。 每个中队指挥部由中队长1人、中队副1人、教导员1人、军法官1人、加上一个中队直属连组成。 下属4个不满编的连和一个炮班(暂时没有合适的中队火炮,所以编制空缺)。 另外还有一些直接向陈信负责的直属队也进行了扩充和改编。 为了以后扩充部队时,不需要再大幅度调整。 同时也是为了集中力量培训更加专业的人才,陈信在总指挥部下面创建了各专业直属机构。 第六十二章 扩编 另外还有一些直接向陈信负责的直属队也进行了扩充和改编。 为了以后扩充部队时,不需要再大幅度调整。 同时也是为了集中力量培训更加专业的人才,陈信在总指挥部下面创建了各专业直属机构。 总指挥部: 总指挥,陈信; 总部参谋,无定员,由情报参谋、作战参谋组成,暂时空缺; 讲武堂,讲课场所从救护所转移出来,设立讲武堂,所有军官都要入讲武堂培训考核,士兵立功后,如果想要升迁,必须经由讲武堂观察、教育、洗脑后才能外放升任军官。 总部连,负责监管行军、伙食、警戒、俘虏等等工作,下属警卫排、通讯排、统计室、总部食堂、驱逐排; 警卫排,隶属于总部连,负责总部安全; 通讯排,隶属于总部连,分为传令班和鼓号班; 统计室,隶属于总部连,负责文书工作和全军档案的调查、保管; 总部食堂,新组建了一个总部食堂,隶属于总部连,负责培训各编制下的炊事班、炊事排,同时保障总指挥部的伙食,伙食是战斗力的倍增器,只有让大家吃好、吃饱、吃的卫生、安全,才能更好的投入训练和战斗之中去; 由于现在的年代野生动物泛滥,为了保护粮食不被老鼠和其他野生动物偷吃,从而让大家染上各种疾病,也为了保护重要文件和物资不被损坏,还在总部连内部增加了一个驱逐排,由10只猫和10条猎犬组成,由这些喵星人、汪星人全天轮班警戒军队驻地,驱逐老鼠、毒蛇、灌、狐狸、黄鼠狼等小型动物; 运输连,新组建了一个运输连,以一个班的官兵为主,带领民夫组成; 工兵连,新组建了一个工兵连,第一排为战斗工兵排,主要使用爆破手段来战斗,太平天国和满清作战时经常使用火药炸开城墙的战术,应该可以学习一下。第二排为工兵排,负责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挖掘壕沟等工作; 骑兵连,新组建一个骑兵连,精心挑选了100个骑术还可以的人组成了两个骑兵排。这是上次以200破2万之后,陈信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是合格的战马实在太少了。上一会安州城外的追击战,区区20多里路就有三分之一的马匹出了各种问题,最后大家都是牵着马走回的安州。所以千挑万选只有100匹合格马匹的情况下,只能暂时组建一个连的规模了; 侦察搜索排(简称侦搜排),人数由原来的20人增加到30人; 侦察连,以前的空中武装侦察排改编为侦察连,空中武装侦察排(简称空侦排)为第一排。由于鹰隼在城市和有遮蔽物的地方,侦查效果不佳,于是制造了一些用来在复杂地形警戒的狗。陈信不知道战场上应该使用什么样体型的狗,于是大中小三种体型各自制造了几条,加上1名生化人军官和培训过的驯养员们,组成侦察连第二排(军犬排); 军法队; 急救所; 军械制造所,新组建了一个军械制造所,分成若干组,负责打造各种兵器、盔甲、工具; 制衣所,新组建了一个制衣所,负责统一制造军装,陈信实在是受够了自己部队里五花八门的服饰了,新来的500包衣,居然还有一些用绳子绑着棉被充当衣物,不解决军装问题,恐怕打仗的时候,能把敌人笑死; 此时陈信就在制衣所里面,和大家探讨军服的样式、材质等问题。 现在身处明朝末年,而且还是贫瘠的朝鲜,再加上打仗造成的商路断绝,军服只能就地取材。 靛蓝是这个时代比较容易制成的颜色,到明代时,中国从植物中提取蓝色染料的历史已经有1千多年了,而朝鲜一直学习中国,自然也有大量懂得这一工艺的人存在。 经过反复多次的实验和比较,陈信决定使用青灰色为军服颜色。 而款式方面,因为金国不许汉人穿大明服饰,再加上布料紧缺,不能太过浪费去制作宽袍大袖的衣服,所以就定下了长款样式的对襟罩甲。 至于姓名牌、臂章、军衔之类的东西,陈信决定暂时不那么招摇,先不搞这些东西,等以后起兵反金了再说。 为了区分尺寸和归属,在衣服里面钉上一块布,写上衣服所属人员的名字。 陈信亲自在棉衣外面套上一件青灰色罩甲,打上绑腿,扎上宽腰带,走了几步,还算是满意,这个时代,还是在穷乡僻壤的朝鲜也不能要求更高了。 走了几步感觉脑袋上空荡荡的,转身找了一顶范阳笠样式的软便军帽,戴上之后,感觉好多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猫左右上下的看了看,说道“中开襟方便紧急集合时候穿,而且省布料,能够快速让全军穿上,着实不错。” 其他几个军官也是附和点头。 陈信继续穿戴,套上一副现在军中最常用的铁扎甲,然后对制衣所的负责人问道“我让你们缝制的携行具做的怎么样了?帆布织出来了吗?”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人靠近过来“大人,我们已经弄出了您所说的帆布,首先就用在了携行具上。”说着拿出几个大包来“大人,请试试吧。” 陈信熟练的套上马甲样式的作战背心,挨个摸过马甲上固定的单兵生活保障包、水壶、手雷包、弹药包、引药壶, 然后看了看马甲上固定住的腰带,在左面的组合式刀挂具内插入长短两柄刀,右面挂上手枪套,塞入三眼手铳,旁边固定一柄匕首,腰后固定一个暗器包和一柄手斧,最后在胸口的小口袋里装上火折子。 然后背起巨大的背包,反手把火铳固定在背上。 绕着房间跑了两圈,发现一切都很牢固。 快速脱下背包,解下火铳,完成了一套装填动作,感觉很顺手。 再固定好火铳,拔刀进行了几下挥砍动作,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陈信满意的笑了“你们做的很好,很用心,钱星渊。” “属下在。” “制衣所研制军装、单兵携行具快速、得力,有功人员这个月的粮饷要增加,增加的数额规章制度上都有,你就自己照搬吧。” “是。”钱星渊领命。 制衣所的负责人也是乐的喜笑颜开,不住声的感谢着。 第六十三章 装备改进 出了制衣所,陈信和几个军队主管去了军械制造所。 远远见到陈信等人过来,工坊管事田悌小跑着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大人。” 陈信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田悌是当初从辽东逃到朝鲜的汉人,这次在朝鲜又被抓住,当时田悌拿起锤子就要和陈信拼命,但是陈信从对方口音听出了蹊跷,没下死手,活捉了他全家。 后来经过一番调查知道了他的身世,当初田悌一家在辽东过的也是不错,上有双亲再世,又娶了妻子,有了几个孩子。但鞑子起兵占了他的老家后,一系列的暴行波及到了田悌一家,他的一家老小几乎先后死光了,最后他带着自己3个年幼的弟弟妹妹一起逃跑,九死一生到了朝鲜,却只剩下了一个小妹。 所以见到鞑子又来祸害他家,田悌终于忍无可忍,操起锤子就要拼命。 但是经过陈信长期的说服、教育之后,田悌现在对外身份是,金国备御里海虎手下匠户管事,对军队内部身份是共同意志青年团团员,而最核心的身份是中华革命同盟的一员,专门负责武器研发改进。 而他手下的工匠也几乎全是从辽东逃难而来的蒙古人、汉人,甚至还有几个无法忍受奴隶制度而逃来的女真人,陈信对这些人一视同仁,把他们都隐藏了起来,因为如果他们被金国抓去,查出是逃奴,就一定会被杀死。 走进制造所内部,热浪扑面而来,大冬天的里面大家伙都光着膀子,干的热火朝天,铁锤砸击铁片的声音如同一首乐曲,不断的回响着。 “老田,现在各种装备产量如何?什么时候能够满足全军的需求?” 田悌思索了一下说道“大人,现在我们每月可以打造出铁扎甲20副,长管火铳40杆,三眼铳20杆,刀40柄,长矛200枝,如果想要满足全军所需,还要一年左右。” 陈信文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不过他也知道不能着急,军器是士兵保命的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自己之前插手九头鸟的改进,就犯了个急功冒进的错误,设计的九头鸟工坊无法制造,只能消耗宝贵的能量点为每个排制造了一挺。 想了想开口道“增加人手能提高产量吗?” 田悌摇了摇头“大人,现在人手倒是还有空闲,主要是原料不足。” 陈信只能叹了一口气,他也想过直接使用金手指制造出全军所需的武器装备,但是,现在是小冰河期,大明北方和朝鲜北面都在闹饥荒,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转化能量,只能是偶尔或关键部位使用金手指,其他时候全靠本时空的人力物力慢慢制造了。 想了想,陈信对手下命令道“让空侦排和侦搜排派出人手,探查周围有没有矿场,找到后立刻回报。” 传令兵立刻记录命令,并让陈信盖印,手续走完,就去传达命令了。 陈信转过头来继续道“老田,给大家展示一下咱们的新武器。” 田悌听到陈信的话,显得有些兴奋,转身从已经制造好的武器架上随手拿起了一杆火铳介绍到“大人已经见过了,我就向诸位同僚们介绍一下,我们这款火铳。” 说着带领大家走到外面靶场,一边装弹一边解说“这款火铳口径5寸8分(18.5mm),全长4尺9寸(约159cm),铳管长3尺7寸(约117cm),重7斤,我们使用钢铸成一根实心钢棒,再用大人提供的钻头硬钻出一个5寸8分的孔洞,然后装上各种附件。此铳30步内可以准确命中胸靶,50步内也有一定的准确度,80步远的时候,虽然不太可能打中,但是只要命中就能破铁甲。” 说着对着30步外的人型靶子开了一枪,正好命中胸口,然后一边快速装填弹药,一边解说“这款火铳抛弃了火绳发火,使用了由大人提供的燧石点火机构,方便快捷,最重要的,大家排队的时候可以挨得更紧密,不用再害怕身上挂着的火绳会点燃旁边人身上带的火药了。” 再次对着50步远穿着铁甲的人型靶子开了一枪,又一次命中目标,只是这次稍微偏向了肩膀,众人走到靶子旁边,田悌翻开甲片介绍到“普通的铁甲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铅弹,诸位请看,铅弹完全穿过了铁甲,然后嵌进了木头靶子里。” 众人依言望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达春把手指塞进铅弹打出的洞里,惊叫道“居然穿过铁甲后入木寸许深,好霸道的火铳啊。” 转过身来两眼放光的问陈信道“大人,以后咱们是不是全部用这种火铳了?” 陈信笑着回应“没错,那鸟铳只有到了20步内才能洞穿铁甲,那么近的距离,只够打一次齐射,够干什么,咱们以后全军换装这种火铳,从80步远就可以开始齐射,能多打多少次啊。” 众人兴奋的议论起来,但是还是大猫比较稳重,问到了点子上“大人,刚才在里面田管事说长活虫一个月只能造40杆,说得不会就是这种火铳吧?” 陈信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就是这种火铳,我给它起名为燧发滑膛枪,现在的原料不足,所以我才下令寻找铁矿啊。” 众人皆是叹息。 不过陈信又说道“老田还有三眼手铳呢?给大家开开眼。” 田悌立刻应是,从一个工匠的手中接过一支三眼手铳说道“三眼铳,大明边军常用的火器,本来是铁浇铸而成,重达8斤,而经过改进,我们给三眼铳加了手柄,方便单手握持,枪管使用打造滑膛枪枪管的方法制成,重2斤,长一尺(32cm),20步内可精确射中胸靶,并且洞穿铁甲。” 几个军官各自拿起一支三眼手铳试射起来。 另一边陈信对田悌招了招手“你刚才在里面说每月只能制出40柄刀,怎么会这么慢?” “大人,刀身打造时的弧度只有老匠师才能掌握,我已经把所有老手都调去打刀了,但是熟练人手还是不够,这需要长久的练习。” 陈信沉吟了一下,在地上画出了一副图说道“你看,如果咱们把刀设计成直刃的样式,但是长短和刀宽都照着原来不变,会不会快一点?” 第六十四章 颗粒黑火药 田悌看着陈信画出的草图,比划了几下,小心探寻道“大人,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加快速度,一个老师傅就可以指导好几个学徒同时开工,我估摸着只要熟悉几天,就能把产量提高到每天40柄直刀。但是将士们会不会用不惯这种直刀?” 陈信听到速度可以增加,顿时笑了“老田,你没上过战场,所以不清楚,现在啊,打那些鱼腩部队,只要火铳就能解决。等遇到需要肉搏的敌人了,那几乎个个穿着铁甲,劈砍没多大效果,要的就是刺。所以啊,现在使用直刀,反倒是适应战场的改进。” 田悌一听,也就放下心来“我立刻回去重新组织人手开工。” 陈信惊奇道“你不是说原料不足吗?怎么还能立刻开工大量打造直刀?” 田悌解释道“大人,现在铁料还有有多余的,您教我们的坩埚炼钢法,炼出的好钢太少。” 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解释道“属下清点过物资,咱们缴获了那么多镗钯、大棒、腰刀,虽然铁质不行,但是融了后,按照您教的方法,就能弄到打造刀具的普通钢材,数量上来说也能顶上个把月的,关键是滑膛枪,您要求装填的火药量太大了,我们炼出来的好钢不多,普通的钢材又不敢用来打造枪管,所以产量低下。” 陈信明白了,坩埚炼钢本来就无法大规模使用,再加上现在地处朝鲜,想自己造坩埚都不可能,只有靠着老白耗费能量制造的两口坩埚支撑“哎,任重道远啊。” 随后又和田悌一起确定了几种直刀的规格,经过试验后定下了以后全军大量使用的直刀定名为一式标准步兵刀。 最后,陈信来到了自己最关心的火药作坊。 火药作坊管事肖慧星指着支起来的一排大锅解释道“大人,我们现在每天都从周围村镇的厕所、猪圈、牛栏强制收集含硝的泥土,碾碎硏细,和草木灰混合放入大锅加热熬煮,然后倒出里面的溶液过滤,每一锅土都能反复多次利用。” 陈信进入工坊,瞬间被那浓郁的气味熏倒,想用手捂住鼻子,但是看大家都在若无其事的干活,感觉太不礼貌了,于是强忍没有去捂鼻子,闻着臭味,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肖慧星把陈信领到另一排大锅前,说道“获得的溶液会再次加热,把水蒸发掉,就能得到比较纯净的硝了。” “大人,这边请,我们把几个步骤都尽量分散开,防止出现意外,其他的磨制碳粉和硫粉的工坊,属下就不带大人去看了,那里烟尘弥漫,太呛人。” 说着又把陈信领到了百步之外的一处作坊,指着正在忙碌的人群解释道“这里面就是把硝和碳粉、硫粉按照比例加水后充分混合的地方。”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指着一排通风的棚子说道“大人请看,这里就是阴干那些火药的地方,阴干之后会在一边的屋子里面仔细的碾碎成细末,最后再用滚筒把表面抛光,颗粒火药就做成了。之后会送到包装工坊去,在那里用厚纸包裹成定装弹。” 一切介绍完毕,肖慧星才恭敬行礼道“大人,你看看,这一切是否与您当初所说的工艺相同?” 陈信知道未来部队的发展方向绝对是越来越倚重火器,而火器没有了火药就是废铁,所以对于火药作坊是最为关心的。 作为一个文科生,陈信绞尽脑汁之后,终于依稀想到了在这个时代大规模快捷制造颗粒火药的流程。 陈信当初只是说了个大概,没想到这肖慧星真是个人才啊,半点不差的把各步骤还原了出来。 实际上明朝早就有了颗粒黑火药了,陈信所提供的方法制造的颗粒黑火药,只是流程和纯度有些不同而已。 颗粒黑火药,相比起传统的粉末状黑火药,拥有着燃烧更快、爆炸威力更大的优势,而且颗粒黑火药性质稳定,不会像粉末黑火药一样保存时间稍长就硫硝分离,经过抛光之后的颗粒火药吸水性也大大降低,不容易受潮。 结合此时的工艺水准和原材料现状,颗粒黑火药是现在最适合陈信军队使用的。 陈信拿起一些还没有用纸壳包起来的颗粒黑火药,让老白检测了一下,果然,在各位工头管事的严格把关之下,自产颗粒黑火药纯度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了。 陈信非常满意,但是闻着空气中的臭味,看看已经离开上百步的熬硝作坊,陈信说道“这里工作环境太过恶劣了,虽然那些熬硝的活都是朝鲜俘虏去干的,但也不能太亏待他们了,我会让制衣所用棉布做成厚实的口罩,等做好了,你给劳工们发下去,也能隔绝一定的臭味。” 参观完了各作坊,各部队主官又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大练兵当中。 每天轮换出去巡逻的人员也积极地寻找着各种工匠和矿脉。 大家听队伍里的军官说过要换装比现在鸟铳要厉害的多的燧发滑膛枪,那种枪居然能在80步破铁甲,30步内更是指哪打哪,都是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但是由于人手原料都不够,所以还不知道这种燧发滑膛枪什么时候能够全军换装完毕。 众人一商量,大家一起出分力,出去巡逻的时候帮着军械制造所的弟兄们打听一下,找找看能不能碰到工匠和矿场。 陈信对军队里这种互相帮助,团结友爱的气氛很满意。 最近陈信也没闲着,每天例行的体能和器械训练过后,就开始抽时间编纂课本,晚上教军官和预备军官们学习各种知识。 还要抽出时间来找人谈心,了解大家的思想动态,确保队伍不会偏离自己的掌控。 26日这天,在外面的游击队用鹰隼送回了信件,陈信拆开信对着密码表翻译过来之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骂道“真xx的是烂泥扶不上墙。” 桌子上的毛笔猛地弹起,滚落在地。 大猫走了过来,弯腰捡起毛笔,吹了吹粘上的尘土,问道“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出什么事情了?” 陈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还不是那帮子朝鲜军队,平壤城里原来的1万守军,加上被咱们吓跑的那不到2万人马,总共3万大军,连金国军队的面都没看见,居然直接弃城而逃了。” 第六十五章 游击队 大猫好奇道“他们逃他们的,你生什么气啊?” 陈信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低声解释道“当初,我就是害怕安州城外的2万朝鲜军没有准备,会被一举消灭掉,所以才带着你们去打一个突击,本来是想给他们提个醒,告诉他们金国军队已经来了,最后结果你也知道。” 大猫目瞪口呆了半晌喃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纳闷呢,你怎么就能预料到200人就能吓跑2万朝鲜军呢,原来不是你神机妙算,是走了大运了。” 陈信鄙视的看了大猫一眼“装,接着装,你会猜不到,那一战完全是个意外?” 大猫被陈信拆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随即又疑惑道“平壤城里的守军跑了,你生气什么呀?” 陈信听到大猫的发问,又是忍不住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当初追敌人出了营寨之后,实际上大家就不用再冒险追击了,这点你当时也看出来了吧?“ 大猫点头“没错,你的目的达到了,给了朝鲜军一个警告,还顺便获得了一个名将的名头,当时你让大家继续冲锋,把敌人往南面赶,我当时就不太明白。” 陈信也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这帮子老兄弟都绝对的信任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本来就应该撤退了,但是自己一声令下,大家就义无反顾的以区区200人冲向了敌人2万大军,不得不说自己真的很幸运,今生能够有这么多的好兄弟陪着。 心中感慨了一番,见大猫还在等着自己解释,开口说道“当时我的想法是,就凭这2万歪瓜裂枣,在城外就是块任金国军队宰割的鱼肉啊,干脆冒险一把,把人都赶到平壤去,那里有坚城,还有1万的守军,哪怕路上损失一些人,加起来将近3万人马,固守坚城说不定能让金国吃个大亏,削弱一点金国的实力。” 大猫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没想到平壤城里面的守军会不战而逃,所以生气了。你啊就是太较真了,平壤城的计划没成功,你不是还有另一个大计划吗?今天我的一个朋友带来了口信,说是镶蓝旗已经把朝鲜平安北道的好地都占完了,问我在前线平安南道这边有没有什么上好的地段,他们也想过来。” 陈信闻言眼神一亮,忙问道“是那个旗的?” “他是镶红旗,他说是镶红旗的两大家族,富察氏和叶赫那拉氏,听说了镶蓝旗在朝鲜跑马圈地,就连最下等的包衣都过的像老爷似的,所以动了心思,也想在朝向圈一块地方。先前没动是害怕以后大军撤回去,他们也留不长久” 大猫自己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之后那两家又听说大人您当前锋,一路都是所向披靡,最近一次200人就能赶着2万朝鲜军队跑,所以金国国内的人都动了心思,想着既然朝鲜这么软弱无能,那何不来此享福啊。” 陈信这下终于高兴了,乐呵呵的笑了半天说道“确实是个好消息,这下岳托就不足为虑了,他是新任的旗主,在镶红旗内部本就根基不稳,他旗下的两大家族掌握着镶红旗四分之一的牛录,只要这两家搬来,岳托以后绝不敢提撤军的话,否则他这个旗主就要人心尽失了,谁还敢拿他当自己人。” 转头对大猫郑重的叮嘱道“扎克丹,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尽力,回信告诉你的朋友,想要多少地都行,来了朝鲜任他们跑马圈地,地不够了,我们去其他郡给他们打下来。” 大猫听了陈信夸张的话,也是乐呵呵的答应,退了下去。 陈信没有去关注大猫的离去,说完就从书里拿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写着这次攻打朝鲜的几个主要将领的名字,阿敏、济尔哈朗、岳托、阿济格。 前两个名字已经被划掉了,陈信拿起毛笔在岳托的名字上也划了一下,然后盯着阿济格的名字喃昵道“就剩下你了,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希望你识趣一点,否则”,话没说完,就把整张纸撕了个粉碎。 好消息并没有完全冲淡平壤城被攻克,所带来的的愤怒情绪。 陈信想到了历史上的记载。 朝鲜国王李倧,在之前得知金国派10万大军攻打毛文龙的时候,认为毛文龙必败,于是安排朝鲜军队帮助金国化妆偷袭毛文龙的军队。 但是东江和金国,双方展开激烈战斗。 东江健儿面对武器、装备和人数都占优势的后金军,毫无惧色,浴血奋战,双方互有杀伤,后金军强攻多日,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后金主帅阿敏见部队伤亡太大,占不到半点便宜,遂迁怒于朝鲜人,转而进攻朝鲜义州和安州,攻破城池,大开杀戒。 得手后,又率大军移向朝鲜首都王京,准备灭掉朝鲜称王。 现在这个阶段,李倧应该已经慌了神了,一面仓皇出逃,一面遣使向明朝和毛文龙请罪,说导敌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臣子所为,请求援救。 陈信拿出最近教手下军官们测绘时绘制的地图,找到朝鲜王京,重重在上面点了点。 不能让朝鲜使者跑到大明去求援,依着大明朝堂上那帮子打肿脸充胖子的伪儒们的做派,肯定会大度的原谅朝鲜之前的出卖,一定会命令毛文龙来救援朝鲜,决不能便宜了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 下定决心陈信写了一封信,要求已经扩张到20个生化人的游击队,派人截杀朝鲜前往大明的使者。 招来贴身警卫,命令使用秘密鹰隼去送信。 秘密鹰隼就是和游击队还有那一支去开分基地的小队联系用的,为了保密,全部由警卫队的生化人负责照料,外人不许靠近。 等到警卫走了,陈信重新把视线移到了地图上,平壤城的朝鲜军队是今天逃跑的,金国大军将会在下午到达那里。 平壤本来就常驻1万大军,每天的物资消耗是个天文数字,现在朝鲜军队跑了,那些物资自己拿不到,也不能让金国完全接收了。 第六十六章 丽水 陈信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让平壤城里的物资便宜了金国军队。 于是又用密码写了一份命令,要求在平壤附近修整的游击队,马上开进平壤,把平壤城烧掉。 之后立刻转移,从朝鲜难民之中拉起人马,和金国展开游击战,当然,刚开始肯定不能去找金国大部队。 先拿金国的后勤和小部队练练手,一步步提高朝鲜人的作战能力,既然朝鲜军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让自己的手下来教他们打仗。 最开始只招收和金国有血海深仇的朝鲜难民,这些人的作战意志应该更为坚韧,虽然对朝鲜人没有任何的信心,但是,在仇恨的驱动之下,应该不至于像朝鲜军队一样没接敌就全军溃逃了吧。 陈信感叹一句“不能总是让东江镇的中华儿女们为朝鲜流血流汗又流泪,朝鲜也要负起应有的责任和代价啊 命令下达之后,陈信又听到了一声鹰啼,老白辨认后,显示是去开分基地的队伍其中一只鹰隼。 陈信快步走出房间,为了保密,之前陈信规定去开分基地的小队,所有由鹰隼发往总部这边的信,必须把信送到自己身边。 不一会,陈信走回了办公室,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仔细看了起来。 分基地小队当初一路从义洲出发向东,越过高山,在朝鲜东面没有找到适合开基地的地方,那里山脉高耸、天气寒冷、人口稀少,根本无法发展造船业。 于是小分队抢了一艘船,乘船一路沿海搜索适宜的港口。 最终到了全罗道的丽水,小队成员一致认为,这里无论气候、物产还是人口、设施,都可以满足分基地以造船为主要方向的计划。 于是他们突袭了全罗左水营,消灭了当地驻军。 现在已经在当地打出了旗号,开始招兵买马了。 丽水县气候温暖、水量充沛、粮食产量较高、树木繁茂、制造船只方便取材、渔业资源也非常丰富。 同时,在丽水有着水军武器制造基地、龟船制造基地,里面工匠都有着多年的造船经验,可以立刻开始工作。 在报信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第一艘实验型小快船的制造,开始总结经验制造第二艘快船了。 陈信看到这里已经很是无语了,当初因为双方距离太远,给了小队完全自主的权利,没想到,本来准备在东面开基地,现在跑到朝鲜最南面去了。 最夸张的是,双方分开才多长时间啊,他们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 陈信很高兴,革命的篇章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距离自己起兵推翻金国又近了一大步。 当晚,陈信秘密召开了中华革命同盟内部会议,对外还是保密,但是因为参会人数众多,军营内这么大的动静无法绝对保密。 陈信想到之前为了暂时隐蔽中华革命同盟的存在,给所有的成员安上了共同意志青年团团员的身份,于是宣称是共同意志青年团正式团员之间的会议。 陈信一边庆幸着还没让外人正式加入共同意志青年团,一边发愁今后开会时对外的借口。 所有的老兄弟、生化人、汉人工匠管事等中华革命同盟的党员,一起参加了会议。 看着堂内坐着的50多人,陈信暂时抛开了愁绪,心中充满了自豪“我也是一个能够创造历史的人物了,未来史书上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子呢?” yy中,眼见着与会人员全部到齐了,陈信收回思绪。 完全没有后世那些繁琐的程序。 陈信先向大家宣布了中华革命同盟在朝鲜的基地已经建立的消息,同时宣布成立朝鲜纵队南方支队和朝鲜纵队游击支队,还向大家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下两者的任务。 朝鲜纵队南方支队以后简称南方支队,他们现在负责设计、改进船只,等到所设计的船满足航海需要,就开始大规模制造,南方支队就是大家未来的保障和海军的基石。 朝鲜纵队游击支队以后简称游击支队,现在已经开始在平壤和被金国占领的地区招兵买马,打出了朝鲜义军的旗号,他们将直接和金国开战,利用朝鲜的人力物力,达到削弱金国的目的。 大家听到已经有同志开始和金国直接作战,顿时群情激奋,有耐不住性子的,已经向陈信请求立刻带着队伍反金了。 陈信摆摆手,等待大家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解释道“咱们这些人要么是光棍,要么家人就在身边,当然可以立刻起兵了,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咱们麾下还有近千将士的家眷在金国当人质,各旗的女真人可以趁着现在黄台吉不在国内,私自跑到朝鲜来圈地,但是咱们作为汉人、蒙古人,金国能放心让下面兄弟们的家眷来朝鲜吗?” 众人都沉默了,陈信抓着头上丑陋的辫子说道“我也着急,我也不想带着这条老鼠尾巴,让人嘲笑,哪怕死了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但是,我们革命者们一定要有坚韧的意志和足够的耐心,不能图一时的痛快而把自己的战友们推入绝境。” 刚才吵得最凶的佟老三站了起来,红着脸认错“对不起同志们,刚才是我不对,太急躁了,居然只想着自己痛快,我太混蛋了,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其他几个大嗓门也都站起来向大家道歉。 陈信摆摆手“自远,还有大家,没有人会怪你们的,其实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推翻了金国,把奴隶制度砸个稀巴烂。革命是暴动,是一个暴力的行动,是艰苦的,是要付出大量人命为代价的,我们都不害怕牺牲,但是我们不能做无意义的牺牲,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忍耐,让我们共同壮大自身的实力,等待最佳的机会到来。” 看着大家都在沉思,顿了顿陈信继续说道“现在,我把最近做的工作和计划给大家说说,大家也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群策群力,共同推动我们的事业前进。” 接下来,陈信第一句话就惊到了大多数人。 “首先,我们最近一直在努力排除阿敏在朝鲜自立为王的各种障碍,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阿敏很有可能会在最近脱离金国,自立为王。” 底下参会的人除了几个经常和陈信聊天的军官隐约知道这件事情外,大多数人都不清楚,最近的一系列行动居然会是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目的。 让阿敏在朝鲜自立为王,那岂不是金国要分裂了? 根据会场纪律,想要发言必须先举手,等待会议主持人的同意。 瞬间下面全部是举手的动作,大家都非常的兴奋,想立刻发言,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七章 破城 陈信是深思熟虑后决定把现在的计划透露出来的,总是让大家忍耐,时间长了会挫伤大家的积极性。 当初只有20个老兄弟的时候,为什么要频繁的袭击金国腹地?除了打击削弱金国的目的之外,就是要让老兄弟们保持革命的激情,让大家的热血一直处于燃烧状态。 现在也是一样,告诉大家之前和未来一段时间的一系列行动是为了什么,可以刺激大家的热情,让大家知道,金国正在所有人的努力中一步步的变弱,甚至是走向消亡。 果然,第二天,陈信就发现了大家的改变。 经过昨天的会议,所有同盟会成员的精神明显振奋了起来,个个充满了激情。 训练、巡逻、打造武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够看到同盟会的成员们在带头挥洒着热情的汗水。 陈信很满意现在军队内部的氛围。 时间匆匆而过,这段时间,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游击支队在陈信的远程指挥下,迅速发展。 就如同大明未来的流寇大军一般,到处裹挟朝鲜民众,摧毁城池。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毁坏田地、房屋,那些是陈信吸引女真人来朝鲜屯田的诱饵。 在游击支队一级压一级的高压统治之下,朝鲜人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很是打了几场惨烈的战斗。 陈信带着警卫,在一处高山上,睁大眼睛看着远处惨烈的战斗。 远处就是朝鲜文德郡城,文德郡地处朝鲜东部沿海,地理位置优越,人口众多。所以就成了金国大军筹集粮草的重要地区之一。 为了筹集粮草,在城内驻扎着300的女真军队和一千朝鲜伪军,要攻打这么一座城池可不容易。 此时文德城外有着青壮老幼共计5万人,黑压压一片,陈信不由的叹了口气“听人说人一上万,铺天盖地。人上十万,无边无际。人海战术的确有他可怕之处。而且裹挟流民这一招确实是破坏一国之根基的利器啊。” 不由得陈信就想到了未来如果到了大明,那铁定是要和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各路反贼对上,以大明此时的人力,几十上百万流民冲向自己,谁能拦得住? 该如何破解流贼这一招呢? 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想那么多的事情,眼前的事情还没完呢。 文德城外的屋舍商铺已经全部成了一片片残砖断瓦,其中一些建筑还冒着黑烟。 不但如此,从东面正中一座城门一直到城墙前方推进100步,密密麻麻的全是死人和散落的农具、兵器。 大冬天的,陈信站在远处的山上,都能闻到浓烈的尸臭味道。 城中金国军队驱赶着朝鲜伪军,朝鲜伪军驱赶着城内的平民,拆除一切能够守城的东西,木头、瓦片、砖头,不断的砸向攻城的朝鲜人。 城外,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群新入伙的饥民,他们有人拿着武器,有人拿着农具,甚至有空着手的,他们身上裹满了能够找到的任何衣服、布料,不但御寒,还想着多一层布能够多一点防护。 朝鲜城墙多用土夯而成,多数没有包砖,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挖掘城门洞和城墙。 他们被逼着往前走,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全是麻木和绝望。 这就是裹挟,把家中的青壮年劳力抓走,各家的妇孺老弱只能跟着走。 游击支队对朝鲜人军纪很是严酷,每次攻城,前面的饥民必须挖出规定的土量,必须达到两担,才能退下来休息,否则必斩无赦。 为了监督这些饥民,每队饥民后面,都有步兵压阵。 步兵后面是老兵监督。 老兵后面还有骑兵。 一级压着一级,谁敢退就杀谁。 等到战斗结束,下次裹挟了新的饥民,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就可以被升为步兵。 而老兵会从步兵中挑选,骑兵会从老兵中挑选。 这就是游击支队在朝鲜的战术,不断以战养战。 血流成河之中,城墙终于被挖塌了一片,坍塌下来的土石,把周围靠近城墙的双方人员全部活埋了起来。 城外骑兵阵线传出了一声悠长的号角,东面所有攻城人员齐齐发出呐喊,向着缺口奔去。 双方在狭窄的缺口展开了疯狂的战斗,金国带着朝鲜伪军占着武器优良的便宜,一轮轮的火器不断的射击。 城外则是一级压着一级,近万人像是海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狠狠拍向敌人。 终于,朝鲜人自己打造的鸟铳害了他们自己,连续发射了七八轮的排枪,鸟铳开始不断出现炸膛的情况,部分鸟铳兵看着捂住眼睛在地上打滚的同伴,说什么也不敢在开枪了。 女真兵马也不客气,抽刀就砍,强硬的命令鸟铳兵继续射击。 几个朝鲜伪军想要鼓动大家反抗,被远处骑在马上的弓箭手射杀当场,混乱马上平息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小会的时间,攻城一方已经有人冲到了伪军队列里。 这些饿狠了的饥民为了给自己和家人争到一口吃的,已经不惧生死了,红着眼睛就扑到了伪军阵中,刀枪已经无法吓住这些饥饿的人了。 就像是洪水到来时的堤坝,一个地方开了口子,瞬间就会造成整条堤坝的垮塌,伪军们坚持了不到5分钟,就全线溃逃了。 女真军队一见事不可为,立刻骑马逃遁。 但是城池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完全不可能冲的出去,这些人也是决绝,抛弃了所有步兵,120多个骑着战马的女真士兵分成三队,纵马来到南门。 南门不是游击支队的主攻方向,除了不断的派人挖掘城墙外,大多是人只是在城外2里组织了一条松散的防线。 女真骑兵趁着一波饥民挑够了土,往回撤的空档,命令朝鲜伪军掰开堵城门的沙袋,纵马冲了出去。 第一队骑兵冲散了最前面的饥民,然后冲势减缓被朝鲜步兵的长枪阵挡住了,随后陷入了饥民们的包围,可是这些鞑子死战不退,拼命向前冲击。 眼看第一队被人海淹没了,第二队风驰电掣般的又一次冲入了敌阵,这次的效果比第一次还好的多,本就混乱的阵型立刻乱了,第二队很快会和了剩余的第一队骑兵,冲垮了步兵队列。 然后失去了速度的女真骑兵们再次被老兵们拦了下来。 但是游击支队毕竟发展时间还短,老兵数量不足,为了堵截前面两队的鞑子骑兵,南面攻城人员的防线出现了漏洞。 第六十八章 统计室 南面攻城部队临时组成的防线,被两队骑兵冲锋弄得大乱,出现了漏洞。 第三队的女真骑兵护着几个军官立刻抓住机会,冲向了敌阵空隙。 这一下子,已经被两次猛烈冲击弄乱了阵型的朝鲜人彻底的崩溃了。 没有了严密的阵型,步兵就只能任由骑兵在他们中间横冲直撞。 松散的朝鲜人被第三队的鞑子冲开了一条道路,之前侥幸没死的十几个鞑子骑兵立刻和他们会和在一起,然后打马向着南方狂奔而去。 城内留下的不到两百女真步卒也慌了神,想要找地方躲藏起来。 但是他们在城里作威作福,杀人、抢劫、强奸,早就把全城的百姓得罪光了,本地的朝鲜民众自愿带路,一个个的把那些鞑子找了出来。 平日里温顺的朝鲜平民,此时似乎变成了野狼,眼中冒着绿光,扑在了不敢反抗的鞑子身上,不断的抓挠,惨叫声不断从鞑子嘴里传了出来。 在城外的山上,眼看着城池陷落,冒起了滚滚浓烟,而城外那几十个女真骑兵也越跑越远。 佟老三忍不住疑惑问道“大人,咱们不是来帮游击支队的吗? 陈信摇头。 佟老三有些摸不清头脑,接着问道“那要不要装装样子去接应那些金国骑兵?” 陈信呵呵一笑,“我们既不去支援金国军队,也不帮着游击支队截杀逃跑的鞑子骑兵。今天我们是来打酱油的” 佟老三疑惑中“打酱油?和这个战场有什么关系?”。 陈信也不解释,静静地凝视着下方尘埃落定,等到文德城已经确定落入游击支队手中,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复了,就带着人下山去了。 走在路上,陈信向着几个亲信军官解释道“游击支队崛起了速度太快了,根基不稳。现在人马多了,就容易出问题。之前他们来信,说队伍里有几个新加入的野心家,才有了几场小胜,就开始目无天际,想要拉着队伍单干,但是那些人没有明说,他们也不好下手处理。” “我明白了,大人,咱们这次来就是帮着游击支队的同志们清理门户的。” 陈信赞赏的点了点头“没错,大家养好精神,明晚偷袭文德,游击支队的同志们会略作修整后,在明晚之前带着能够完全控制的部队尽快撤出城去。” 然后对着文职参谋说道“完事后的战报我已经有了底稿了,麾下哨探得知有朝鲜大军攻打文德,我部星夜驰援,但队伍到达时文德已经陷落,我等为救城中同僚,奋力拼杀,终夺回城池,将朝鲜军队赶向南方。你润色一下,打完仗派人发给主帅大营。” 韩大悄悄问道“大人,为什么是赶向南方?” 陈信惊讶的看着大猫“为什么这么问?” 韩大嘿嘿一笑”跟着大人时间长了,知道大人您话不多,能少说话就不会多说一个字,今天特地交代赶向南方,一定是自己的目的吧?“ 陈信真的对这个傻大个刮目相看了,平时看着五大三粗呆呆傻傻的,居然有这么细的心思,自己心里想着朝鲜支队往南边去执行任务,不小心说漏嘴,一下就被注意到了。 当下也不隐瞒,解释道“没错,我有着自己的目的,之前开会时候我说过,我们在南边已经成立了基地。 但是基地毕竟是在朝鲜人的地盘上,南面如果政局稳定的话,说不定他们会遭到朝鲜的围剿,这会拖慢基地发展速度。 再加上游击支队最近动作很大,打破4座女真兵马守卫的城池,已经引起了金国的注意,以游击支队的实力,只要几千金国军队就能把他们打溃。 所以,让他们去南面,一边是搅乱那里的局势,掩护南方基地的发展,一边也是暂避金国锋芒,尽快发展壮大。” 韩大露出钦佩的神情,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哦,原来如此,大人,高,实在是高。” 陈信顿时无语,怎么有一种日本鬼子和伪军汉奸队长的赶脚?但是看着韩大那副憨憨的面容,又实在生不起指责他的心思来,毕竟韩大他没看过抗日电影。 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走几步,想离这个憨货远一点。 造成陈信郁闷的罪魁祸首茫然不知是自己的锅,还一边纳闷大人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一边紧赶两步,履行自己警卫排长的职责,追上了陈信。 众人骑马,飞奔了两个小时到了己方驻扎的营地。 上陈信被郁闷到了,实际还有几句话没说完。 这次出兵,不光是清理游击支队内部的野心家,也是借着支援友军的借口,跑出驻守安州城女真军官的视线,找个安静的地方来清除自己队伍里的渣滓。 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验,陈信发现队伍里还真有二五仔。 最让陈信不可思议的是,在9个暗地里向金国高层密告“里海虎有不臣之心”、“里海虎想要造反”、“里海虎私通明国”的人中,居然只有3个士兵,其他人或大或小都有职务在身,都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人。 每天,陈信的军队附近,天上有着鹰隼监视,地上有着军犬巡逻,还有着军猫借着调皮玩耍的方式光明正大到处搜查。 这些猫是用来抓老鼠的,陈信专门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准阻拦这些穿着“军服”的猫战士清查老鼠,否则就以妨碍公共卫生的罪名关禁闭。 所以喵们能够出入任何私密的地方,个人的床铺上下、行李包中、马车车架、马鞍,只要是能够钻的进去,就逃不过它们的搜查。 再加上所有人说话写字都不会避着这些军猫和军犬,结果可想而知。 最终所有信息都会汇总到统计室。 现在,在陈信组建的统计室面前,军队里所有人都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9个内奸就是这么被找出来的。 陈信发现内奸之中,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是金国高层派来的,全是因为想要升官发财,从而决定出卖了陈信的,其中还有6个人是直接捏造证据,想要诬告。 只是陈信军内部最近大练兵,并且重新制定了严明的纪律,使得这些人无法亲自跑出去告密,而他们些的告密信也无法光明正大的送出去,才保证了陈信此时没有被金国抓起来砍掉脑袋。 回到营地,陈信立刻收到了报告,9名内奸中的6人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第六十九章 战友 陈信去观察文德大战之前下,下令抽调20人组建了一支临时突击队,去完成一项任务。 而抽调的人员,除了绝对忠于自己的人之外,就是想要出卖自己队友和长官的内奸中的6个有军职在身的人。 现在出去的那6个内奸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不是陈信不想公开明证典型,实在是这些内奸人数实在太多了,9个内奸有6个是有军职在身的。 虽然都是杀手队组长、火器队班副、运输班长等职务,在自己未来建军设想之中,他们都只算是士官,而不是军官。 但是,他们都是队伍里基石,如果统一公开抓捕的话,影响就太恶劣了,甚至可能毁掉队伍里战友之间的信任和友谊。 陈信不能冒险。 但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警示,明确告诉大家,做内奸的代价就是生命,尽可能的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陈信故意留下了后来加入的3个包衣升任的士兵,准备进行一次公审。 听到大多数内奸被秘密处决了,陈信再不犹豫,下令召集全军集合。 “咚咚咚······”三通鼓毕。 所有人头戴大红毡帽,身穿崭新的青灰色罩甲,扎着武装带,到临时校场集合。 陈信穿着同样的装束,看着下面整整齐齐排列的队伍,心中充满了自豪。几个月来殚精竭力,总算是初步拉起了一小队人马。 今天的轮值军官下达了稍息命令之后,向陈信汇报了应到和实到人数。 在陈信的命令下,值班军官回到值班位置大喝一声”跨立” 全军两腿分开背起双手,动作整齐划一,潇洒之极,陈信很遗憾,现在没有相机拍下这令人激动一幕,这是自己的军队,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步步拉起来的队伍,自己对他充满了希望和全部的热情。 但是,还是出现了内奸,陈信想到那些蛀虫,心情顿时又糟糕起来。 站在一个隆起地面1米高的小山包,陈信整理了一下心情,用自己那独特的咆哮声开始了今天的话题。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先说一说战友,你们知道什么是战友吗?” 不等大家回答,陈信就加大了嗓门咆哮着“战友,就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死在一起。” 看着下面略微有些激动的众将士,陈信稍微放缓一点语气“一时的战友,一世的兄弟,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草原上骑马放羊的牧民、白山黑水间渔猎的汉子、烈日炎炎下辛苦耕种农民、手艺精湛的匠人,天南海北各行各业的人,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经历之下汇集到了一起,未来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我们就是要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死在一起的战友。” 等着大家稍微消化一下,陈信继续“大家都知道,在后勤那里,有一辆灵车,新入伍的战友可能不清楚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所有的老兵听令。” “啪”的一声,所有在安州之战前的将士统一立正。 陈信满脸严肃“告诉新兵们,那里装的是什么?” 所有老兵一起大声的回答道“是为了我们而牺牲的战友。” 陈信点头“没错,是我们的战友,是为了我们而牺牲的战友。所有军官出列。” 虽然不知道陈信要干什么,但是军官们还是立刻整齐划一的出列大喊“到”。 “我营一共有多少位战友牺牲。” “我营自攻入朝鲜以来,经历大小战斗上百次,共有21位战友光荣牺牲。” “21位战友是怎样牺牲的,他们的牺牲值得吗。” “他们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战友而牺牲的,他们无怨无悔。” “战友牺牲了,身后事怎么办。” “他们都是烈士,我们会永远怀念他们,香火供奉永不断绝。” “战友牺牲了,家中父母怎么办。” “他们的父母就是全体将士的父母,我们给他们养老送终。” “战友牺牲了,家中妻女怎么办。” “他们的妻女就是全体将士的姐妹,任何人妄想欺负她们,必须从我们全营将士的尸体上踏过去。” “战友牺牲了,家中子女怎么办?” “他们的子女就是全体将士的子女,我们会把他们养育成像他们父亲那样优秀的人。” “战友牺牲了,家中绝嗣了怎么办。” “我们会为牺牲的战友领养一子,继承香火,烈士之意志永不断绝。” “很好,入列。” “是” 陈信环顾四周“途穷天地窄,世乱死生微。乱世之中人命轻若累卵,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刚才所有军官大声背诵的条文,都是写在了我营军规最前面,乃是我营立军之根本。” 陈信再次提高音量“我营自入朝鲜以来。 大小上百战,我们的杀声能够吓破敌人的胆,外面的人上下谁敢不夸一声好汉子?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每次都踏着敌人的尸骨高唱凯旋之歌。无论是朝鲜还是金国谁人敢有半句不服?” 看着全营将士们高高挺起的胸膛,骄傲的抬起下巴,陈信声音平静的说道“我们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些?” 扫视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陈信继续高声的咆哮着“是我们器械精良吗?可是我们在之前战斗中用的都是缴获敌人的武器。 是因为我们训练有素吗?我们的敌人那也是常年训练的职业军队。 那是什么?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可以百战百胜,让我们可以踏着敌人的尸骨欢笑? 是因为我们的战友情。 我们能够做到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 我们能够做到不抛弃,不放弃。 哪怕是一个战友的尸体身陷敌营,我们也会冲进去,把人给抢回来。 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这一支队伍,由我拉起来的这一支队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是我们这一营阿哈、包衣组成的人马,能够在所有非女真人都饱受歧视、欺凌的金国,有了一小片立足之地,能够生存下来的根本。” 深吸了一口气,陈信放开了所有的音量,以最大的声音咆哮起来“可是,现在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生存下来的根本,想要把我们连根拔起,想要让我们回到原来那种朝不保夕,时刻会被杀死的生活中去,大声的告诉我,我们能答应吗?” 这一刻全军将士的声音刺破了云霄“决不答应。” 第七十章 军事法庭 陈信大喝一声“把人压上来。” 警卫排的人立刻扑进了队列,把剩下的3个士兵身份的叛徒抓了起来,押送到了队列最前方。 人群有些骚动,但是立刻被各自队伍的军官喝令制止了。 陈信指着被压在地上的3个士兵,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自入我大营以来,大家可有亏待你们?” 其中两人面有愧色,糯糯没有说话。 另外一人却是不回答陈信的问题,一直大呼冤枉“凭什么绑我?我犯了哪条军法?” 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面容,陈信开口道“你叫胡德海,原来是个包衣,是我们营打下了安州之后,来到我营,从包衣升为了战兵,我没说错把?” 胡德海停下喊冤,媚笑道“大人真是好记性,小人胡德海,是阿敏贝勒从镶蓝旗调拨到大人手下的包衣,蒙大人开恩,让小的当了战兵。” 陈信面无表情再次问道“军中是少了你的饭食,还是让你冻着了?” “军中军法森严,无人敢克扣饭食和冬衣。” 陈信接着问道“那我军中众位将士到底有什么做的不好?得罪了你?” 胡德海笑容有些僵硬了“大人说笑了,小人从来没有什么不满,更加没有兄弟得罪小的,大人到底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小人对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啊。” 陈信冷笑“口蜜腹剑,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转头对另外两个叛徒问道“你们俩呢?认罪吗?” 那两人头贴在地上,偷偷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大人,属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人您啊。” 陈信嘴角一抽“还以为你们有些羞耻之心,没想到都是一样的货色,同样的奸猾似鬼。” 右手一挥,统计室的人员立刻出列,其中一人牵出了一头分配给胡德海班的驴,其他人从帐篷内拿出了另两个叛徒的行李。 陈信亲自走到牲口鞍子边,从夹缝中抽出一封信来。 拿着信来到胡德海眼前“你认罪吗?” 胡德海早在统计室的人牵出自己负责照顾的牲口时,就已经满头冷汗了,此时眼见陈信信在手,那里还敢抵赖,拼命地磕头哭喊起来“大人,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是一时迷了心窍写下了这信,可是小人没有送出去啊。大人开恩呐。” 另外两人也是瘫软在地。 陈信拿着三人的书信,来到了小山包上,举起信大喝“我教大家识字、算数,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学以致用、明辨是非。 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心往一块想,智往一起聚,力往一处使。 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的团结,让我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这三个人,享用着大家一起拿命拼出来的好日子,背地里却写诬告信,想着用我们这些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的命,来当做他们获得荣华富贵的踏脚石。” 再一次的提高音量“他们不配做我们的战友,他们玷污了战友这个神圣的词,现在我宣布军事法庭将对三人进行公开审判,军法队何在?” 军法队钟福临带领麾下军法官和执法队出列“属下在” “现在开始公审,根据军法处理这三人。” “是。” 最终,在临时组建的军事法庭上,证据确凿,三人俯首认罪。 根据军法,这三人被开除军籍,他们的名字将从军营名册之中抹去,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不再享有陈信这一营人的各项福利待遇。 最后,法庭宣布三人被处以枪决,尸体挂在了营外的木桩上示众一天。 事情总算解决了,陈信回到自己的军帐,坐在椅子上不由得长叹一声“队伍不好带啊。” 事情暂时解决了,虽然陈信尽量使用了冲击最小的方法,但是这件事情对将士们的影响有多坏,现在还不好说,之后一段时间内还要严密监控,努力把坏影响降低。 想到这里,陈信叫来了各连、中队的指导员、教导员,这些职务现阶段全部由生化人兼任。 大家坐在一起,统一开了一个小会。 “在座的都是我们中华革命同盟的骨干力量,处在中华革命同盟最靠近战士们思想的岗位上。 大家都知道掌握的军队,对于我们的重要意义。 如果说控制不住军队,就绝对推翻不了落后而野蛮的金国。 如果无法推翻这个鞑子政权的话。 往小了说我们就永远是奴隶,永远被金国那些奴隶主们欺压,甚至子子孙孙都要抬不起头来,生杀予夺尽赋予人手。 往大了说,让一群奴隶主得了江山,我们中华民族将走上无比黑暗、血腥、痛苦的一段历史。 所以,一定要做好部队将士们的思想工作,牢牢把握住手中的军队。 未来在军队内部,我们要把战友之情的培养和延续作为工作的重点,形成战友之间的羁绊,把大家拧成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同时要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启发大家对金国的痛恨,控诉奴隶制的野蛮和罪恶。 要想办法为战友们排忧解难,让将士们愿意找你们谈心、交朋友。” 说到这里,陈信伸出手来“最后,让我们共同努力,在这里打造一支拥有优良作风、打不垮、拖不烂的革命强军。” 全体起立,把手放到陈信掌心中,一起说道“共同努力,打造一支拥有优良作风、打不垮、拖不烂的革命强军。” 看着这些政工干部鱼贯而出,陈信满意的笑了,政委大能一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在我反金的道路上,一切都是浮云啊。 陈信嘴中喃喃道“当然这只是yy,政委制度只是辅助我控制部队而已,未来的道路充满了坎坷和荆棘,需要我们全体将士共同披荆斩棘携手共进啊。” “喵。”一只军猫在陈信的案头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着陈信一般。 陈信嘴角含笑,轻轻给它顺了顺毛“小家伙,前行路上,还要借重你们的力量啊。” 通过老白下达了继续监视的命令,军猫立刻起身,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自己从柜子里叼出了一条小鱼干,一溜烟的跑去干活了。 第七十一章 家乡 第二天,天空略显阴沉。 陈信在海边看着不远处已经起航的海船,心潮澎湃。 几乎控制不住欲望,想要冲上船去。 但是,作为一支军队的军事主官,作为几百人马和他们家人的最大依靠,陈信强自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向着海船挥手道别。 在朝鲜还有大事没有做完呢,想要华夏儿女们少受些苦,就必须完成现在的计划。 陈昂带着12个警卫站在船尾,以这个时代的礼仪,向着陈信深深一揖,陈信也是回了一礼。 陈昂是被陈信制造出来的新型号的生化人。 花费了20倍于其他型号生化人的能量,拥有着通用型号生化人那种身体强度的同时,还拥有着一些他独有的设备。 其中最耗费能量的设备,就是他脑袋中的一颗副脑。 副脑带给了陈昂只要扫一眼就能过目不忘的强大记忆,还有极为强大的模仿和学习能力。 陈信虽然欣喜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副手能够代替他,去完成一些极其重要的计划,但是打死陈信也不会再制造第二个陈昂了,实在是太耗费能量了。 能量一直不够用,制造一位普通生化人就需要21吨的粮食物资,这次为了制造陈昂,陈信前后抢劫了那么多郡城,偷偷积攒下来的粮食,转化而成的能量一下子就被他消耗空了, 陈昂这次带着12个警卫出海,是去执行一项长期而特殊的任务,他们的海船上除了船员水手之外,船舱里还装着300百个处理过的女真战士头颅,这些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游击支队四处出击得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箱子金银,外加大批陈信军缴获后无法短时间变现的珠宝首饰。 陈昂这次出海,是去大明走关系、打前站、建立基地的,他要作为陈信这一集体在大明的代言人,为己方争取利益。 那些女真鞑子的头颅就是他运作的资本,明末边军对斩获外敌人头的奖赏非常丰厚,东奴、北虏、南倭三种外敌最值钱,其中尤以东奴,也就是女真鞑子为最。 满满一货仓的鞑子头颅已经是很大一笔起始资金了。 这些头颅不但代表着大笔的银子,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够带来大量的官职或者盟友。 陈信没去过大明,对那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陈信无法做出任何的决定,所以到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和大明的关系,但是这不妨碍他派出人手去打基础。 要知道当年红军时期,周总理负责地下工作的时候,最喜欢交朋友了,长期不断的在果党各种不起眼的部门,布置了数量庞大的闲棋冷子。 其中有些人很快进入到了敌人心脏地带,像是中统徐恩曾身边、蒋介石身边的、胡宗南身边,到处都有地下工作者们潜伏,他们无数次次拯救了中国的革命事业。 而大多数人经过了长达十数年的等待,都没被启用过,看来几乎都没什么用处。 但是,等到解放战争时期,我军能够在短短三年时间就席卷全国,可不单单是因为解放军战斗力强悍、人民拥护啊。 那些当初随手布下的闲棋冷子,也不断从敌人各个岗位冒了出来,配合着我军完成一系列的重要工作。 首都和平解放时才发现,北京最高守备长官傅作义的的女儿居然是党员。 百万雄师过大江,横渡长江防线时,汤恩伯长江布防最重要的节点江阴要塞,其最高长官直接被地下党架空。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陈信现在还不知道未来和大明回事何种关系。 但是,有着成功的案例不去学习,那不是陈信的风格。 海船上,一间客舱内,陈昂穿着一件宽袍大袖的澜衫,长发被四方平定巾包裹着,一柄7斤的重剑放在桌上,舱壁上挂着几柄弓箭,有骑弓还有步弓,看上去拉力相当不小。 此时陈昂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喃喃道“我叫陈昂,字明哲,辽东秀才,早年奴酋入辽东时,带家乡父老组建乡兵反抗鞑子,但是最终兵败被打散了,随后转战辽东各地山林多年,最近才趁着后金四处出兵攻伐而腹地空虚,找机会带着队伍逃出来,回到了大明。” 走了几步又把材料放下,现在还没办法填充完整的人物背景设定,很多东西必须等到了大明地界,熟悉了此时大明的任务风俗之后,才能完善,人设的事情是不能闭门造车的。 想到这里,陈昂转身对着其中10个警卫说道“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和总部就相隔整条渤海了,所以这次总部完全没有定下什么计划,完全交由我们自由发挥,现在我们来对一遍你们的基本人物设定资料,尽量不要出现什么漏洞。” 另外两个警卫则在舱门外站岗,他们俩不需要去记什么人物设定。 他们两人的任务是牢牢看住这些朝鲜船员,等到把陈昂和其他10个警卫送到大明,找到一个固定的落脚点之后,一个不落的把这些朝鲜船员带回来,谁敢跑可以就地处决。 短期内不能让这些朝鲜船员出现在大明,因为他们可能会暴露陈昂等人的信息。 海边,陈信看着船只越走越远,心中充满了怅然,家乡就在海的那一面,可自己却回不去。 家乡,多么诱人的词汇啊,古往今来,他一直是文人骚客们谈论的亘古不变的话题。 树高千尺,落叶归根。 对故乡的思念,永远都是游子们最诚挚的抒怀。 他是所有游子们心的依靠、感情的寄托。 他是一缕阳光,冷寂时可以寻到温暖。 他是一处港湾,孤单时可以停靠。 为了表达对家乡的思恋。便衍生出了无数千古动人的诗章,在汩汩流淌的华夏文化长河中,卷起层层浪波。 但是自己现在不能回去,身后还有近千的属下,加上他们的家人那可是好几千条人命啊,自己又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呢,我中华民族任何一条人命都是最为宝贵的。 更何况,回到了家乡又能如何?此时恐怕自己的爷爷的爷爷都没出生吧,那里已经不是自己梦中的家乡了啊!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一首长相思在此时吟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老白,放一首歌吧。” “宿主想听什么?” “无所谓,你来选择一首应景的。” 在陈信脑海中搜索到了歌曲之后,老白开启了歌曲播放模式。 费玉清的《梦驼铃》,悠扬的歌声被老白完美的复制了出来。 “攀登高峰望故乡 黄沙万里长 何处传来驼铃声 声声敲心坎 盼望踏上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 乡关在何方 风沙挥不去印在 历史的血痕 风沙挥不去苍白 海棠血泪” 第一段歌曲结束。 间奏中,陈信知道自己没有过多的时间来伤感。 很快,自己就要重新回到那血雨腥风之中,在金国和革命之间保持住短暂而脆弱的平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努力积蓄未来反抗的力量。 “黄沙吹老了岁月 吹不老我的思念 曾经多少个今夜 梦回秦关” 在第二段歌声飘扬中,夕阳西下。 陈信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痴痴的看着太阳落下的地方,久久没有一丝动作。 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了,收拾心情,恢复了淡定从容,陈信重新跨上战马向着营地飞奔而回。 天黑之前必须回去。 此时队伍应该已经悄悄运动到了文德城外10里的山中潜伏了起来,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后等待黎明前的那一战。 这次必须帮着游击支队消灭所有的野心家和不安定因素,让他们快速发展壮大起来。 第七十二章 内应 文德正北面,城墙外一里,陈信军全部人马静静的等候着。 陈信军此时正对面就是北面的门楼。 因为要攻城,为了应对巷战,陈信已经临时把编组重新调整了一下。 在一个杀手排和一个火器排组成的连级单位中,两个排进行混编,也就是把所有的纯杀手排和纯火器排各自一半的人进行交换。以前一个杀手排有5个杀手班,现在是3个杀手班2个火器班,火器排同样如此,只是变成了2个杀手班3个火器班。 各连排长早就在之前休息时向所有人员通报过临时编制在运作时的注意事项。 陈信小声交代着“现在做最后一次战斗通报。 文德城被攻破之后,朝鲜大部分饥民已经在昨日,裹挟了全城百姓后去了南面乡下; 现在城内有朝鲜饥民一万四千多人,其中14岁到45岁的青壮不足两千人,其余都是老弱; 我安排了内应,内应们会在黎明时分会打开北面城门,他们系着红色领巾,记住了不要误伤; 到时候我带着总部直属的各作战单位,沿着大路直扑敌人指挥机构; 扎克丹,你带着第一中队,沿着小街道穿插,打散沿途有组织的抵抗,到达南门之后,灵活阻击敌人,我不需要那些小喽啰,但是你必须把经过南门的朝鲜乱民头目给我解决掉 达春,你带着第二中队,我再把运输连加强给你的中队,你负责由北向南稳步推进,扫清城内敌军。 佟自远,你的骑兵连以排位单位,守住西面,你的任务就是就给我截杀分散逃开的大小头目,并且冲散成建制逃跑的敌人;” 陈信看军官们都明确表示明白,才接着说道“入城后,所有人以鼓楼为参照物,不要偏移了方向。 作战时要注意,等火器射击过后,再上去搏杀,需要救援之时,吹响哨子。” 不知不觉间,一只猫咪从两丈高的城墙上窜了出来,矫健的飞奔到陈信脚边,把嘴里的信纸放下,就开始卖萌讨要起小鱼干。 陈信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个小家伙,一边拿起信纸,一边吩咐警卫去照顾喵咪。 此时天空瞬间亮了起来,城门也缓缓打开了,陈信看到信纸上画着约定好的记号,心中大定,带领警卫排、侦搜排、(战斗工兵排)工兵连第一排,总计不到百人纵马飞奔入城。 其他进城的队伍,在后面徒步而入。 陈信带人纵马狂奔,直扑敌军指挥机构。 路上万籁俱静,只有马蹄声响彻街道,陈信一边吐槽“敌人的高层全部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怎么输?在线等,挺急的。” 一面紧盯着天空中的鹰隼盘旋的地方——郡守府。 那里驻扎着城内这一支朝鲜饥民队伍的所有指挥官和他们的亲信——200多从平壤城溃逃的朝鲜官军。 这几个妄图拉走队伍单干的人,全是以前被打散的朝鲜武官,因为害怕回去被治罪,索性在游击支队宣称“义军”,扯旗造反的时候加入了进去。没想到刚打了几次以多胜少的顺风仗,就开始忘乎所以,想要自立了。 寂静的城内此时只有1万四千多的“朝鲜义军”,这些完全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性的义军分散在全城各个角落,三五一群,十几个一伙,此时被疾驰的马蹄声扰了美梦,顿时各种朝鲜语的咒骂声不断从各处传来,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起来查看。 跟着陈信一路疾驰的骑兵们,一路上绷紧了神经,生怕突然冲出来一队朝鲜人,近百匹急速奔驰的战马说不定就一下子撞在一起,来个同归于尽了。 由全军马术、弓术都最好的30人组成的侦搜排泡在最前面,他们倒是不担心马匹撞在一起的事情,可是他们也心中打鼓,如果吵醒了朝鲜人,他们把前后两面大街一堵,几百上千的鸟铳手来上一次齐射,自己这些人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就这样一路行来,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朝鲜人露出头来观望,大家的心就都慢慢平静下来,看着纵马冲在队伍前方陈信,所有人都充满了佩服,不由得赞一声“总指挥真是智勇双全啊。” 一路无阻,来到郡守府百步远,陈信吹哨命令马匹减速。 缓慢减速中,大多数人停在了郡守府大门30步外。 而侦搜排在拉克申的带领下,继续小跑着前冲,在距离大门20步远的时候,一起举弓射箭。 顿时郡守府门前,守门的士兵和出来查看动静的几个小头目被射杀当场,然后纵马贴近了郡守府的高墙,几人合力协作,爬上高墙,占领制高点。 之后他们30人开始轮换着穿起了盔甲。 其他人趁着此时,也从驼运物资的马匹上卸下盔甲,纷纷开始穿戴起来。 没办法,如果披着三四十斤的盔甲,那么根本不可能做到骑马飞奔,毕竟现在大家骑的本来就不是正宗的战马,只是从朝鲜民间收集来的马匹而已,如果是按照骑兵冲锋时的速度,那么等到了这里,敌人恐怕早就跑光了。 所以,为了实现斩首战术,这近百人抽调了全军除了骑兵连之外的所有马匹,两个人三匹马,才完成了这次突袭。 门口的惨叫已经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在最前面第一进院子里守卫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但是被侦搜排的强弓重箭射死了最前面几人,余下的马上又缩了回去。 惨叫、呼喝的嘈杂声不断从里面传来,看样子现在府里的敌人应该是全都醒了。 陈信等人已经披好了盔甲,警卫排30多人组成严密的盾牌阵,被专门抛光的钢制盾牌,表面闪闪发亮,很有一股慑人的风采。 战斗工兵排跟在后面,手中握着燧发滑膛枪,腰后面挂着手雷袋,有几个人还背着重达20斤的炸药包。 大家在侦搜排的掩护下冲进了第一进院子,十几个敌人眼见陈信等人冲了进来,立刻向后逃窜。 陈信不着急追赶,偷偷从侧门边的矮墙向第二进院子瞄了一眼,马上缩回脑袋。 “1班,上手雷,全力向那边院子招呼。警卫排准备冲锋。”一声令下,战斗工兵1班退后了一段距离,拉弦助跑之后全力投出了半斤重的手雷。 为了减重,没有多少破片的手雷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到了二进院子。 警卫排做好了准备,一连串爆炸之后,从侧门鱼贯而入。 第二进院子里,原本严阵以待的几十个鸟铳手,被狂暴的手雷炸翻了一小半,更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吓到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警卫排持着钢盾冲锋到了近前,闪亮的钢盾掩护着一式步兵刀刺出、收回。 血液喷溅中,站在前排的敌军全部倒下。 而后排有几个朝鲜士兵仿佛是被喷出的血水惊醒了,条件反射一般打响了手中的鸟铳。 铅弹打在了7个警卫的钢制盾牌上,强烈的冲击把人猛地撞了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第七十三章 部队进城 陈信一直坚持使用钢盾的命令,在此时得到了回报。 朝鲜人打造的鸟铳质量低劣,他们装填火药都不敢足量,再加上太过狭小的口径和毫无气动外形的圆形弹丸,根本无法穿破钢制盾牌,只是把盾牌打的稍微有些凹陷,铅弹牢牢镶嵌在了上面。 剩下的警卫一拥而上,三两下解决了二进院子里的敌人。 战斗工兵排立刻持枪瞄准通往第三进院子的通路,为大家提供掩护,医护兵开始检查倒地的士兵。 “大人,只有两人受了轻伤,一个崴到了脚,一个扭伤了胳膊,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其他人只是被强烈的撞击弄蒙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陈信松了口气,走到两个垂头丧气的警卫面前,板着脸说道“自己找找原因,为什么会受伤,养好了伤,步伐和持盾,这两项基本功要加强练习。现在留下来在这里警戒。” 两人捶胸一礼,大声应了一声“是” 刚才的手雷爆炸和火铳射击已经吵醒了全城的敌军,城门方向已经传来断断续续的射击声,听上去应该是己方的大口径燧发滑膛枪。 枪声并不激烈,但是城内的哭喊声却越来越大,陈信听着动静,知道己方攻击很顺利。 放心的转过身,带领大家继续攻击。 城门口,堪束在班长的呼和吼叫中,紧紧跟随着自己的队伍。 为了打巷战而重新编组之后,他们排由3个10人的杀手班和两个不满编的火器班共同组成。 他所在的第1中队3连,按照次序跑步穿过了城门洞,幽暗的门洞中回荡着密集的脚步和铁甲甲片的碰撞声。 在这一片肃杀的气氛中,堪束不由自主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一点兴奋还有一点忐忑,他是打完安州后补充来的包衣,现在这是他参加的第一场正式战斗。 穿过门洞之后,堪束眼前一亮,稍微眯了一下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就见到一排身穿朝鲜平民服饰,系着红色领巾的人按着腰刀站在那里,虽然队列不太齐整,但是浑身血渍杀气尽显。 堪束不由得偏过头去,空旷的街道上,除了己方友军之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敌人,他心中忐忑,加快脚步,紧紧跟上班长。 第一中队入城之后,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几条小路上。 直到跑出了1里地,远处传来了己方部队独有的手雷爆炸声。 原本寂静的城市,瞬间沸腾起来,无数的朝鲜义军衣衫不整的从各处民居中跑了出来。 快速前进中,散在全城的朝鲜义军不敢与他们交战,纷纷溃逃。 偶尔遇到几十人的小股敌军,都不需要动用火器班排枪齐射,每个杀手班配备的两杆燧发滑膛枪,打在人身上后巨大的窟窿,就能吓的敌人一哄而散。 堪束是杀手班第二组的火枪手,他紧跟在班长的身后,一路向南突击,沿途走来,没有他还没有向任何一个敌人射击过,眼看着朝鲜人能逃的全部逃走了,跑不动的就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只要这些跪在地上的朝鲜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己方根本不去理会他们,快速跑过去,俘虏那是第二中队该干的事情。 偶尔遇到几个忘记放下锄头木棒的,马上被冲在前面的队伍杀死,半点不留情。 等跑过了很长一段路,前方传来了几声鸟铳射击的声音,最前排的几个火器班立刻予以齐射还击。 进城后第一次齐射效果很震撼,敌人像是割韭菜一样瞬间倒下一片,剩下的敌人立刻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扔下手中的火铳转身逃走。 在前面拐过几个路口之后,3连的进攻终于被暂时阻挡住了,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上百个青壮敌人,他们应该是以前的朝鲜官军,武器齐全弓箭鸟铳都有,躲在街道拐角处不断射击着。 现在陈信军的着甲率还不到三分之一,朝鲜人的软弓虽然射不透铁甲,但是对付无甲目标还是有些杀伤力的,3连连续被射伤了几个人。 3连长看了一眼带队冲锋时被敌人弓箭在胳膊上划开一条口子,正在包扎的一排长。 一边组织连里面带着弓箭的人回击,一边转身大吼道“一排一班” “到”一班长大声回应着。 “我给你加强一个火器班,带着你的人,绕过去,抄敌人后路。” 一排长抢着要接任务,被3连长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一边去,别捣乱,把伤口包扎好,一会有你立功的时候。” 一班长接令,带着两个班的人手钻入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家家都大门洞开,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在巷子里拐了几次弯之后,一班长彻底的蒙圈了,他迷路了。 听着四周的喊杀声、射击声,一班长心中充满了焦急,一把拉过躲在身后的堪束,冲到一户比较高大气派的院子里,踩着他的肩膀,翻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举目四望,一班长很快就看到了己方被阻拦在不远处的巷口,立刻转身招呼没穿盔甲的火枪手们上来。 杀手班的两只燧发滑膛枪加上火器班5支鸟铳(人员没有满编),全小队共计7杆火铳,对着敌人的后背来了一次齐射,然后立刻躲到屋脊下装弹。 密集的敌人队列突然遭到打击,显得有些慌乱。 但是,在一个头目和他手下几个亲信的弹压之下,马上恢复了对前方的封锁,头目分出十几个人来,四处搜索着想要找出背后的敌人。 那几个搜索敌人的朝鲜义军没找到敌人,就向着后方的一处巷子而去。 等了一会没有等来敌人的反击,房顶上一班长重新探出头来,眼看对方队伍有人弹压,立刻锁定了目标,装填好弹药后,他一一安排射击目标,让七人统一瞄准那个头目和他身边的人。 燧发滑膛枪在30步内能够准确射中目标,50步能够大致打中人体大小的目标,现在双方相隔40多步,想要打中敌军头目还是没问题的。 一班长专门挑选了平时射击训练表现最好的堪束来瞄准敌人头目。 一直表现的有些怯懦的堪束一旦瞄准了目标,那种腼腆就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堪束完全不受到外界的影响。 班长鼓励的眼神、远处不断腾起的硝烟,一切一切都不在堪束的眼中,他紧紧的通过准星锁定着敌人头目,然后安静的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第七十四章 救人 由于燧发滑膛枪在现在双方距离内能够保持良好的精度,班长命令堪束先行自由射击,等他的火铳打响之后,其他人再来一次齐射。 一阵枪响过后,那个头目被当场击毙,他麾下亲信也是死伤惨重,没了军官弹压的朝鲜义军顿时没了主心骨,几个人的逃跑立刻带动了大部分人盲从逃窜。 一班长欢呼一声,大力的拍着堪束的肩膀,连声夸赞“好小子,不错不错,战后总结的时候给你记上一功,继续努力。” 然后立刻掏出哨子,一边吹响哨声,一边向连长方向挥动班级旗帜,打出安全的旗语,示意障碍清除,可以前进了。 但哪里想得到,他站在房顶上挥动旗子,显得太过招摇,一个逃跑的朝鲜弓手看不过眼,嘴里骂了一句,然后随手向他射了一箭。 这个朝鲜弓箭手本来也仅仅就是随手一箭,想要吓吓人,泄愤而已,他也知道对方身上穿着铁甲,带着铁盔,以他的箭术和手中的轻箭,完全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 但哪想到就是这么寸,正好一阵大风吹过,轻飘飘的箭被风吹动着拐了一个弯,正好穿过裙甲,插到了一班长的屁股上,只听他一声痛叫,摔下了房顶,落入了这处院落后方巷道的柴草堆中。 几个朝鲜溃兵看到掉落屋顶人身上的铁甲,顿时有些意动了,要知道铁甲的价值可是不低,陈信入朝鲜以来打下了那么多的城市,也不过才缴获到了几十副铁甲而已。 在朝鲜能穿铁甲的都是重要人物,眼见有一笔现成军功送到了眼前,抬抬手就能拿到,几个朝鲜人哪里忍得住,抽出刀就往这边跑来。 堪束见到班长的惨叫着滚下了房顶,已经是惊呆了,此时再看到几个朝鲜人拿刀冲向了班长,立刻举枪瞄准射击。 扣动扳机后,主弹簧上聚集的强大力量释放,阻铁与机心啮合,前推动阻铁,一直到能释放机心的位置,并使得击铁推动燧石向前冲击,最后强力快速的击打在扣簧上,擦出火花进入下方的引药池。 但是,燧发滑膛枪没能射出铅弹。 堪束忘记了,刚刚射击过后,自己没有再次装填弹药,眼看着班长趴在柴火堆上动弹不得,急了眼的堪束顾不得请示己方指挥官,纵身跳下了屋顶。 一班班副在下面,在几个人的堆叠下扒在屋檐上看的心惊胆战。 有心想要立刻过去救援,但是己方杀手班剩下的人都穿着重甲,翻不了墙,强行跳下去,沉重的铁甲会让所有人摔断腿的,那就是在给敌人送菜。 而火器队的几个人也只装备了鸟铳,现在装填也晚了,30多个呼吸的装填时间足够敌人砍了班长和堪束的脑袋然后逃走,让这些或奇兵跳下去下去也是送死。 急切之间,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在讲武堂听到的战例,眼前一亮大喝道“快点找锤子或者木头,立刻砸墙,冲过去救人。” 暂且不说墙这一面慌乱中找东西想要砸墙。 另一边堪束跳下了屋顶,一个趔趄就觉得脚脖子剧痛无比,但是班长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这些了。 强忍着疼痛,堪束挥起了七斤重的燧发滑膛枪,虎虎生风之间,竟然逼退了那几个想要捡便宜的朝鲜人。 几个敌人退了几步,本来想走,但是眼见着面前的人只是仗着身强力壮胡乱的挥舞着火铳,完全没什么章法,心思又灵动了起来,互相打了个眼色,分散开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 堪束心中有些惊慌,脑海一片空白。 但是慌乱间,想要找个依靠,扭头看到班长就在自己身后,生死不知。 顿时平时点点滴滴的细节充斥着他的脑海,训练动作不到位时班长对自己的鼓励,内务上对自己的指点,晚上睡觉前时不时还省下了一个鸡蛋给自己。 想着这些,他终于努力抑制住了心中的恐慌。 头脑清明的堪束想到了指导员每天念叨的一句话“战友,就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死在一起。” 口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重复几遍之后,终于,堪束大叫一声“战友,死要死在一起”,选中一个敌人,强忍着脚上钻心的痛,状若疯魔般向前猛扑几步,倒持着七斤重的火铳,枪托当头砸下。 对方马上挥刀格挡,但是轻飘飘的2斤重单刀如何能够阻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瞬间被砸的脑袋开花,倒地不起了。 其他几人眼见堪束如此悍勇,彻底失了气魄,不敢再前进,但是贪婪充斥着内心,他们还是垂涎着那一笔军功,不肯退走,互相使着眼色,想让别人往前冲。 在他们犹豫徘徊着,一声巨响,堪束身后的土坯墙被砸的崩裂倒塌,烟尘弥漫的缺口中冲出了十几个人来,前面几人个个顶盔掼甲,虽然被黄土盖满了全身,看不清面容,但冲锋时的那股气势,如同猛虎出笼一般夺人心魄,这几个溃兵那里还有其他心思,转身就跑。 但却哪能跑的锅每天5公里行军训练的陈信军士卒,被杀手班从后面赶上,一人一矛捅死。 此时堪束发觉自己浑身冒汗,脚下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几个战友赶上前来扶起他不住地夸赞道“好小子,真够勇猛的,是个好样的。” 此时一排长带队赶了过来,看到两个伤员问道“怎么样?” 班副已经检查了两人伤势,发现一班长只是屁股中了一箭,摔下来的时候头又被撞了一下,晕了过去,连忙派人拉出班长来救治,而另一边堪束的脚已经肿了起来,不能行动了。 此时排长询问,他立刻照实说了。 一排长苦恼道“我们的任务是打散沿途有组织的抵抗并且抢占通往南面城门的要道。此时不能耽搁,但是城里这么乱,又不能把他们俩留在这里啊。” 救护兵沉吟一下建议到道“排长,上课的时候教过,用几个帆布作战背心加两根木头就能做成担架,我们再去抓几个俘虏,让他们抬着担架一起走,行不行?” 一排长一拍大腿“好办法,我马上去安排。” 说罢转身就走。 安排好伤员,一排全体赶忙跟上三连的大部队,继续向着南面城门突进。 第七十五章 迷路中的遭遇战 做担架耽误了几分钟时间。 追赶自己的连队一刻钟后,一排长发现自己迷路了,他们找不到3连的大部队了,他烦躁的转着圈“该死的,这么多小巷子,全xx的都一个模样,到底走哪条路啊。” 一班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揉着有些发疼的脑门打量着四周,说道“排长,要不派个没穿盔甲的上房顶去看看,站在高处看得远些,可能会找到路。” “只能这么办了。”还没等他下令,就见到30步外的巷子拐角冲出乌压压一群朝鲜义军来。 两军突然在狭小寂静的小巷子里相遇,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起对望着愣了几秒,排长身经百战,最先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步兵炮” 以前每个排配备一挺九头鸟,也就是金国所谓的小炮,几次战斗过后,陈信嫌弃它威力太小,为了增加排一级火力,专门下功夫改进了一番。 增加到40mm的大口径,能够发射三种不同的弹药。 第一种,被命名为1号弹,就是直径40mm的圆形铁球,专门打击敌方盾车、胸墙、房屋等掩蔽物,或者是远距离的敌军大部队。 第二种,被命名为2号散弹,定装的散弹里面有个布包,装着20颗50克重的弹丸,负责打击敌军重甲部队。 第三种,被命名为3号散弹,定装的散弹包最前面同样是布包设计,装着一百多颗小弹丸,远了无法破甲,专门用来对付大规模集群冲锋的无甲目标。 装填散弹的数量早就超过了九颗,九头鸟之名已经不符其实,而且40mm的口径已经真正配得上炮的称呼了,所以经过陈信改进的九头鸟,被命名为步兵炮,大家伙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合适。 此时排内唯一的步兵炮组听到排长呼唤,二话不说,立刻赶上几步,来到队伍最前排。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也就顾不得架上三脚架,慢条斯理了,前面的一名炮手抓起九头鸟的炮管,甩手就扛在了肩膀上,用厚实的布包裹着的双手牢牢卡住炮身前段两侧的提手。 后面负责射击的炮长也是老兵了,两人配合时间不短,此时马上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大概向着敌人中心方向一瞄,就拉动了炮绳。 根据手雷的拉发引信改装而来的炮绳脱离了引信,装在中空长钉子里的引药被点燃,激射而出的火苗顺带的点燃了炮管内的发射药。 一排长一声大叫,敌人也都反映了过来,虽然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是敌人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最前面一列鸟铳呼啦啦也举起来了一片,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一排这几十号人。 但是,朝鲜义军的鸟铳都是火绳枪,想要射击就得先点燃火绳。 科技前进一小步,战斗力就提高一大截,这在冷兵器时代显得很是正确。 就在敌人掏出火折子的这么一点时间,一排步兵炮的拉发点火装置已经把早就装填好的散弹发射了出去。 100多颗散弹在飞出炮口的时候就从布袋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像不太规整的扇形一般快速分散开来,经过三十多步的距离散射后,散布面积已经迅速扩大到笼罩整条小巷子的程度。 血水飞溅之中,敌方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细小的弹丸打在不同的部位,幸运的当场死去,几乎没受什么痛苦。 而运气不太好的,则抱着好几处还在冒着血的伤口惨烈的哀嚎着,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其中一个肠子被打烂,屎尿流了一地的年轻人,拼命央求旁边的人给他个痛快的。 陈信军中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可不会在乎敌人的惨状,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入朝后见的多了,战场之上不能有丝毫的怜悯,任何与杀死敌人无关的事情,都要等到打完仗,彻底胜利以后再说。 在老兵们的呼喝、踢打中,新兵们也像是回到了训练场上一般,在条件反射下,下意识的听从号令,继续执行着作战命令。 杀手班,每个班配属2支燧发滑膛枪,1排现在有3个杀手班,加起来6支燧发滑膛枪,因为不需要去点燃明火,也在随后开火,打倒了后面一排的敌人。 直径18.5mm的大铅弹,这么近距离打在敌人身上,顿时把6个敌人打的猛然向后栽倒。 在敌人如此密集的情况下,甚至出现了极少发生在圆形铅弹身上的情况,4颗铅弹穿透了前面一人后,继续对后面的第二个人造成了伤害,在血雾弥漫中打出了穿糖葫芦的效果。 一步领先,则步步领先。 在一片腥风血雨下,在敌人的恐慌和不可置信中,临时配属给一排两个火器班的鸟铳手们也已经点燃了火绳,打出了一轮齐射。 敌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穿着盔甲,全部都是抢掠而来五花八门衣服,甚至有不少人裹着抢来的女性襦裙,再加上双方距离又这么近。 虽然使用的是缴获的朝鲜鸟铳,口径小装药也不敢太多,但还是射倒了一片的朝鲜义军。 陈信军中配发给班排长们的三眼手铳,此时也被点燃,30步内每只三眼手铳连续3发铅弹伴随着鸟铳一起打出,火力很是不弱。 这个陈信脑洞的产物,在军中评价并不高。 加大的口径和装药量造成了强烈的后坐力,而减轻了大半的重量,使得它无法靠自重来保持稳定。 几方面的原因,共同造成了手铳无法单手进行精确稳定的射击,但是如果换成双手握持的话,又没有办法点燃插在引火门上的火绳,只有靠战友帮忙了。 也就是它能够连续发射三发铅弹而且威力不弱,才能让班排长们勉强愿意使用。 所有火器发射了一轮之后,敌人已经混乱,前面崩溃了的朝鲜义军想要后退逃跑,后排不知道前面情况,在头目的驱赶下向前冲。 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敌人挤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组织有效反击。 在排长的命令下,杀手班的兄弟们立刻按照平时训练时的做法,在盾牌的掩护下冲杀过去。 狭窄的巷道限制了敌人后面队伍的视线,在后方的敌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双方已经短兵相接了。 第七十六章 长矛 每个杀手班分为了两个组,3个杀手班就是6组,按照队形,现在冲在最前面的是六面盾牌,随后跟着的是6个燧发滑膛枪手,再后面是18个长矛手。 两个火器班的人员在原地装弹,等装填完毕就跟上队列。 在一片森寒的长矛阵,不断刺杀、收回的机械动作中,敌人成片的倒下。 一些比较悍勇,而且运气不错的朝鲜义军躲过了长矛刺击,冲到了矛头以内,在矛杆中央处狞笑着。 在战斗中,被近了身的长矛就是待宰的羔羊,而且这些朝鲜义军看得很清楚,陈信军没有像鸳鸯阵一般安排镗钯手、大棒手、长刀手,只要解决最前面的盾牌,就可以大杀四方了。 但是,迎接他们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大杀四方, 3连一排最前面的6人,左手盾牌猛烈的撞击而出,在对方还慌忙躲避盾牌撞击的时候,从右侧悄无声息的刺出了一式步兵刀,从敌人左边身体防护薄弱处刺了进去,然后顺时针扭动一下再拔出刀来。 一招鲜吃遍天,陈信军的盾牌手每天大量的练习这一招,已经形成本能了,只要手持盾牌向前猛冲一步,右手就保持战术动作,保证随时能够刺出致命一击,一般情况下,拥挤的战场为这一招带来了方便,没足够空间腾挪移动的敌人,基本都会饮恨在此。 而一些胆子比较大,跑到交战队列前面来,想要射击的朝鲜鸟铳手,则被守在盾牌后面的燧发滑膛枪手们提前干掉。 眼前的战场,虽然看起来长矛你来我往的不断互相刺杀着,但实际上刺向陈信军的长矛全部被大盾牌格挡了。 朝鲜人刺不到敌人,就随手改变了战术动作,开始从上往下摔打长矛,这也是从大明传过来的。 大明南方组建的军队,使用长矛阵时常用这样的战法,因为他们使用的长矛,是整根竹子作为矛杆,竹子的前段很有弹性,上下甩动之间矛头不断晃动着打击敌人头部,杀伤效果不错而且对付一般的军队很有威慑力。 但是,此时情况就不一样了,陈信受到后世所看的资料影响,哪怕暂时没办法为全军装备铁甲,但是用来短兵相接的杀手班,每个人都必须有一顶头盔。 全军军队当然严格遵照指示来办,每个人都戴着一顶铁盔。 虽然是通过缴获、购买、打造等各种方式凑起来才勉强装备齐全的,样式、材质五花八门完全不统一,但是对冷兵器的防护性还算是说得过去。 再加上大家互相匀了匀,争取给前排长矛手每个人一只的铁壁手也能有效格挡拍打下来的长矛。 所以,朝鲜义军改换战术动作之后,还是无法对己方造成大的伤害。 于是,在后方的堪束看起来,现在的场面就和教官们当初说的“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乱杀还他”很是相像,间隙还不时腾起一片硝烟,煞是热闹,但实际上完全就是一场己方对敌人单方面的屠杀。 堪束在之前的战斗中扭到了脚脖子,无法跟随冲锋,于是在一轮齐射过后,挣扎着爬上了不远处的一堵矮小土墙,准备依靠手中的燧发滑膛枪的精确射击来支援己方部队。 此时双方短兵相接,朝鲜人混乱拥挤的队列限制了鸟铳手,火绳枪因为它必须使用缠绕在身上的火绳点火的缺陷,不敢在太过拥挤的队列中发射,于是朝鲜的剩下不多的鸟铳手就躲在后面想要打黑枪。 堪束见到一个猥琐的家伙,用鸟铳瞄准着己方队列,立刻抬枪瞄准,争分夺秒的抢先射击,燧发打火确实有优势,在对方小心的吹亮火绳的时候,燧发枪已经打出了枪膛里的铅弹,准确击中目标。 朝鲜鸟铳手们都站在一起,一人被火器打中,其他人视线顺着死者的枪眼扫过去,立刻发现了堪束,统一调转枪口,向着他射击。 堪束并不是鲁莽行动,他是经过小心仔细的寻找,专门选了现在这么一处好地方。 他所骑着的矮墙连接着旁边一户人家稍高一些的土坯墙,在两面墙连接处正好形成了一个能够遮挡胸部的厚实掩体。 此刻双方相距50步,朝鲜王国打造的鸟铳大多没有仔细打磨铳管,铅弹飞出30步,命中就只能靠信仰了,于是,理所应当的大多数铅弹都打飞了,只有2颗细小的铅子,打在遮挡堪束的土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堪束稳定心神,不慌不忙的装填着弹药。 定装的药包减去了好几道工序,再加上燧发打火的优势,使得他可以在对方之前,再次精准射杀一名朝鲜义军的鸟铳手。 在堪束这一次射击之前,一排两个火器班的鸟铳手们已经完全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 他们跟上几个杀手班,透过军阵缝隙,运动到盾牌后面,打出了一轮排枪,然后立刻缩回队伍末尾,重新开始装填弹药。 等到第二轮射击完毕的时候,硝烟弥漫了双方交战的地方,大家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在这个时候,堪束已经打出了第六枪了。 在他打出第三枪的时候,敌人缩在后面的鸟铳手们就已经跑了,于是他开始搜索其他目标,一个穿着花哨的家伙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圈大胡子很显眼,在他身边聚集着二三十个体格强壮穿着整齐的朝鲜人,前面的队伍不断的被打退,他就堵在巷子口,一一的把所有逃跑的人赶回去,继续投入战斗,稍有犹豫的,就会被他当场砍死。 堪束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下面几百敌人的指挥官了,深吸一口气,燧发枪稳稳地瞄准目标,硝烟升腾中,那人左肩膀被打出了一个大洞,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没有了头目的镇压,敌人终于奔溃了,在一小撮人的带领下,这一支朝鲜义军霎时间就土崩瓦解了。 衔尾追杀是所有军队最喜欢的战斗了,因为追杀敌人,是杀伤敌人最多,己方伤亡最少的一种战斗模式。 第七十七章 堵路 追杀战中,杀手班中所有会射箭的士兵掏出了弓箭,开始急速射起来。 能开强弓的都被挑走专门组建队伍,剩下的人都只能开几十磅的“软弓”。 这些软弓所用的箭只,无法像强弓重箭还有火铳一样做到一击就让敌人失去战斗力,但是软弓的射速可比火铳快了无数倍,甚至是强弓在射速上也会被它超越。 队伍里的射手,慢一些的一分钟能射个二十多箭,快的像是堪束的班长能做到6秒钟10箭。 刚才事出突然,再加上己方人数处于劣势,杀手班必须顶在最前面,为后面火器班的战友腾出时间装填弹药。 在那种紧急时刻,哪怕一班长都从担架上下来冲到了前面,去稳定战线,所以都没能没空出手拿弓箭。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追杀之中,只见一班长双脚分开,潇洒的站在那里,面前放了两壶箭,然后开始以连珠箭的手法接连不断的射击。 小巷子中黑压压一片都没办法分散逃跑的朝鲜义军就是最容易射击的靶子,每次10只箭,连续五轮过后,一班长的两个箭壶都空了。 箭杆上有每个人的记号,大家平时没事休息的时候就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回收,毕竟每个人使用的箭只以手工制造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同,用不太熟悉的箭,容易射偏。 堪束兴奋地抬起一只伤脚,蹦蹦跳跳的过去,一个个分辨着,最后冲到班长身前兴奋的大喊起来“被弓箭射到的总共有九十七个,班长,你一个人就射倒了三十四个。” 可是一班长脸上不见任何的喜色,绷着一张脸,定定的站在那里,仰头做高手寂寞状。 堪束崇拜的看着他,但是医护兵走上前来啪的一巴掌拍在了一班长拔掉箭杆没多久的屁股上,他高手形象立刻消失,趴在地上哀嚎起来“疼死我啦,小星,你作死啊。” 医护兵没好气的说道“让你不老实,刚给你处理完的伤口,你这一轮箭射出去,又崩裂了吧,追杀敌人而已,用得着你吗?乖乖到担架上趴好,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而另一边,一排长也连忙来到刚才发射步兵炮的炮手身前,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们太鲁莽了,步兵炮怎么能这么发射啊?后坐力那么大,怎么样,伤到没有?有没有感觉内脏出问题了?我安排人抬着你们去救护所。” 两人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表示没事。 把炮管子抗在了肩膀上的炮手轻轻摇头“排长,我们都没受伤,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吗,那种情况下,谁先一步开火,谁就占定先手,咱们排几十口子的命全在那一炮上了。” 炮长笑了一下说道“排长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知道是打巷战,开会的时候早就预想过,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是这种近距离遭遇的战斗,装填弹药的时候,我们就把定装药包里的火药减去了一多半,再加上发射的是3号散弹,炮管里的空隙比较大,所以,发射时候的后坐力并不大。如果要是发射1号弹,我们可不敢这样做啊。” 排长放下心来,拍拍炮长的肩膀“干的不错,很会动脑子啊,继续保持。” 之后开始安排战后事宜,抢救伤员、打扫战场。 大致统计了一下,刚才这一次遭遇战,由于前排都是披着铁甲的,所以只有几个轻伤,都不用包扎,只要战后对伤口做一些处理就可以了。 而敌人那边,杀伤300多,俘虏了13个完好无损的,逃走了100多,受伤的敌人就扔在原地。 现在执行命令最重要,没时间管他们,如果仗打完了,这些人命大还没死的话,再来救治。 挑了一些己方能够马上使用的武器装备,让个人带上。 然后打包让捆住双手的俘虏们背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剩下来的就地放弃,大致辨明方向之后大家继续跑步前进。 一路上,可能是有前面跑了的100多朝鲜逃兵做了活广告,一排没再遇到什么抵抗,终于顺利的来到了城门口不远的一条巷子。 这里和通向城门的大街成一个90度的夹角,大家四下搜索,可是不见己方部队,只有零零散散的敌人在络绎不绝的向城外跑。 见到3连一排的这50人不到的队伍,这些朝鲜义军完全没有留下来开战的意思,快速跑过了街道,往城外跑去。 二班长着急的问道“排长,咱们不去堵着城门?敌人可都跑光了啊。” 一班长趴在担架上连忙说道“二班长你可别出馊主意啊,咱们接到的命令是打击敌军的头目,可不是收拾这些杂鱼,再说了你没见敌人有多少吗?现在看起来三三两两的是不多,但是你没见整条街都是敌人吗?大家上去堵路,这些人聚集起来,我们还不被踏平了啊。” 一排长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些饥民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咱们不能蛮干,就按照命令专门打击敌军头目。” 说罢命令部队距离大街50步,在小巷子里列阵,还是杀手班在前,火器班在后,这个距离前排穿着铁甲的战士能够保证不被敌人鸟铳打死,而己方的火器却能够对敌人的无甲目标造成杀伤。 遇到打着旗号的、穿着盔甲的、骑着马的、穿着富贵的,就由所有人使用远程武器射击清除掉。 只要敌人不冲进巷子里,己方就不去短兵相接,在坚决完成任务的同时,尽量保证大家的安全。 正好朝鲜国很穷,穿盔甲的士兵不多,几个会射箭的也拿起了自己的软弓。 就在这时,几个骑着马的家伙很招摇的在人群里挥舞着马鞭,驱赶人群,火器手们那里能够放过机会,自由射击之下,骑马的一个都没能跑掉。 此时街道上全是朝鲜语的大喊大叫,三连一排躲在巷子里面,只有正对着大街的一段可以看到他们,那些急着逃命的朝鲜义军大多数也顾不得仔细检查,屡屡被他们偷袭得手,时间不长在巷子口就已经铺满了一摞尸体,全是看起来比较招摇,像是头目的家伙。 敌人也都还没失去理智,地上的尸体引起了后面到来人员的注意,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威信的小头目组织下,后面的敌人向着小巷子发起了几次进攻。 可能是鸟铳手们都被消灭在了城里,进攻的朝鲜义军完全没有火铳,他们挥舞着长矛、镗钯、连夹棍,在督战队的强迫下,冲向了一排的阵地。 一轮鸟铳齐射,就把这些人打出了巷子,但是那些越聚越多的朝鲜义军,为了打开一条通路,还是在督战队的弹压下,没完没了的不断冲击己方阵地。 第七十八章 东门 正在这时,又一波敌人冲了过来,而且还推着几辆独轮车,车上竖起了高高的门板。 一排长知道鸟铳在50步之外打不透门板,一边示意鸟铳手们待命,一边向站在屋顶上的哨兵询问道“敌人的车上有几层门板?” “排长我只看见一层。” 排长向着后方的步兵炮挥动旗子,炮组成员前后提着步兵炮来到队伍最前方。 排长命令“试试二号散弹” 炮长答应一声“我马上重新装填。” 因为已经装填了弹药,卸去炮管内的弹药很麻烦,现在情况下是来不及了,所以炮长二话不说就拉动了炮绳,早就装填好的三号散弹激射而出,100多颗小弹丸在一阵撞击声中全部嵌在了对面的门板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过后,全部镶嵌在了木板和巷子两侧的土墙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独轮车停了一会,然后有一个朝鲜人探出头来看了看,发现刚才一炮没能造成什么威胁,马上缩了回去。 之后推着车的朝鲜人中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似乎他们已经赢了一样。 拐角立刻涌出了大批的朝鲜人加入了推车进攻的行列,独轮车再次缓慢的推动起来。 发射完毕后,因为情况紧急,炮组成员也不清理炮膛了,立刻把准备好的定装2号散弹塞进了炮管里。 炮手用推弹杆把药包送入了炮管最底层,炮长则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枚装在空心钉子中的拉火索,用小锤把钉子砸进了点火口,引信深深的插入了发射药包内,一系列动作快速准确,不到十个呼吸,就完成了射击准备。 随着炮长再次拉动火绳,二十颗重达五十克的铅弹飞出,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了已经来到40步左右的独轮车挂载的门板。 车子猛然停住,敌人仿佛是一群被勒住脖子的鸭子,战场瞬间寂静下来,趁着这个时候,弓箭手们开始了抛射,压制独轮车后面的敌人,而步兵炮再次开始了装填。 这次的步兵炮装填起来就有些慢了,因为这次必须清理炮膛。 黑火药的残留物本来就比较多,再加上定装炮弹所用的厚实布料燃烧后的残渣也会粘在炮管内部,发射了两发炮弹,炮膛内已经是沾满了残留物。 此时炮管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按照条令必须先清理炮膛。 不经过清膛就再次发射,是有着炸膛风险的。 虽然加上了一个繁琐的步骤,但是高强度的训练保证了炮组成员技术娴熟,各个分解动作准确流畅,在敌人躲避箭雨,还没有回复攻势的时候,装填工作已经再一次完成了。 炮绳拉动之后,这次飞出的就不再是散弹了,一号弹首次用在了实战当中,直径40mm的圆形铁弹猛然飞出,准确的砸在了一块厚实的门板。 木质的门板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在洞穿了门板后,铁弹带着大量的木头渣滓一起冲进了人群当中,在接连打穿3个人之后,才彻底失去了动能,跌落在地。 一些喷洒的血液浇在圆形弹丸上面,滋滋作响间被高温蒸发掉,但更多的血液不断涌来,终于把铁质弹丸完全淹没。 车子后面被散弹打伤的,被木屑扎伤的,被弓箭射到的,加上被1号弹打的断成两截的几具尸体,以一枚40mm铁质弹丸为中心,共同构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 虽然死伤不多,但是血腥的场面震慑了后面的朝鲜人。 炮组的成员也是胆大包天,趁着想要逃跑的敌人,被后方继续冲进巷子的朝鲜义军堵得进退不得的时候,再次装填好了弹药,前进了一段路,在10步距离,向着被轰开的豁口进行了又一次的炮击。 这次是三号散弹,一百多颗弹丸从豁口打了进去,顿时在了人群中央清出了一大片空地来,哀嚎惨叫的伤员彻底吓住了后面冲进巷子的这些所谓的朝鲜义军。 杀手班也抓住时机冲上去砍翻了剩余几个推车的敌人,占领了独轮车,随后所有火枪手再次一轮排枪把敌人赶了回去。 这下,被火炮打残的尸体震慑住的朝鲜义军,无论外面的督战队如何催促,也不愿意冲锋了。 那几个督战队的也不敢真的犯了众怒,毕竟周围全是饥民,此时他们势单力孤的,只是依靠着以前的余威暂时镇压着众人。 一排长眼看着有便宜可占,立刻命令全部火器装填好弹药,会射弓箭的全部持弓,冲出小巷子。 先是以弓箭一顿急速射,七个弓箭手直接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快速的射击。 虽然是软弓轻箭,但是对付无甲目标已经足够,而且轻箭如果没能直接射中要害的话,大多是伤人,但是受伤的人惊慌失措下乱跑乱窜,更加增添了敌人的恐慌。 有敢于向着己方冲击的敌人,就放近了,由火枪一击必杀,火枪巨大的杀伤效果果然震慑了一部分蠢蠢欲动的朝鲜人,所有人开始转身逃跑。 队列一边射击,一边在哨声中踏着步子向前移动,前排的饥民往后逃窜,后面的不知道前面情况,还在城门跑来,两方人流挤在了一起,开始出现踩踏,局面更加混乱了。 直到弓箭手们射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箭只,在逃命的刺激下,往回跑的人群终于崩溃了,挥动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着拦路的自己人杀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逃走,远离这些杀神,保住性命。 一排终于缓慢移动到了最混乱的,朝鲜人自相残杀的分界线不远处,在一排长的号令之下,燧发枪齐射、鸟铳齐射、三眼铳齐射,连续三轮火器发射过后,在全体朝鲜人转身逃跑的时候,3个杀手班冲了上去。 论杀伤力,现在的火铳随手一击绝对超过冷兵器,只要打中了非死即伤,而伤员也基本活不了,铅弹的毒性能让伤员在痛苦中缓慢死去。 但是,论起杀伤速度,这个时代一分钟只能射击1到3发的火器,根本无法和冷兵器相比,整齐的队列中长矛不断的刺出再收回,敌人成排成排的倒下。 追杀了一小段路,大家就在排长的命令下回到了城门口,继续执行陈信的堵路任务。 排长他骄傲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咱们可是最先到达南门的,别看咱们中队有那么多牛人,可是,从今天起,我们才是第一中队的尖刀。” 可就在他意气风发的挺着胸膛的时候,就听拄着一根拐棍的堪束弱弱说了一句“排长,我们走错了,这里是东门。” “什么?这里是东门?”排长惊叫一声,抬头向城门上的匾额看去。 全体人员听到了排长的话,一起转头望去。 瞬间所有人的脸僵住了。 第七十九章 简单粗暴 一片被积雪覆盖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带,陈信所部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准备扎营休息。 在值班军官的带领下,大家仔细搭建着营地,现在朝鲜地区的各种小规模反金组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冒出来,在野外扎营,必须做好各种防御工作,免得受到袭击后措手不及。 “所有的双轮车都从牲口上卸下来,5辆一组连在一起,把几个口子堵上。” “那边制高点,安插两个哨兵。” “一班的,在那片草地上放几个炸药包,再拉上弦,走的时候记得回收啊。” “三连的,把佛朗机炮架在这里,调整一下射界,确保随时可以开火。” “步兵炮,二排的步兵炮来这里。” “泡菜呢,泡菜坛子搬过来。马上开饭了。” “柴火弄来了没有啊,还得烧水呢,将士们累了一天了,得有口热水喝。” 中心处已经搭建好的军帐内,陈信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此时已经是文德巷战过后十几天了,他们正走在去往大营与前线大军会和的路上。 根据主帅阿敏的命令,因为各地都已经有了从金国迁来的各牛录家眷,就把驻守的任务交给了她们,全部正兵一起到大营会和,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按照女真习俗,女人们每年都会跟着丈夫练习骑马、射箭,再加上孩子们13岁起就得进行军事训练,有这些女人孩子驻守城池,只要没有大批的朝鲜官军,当地的普通朝鲜人绝对翻不起什么大浪。 占领城池第三天,从文德逃走的八旗兵就带着1000骑兵回来了,同时他们还带着镶红旗旗主岳托要求追击朝鲜义军主力的命令,他们的任务是务必彻底清缴残匪,不让他们再坐大,威胁到金国攻朝大军的后路,跟在他们身后到来的还有一个牛录的女真家眷。 这支部队的主将,眼见陈信居然提前收复了文德,军队也就不进城了,只是让陈信帮着那些家眷开始圈地,然后带着队伍直追游击支队而去。 随后几天里,游击支队不断被后金骑兵蚕食,等他们逃离后金占领区,到达朝鲜南方的时候,10几万裹挟的饥民大军,已经只剩下5000青壮了。 虽然遭受了重创,但是游击支队的骨干未损,而且血战后摆脱了所有的老弱,反倒是战斗力激增,而剩下的朝鲜人也都和后金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反金的情绪已经根深蒂固在他们的脑海里了。 朝鲜王国方面,国王李倧已经把所有的王室成员迁移到了江华岛,同时开始想办法和后金和谈了,为了表示诚意,在他的授意下,朝鲜官军也加入了绞杀挂名义军的游击支队的行列。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义军除了高层一些人之外,都以为自己是在帮助朝廷对抗外敌,现在突然遭到自己人的进攻,朝鲜义军马上把对金国的愤怒暂时转移到了朝鲜王国身上。 虽然人数不占优势,而且武器不全,但是被金国马队不断冲击了很多天而幸存下来的义军,凭着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悍不畏死的不断冲击朝鲜官军的队伍。 再次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后,他们打垮了前来围剿的朝鲜官军,强行冲过了朝鲜王京的外围防线,顺着汉江一路南下,穿州过县进入了朝鲜南方腹地,到达了忠州地区。 血战得脱的义军在那里掀起了强烈的风暴,他们不断打破村庄、城镇,裹挟所有的人口,现在除了带头的陈信手下之外,其他朝鲜人现在就是一群丢失了幼子的野兽,心中除了下复仇,再无其他念想。 这与陈信之前的计划不谋而合,想要让大明少死一些人,只能让朝鲜和后金死磕到底。 但是狡猾的朝鲜国王李倧可不会抛弃荣华富贵,去和金国来一场生死搏杀,历史上就是如此,李倧请罪和求援的书信到了大明,天启很大度的原谅了他派兵帮助金国偷袭东江镇的罪过,还命令毛文龙支援朝鲜,最终赶走了金国军队。 现在,游弋在王京和江华岛附近的小股游击队员,不断的截杀着朝鲜派往大明的使者。 接不到朝鲜的请罪书和求援信,大明也不可能舔着脸直接过来帮忙,而且毛文龙也不是个迂腐之辈,没有来自大明朝堂上的旨意,他也不会主动的拿手下人命来救李倧这个白眼狼,毕竟李倧在之前还帮金国偷袭了他在铁山的部队。 如此一来,想要把金国军队拖在朝鲜,就必须重新找到一个愿意打仗的组织来代替历史上来救援的明国军队,去和金国耗下去。 游击支队带领下的那一群疯子正好合用,他们现在就是一撮火苗,会在壮大的同时把朝鲜的一切烧为灰烬,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和金国血拼到底。 只是时间还短,他们力量不够,所以游击支队还在朝鲜南方腹地内缓慢推进,一边收集人口、武器,一边养蛊似的不断锻炼淘汰兵员,将来等待金国的将是无休无止的战争。 这件事情暂时不需要关注,静静等待局势的发展就好。 现在让陈信头疼的是,阿敏再次派亲信来拉拢自己了。 记得当时使者很直接,没有多余的话,明确告诉自己,阿敏贝勒需要拉拢在朝鲜的所有军官,自己作为这一战最让人瞩目的“名将”,就是贝勒千金买马骨的对象,并且当场亮明了阿敏为了拉拢自己所愿意付出的代价。 一、里海虎升为三等副将,所部全部编在一起,不会打乱重新分配,并且由各处抽调汉人补齐所部缺额。 二、由里海虎亲自在朝鲜挑选一郡直辖(王京和已被分配土地除外)。 三、阿敏会新组建四支直属部队成为常备军,会在女真、蒙古、汉、朝鲜各色人等中抽调精锐人员,里海虎出任其中一营主官。 四、阿敏愿意将最小的女儿嫁给里海虎,两人成为翁婿。 看使者简单粗暴没有丝毫婉转余地的讲话方式,陈信就知道阿敏是铁了心的要在朝鲜自立,想拿自己当他礼贤下士,广招人才的活广告了。 第八十章 大汉奸 陈信想起这些就不由的有些头疼,自己在攻打朝鲜的战役中实在是太过出风头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被阿敏当做了活广告,当初只是想要在幕后推动着局势的发展,谁承想会把自己给逼到了前台。 现在怎样做对反金更有利呢?到底应该怎么回应阿敏呢? 如果不答应,阿敏肯定会下黑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陈信知道,阿敏给了那么多优厚条件,虽然把嫁女儿排到了最后一条,但是,在阿敏心中这一个条件肯定是最要紧的一条。 阿敏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次子,今年已经40多岁了,他跟随努尔哈赤几乎打遍了后金起家的所有战役,极得奴酋的信任,在组建八旗之后,阿敏直接就出任了镶蓝旗的旗主贝勒。 在这几十年中阿敏不知不觉的深深受到了努尔哈赤的影响,行事风格总是不由自主的在模仿着奴酋。 像是这次拉拢陈信,完全就是努尔哈赤当年拉拢大汉奸李永芳的手法。 想到李永芳,陈信的思维再次跑偏了。 天命三年(1618年),努尔哈赤入侵大明,围困抚顺,李永芳出城投降。 第二天奴酋摧毁抚顺城,将城中百姓编为千户,迁到赫图阿拉,并按照明朝官制设置大小官属。李永芳被任命为三等副将,并娶贝勒阿巴泰之女为妻。 抚顺是努尔哈赤打下的第一座明朝边城,李永芳则是第一个投降的明朝边将。 李永芳带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作为第一个投降后金的大明官员,他就是一个标杆,一个努尔哈赤诱惑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明朝官员的诱饵。 有了李永芳,后金派间谍深入大明探查情报,偷袭明军驻守的城池,都变得轻松起来,辽东的陷落大多数都是这个汉奸头子派内应造成的。 此后,李永芳多次随奴酋攻打的大明,攻取清河、铁岭、辽阳、沈阳,因功授为三等总兵官,并拒绝明朝辽东巡抚王化贞的招降。努尔哈赤为嘉奖李永芳,赐他“免死三次”的特权。 之后在浑河血战中,李永芳又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挟着攻占沈阳之胜利余威的鞑子,在野外率先攻击来救援沈阳的川浙兵,轻取沈阳的后金鞑子大军虽然以众击寡,但是意外遭逢劲敌,连续多次恶战,多次失利,险像环生,倍极艰苦。 连后来清朝自己编写的史料《满文老档》也记载了:“明之步兵,皆系精锐兵,骁勇善战,战之不退,我参将一人、游击二人被擒。” 清人魏源也感慨“是役,明以万余人当我数万众,虽力屈而覆,为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 这场惊天动地之战,根据后金自己的史书,八旗所部确实受到极其沉重的打击,伤亡惨重。尤其是红甲喇军、白旗军、连努尔哈赤最精锐的黄旗军都曾在坚强的川军面前败下阵来。 八旗军多名将领甚至在激战中被明军活捉。 为了稳定军心士气,祷念在此役众多的阵亡者,努尔哈赤还专门举行了祭奠亡灵的大会。鞑子被打死的将领见于史料的有:雅巴海、布哈、孙扎钦、巴颜、雅木布里、实尔泰、郎格、杜木布、大哈木布禄、旺格等共九人。 在那场血战中,鞑子多次进攻川浙兵阵线无果。 努尔哈赤急的直跳脚,想办法到处找援军,甚至急迫到下令从后方抽调人马星夜兼程前来支援。 这个危机的时刻李永芳再次出场了,他找到被俘的明朝炮手,亲自解开捆绑,人赏千金,用从沈阳缴获的火炮来轰击川浙军的阵线。 经过激烈交锋,川浙军终于饥饿疲劳,难以支持,全部被歼灭了,明军也大多都英勇刚烈,为人所不齿的贪生怕死者少之又少。 这次攻打朝鲜,李永芳也带着部队来了,想到这个大汉奸,陈信牙齿咬的滋滋作响,多少中华民族的大好男儿死在了他的手下。 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个恶贯满盈的大汉奸给解决掉呢? “大人,吃饭了。” 思路完全跑偏了的陈信被警卫的召唤声拉回来了。 走到外面在总部连排好了队,大家一起把一首官兵友爱歌吼完之后,陈信在大家习以为常的目光中亲自领了饭菜。 看着端在手中的一大碗白米饭和一碗泡菜,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拿起碗筷埋头吃了起来,毕竟现在是冬天,而且在野外,能够有这些东西吃已经不错了,要知道现在有很多朝鲜人都被饿死了。 “你们怎们敢如此慢待我,我可是女真人,我是雅佳大人家的包衣,你们就让我吃这种东西,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就在大家吃饭的档口,和陈信军帐相隔不远的一间帐篷内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陈信摇了摇头“扎克丹。” 大猫立刻起立,跑步到陈信面前大声应“到” 陈信无奈的指了指传出声音的帐篷说道“想办法让这个垵不鲁闭嘴。” “是”大猫回了一个军礼,然后想了一下小声说道“能杀了他吗?” 陈信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可是阿敏贝勒的使者雅佳留在这里的钉子,咱们杀了他?那就等着在朝鲜的金国大军来围剿我们吧。” 大猫摊了摊手“那怎么办啊?每次吃饭他都要闹上这么一出,总是好言相劝,我都烦了,我想他也因该烦了。” 想了一下这位叫垵不鲁的钉子最近搞出的各种幺蛾子,陈信再次头疼起来“大军在外就是这么个条件,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先去试着劝劝,如果不行,我再想办法。” 大猫无奈答应了,等陈信三两下吃完了饭,大猫面色阴沉的从帐篷里出来了,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光靠劝是没什么用了。 果然大猫走出没多远,帐篷里又传来了垵不鲁那喋喋不休的抱怨“我要吃肉,我今天必须要吃到肉,我是贵宾,我可是代表雅佳大人来这里的,今天必须有肉。” 大猫摇了摇头,开口了“不行,怎么劝都劝不动,他说不吃酸菜,今天一定要吃到肉。” 陈信强忍着拔刀砍人的怒火,不断在心中劝慰着自己“跟一个小人呕什么气啊,先忍下一时之气,等以后到了战场上,找个机会一枪干掉他就好了。” 第八十一章 老鼠 “哎,我可真是不适合混迹官场,怎么总是想着把人砍掉呢。” 松开握着的刀柄,苦笑中,然后再次苦恼起来,荒郊野岭的上哪去给那个垵不鲁找肉去啊,找不到给他加餐的东西,岂不是要被碎碎念烦死啊。 顾盼之间,陈信突然看到守卫辎重的一只猫居然抓到了一只肥大的老鼠,正在戏耍逗弄着。 在一片空地上猫儿故意偏过头去,等到老鼠跑出几步,就一下子扑上去压住老鼠,轻轻拍上几巴掌,再放走老鼠,然后又故技重施。 扎克丹见陈信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他的眼神跟着陈信一起转过去,眼神扫到了猫和老鼠,他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和陈信对视了一眼,轻声说“大人,有肉了,能堵住那家伙的嘴了。” 陈信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跟猫抢老鼠,是不是有些丢人啊?” 大猫也觉得有些下不去手,但是想到那个垵不鲁,又狠了狠心说道“大人,只要你愿意亲自去说服那个家伙,我就不从猫嘴里抢老鼠。” 陈信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去抢老鼠吧。” 看着大猫迈步往猫那里走去,陈信赶忙拉住他说道“你还真去啊?” “大人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但是它们也好久没吃小鱼干了,在如今饥民遍地的朝鲜抓住一只大老鼠,猫咪们也不容易啊,真的要猫嘴夺食吗?” 大猫眼神怪异的盯着陈信看了半天,陈信有些恼火的回瞪过去“大猫,你看什么呢。” 大猫才如梦初醒般解释道“大人莫怪,属下只是奇怪大人想法如此与众不同,对一只猫都这么仁慈,真的是个好人啊,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不多说了,万一等猫饿了,把老鼠吃掉,咱们今天就等着被唠叨死吧。” 说罢,转身去找猫抢老鼠去了。 留下陈信在原地发愣“是啊,现在这个年代,连人都吃不饱饭,我居然还在关心猫几天没有小鱼干吃,简直是······。” “但是,猫咪真的很萌啊。” 不理会陷入纠结的陈信,扎克丹在挨了猫几爪子之后,终于在猫愤怒、伤心的眼神中抢到了那只肥大的老鼠。 现在也没什么条件讲究,再说也只是为了糊弄垵不鲁,想让他安静一会而已,随手用刀子切成了小片扔进锅里煮熟了,随手加了一把盐,送到了垵不鲁的帐篷里。 有了肉,虽然没敢告诉他是什么肉,但是终于把那个碎嘴子的家伙安抚住了。 帐篷内尖嘴猴腮一副猥琐样貌的垵不鲁用筷子夹起一片尝了尝,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才对嘛,你说你们大军在外,随便抢一个村子,那鸡鸭猪羊的不就全来了?非得等到我亲自开口,真是没点眼力劲啊。” 大猫按耐住火气解释了一下“现在到处都被大军抢空了,那里还能抢到牲口啊,这是我们的军猫,不,军士,对,军士在外面抓到的野味,您先慢慢吃,我外面还有点事情。” 垵不鲁不客气的挥挥手“去吧,去吧,不要忘了,下顿饭也要给我来上一份野味啊。” 大猫出了帐篷,四下扫看之间,就发现陈信正在远处集合队伍里的军犬和鹰隼,不由得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信回过头面带喜色的说道“全军最近一段时间没吃到肉,再加上周边所有村镇都被抢过了,找不到家禽家畜,光靠米饭酸菜的,我都不敢安排高强度训练。” 蹲下来摸了摸一条军犬的脑袋继续解释“我也是看到刚才猫捉老鼠的时候想到的,朝鲜到处是高山丘陵,那些不能开垦田地,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处是树林。我想着里面应该有着不少的野物,要不然在这饥荒的年月,也不会出现那么肥的一只老鼠了。” 站起身来指着已经在各饲养员带领下到来的几十只军犬、鹰隼“山上老林子里弓箭火铳使用不便,而且视线不好,无法轻易找到猎物,但是这些小家伙在里面的可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以它们为主力,辅以少量弓箭手和火铳手,让各部队轮流出去打猎,即解决了肉食问题,又起到了练习高山树林作战的效果。一举两得啊。” 大猫点头赞同“没错,大人,这是个好办法,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在老林子里打猎为生的,属下可以指导部队在老林子里的打猎和行军。” “我也是这么想的,由你出任我军的高山林区作战教官,来负责这项任务。”然后正色道“扎克丹,我命令你现在就带领一中队一连,出发进行第一次打猎行动,无论收获多少天黑前都要回来。” “是”大猫转身去召集一中队一连的将士们了。 就这样,陈信部每天一路行军赶路,等到下午找地方扎营的时候,就派出一个连的部队出去打猎。 通过打猎弄肉食虽然数量不能得到保证,而且也不能长久,但是好歹保证了大家能够在强化训练的同时能够得到营养补充。 日子就在这样的循环中度过,陈信部也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了阿敏大营。 这一路上陈信不断的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应对阿敏的拉拢,娶不娶他的女儿倒是在其次,大不了把婚期往后推几年,等自己起兵了,也就不用履行婚约了。主要问题是该不该暂时加入他的阵营。 阿敏在朝鲜如果成功自立为王,暂时加入他的阵营,积极制造阿敏和金国间的对抗甚至是战争,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削弱金国的实力,是自己最大的目标,也是来到这个时代最应该做的事情之一。 但是,如果他没能自立成功,最后还是像历史上记载的,带着大军返回了金国,那现在投靠过去,就是在给自己掘坟啊。 等回到了金国,阿敏是四大议政贝勒之一,黄台吉短时间内不敢对他动手,但是自己一个汉人,作为阿敏拉拢在朝鲜军官的活广告,恐怕最轻也是终身圈禁,闹不好没等积攒够起义的力量,就和手下军官一起被灭了满门。 到时候历史恐怕是要悲剧重演了。 第八十二章 “留步” 最终陈信还是决定先谈谈条件,如果能够想办法解决手下人的问题,把他们家眷全部弄到朝鲜来,暂时投靠阿敏也是可以的。 促成陈信下定决心的,还是在会议上大家一起讨论时,火药工坊管事肖慧星同志的一句话“阿敏想要自立,光凭他的镶蓝旗恐怕力量不够啊,入朝的可还有其他几个副帅呢,现在的情况下阿敏的镶蓝旗可能会被正白、镶白、镶红三旗联手压制住。” 当时陈信解释了一下“前一段时间,咱们忽悠了大批的女真军官,现在镶蓝旗大部分都迁移来了朝鲜屯田,所以他们算是被自己的旗主绑上了战车,下不来了; 镶红旗岳托也不需要在意,他旗中的几个老牌家族也被蛊惑了,搬来了朝鲜跑马圈地,咱们再加把劲多忽悠一些镶红旗的人过来,岳托这个新任的旗主也就不敢炸刺了; 济尔哈朗是阿敏的亲弟弟,他也是有野心的,只要让阿敏想办法说服他,让他认为,在朝鲜支持阿敏自立,能够获得更高的权力和地位,这个人就不足惧了,哪怕最后说服不了,他手上也只有区区几个牛录而已,我们这一营人马就能灭了他; 正白旗来的一部分人中,数苏克萨哈这个老奴的外孙身份最为尊贵,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而且也才入职时间不长,不足以压服众人,所以一盘散沙的正白旗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现在的麻烦就剩下了镶白旗,他们的旗主阿济格是老奴最宠的三个儿子之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当旗主时间久了,手下人忠诚度很高,再加上阿敏作为四大议政贝勒之一,也是还是他母亲阿巴亥的凶手之一,杀母之仇啊,我最担心的就是他犯浑,和阿敏拼个两败俱伤。” 虽然在会议上陈信说得很肯定,但是会后想想,造反是个高风险的活,阿敏到底能不能成功,陈信也有些没底,肖慧星这一番话让陈信下定了决心。 想要真正达到分类金国的目的,光靠阿敏和他手下的镶蓝旗,肯定力有未逮,自己必须参与进去帮阿敏一把。哪怕加上自己也不能成功,那么有着自己的参与,至少可以最大程度的促成八旗之间的内战,那也算是有效的削弱金国实力了。 只要解决了手下兄弟们的后顾之忧,等未来事不可为了,就带着所有人抛弃阿敏那一条漏水船,找地方自立门户去,反正现在大明和朝鲜南方都有自己的钉子在打前站,建设基地。 做出了决定后,陈信这个“名将”顺利刷脸进入阿敏的中军大营,站在主帅大帐外深吸一口气,呢喃了道“现在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历史上的悲催,看看我们能够把历史篡改到什么程度。” 把身上所有的武器交给警卫,随后大声报着名号“属下正白旗备御里海虎,依令率军到大营集合,现特来向主帅交令。” 帐篷掀开了一个口子,黑洞洞的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张牙舞爪的威胁着所有想要踏入其中的人。 ······分割线······ 陈信躬身从阿敏的大帐内退了出来,转过身接过警卫递过来的长刀、手铳,伸手固定在腰间,接着披上一件大氅,在小雪飘飞中踏步前行。 这次和阿敏谈的不错,他答应马上下一道手令,快马让人送回金国,趁着黄台吉远在宁远地区劫掠粮食物资的大好时机,让镶蓝旗下一批往朝鲜迁移的人,把陈信一部所有人的家眷接来朝鲜,并暂时就安置在平壤西北面温泉、南浦地界上。 那里是陈信在地图上找了很久才敲定的,南浦资源比较丰富,能够满足初级工业的建立和发展,而且地处平原土地肥沃,再加上靠近大海,濒临广梁湾,渔业资源丰富,有很多合适的小港口,方便事有不对的时候乘船出海远遁。 现在就是要等,等到部下的家眷们一个不拉的到了朝鲜,解决了后顾之忧,陈信就算是正式投靠阿敏了。 当然,这只是表象,实际上陈信一直是为自己小集体的共同目标,推翻金国而努力。 下一步的工作将是公开支持阿敏,帮他清除所有的阻碍,最终达到分类金国的目的。 正在思索间,身后传来一声“副将大人,还请留步。“ 陈信转身望去,原来是阿敏最亲信的手下雅佳追了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雅佳做了一个汉人间的拱手礼,来显示双方间亲近的意思,然后才开口道“先恭喜大人荣升三等副将。” 陈信回了一礼“客气了,那我也要恭喜雅佳大人啊。” 雅佳显得有些惊讶“恭喜我?我有什么可以让人恭喜的地方?” 陈信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当然是恭喜雅佳大人不久后,从二贝勒最亲信的人变成大汗最亲信的人。” 雅佳明显的眉头皱起,语气不善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同时把双手背在了身后。 陈信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以嘲弄的语气说道“雅佳大人不要心急嘛,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声,如果我想对你出手的话,就凭你身后那区区两个护卫可保不住你。” 雅佳闻言强忍住挥手的冲动,缓缓把双手放回了身前“听你的口气,你不想出手?那么我倒想听一听你知道些什么?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陈信左手反手扶住刀柄,表示出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后,说道“雅佳大人不愧是二贝勒身边的智囊,就是识时务。至于我怎么敢说出那种话来,我只能说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 雅佳脸皮抽动了一下,拿起左手拇指上的一枚扳指,一边摆弄着,一边轻声问道“我想听听,什么是你该知道的?什么又你是不该知道的?” 陈信没有直接回答,先赞了一句“好玉啊,这枚扳指应该是二贝勒亲自赏下来的吧,还是说呢,雅佳大人不愧是贝勒身边的第一亲信啊,这么好的宝贝,说赏就赏了。” 雅佳左手猛然攥住扳指,狠声道“现在就不要拐弯抹角的打机锋了,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 陈信猛地打断对方的话“你就怎么样,你就要摔扳指了是吗?你可以试试,在周围埋伏的刀斧手出来之前,我就能解决了你。” 雅佳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知道?” 第八十三章 一而再 再而三 陈信撇撇嘴“我怎么知道有刀斧手埋伏?二贝勒有很长时间没有让自己的卫队出去打仗了吧,靠近主帅军帐百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油脂味道了,大帅卫队可真够奢侈的啊,居然用牛油保养兵器。” 雅佳有些气急败坏,指着陈信低声道“你别太猖狂了,这里可是主帅大营,周围有上万兵马,今天哪怕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告密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陈信无辜的摊了摊手说道“我为什么要告密?我找谁去告密?我刚才可是和二贝勒谈好了,很快就要定亲,成为一家人了,雅佳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雅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里海虎,你耍我?” 陈信轻松地点了点头“你们能在周围设伏兵,我为什么不能耍你?” 雅佳已经40多岁了,一生跟随阿敏走南闯北,可是哪里见过如此在大军环伺下还敢如此嚣张的人物,顿时被噎的话都说不完整了“那,那,那不是,不是,以防万一吗。” 陈信接了一句道“以防万一?条件没谈好,或者如果我不答应,就送我下去见阎王爷是不是?不对,按照你们女真的习俗是另外一个神,叫什么来着?” 雅佳再次被噎了一下,半天才说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嘛,不经过大汗,私下在两旗之间调动人员可是大罪。” 陈信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只是私下调动人员吗?” 雅佳刚刚被耍了一次,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套话,谨慎道“当然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事情?” 刚才在帐内就没告诉自己阿敏自立的事情,现在还要装傻,陈信有些不耐烦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拖拖拉拉的,二贝勒到底还想不想当大汗啊?” 这一句话把雅佳吓的登时变了脸色,手中扳指不自觉的就要往地上砸去。 陈信眼疾手快,一踏步靠近雅佳,左手一把抓住对方想要摔下去的手,右手揽住对方肩膀,装作仿佛在谈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的伏兵完全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眼见远处两人好像很要好的样子,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陈信揽着雅佳的肩膀,很轻松的就挟持了他,右手捏住对方嘴巴,让他就连话都说不成了,陈信不由轻笑道“我早就说了,要杀你很容易的,现在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不顶用啊,只要不靠近过来,他们谁能想到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雅佳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挣扎,但是陈信的两条胳膊就像是铁钳一样把他卡的死死地,想要叫喊,却闭不上嘴,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来,别说百步开外的伏兵了,十几步外的卫兵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雅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嘴里艰难的发出蚊蝇般的声音“你不是正白旗苏纳额驸的手下吗?什么时候投靠了黄台吉?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贝勒爷的事情的?你让我死个明白,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信放开雅佳,却夺过玉扳指,在手中把玩着,嘲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投靠了黄台吉?我又是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你?” 雅佳完全被弄糊涂了,被放开后不知所措,有些结巴的说道“你居然知道了二贝勒在谋划着当大汗,如果你不是黄台吉的人,你一个小小的备御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陈信连头都没抬,仔细把玩着扳指,越看越是喜欢,随手装在腰间的袋子里,然后才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以后会告诉你,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我都马上要成为二贝勒的女婿了,你们居然还瞒着我,你们到底是有多自信自己能够成功啊?” 雅佳也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稍微缓了缓,就反应了过来,陈信应该是向着贝勒爷的,要不然,他何必在这里和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呢,想清楚了这件事情,他也就不着急知道陈信怎么知道的了,先是确认一遍“你愿意为贝勒爷效力,助贝勒爷登上大汗之位?” 陈信在心中暗自吐槽着“没有我的加入,就凭你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最后还得像历史上一样灰溜溜的滚回去。” 但是嘴上却相当诚恳严肃的忽悠道“我当然得支持二贝勒,黄台吉即位后对汉人的各种明里暗里的打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作为一个汉人,在金国可不会受到重用。但是在二贝勒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攻入朝鲜到现在才几个月时间,我就当上了三等副将,现在我为二贝勒奔走出力,等到二贝勒自立为王后,还能亏待自己的女婿加功臣吗?” 说着陈信还挤了挤眼睛“到时候,还请雅佳大人多多照拂了。” 接着,陈信把脸一板有些生气的道“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隐瞒我呢?难道二贝勒连自己未来的女婿都不能信任吗?” 因为此时的黄台吉刚刚即位,还没有表现出未来几十年的那种老辣的政治手段。 先是杀戮向他进言和大明议和,缓解国内困局的书生,然后是打压汉语、汉字在金国的地位,种种措施完全看不出未来会重用大量汉奸官员的迹象,所以这一番说辞,雅佳是完全相信了,又一个女真人被陈信忽悠瘸了。 他激动地拉住了陈信的手开始诉苦“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事关机密,贝勒爷希望一切在暗地里进行,不要惊动了黄台吉,毕竟在朝鲜的其他几个副帅都立场不明,贝勒爷的兵马毕竟没有占到什么绝对的优势。” 陈信知道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对着周围的警卫和雅佳的护卫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开一段距离,然后说道“所以啊,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更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去做,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的话,怎么可能完成得了这件一件大事,实际上这件事情,我早就帮二贝勒想好了,大多数人都很好解决的。” 接着,陈信就把自己之前开会时说的话照搬了一遍。 唬的雅佳一愣一愣的,不住地点头,简直惊为天人,心中不断的念叨着“这里海虎居然早就开始帮着贝勒爷布局了,贝勒爷得此大才,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 第八十四章 投名状 最后等到陈信说“就剩下阿济格最为麻烦。”的时候,雅佳忍不住问道求教“副将大人,你可有什么良策吗?” 陈信点了点头“我想过了,对付这个不太稳定的家伙,必须动刀子。” 雅佳思索了一下,回应道“如果直接杀了阿济格,他手下那些奴才恐怕就要反了,在朝鲜,镶白旗的人马是最多的,打起来不划算啊。” 陈信笑了笑“我说的动刀子和你说的动刀子,可不是一回事。” 雅佳学着听来的戏词来了句“愿闻其详。” 陈信再次扫视四周一遍才说道“我说的动刀子,是让二贝勒在上面故意刁难阿济格本人,接着派人收集他手下有谁会因为对阿济格的打压,而对二贝勒生出不满,然后派人和这些人制造私人矛盾,最后通过擂台比武的方式,公开收拾掉那些阿济格的死忠。” 陈信稍微停顿了一会,等着雅佳消化了前面的话,然后继续说道“这样几次下来,谁还敢跟二贝勒对着干?即打压了对方的气势,又收拾了阿济格的死忠,二贝勒再派人怀柔一番,等到大势已成的时候,还有谁敢炸刺?” 一番话说得雅佳不住地点头,这个里海虎果然很有想法,一番手段施展下来,不愁贝勒爷上不了位,原来只是想着,拿他做一次千金买马骨的事情,哪里想到真的买到了一匹千里马,这真是大大的惊喜。 雅佳本来还想着立刻带着陈信去和阿敏详细商谈一下,但是陈信委婉的拒绝了,今天不是商量这些细节的时候,自己的人都还没到齐呢,而且,陈信也知道空口无凭的,对方也不可能立刻相信自己,还是等做出了一些成绩,交了投名状后,再谈其他。 之后的几天,在阿敏的命令下,原本分散各地的征伐朝鲜大军开始汇聚在一起,阿敏表面上按照几位副帅的意见,和朝鲜国王派来的使者谈判。 另一面,趁着黄台吉远在宁远地区抢劫粮食物资的时机,加紧了从国内迁移人口的行动。 而陈信的几条建议也开始得到了实行,阿敏手下的军官们到处拉关系,忽悠正白旗和镶红旗的人,让他们带着家人来朝鲜圈地。 雅佳专门挑了一些能说会道,对溜须拍马很在行的人,开始对其他旗意志不坚定的人员进行腐蚀,阿敏不好自降身份去拉拢的中级军官,都由这些人送去了大量的朝鲜美女、美食、金银珠宝。 反正都是抢来的,阿敏一点都不心疼,只要能够在朝鲜自立,登上王位,一切好说。 这一天,陈信正在和军械制造所的工匠们一起研究怎样扩大火器产量。 “大人,能否减少一定的火药装填量?依照大人定下的标准,根本不能用熟铁制造枪管,否则,打不了几发就要炸膛。而且现在我们是在打朝鲜人,他们的军队几乎没有盔甲,哪怕鸟铳都能在远处拥有很大的杀伤,用这么大口径的燧发滑膛枪也太过浪费了。” 陈信皱了皱眉眉头,看着四周人多口杂,也不方便说可能很快就要和金国开战了,只能态度强硬的说道“不行,必须用这种口径和装药量。” 说罢,感觉自己口气有点生硬,但是现在又不是解释的地方,于是接着道“我想了一种办法,你们试一试,钢的产量不是严重不足吗?咱们就用熟铁,先铸造一个熟铁棒子,然后通过烧红、穿孔、挤压等工序直接制制造出一根熟铁管,你们看怎么样?” “熟铁管?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吧?以前倒是试过用熟铁打制的枪管,可是足药射击的话,不到100次就要报废了。” 陈信无奈道“没办法,现在的滑膛枪质量是够了,但是数量严重不足啊,就现在每个月这点产量,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全军列装啊,最重要的是,很快就要扩军了,到时候缺口就更大了,100发的枪管寿命,也能顶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先用着吧。再者说了,我提供的方法,如果能够成功,枪管寿命应该会提高一截。” “这办法听起来可行,我觉得可以试验一下,前面几条好说,关键是在于挤压这一道工序,需要大量的实验啊。” 正在这时,垵不鲁向陈信走了过来,现在陈信和阿敏还没有完全建立信任,所以,这个垵不鲁暂时留在陈信身边,这就是双方暂时心照不宣事情。 垵不鲁行了一个大礼,双手捧出了一封信说道“副将大人,主子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请大人过目。” 陈信军中全部人员行的都是捶胸军礼,只有这个垵不鲁,到处以雅佳最忠心的奴才自居,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奴才礼,陈信瞥了一眼垵不鲁随口说了句“起来吧。” 陈信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份名单,立刻了然,这是雅佳替阿敏传话,想要自己纳投名状了。 这几天,军内也偶会尔传出阿敏对阿济格发火,打压阿济格战功的传闻,名单上的就是镶白旗阿济格手下的死忠了。 于是开口问道“我营这些弟兄们的家眷,是不是启程了?” 垵不鲁应该是早就得到了吩咐,马上回答道“3天前就启程了,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朝鲜境内了,已经清点过了人数,和大人提供的名单对照,一个不少。” 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才过晌午不久,晴空万里,很适合活动活动筋骨,转头对着警卫吩咐道“让警卫排和上次作战时战功前30名的人到营门口集合。” 然后对着工匠们说道“你们先实验一下,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重重有赏。” 带着垵不鲁出了军械制造所的大门,陈信问道“垵不鲁,你知道二贝勒在军中设下的擂台在哪里吗?” “回大人的话,奴才知道,大人想去的话,奴才可以带路。”上次在路上垵不鲁是监军的角色,所以陈信要忍让着他,满足他的各项要求。 现在,他在自己这里的差事只是传话兼职明桩,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装低做小的,就是让陈信找不到发飙的机会。 看着低眉顺目的垵不鲁,陈信再次感叹一句“鞑子出中【人才】啊。” 第八十五章 挑衅 金国为了逼迫朝鲜投降议和,在打下平壤之后,大军渡过大同江,在南岸建立了大营,呈现出了进军王京的姿态。 几天以来,军队慢慢汇聚在一起,每天都有新到的队伍到来,在离大帅和几位副帅营帐不远的地方当然是一片肃杀寂静,但离开这些重点区域,那就人嘶马鸣嘈杂声不绝于耳。 陈信带着几十个人一路行来,到处可以见到被抓来当苦力的朝鲜人,虽然很快这里就会被废弃,但他们在监工的皮鞭、刀剑驱赶下还是不断扩充完善着营地的各项设施。 陈信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拉克申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拉克申拿着名单悄声说道“大人放心,全都打听清楚了,名单上总共7个人,全是镶白旗的,就在这一片扎营。” 陈信刚要细问,就听到一阵汉语的求饶声传来,转头望去,在不远处围着一圈的女真士兵,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陈信走上前去,推开人群,看见一个包衣正在挥动鞭子不断抽打着,周围不断传来鞑子们的哄笑声。 地上一个老人趴在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努力的护住孩子,不让监工的鞭子打到他们。 但是瘦骨嶙峋的老人如何护得住两个孩子,再加上两个孩子也在努力挣脱老人的保护,反过来护着老人,左支右拙之间三个人身上也不断的添加着红肿的伤口。 汉话求饶声就是从这个老人口中发出的,仔细看去,两个孩子眼睛不断四处打量着,不断扫视周围士兵腰间的短刀、匕首、斧子,似乎是想要找机会拼命。 陈信赶上几步,来到监工身边,伸手制止了包衣挥动鞭子的动作,转身向地上三人问道“你们是汉人还是朝鲜人?” 老人畏畏缩缩不敢开口,毕竟此时在朝鲜的汉人,大多都是从辽东逃来的,在金国逃奴被抓住后,是要被处死的,虽然眼前这个高大的汉子说得也是汉话,但在老人眼中,在鞑子那里当官的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人不敢开口,但是两个半大小子却是一挺胸膛大声道“我们是汉人。” 老人连忙伸手去捂两个孩子的嘴,一边慌忙解释道“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要听他们胡说。”说着还朝两个孩子瞪了一眼。 两个孩子被老人一瞪,顿时不敢说话了,但是胸膛依旧挺得高高的,向着陈信表露出他们对自己汉人身份的自豪。 陈信微微一笑,虽然稍显幼稚,但是,在异国他乡的敌营之中,还能有如此表现,这两个孩子很不错,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出现,恐怕他们就要血溅当场了。 这时边上一个女真人开口了“兀那汉子,我教训自家的奴才,关你什么事,快走开,否则要你这个汉狗好看。” 陈信眼神一凝,挥挥手让手下人把老人和两个孩子带到后面,然后向着那人走去。 那个女真人一愣,哈哈大笑着向四周招手,周围的士兵狞笑着围了上来,嘴里还不断的嘲弄着 “汉狗也敢多管闲事。” “在我女真勇士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呦呵,还不服气呢。” “兄弟们,给他松松筋骨,今天我要把它摆成十八般姿势。” 陈信边走边打出一个准备作战的手势,带来的几十个人,在带队军官的暴喝中列阵在陈信身后。 “虎”一声大喝之后,队伍前进三大步,停住,然后又是一声“虎”,前进三大步。 如是三遍之后,陈信身后的队伍中人人双目圆瞪,仿佛一群择人而噬的猛虎。 对方正要围过来的士兵被震慑当场,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陈信无视对方几个最前面的士兵,走到对方那个最开始就出言不逊的女真军官身前。 看着对方有些紧张的面容,轻蔑的哼了一声,右脚猛然踹出,这个满嘴喷粪的混蛋立刻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在那人惨叫打滚的时候,“噌,噌,噌”的一片抽刀声传来,虽然被陈信所部的气势所震慑,但是都是当兵的,眼见自家的军官被打了,周围几百士兵哪里还能怂,气急败坏的就冲了过来。 陈信所部,自攻入朝鲜以来,百战百胜所积累下来的威风,深深烙印在了所有士兵身上,特别是现在跟着一起出来的这些人,那都是在崇尚见敌即战的陈信军内出类拔萃的人物,个个傲气十足,哪里会把现在这区区小场面放在眼中。 此时虽然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也丝毫不示弱。 在陈信“拔刀,列阵。”的命令声中,在队列中,大家手中一式步兵刀整齐拔出,举在胸前。 带队军官再次大喝“虎”,所有人齐声应答“虎”,踏前三步站在了陈信身边列阵。 吓的那几个站在陈信身后的士兵立刻往自家队伍跑去。 双方相隔一步距离对峙,刀尖都要顶到对方眉心了,但是谁都没有真的动手。 陈信的部下是在等待进攻的命令,对方则是在投鼠忌器。 在军中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情,上官基本不会干涉,但是如果闹出了人命,就是大罪。 现在对方这些人中,官职最大的那个正躺在地上,捂着命根子打滚,其他人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愿意担责任,毕竟事情就是地上的军官自己惹出来的。 这时拉克申来到了身后,小声说道“大人,对面那军官就是名单上第一个人,加上他身边左面第二、三、六、九个人,右面第一、三个人,名单上7个人全齐了。” 陈信糟糕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一些,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本来还在考虑,如果和这些人杠上,会不会耽误自己去给阿敏纳投名状的事情,相比起眼前的事情,那才是头等大事。 现在放心了,目标就在人群里,可以和这些人好好“交流一下”了。 向着躲在另外一边的垵不鲁打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朝远处飞奔而去。 陈信是早有准备,所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小心防备对方狗急跳墙的同时,等待着自己安排好的后招来临。 而镶白旗这一方的人,带头军官到现在还疼的站不起身,说不出话,其他的军官也都不想担责任,互相商量了一会,正要想办法找台阶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第八十六章 马队 马蹄声传来,和陈信对峙的镶白旗将士有些慌乱了。 在大营之内是不许纵马奔驰的,除非是哨探得到军情,可以快马来报,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一两匹马在奔跑,分明是一支马队。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上面知道了这里的事情,派马队来弹压了。 有点脑子的人此时都能想明白这点,所以陈信对面的刀马上就少了大半,虽然没有还刀入鞘,但很多人也不敢再举着刀了。 不到片刻,果然就看到百骑飞奔而来,绕着双方不断纵马驰骋,呼喝不停,尘土飞扬之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大营之内,谁敢放肆,还不把刀收起来。” 此时倒在地上打了半天滚的女真军官终于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站到中间,想要解释,但是,来人那里会听,他们本就是负责大营内军纪的,此时几百人在这里对峙,如果不尽快分开他们,万一出点意外,自己难辞其咎。 马队军官见双方谁都不愿意先收刀,登时火了,他知道这里的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对付平民那一套,不断在外围呼喝着恐吓,对他们是不顶用的,于是对手下命令道“开始弹压,不要见血。” 马队成员听到命令,立刻分出几人来,分别从两头向着双方的对峙线慢跑而去。 只见这几人也不减速,直冲对峙线,在距离双方不到5步距离时,就摔起了手中的鞭子,把鞭花打的哔啪作响。 鞭梢在两边人群脸前不断的翻飞,虽然不见血,但是效果不错,镶白旗那些人被吓的连连后退。 马上骑士见左面的人不断退后,心中得意,但随后瞥见右面人群俊然纹丝不动,不由有些惊奇。 起了好胜心的骑士纵马稍微向右面偏了一点,眼看马就要撞上了,可还是不见这队人有丝毫的动作。 骑士叹服,不敢真的纵马踩踏到人,控制战马从陈信军眼前擦过,继而不再理会右面,连连向着左边的胆小鬼们挥动鞭子。 等到两个方向的骑士会和在了一起,镶白旗的人已经退出了二十多步。 陈信眼见不可能打起来了,也就随口命令“收刀,跨立。” 几十个人如同一人般同时收刀入鞘,跨立当场,整齐划一的动作,威风凛然的气势让四周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骑马军官看着陈信和他身边的几十个人如同钢铁一般纹丝不动的队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马上军官叫卓多穆,是阿敏的亲信武将,是阿敏麾下的巴牙喇首领,平日负责大营军纪,他早就得到了吩咐,今天可能会和那个全军闻名的里海虎合作,收拾几个阿济格的死忠。 他作为跟随阿敏多年的老人,对于最近崛起的里海虎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他自认对上朝鲜那些软蛋,也能打出那些夸张的战绩来,里海虎只不过是占了个当先锋,能够率先遇敌的便宜而已。 可是今天见到里海虎本人,还有被他亲手练出来的队伍,家中养着几个读过书的阿哈,学过一些典籍的卓多穆终于懂了名不虚传的含义了。 卓多穆远远的微不可查向着陈信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自己的尊敬,然后策马驱马来到正中间,口中语气十分的严厉“你们不知道军纪吗,在营中动用刀兵,那是大罪,在场参与其中的军官全都站出来。” 被陈信踹了要害部位一脚的军官出列,反驳道“大人,是他们来找茬的,我教训自家的奴才,关他什么事情,他凭什么上来阻拦,而且也是他先动的手,要罚也应该罚这群汉狗,我可是女真人啊。” 陈信冷笑一声,真是不长记性啊,快步冲出,两个呼吸间就再次到了那人身前。 对方慌忙抽刀,却被陈信抓住了他的右手,下压间重新把半出鞘的刀塞了回去,同时左腿膝盖上顶,再次击中了要害,在对方脸色通红躬身去捂要害的时候,陈信左手提住他的衣领,右手高高抬起,连续几个耳刮子子打的对方眼冒金星。 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信已经松开了双手,任由对方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底。 对方的几百人立刻骚动起来,但是被骑兵们凌空几鞭子吓回了原地。 而陈信本人已经退回了自己的队列,口中还轻松的调侃着“真是不长记性啊,刚才为什么挨打都忘了,居然还敢犯同样的错误,真是够蠢的。” 说着还摸了摸挂在拉克申腰间宠物袋里的狗肉,笑道“连我家的狗肉都知道,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一个七尺男儿居然会不知道,还带什么兵啊,回家绣花吧,你说是不是啊,狗肉。” 小狗见陈信过来,露在外面的四肢挥舞,尾巴欢快的摇了起来,还“汪汪”叫了两声,就像是在附和着陈信的话,登时逗乐了一片人。 对方一个军官大声对着卓多穆喊道“大人,怎能容那个汉···” 话没说完,就见到陈信森冷的眼神扫了过来,一个激灵不敢再出言不逊,小声道“怎么能让他如此嚣张。” 陈信停住笑说道“你不服气?那就上擂台啊,在这叨叨个什么。” 陈信所说的擂台,就是这几天阿敏根据陈信的建议设立的,分为闯擂和对擂。 闯擂是用来选拔军中优秀人才的,任何觉得自己弓马武艺好的士兵都可以去展示一下,如果获得了负责考核的军官的认可,则会被记录在案,等军中有职位空缺的时候,在同等战功的情况下,可以优先补缺。 这是在为阿敏收拢底层的人才。 而对擂则是针对军官们的,对外的宣传说法是,大军云集在此,各带队军官之间难免有个磕磕碰碰,如果双方有了化解不开的矛盾,为了不伤和气,就可以上擂台去比试一番,双方定好彩头,输的一方就要认栽。 上台时不得穿盔甲,也不准带兵器,而且全凭自愿。 看上去似乎很是公平,也不会伤了和气,大家都称赞二贝勒贴心,想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办法。但是,谁都没注意到最后一条,台上对决双方生死不论,不许场外寻仇。 这是陈信为了帮助阿敏清除异己想出来的办法,除了几个知情人,此时没人看出这一条的险恶来。 第八十七章 军体拳 谁都没注意到最后一条“台上对决双方生死不论,不许场外寻仇。” 这是陈信为了帮助阿敏清除异己想出来的办法,除了几个知情人,此时没人看出这一条的险恶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是别人蠢,而是此时的军队作战方式所决定的。 现阶段的作战还是以列阵而战为主,松散的小规模战斗还不是主流,在密集的队列之中,根本没有躲闪腾挪的空间,只有硬挺着向前,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说得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 纵观历史发展演变,兵器的使用自从人类出现争斗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步伐而存在,战场上使用兵器在对敌杀伤方面的效率,是空手搏杀所不能相提并论的。 在队列之中,更是如此,现在的军队之中,可没有什么人会去研究空手杀敌之术,空手的训练,顶多就是打熬身体而已。 所以在此时军中几乎所有人看来,空手对敌的对擂擂台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正是一个盲点,陈信这一营兵在这方面占有绝对优势,有着个人医疗终端的陈信,对人体的熟悉程度,冠绝这个时代。 在内部传授的医学知识,最先应用到的地方,不是救人。 被普及开来的人体医学知识,使得每个人都能够非常熟练的找出人体各个重要器官,并明确其作用,学习时间长一些的,已经能够准确找到人体大动脉,只要空手就可以造成对方的血管破裂,体内大出血。 在医学知识的指导下,训练中大多数人,已经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受伤情况的出现,而在战场上,一击必杀已经是全体战士的必备技能。 可以说陈信这一营人在杀戮方面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所以在陈信说出所有军官上擂台对擂之后,由于风险不高,再加上卓多穆偏帮陈信,告诉众人“如果不能上擂台解决问题,那就打军棍。” 几方面综合下来,对面的军官经过商议,同意了陈信的提议。 大营西门外,离大同江不远,就是一片略高于周围地面3尺的平整场地,就是所谓的擂台。 听说有军官要上擂台,都快淡出鸟来的金国军队大营呼啦啦跑出了大批的军官来看热闹。 陈信等人还没到,擂台附近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场的被弄了个水泄不通。 经过商议,对方总共是11名军官,陈信一方也同样出11个人。 采取守擂的方式,每人只能上台一次,赢了的人可以继续和下一个人比试,也可以选择下台,哪一方的人先一步全体倒下,哪一方算输。 至于彩头,镶白旗一方11个军官,每人出一匹马,挨打的带头军官在陈信的要求下,额外付出了他们起冲突的导火索,那爷孙三人。 陈信一方,也是11匹马,而对方也要求陈信加码,并且选定了拉克申带着的狗肉,陈信知道对方是在侮辱自己汉人的身份。 但是,陈信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毕竟,不能和死人较真啊。 陈信巴拉克申叫到身边吩咐道“你一定要把人认准了,名单上的人上台,你就告诉我。” “大人请放心,属下已经专门侦查过了,人也认清楚了,绝对不会错。”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眼看着对方已经派出了一人上台,向拉克申看去,就见对方点了点头,手指比划了一个7。 陈信了然,这就是名单上第7个人,随口叫了一个名字“赵庆宇” “到” “出列” “是” 赵庆宇是个老兵了,上次文德之战又立下了功劳,按照制度,已经可以升迁,现在正处于预备军官培训中。 赵庆宇平时学习非常的刻苦,陈信点他的名,也是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这个人必须死,你明白吗?” “明白,他若不死,属下提头来见。”赵庆宇双目圆瞪,说得斩钉截铁。 但是陈信很不满意“说什么傻话呢,他一条狗命能和我手下的将士相比吗?只要你能够把学到的东西用上一成,这个人就死定了,去吧,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当是对你的一次考核了。” 赵庆宇捶胸一礼,立刻跳上了擂台。 陈信的部下深深受到了他的影响,办事情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能动手就绝不叨叨,现在上场的赵庆宇同样如此。 等场外宣布开始的锣声过后,赵庆宇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对方也不是弱手,作为打老了仗的老油条,深知抢攻的重要性,而且能看出来自己的手臂长度要长于对方,于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挥动拳头就向赵庆宇脑袋砸来。 赵庆宇左拳向从右向左抬至头部左侧,而后右拳猛力向下至裆前,正是军体拳中最基础的格斗准备动作。 这一招为什么会被划为格斗准备? 就是因为这是防御中最最实用的一招,练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突然遭受到打击时用出,上拨下挡间防护了全身大半的地方。 只有不被打倒,才有机会打倒敌人,就是这一招不在正式招数之列,而被定为为格斗准备动作的意义所在。 果然,赵庆宇左拳拨挡了敌人打向自己面门的一拳,紧接着,下面护裆的右手,就拦截住了对方毫无预兆的一脚。 随后,赵庆宇毫不犹豫,趁着对方踢出的一脚被格挡的时机,右腿向前落地成弓步,左手成掌抓住对方挥来的手臂。 左脚再次向前一步,欺进对方胸前,练了千百次的基础动作马上用了出来,右手收拢在腰间,猛力向前旋转冲出。 “砰”的一声,正中对方腰间要害,此时上方都没穿盔甲,腰眼被一个常年高强度训练的士兵击中,对方立时惨叫一声,身体僵硬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赵庆宇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右手握拳,眼神扫到对方大动脉位置的同时,拳头已经挥出。 只一击,对方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赵庆宇得了军令,要对方的命,生怕对方会有个意外,活过来,所以汇聚全身力气,再次补了一拳,然后看着对方的脸色,确认是内部大出血状态,按照现在的条件,除了总指挥,没人能够救活他,才算的放下心来。 直到此时,徒手击毙一个己方军官的复杂思绪才笼罩了全身,转头看向台下。 陈信看的分明,对着已经完成了任务的赵庆宇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招呼他下来。 赵庆宇见到总指挥的笑容和动作,心中复杂的情绪立刻消散到了九霄云外,心中想着“别说区区一个小军官,只要总指挥一声令下,哪怕砍死旗主、贝勒,我也要执行。” 第八十八章 满意 按照陈信亲自拟定的规矩,倒在地上10个呼吸不起来,就算是输。 在一片外围人员的呼喝鼓励声中,督战队的人开始计数。 等时间到了,负责军法的军官上台宣布了胜利归属后,陈信和大家一起向着赵庆宇鼓掌,把人接了下来。 场外的观众们不断的讨论着“功夫不错啊,好像已经形成套路了,这是哪家的拳法?” “没见过。” “管他什么拳法,也不过是擂台比武之用,上了战场谁会空手搏杀啊?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就是,不要较真了,管他什么拳法呢,一刀下去,照样了账。” “一刀了账?你确定拿了刀,你能打得过这人?” “呃,五五之数吧,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的,武艺相差不是太大的情况之下,就看谁的盔甲兵器好了。” “这倒是句实话。” 擂台边缘,陈信一边鼓掌,一边对着赵庆宇夸赞道“你最后补的那一拳,还有观察敌人面部特征进行确认的动作,我得说【干得漂亮】,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那种谨慎的态度,继续保持。 今天考核你的分数是【优秀】。 能够在短短几个月内达到这样的水平,我为拥有你这样的战友而骄傲。” 赵庆宇挺起胸膛,行了一个捶胸军礼“谢谢总指挥夸奖,我一定继续努力。” 陈信点点头“行了,归队休息吧。” “是”赵庆宇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然后感觉不对,疑惑的问道“总指挥,马上要打下一场了,怎么让我归队啊?” 陈信笑骂一句“你小子还打上瘾了啊,全让你一个人收拾了,还有那么多和你同期培训的战友,我拿什么考核他们啊。” 赵庆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啊,还有同学们呢。”然后回到了队伍里。 陈信看着在队伍里互相吹牛的战士们,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战士们本来青春正好的大好年华。 在自己原来的时代。 他们应该在在校园里享受书本的芬芳,应该在和谐的社会中自由的奔跑,应该在祖国的边疆为人民保驾护航。 他们应该炫耀美满的家庭,他们应该张扬自己的个性。 但是现在,在这个祖国遭受欺凌,被异族殖民的可悲时代。 他们的身份,是一群被异族统治的可怜奴隶。 他们没有资格读书,也没有地方可以学习。 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家都已经支离破碎,太多的亲人倒在了奴酋的屠刀之下。 在这个可悲的时代,他们只能不断学习杀人的技巧,幻想着在乱世中,有一天能够拥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陈信能够从大家欢乐的外表下,看到复仇的火焰在不断的汇聚,谈笑之中,有着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强烈意愿。 陈信在心中呐喊着“当国家无法保护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会在刚一出生时,就背上一个奴才的名头,为了让他们不再遭受到我们所受的苦难,为了他们不会碰上【文字狱】,为一句话就被砍掉脑袋。 我一定带着你们一起灭掉野蛮的后金强盗集团。” “大人,你不高兴吗?”拉克申见到陈信沉着脸,不由的问道。 陈信摇摇头“没有,我很高兴,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教出来的学生很让我满意。” 转头向对面看去,镶白旗的几个人跑上了擂台,把人抬了下去。 陈信知道,内部大出血和平时见到的外伤完全不一样,虽然致命,但却不会当场死亡,看来对方还没有发现异常“这样很好,到时候一起归西,免得生出波折,吓住后面的人。” 陈信故意试探着喊了一句“快点换人,早点比完,早点收了彩头回去吃饭。” 果然,一会后对方也没有提出异议,排了另外一个人上场。 陈信向拉克申看去,对方摇头。 会意的点了点头,陈信转过来选了一个老兄弟上场,这个不是目标人物,让新人上场,害怕会收不住手,再把人给打死了。 今天是来纳投名状的,可不是大开杀戒的好时机。 老兄弟们当初跟着陈信在金国腹地搞偷袭,因为人手不足,被陈信强化了身体素质。 现如今他们那几乎达到人类极限的身体综合素质,在兵器较量中还不好说谁生谁死,但在空手对决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之间他上台之后,还是陈信的风格,也不做什么自我介绍,直接冲了过去,在外围一片惊呼声中,一个擒拿轻松吧对方控制在了手中,然后暴喝一声,反手把人举了起来。 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双手用力把对方摔在了擂台之外。 按照规定,被打下擂台的,也算是输了。 四周不断传出议论声来。 “好样的。” “神力惊人啊。” “这人是谁?” “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里海虎?” 有认识陈信的人开口解释“那不是里海虎,是他手下一个小军官。”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居然不是里海虎本人?” “当然是真的了,你想想当初他200破2万,光靠他一个人能行吗?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之前那个人,拳脚功夫也极好,里海虎到哪里网罗了这么多勇士啊?” “网罗?当初他不过是个阿哈,他一路凭着战功升到了现在的地位,手下人也全都是阿哈出身,哪里有勇士会跟着他啊?告诉你吧,这些全是里海虎手把手教出来的。” “亲手教出来的?我不信。” “等着看吧,等到他手下一一上台,你就知道了。” 战场之上向来都是三两招之内就见生死。 所以,此时擂台上很快决出胜负,台下之人丝毫不觉得奇怪。 但是,像这样直接把人举起来,扔出去的,确实不多见。 前一场,是漂亮的拳脚功夫,这一场又是一干脆利落的以力压人,观众们都兴奋的欢呼起来。 对方的人被扔到了台下,算是颜面尽失,在手下搀扶中挣扎着爬起身来,脸色难看的向着台上行了一礼,大喊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彩头,我会派人送到你营中,只是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也让我知道输在了哪位勇士的手中?” 作为陈信的老兄弟,他也和金国有着血海深仇,对女真人,除了大猫外,没有丝毫的好感,不咸不淡的来了句“里海虎账下无名小卒而已,那里有什么高姓什么大名。” 对方见到如此情况,也不纠缠,转身就走。 陈信看着这一幕,现在老兄弟们都成长的不错,虽然有着灭门之仇,但是军令之下,执行起来丝毫不打折扣,但是命令执行完了,也有着自己的处事方法和原则。 陈信非常满意,老兄弟们已经可以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第八十九章 骚乱 接下来第三场,上场的也是一个不在名单上的人,所以陈信派了一个警卫上去。 虽然对方派上场的也是一个彪悍的勇士,而且,少见的是个摔跤的好手。 但是陈信的警卫全是生化人,无论对方如何的努力纠缠,都无法捆住警卫的手,捆不住双手,脚下就没办法使绊,摔跤就无处下力。 无计可施之下,对方开始灵活跑动起来,不断的绕着圈子,左冲右突的不断寻找着机会,但是跑了半天,发现在灵活度上也比不过陈信的警卫。 最后,对方急了,心下一横,一个前冲就抱住了警卫的腰,想要来一个倒摔。 哪想警卫来了个有样学样,反手从背后抱住了对方,一使劲把对方倒栽葱一般的提了起来。 在对方的挣扎中,一步步的走到了擂台边缘,再次的把人扔了出去。 四周一片哄笑声中,这个摔跤手带着手下掩面而去。 马上第四个人就接替了上去,属于目标人物之一,陈信重新安排了一个跟着自己学习的预备军官上台。 这次己方的选手虽然不是完胜,脸上挨了两拳,但是也成功在对方要害处实施了全力打击,对方捂着腰被打趴在了擂台上,伤痛使得对方超过了时间才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老白的扫描之下,陈信发现对方的内脏破裂了,绝对活不了几天。 “你小子,军体拳基础动作每天加练一遍,好好反省一下,居然被人在脸上打了两下,要是对方拿的是刀子,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属下一定好好反省。”立正回答之后,他才小声的问道“老师,我打的怎么样?完成任务了吗?” 陈信板着脸瞥了他一眼“还算不错,学以致用,你那几下全打在了对方要害,内脏破裂,活不了几天了,给你算及格。” 听到自己及格了,学员也就放心了“我们刚才商量过了,如果每次都打脖子和头部的话,容易造成当场昏厥,一两个没什么问题,人多了以后,就怕他们耍赖,不敢再比了,嘿嘿” 偷偷笑了两声,带动了脸上的伤势,疼的他吸了两口冷气,然后小声说道“所以学生硬挨了两拳,找到一个破绽,打击对方的内脏,这样对方不会当场死亡,打擂不会出现波折,可以顺利完成老师的计划。” 陈信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眼睛有些模糊,赶忙强自恢复,舒缓了下情绪,柔声道“你去告诉同学们,不需要在意什么顺利不顺利,在老师的计划里,今天就是要公开的弄死那7个人,无论他们比还是不比,这7个人都死定了,好了,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看着自己学生捂着脸往己方队列里走去,陈信心中满是欣慰。 接下来几场擂台赛。 第五场,是目标人物,学员上场后,听从了陈信的话,把对手打得当场死亡。引起了对手方面一点骚动,但是观众很是兴奋,再加上擂台早就定下的规矩,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六场,不是目标任务,但是陈信通过老白的扫描,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硬手,己方的人,除了自己,没人能够碾压稳赢。 正脱掉罩甲,准备亲自上场的时候,被韩大拦住了“大哥,你是头领,我还没倒下,那里用得着你上,我保证一定打倒那个小子。” 看着韩大认真的表情,陈信停下了脱衣服的动作,点头同意了“好,你先上,但是不要逞能,打不过就认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打不倒的人。” 对方颇为勇武,和陈信派上去的韩大,互相试探着打了几个回合,双方都没占到便宜,击中对方的同时自己也一定会被击中。 几次交锋下来两人都发现了,对方是个硬茬,想靠着技术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再次试探了一个回合之后,两人就开始硬碰硬了。 刚开始还不断的挪动着脚步,想办法闪避着对方的攻击,但是打着打着,骨子里的凶性就被激发了出来。 双方开始你一拳我一拳的不断交换着,直打的鼻血飞溅,血沫横飞。 陈信也不由的担心起来,但是场下人员不得干涉场上的对决,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陈信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最终,擂台上的两人,在一下一下的对拼之中,一起倒在了擂台上。 在裁判和四周观众共同数秒之下,两个人都没能在规定时间内站起来,只能宣布平手,进入下一轮。 陈信一边小心的给韩大包扎着伤口,一边动用个人医疗终端进行治疗。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韩大,你个憨货,干什么这么拼命啊,大不了认输下来,无论输了多少局,最后不是还有我呢吗?谁能赢得了我啊。你说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再给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韩大露出满嘴的血,也不答话,只是呵呵的傻笑着。 陈信看着这幅场景,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韩大以前成天咀嚼食物的尖牙,有一小半都被打掉了,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呢。 陈信知道韩大不傻,他很聪明,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对互相之间的实力和性格都很熟悉了,他早就看出了自己对台上那个军官的忌惮。 他也很固执,他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他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上场,才坚持着和对方换拳,哪怕他自己倒下了也要把对方也一起弄了下去。 遇到这样的兄弟还能说什么呢,小心的给韩大治疗着。 可能是第六场的激烈程度消耗了周围观众们的全部激情。 下面两场中,第七场,不识别目标人物。 己方在挨了一拳的同时,抓住对方破绽,以军体拳中的一招反身别臂给压得动弹不得,数秒过后认输下场。 第八场,又轮到学员上场,再次听从陈信的命令,干脆利落的当场击杀了敌人,这一次,场外的观众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镶白旗的那些人彻底怒了。 在对方带队军官的带领下,几百个镶白旗的士兵挥舞着兵器包围陈信等人,喊着“杀人偿命”的口号,就要向陈信这边冲。 第九十章 叛军 军队之中,平时不作战的时候,是不穿盔甲的,但是作为一个暴力团体,所有人都带会随身着单手刀用以防身。 黑压压几百个镶白旗的将士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单刀,嘴里喊着“杀人偿命”向着陈信扑来,立刻惊到了场地四周看热闹的军官们。 眼前这种,在大批的上官面前拔刀的情况,在军中算是大忌,为了不被乱军裹挟,出现大事情,军官们自觉的带着自己的随从、卫兵们组成了一个紧密的阵型,慢慢往大营方向退去。 而那些镶白旗官兵围攻的目标陈信,对此早有预料,淡定的看着对方几百号人冲来,脚下纹丝不动,手中打出一个手势。 镶蓝旗阿敏手下亲信将领卓多穆见到陈信的手势,知道时机到了,该自己表演了。 于是带着几十个属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一起大声叫喊起来“大帅早就定下了规矩,【台上对决双方生死不论,不许场外寻仇】,镶白旗那木都鲁部,挑起事端在前,无视大帅军令在后,此时又在上官面前挥舞刀兵,罪不容赦。现在我卓多穆以攻朝大军、中军、督战队、军法官的名义宣布,诛杀那木都鲁等在场叛军者,重重有赏,叛军中若有愿意改过的士兵,弃械投降者免罪,诛杀带队军官者论功封赏。” 几十个人齐齐呐喊在这种被四面山丘包围的场地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今天来看好戏的军官们,此时哪里会愿意留下杀敌,他们都是军官,此时正是攻打朝鲜的关键时候,哪里挣不到军功啊,要来淌着一滩浑水,听到卓多穆的喊话退得更快了,生怕被督战队硬逼着上去作战,毕竟大家都是袍泽弟兄。 卓多穆也不介意,这话说出来,本来就是用来驱赶这些人的,他们走了,就能把镶白旗一个甲喇的士兵叛乱的消息传遍全军,造成既定事实。 而且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要做的事情也不好让这些人看见、听见。 声音传入那些想要砍杀陈信泄愤的镶白旗将士耳中,犹如一阵惊雷,登时呆立当场。 大多数士兵显得有些茫然无措,自己只是听从军官的命令而已,怎么就成了罪不容恕的叛军了? 这一顶帽子太大了,吓的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几个剩下的带队军官也蒙了,只是想要砍死一个汉人而已,怎么就闹到了这种地步了? 被陈信两次打倒在地,颜面尽失的那木都鲁,此时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大声喝道“卓多穆,你不要胡说,我只是对付区区一个汉狗而已,怎么就成了叛军了,我要去见我家主子,你可不要没事找事。” 说罢,对着手下人喊了句“我们走。” 转过身抬腿欲走的时候,陈信终于开口了“我让你走了吗。” 那木都鲁转身,通红的眼睛瞪着陈信咆哮道“汉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以为打败了几个朝鲜人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告诉你,大金是我们女真人的天下,你们这些汉狗只配当阿哈,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你绝对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你给我等死吧。” 陈信嘲讽的笑了一下说道“满嘴的污言秽语,今天打了你两次,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不过,也不需要在意你这种蝼蚁一般的人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那木都鲁指着陈信,对着自己的部下们嘲弄着“哈哈哈,我要死了?听见没有,他说我马上要死了,在大金的军队里,一个汉狗居然敢说这种话。” 然后再次转过身来,对着陈信咆哮“我就看看,你怎么让我死,谁给你这汉狗” 话还没说完,周围人就看见一道寒光从陈信手中飞出,瞬间刺穿了那木都鲁的胸膛,然后把人带飞几步钉在了地上。 大家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支重标枪,标枪前端已经钉在了地上,枪身大部分穿过了那木都鲁的胸膛,留下一小截在他体内,支撑着那木都鲁的重量,让他没有倒下去。 那木都鲁的部下们看得目瞪口呆,那木都鲁是镶白旗旗主阿济格的心腹,向来嚣张跋扈,最喜欢折磨汉人。 无论是阿哈、包衣,还是撞到他手里的汉军,只要被他盯上就活不过半年。 可是今天,那木都鲁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了被他看不起的一个汉人手里? 在他们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陈信再次开口了“现在你们都是叛军,不想着戴罪立功,难道真的要等死吗?” 下面的人谁敢戴上这顶叛军的帽子啊,立刻就有一个军官出来反驳“里海虎,你不要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我们不是叛军,还有,你杀死了我们的甲喇额真,你等着我们旗主降罪吧。” “是不是叛军,你我说了不算,中军的军法官在此呢,我只是按照军法官的命令行事而已,而且,你肯定看不到阿济格向我问罪的一幕了。” 另外一个军官眼看事情不对头,忙出来打着圆场“里海虎,今天是我们不对,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大家都是袍泽,不要伤了和气,我们给你赔罪,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行吗?” 陈信听了这话,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也是当兵了,怎么说话这么幼稚啊?今天死了这么多军官,你说算了就算了?” 对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你想怎么办?你画出个道来,我们接招就是了,或者,擂台比试我们认输了,而且我们的彩头加倍,赔你战马20匹怎么样?” 陈信撇了撇嘴“把你们这些军官全部干掉,手下的兵马吞掉,不比那几个彩头多得多?” 对方一听这话,急了,大喝道“里海虎,你可不要犯糊涂,私自吞并自家的人马,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是要全家抄斩的,你不要自误。“ 陈信邪邪一笑“谁说是我亲自出手吞并了?” 这话把对方弄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阿敏的圈套?他想吞并我们镶白旗。” 此话一出口,登时镶白旗那些士兵打了个机灵。 第九十一章 买人 陈信干脆摊开了说道“没错,今天就是要收拾掉你们这几个军官,二贝勒和阿济格之间的矛盾关你们这些喽啰什么事情?要你们强出头,到处说二贝勒的坏话?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说罢,拔出腰间单管手铳,枪管里面,根据几个找到的烟花师傅的手艺改进而来的信号弹被打出,闪亮的火花冲上了天空,然后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向地面落去。 周围的树林子里,立刻杀出了近千人,个个顶盔掼甲,占领制高点后,各种鸟铳、佛朗机炮对准了下面的镶白旗队伍。 陈信再不废话,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我数10个数,弃械投降者免罪,愿意反正,击杀叛军军官者官升一级。10个数之后,还站立着的人,全部击毙。” 被黑洞洞的鸟铳和炮口指着,下面的人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带着焦急的神色互相观望着。 陈信完全不理会这些,径自开始数起了数字。 “10”,下面茫然一片。 “9”,开始交头接耳。 “8”,嘈杂声慢慢变大。 “7”,丁零当啷的兵器撞击地面声传了出来,一小半的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6”,在小部分人的带动下,又有大量的人跟着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毕竟周围有近千穿着盔甲的兵马,反抗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5”,“里海虎,握草xxxx。”有军官不愿意束手待毙,径自向着陈信冲来。 “4”,陈信丝毫不理会对方军官狗急跳墙的行为,继续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几个人数着数字。 “3”,“砰”的一声,警卫们手中的手铳打响了,冲过来的几个军官仿佛被大锤砸中了一样,委顿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2”,故意没打要害,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的几个伤员,终于刺激到了对方神经,让对面剩下的人知道陈信不是在说笑,几个胆大的士兵悄悄摸起了刀子,出其不意的砍倒了剩下的几个军官,割下脑袋,提在手中然后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我不愿意当叛军,我愿意戴罪立功。” “1”,一切尘埃落定,陈信看着在远处的卓多穆,指着降兵们,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陈信现在交了投名状,大家暂时就算是自己人了,卓多穆点头致意,转身开始招呼手下处理后续事宜。 陈信站在擂台上,望向不远处的大同江,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 一个甲喇的正兵被俘虏,陈信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有这些人在手,辅以其他手段控制,5个牛录的人口就到了阿敏的手中。 由于金国的体制混乱,各牛录的在编人数根本和最初设想的不一样,完全根据其头领在旗主眼中的地位外加战功来分配。 每个牛录的正兵、余丁、家眷、包衣、阿哈加起来,少的不到千人,多的有好几千。 不仔细统计的话,现在谁也不清楚这次的收获有多大。 但是可以粗略的估算一下成年男丁的数字,下面有正兵500多,按照3户选1兵来算,这一个甲喇就有1500成年女真族男丁,按照每家两个包衣来算,相加那就是不到5000可以从军的成年男丁。 这已经是按照最小数字计算了,5000男丁到手,消化一段时间,阿敏的实力将会再次上涨一节。 陈信羡慕的砸了砸嘴,5000男丁啊,要是给了自己,那该多好。 可是下面这些人全都是女真人,自己不能开口去要,哪怕阿敏主动给了,也必须推辞不能要。 虽然自己一贯的主张就是以中华为一个大集体,把中华土地上的各种人汇集到一个大家庭中,不再分什么民族。 但是,这一切都要循序渐进,1000人里面加进来1个人叫同化,1000人中加进来500人,那就要闹矛盾。 自己营中,一直在隐晦的宣传反金、反奴隶制的思想,少少的一部分女真人加进来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被自己军队这一座大熔炉同化掉。 可是人数比自己原来带领的军队人数还多的女真人加入进来,那就要消化不良,不出一个月就得炸窝。 但是也不能太过便宜了阿敏,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扩充实力,以现在自己的军队人数来看,在未来乱局之中,根本没办法影响到大局。 再加上自己这个投名状可是从阿济格嘴里硬抢下来的,他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烦。 陈信思量着“看来已经到了和阿敏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叫过大猫吩咐道“扎克丹,你来带队,暂时帮着他们看押俘虏,等镶蓝旗的兵马来了,交接给他们,我还有点事情,要去中军大帐一趟。” 大猫捶胸领命,然后有些不放心的道“大人,你刚刚收拾了镶白旗一个甲喇的人马,现在随便走动会不会太危险了?带上一个中队一起去吧?” 陈信摇头“不用了,我是去找阿敏的,在中军大帐内,如果都有人敢对我动手的话,阿敏这个主帅也就不用再干了,我带上几个警卫就行了。” 一行人骑上战马,往大营行去,半路上就见到了一支镶蓝旗的人马向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带队的正是老相识宜特墨。 “里海虎,听说你当上副将了,恭喜啊。” 陈信微微一笑“也要恭喜你啊,这次是你带队,那些人就要归到你麾下了吧?统领两个甲喇,你可是实力大涨。” “怎么可能全归我,我只是负责把这一个甲喇的男女老幼一个不剩的弄到平壤去,到时候还是要打散了重新分派的。” “哦,要打散?也对,让他们聚在一起的话容易出事。那些人手中的包衣、阿哈准备怎么分配的?” 宜特墨问道“全部发卖,怎么?你有兴趣?“ 陈信确实想要其中一些人,老实回答“没错,可能会打硬仗,所以我想要扩充一下手中的实力。” 宜特墨也是阿敏的心腹,自然知道陈信所说的打硬仗是什么意思,严肃道“没问题,正好由我负责,你想要多少人?我让人给你送去。” 陈信拱手答谢“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人数和买人的银子方面细节,我会派人去你那里商量。” “还要什么银子,一些阿哈不值什么钱的。” “这些都是属于你的财产,我怎么能白拿,银子一定要给的。” 两人笑着推脱了几下,然后互相道别,各自向着目标行去。 第九十二章 名字 到了中军大营,得知阿敏去校场了。 陈信在一个阿敏的戈什哈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大营片北的一片空地。 能够看出,这里原来是一片农田,由于地势平坦,适合战马疾驰,所以被金国军队占据,充作了校场。 在校场入口附近,还能看到正在被拆毁的房屋,大批被抓来的朝鲜人在那里做着清理工作,动作稍慢,就会引来鞭子的抽打。 视线转到一边,细看之下,发现不少房屋的墙边还有着大块血迹,颜色很艳,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溅上去的。 陈信心中感慨“人民连最基本的生命都无法保全,这就是战败国的下场,真是乱世人命如草芥。” 远远见到阿敏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绕场飞奔,不断的在马上拉弓射箭,虽然身手矫健,但是陈信能够看出,阿敏的身体已经步入了衰弱期。 这个时代的人,寿命普遍较短,40多岁的阿敏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有好几个孙子的人了。 雅佳远远见到了陈信,招呼道“里海虎大人,先去挑一匹马,然后去参见大帅,大帅刚才还在说呢,想看看他未来女婿的身手,你就来了。” 陈信也不客气,到马厩选了一匹驯服好了的战马,让戈什哈们给马上鞍。 自己则去了一边,顺手从兵器架上选了一柄骑弓和一柄步弓。 选了做工比较精良箭杆笔直的轻箭、重箭各一壶,试射几下,熟悉了一下两柄弓射击时的弹道。 做好了准备工作,陈信翻身上马。 先是随着马的节奏点一下支撑一下,来了一段路的小颠,熟悉马的重心和行为习惯。 等到和马有了一定的默契,陈信纵马小跑着到了阿敏身边,先是一番最讨厌的磕头问安,陈信最烦的就是这个了。 男子汉大丈夫,给先祖、父母磕头那是没问题的,可是给自己最终要推翻的敌人磕头,想想就憋屈。 但是,没办法,女真高层这些人穷儿乍富,最怕的就是别人看轻了他们,所以奴酋刚建立所谓的“大金”,就定下了各种极其森严的礼仪制度定,违反者都要重处。 没想到阿敏这次态度大变,摆手制止道“行了,自家人,就不要弄那么客套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知道你们年轻人最烦这些虚礼了。” 陈信心中知道,这是统治阶层笼络手下重臣手段之一,没想到自己也混到了这种待遇。 随后转念一想,此时正是个好机会,干脆造成既定事实,以后都不跪了,于是顺水推舟起身说道“谢贝勒厚爱,但是总得见个礼啊,这样吧,以后就给您行我军中的捶胸礼,如何?” 说着正了下衣装,然后啪的一声锤在了自己心口位置,千百次锻炼出来的动作充满了军人的阳刚气势,阿敏等人眼前就是一亮。 阿敏身边也是有几个辽东的读书人,他自己平时也会看些杂书,居然也知道捶胸礼“捶胸军礼?我看行,这种军礼自古盛行,很能表现军中将士的风采,刀尖上打滚的汉子整天磕头虫似的,我也不喜欢,行了,以后达到一定级别的军官就行这个礼了。” 陈信免了以后下跪的那份罪,也是喜笑颜开“下官陈信,参见二贝勒。” 阿敏有些疑惑“陈信?你不是叫里海虎吗?怎么变成陈信了?” 陈信暗自叫苦,人就是不能得意忘形,这下说漏了嘴了,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只是信不过大猫,临时编的一个名字,后来也懒得解释,才到了今天,现在说出真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妨碍。 于是忽悠道“职当初被抓去当了阿哈,羞于提起先人姓氏,所以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叫里海虎,现在蒙贝勒赏识,当上了三等副将,自然是要恢复本名的。” 阿敏感慨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幸好你自己有本事,居然从阿哈走到了今天的地位,着实不错,我没看走眼,好好跟着我,光宗耀祖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陈信谦虚道“全赖贝勒您的赏识,职愿肝脑涂地,报您的提拔之恩。” “哈哈···,好,好啊,来,陈副将露一手,让我身边这些将军们,看看外界盛传的虎将的威风。” “遵命”陈信调转马头,向着远处的标靶奔去,陈信知道这是准备正式接纳自己了,军队之中最重人才,如果自己表现出色,那么在阿敏亲信的行列里能够走得更顺。 自入朝以来,一直苦练马术和骑射,终于派上用场了。 有着个人医疗终端的帮助,陈信能够快速熟悉战马的身体情况和习性,再加上被改造过的强健的身体素质。 在针对性的训练下,陈信的骑射准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合格。 配合上他强大的力量能够使用拉力极强的弓箭,陈信已经在骑射方面超越了普通骑手了。 更何况,陈信还有着金手指的存在。 在距离靶子70步的时候,陈信命令道“老白开始测算数据。” 立刻,陈信视网膜上就显示出了现在的风速、湿度、目标距离距离等各项数据。 陈信再次在心里命令道“开始进行校射”,说罢就按照测算出来的数据试射了一箭。 陈信在这么远的距离拉弓,不远处的阿敏等人齐齐愕然。 骑射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一般的射手都只能在静止的马背上射击。 如果是在奔驰的战马上,那就必须把距离拉近到10步左右,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准头可言,当然对付集群目标的时候可以远些,但稍微厉害些的好手30步也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见到陈信居然在70步远的距离拉弓,各个惊诧的瞪大了双眼,个别军官露出了讥讽的神色,但是都没有出声,大家都是中高级军官,不会浅薄到还没完事就乱开口。 只见陈信第一箭射出,羽箭划着一个抛物线向远方飞去,擦着靶子飞向了远方,最后插在了远处正在清理中的民居木梁上。 第九十三章 暂时融入 阿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就差一点,不过这已经很厉害啊。” 身边一人接口道“确实很厉害,有这种能力,在战场上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我上次试了试40步骑射,箭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哈哈。” 周围人也都笑了起来。 有人大喊“快看,又*****此时大家慌忙转头。 就见远处陈信以连珠箭手法,取了4支箭在手,做好了准备,刚才校射完成,老白已经计算出了偏差值。 等战马绕着靶子一圈,重新来到刚才射箭的位置。 陈信重新张弓,先是搭上一支,用带着扳指的大拇指拉动弓弦,快拉快放,然后再次迅速搭箭,如是四次。 接连4箭几乎不分先后射出。 有眼神比较好的,已经曝出了成绩。 “四箭全中” 众人一阵鼓掌叫好。 可是陈信并没有结束,再次纵马再次远离了靶子,来到100步的距离上再次开弓,这一次还是先校射了一箭,没有太偏,直接上靶,射中了靶子左上角。 稍作调整,然后连续开弓,直到一壶轻箭射空,陈信才纵马来到阿敏身前。 众人皆是一副惊叹的表情,有军官都顾不得阿敏还没开口,激动的夸赞起来。 “陈副将了不起”一个军官举着大拇指不住地称赞着。 陈信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上靶而已。” 另一人也开口道“这里都是懂行的,你就别谦虚了,上过战场的,谁不知道好歹,你这一手才是军中硬功夫。” 阿敏也从激动中缓过神来,叹道“这话说得对,现在的小娃娃们整天比试谁射的准,整天玩什么射柳、射铜钱的,那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谁会给他们那么多的瞄准时间,搏杀之间,你这全部上靶的连珠箭才是神技。” 阿敏有心让陈信露脸,见到他这么给自己长脸,心下大畅,不经意间又瞥见陈信马侧还有一柄宽大的步弓,不由好奇起来“陈信,你也精通步弓?” 陈信点头“职,确实练过步弓。” “那是真不错,只要练好了强弓重箭,30步内破重甲,还射的快,可比鸟铳厉害多了。” 陈信劝谏道“大帅说得对,强弓重箭确实比鸟铳厉害,但是鸟铳也有其独到之处,现在大帅要成大事,职认为,应该多多打造鸟铳才是。” 阿敏见陈信说起了正事,脸色也是恢复了冷峻“你说要多多打造鸟铳?是何道理啊?我军中将士能开弓者超过7成,而能用硬弓者也有1成,何必要弄那么多鸟铳呢?” 周围军官也都知道陈信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关乎自己身家性命,都围了过来,仔细倾听。 陈信扫视四周,缓缓解释道“大帅也说了,全军中能开弓的有7成,但是能开硬弓的只有1成。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主要对手是谁,他们列阵之时,前排可是披着重甲的,有的甚至有两层、三层的重甲。 普通的弓箭哪怕近距离都射不透他们的盔甲,每个牛录配备6门的抬枪倒是能远距离破甲,但抬枪太过笨重,发射一次也就差不多要短兵相接了,那么能对付他们的就剩下那1成的强弓手,大家同意吗?” 众人一起点头。 陈信继续“等开战的时候,其他那些拿着软弓的战兵就干瞪眼,等着肉搏吗?敌人变了,我们的战法也要跟着改变,只有能打赢,才是硬道理。” 阿敏有动了,但还是有些顾虑“可是鸟铳破甲距离太近了,而且容易炸膛,装备军中后,恐怕不太好用啊。” 陈信开口继续解释“现在我们缴获的鸟铳都是粗制滥造的,不能把火药装到定额,所以只有20步内能穿甲,但我们自己打造的时候,严格规定质量,并且把工匠编号烙在枪管上,那只鸟铳炸膛,就治工匠的罪,合格的火铳能够把穿甲距离提高一些,再辅以明军常用的轮换射击法,绝对是战场利器。” 阿敏终于点头“可以一试,但是我军中有懂行的人去监督鸟铳的打造吗?” 陈信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连忙毛遂自荐“大帅,职愿意带人督造鸟铳,属下在自己营中弄了一个小作坊,有这方面经验。” 阿敏沉吟一下,点头答应了。 陈信大喜,终于可以开始大规模种田攀科技树了,打蛇随棍上说道“大帅,能否从各地调拨一批工匠?“ “没问题,这方面的事情,一会你和雅佳商量。” 陈信更加高兴了。 说完了这件事情,大家到场边的帐篷里坐下,烤着火炉,开始喝茶聊天。 一个中年人先开口道“今天,镶红旗又有一个牛录的人寄信回家了,让家里人一起搬来朝鲜。” 另一个大胡子接道“我也有收获,正白旗一个甲喇额真收下了我送去的银子和女人,并且答应了我的条件,贝勒和阿济格起冲突的时候,他麾下不会掺和进来。” 似乎是刚从国内到来不久的一个军官有些疑惑“不掺和?那拉拢他有什么用啊?” 陈信解释道“只要他暂时中立,等大帅收拾了阿济格,他们还跑得了吗?” 那人恍然“哦,明白了,拉一拨,打一拨,一个个的收拾他们。” 大胡子继续笑着开口“那个甲喇额真还狮子大开口,主动要了两个郡的地盘,说是要完全划给他,所以属下想请示大帅,是否给他?” 阿敏皱眉道“只要他能暂时保持中立,那就可以给他,不过他要那么多地干什么?” 大胡子乐的哈哈直笑“他要把整个甲喇的人迁过来圈地享福。” 大家齐齐大笑起来。 雅佳也笑得肚子都疼了,对着陈信说道“陈副将这一招诱之以利果真厉害,都不用我们鼓动,就有人送上门来。” 陈信笑着点头“等到大事成功那一日,这些人回想起来,怕是要被他们自己蠢哭了。” 然后,陈信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阿敏问道“大帅,我想知道对于朝鲜,您是怎么决定的?好心里有个低。” 大帐内的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阿敏,大家都很好奇这件事情。 阿敏沉吟着,犹豫着开口道“朝鲜,我还有些举棋不定,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到底该怎么处置。” 第九十四章 吞并 陈信和阿敏的亲信们白天大家在一起群策群力,提出各种计划,进行讨论,晚上就在中军休息,一商量就是三天,很多事情都定了下来,然后大家共同在一份盟约上面按了手印。 从此以后,大家就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大家要共同努力把阿敏推上大汗之位。 第四天一大早,陈信准时醒来,昨天在阿敏那里聊到很晚才回营。 睡得太晚,到现在还有些迷糊。 但是,已经习惯了按照早号准时起床,到点之后再也睡不着。 于是起身,收拾妥当,就出了帐篷。 跟着大家一起跑完五公里,接着整理完内务,陈信开始穿戴盔甲整理好刀枪,就带着警卫出门了。 大军还没有到齐,阿济格和岳托也还没来大营。 所以,趁着现在有些时间,陈信就准备去中军,把昨天跟阿敏讨要的500个阿哈,还有打造你做冲的工匠们领回来。 还有宜特墨那里也该派人去了,一个甲喇的阿哈和包衣绝对不少,先清点一下数字,算出大概值多少银子再说,吩咐一个老兄弟走一趟,去和宜特墨谈。 陈信自己则有些兴奋的去了雅佳的帐篷。 正好在外面碰到了垵不鲁,看着对方满脸的喜色,不由得调侃道“垵不鲁,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嘴都咧到耳根了。” 垵不鲁笑呵呵的行了一礼,直起身来说道“原来是陈大人,奴才昨天差事办得好,得主子恩赏,赐下了一个朝鲜婆娘,还带着一个女儿,我一个光棍,突然有了老婆和女儿,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那可要恭喜了,什么时候办囍事啊?我也去热闹热闹。” 垵不鲁讪讪一笑“大人说笑了,大军在外,奴才这点事情那里敢办喜宴啊,今天晚上直接把朝鲜婆娘接到帐篷里,睡到一张床上就完了。” “那人家女儿呢?” “奴才这不是才想办法呢吗?今晚上办事,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好让她在一边待着,只能找人帮忙看一晚上了。” 陈信点头“没错,是这么个理,你那个小帐篷也住不下三个人。这样吧,你我也是有缘,把你的便宜女儿送到我营中的制衣所去,那里全是女眷,方便带女娃。” 垵不鲁赶忙道谢,陈信摆摆手,走进了雅佳的帐篷。 雅佳似乎是刚睡醒不久,还带着些倦意,见到陈信进来,赶忙收拾了一下仪容“陈大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不是着急吗,随时可能要开战,尽快增强我军的实力,那是现在的头等大事,我还等着那些工匠回去打造鸟铳呢。而且,今天不是还要执行第一个计划吗?宜早不宜迟啊。” 雅佳点了点头“也对,收编2万人很费时间,早点开始也好。” 说着从案上抽出一张手令来“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大帅昨天已经用过印了,我带你去各处领人。” 说着就带陈信走了出去。 雅佳对大营颇为熟悉,那个牛录驻扎在那里,都记得很清楚,照着名册,直奔那些俘获了大量工匠的队伍走去。 镶蓝旗那里没出任何问题,阿敏一张手令畅通无阻,陈信也没有全带走,挑选了一下,留下了一些帮着修理兵器的工匠,然后带走剩下的人。 到了其他几个旗的地盘,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正白旗好在有苏克萨哈的面子,没什么阻拦就让雅佳带着人走了。 镶红旗之前分地的时候打过交道,也算是好说话,花了一些银子,低价把人领走了。 最麻烦的就是镶白旗了,昨天阿敏才收拾掉他们一个甲喇的战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些人虽然不敢明着反抗大帅的命令,但是暗地里,却是各种的不配合。 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今天就是故意大张旗鼓的到处要人的,此时目的达到了,陈信和雅佳相视一笑,转身出了镶白旗的驻地。 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当然是打屁股了。 马上全军接到了大帅的命令“清查人口,对于隐瞒不报私藏人口的行为,要处以重罚”。 按照金国的规矩,所有缴获无论是财货还是人口都要上交,然后通过旗主们给下面分配。 自入朝鲜以来,过够了苦日子的各牛录,为了能够多弄些种地的人手,都在不断的抓着奴隶,私下里藏匿奴隶的事情屡见不鲜,大营内早已人满为患了。 现在镶白旗又不听话了,这个借口拿出来,正好能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们。 行动本来就仅仅是针对镶白旗的,为了不让另外两旗的人紧张,以致弄出乱子来,陈信专门跑到正白旗和镶红旗,找到各队军官,告诉他们,只不过是镶白旗不听号令,大帅要整治他们而已,绝不会牵连到大家,让所有人都放心。 听到不会被牵扯到,两旗人马自然欢天喜地的参与进来,和镶蓝旗的兵马一起包围了镶白旗。 八旗本来就是在不断征战之中发展壮大的,他们之间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矛盾非常的多。 也就是金国军纪严酷,再加上各位旗主都沾亲带故的,不愿意扯破脸皮,才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和睦。 今天听说镶白旗要被收拾了,其他两旗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阻拦,毕竟,不听大帅的将令,那就是违反了军法,镶白旗理亏在先,谁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赶忙带上兵器去助阵。 此次入朝,金国军队有3万正兵,其他余丁、包衣加起来也有5万,共计是8万大军,当然这个数字是不计算那些从金国带来的阿哈还有从朝鲜抓来的阿哈的,奴隶只是消耗品,不在军队计数范围。 阿济格和岳托各带5千兵马在外面劫掠人口物资,还没有回来。 现在大营内共计有7万人马,其中镶白旗的的就有2万,他们分散在3个小营地内。 此时一队队的士兵开进了他们的营房内,宣读大帅命令之后,就开始按照名册点名。 每点到一个名字,就把那一个人到领到外面一个空置的小营内,不断的分流、打散、 丝毫没有起什么骚乱,2万镶白旗的人马就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200个散乱的小集体,而军官全部被单独圈禁。 第九十五章 事情败露 早在之前,开会的时候就定下了今天的事情。 镶蓝旗也做好准备各项准备,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扩军。 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和金国的战争,按照陈信的提议,暂时把旗内经过多年考验的包衣们解除包衣身份,统一升为列兵。 对各牛录进行拆分,不再使用正兵、余丁的考核方式,镶蓝旗所有成年男子必须强制从军,以300人为一个牛录。 以巴牙喇为上等兵,正兵为一等兵,余丁为二等兵,再混入一定比例的列兵,把整个镶蓝旗从以前的区区三四十个牛录,扩充到了150个不满编的牛录。 趁着镶白旗旗主阿济格带兵在外,无法做出反应,阿敏立刻把关押的这两万正兵、余丁、包衣统统贬为列兵,拆分混编到了镶蓝旗各不满编的牛录中,补齐差额。 原来从金国带来的阿哈,也被平均分配给了各位为了支持阿敏,而把自家包衣放出去当兵的军官们。 此行的借口,镶白旗私藏的人口,那些抓来的朝鲜阿哈,挑出所有工匠交给陈信之后。 剩下的人,由镶蓝旗、正白旗、镶红旗三旗的军官共同瓜分。 毕竟,朝鲜人到处都是,并不值什么钱,反倒能够安抚另外两旗的人,让他们知道,听大帅的话有糖吃,不听话的就要挨收拾。 最后才是那些军官们,手中没了兵的军官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现在大局未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是决定把这些人秘密处决掉。 这一次的行动,快、准、狠,在所有人多没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得到了圆满解决。 第二天一早,陈信带着手下军官在大营内穿行,今天阿敏召集诸将军议。 大家一路走过大大小小十几个营区,半路上碰到了雅佳和手下军官。 陈信和雅佳互相见礼之后,并肩走在了最前面。 走在营中还能听到正白旗和镶红旗的兵将们在谈论昨天的事。 大多数人在眉飞色舞的议论昨天可是给了镶白旗一个大大的难堪,以后镶白旗要直不起腰了。 也有不少人赞叹大帅真是军纪森严,以后可不能违反将令了。 遇到的一些军官也都笑着打招呼,毕竟昨天他们白得了那么多的朝鲜阿哈。 陈信看着雅佳说道“大家的行动真是果决迅速,到现在正白旗和镶红旗的人都还不知道,镶蓝旗已经吞并了镶白旗大部分兵马,甚至很快将没有镶白旗的编制了。” “哈哈,说起这件事情,陈大人,我可是真佩服你,拉上其他两旗,共同威压镶白旗,等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再偷偷把人打散吞并,你居然敢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来,而且还真的实现了。我不得不说一声【服】” “雅佳大人太客气了,还是因为大帅有着绝对的实力和足够的为王,能够威压全军,否则,没有实力一切计划都是空谈。” 陈信和雅佳相视一笑,一起向着大营走去。 昨天大家都忙了一天,总算是把各自营中的事情理顺了。 今天一早,还要接着执行下一项计划,时间紧迫,阿敏不可能支开阿济格和岳托太长时间,毕竟他们俩也是大军的副帅,不可能长期远离中军大营。 来到中军大帐,这时才地一通鼓,陈信隔得最远,反倒是最先到了。 等了不一会,离得近些的镶蓝旗大小军官陆续到来,大家见到陈信,显得很是兴奋,都上来攀谈。 毕竟昨天吞了2万兵马,所有人都是实力大涨,金国之中,掌握兵马的数量,就代表了他说话的分量。 现在只用了一天,几乎兵不血刃就扩充了兵马,哪里会不感激陈信这个制定计划的功臣。 大家一时就在门口谈笑,谁也不想先进去。 等到第二通鼓响罢,其他两旗的军官相继赶到。 昨天,这些人也得了好处,还顺便折辱了一把镶白旗,都是心怀大畅,见到镶蓝旗的人,也都热情了不少,在一起谈笑了一阵。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队汉军军官,虽然大家谈笑风生,但是陈信看得出来,这些汉军和八旗军官之间还是有着隔膜。 雅佳领着陈信过去,为他们互相介绍。 对方听说这就是“里海虎”,登时都有些诧异,最近被夸的神乎其神的里海虎居然是个汉人,都忍不住想要过来攀谈两句。 但是,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李永芳却是颇为冷淡的大量陈信,他身后的军官们也不好太过热情。 陈信也观察着眼前保养的颇为不错的大汉奸,心中思绪万千,想着他的生平,很想知道眼前这人,作为第一个投降后金的明国官员,到底有何种的心路历程,帮着后金屠杀那么多大明百姓,晚上能够睡得着觉吗。 但随即强行忍住,不急在这一时。 气氛有些僵,雅佳正要打个圆场的时候,李永芳开口了“陈副将真是好手段。” 陈信脸色严肃“李总兵此言何意?” 李永芳呵呵笑着“我只是夸奖陈副将之前行事的手段高明而已,能有什么意思啊。” 说罢转身进了大帐,他身后军官眼见自家上官好像和这个新近崛起的名将有些不对付,也不敢多留,向着对面的女真军官们见了个礼,匆匆跟上李永芳的脚步,向议事大帐走去。 在场的镶蓝旗军官,听了李永芳的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互相打着眼色纷纷猜想“莫不是这个李永芳知道了己方吞并镶白旗的事情了?” 有几个心急的,手已经按到了腰刀上,小声问道“是不是现在做了他?” 陈信悄悄制止他们的鲁莽行为,小声说道“都镇定些,交先看看情况再说。”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是陈信心中却是警铃大作,这个李永芳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朝着侦察连连长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天空,对方会意,悄悄转身离开了。 气氛突然沉闷下来,大家没了谈兴,互相谦让着,一起进了大帐。 各自按照官职大小和分属不同划分区域坐定。 第三通鼓敲完,阿敏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戈什哈,两排卫兵也跟进来,站到了众位军官的身后。 等到阿敏坐好,全体军官一起起身参拜“参见大帅。” 阿敏轻轻挥了一下手“诸位将士辛苦了,请起。” 第九十六章 当机立断 待众人重新坐定,阿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军议,就是要说说朝鲜的事情,我决定”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打断了。 “二贝勒,镶白旗的军官怎么一个都没有来。人都没齐,是不是再等等。”虽然是疑问商量的话,但是却让人听出了一丝坚决。 众人吃惊,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断大帅的话头,而且,在这中军大帐军议之时怎么能够叫爵职? 大家纷纷转头望去,居然是李永芳,大家齐齐愕然。 阿敏也极其恼怒的瞪着李永芳。 陈信越发的感觉不对劲,这李永芳能够以降将之身做到现在的三等总兵官的位置,不可能是个鲁莽之辈,但是他到底凭借着什么,敢这么嚣张? 心中感觉事情不太对头,但是陈信完全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转头四下张望,突然一个名字映入了陈信的脑海,赶忙拉了拉雅佳问道“济尔哈朗呢?他怎么没来参加军议?” 雅佳正想呵斥李永芳,被陈信这么一问,随口答道“济尔哈朗前几天生病了,回平壤养病去了。” 说罢,发现陈信脸色不对,赶忙问道“怎么了?” 陈信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问道“你记得他具体是那一天走的吗?” 雅佳想了一下说道“记得,就是你打擂的当天晚上。” 陈信心下感觉有些冰寒,自己刚刚献上投名状,让镶蓝旗吞并了镶白旗一个甲喇,济尔哈朗就去养病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连忙追问道“有咱们亲信之人跟着吗?” 雅佳有些疑惑“他是大帅的亲弟弟,跟他做什么?” 话音才落,就感觉不对劲,睁大眼睛看向陈信“你是说,今天的事情和济尔哈朗有关,他背叛了大帅?” 陈信不答,大帐中,阿敏已经很生气的呵斥着李永芳,但是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没有一丝请罪的意思。 时间紧急,陈信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向着李永芳走去,同时命令打开个人医疗终端,再李永芳面前一步站定,扫描开始,陈信见到对方左手袖子里藏着一卷软乎乎的东西,右手正要往外抽出。 陈信脑袋飞快的运转,对方肆无忌惮的公开顶撞一军主帅,八成是济尔哈朗把阿敏给卖了,这李永芳手里拿的应该就是黄台吉和其他两个议政贝勒联名下的旨意或者相似的东西。 绝对不能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现在镶白旗还没有完全消化,镶红旗和正白旗也实力尚存,如果这份旨意拿出来,阿敏很有可能功败垂成。 李永芳见到陈信站在了自己身前,不屑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把目光放在阿敏身上,一边从袖口掏布帛,一边开口到“二贝勒,不要生气啊,我知道二贝勒最近很是意气风发,想收拾谁就收拾谁,但是还请稍安勿躁,我这里有样东西给大家看看,看完之后” 正在这时,陈信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办法了,不能再让对方有所动作。 心下一横,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对方的脖子,使劲一拧,听到咔嚓一声颈部骨头断裂声,随即双手下移。 扶住对方身体,偷偷拿出对方袖口里一卷明黄色的布帛,塞到自己怀里,把对方还带着体温的尸体放倒在椅子上。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走到大帐中央,向阿敏道“下官孟浪,见到他藐视大帅,一时气不过,就动了手,哪里想到此人如此羸弱,轻轻一下,就死了,还请大帅恕罪。” 阿敏张了张嘴,看着陈信没说出话来,扫视下面还没缓过神来的众人一眼,然后看向李永芳的尸体,想起刚才陈信从李永芳袖子里拿走的东西,脑袋有点恢复清明“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许动,陈信,你随本帅出来。” 说着就走出了大帐。 陈信跟上,一路来到一间小帐篷内,不等阿敏开口,陈信就双手捧起那卷布帛呈给了他。 阿敏打开布帛,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案几上,转过头来问道“陈信,你是怎么知道李永芳有这个东西的?” “属下根本不知道,他袖子里是什么东西。” 阿敏皱眉“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宁可当场杀了他,也不让他拿出东西来?” 陈信解释“属下只是知道,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是不可能变化太大的,李永芳作为金国官职最大的汉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和大帅对着干?他有什么资本?属下正在想这个问题,就见到他袖子里似乎有东西,在听他说有东西要给大家看,属下就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决心杀了人。” 阿敏叹了口气“你做的很好,幸好你办事果断,不然就有大麻烦了,你看看吧,连你这个还没定亲的未来女婿都知道下死力帮我,可是亲弟弟居然把我给出卖了。” 说着,把那卷布帛交给了陈信。 展开来一看,陈信登时也是冒出了一片冷汗,上面倒是没有写阿敏要谋求自立的罪状,只是下令阿敏暂时交出大帅印信,交由岳托、阿济格、济尔哈朗共同代管,大军从即日起不得妄动,一切等黄台吉率军赶来之后再说。 突然陈信想到一个问题“大帅,李永芳这面居然直接拿着黄台吉的旨意来宣读,那么岳托、阿济格、济尔哈朗三人,现在在哪里?” 阿敏也是一惊,立刻从被亲弟弟出卖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对啊,三个接替自己的人为什么还没出现?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鹰啼,陈信告罪一声,赶忙除了帐篷,来到空地上向着天空举起了左手。 眨眼功夫,一只威风凛凛的鹰隼就停在了陈信身边,立刻通过老白解读鹰隼侦查到的信息,然后在阿敏惊异的目光中再次放飞鹰隼。 “大帅,500骑兵,每人三马,正在向着大营疾驰而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应该就是他们三人。” 阿敏知道事态紧急,也就顾不上询问鹰隼的事情了,连忙命令道“陈信,带上你的人,去给我拦住他们。” “属下遵命,只是就我手下那几百人恐怕不够啊。” “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毕竟要拦截的是几个贝勒旗主,我怕随便派个人出去,他们会吓的不敢动手,你先行一步,我随后会想办法抽调亲信去支援你。”阿敏眉头紧皱,看来济尔哈朗对他的背叛,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陈信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第九十七章 阻击 和阿敏一起来到中军大帐,陈信叫上自己手下军官,阿敏则留下善后,毕竟这里刚死了一个总兵。 为了节约时间,陈信快跑两步到了到马厩,路上大概的通报了一下现在的复杂情况。 众人脸色严肃的跑进马厩牵马,却被几个戈什哈拦住了。 “大人,这里养的是大帅的马,除非有大帅的命令,否则你不能牵走,” 陈信知道这是对方的职责所在,如果在平日里,自己肯定会好好解释,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就顾不得什么礼貌了,推开上来阻拦的戈什哈,随口说了一句“有重要军情,暂时借马一用,我会还回来的。” 对方还要阻拦,警卫上去把人拉开。 看着几个戈什哈努力的想要挣脱警卫的束缚,陈信一边打开栅栏,一边说道“我是三等副将,大帅未来的女婿,你们放心,大帅不会责罚你们。” 那几个戈什哈面面相觑着停止了挣扎。 陈信和几个军官随手牵了马匹,也不放马鞍了,那太费时间,而且只是赶路而已,路程也不远,以大家现在的骑术,没有马鞍也没什么大碍。 大家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就往自己军营疾驰而去。 没有马鞍,大家的速度没办法达到往日奔马的速度,但是也比走路快得多,盏茶功夫就到了地方。 还没进入己方营地,陈信身边警卫就翻身下马,在原地吹响了号子、 一阵长音,早就已经演练过多次的紧急集合号吹响。 不到一刻钟,陈信营所有战兵整装集合完毕。 陈信简略做了战情通报,部队就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向着那500骑必须要经过的一座桥急行军而去。 “骑兵连、侦搜排,你们骑马先行,给我抢占那座桥,牢牢地钉在那里,不许任何人经过,如有违抗者,杀无赦,记住了吗?” “记住了,不许任何人过桥,否则杀无赦。”两个带队军官重复了一遍命令,骑着马先行离开了。 这次陈信是真的急了。 大营内现在有阿敏和他手下已经扩充到150个牛录的军队,虽然添加了很多的包衣和镶白旗俘虏进去,导致战斗力有所下滑,但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阿敏还能压制的住这一支军队的。 但是,这是建立在三个副帅进不了大营的前提之下。 如果没能拦住这500骑兵,让他们进了大营,那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马蹄声轰隆隆作响,130骑成松散队形疾驰在泥泞的道路上。 现在已经是冬春之交的季节了,大地开始化冻。 马蹄不断溅起大滩的泥水,把战马和骑士一起打湿,弄的狼狈不堪。 但是这些战士丝毫不在意飞溅的泥水,还是径自赶路。 很快这一队骑兵冲上了一片山坡,然后纷纷勒缰停马,一片战马嘶鸣回响中,为首一人越众而出,正是侦搜排的排长拉克申,他指着下面一座石桥说道“就是这里,我们之前训练的时候侦查过。” 另外一名军官问道“我们怎么布防?敌情通报的时候说敌人是500骑兵,一人三马,这可不好对付啊。” “我看可以在桥的这一面设伏,等他们过桥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区区100杆鸟铳形成的弹幕能够阻挡500骑兵的冲锋吗?对方一人三马,那可是1500匹战马。” “不知道啊,以前从来没被骑兵冲击过,心里没底啊。” “不管能不能挡住,我们必须挡,这是死命令。” “我看啊,就不要耍什么花活了,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敌人过桥,可不是杀伤多人,干脆就骑在马上,在桥的这一面列阵迎敌,如果能够吓住敌人,等到大部队到来,那就最好了。” “这个办法好,只要留足了冲锋加速的距离,应该可以暂时吓住敌军,哪怕吓不住也不要紧,石桥狭窄,敌人刚通过石桥,队形不严整的时候,可以打一轮排枪,然后冲锋,在这种地形,我们防守一方很占便宜。” “好,骑兵连就这么决定了,不过侦搜排就不要随我们冲锋了,你们的骑射功夫那么厉害,就在四周游弋,负责远程支援好了。” “我同意,就这么干。” 这时有人提问“万一敌人不从石桥过,直接渡水过河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前一段时间侦查过,眼前的河是大同江的支流之一,现在的河水已经开始解冻,人踩上去冰块就会碎裂,在这么寒冷的水里行走,等他们上了岸,人也就废了。” “那敌人会不会绕路?到时候我们追不追?” “敌情通报上说过了,我们要阻击的敌人,他们是在赶时间,走这座桥是最省时间的路,离这里最近的一座桥也在百里之外,他们要绕好大一个圈子,所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在大家商量的档口,一名游骑大叫一声“敌人来了。” 大家抬头望去,果然远处隐隐有一条黑线在向着这面快速游动着,看速度绝对是马队无疑。 现在该了解的情况,大家都了解清楚了。 “骑兵连,跟我来。”连长大喝一声,100骑士纵马飞驰,一起在桥边50步列队。 眼看着敌人快速接近,已经可以远远看清楚好像打的是镶红旗和镶白旗的军旗。 但是骑兵连完全不为所动,定定的守在那里不动。 总指挥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人过桥,那就别想有任何人过去,哪怕是友军也是一样。 只是可惜时间不够,不能准备一些防御工事。 似乎对面的马队也看到了这里列阵的骑兵,大队慢慢开始减速,前面一骑来到桥边高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马?为什么拦路?” 骑兵连长随口答了一句“我们是正白旗的,奉命封锁这座石桥。” 然后反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对方口气很是嚣张“镶白旗旗主和镶红旗旗主就在后面,快快让开道路,耽误了大事,要你好看。” 骑兵连涨冷笑一声,回道“今天这里被封锁了,谁都不许过河,识相的赶快去换一条路。” 对方骑手大怒,打马就往这边跑来。 骑兵连长大喝一声“谁敢过河,杀无赦。” 全连100骑兵立刻答应一声“是。” 负责定点清除的几个神枪手,已经举起了全连仅有的几支燧发滑膛枪,等到对方踏上石桥的瞬间,一个战士开枪了。 枪响,人倒。 剩下几个战士见到目标被打死了,微笑着放下手中滑膛枪。 连长不由赞道“干得漂亮。” 其他战士也纷纷议论“新火铳打的真准啊,50多步,正中胸口,一击毙命。” “就是数量太少了。” 第九十八章 拖时间 连长不由的称赞了一句。 随后又在心里叹息道“这燧发滑膛枪好是真的好,打得远、打得准、一枪上去就能要了敌人的小命,可惜就是产量不高,全连都没有几支,要是全体装备了这种火枪,我们还能再往后撤30步,到了那里打排枪,那就更稳妥了。” 正在想着,就见队伍里一人纵马而出,正是刚才开枪的战士。 他骑马到了桥边,把被打死骑手的三匹马牵了过来,似乎是骑兵连的行动激怒了对面的骑兵们。 3个骑手挥舞着弓箭,纵马向着牵马的士兵飞奔而来。 骑兵连剩下几个滑膛枪手见到自己人要吃亏,立刻纵马上前,双方迅速接近。 相互距离六七十步的时候,几人勒马,平稳一下身形,开始举枪瞄准。 等对方靠近到一定距离,准备拉弓放箭的时候,已经分配好了目标的枪手们立刻开火。 其中一枪正好射中了一个敌人胸口,那人当场落马而亡。 剩下两枪,有一点偏了,但都打中了躯干部位。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除非让陈信当场施救,否则铁定活不了,这正是陈信选用18.5mm大口径的原因。 骑兵连那个出去牵马的士兵也是个傻大胆,看到又多了9匹无主战马,居然胆大包天再次反身回去,把那些马的缰绳一一串在在了一起,准备一个不拉的弄回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对面骑兵怒吼着就要冲上来,骑兵连的近百鸟铳都已经举了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但是,似乎是对方几个当官的发话了,所有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然后,对面再次奔出一骑。 那人再次来到桥边停下,大声喊道“对面的兄弟,这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自相残杀。” 说着恭敬的举起一枚印信,继续喊道“这是你们大帅的亲弟弟,和硕贝勒济尔哈朗大人的印信,我们是去大营见大帅的。” 骑兵连长有些犹豫了,对方既然敢拿出印信来,就说明他不害怕验证,那就是说和硕贝勒就在对面?自己是不是该把人放过去呢? 他不由的把头转向了一边的侦搜排排长拉克申,对方是总指挥起家时的老人,应该更清楚今天的任务。 拉克申就在他不远处的山坡列阵,看见骑兵连长看了过来,知道对方是心里没底,于是再次重申道“今天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过桥,否则杀无赦。” 骑兵连长听懂了,转过头来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你把印信拿过来,我先验看一下。” 身边的一个战士急了“连长,你干什么?不是说不许放他们过去吗?你还看什么印信啊?你不是要违抗军令了吧?” 正是上次打擂第一个上台的赵庆宇,只见他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马刀上,看样子,只要连长解释不清楚,他可能就要出手了。 连长哭笑不得“你小子,还信不过我?我是在拖时间,能拖到大部队来了就最好,只要等到大部队到了,就不怕对面人多,到时候是打是放,都由总指挥说了算。” 赵庆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握着刀柄的手慢慢放开了。 骑兵连长拿到了对方盖在一张空白纸上的印章后,装模作样的仔细验看着。 “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啊,快着点,几位贵人可都在后面等着呢。” 对方有些不耐烦的再三催促后,连长才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对不住啊。” 对面前来交涉的士兵一副你很识相的表情说道“还算你有眼力,行了,把路让开吧。” 骑兵连长慢条斯理的回答着“呃,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对不住,我不认识字,也不认识和硕贝勒的大印。” “你xx的耍我?”对方有些气急败坏。 骑兵连长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消消火,我怎么敢耍你呢。” 对方强忍着冲动,再次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的意思就是,把这个送到我家大人手中,让他认一认,我家大人见多识广的,绝对不会认错。” “你家大人是何官职啊?现在哪里?” “我家大人任三等副将,就在不远处,片刻就能送到。” “好吧,你快去送,我就再稍等片刻。” “是,是,你先休息,一会就好。” “我先回去禀报,你快着点啊,几位爷都等着呢。” 说罢转身就走了。 连长转身对着赵庆宇扬了扬眉“怎么样,这不就骗到了一刻钟的时间了,送信的时候再故意拖延一段时间,大部队就该到了。” 赵庆宇脸有些发红,窘迫道“连长,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你就是缺乏历练,多经历一些事情就好了,哦对了,你拿着这个去找总指挥,把这里的事情禀报上去。” “是。”说着,结果盖着印信的白纸,飞奔向大队方向。 但是没等他得意太久,对面就又有些骚动,似乎是一个年轻军官有些等不下去了,挥动马鞭抽了前来交涉的骑手一鞭子,然后亲自出列,在双方距离大约一百三十步的地方站住。 只见那个年轻军官还不到20岁,穿着一身非常漂亮精致的棉甲,众人看在眼里,立刻知道,眼前这人身份不简单。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魔术贴、弹性复合材料等东西来调节盔甲的大小和松紧程度。 所以,一般赶路是不穿铠甲的,一是因为太重,二是因为一般量产的盔甲都不太合身,穿着赶路的话容易和身体产生摩擦,弄伤身体。 对面这500骑兵,就是把盔甲放在身边空马身上。 此时出来一个行军途中都穿着严实盔甲的,任谁都知道对方的铠甲一定是量身定做的。 在一杆长枪都能传家的社会,能狗定做盔甲这么奢侈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只见那人脸上还有一丝未脱去的稚气,纵马站在桥边大喊“对面的人听着,我是镶白旗旗主阿济格,我命令你们让开道路,否则军法从事。” 连长有些苦恼,拦是肯定要拦的,但是这个度,不好把握啊,对方是个旗主,那可是金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惹到了他,会不会给总指挥惹麻烦呢? 第九十九章 激怒 冲锋 正在他思考之间,就见到后方飞出一骑,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距离对面那个自称是阿济格的年轻人100步远。 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中,就见到那人直接踩着马镫在狂奔的战马上立身而起。 连长这才发现,冲出去的人正是侦搜排排长拉克申,在他还有些愣神的时候, 拉克申已经举起手中的燧发滑膛枪,稍一瞄准,在阿济格想要策马逃窜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在石桥两岸,600多爽眼睛的注视下,铅弹“砰”的一声,伴随着火光从枪口中被射出。 拉克申作为陈信身边老兄弟之一,手中的可不是普通货色,是最早弄出的精品,就连弹丸都是造型独特的独头弹,能够在200步保持一定的精度,何况现在区区100步. 枪管喷出一朵闪亮的火花,瞬间对面年轻人肩膀处冒出一团血雾,惨叫着跌下了战马。 战马似乎有些受惊了,朝着桥这一边冲来,而那个自称是阿济格的年轻人,一只脚还在马镫里挂着,也一路惨叫着被拖了过来。 拉克申纵马跑过去,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惊马的缰绳,把那个年轻人放在马背上,向着己方飞奔而回。 此时,对面的500骑兵哗然一片了,一个旗主,大金国仅有的八位实权人物之一,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他们面前?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加让这些骑兵受不了的是,阿济格连人带马都被对方擒了去,他们现在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阿济格的护卫们此时充满了恐惧,金国军法森严,作为旗下的奴才,战场上自己的主子有损,而自己无碍的话,是要被夷三族的。 几个护卫心中焦躁不安,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都把头转向了另外两位贵人。 一边等着两位副帅的命令,一边在心中埋怨阿济格,平时总吹嘘自己披着一身做工精良的棉甲,20步内能防鸟铳射击,可是现在,100步远,居然被火铳射伤了。 更让他们咒骂的是,阿济格干嘛作死,跑那么近,好好待在队伍里不好吗,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怎么就那么作死呢。 可是无论怎么咒骂、哀叹,现在阿济格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对面连人带马抢去了,生死不知的,这下可怎么办啊。 岳托也是个年轻人,此时脸色涨得通红,对面的人太嚣张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这面两个旗主、一个和硕贝勒,居然被区区100多人拦住了。 最重要的是,居然还被抓走了一个八旗旗主,金国自建国以来什么时候有旗主被人抓住过,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岳托一声令下“披甲,准备冲上去,踩碎他们的头颅,救回阿济格。” 全体人员立刻开始披甲,前面打头阵的双层重甲,后面的也全部披上棉甲,500人在岳托的呼喝下,快速准备完成。 把多余的马拴在一边,每人一骑,排成两列纵队,在号令之下,这500人一起冲出。 桥面狭窄,也只够两骑并排通过,等他们一踏上石桥,几支燧发滑膛枪就开始了轮番点射。 一轮射击完成,打死了5个人、1匹马,给后面的敌人制造了一点障碍,但是能跟着三个金国高层出来的骑兵哪可能是弱手,就见他们纷纷纵马,轻松跳过死尸,继续冲锋。 骑兵连大多数装备的鸟铳,都是缴获自朝鲜的,质量低下,破一层的铁甲都得放进二三十步才行,更何况对面敌军前排都有两层甲。 眼见自己等人的计划行不通,等到对方到了二三十步再射击的话,己方的速度就提不起来了,骑兵冲锋失去了速度,那就是活靶子。 如果射马的话,鸟铳的口径太小,距离远了还是没用,毕竟马的生命力可比人要顽强的多。 骑兵连长决定不再等待,直接进行冲锋,给予对方先头重甲骑兵以沉重打击,阻止对方过桥。 骑兵连长正要下令冲锋。 就听到身后斜坡上传来一声暴喝“放箭” 还不待他转头望去,就见对面刚冲过石桥,还没来得及整队的骑兵队,顿时倒下了十几匹马,把本就不宽的桥面堵了个严实。 连长眨了两下眼睛,对面接二连三的倒下了更多的战马和人员,直到此时,他才听到到空中不断传来嗖嗖的破空声。 转头望去,原来是侦搜排的人下马立在山坡上,手中持着步弓在不断的射击。 连长大喜,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侦搜排是真有本事啊。 看着沉重的羽箭在50步内居然能够直接射中马头,让战马当场倒毙,在堵住桥头后,又开始专门盯着敌人面门射击,就知道,他们使用的弓箭力量之强,准头之好,超乎自己的想象。 怪不得总指挥一直抽调全军精锐到这支队伍里,看看现在30个能开强弓的精锐,所代表的战斗力,就知道总指挥眼光之毒辣。 而对方骑在马上,本来是准备冲阵的,手中拿的都是近战兵器,突然被堵在了桥上,急切之间竟然无法反击,气的后面几个军官破口大骂,冲在后面的骑兵立刻换兵器,开始用骑弓反击。 趁着现在敌人在桥口被30柄强弓暂时压制住了,一时半刻冲不过来。 连长立刻命令手下100骑兵前进,从侧翼运动到了河边。 在离桥头20步远的地方,连长命令以两个班为一个批次,轮流射击敌军后方只穿一层棉甲的敌人。 鸟铳是火绳枪,发射步骤比较繁琐,1分钟两发就是他最大射速了,所以连长为了保持火力的连续性,把人分成了5个批次。 大家以刚才缴获的几匹马为掩体,依次射击,两轮排枪下去,桥对岸就空出了一片,敌人马上发现了对面石桥侧翼的骑兵连,纷纷拿起骑弓和这边对射了起来。 骑兵连每人一套棉甲,头上戴着铁盔,再加上有着几匹被捆住四肢的马匹做掩体,在对射中占尽了便宜。 对方骑在马上,只能用骑弓,还不能用太重的箭,直射只能射中惨烈痛呼的战马,仰射的话轻箭的力道不足,很容易就被铁盔挡住了。 对射不到片刻,敌军就坚持不住,开始退却。 一直退到了离河100多步的距离,敌军才稳住阵脚,开始清点损失。 而骑兵连这面,立刻有几个胆大的,上去搜寻没被射死的战马,每找到一匹就欢呼雀跃,仿佛过年一般。 第一百章 伤亡惨重 连长见到敌人暂时后撤修整,也吩咐大家尽快清理枪膛,装填好弹药,弄好掩体,等待敌人下一轮的攻击。 直到此时,他才有机会去找拉克申的麻烦“你是不是疯了?阿济格可是镶白旗的旗主,你把他打伤了,大人还怎么在金国立足啊?怎么样,人死了没有啊?” 听到骑兵连长的质问,拉克申悄悄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道“现在已经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截杀对面的几个金国高层,决不能让他们顺利到达大营。” 连长一惊,截杀金国高层,这岂不是要造反?然后又是一喜,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但马上脸色又是一暗,小心问道“那我们在金国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可是人质,金国不会放过她们的。” 拉克申看着对面骑兵连长连变了三次脸色,觉得很是好玩,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强忍着笑,解释道“总指挥早有安排,现在军中所有人的家眷,一个不拉,都到了朝鲜.”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就在这里放开手脚干上一场,对了,现在朝鲜这么乱,总指挥准备把人安置到哪里?” “本来定下的是南浦,人都快到那里了,但是今天情况有变,集合的时候,我听见大人吩咐传令兵,要对计划做了更改,先在南浦暂住,然后乘船南下,到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行了,知道总指挥心里有谱就行了,我回阵地了。” 现在要打阵地战了,连长命令把战马放到后面去,免得待会被误射,毕竟骑兵连总共也只有一百匹马而已。 刚把桥上的马尸移到一起,在桥的这一面组成几道掩体。 但是掩体太过矮小,防护不足,于是大家拿出铲子,开始在掩体后面挖掘壕沟。 只挖了浅浅一层,面前能够让人弯腰射击了,对面就再次开始了下一轮进攻。 女真是渔猎民族,一直遵循着实用原则。 虽然在入住中原之后,迅速的腐化堕落。 但是,在他们最初崛起的几十年里,他们是很善于学习的。 最开始,他们在长期的打猎战斗中,形成了用大弓重箭在近距离一击毙命的战斗方式。 后来,在和蒙古人的交战中学到了骑射,女真精锐开始配备两张弓,一张步弓用来近距离破甲,一张骑弓用来骑射,或者对付大量无甲目标时用来连射。 然后,和大明交战,战斗人口不足的缺陷表现的很明显,为了能够利用所有的人力,开始在军中配备火器,所有不能开弓的战士都要带上一杆鸟铳。 后来在与明军的浑河血战中吃到了苦头,见识了火炮的威力,于是专门组建了一支炮兵部队。 敌人不是npc,哪怕现在对方还保持着野蛮残暴的奴隶制,但是作为一个在恶劣条件下生存下来的民族,在吸取经验教训方面,他们在眼下的时期,做的还不错。 说这么多,就是讲明白一件事情,敌人不是傻子,相反,他们还很聪明。 现在,敌人就表现出了这种聪明。 虽然吃了个亏,死伤了几十个人,但是他们也看出来了,眼前只有这100多人而已。 他们在离石桥和掩体远远的地方下马,分成了两拨,双层重甲一拨,棉甲一拨。 穿棉甲的那一拨人,换了步弓开始瞄准这面,压制骑兵连的人,下了马之后,这些专门挑选出来的精锐们,精湛的箭术让骑兵连吃到了苦头。 燧发滑膛枪射击延迟稍小,可以跟河对面的敌人对射,只要及时缩回脑袋就没问题,但是80多步远,弹道已经飘忽不定,等对方拉开松散的队形后,区区六只滑膛枪就不容易打中敌人了。 而鸟铳,作为火绳枪,延迟稍长一些,2个班的射手刚探出身子,还没射出铅弹,就被对面盯上了。 等他们手中火绳点火击发完成,一轮箭雨就射了过来,20个人全部被射中,有几人身上还插了好几箭,最夸张的一个战士,被射成了刺猬,少说也有二十多箭。 幸好由于距离远,加上己方骑兵都穿着盔甲,只有3个被射中了面门的当场死亡,其他人都没什么大事情。 连长先命令剩下的鸟铳手不要射击,小心探头观察了一下这轮鸟铳齐射的效果,缩回了脑袋,连长骂了句娘,挥拳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 原来双方距离太远,缴获的朝鲜鸟铳本来就不敢装太多火药,铅弹在经过了这么远的距离后,飘忽的厉害,大多数都没打到敌人。 有一两颗铅子幸运的射中目标,但是打在了棉甲上也无法对敌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几个敌人只是捂着被打中的部位,在那里缓着气,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 连长一看这个交换比,知道不能硬来,命令鸟铳手们躲在马尸摞成的几层掩体中,不许抬起头来。 然后把连里配发给几个军官的鬼面集中起来,发给了几个燧发枪手。 然后命令“从现在起,到下次更换命令之前,只有带着鬼面的燧发枪手可以露出脑袋射击,其他鸟铳手只能在燧发枪手快速射击的时候,把枪口伸出去,做威慑和掩护。” 敌人那一面,看到压制效果很明显,于是派出了另一拨穿着双层重甲的士兵。 他们让出正面射界,从一侧向着石桥而来,在燧发枪手和对方大队弓箭手对射的时候,这些重甲敌人缓慢的步行移动了起来。 在前进到了离石桥35步距离的时候,他们停下脚步,开始拿出弓箭射击,掩护之前射箭的那一拨士兵前进。 这一下,简直是打在了骑兵连的软肋上,在这个距离上,这些八旗精锐拿手的强弓重箭能够破开此时条件下生产的任何单层的盔甲,而且命中率惊人的高。 几个燧发枪手相继被射中面门而亡,虽然交换比能够达到1:1,但是,己方人少,可不能这么互换下去。 连长知道鸟铳手们不能再躲下去了,于是组织了一次鸟铳齐射。 但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铅弹打在穿着两层铠甲的敌人身上,装药量不足的后果再次出现。 几十近百发的铅弹打出去,被射中的敌人除了三个眼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之外,大多数被射中的都只是打了个趔趄,然后再次开始还击。 瞬间上百弓箭手射出的箭雨覆盖了骑兵连的阵地。 恐怖的箭雨瞬间射倒了将近一半的士兵。 这一下简直是炸了窝了,大家自从入朝鲜以来,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伤亡。 看着身上插满了羽箭,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过的战友,战士们呆住了。 眨眼时间后,大家开始惶恐不安起来,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颤巍巍的跪倒了地上,哭泣着喊起了父母妻儿的名字。 第一百零一章 骨干的作用 还好的是剩余的几个军官还有几个打仗打多了的老兵很坚强,支撑了下来,迅速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老兵们迅速抄起鸟铳,来到第一道掩体后面,也不露头,只是伸出鸟铳对着前方就是一次齐射,然后再次迅速装弹齐射,努力保持着己方还没有崩溃的假象。 至于剩下的有些崩溃了的士兵们,平日里严格的训练和军官们的权威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各级军官的呵斥,还有连指导员的鼓励安抚下,他们一个个的慢慢恢复了镇定,大家打起精神来开始救助受伤的战友。 那怪总是说老兵和军官是一支军队的基石,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正是这些军队的骨干,力挽狂澜,没让敌人看出破绽来。 否则,此时敌人恐怕就冲上来,占领己方阵地了。 “谢天谢地,敌人用的是弓箭,不是火铳。” 看完战友们的伤口,很多人开始庆幸,如果是铅弹打在了躯干上,强烈的冲击带来的空腔效应,会在伤口附近弄出一个巨大的絮状的肉团,血肉模糊的根本没办法治疗。 但是弓箭射中之后,尖锐的箭头直接刺进血肉,只要不是射中要害,都可以想办法施救。 现在看着是有一半将近50个战友中箭倒地,但是除了7个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死亡以外,剩下几十个人中,只有5个重伤员,需要紧急救护,其他的都是轻伤。 正在战士们抢救战友的时候,连长重新拿起了一个牺牲战士的滑膛枪,一边装填弹药,一边犹豫着小声问指导员。 “指导员,我们现在已经杀了金国的一个旗主,阿济格可是正经八百的金国高层人员,咱们算是和金国彻底翻脸了,我想着中华革命同盟和共同意志青年团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打出旗号了?现在情况危急,战士们都有些怯战情绪,我想号召同志们站出来起带头表率作用,你看成吗?” 指导员也有些不确定,犹豫着没贸然开口,但是想到现在的危急情况,而且现在只有这一个连的人在,出了事情也容易遮掩,也就赞同道“是该激励大家一下子,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是我们连没有党员,你只能召集共同意志青年团的团员,而且必须是依照自愿原则。” 连长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方面平时归指导员管理,自己还真不知道具体人员,见指导员也同意了,等装好了弹药后,大声的呼唤起来。 “战友们,战友们,听我说两句。” 等到大家都把脸转了过来,连长开始说道“总指挥下了死命令,必须把敌人拦在桥边,命令是不能讨价还价的,必须严格执行,今天就是我们全体战死,也要完成任务,我是军官,我会以身作则,下一次攻击,由我当排头兵。” 顿了顿,咬着牙说道“现在,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我希望共同意志青年团的团员同志们能够站出来,让我们一起做出表率,发挥带头作用,愿意和我一起充当下一轮滑膛枪手的同志,请举手。” 在小部分士兵有些茫然的眼神中,陆续伸出了几双手来。 “团员马庆生向连长同志报到。”一个伤员按住刚包扎好的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本来就是滑膛枪手,举起自己的火枪开始装弹。 “团员党员岑志诚向连长同志报到。”一个救护兵举起了手,从一个伤员手中抢过了滑膛枪,紧紧握在手中。 “预备团员马额塔向连长同志报到。”又是一个伤员,艰难的挪动几步,救护兵上前扶着他到一个牺牲战士身边,拿起跌在地上的滑膛枪。 “预备团员皮永元向连长同志报到。”一个头盔上插着一支箭,身上的盔甲也带着十几只箭的士兵举起了手,也从牺牲的战友手中捡起了一支滑膛枪。 “预备团员伊德日向连长同志报到。” “预备团员史茂学向连长同志报到。” “祝甄东向连长同志报到,虽然我连预备团员都还不是,但我已经提交了入团申请,我愿意以团员的准则来严格要求自己。” 只剩下一支滑膛枪了,预备团员伊德日先拿到了滑膛枪,剩下两人来到连长身前,其中一个叫史茂学说道“我会接替第一个倒下的战友。” 祝甄东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坚定,充满仇恨的看向了对岸。 连长,一一向站出来的同志们敬礼“党员黄德庸向诸位同志们报到。” 等大家装填好了弹药,正要探出身子射击。 指导员阻止了大家“先等等。” 连长黄德庸疑惑的看了过来“怎么了?” 指导员,拿着一件棉甲递了过来,说道“大家行动起来过来,把重伤员的棉甲先脱下来,给第一线的战友们再弄一件棉甲,增加防护。” 连长摇头“穿不进去的,以棉甲的大小,是没办法套两件的。” 指导员抖了抖手中的绳子“谁让你穿了,我让你用绳子绑在胸前。” 连长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重伤员们现在用不上棉甲,把多余的棉甲绑在胸前,确实能大大增加防护。 大家赶忙行动起来,第二队的敌人也已经在接近中了,恐怕等他们再次切换掩护的时候,就要冲锋了。 收拾停当的6个火枪手,齐齐蹲在马尸掩体后面。 连长深深呼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射” 率先起立瞄准三十五步外的穿着双层铠甲的敌人。 扣动扳机的瞬间,火花喷溅着把铅弹推出了枪膛,三十多步刚好处于燧发滑膛枪的精准射程线上,铅弹准确命中一个敌人的胸口。 18.5mm的巨大铅弹带着强大的动能,撕裂了外穿的棉甲复合层,先是被拍打成一片的棉花,然后是内层的铁片,接着是第二层的棉花,连续洞穿了棉甲复合层之后,消耗了一些动能的铅弹,打在了第二层铠甲上。 内层的锁子甲完全没能挡住已经开始衰减动能的巨大铅弹,在铁屑飞溅之中,变形了的铅弹扩大成了一个圆饼打在了敌人胸膛上。 瞬间一个拳头大小的冲击波以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扩张开来,破坏着被击中敌人的内脏、血管、肌肉、骨骼。 等到冲击波消散,敌人的胸膛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亲妈也认不出来了。 其他几人也都各自射中了目标,敌人当场死了6个精锐,但是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剩下的人立刻还击。 100多支沉重的重箭带着风声射中了6个人,极大地力量直接把人掀翻在地。 第一百零二章 侦搜排呢? 大家立刻上去检查,两个人被射中面门牺牲了,剩下四个有双层棉甲,不,折叠着绑在胸前,应该算是3层。 剩下的4人,有着3层棉甲保护保护,只是被巨大的力量冲倒了,除了被撞的生疼之外,,倒是没什么损伤。 接替的两个人立刻上来捡起滑膛枪开始清理枪膛、装弹。 其他4个人稍微缓了一口气,立刻坐起来,重新清膛装弹。 然后,毫不迟疑的,再次准备射击。 几个战士被如此应用的行为感染了,拿起鸟铳也开始装填起来。 虽然在现在的距离上,鸟铳无法对双层铠甲的敌人造成大的伤害。 但是可以用来杀伤那些,正在向这里移动的,只穿了一层棉甲的敌人,他们距离鸟铳的破甲距离已经不远了。 甚至是等双层重甲敌人开始冲锋,来到近前的时候,也能起作用。 “在10步之内,鸟铳巨大的力量哪怕不能破甲,也绝对可以把敌人打趴下,让他们断几根骨头。”熟悉火器特性的战士们狠狠的想着。 还有几个战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棉甲,用马刀和旗枪挑起来,护在了几个用滑膛枪射击的人头部位置,掩护几个枪手射击。 指导员欣慰的看着重新斗志昂扬起来的战士们,在心中叹息着“多好的战士啊,个个都是好小伙,要是全员装备滑膛枪,哪里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啊,此战过后,如果有幸活下来,一定要在军事总结会上好好提一提。” 随后也拿起了一杆鸟铳装填好,放在一边,然后抽出马刀仔细的看着,再次叹了一口气。 骑兵连建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用来打这种阵地战。 而且,现在的骑兵连还处在训练中,就连马刀都还没有开刃,因为马上劈砍不合格的骑兵,很容易在没伤到敌人之前就伤到自己的马。 幸好刀尖是磨过的,虽然无法在马下劈砍,但是面对穿着重甲冲锋过来的敌人,大多数情况下正好是要用刺的。 把刀插回刀鞘,握着鸟铳来到最前面一道掩体,偷偷探出头去,看向敌人。 稳定下来的骑兵连,悄悄探出几十杆鸟铳,瞄向前方,但是引而不发,这是为了威慑敌人,让近距离的这一百多重甲不敢太过放肆的冲过来。 当然了,区区鸟铳的威慑还不够,还有6支不断射击的燧发滑膛枪,枪枪要人命的巨大威力,也让那些重甲不自觉的慢慢往后退了几步,队列分散的更厉害了。 今天骑兵连是太幸运了,他们提前到来,作为防守方占据了绝对的地形优势,狭窄的石桥救了骑兵连的命。 如果地形稍微开阔一点,第一轮的冲锋,骑兵连就已经被打垮了。 凭借着这些优势,剩下的战士们暂时守住了桥头阵地。 但是,这不会太久,等第二拨的敌人一起冲到20步以后,汇合在一起的400多敌人,只要下得了决心,还是能够在一个冲锋内,就解决掉己方这一个半残的骑兵连。 突然,指导员感觉不对,转头向着身后的山坡望去,原本侦搜排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 怪不得刚才那么激烈的战斗中,自己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少了30强弓手。 眉头紧皱着,指导员心中满是疑惑,他不相信侦搜排会不战而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给自己这些人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消失在上坡上。 指导员关心的侦搜排,此时正在离他们5里外的平原地区纵马狂奔。 听着远处传来的火枪声逐渐稀疏下来的拉克申,焦急万分。 但是,他不敢分心,也没时间去关心骑兵连的战友们,他现在带着侦搜排的战士们逃命。 在他身后是800多骑兵在不停的追赶。 这一场追击战来的太莫名其妙了,再加上人数差距过大,逃了半天不敢硬拼的战士们,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之前大家正准备去支援前面的骑兵连,哪想到其中一个战士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不远处来了一队骑兵。 也不知怎么的,拉克申心中就是有些不安,于是命令大家上马,然后派人去问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毫不理会,张弓就射,幸好前去询问的弟兄穿着改良的棉甲,胸口防护严实,没有受伤。 这一箭射来,拉克申就知道不对了,对方很有可能是来接应对面岳托他们的。 不能让这些骑兵冲过来,否则身后的骑兵连被前后夹击的话,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于是拉克申决定把敌人引走,一番撩拨之下,被拉克申远距离射死了一个带头军官的骑兵,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追着拉克申不放。 一路追赶之下,渐渐远离了骑兵连的阵地,然后,拉克申就发现自己居然摆脱不了这伙骑兵。 虽然己方的骑术高超,射术一流,但是,架不住对方的战马要比自己等人的好,毕竟自己等人的马匹,是攻入朝鲜以后缴获的朝鲜马,那里比得上对方所用的专门优选的战马。 渐渐地拉克申就发现了,己方的速度在减慢,敌人的速度在增加。 敌我数量相差太悬殊了,硬拼不是办法,正在苦恼之时,居然刮起了大风。 拉克申脑海中不由得就想起了在讲武堂中学到的一些知识。 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稍微感觉了一下风速和风向,拉克申大喊一句“都跟紧我,注意控制方向,我带你们收拾掉身后的追兵。” 拉克申和战士们在马上尽量伏低身子,努力躲避敌人射来的弓箭,偶尔有被射中身体的战士,只要是不射中裸露的地方就丝毫不在意。 军中自己制造的改良棉甲,前后插着整块的钢板,虽然产量低下,但是作为最早成军的精锐队伍之一,侦搜排还是率先全员装备上了。 精良的盔甲给了战士们强烈的自信,让他们在逃命中可以安心的控制战马,不断的调整方向。 大风掠过战士们的脸颊,刀割似的疼,但是没有人去理会,都在专心致志的控制着方向。 第一百零三章 风 终于,再一次调整方向之后,拉克申“呦吼···”欢呼一声 转身大吼道“战友们,现在,我们是逆风前行,让我们开始反击,尽情地射箭吧,让后面这些兔崽子们看看,打仗是要动脑子的。” 在马上使用的都是轻箭,受风速影响很大,特别是现在这种高速的逆风之下,此时哪怕向声后扔出羽箭,都有可能在惯性和风速的影响下杀伤敌人,更何况是用弓箭射出去的箭呢。 现在,哪怕使用轻箭,侦搜排的杀伤距离和杀伤力也大大增加。 而敌人,向前射箭,轻飘飘的羽箭被大风一吹,很可能倒飞回来,再加上骑兵们前冲的速度,短短几息之间,还没等侦搜排开弓射箭,他们就被自己的羽箭射伤了十几个人。 占尽了优势的侦搜排,一连串的箭雨,不到盏茶功夫就射倒了上百人。 等到剩下敌人胆寒,转身逃跑的时候。 拉克申掉转马头,带领大家追击。 同时再次嘲笑了道“大家伙都记着点啊,打仗要动脑子,不能学前面那些棒槌,追的时候吃了逆风的苦头,现在逃跑,还不吸取教训,居然又顺着风跑。哈哈哈···,可真的是笑死我了。” 战士们一起发出笑声,之前被黑压压几百骑兵追赶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手中弓箭射的更加起劲了。 一路上不断见到敌人散落的马匹,拉克申知道军中缺马,于是命令道“别光顾着杀敌,注意收集沿途马匹,这些可是真正的战马,比咱么骑的都要好。” 战士们闻言,两眼放光,马有着从众的习性,跑散的战马都是慢慢向着一起汇聚,这方便了侦搜排搜刮战利品,只要一个战士就能收拢几十匹马。 在不断追杀中,本来只有30匹马的队伍不断的扩大着数量。 随着队伍里的战马数量不断的上涨着,而敌人也被杀怕了,越跑越散。 最后,等侦搜排带着300多匹战马停下修整的时候,前面已经只剩下一股50多骑的小队伍了。 可惜这50多骑也没能跑掉,他们逃跑路线正好是陈信的前进路线。 半路上,陈信远远就见到拉克申带着浩浩荡荡的马队在追杀敌人,那就没必要细究敌人是谁这种问题了,先打了再说。 一声令下,第一中队战兵迅速在前面官道上列阵。 那50多骑被追了一路,早已被拉克申等人强大的箭术吓的丧胆,丝毫不敢反身回击。 正在逃命中,眼见前面居然有挡路的,再一细看,居然全是步卒。 这些人登时大怒,被骑兵精锐欺负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区区几百步卒也敢过来拦路,这是在蔑视自己等人手中的骑弓啊。 也不答话,拐了个弯,斜斜冲进了两旁的农田中。 敌人在大致五六十步外绕着圈子开始抛射,虽然在这个距离骑射,完全没什么准头,但是被胜在安全。 第一中队指挥官在敌人张弓45度角指向天空的时候就知道,敌人是要抛射了。 手中令旗一挥大喝一声“护”。 队伍中一个班两面的大盾立刻被全班举起,组成了一个严密的盾阵。 箭雨叮叮当当打在大盾上,除了偶尔几个倒霉蛋之外,再没什么伤亡。 在敌人完全没注意到的盾阵下方,伸出几十杆燧发滑膛枪来。 这些骑兵们一边自以为是的戏耍着步兵阵列,一边看向远处拉克申等人的队伍,随时准备跑路。 “骑兵就是这么快速灵活,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海峡这些骑兵在脑海里自豪的想着的时候,枪响了。 一半的骑兵当场跌落马下,在骑兵们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在后方列阵,准备多时的第二中队,也伸出他们的滑膛枪。 一轮射击后,陈信营的阵地外围,只剩下了空马在那里小跑着。 陈信命令留下一个排打扫战场,大部队继续前进,队伍里几个纵马而出,开始收集四散的战马。 来到拉克申身前,陈信问道“怎么回事?敌人骑兵过河了?” 拉克申摇头“没有,这一队骑兵共有800多骑,是从我们后面过来的,我想他们是去接应对岸骑兵的。” 陈信点头,现在时间紧急,也就不细问了“市桥那里怎么样?” “恐怕情况不容乐观,之前我听着,枪声在不断的稀疏下来。” 陈信皱眉,转身看看刚刚缴获的几百匹战马,大喝一声“会骑马的举手。” 队伍里跟着入朝的200人几乎全部会骑马,之后补充进来的包衣们就不行了,只有区区十几个会骑马的。 老兵们都是骨干,甚至是军官,陈信不可能全部抽走,于是下令100人上马由自己亲自率领,跟着侦搜排支援骑兵连。 一路疾驰,不多一会,大家就来到了地方。 纵马冲上山坡的众人见到了难忘的一幕。 在不远处的石桥南岸,一堆马尸充当的掩体内,骑兵连剩余的人手组成了一个严密的阵型。 最前面是一排长矛手,他们硬顶着弓箭的打击,高举长矛封锁桥面,阻止着敌军大部队的前进。 在他们小腿前蹲着一排短刀手,他们蹲在马尸后面,举着马刀不断刺杀着冲过长矛阵的漏网之鱼。 在这两排战士后面,是三排鸟铳手,他们只清理来到他们面前10步内的敌人,稍远一些的敌人,由最后排的6个滑膛枪手们定点击杀, 几十个人不光面对着上百重甲兵的冲击,还不断遭受着300多弓箭手集群射击。 铺天盖地的箭雨不断的打击在骑兵连战士的身上,所有站着的人都浑身插满了羽箭,激烈战斗中都来不及拔出,只能不断的硬挺着, 不断有战士被冲击力撞倒下,然后再次站起来。但也不断有战士倒下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己方人数在不断的减少,但却牢牢占据着南面桥头。 陈信看的睚眦欲裂,脑海中根本不做他想,带头向着下方冲锋而去。 石桥南面和北面的敌我双方同时欢呼了起来,都认为这支骑兵是来支援自一方的,瞬间厮杀更加的惨烈了。 第一百零四章 救治伤员 队伍来到骑兵连侧面50步,全体下马列阵。 陈信带来的100多人有三分之一带着新式的大口径燧发滑膛枪。 在陈信的号令一下,大家来了一次齐射。 30多支大口径滑膛枪,在50步的距离精准的射中目标。 狭窄的石桥立刻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对面的箭雨也顿时停顿了下来,敌军几个军官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着,用鞭子抽动队伍继续进攻。 陈信命令后枪手们装填弹药,而剩下的人,从侧面让开弹道,开始列阵前进。 老规矩,最前面是盾牌手,后面跟着几个长矛手,再后面就是侦搜排的强弓手们的步弓支援了。 战士们熟练的互相掩护着前进,强弓手们每发一箭,立刻缩回盾牌阵内。 强弓手们手中大弓不断射出重箭,仿佛一条条毒蛇撕咬着敌人的要害,在50步的距离时,他们只射击一层盔甲的敌人,等前进到了20步时,就连双层盔甲的敌人也要倒在他们沉重的箭下。 虽然用步弓射击速度远没有软弓那么快,但是势大力沉的重箭,威力也绝不是骑弓能比的。 这时,火枪手们装填完毕,再一次齐射清空了一片之后,敌人终于知道在狭窄的石桥上,他们是占不到便宜了,于是立刻转身撤退了。 陈信一方,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击,但死尸铺满了整座桥面,鲜血内脏把地面弄得一片滑腻,根本无法行走。 几个战士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断在上面跌倒,陈信立刻命令不许追击。 “现在己方兵力太少,刚才是占了地形的便宜,如果真的冲杀出去,在对面平原上,恐怕刚才的战斗结果就要反过来了。” 不许追击的命令下达,将士们只能用弓箭火枪追杀射程内的敌人。 侦搜排的战士连连开弓远距离追杀,但是能够破甲的重箭,射程只有三四十步,在这个距离内,30名强弓手射倒了近百个重甲敌人。 等到超出这个距离,就要换轻箭了,但是轻箭对于着甲人员的杀伤实在不敢恭维,跑在最后面的敌人各个成了刺猬,也没能留下几个敌人。 而火枪手们也加快装填速度,在敌人跑出30步远的时候打出了第三轮齐射,再次留下了30个人。 然后没有穿盔甲的火枪手们,轻快的跑步到桥边进行装填,等敌人跑到了离桥80多步远的地方时,抓紧时间打出了最后一次齐射,这一次密集的敌人只倒下了10几个敌人。 陈信皱眉看着,30步内精工打造的滑膛枪几乎是是神挡杀神,到了50步也基本能够保持八九成的命中率,但是到了80步,命中率居然直线下降到了一半都不到的程度。 “武器还是太差,但是哪怕这种滑膛枪,产量都严重不足,一定要尽快把那些工匠安顿好”。 看着在200多步外纵马盘桓的敌人, 陈信暗自盘算着思量着“他们应该是在等那800骑兵的接应,短时间内不会退走,以自己现在的兵力是绝对不能去对面平原追杀敌人大股骑兵的。 而且,自己这一面骑兵太少了,骑兵连已经残了,侦搜排只有30个人,如果敌人要跑,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留下。 看来只能暂时僵持了。” 目光转到桥边的骑兵连战士身上,心下狠狠抽搐了几下,立刻喊道“救治伤员。” 骑兵连战士几乎每个人都被射中了好多箭,特别是几个军官和站在前排的战士,盔甲上已经被插满了羽箭,再也没有一块多余的地方。 陈信轻轻解开一个战士身上绑着的绳子,在一片吸气痛呼声中,大多数浅浅扎在肉上的羽箭被临时绑在胸前的棉甲掀了下去。 然后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小心解开他身上穿着的棉甲,发现有少数几只羽箭深扎进体内,陈信用大剪刀减去大部分箭杆,先把棉甲脱了下来。 鲜血从全身各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流出,几乎涂满了战士的身躯。 大家随身带着的纱布和药膏完全不够用,急的陈信立刻派人牵着战马去后面大部队那里拿。 几十个伤员,陈信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先匆匆给大家止血,然后大致检查一遍,然后命令警卫在伤员手腕绑上颜色不同的带子,把人员按照带子颜色按区域区分置。 “大人,这个是重伤,你给绑上了轻伤的带子。”一个跟着陈信学过战场急救的军官焦急的大喊起来。 陈信头也不回的解释了一句“现在只要不是马上就要断气的,全是轻伤员,按照急救守则抓紧处理。” 另外一个军官紧跟着大喊“可是,伤势太严重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信冷酷的声音传了过来“战友的生命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现在不要说废话,能治的要治,不能治的想办法也要治。” 一片沉默之中,陈信不断的奔波着,一柄手术刀不断的翻飞,切开肌肉,拔出羽箭、止血,然后交给其他人。 此时什么交叉感染,什么卫生环境,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要暂时保住了性命,其他东西以后再说。 不一会,纱布药品来了,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 等到所有伤员身上的箭拔出来,已经到了正午了,眼看着按照战场规则,已经可以取消编制的骑兵连,陈信心痛的要死,这些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 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自入朝以来大家身经百战,全营的死伤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伤亡大。 金国军队的战斗力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要尽快召开战斗总结会议,提取经验了。 这时,一个军官突然指着他护理的伤员大喊“大人,骑兵连指导员有重要的话要对您说。” 陈信赶忙过去,就见到浑身绑满了绷带的骑兵连指导员虚弱的躺在平地上,已经快坚持不住的眼皮颤巍巍的抖动着,他在努力压制失血后的嗜睡状态。 轻轻蹲下身子,握住对方绑着纱布的手,柔声说道“我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行军床 骑兵连指导员努力张开眼睛,虚弱的喃呢道“总指挥,我们完成了任务。” 陈信压抑着心中的痛,坚定的说道“没错,你们完成了任务,阻止了敌人进入大营,拯救了我们全营乃至是全部入朝军队的命运,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笑了,笑的无比的开心,这种开心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我是个生化人,作为一个工具,我的使命就是为了总指挥服务,现在我真的很高兴,不光是完成了总指挥的命令,还拯救了全营战友们的性命。” 陈信真心实意的道“记住,你们不是工具,你们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兄弟,我的战友。”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的,我们全都知道。” 稍微歇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说道“总指挥,今天,我们的防线差点崩溃了,我和连长召集了连里所有的团员,在他们的表率作用下,战士们才恢复了勇气,我认为必须告诉您一声,共同意志青年团这个组织应该受到重视。” 陈信柔声道“你说的很对,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的,好好休息。” 转身来到另外一片空地,陈信问道“伤员们养伤的营帐什么时候能够搭建完成?“ “报告,一个时辰内肯定能够完成。” “抓紧时间,伤员们现在只是初步的做了止血处理,等营帐搭建好了,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 “是,再有一刻钟,行军床就全部组装好了,伤员们可以先到床上休息。” 陈信点了点头,行军床是制衣所自从弄出了帆布后,在陈信的启发下,弄出的又一项实用的东西。 这东西可是解决了大麻烦了,伤员们需要舒适的环境修养,一张隔离湿气和寒冷的床是最基本的需求,但是行军在外,哪里弄床去啊? 现在行军床的出现,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行军床用木头铁质连接件和帆布共同组成。 不用的时候折叠一下,一个人就能背着走。 需要用的时候,展开来,头尾插入两根可以拆卸的短木棍卡住,就是一张床。 现在还是产量不足,但是把全营军官的折叠床汇总一下,也足够伤员们用了。 随即陈信又有些烦躁,现在军队里还在用着时辰、刻钟、盏茶、呼吸等等的时间度量单位,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哎,什么时候能弄出能随身携带的准确计时工具啊。” 突然,警卫员来汇报说敌人有异动,陈信立刻转身来到桥边。 对方派出人员想和自己一方的头领一会。 陈信也希望能够拖住敌人,等到阿敏派出的援兵到来,一起解决掉这几个隐患,于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按照对方的要求,双方士兵各自退到离桥一里的地方等待,双方各带一个护卫在石桥相见。 陈信没有同意,开什么玩笑,敌人全是骑兵,一里地,冲刺的话,一分钟不到就能过桥,到时候己方的步兵,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更何况现在己方后队人马还没有来到,现场只有一百多老兵和近百的伤员。 陈信怒斥了对方的信使“没诚意就不要谈,耍什么小聪明,这里是战场,不是过家家。” 信使狼狈而去,不一会又回来了,言说“将军麾下有一人善射,能在百步以火铳伤人,我们贝勒刚才的提议也是无奈之举,并无夺桥之心。” 然后对方继续说道“都是因为那个善射的汉子,擒了镶白旗旗主阿济格,才爆发了这一战,我们只是过路,大家都是大金的军队,何必自相残杀呢?” 最后口气有些强硬的说道“作为入朝大军的副帅,我家贝勒回营向大帅报到,不应该受到阻拦,还望将军三思。还有,我家贝勒希望能够见见阿济格,还希望将军能够应允。” 陈信听到这里明白了,对方还不知道李永芳已经被自己干掉了,以为他们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对方说自己手下擒了阿济格?怎么没听说啊。 陈信为了拖时间,也是为了弄清真相,对信使说道“先等一等,待我问个清楚,我刚到,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说着转身去找拉克申。 陈信问了阿济格的事情,拉克申一拍脑门打叫道“糟了,当时我看见背后冲来的骑兵可以,我就把阿济格藏在那边一个小坑里了,都还没止血,人不会死了吧?” 说着赶忙向之前待的山坡跑去,陈信也跑步跟上。 等来到山坡一处被枯枝掩盖的小坑,扒开遮挡物,发现坑里已经积满了血水,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阿济格面目狰狞的瞪大双眼,早已死去多时了。 拉克申懊恼的锤着自己的头“都怪我,怎么就没先给他止血呢。” 陈信赶忙拉住开玩笑道“干嘛打自己脑袋,你这沙包大的拳头,把自己打笨了怎么办。” “阿济格当时站到前线来,我本来是见到机会难得,瞄着他的肩膀打了一枪,想着活捉了阿济格,可能会有好处,可是现在,我居然把人给弄死了,我干的什么混账事情。”拉克申还是觉得自己有错。 陈信开导者这个蒙古汉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你做的很对,每个军官都应该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再说了,人死了更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镶白旗除了5000在外劫掠的军队,剩下的全让阿敏给吞了,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说罢,转身向着桥边走去,返现拉克申还是没有跟上来,“拉克申,还琢磨什么呢,仗还没打完呢,还不归队,你等着敌人自己死啊。” 拉克申打起精神追了上来。 陈信吩咐一个警卫“把阿济格的尸体保存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是,属下立刻去办。”警卫员立刻去想办法了。 现在没有了阿济格,谈判拖时间几乎是不肯能实现了,随便派了个人去和对方派来的人磨时间。 陈信再次来到安顿伤员们的地方,在已经搭建好的一座帐篷内,为伤员做起了二次手术。 正在陈信忙活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己方的后队人马到来了,可是阿敏承诺的骑兵援军还是没有见到。 桥对岸徘徊不去的敌军,见到陈信这一面又有援军到来,知道事不可为,转身打马而去。 陈信眼馋的看着对面上千匹战马,心中几乎在滴血“哪怕再有一个骑兵连,我也敢带着部队过桥,俘虏敌人的一些战马,可惜啊,真是可惜。” 第一百零六章 凿冰 “第一组的,快点,今天发必须把这一片的江面凿开,干不完活,就别想吃饭。” 一阵朝鲜话传入耳中,陈信望去,不远处鸭绿江面上,一群朝鲜人,正在几个监工的呵斥下努力的凿着厚实的冰面。 再向江面四周眺望,就能发现整个江面都是在凿冰的朝鲜人。 偶尔有几个朝鲜人想逃走,立刻就会被弓箭射倒,哀嚎着被女真人拖到已经被凿开的冰窟窿附近,扔下去。 大多数人,扔下去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但也有命大的,努力爬出了冰窟窿,但是,这些人的下场更惨,出来以后,他们湿透了的衣服在3月份的寒风中很快结成了冰块,他们慢慢的爬动中,人就一步步的冻僵,直到冻死。 凶残的手法吓住了那些干活的朝鲜人,他们开始乖乖的干活。 “大人,这办法真的有用吗?我们真的能凿开江面?”被派来支援陈信的一个牛录额真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信看也不看对方,直勾勾的盯着对岸,回道“鸭绿江自己解冻需要等到四月中旬,到那个时候,恐怕黄台吉的大军已经踏着我们的尸骨去找大帅的麻烦了,想要争取时间,就只有凿开鸭绿江一条路。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只是觉得,700多步宽的江面啊,得凿到什么时候去,恐怕没等我们凿完,黄台吉的先锋就来了,而且,凿开不到一夜,冰面就可能重新冻上了。” “这一点,我早有安排,你就不需要担心了,做好你的工作。”说罢,看了一眼天边以两只为一组的鹰隼,没发现任何异常。 转身向着扎在江边的大营走去。 距离上次拦截济尔哈朗和岳托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当时济尔哈朗他们剩余的人马见到事不可为,就已经开始绕道前进了。 可是,还不等陈信根据鹰隼的侦查,重新找地方堵截他们,就有一个人用小舢板过河后,找到了他们。 双方说了好半天,队伍马上转变了方向,一路出了朝鲜,向着金国而去。 陈信知道,应该是阿敏已经暂时控制住了军队,那个用小舢板过河的军官,就是济尔哈朗和岳托他们留在营内打探消息的。 现在阿敏就必须赶快行动起来,要么解除自己的职务,去金国请罪,请求宽恕,这一个建议刚提出来,就被陈信和一部分镶蓝旗军官否决了。 那么就剩下造反一路了,而且必须尽快把整个攻伐朝鲜大军完全掌握在手中。因为,济尔哈朗和岳托一旦回国,等待阿敏的就是金国讨伐大军了。 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况,阿敏根本不敢公开提出自立,毕竟下面还有一半的人马不属于他。 陈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思绪,发现情况不是太过危急,还是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于是陈信再次自告奋勇,愿意带着部下去鸭绿江边,想办法阻拦金国大军,为阿敏争取一些整顿军队的时间。 只要想办法撑过最初的一个多月时间,金国就会不战自退,毕竟以金国现在的条件,实在不敢耽误春耕,那可是比叛乱更加重要的大事,耽误了耕种,会动摇黄台吉等人在金国的统治地位。 想起当初自己请缨时候阿敏的犹豫,陈信不由得笑了,到了关键时刻阿敏就暴露出性格缺点了,作为一个统帅,犹豫不决可是大忌。 但是,作为最终要被自己推翻的上司,阿敏的性格就对陈信很有利。 经过陈信再三解说自己的计划,还有镶蓝旗那些已经上了船,再也下不去的军官们的帮腔,阿敏同意了陈信的建议。 全军暂时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阿敏亲自带领主力进攻朝鲜王京,趁着打仗的机会清除异己,彻底掌控军队,并择机宣布自立为王,占据大义名分。 第二部分,由雅佳带领,去收编各旗迁移到朝鲜来的家眷,现在人力不够,阿敏根据陈信的建议,准备收编所有的余丁和包衣,组成地方守备部队,负责各地方的治安和耕种,关键时刻也能拉上战场。 第三部分,由陈信带领,除了本部人马之外,阿敏还划拨了3个牛录近1000人马到陈信麾下听令。 于是陈信就带着麾下大部分作战部队和划拨来的3个牛录赶赴义州鸭绿江边,并抓捕了大量的朝鲜人来做劳工,凿冰开江。 陈信走到军帐内,叫来了工兵连长。 “报告,属下工兵连连长前来报到。” “进来吧”陈信有些焦急的问道“炸药包埋设的怎么样了?” “报告总指挥,全部准备妥当了,根据图纸,我们在沿途40里的江面上,以40步为一个节点,在鸭绿江两岸向内部延伸50步远的距离,各自安装1个炸药包,共计炸药包800个,合计用药40000斤。” 陈信早就知道这些数据,因为对爆破点的计算就是老白干的,陈信再次听到数字,完全没有错误,就略过不提了,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你们对于炸药包防潮和引线防水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一路收集了大量的油纸、竹子等物,炸药包用油纸仔细包好再刷上桐油,确定不会漏水之后,在上面一层层的裹上冰块冻结实了,最后放入那些朝鲜人凿出的冰窟窿里。 至于引线,则全部用竹子包裹,连接处以麻绳固定,填充糯米和细土,外包油纸桐油。 我们做过实验了,5天内不会出现漏水情况。” “很好,但是还要仔细检查,每个炸药包的点火人员一定要再三叮嘱,一切行动以信号为准,白天狼烟,夜晚烽火,若是出了差池,让他提头来见。” “是,若是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陈信满意的让对方下去了,然后接着命令警卫“把参将刘兴祚叫来。” 李永芳被陈信扭断脖子之后,他手下的汉军也随手被阿敏交给了陈信,此次出来作战,陈信就把人都带来了。 按照计划,这次是几乎不需要和后金正面对决的,但是可以趁着金国大军到来的时机,检验一下最近新收编的队伍里,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要拿去当炮灰。 而与此同时,还要想办法和大明取得联系,因为义州的侧面就是东江镇的兵马,如果不想办法安抚住毛文龙的话,自己将会腹背受敌。 没死在敌人的手上,反倒让大明的军队砍了脑袋去,那就太冤了。 陈昂刚到大明不久,关系网还没有铺开,此时不宜动用,所以现在是自己麾下军官的刘兴祚就是自己和大明联系的桥梁之一。 第一百零七章 谍战高手 “末将刘兴祚,参见大人。”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没有一丝的失礼之处,刘兴祚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心中恼火,却不敢私自站起身来。 他十几天之前跟着李永芳去参加军议的时候,见识到了陈信在大帐内突然之间徒手拧断李永芳脖子的一幕,至今还觉得心有余悸,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副将大人,畏惧到了骨子里。 陈信握着笔的手,凝重的在一张处决人员名单上勾画着,完全没有听到刘兴祚的话一般。 等到全部勾决,才抬起头来缓声说道“我不让你站起来,也是为了你好,反正等一下,你还得跪下,说不定会磕破了膝盖,还不如让你趴在地上呢,你说是不是啊?” 刘兴祚的冷汗都下来了,但是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杀神,只能糯糯道“大,大人,说笑了,不知末将哪里出了错,还请大人责罚。” 说着头趴地更低了。 陈信瞄了对方一眼,开口道“听说你和节寰先生有旧,我需要你帮我带个口信。” 此话一出,刘兴祚浑身瘫软,之前他在努尔哈赤时期,在复州附近驻守,当时就组织过一次大逃亡,想要带着全部汉人逃去大明,但是被人出卖,逃亡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镇压了。 当时他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算是蒙混过关,让告发者丧了命,但是他自己也是损失惨重。 复州地区被屠戮一空,城池被毁,两万多人掉了脑袋,他的亲弟弟也被杀了。 此后,刘兴祚虽然还是立志返回大明,但始终没有找到好机会。 此时听到陈信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当初策反自己的大人名号,立刻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自腑绝不是陈信的对手,更何况帐内还有对方的警卫,绝对不可能挟持对方。 万般无奈之下,刘兴祚抱着侥幸心理说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我不认识什么节寰先生啊,我一个大老粗怎么可能结交上有如此雅号的人物呢。” 陈信见到对方装傻,心中轻笑,明末历史上最著名的间谍,后来靠着假死“金蝉脱壳”,去了大明,让后金大失颜面恨之入骨的人,甚至不予立传的人物,自己怎么可能弄错呢。 于是直接开口说道“那我就说明白一点,登莱巡抚袁可立,耳熟吗?” 刘兴祚彻底明白了,自己那一点东西,早被眼前的人给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来抓自己,再想起陈信刚开始说的带个口信的事情,心中镇定了下来。 知道陈信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还得防一手,不能说的太明白“大人所说之人,末将虽然不认识,但是大人若有差遣,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陈信也不理会对方慷慨的陈词,继续说道“你帮我带个口信给大明那一面,我希望能和大明联合共同抗金。” “你,你······也要弃暗投明?”刘兴祚满脸震惊的指着陈信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信瞥了他一眼“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需要你传个口信。 从现在起,我们和大明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鞑子。 我希望可以和大明保持友好,共同抗击敌人。 还有,我钉在了这里,就是钉在了金国的后腰上,我会面临金国的强烈进攻,所以需要大明的支援,我不要兵马,只要物资。 还有,在得到大明支援之前,我要自己从后方调运物资的话,海运调度最是便利,所以我希望,大明不要骚扰我的船队。 一旦我的部队补给跟不上,我会立刻后撤,反正朝鲜的土地丢了也不可惜,只是到时候,恐怕金国的进攻方向就要重新调整了,你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了。”刘兴祚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陈信居然和金国闹翻了?那阿敏呢?他们的矛盾到了什么程度了?要开战了吗?对大明有什么影响? 然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人,末将还处于圈禁之中,这···” 陈信随手写了一份手令,盖上大印“从现在起,你就不需要圈禁了,但是不许靠近整训场。” 这次入朝的汉军军官,只要是划拨到了陈信麾下的,一律被夺了兵权然后圈禁,自己等人还以为会被处死呢,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被放了出来。 直到走出了陈信的军帐,刘兴祚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钟福临以前当过大明卫所军官,对大明有一些了解,此时语气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大明会同意你的提议吗?” 喝了一口茶,陈信说道“我知道大明朝堂上那帮子傻帽,一定不会同意我的想法,什么共同抗击敌人,物资支援,他们才不会呢,他们只会坐山观虎斗。 所以,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最后一句,我的船队往来朝鲜沿海,不许大明骚扰,否则我就后撤,让大明继续和金国死磕。 这个要求也很简单,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我钉在这里,对大明的好处有多大,他们不可能拒绝我的提议。” 钟福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实际上陈信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他从来没打算在鸭绿江边长期驻扎,只要暂时解决了阿敏的困境,就要想办法换到别处去。 义州这里有着四股势力盘踞,朝鲜义军、大明毛文龙的东江镇、后金、自己,实在是太复杂了,作为一个前世的宅男,陈信绝对玩不转,必须撤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攀一下科技树,等到有实力碾压敌人了,再想其他。 陈信拿起那一份处决名单,递还给钟福临说道“每个人的材料我都看过了,打了勾的,可以处决,没打勾的,就送去赎罪营。” 钟福临看了看名单上14个人居然只有2个画了勾,有些不解“大人,名单上的人可都是犯了死罪啊,怎么只有2个人可以处决呢?是不是太轻了?” 陈信看着自己手下忠诚的军法官,解释道“我看过卷宗了,犯了军法的全部都是新来的,他们以前作为汉军,跟着金国的军队一起行动,有很多的坏毛病,但是,我们不能不教而诛,我营的规矩和他们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要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我们就能休息一阵子了,到时候再好好管教这些人。” “大人考虑的是,属下立刻执行。” 第一百零八章 到来 第二天一早,陈信继续视察各处凿冰工地。 穿着厚实的棉衣,披着大氅,腰间系着长刀,陈信紧了紧头上的翻毛皮帽子。 身后跟着一起巡视的佟老三嘟囔了一句“该死的天气,怎么这么冷” 陈信没有理会身后的抱怨声,现在正处于小冰河期,北方的气候确实异常的冷。 抬眼望去,经过一夜的降温,昨天挖出来的冰窟窿,果然一个不剩,全部重新冻上了。 幸好陈信从来没有指望过靠着凿冰能够把鸭绿江凿开。 负责监工的牛录额真见到陈信过来,连忙行礼。 行过了礼,对方恭敬的开口道“大人,昨天凿开的地方今天重新冻上了,今天起属下一定让朝鲜人连夜赶工,防止出现昨晚的情况。” 陈信摇了摇头“不需要连夜赶工,晚上天气那么冷,没人能扛得住,那只是白白浪费人命而已。” “可是,凿不开冰面,一旦敌军进攻,我们如何抵挡啊?”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看好这些朝鲜人,让他们白天老实干活就好。” “属下遵命,那么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再去抓一些朝鲜人来干活?” “不需要了,这些朝鲜人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凿冰,是因为我需要一些冰窟窿,来做一些事情,现在事情做完了,他们就只剩下一个诱饵的作用了,也不需要再多造杀孽了。”陈信说着让对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眼神却紧紧盯在了天边飞翔的鹰隼身上。 远处两只鹰隼在发出一声嘹亮而且悠长的鹰啼之后,两只鹰隼一起升高高度,在天空中平直的盘旋起来。 一圈 两圈 三圈 终于,在第三圈后停了下来,然后沿着一条直线向鸭绿江边飞来。 这是鹰隼被训练过后养成的习惯,长音表示有敌情,一只鹰隼提升高度表示敌人以“百”为计数单位,两只鹰隼一起升高,表示敌人以“千”为计数单位。之后所飞的轨迹就是敌人运动的路线。 陈信在地勤前来汇报之前就看到了鹰隼的示警,面上一喜,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叫道“终于等到了。” 转过身,对着传令兵命令道“吹战斗集合号。” 然后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要开战了,必须穿好盔甲。 后金的盔甲承袭自大明,所以两者的盔甲叫法样式几乎都是一样的。 特别是棉甲,完全就是照抄明军的款式然后染色以示区别。 陈信此时穿的就是一套仿制的棉甲暗甲。 经过自己改造的套头式身甲、披膊、甲袖、前裆、甲裙、避雷针样式的头盔,一一穿戴好。 在胸前身甲上预留的隔层内插上一块防弹钢板,拿起鬼面放入腰包,鬼面不透气而且视野狭小,除非开战,平时都是带在身上的。 最后就是穿上一套携行具,上面固定者长短两柄刀、手铳、暗器包、弹药包、插袋。 一切收拾停当,来到临时当做校场的一片空地,各部队以连为单位不断的聚集起来。 老连队自然是行动迅速整齐,在陈信看来很是满意。 而由收编的3000汉军为兵员,新组建的30个新兵连就差劲多了,拖拖拉拉的,连队列都站不齐。 陈信也不生气,毕竟才打散重新编组10几天,再加上他们所有老长官全部被圈禁,每个连只有几个陈信派去的副职军官管理,差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反正今天不需要他们打恶仗,只要不是敌人没到就全军溃逃,就算是及格。 正在大家完成集结的同时,情报参谋走到了陈信身边,递给他一份文件说道“大人,敌军详细情况已经弄清楚了,请您过目。” 陈信摆摆手说道“等一下你在路上念给我听,我先分派任务。” 然后对着各级军官命令道“全军到4号区域,每个老兵连负责带领两个新兵连,在岸边1里列阵。现在出发。” 骑在马上,陈信听着情报参谋的解说“这次来的是两黄旗还有正蓝旗,由黄台极亲自带队,镶黄旗旗主豪格带领前锋3000骑兵正在4号区域对岸5里修整,他派出了斥候正在沿江侦查,是否需要排除人员驱赶?” 陈信思索了一下说道“只要他们不越过鸭绿江中线,就不要驱赶,我需要他们把情报带回去。但是如果他们胆敢越界,就给我狠狠的打。” “是。”情报参谋转身去了。 全军就在江边不远处扎营,很快来到了4号区域。 陈信沿着金军之前几次渡江时选择的渡口为中心,延伸40里埋设了炸药包,再按照埋设炸药包的顺序划分了区域并标注了数字,4号区域正好就是中心地带。 大家来到地方各自找好位置之后,在带队军官的命令下,原地休息起来,天色还早,大家起床时间不长,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各队伍的炊事班开始忙活了起来,在敌人还没有到来之前,按照连为单位,分批送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稀饭。 陈信抓着早饭慢条斯理的吃着,半点都不着急。 大猫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人,咱们列阵的时间是不是太早了?您怎么知道敌人一定会从这里过江?万一他们看到我们在这里列阵,换个地方怎么办?” 陈信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解答,于是解释道“我在这里列阵,只是为了淘汰一下新兵,毕竟他们中很多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没想过要和敌人交锋。 我也不怕敌人不来这里,一是鹰隼侦查到他们要走这条路。二是,一会我会逼迫抓来的朝鲜人玩命的砸冰,敌人会害怕一处冰面碎裂一步步的连累其他地方,所以必定来攻此处,保障他们后面大军的道路畅通。 哪怕事情走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们换了地方,我也不怕,周边能过大队人马的40里长的江面,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无论敌人从哪走,都注定了他们的灭亡。 只是那样的话,我还得找机会重新鉴别新兵而已。” 众人恍然。 第一百零九章 急切的豪格 远远地能够看到敌军哨探在对岸若隐若现。 可能是为了试探冰面的厚度,一个骑兵翻身下马,在自己的腰上绑上一根绳子,然后在小心翼翼的踩在了冰面上,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 直到他看见在鸭绿江南侧有很多平民,10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子,用绳子套着一根木桩,不断的在砸着冰面。 见到这一幕,这几个哨探急了眼,拿出几个套子包住了马蹄,然后翻身上马。挥舞弓箭怪叫着向这边冲来。 鸭绿江在这一段长度有700多步,被抓来干活的朝鲜平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几个人连续中箭,才在惊叫一声吼,转身逃命。 侦搜排立刻出动,反杀了过去,在一轮箭雨交锋中,武器、盔甲和人数都占了上风的侦搜排轻易把几个哨探赶回了北岸。 那些哨探见到无法驱散凿冰的朝鲜人,只能转身打马而去,他们必须尽快告诉后面的队伍这个情况。 豪格带着3000多骑兵正在后面5里的地方休息,趁着还没进入交战状态,喂一下战马,这些祖宗可得照料好了,不然等它们掉了膘,想后悔都迟了。 他们星夜兼程的赶来,就是要在阿敏完全掌控局势之前,把分裂的队伍拉回去。 女真人口本来就少,现在朝鲜的就有镶蓝旗全部、镶白旗大部、镶红旗一半、正白旗小半、正蓝旗所属汉军,几乎是金国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这么多人如果都被阿敏拉走了,金国就要元气大伤了,黄台吉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什么?他们在凿冰?你没看错?”一个年轻的声音惊怒的问道,此人正是豪格。 “没错,主子,奴才看的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他们抓了好多的朝鲜人,正在凿冰呢,只是冰层太厚,他们好半天都弄不开一个口子。” “传令全军,上马,我们一定要在他们凿开江面之前冲过去,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不需要他说,下面的军官们也都知道后果。 如果不能在阿敏完全掌控局势之前,阻止他的话,在朝鲜有着三分之一的女真人,一旦真的被阿敏裹挟走,那么金国将会陷入一场内战。 一场无论胜败都会元气大伤的内战。 而想要阻止阿敏,就必须确保后面的大军能够快速安全的通过鸭绿江,一旦厚实的冰层出了问题,就可能发生连锁反应,连累整条鸭绿江解冻。 到时候,以金国此时完全没有水战能力的情况来看,只能坐等下一个冬天了。 要知道鸭绿江虽长,但是适合过江的地点只有那么区区几处,在下游地区,也只有这义州附近比较容易过江。 其他地方要么是崇山险峰,要么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小队人过去没有问题,但根本无法让大军带着辎重过去。 在豪格一声令下后,戈什哈吹起了螺声,一片人喊马嘶之中,豪格带着自己的亲卫跑在了最前面,他要去看看现场的情况。 而在陈信这一边,三个牛录的女真兵马也来到了集合地点。 “大人,我们来了,请大人吩咐,该如何行事。”三个牛录额真在见礼之后问道。 陈信转头看了一下己方已经拉长到6里地的一字长蛇,思量了一下点了其中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牛录加强到右翼去,记得把阵型拉的长一些,不需要在意阵线的厚度,一定要显得人多势众,明白吗?” 两个女真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金国严酷的军法让他们知道,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于是起身答道“属下明白。” 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剩下的一个牛录额真,说道“另外一个牛录负责驱赶那些朝鲜人干活,一定要让他们有紧迫感,好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凿穿鸭绿江冰层,他们就活不了的那种感觉,但是不许任何我方士兵踏足江面,记住了吗?” “是,属下记住了。” “好,那就立刻执行。” 三人行了一礼后转身去执行命令去了。 陈信看着江面上惊慌失措下,被硬逼着继续干活的朝鲜人,叹了口气,“战争是一定要有牺牲的,我不想让自己人牺牲,哪怕他是个女真人,他也是我中华的女真人,虽然现在是敌人,但未来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可比你们要亲近的多啊。怎么看都只能让你们牺牲了。” 沉闷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声越来越大,很多没经历过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士兵有些骚动起来,但立刻被各级军官呵斥住了。 新组建的30个新兵连反应最是激烈,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也丝毫不知道阿敏已经决定自立,而他们的新上司也是阿敏的支持者。 到现在都不知道己方已经算是叛军的新兵连,听到对岸传来的巨大的马蹄声,感觉有些不对头。 有些年龄比较大、资历比较老的士兵已经开始分析了。 从对岸来的,除了金国军队,就剩下大明的军队了。 可是听着马蹄声,也绝不是明军所能发出的声响,明朝边军的文官武将克扣军饷已经成了习惯,哪里会出钱弄出这么大一支骑兵来。 更别说的东江镇是一块飞地,何大明联系只能通过海上,更加不可能弄到这么多的战马了。 而关宁军只敢龟缩在城里,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到朝鲜来。 那么,来的是金国军队? 可是,如果猜测正确,那么己方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作战姿态? 一阵阵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了,在他们身后列队的老兵连只是呵斥他们禁声,却丝毫不管对方是不是服从。 等到对岸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终于有人知道事情不对,想要逃跑。 向后跑的,全部被老兵们擒获,绑了起来。 而向前跑的,则根本没人理会,右翼的两个牛录中有人忍不住想要出手射杀,但立刻被军官喝止了。 他们看出来了,陈信这是在淘汰不合格兵员呢,淘汰掉那些不愿意跟着一起走的士兵,剩下的才算是入了他的队伍。 第一百一十章 爆炸 豪格也看到了对岸乱纷纷的局面戎马多年的他,轻易就看出了对面人数很少而且军心不稳。 他更加看到了那些朝鲜人在监工们弓箭的逼迫下,更加猛烈的砸着冰面。 虽然在豪格看到的这么一段时间内,砸了几十下都没能砸开一个窟窿,但是他不敢赌。 他不敢拿金国的命运赌朝鲜人砸不开冰面,现在已经是3月份了,还有一个月不到,江面就要解冻,万一出现意外,砸开了一些窟窿,连带着让大片的冰层垮塌,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于是,在他的号令之下,十几骑包裹马蹄,上前去纵马试试冰面是否能够容大军一次通过。 其他人则找个地方栓了战马,开始穿戴盔甲,等待探路的结果。 十几个人纵马在冰面上慢跑,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子,除了2个倒霉鬼摔了一跤,断了腿,1个人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以外,其他人走过的地方冰层很结实,轻易不会碎裂。 得到了结果的豪格,大手一挥,全军列阵向着对岸步行前进。 大军缓慢推进之中,陈信方面除了新兵连骚动的更厉害之外,在没有半点的动静。 一些向着豪格跑来的原汉军成员,到了豪格军前面,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嚎着他们的主子被陈信关押了起来,他们被骗了等等话语。 此时实在战场上,豪格也没时间去分辨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再加上他想来看不起汉人,也就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话是真是假了。 干脆也不分辨是不是真的投诚,随口下令让人让这些人打头阵,有敢犹豫的,站在身后的督战队立刻就是一刀。 3000人轻甲手持弓箭步行在前,重甲拿着短兵骑马在后,两层队列以20步为间隔,押送着发放了短刀的阵前投诚的汉军,一路向着陈信方的阵营行来。 陈信方面只是不断的催促被抓来的朝鲜人敲击冰层,有敢于退回来的当场射杀,有些人受不了这种高压,丢下工具就向着对岸狂奔而去。 豪格之前一直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大军拦住这些跑来的朝鲜人后,他当即找来通译询问有一些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凿冰的?” 一个年龄比较大,看上去在人群里比较有威信的中年人跪在冰冷的冰面上,小心的回答着“小人们是前天被抓来的,昨天一大早就被逼着来砸冰。” “昨天砸了一天,你们居然都没什么进展?”豪格有些不信。 “小人们不敢欺瞒将军,真的是砸了一天了,本来进展不错,昨天晚上我们聊天的时候,悄悄算了一下,差不多砸开了近千个冰窟窿。” 豪格手下一个军官忍不住呵斥道“胡说八道,满江面哪里有冰窟窿啊,再不老实,砍了你的脑袋。” 被叫来问话的朝鲜人不等通译把话翻译出来,只看对方拔刀,就知道说话的人生气了,立刻吓的不断扣头。 豪格拦住军官,向着通译继续说道“告诉他们,只要实话实说,就没事,问问他们,昨天挖出来的冰窟窿怎么都不见了。” 通译小心翼翼的说了,刚才回话的中年人回道“夜晚天气太冷,昨天砸出来的冰窟窿都被冻上了。” 豪格听了,不由的想起了去年的觉华岛之战,当时也和现在情况差不多,只不过那时是1月,现在是3月而已。 金军由武讷格率领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约数万人,从冰冻的海面上进攻觉华岛。 明军凿冰15里为濠,列阵以车楯组织防御,不料大雪纷飞,冰濠重新冻合。 金国骑兵,在冰面上快速前进,从靺鞨口登岸,攻入囤粮城北门,在经过猛烈厮杀后,冲进城中。 最终大军屠光了岛上军民,然后烧光了所有的粮草,才退兵。 豪格想到这里发出一串大笑,“哈哈哈···”。 他手下一个军官很会凑趣,谄媚的问道“主子何故发笑?” 豪格意气风发的指着陈信所在的地方蔑视道“我笑那里海虎无谋,我早就说过不能让汉人领军。有去年的觉华岛之战在前,此人居然还想着凿冰这种蠢办法,合该我大金兴旺啊。” 众军官立刻一片连声附和,马屁如潮。 豪格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全军听令,大步向前,擒拿叛逆,重现觉华岛之战的大胜。” 3000人士气高涨,呼喝着口号不断逼近。 陈信看着江面上原本小心翼翼缓慢前行,在问过几个朝鲜人后立刻士气高涨的敌军,面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眼见着敌军过了江心,还在向着这面推进,陈信下令“放狼烟。” 早就准备好的几堆柴火被点燃,浓密的黑色烟雾直冲天际。 豪格看到狼烟也是一惊,当即勒马,但是等了一会,完全没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伏兵出现,也就暂时压下疑惑,命令全军尽快过江。 快马又走了一段路,眼看着距离鸭绿江南岸已经不到200步了,在江边干活的朝鲜人清晰可见,在江边挥舞着弓箭,威胁着朝鲜人继续干活的士兵也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最前排的轻甲士兵已经抽出羽箭,开始做射击前的准备了,他们正想着“只要再前进一些距离,就给这些造反的家伙一个好看。” 却突然听到对岸的人把所有干活的朝鲜人叫上了岸,早就惊慌失措的朝鲜人连滚带爬的到了岸边,然后抱头蹲在了地上,等待着陈信的下一步命令。 豪格大军还以为对方要出动战兵了,正在严阵以待,就听见江面上传来此猛烈的爆炸声,大部分爆炸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偶尔有几个不协调的声音,也没人听见了。 几乎同时爆炸的800个炸药包,每包装药50斤,共计40000斤纯度很高的颗粒黑火药,在密封环境下同时爆炸,造成了沿岸40里内所有人短暂的失聪。 爆炸产生了强烈冲击波,冲击波在水中被高度集中起来,造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坑洞,波动随之传递,裂痕一路在冰层之中延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马比人金贵 此时,沿岸40里江面冰层内埋藏的800个巨大的炸药包,几乎同时爆炸,所造成的冲击波外加共振,瞬间完全炸开了江面上厚达30cm的冰层。 幸好是在3月份,江水已经开始一定程度上解冻,如果时间早上1个月,陈信决不可能成功炸开厚实的冰层。 本来冰层是连接在一起的整体,豪格派出的哨探纵马飞驰都没有丝毫问题,但是现在,以40步为一个节点,在这一段长达40里的江面上,冰层分割成了一片片较大的冰块。 虽然碎裂成一段段的大冰块,还是能够承受一定的重量,但是这绝对不包括现在豪格大军密集列阵的情况。 所以,在陈信这一面大部分军官士兵们的震惊,还有豪格一方的惊恐之中,江面上,穿着盔甲的后金士兵纷纷大叫着跌落水中。 鸭绿江南岸的人眼睁睁的看着3000多敌军外加2000匹战马掉入江中。 金国军队个个披甲。 穿着铁甲的直接像个大铁坨子一样沉到了江底。 棉甲就比较惨了,先是浮在水面上,然后被拍打成一片的棉花开始吸水,冰冷的江水慢慢侵蚀全身,等到无力挣扎时,棉甲吸水变重,开始带着人缓缓下沉,穿着棉甲的人只能带着绝望慢慢窒息。 最后就是那些没穿盔甲的人,他们一部分被穿甲的人在挣扎间拉下了水。 另外一部分幸运儿,远远避开了大队人马,但是他们离岸边最近都有将近200步,寒冷的冬季落水之后,突然急速的失温,他们根本没办法游过这么远的距离。 偶尔有几个身强力壮并且极度幸运的人,努力游到了岸边,但是等待他们的只有陈信冷漠的眼神。 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去救这些刚刚叛逃去敌军那里的人,在大家眼皮底下,几十个人身上沾满了水的衣服慢慢冻僵,接着整个人被冻成了冰雕。 这些冰雕脸上表情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着实吓到了一批新兵。 陈信冷漠的眼神扫过附近剩余的新兵,嘴角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冷笑。 一个以前鸡都不敢杀的宅男,在金国大半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冷酷的杀神,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陈信没有感觉到一点异常。 面对着骇人听闻的残酷事件,他的脑海中只有完成了对新兵的警示的高兴,却丝毫没有在意那些痛苦死去的人。 陈信对今天的警示效果非常满意,四小扫看的时候,匆忙间瞥见几匹战马奋力游上了岸,在那里冻得打着哆嗦,不住地嘶鸣。 “快,快去救战马。”陈信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解开马具,解开了束缚的战马猛烈的抖动着身躯,想要把身上的水甩掉。 但是在寒风中,很多地方已经结成了冰渣,战马无法靠着自己甩动鬃毛的动作清理干净身体。 陈信知道这么冷的天,如果不尽快把战马弄干,那么这些战马八成挺不过去,就要废了,于是,毫不迟疑脱下自己的大氅,开始给战马擦拭身体。 众将士们如梦初醒,纷纷来到岸边,抢救那些冲上了岸的战马。 还有一些机灵的,从树林里拖出了最近征集来的小舢板,脱掉盔甲就跳了上去,开到江里面,帮助那些被骑手束缚住无法逃脱的战马解开束缚。 战士们驾着舢板奋力劈砍那些死命抓着战马缰绳的手,一片片嫣红的血水和惨叫声中,一匹匹的战马被放开。 只要不被束缚住,马的游泳水平不错,几乎都能够游过200步的距离上到岸上去。 可惜的是,舢板太少了,大部分的战马都被穿着重甲的骑士拖累着,一起沉了江。 最终抢救上岸的战马只有700多匹,而且都受了风寒,出现了各种并发症。 现在没有时间扩充马厩,为了保下这些战马的性命,将士们自发的把战马牵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去,人马混居。 这个时代军人对战马的喜爱那是透到了骨子里的,很多的将士宁愿自己吃不饱,也要想办法让战马不掉膘。 刚才陈信见到了战马游上了岸,也情不自禁的上去抢救了,就连阿敏送的大氅都毫不犹豫的用来擦马了。 所以,虽然不卫生,也不安全,但是陈信没有强行命令战士们不许这么做,只是下令让朝鲜劳工们尽快扩建马厩,到时候就能结束人马混居的日子。 此时,陈信看着留在对岸的栓马人,已经开始挨个的解着马的缰绳,想要把留在对岸的1000匹战马带走,不由的有些心疼。 嘴里可惜的埋怨着“都怪我,居然没想起在对岸埋伏一支部队,要不然那1000匹战马可就姓了陈了。” 大猫和拉克申也来到陈信身边,听到这话,转头向对岸望去,果然黑压压一片战马群,在几十个栓马人的驱赶下,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去。 他们俩登时也心疼的捂起了心脏“差不多得有上千匹战马啊,就这么没了。” “只有区区几十个栓马人,一个排的战兵就能轻松解决啊。” “哎,可惜了。”两人同时叹气。 陈信在两人屁股上轻轻踹了两脚“有事说事,别再提这个伤心事了。” 两人也不再耍宝,大猫脸色一正,说道“豪格的尸体找到了。” 陈信一怔,鸭绿江上3000多敌人,又是那么混乱的环境,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豪格的尸体了?不由好奇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拉克申开口解释道“大人,你还记得上次给你送那张盖了济尔哈朗大印白纸的小伙子吗?” 陈信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印象很深刻,他叫赵庆宇对不对,当初打擂,他是第一个上场的,而且上次阻击战,他来给我送文件,是骑兵连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士兵,怎么,又是他找到了豪格?” 拉克申也是一脸惊奇“没错,就是这个小伙子,他自打开始就盯着豪格呢,冰层垮塌后,他又是第一个驾着小舢板冲了过去,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抓到了大鱼。” “不错,智勇双全,很有前途啊,现在人在哪里?” 大猫立刻道“他正等着呢,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陈信好奇,他会有什么话说?“让他过来吧。” “啪”的一个庄重的捶胸军礼。“骑兵连赵庆宇向总指挥报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军人的荣誉和传承 “啪”的一个庄重的捶胸军礼。“骑兵连赵庆宇向总指挥报到。” 陈信眼前一亮,不由得夸赞道“很好,你的动作很标准,堪称军人表率,平时肯定没少加练,听说你有话对我说?” 赵庆宇“谢总指挥夸奖,这是军人的本分。”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满脸的刚毅“总指挥,请问你是不是要撤销骑兵连的编制?” 陈信点头道“是有这个想法。” “总指挥,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我忍不住,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要裁撤骑兵连?” “你是骑兵连的一员,你有权知道这件事情,骑兵连就剩下了27个人,减员超过了7成还多,再加上其中26人需要很长时间来养伤,军中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那么多马术好的战士来,所以我准备暂时裁撤骑兵连。” 赵庆宇听了这话,不由的涨红了脸,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低沉着声音道“总指挥,能求你,不要撤销骑兵连的编制吗?我愿意拿我所有的军功来换,我立下的功劳全都不要了,我可以去当一个小兵,哪怕是去赎罪营,只要能保住骑兵连的编制,让我干什么都行。” 拉克申害怕赵庆宇惹怒了陈信,干脆提前发难,想把人赶走“胡闹,军功怎么能让你拿来随便交换,你把军营当什么地方了,还不快下去。” 陈信脸色阴晴不定,挥手阻止拉克申打马虎眼的举动,问道“赵庆宇,你已经是预备军官了,这次扩军你至少是个排长,甚至是连长都有可能,你真的愿意拿你远大的前程来换取区区一个注定要撤销的编制吗?” 赵庆宇挺胸抬头,没有丝毫的迟疑,大声回答“我愿意。” “你应知道战损超过7成就是失去了战斗力,难道就让我弄一个空编制在那里摆着吗?”陈信一字一顿严肃的问道。 陈信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威严的目光让任何人胆战心惊。 赵庆宇涨红着脸,半天不吭声,但是却倔强的和陈信对视,不肯有半点退缩。 陈信故意板着脸说道“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我不撤销骑兵连的理由,你只有一次机会。” 赵庆宇眼神中充满了惊喜“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觉得,我的75个战友牺牲在了那座无名的石桥边。” 他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但是说到他战友的时候,语气中只剩下了坚定“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然后死在一起的战友。现在73个战友牺牲了,可是我还活着,我认为我这个活着的人,应该为战友们做点什么。” 陈信看着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赵庆宇,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虽然杂乱,但是陈信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愿意给对方一点时间。 “牺牲了这么多的战友,可是我,就连给他们下葬都做不到,至今都只能带着他们的骨灰东奔西走。”赵庆宇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希望的是,后人讲起这段的时候,会说这一仗是我们骑兵连完成的。牺牲的战友们除了骨灰,什么都没留下。我就是想留一个念想,让那些没家的战友,有一个能记住他们名字的地方。” 看着眼前有些泣不成声的优秀战士,陈信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我听明白了,你想要为你牺牲的战友们保存下一个荣誉和传承。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赵庆宇抹去了眼角情不自禁流下的泪水,站的笔挺,大声回答“是。” 看着他军姿笔挺,走路虎虎生风,陈信心中充满了自豪“这就是我带出来的部队,为了战友,他们可以牺牲一切,我的心血没有白费。” 转过头来,见到大猫和拉克申还在盯着自己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俩看什么啊。” 大猫小声的问道“大人,赵庆宇只是有些伤心战友的牺牲,所以出言顶撞了你,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替你教训他。” 陈信故意露出鄙夷的神情“还用你给他打掩护?我有那么小气吗?” 大猫赶忙道“嘿嘿,大人最大度了,没有当场翻脸就说明您不生气。” 陈信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没想到大猫继续说道“别人惹您生气啊,当场就砍死了,绝不会拖到一息之后,现在十几息都过去了,所以丝毫我不担心。” 拉克申也忙不迭的附和。 “臭小子,敢编排我。”陈信作势欲踢。 两人哈哈笑着跑开了。 之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单打独斗,石桥之战也只能算是开胃小菜,全歼了豪格带领的先锋骑兵部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金第一战。 而且,弄死了黄台吉最看重的继承人豪格,算是彻底堵死了阿敏的后路。 哪怕阿敏反悔不想干了,有了杀子之仇,他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回到金国去。 后金爆发内战看样子是已成定局了。 和陈信比较亲近的老兄弟们都有些兴奋的过头了,比如说大猫,当初跟着陈信并且一路全力帮助他,就是为了推翻金国。 一路走来,在陈信的各种手段之下,终于成功分裂了金国,大家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复杂情绪无法宣泄,就造成了今天老兄弟们格外的活跃。 陈信也看出来了,所以也开开玩笑让大家放松一下。 看着军官们虽然兴奋但是在各自的岗位上尽心尽职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做着善后工作,陈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必后方的阿敏已经等急了,也该发一份奏捷文书,让他安安心心的去打朝鲜王京了。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轮值的文职参谋是谁?” “文职参谋堪束向您报到。”一个17.8岁的年轻小伙子大声应答着。 陈信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一回想,立刻有了印象“堪束,打文德时候的战斗模范,救过你们班长,对不对?” 年轻人腼腆的一笑“总指挥真是好记性。” 陈信微微一笑“你是个战斗模范,怎么让你来轮值文职参谋了?” 堪束解释道“上次打文德,我的脚踝受伤了,军医说我短期内不适合上前线,之后就一直在指挥部养伤。 闲着没事的时候,指挥部的参谋们来教我们伤员学习,知道我以前学过汉字的书写,就鼓励我参加了文职考试,今天是我第一次轮值。” “好,小伙子不错,既然是你轮值,那就帮我拟一份捷报,尽量把战果写的详实一些,我需要让身在朝鲜内陆地区的大军安心做事,最重要的是把豪格的死写上去,让阿敏坚定自立的决心。” “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糜烂数十里 当天下午,陈信向阿敏发出奏捷文书之后不久,黄台吉率领大军来到了和陈信驻扎地界隔江相望的鸭绿江丹东段。 陈信和众军官在江边一处高地上,眺望着对岸江边一票人马。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是不是黄台吉?” “应该是他了,身边的侍卫穿的全是染成黄色的棉甲,那么骚包,不就是正黄旗。” “我觉得不是,黄台吉用得着亲自来江边查看?” “他儿子刚死在了这里,他能不来看看,依我看,那人铁定是黄台吉没跑了。” “总指挥,您见过黄台吉没有?对岸的到底是不是他?”军官们相持不下,开始询问起陈信了。 陈信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不过争论对岸的是不是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咱们没有武器可以打那么远啊。” 其他军官也纷纷叹息“太可惜了,要是距离近一些,我们拿十几门步兵炮轰上一轮,说不定真能干掉这个家伙。” 有军官反驳道“得了吧,那得多近啊,他好歹也是打老了仗的,怎么可能冲自己跑到火炮的射程里来。” “我们要是有宁远城头那种火炮就好了,听说一炮能够糜烂数十里。” “我的乖乖,糜烂数十里?那炮得造的多大啊? 陈信嘴角抽了抽,转身拍了一下那个满嘴胡说的军官脑门,呵斥道“佟自远,你小子说话都不带动脑子的。” 佟老三捂着脑门委屈道“总指挥,我怎么不过脑子了?” 陈信没好气的说道“一炮糜烂数十里,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你还敢说你动脑子了?” 佟老三争辩道“总指挥,那不是我说的,是大明的兵书上写的,不信,我翻给您看啊。” 陈信再次举手,做出要打的样子来,佟老三闭着眼睛等着挨打,半天没感觉到疼,偷偷睁眼瞧见陈信已经缩回了手。 陈信摇着头向着大家一起说道“大家都要记住,尽信书不如无书,看书的时候也要好好的动脑子,这种一炮糜烂数十里的说法,骗一骗那些夸夸其谈的读书人也就算了,你们也打了这么久的仗,居然也信这种鬼话?” 众军官仔细思索了半天,都有些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猫率先开口,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总指挥,书里说的那种大炮,到底是什么样的个物件?大家都没见过,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啊。” 陈信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互联网那么便捷的查询资料的条件,对于事物的认知,除了书本就只有口口相传了。 对于一些完全不知道大型火炮是什么样子的军官来说,他们根本无从怀疑书上知识的正确与否。 陈信知道自己错怪了佟老三,当即向他说道“我错怪你了。” “别,别,总指挥,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说的没错,是我没动脑子。” 陈信歉意的一笑,然后说道“那我今天就给大家大概的说说火炮。” “实际上,现在的火炮基本构造都是一样的。 除了佛朗机炮那种用来近距离快速射击的小炮是从后面装填之外,其他的全是前装火炮。佛郎机炮由于漏气严重无法及远,以后有时间再说,今天就说说其他的远距离火炮。 他们只是炮管长度,口径等尺寸有区别。 炮管由铸铁或者青铜制造,中间钻出需要的炮膛,炮膛的底部有一道细小的通火孔,通火孔的出口是点火药池。 火炮是安置在木质炮架上,火炮尾部和炮架之间有楔子,上面标有表示射程的刻度。移动楔子的位置,就可以变换炮口角度。更先进的版本会使用升降丝杆。 大明都是以给火炮命名的方式比较混乱,有以炮身重量来区分的,也有按照材质来区分的,还有按照炮口大小来区分的,百斤、五百斤、千斤、三千斤、五千斤、万斤,铁炮、铜炮、碗口炮······,反正现在的火炮型号非常杂乱,各地叫法也有所不同。 为了方便大家区分,我来教大家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计算火炮发射的弹丸重量,通过弹丸重量基本就能知道那一门火炮的威力了。 现在的火炮弹丸除了散弹外,基本都是铁质的球体,球体的直径就代表炮的口径。直接反应了火炮发射炮弹大小的能力。 例如5斤炮/2尺6寸(84mm),7斤炮//3尺3寸(108mm),10斤炮/3尺8寸(121mm)。 虽然根据火炮铸造时候的的材料和工艺,火炮质量天差地别,炮管内能够装填的火药数量差距很大,但是大致上的威力是能够确定的。 5斤炮基本能够在其最大有效射程连续打穿3人左右。 7斤炮斤炮基本能够在其最大有效射程连续打穿7人左右。 10斤炮基本能够在其最大有效射程连续打穿10几个人。 更重的炮弹,我也不知道能打穿多少人,不过我想面对这种火炮没有傻子会排成紧密的队形去挨炸。”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这时陈信一句调侃,也把大家逗乐了。 然后陈信接着说道“远射武器呢,都有个最远射程和有效射程。 以现在武器的力量和准确度,大家没有必要去理会什么最远射程,那没有意义,要知道一门重400斤、炮管长4尺七寸(1.5米)、用药9两、炮弹重1斤的火炮,最远能射出1200步,也就是差不多两个鸭绿江的宽度。” 这个超远的距离听得众人一阵惊叹。 陈信毫不理会,继续说道“可是这个1200步的距离上,根本无法瞄准,炮口是冲着天放的,炮弹几乎是从天而降,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砸中一个人那都是老天爷保佑,实际上现在的火炮,发射距离超过了200步,炮弹就是一个弯曲的弧线,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落点在哪里。” 说道这里,陈信停顿了一会,看着众位军官对火炮超远的射程和强大的威力所惊叹,在不断的交头接耳。 陈信邪邪一笑,以大灰狼诱惑小红帽的语气说道“虽然炮弹超过了200步就会走弧线,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让火炮在超过200步外的距离上发挥精准的杀伤,你们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们哦。” 顿时全体军官双眼放光的看向了陈信,众人七嘴八舌的就叫开了。 “总指挥,你真的能教我们超远射击?” “我要学,我要学。” “这可真的是神技啊。” “千步之外取敌首级,简直就是仙人再世,肯定要学啊。” 看着兴奋不已的众军官,陈信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既然你们想学,我自然要教了,不过这不是小事情,你们每人交一份决心书上来,表一下学习这一门技术的决心。” “没问题,我写。” “我也写,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是放过了,老天爷都会发怒的。” “我现在就写。” “对,现在就写。” 陈信的笑容灿烂的已经抑制不住了,露出了满嘴的牙“终于,我终于可以用数学来折磨其他人了,我要让这个世界的学生们到了考试时节就想起我,怨念啊,来得更猛烈些吧,让你们的怨念来洗刷我过去十几年的痛苦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超射界射击 说笑了一阵,有军官开口了“总指挥,黄台吉就在对岸,这么好的机会,我还是不甘心啊,就不能试试吗?你刚才也说了,能教我们远距离炮术,就用黄台吉示范一下吧,哪怕距离太远了打不到,试一试也是好的啊。” 陈信摇头“咱们的步兵炮设计的初衷就不是用来远射的,这么远的距离,强装药都有些勉强。” 众军官还是不甘心,继续劝着。 大猫也开口道“总指挥,机会难得,咱们把所有的步兵炮集合起来,一起试一试好不好?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就试一试而已,打不中那是正常,可万一要是蒙中了,那不就赚大发了?” 见到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陈信也不推脱,虽然距离太远,不太可能打中,但是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当即下令全军的十几门步兵炮集合起来。 不到5分钟,各排的炮组成员就扛着炮,飞快的集合在了一片高地。 命令3门炮为一列,组成一个松散的炮兵集群,全部加强装药量,等待发射命令。 然后陈信亲自操作一门火炮,开始调整射界。 步兵炮在当初设计的时候,给它的定位就是班排直射火力支援,所以只有一个固定用的三脚架,能够左右360度旋转,但是无法上下移动。 现在要远距离射击,这个三脚架就成了一个阻碍。 于是陈信把炮管扬起,底部触地,让前面的三脚架变成一个一脚悬空的两脚架,通过对两脚架固定在炮管上的位置,调整炮口角度。 首先当然是10度角试射,炮弹出膛之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声炮响惊动了对岸一直在江边观察的那一队女真人马,在他们四下张望的时候,陈信已经重新调整好了炮口角度,并装填完成。 刚刚那一炮,陈信已经在老白的帮助下确定了弹道,现在炮口角度的调整也是经过老白的计算完成的。 再次发射之后,众人还是看不见弹着点,不由得有几个军官表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可是陈信丝毫没有气磊,继续装填,然后调整角度。 再次一发试射后,众人终于看到了弹着点,就在黄台吉等人前方几十步远的江面上,一朵水花飞溅而起。 众人一阵欢呼,而对方也终于知道,火炮是冲着他们去的,虽然看上去炮子不大,但也是能要人命的,登时一阵鸡飞狗跳中,那帮人准备夺路而逃。 陈信完成了三次校射,眼看着敌人要跑,第三次的弹着点又这么近。 陈信干脆命令早就跟着自己一起调整好炮口的众位炮手,同时把炮架的固定环向前移动一指距离,然后立刻齐射。 十几门步兵炮同时发射,炮身震得大家耳朵发麻,但是没人理会自己的耳朵,全部瞪大了眼睛在盯着对岸的黄台吉一行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在大家屏气凝神的瞬间,对岸黄台吉的马队中,有两人和一匹马仿佛遭到了巨锤的重击一般,血花喷溅之中,几具尸体重重砸在了地上,并且绊倒了后面的4、5个骑手。 大家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仔细的辨认着,倒下的人中有没有黄台吉的身影。 突然,一个军官率先叫了起来“黄台吉倒了,他倒下去了。” “真的,他真的倒了。” 可是就在大家兴奋的大叫声中,倒在地上的黄台吉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在旁边人的搀扶下上了另外一人的战马,飞快的打马离去。 “继续开炮,快点开炮,就这个角度,不要让黄台吉跑了。”大猫咬着牙,大声的咆哮道。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开炮,等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向身后的炮兵阵地看去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只见十几门步兵炮的炮架齐齐断裂,滚烫的炮管跌落在地上,灼烧着枯黄的杂草,发出阵阵焦糊味。 陈信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步兵炮就没有安装用来仰射的炮架,最后一次齐射的时候没做好固定工作,再加上为了增加射程和杀伤,加强了装药量,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看着大家有些垂头丧气,陈信安慰道“干嘛呢?本来就没想着能打中,我们让黄台吉趴在地上颜面尽失,已经是意外惊喜了,这个牛够大家吹一辈子的了,还哭丧着脸干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岗位,万一黄台吉恼羞成怒,来个强渡鸭绿江,难道让我自己来挡啊。”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打起精神向着自己的部队而去。 陈信却慢悠悠的晃荡着,不疾不徐的走着。 大庙见到陈信这幅样子,心中好奇“总指挥,你不是说黄台吉可能恼羞成怒,强渡鸭绿江吗?你怎么这么悠闲?” 陈信呵呵一笑“我只是让他们紧张一下,再检验一下他们的快速动员能力,黄台吉如果真的会因为区区羞辱就强渡鸭绿江,那他就不是黄台吉了。” 大猫有些担心道“可是万一呢?” “区区一个第八子,就连封爵都是老奴的孩子里第四个被封为贝勒,可是他就能在强敌环饲之下,抢到汗位,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区区羞辱怒而兴兵?我可不相信啊。” 停顿了一下然后盯着大猫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女真不善水战,去年的觉华岛一战,本来缴获了那么多的战船,可是结果呢?全让他们给烧了,这样一支部队,敢于坐着舢板强渡鸭绿江?” 拍了拍大猫肩膀“如果不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你以为我会拿兄弟们的命来替阿敏断后?” 果然,等到了晚上,也没见到对面有强渡鸭绿江的行动。 双方就这样安静的连续隔江对峙了几天。 直到3天后,对岸终于有了动作。 这一天,在鹰隼的侦查下,发现黄台吉派出了好几股上百人的队伍,四散开来,准备在其他地方寻机渡江。 虽然不知道黄台吉派出这么多的小部队过江想要干什么,但是陈信秉持着敌人想干的,就一定不能让他成功的理念,派出了拦截人员。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来我往 调用了阿敏派来的三个牛录的所有骑兵,加上侦察连和大部分的燧发滑膛枪手,在拉克申侦搜排的带领下,以绝对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虽天空中有鹰隼追踪侦查,地上有大部队围剿,可是这些人个个悍勇非常,遭遇几倍于己的大部队围剿,居然还敢反冲锋。 虽然由于人数差距过大,最后还是毫无悬念的被打败了,但是几个看上去像是重要人物的家伙,在敌方拼死掩护之下逃走了。 抓来的俘虏不是嘴硬的根本问不出东西来,就是职位太小根本不知道逃走的人是干嘛的,甚至对于为什么拼死保护那几个人也丝毫不知道。 无法得知那些人有什么用,但是就凭这所有人都在掩护他们,陈信就知道这些人不简单,对于这些逃走的人,也丝毫没有放过的打算。 陈信派出的围剿部队,在消灭了大部分敌军之后就撤回了鸭绿江边,继续和对岸的黄台吉大军对峙。 而侦搜排和侦察连则合兵一处,带领一个连的战兵四下搜索那些逃跑的人。 为了防备后金军队,陈信在朝鲜义州地区,早就进行了坚壁清野,城池以外的地界现在就是无人区,根本无处躲藏。 没有食物和干净的水源,那些人也不可能在这一带生存下去。 再往朝鲜内陆行进的话,就是平安道了,那里现在已经恢复了秩序。 最早时候在陈信的刻意引导下,镶蓝旗留在金国的家眷们是入朝大军的家眷中最先来到的。 本着就近安置的策略,整个平安道的北部地区,被镶蓝旗包圆了。 他们以牛录为单位,以城池为中心一起跑马圈地,抓捕努力,镇压反对者,巩固统治地位。 经过1个多月的清缴和镇压,在平安北道已经没有大规模反抗活动了。 于是所有牛录开始化整为零,以每20户为一个基本单位,下到各处乡镇,对土地和人口进行更加细致的管理。 虽然镶蓝旗的壮丁都被急需人口的阿敏拉去组建常备军了,只留下了老弱妇孺。 但是女真族的女人也是能开弓射箭的,孩子们也是从13岁就开始习练军阵武艺,哪怕老人们,再也开不动弓了,可也能熟练的用鸟铳射击。 凭着这些人,镇压朝鲜乡间,半点问题没有,偶尔出现一些暴动,几乎立刻就会被女真的老弱妇孺横扫。 再加上陈信出主意,让每个牛录组建了一支朝鲜伪军,可以说此时的平安北道完全被镶蓝旗控制着。 陈信已经知会各牛录留守军官,要他们一起搜索残敌,这样可以减缓敌人逃亡速度。 敌人想要安全通过平安北道地区,那就只能昼伏夜出。 在侦察连的鹰隼和军犬的追踪,和镶蓝旗众多老幼妇孺的协助下,终于把人一一抓了回来。 抓捕过程中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大量的书信,都是金国各旗人员写给入朝各级军官的,陈信看了几封,写的云山雾罩的,让人浮想联翩。 几个文职参谋看了有些犹豫着说道“总指挥,这些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收信人有问题?” 陈信笑了一下,说道“不需要管这些,大营那边有阿敏呢,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敌人过江。” 然后吩咐手下,把信全部烧掉。 就这样时间在对峙中不断过去。 可能是从什么特殊渠道知道了派过江的人马全部被抓的消息,黄台吉终于忍不住了,在3月15这一天开始了大动作。 他们在大量的砍伐树木,锯成板材后,由工匠们制造成了舢板和其他物件。 陈信在得到情报后,非常纳闷,不经过阴干处理的木材直接造船的话,根本用不了几天就可能会漏水,黄台吉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被那天的炮子给打傻了?真的想用舢板强渡鸭绿江,那自己可是欢迎之至啊。 两天后,陈信就知道了答案。黄台吉的智商没有问题。 后金军开始搭建浮桥了,一条条大小各异粗制滥造的舢板被集中了起来,从北岸江边开始并排延伸,并且以粗壮的绳索连接起来,上面钉上了厚实的木板。 然后敌人以浮桥为支点,在桥两侧江水中钉入原木,防止江水冲垮浮桥。 敌人在北岸每隔3里就建造一座浮桥,总共三座浮桥一起开工。 短短4天时间,3座浮桥就已经搭建到了江心之中,距离南岸不到300步。 陈信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发现敌人建造浮桥的同时,就在正对着三座浮桥的南岸设立了九座土制炮台。 炮台高1丈,夯土而成,正前方有一道用装满沙子的麻袋堆成的防护墙,用来保护炮手和火炮。 等到敌人的浮桥修到了200步距离时,陈信就在炮台上安装了火炮,专门轰击敌人修桥人员。 一门暂时用木架子支撑住的步兵炮率先开火,“砰”地一声准确击中了浮桥上密集的人群,用来远距离射击的40mm独头弹,洞穿了人群,在其中中扫出一条血线。 一边的小号弗朗机炮也紧随其后,但是从后部靠子铳装填的佛郎机有着漏气的大缺陷,在200步的距离上,无法像步兵炮一样连续打穿一列的敌人。 炮子在打穿了两个敌人,并且把第三个敌人打的胸膛凹陷后,就无力前进了。 虽然威力上比不上步兵炮,但是在发射速度上,佛朗机炮可以甩步兵炮几条街。 在步兵炮发射第二发炮弹的时候,小号佛郎机已经发射了6次了。 敌人突然遭受打击,丢下一些实体后仓皇撤退了。 不到一刻钟,浮桥那一面重新过来了大批抬着小佛朗机炮和抬枪弄的后金汉军士兵。 他们在女真巴牙喇的监督下立刻开炮反击,开始和南岸炮台对轰。 没有防护的火炮和炮台对轰,又没有射程优势,那就是找死,这是被历史无数次证明过的。 这次也不例外,成为了这一论断的有力依据之一。经过了惨烈的炮战,敌人在损失了23门小佛郎机炮和上百门抬枪后再次撤退了。 最中间炮台,陈信军的炮手们在极度的兴奋之下,继续用步兵炮轰击着浮桥。 “停止射击。”今天的值班军官发出了命令,可是炮手们长时间射击后,耳朵有点不好使,没有听见。 值班军官上去每人给了一脚“停止射击。” 炮手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起立敬礼。 “用实心弹轰木头,亏你们想得出来,炮弹不要钱啊,还是火药不要钱?” 看着炮手们垂头丧气的,军官又放缓了语气“上次炸冰,库存的火药用的差不多了,大家都节约着点用,记住了吗?” “记住了。”炮手们齐声应答。 军官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这次就不追究了,把各自的名字番号报上来,我要记功了。” 炮手们再次兴奋了起来,记功受赏,那可是大家最喜欢的事情啊。 “明天再接再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快蟹 第一百一十六章快蟹 第二天一早,想要再接再厉继续压制敌人的炮手们发现了不对。 靠近出海口那一座浮桥最前方,一夜之间多了一条比舢板稍大些的渔船,上面堆满了麻袋,敌人在堆满麻袋的渔船掩护下,继续推进修桥。 炮手们打了几发炮弹,只见漫天的细沙飞舞,己方的小炮根本打不透敌人渔船。 虽然其他两座浮桥还是被压制的死死的,无法继续开工建造,可是这一座有防护的浮桥却飞快的向着南岸延伸。 当天晚上,陈信派了几个水性较好的战士,穿了水靠,驾着四艘小舢板直奔对面灯火通明的渔船和三座浮桥。 舢板上的众人轻轻的划着浆,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区区100多步的距离,众人用了半个小时。 来到各自目标的上游地区,每艘舢板取出5个炸药包来,拉开了导火索,把炸药包放入水中,让它顺流而下。 炸药包重5斤,都做了防水处理,而且在下面固定了一块木板做漂浮物。 拉开了导火索的炸药包顺着水流而下,不一会就遇到了浮桥的阻拦,停在了那里。 丝丝的导火索燃烧声音惊动了几个守夜的士兵,等他们循着声音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时,炸药包导火索已经燃烧到了终点,连续几声惊天炮响中,三座浮桥从中间断开了连接,靠着江心的那一半已经断成了好几节。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江心附近断开了连接的浮桥,已经在水流的冲刷下倒塌了,拴在浮桥上的渔船也随着江水飘出了海口,敌人几天的工作量完全白干了。 金军毫不气垒,继续修复浮桥,还对浮桥进行了改进。 他们在桥面两侧插上了长长的木杆,几丈长的木杆一头固定在桥面上,另一头朝江水远远伸出,并抵在了江面上,这下子炸药包就无法靠近了。 两天后,敌人浮桥再次修到了己方炮火射程内。 但是这一次,敌人准备的更加的充分,他们把好几艘舢板连在一起,堆满了沙袋后,堵在了浮桥前方。 无论己方的小炮如何开火射击,就是无法对敌人造成太大伤亡。 眼看着浮桥已经距离南岸不到80步,局势顿时险恶起来。 敌人已经把浮桥修到了离南岸50步距离,双方开始互相抛洒箭雨。 因为火炮不给力,只能暂时把火炮撤了炮台,让弓箭手们上来。 炮台的高度还是不够高,站在上面的弓箭手无法直射,只能采用盲目的抛射,试图阻挡敌人建造浮桥的速度。 陈信已经召集了全军,准备在江边打一场阻击战,阻拦后金军过江。 各级军官忙碌着,在不断调整阵型。 多疑,是陈信的一个缺点,无论是组建统计室,还是对汉军的老军官们进行圈禁,都暴露出来了陈信对新加入人员的不信任。 现在,真的要开打了,陈信对新兵的不信任再次影响了排兵布阵。 陈信不断的纠结着“到底是把新兵安排在前面当炮灰合适,还是让他们在后面当预备队合适?顶到前面去,万一他们崩溃了把我军阵型弄乱了怎么办?如果让他们去当预备队,没有大军弹压,他们逃跑怎么办?” 正在陈信纠结着的时候,等了很久的援兵终于到了。 从出海口那里飞快的驶来了5艘船。 只见那5艘样式完全统一的船,长10丈(30米),宽1丈四尺(4.3米),船体染成黑色,远远看去,船两侧有成排的桨橹,大约是每侧20具。 船上还有两根桅杆,此时可能是因为因为逆风,风帆全部收起,只靠两侧的桨橹在江面上飞速的行使。 不一会,船只就在金军惊恐的大叫声中靠近到了浮桥300步远,一声喇叭响后,两侧桨橹同时收起,在惯性的作用下,船只继续前进。 等到靠近200步距离,5艘船高昂起来的船首下面一声巨响后猛然冒起了火光。 5枚黝黑的铁球准确的砸在了浮桥上,一阵吱呀声中,最外侧浮桥断成了几节。 最靠南边的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装满沙袋的连体舢板,沉重的铁球连续穿过三艘舢板后跌入了水中,而沙船也很快被涌进来的江水给淹没了。 5艘发射了船头火炮的快船猛地一震,当即停在了原地。 船上再次响起一阵富有旋律的喇叭声后,一侧的桨橹伸出快速划动,5艘船齐齐的原地打了个转,形成了侧面对敌。 在桥上后金军惊慌失措的吼叫声中,5条船上沿着甲板中线布置的小口径火炮统一把炮口对准了浮桥并开火射击。 总共25门小口径火炮发射的散弹横扫了小半座浮桥上的敌人,浮桥登时就被清空了,血水染红了鸭绿江,久久无法被冲淡。 在这之后船队再次启动,用一排桨橹来了个转身,绕了一个大圈子后,从南安这面还没有建造浮桥的空地穿过,向着另外两座浮桥驶去。 在路过陈信身边的时候,每一艘船上都整齐的站立着几个军官穿着陈信营共同的青灰色罩甲,恭敬的向陈信行了一个捶胸军礼。 陈信立在马上,回礼。 眨眼之间,船队就穿过了陈信面前。 韩大作为陈信的警卫排长,在陈信身边看的比较清楚,把一切看在眼中的他好奇的问道“总指挥,这,是咱们自己人?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陈信看着船队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焦躁一扫而空,四下扫视发现都是自己人之后,才开口解释道“是朝鲜南方支队的同志们。自从我决定要在鸭绿江阻击后金军的时候,我就下令让他们派来几艘快船支援。” 佟老三挠着头说道“我也是海边长大的,可是怎么没见过这种船?总指挥,这是什么船啊?” “这是根据蜈蚣船改进而来的一种船型,我不喜欢蜈蚣船这个名字,所以现在我们叫它快蟹船。” 众人恍然大悟,溜子看着远去的船队几乎要流下口水来了“总指挥,我能不能问问,船头的炮能打多重的炮弹?刚才那一炮简直帅呆了,我们打了一天都没能打穿的沙船,让它一炮就干沉了,太xx过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炮和战马 陈信听到有人问起船头火炮,笑着说道“都是自己人,这没什么好保密的,船头的火炮打的是10斤的铁弹丸。” “唔,10斤的炮弹?那火炮得有多重啊?” 陈信知道现在危急已经解除了,心情大好之下也不藏私“咱们的快蟹船头炮,用青铜铸造而成,炮长5尺3寸(1.7米),炮身重1100斤,加上同等重量的炮架,全重2200斤。如果挪到陆地上使用,还要加上拖车和弹药箱,差不多总共有3500斤重。” 在一片惊叹声中,钟福临还保持着清醒,疑惑的问道“总指挥,为什么要用青铜而不用钢呢?用钢的话恐怕能够减重不少,哪怕是用熟铁,炮重也应该可以减轻2成左右。” 陈信看着他,赞许的点了一下头,解释道“确实,好铁甚至是钢,制造火炮的话更加的轻便灵活,可是我们制造武器要联系它的使用环境,船上的湿气大,在找到合适的配方前,铁质火炮容易锈蚀,青铜就显得更加耐用。我们以后制造陆上使用的火炮时,就可以用熟铁甚至钢来制造轻便而更具威力的火炮。” 见众人暂时没有疑问了,陈信就把头转向了远处的船队。 就在大家闲聊的这么一段时间,第二座浮桥也已经被打成了几节,并且向着第三座浮桥驶去。 敌军此时也反映了过来,大量的炮兵开始向船队射击。 为了减少被击中的几率,船队向着南岸撤了一段距离,然后船头向着北岸一字排开。 船头的火炮瞄准了岸上的敌人,在巨大的炮声中,5枚铁弹再次飞出,准确击中了敌人在岸边集结起来的后金军,连续击穿了几十个人,犁出了5条长长的血色通道。 火炮的威力吓到了正在集结的后金军,在军官的命令下,除了小口径的佛朗机炮留在原地射击以外,其他人全体向着后方转移。 仅仅30秒后,第二轮的炮击再次到来。 已经跑出了上百步的后金军再一次遭受了和刚才一样的待遇,5条血色通道在嘲笑着他们的无知。 远处山岗上的黄台吉脸色铁青的下达了后撤200步的命令,可是再次过去30秒后,有是5道血线告诉了他,什么是大口径重炮的威力。 眼看着佛朗机炮完全无法对船队造成伤害,而对方还在肆无忌惮的向着己方开炮,黄台吉只有无奈的下令后撤5里。 追着后金军的屁股,船队一直不停的轰击着,直到和敌人相距超过1500步之后,才停止射击,重新清理冷却炮膛。 看着船队分成三拨,慢慢靠近了几座浮桥,然后扔出饶钩,一段段的把浮桥拆成零件,陈信彻底放心了。 面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北岸,陈信知道,这一场对峙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马上就到4月了,后金是不可能继续毫无希望的耗在这里,哪怕国家分裂已经迫在眉睫,他们也必须回去种田,这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事情,哪怕是叛乱,也只能排在后面解决。 看着还在对岸拆除浮桥的船队,陈信想了想,立刻命令大家一起动手,用舢板和原木搭建一个临时码头,毕竟这么大的船一会干完了活,不可能直接停到江边来,那会搁浅的。 因为船队的及时来援,陈信所部避免了一场恶战,还断绝了后金军短时间内强渡鸭绿江的希望。 晚上,陈信组织了一场篝火晚会,全军将士除了轮流值哨的哨兵外,全部参加。 除了不许饮酒之外,不禁其他。 一番酣畅淋漓的载歌载舞之后,大家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大早,陈信照例早起,先是巡视了一遍鸭绿江沿岸和对面的动静,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转身回营了。 走到了营门口,军中已经是一副热闹景象了。 因为是战时,消耗体力太大的训练项目暂时被禁止了,士兵们不需要进行5公里跑步,很多人在自觉的帮着照顾之前缴获的战马。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当初缴获的754匹战马,最终活下来了713匹。 为了照顾病马,军中专门用木头搭建了一些马厩,每一匹马都有一定的独立空间,地上铺着干草和木屑。 此时一些士兵正在翻动更新,还有一些正在铲马粪,这是为了保证马厩的干净,是照顾战马的第一步。 马厩外面,几百匹战马正分散站立,每匹马身边都有一个士兵,一手抱紧马腿,一手反握蹄钩,顺向清理着马蹄内填充的脏东西。 等到清理完了马蹄,紧急从阿敏手中弄来的一批猪鬃刷子上场了,士兵们仔细的刷着每一匹战马,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战马被刷舒服了,不时打个响鼻。 完成了这几项工作之后,就到了开饭时间了,既是众将士们的开饭时间,也是战马的开饭时间。 喂马必须定时定量,在陈信军中规定的喂马时间是早6-7点,11-12点,4-5点,晚上9-10点,一天四顿,比人还多一顿。 战士们先给战马添了一把干草,然后去打了自己的饭,端着饭盆就站在战马身边划拉着饭菜,看着战马吃的差不多了,就再添一把料,然后再划拉两口自己的饭。 现在才刚开春,青草实在不好弄,只能先喂干草,但是干草的营养不够,还得让炊事班再煮些豆子。 干草喂的差不多了,刚出锅的豆子就被众军士领了泡到干净的凉水里,等温度下来了,就抓在手中,一把一把的喂给战马吃。 这顺序也是定死的,必须按照粗饲料、青饲料、精饲料、多汁饲料的顺序一步步来,毕竟马也是会挑食的,先喂了好东西,他就不吃口感不好的粗饲料了。 大约1个小时才算是喂完了马,再打一桶干净的井水来让马喝个痛快。 然后战士们就从随身的兜里拿出些果子蔬菜之类的东西,给战马当零食。 清晨照顾战马的任务算是暂时完成了。 昨天,最后一匹病马已经痊愈了。 今天,陈信决定给战马重新上马蹄铁,这些战马的马蹄铁经过几个月的作战,早就不合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换马掌和命令 马站立和走路、跑步的时候,只有马蹄接触地面。 为了避免马蹄受伤,或是磨损太快,通常会在马蹄下面钉一块马蹄铁,马蹄铁就是马的鞋子。 马的蹄子就像人的指甲,会不断的生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蹄铁拆下来,修剪,重新钉上马蹄。 战马的蹄铁磨损比普通马更加严重,得随时换上一副新的马蹄。 军中从来不会缺少换马蹄铁的匠师,人员到齐之后,工匠先将旧的马蹄铁拆下,将长得太长的马蹄剪短。 再将马蹄前缘及内心削出适当的形状,再以锉刀修整。 然后选一副大小适中的马蹄铁,用大火将蹄铁烧得通红,用铁锤在铁砧上敲出适合的形状。 在帮忙的军官和士兵们的帮助下将还是很烫的马蹄铁,在马蹄下方烙印出固定的位置。 最后再用钉子将马蹄铁由下往上钉入马蹄,每一根钉子都要斜斜的钉穿蹄壁。将钉穿后露出来的钉尖剪掉,向下折弯,磨平,这就大告功成了。 工匠师傅今天可是有的忙了,全营除了缴获的这700多匹战马,之前还有不少马也该更换马蹄铁了。 换好了马蹄铁的战马,挨个的被领到校场去观察,毕竟以后要用来冲锋陷阵,上次落水有没有伤到腿,必须要仔细观察,如果有跛脚情况,就要单独喂养,进行仔细检查。 让一个人牵着马快步,仔细观察马四只脚的韵律与步幅,很容易可以看得出来战马是否跛脚。 这些工作交代下去后,自然就有专人去负责,陈信只要等着听结果就好了。 一直忙活到了下午,侦察连的鹰隼也探查完了对岸的情况。 黄台吉昨天虽然退后了5里,但是并没有直接退走。 今天鹰隼在远处探查到黄台吉带领的大军在鸭绿江20里外重新扎营了。 看着情报,陈信不断皱眉,马上就要春耕了,黄台吉还不退走,到底还有什么后招? 阿敏那面正急着死磕朝鲜王京,清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忠犬,陈信现在义州算是天高皇帝远。 黄台吉这面的看似危机四伏,自己几千人马随时可能被对方几万大军倾覆,但是陈信知道,黄台吉只是在硬撑而已,没有大船可以过江,他最终只能选择退兵。 虽然等到了下一个冬天,鸭绿江再次冻结实,炸药包都炸不开的时候,等待自己绝对是黄台吉的疯狂扑杀,但是那也得等大半年。 如果能够在两面都无力顾忌自己的时候,把实力增长到一个足以自保的程度,那么就有了进退自如的本钱了。 现在正是一个扩大自己实力的绝佳时机。 可惜以自己的兵力根本不敢渡江去和黄台吉一战。 黄台吉不退,自己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离开义州了。 现在的情况下,只能被动的等待,见招拆招了。 看来需要未雨绸缪,先抓紧时间恢复生产,自己也不能误了春耕。 还有各种工坊,也要先安顿下来,让他们尽快开始生产。 本来就缺枪少炮,这次扩军规模有些大,制式武器的缺口更大了。 扫视了一下今天的值班参谋,陈信叫了一声“堪束”。 “到” “记录命令” “是” “第一份命令,从明日起,各部队恢复正常训练。” “第二份命令,我麾下所有将士的家眷统一安置到义州城,开始恢复各工坊的生产工作。” “第三份命令,即日起本将军开府建牙,将军府下设总参谋部和民政部,分管各项事务。” “第四份命令,民政部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堂,部长和六堂主事组成幕僚团,协助本将管理幕府麾下所有民政事务。具体人事任命会单独下达。” “第五份命令,侦搜排即刻扩编,更名为侦查搜索部队,单独成军,具体编制后议,从另外三个女真牛录抽调所有巴牙喇加入其中,并给予拉克申在全营自由挑选士兵的权利,只要是他选中的士兵,军部考核通过后,都可以调入侦搜队。” “第六份命令,组建一支游骑兵部队,单独成军,具体编制后议。” “第七份命令,原骑兵连在石桥战役中英勇顽强、功勋卓著,特予以嘉奖,并授予荣誉称号,重建后归属游骑兵部队。” “第八份命令,成立海岸警备队,单独成军,具体编制后议。” 接连十几份命令不断从陈信口中说出,堪束在一边奋笔疾书,速记下来之后,重新整理一边,拿来给陈信过目。 陈信仔细扫视一遍,没有问题,一一盖上自己的大印,然后记录存档后下发各自的相关人员。 等到各项命令发出,陈信思索了一下,想到了船队迟到了很多天的事情。 昨天大家都非常兴奋,就忘了问了。 让人叫来新成立的海岸警备队军事主官,陈信询问道“你们的船队速度那么快,怎么会晚了5天时间才到?路上遇到事情了吗?” “总指挥,我们这一路确实是波折不断,出海不久就遇到了海盗,当然区区几艘海盗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凭着速度轻易地甩掉了他们,可是在朝鲜北部沿岸,我们遭到了大明水师的拦截。” 陈信疑惑道“大明的船队拦截?难道你们没打出约定的旗帜?” “我们也在纳闷这一点,明明打出了旗帜,可是一路上还是不断的被拦截,他们很不友好,直接要求我们停船,有的甚至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开炮。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大明是友军,所以为了避免冲突,绕了好多冤枉路才顺利到达这里。” “你看清楚了吗?是大明的水师?打的什么旗号?” “我们看的清楚,是大明水师,是东江镇毛文龙的部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陈信皱眉思索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头绪来,自己不是已经派人和大明联络了吗?怎么还会起冲突呢? 转头吩咐了一句“把刘兴祚叫来。” 不一会刘兴祚满头大汗的跑了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恭贺队长生日 待刘兴祚见过礼后,陈信直接问道“和大明的联系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我的船队打出了你定下的旗号后,还是不断的被拦截?” 虽然话语不重,只是在轻声的询问,但是刘兴祚已经汗如泉涌了“属下早就派人去联系袁大人了依着袁大人的性子,早就应该有回复了,可是至今未有消息穿回,属下实在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船队速度够快,我这几千人马早就做了刀下鬼了。现在你一句不知道,就想蒙混过去吗?” 陈信虽然还是语气不急不缓的说着,但是内容已经让刘兴祚肝胆剧烈颤动起来,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信在大帐内随手拧断李永芳脖子的事情。 但刘兴祚不愧是后来敢戏耍黄台吉的人物,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语气坚定道“大人,还望宁您能再给末将一点时间,末将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陈信也算是看出来了,确实跟这刘兴祚没关系,应该是大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挥挥手就让刘兴祚退下了。 看来对外情报机构也该尽快组建起来了,要办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只是情报部门的组建要极其慎重,不能太过着急。 现在首要问题是把复杂的军队编制给捋顺。 之前自己麾下只有两个不满编的中队,后来买了些镶白旗的汉人阿哈,紧接着就收编了李永芳麾下3000汉军,之后要来阻截黄台吉,阿敏又划拨了3个牛录的女真士兵,各方混杂。 虽然把汉军中的军官全部圈禁,并且通过鸭绿江上残酷的一幕刷掉了一些意志不坚定和小心思太多的士兵,但是自己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力还是有所下降。 要想办法逐步的进行掺沙子和改编。 还有各工坊必须尽快扩大规模,军队人数上去了,武器缺口就更大了。 只是,现在的义州实在不是陈信看中的地盘,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差了。 义州北面隔着鸭绿江就是后金的丹东地区,此时陈信和对方已经是生死大敌。 东面不远处是朝鲜山区,隔着高山攻打不易,至今未被阿敏的军队攻占,陈信还需要防备那里朝鲜人的袭击。 西面隔海就是大明毛文龙的东江镇,虽然派了刘兴祚去和大明登莱巡抚沟通,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前景不太乐观。 南面是阿敏,现在虽然陈信和阿敏关系融洽,陈信还努力帮他阻挡黄台吉的大军,但是未来,陈信绝对要和阿敏分道扬镳的。 这么看来,义州真的是个四战之地。 陈信想要再等一等,如果黄台吉能够在两天之内撤兵,自己立刻躲远一些,跟阿敏要个安全点的地方去全力发展种田。 之后几天,陈信一边巡视各部队训练和整编工作,一边等待着黄台吉退兵。 ······ 陈信来到军营西侧的一处校场,走了两步,在最外围,就是一个正在训练中的新兵杀手排。 5个班在一起共同演练阵型,时而松散,时而紧密。 顶在最前面的是10面大盾,正在以粗壮的大树为对手,练习着冲撞和防守。 在大盾后面则是又是10个火枪手,在用鸟铳练习着装填和射击。 再往后,就是30个长矛手,大盾组成严密盾阵的时候,他们就上下甩动长矛,用晃动的矛头打击敌人,大盾散开露出空隙的时候,就练习突刺。 军事训练司的冷兵器教官见到陈信过来,毫不理会,继续纠正着每一个犯了错误士兵的动作。 陈信抽了个空隙,向着冷兵器教官招了招手,教官立刻小跑着过来敬礼道“报告总指挥,新兵5连1排正在组织训练,请指示。” “稍息。” “是。” 陈信和眼前的人很是熟悉,是最早起家时的20个老兄弟之一,曾经当过大明辽东营兵的旗队长(军队基层军官,管理50人),后来老奴攻占辽东,他也沦落敌手,成了个阿哈,直到遇到了陈信。 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和后金有着血海深仇,之前几年的阿哈生涯中沉默寡言的,也无人知晓其姓名,只能按着他以前的职务叫旗队长,后来叫着叫着就省略了旗,直接简称队长了,到了现在大家都叫习惯了,也就不改了。 陈信先是从警卫手中接过一个饭盒“队长,今天是你的生日,军中条件简陋,也不适合操办庆贺,我亲手给你下了碗长寿面,你尝尝。” 队长怔怔的看着饭盒里冒着热气的面条,颤抖着手端住,眼睛有些湿润了。 “小时候过生日,家里也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该死的后金鞑子。” 陈信知道队长又想起了家族的事情,劝慰道“你的父母妻儿不是都找着了吗?现在全都好好的在义州待着呢,你父母身体康健,妻子贤惠,又有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还有什么好伤心的,一切都过去了啊,未来会更好。一会我给你放假,今天你去义州城陪家人一起过生日。” 说着又拿出小本子扬了扬“队长啊,我今天出来巡视,就是想亲自了解一下情况,你是负责训练冷兵器的,现在训练怎么样,有什么困难都说出来,我需要知道军队内部所有的问题,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加以解决。早说完,你可以早回家。” 队长和陈信也是生死之交了,也没什么顾忌,放下手中端着的长寿面,思索了一下,说道“大盾不够,现在大多数士兵使用的是临时用木头拼接起来的训练用具。还有火枪手,按照以前的规定,应该使用燧发滑膛枪,可是现在我们只能用朝鲜人粗制滥造的鸟铳。长矛也是七拼八凑弄来的,不但长度不一样,重量不一样,就连弹性都不一样,有些长矛根本无法做出上下甩动矛头的动作,无法完成一些特殊战术配合。” 陈信快速记录下来,擦了一把冷汗,问道“还有吗?” 队长想了一下,继续道“还有就是兵员素质问题,这一批的兵员,我们精心挑选了身强力壮者来做大盾手,可是他们中有很多人至今无法完成一手持盾一手捅刀子的战术动作。这样一来,如果在战斗中,敌人冲过了三层矛头组成的杀伤区域,大盾手就无法格杀敌人。” 第一百二十章 终于开始种田了(求首订) 陈信脸色严肃了起来,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以前第一次扩军时候的大盾手,是通过个人医疗终端改造过的老兄弟。 第二次扩军时候人手不够,就是生化人顶了上去。 可是现在部队再次扩编了好几倍,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能量来改造所有大盾手的身体素质,更没有能量来制造那么多的生化人。 如果大盾手无法完成战术动作,不能格杀冲来的敌人,那事情就麻烦了。 大盾身后的火枪手,只能在大盾的掩护下率先打击那些重甲或重要目标,而且火枪射速太低了,一旦冲来的敌人太多,他也无法快速击杀。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陈信不可能当场拍着脑袋做决定,先把问题记了下来。 最后再由陈信以文件形式把各项问题下发下去。 兵器问题就送到各工坊主管手中,战术问题就送到各级军官手中。 分别下发各相关部门后,想办法这些解决问题。 这里巡视完了,陈信继续向前行进。 “砰砰砰砰”一片硝烟弥漫夹杂着杂乱的枪响,一个新兵连的火器排完成了一次齐射。 教官大喊道“取火绳,各班班长检查火种。” 50名鸟铳手从龙头上取下火绳,夹在手指中。 “清火门。” 鸟铳手们用一块布,把火门擦拭干净,以免残留火星引爆新装的引药。 “取弹。” 鸟铳手们从腰间的弹药盒里取出一枚定装纸筒弹。 “咬开弹壳。” 鸟铳手们把装着铅子那一头朝下,从另一头咬开纸壳。 “打开火门盖。” 向右侧轻轻一划,火门盖就被打开了。 “倒引药。” 轻轻抖动纸壳弹,把一定量的火药倒入其中。 “关上火门盖。” “竖枪。” “装弹。” 剩余的火药全部倒入枪管,另一头的铅弹也顺着枪管滑了进去,最后鸟铳手们又把空了的纸壳一起塞了进去。 “抽搠杆。” “压实。” “回搠杆。” “平枪。” “检查火绳。” 教官一道道的喊出口令,鸟铳手们整齐的执行着命令。 每个排旁边都有其他教官在观察,一旦有人动作做得不到位,就是一顿抽打。 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仔细的回忆着每个动作。 陈信看着士兵们用的鸟铳,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了起来。 “尽快打造精良火器,替换缴获的朝鲜鸟铳。” 一路看着所有连队整齐的动作,刚才发现问题时的焦虑减轻了不少。 现在军中把所有的动作进行了分解,对每个动作都有具体的要求,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训练标准化,每日的队列训练和内务整理,让他们具备了不错的纪律性。 现在根据不同兵种设定的不同的训练目标,只要一直完善下去,等编纂出完整的军事操典,以后就可以快速的训练出合格的士兵。 时间一直到了农历4月(后世公历5月前后),鹰隼的侦查结果显示,黄台吉还是没有撤军,他的大营还是稳稳地驻扎在鸭绿江对面,陈信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等那就要过了春播的时间了。 “义州就义州吧,你想跟我耗下去,那就耗着吧,我就不信了,今年能挡住你黄台吉,明年我实力大增会挡不住?” 陈信决定了,就在义州发展了,立刻开始处理各项民政事务。 先是确定了民政部的各级官员,然后在义州的平原地区设立大量的农庄。 麾下军士们的家眷、工匠们的家眷、还有抢来的奴隶各色人等,加起来共有20000多人。 按照青壮、健妇等壮劳力的多少,进行平均分配,建立了43个农庄。 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陈信把土地全部分配到了个人,不光借给米粮,之前大军一路攻伐,收缴了大量的牲口,除了战马和驮马之外,全部挑出来,也分给各农庄用来耕田。 已经4月了,哪怕小冰河期的种植时间稍微往后挪了一点,大家耕田的时间也只剩下不到20天了,到时候必须要把培育好的水稻秧苗种下去。 幸好所有的土地都是耕种了很久的熟田,耕地速度要比开荒快的多。 依照手工时代的速度,每头耕牛每天可耕天3亩,马和驴还要稍减,陈信又每天轮流安排士兵们去帮忙。 总算是没耽误了农时,在播种期结束之前,2万多平民外加不到5千的士兵,在4000多头牲口的帮助下,完成了20万亩水稻的种植。 为了能够凑齐20万亩的水田,陈信也是操碎了心。 在地图上小心选址,然后实地测量,把义州附近的所有自然河流和沟渠进行了一次大的整改和疏通,并且在鸭绿江还有内陆各条较大的河流上架设了上百架兰州大水车。 兰州水车酷似巨大的古式车轮。轮幅半径将近10米,可提水达18米高处。 轮辐中心是合抱粗的轮轴,轮轴周边装有两排并行的辐条,每排辐条的尽头装有一块刮板,刮板之间挂有可以活动的长方形水斗。 水车上面横空架有木槽。水流推动刮板,驱使水车徐徐转动,水斗则依次舀满河水,缓缓上升,当升到轮子上方正中时,斗口翻转向下,将水倾入木槽,由木槽导入水渠,再由水渠引入田间。 虽然它的提灌能力很小,但因昼夜旋转不停,一架水车,大的可浇六七百亩农田,小的也能浇地二三百亩,而且不需要其他能源,所以很适合此时义州的情况。 总算是没有耽搁春耕,陈信松了一口气,坐在帐篷里喝着茶水。 负责农庄屯田事物的主管开口道“大人,之前是为了耕种水稻,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把牲口分了下去,可是有些农户在种完了水稻后,又开始开垦多余的旱田,准备种些菜和杂粮了,是不是把牲口都收回来,让他们专心伺候水田?” 陈信摇头“只要他们自己顾得过来,就不要去管,大家有积极性那是好事。至于牲口,也不要收,当初就说好了,牲口是将军府租借给各人的,所有权还归将军府所有,每隔一段时间派专人下去查看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堡垒(第二更) 说着陈信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借给各人的口粮发放情况怎么样了?库存的粮食够吃吗?” 民政部长陈言站起身来禀报道“将军府库存的粮食只够所有人吃2个月,所以我们定下的规矩是按月发给他们粮食,等到收了粮食再归还。就是想着在两个月内想办法再筹集一部分粮食。” 陈信点头,表示知道了,粮食只够两个月吃用,还得再召开一次会议,让大家一起讨论个解决办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春耕结束了,离着下次农忙还有一段日子,我准备召集空闲的劳力修建几个堡垒,民政部算一下能够抽调多少人出来。” “大人,要修多大的堡垒,还有修建的位置,定下来了吗?” “为了凑够20万亩的水田,我们连南边的明州也占了,在最东边建立的那个农庄连接着朝鲜山区,是扼守住附近几个州县进出大山的重要节点,我准备把那个农庄修成一个小堡垒。” “我记得那个农庄,当初大人选址的时候,就选在了一座有山泉的丘陵上,而且还安排了较多的健妇去屯田。” “对,就是那个,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在四周从低到高挖出3道壕沟,挖出来土可以夯实成一段段的三角形胸墙。只要保证里面600人用鸟铳射击时,可以护住肩膀以下,并且形成侧射火力就可以了。” “这个土方量倒是不太大,那个农庄所属人员,加上附近4个农庄,属下会在半个月内完成这个堡垒的修建。” 陈信算了一下,5个农庄的人口半个月就能弄好,速度还挺快,看来可以多修几个,于是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西面了。” 陈言疑惑道“西面?大明官军?大人不是决定要和大明保持友好吗?” 陈信满脸的郁闷说道“是啊,之前我让刘兴祚去联系了登莱巡抚袁可立,本来想着这个人是个懂军事的,而且很有头脑,应该可以促成我和大明的战略同盟,可是没想到袁可立居然告老还乡了。 之后,我又让刘兴祚想办法联系了新任的登莱巡抚,哪里想到大明突然重新设立了辽东巡抚,登莱巡抚管不到东江镇了。 几次折腾下来,辽东那边关系没打通,东江镇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嫌我们居然不直接找毛文龙,去找了他们的上级,现在不断在海上和我们为难。我们出海打渔的船队已经和他们火拼了几场,结下了仇怨。 所以,我想在西边的交通要道上设立3个同样的堡垒,还是以农庄的农人为主力驻守。” 这时大猫插话道“大人,光靠农人恐怕力有不逮啊。是否还要从军中派出一些人手?” 陈信点头“现在军中人力也不够用啊,太多的新兵加入,太多的坏毛病要改,老兵全抽调去训练他们了,不过也不能放着不管,一各堡垒好歹有600杆鸟铳,也要防微杜渐。 这样吧,先抽调4个班的老兵进驻四座堡垒,鸟铳也不要一次就配齐600杆,每个堡垒先挑出一批可靠人员,组建一个排或者一个连的守备队。扎克丹,这派出去的4个班暂时由你们军事训练司来负责管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轮换,不能让让他们变成没人管的放羊状态。” 大猫应了一声“是。”就坐了回去,继续听着。 陈信接着说道“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鸭绿江边了,其他地方有着高山峻岭阻隔,只要我手中有一支快速机动的部队,就不用担心。最主要就是义州这里,这里地势较为平坦是渡江的理想场所,等我和众位军官一起商量过后,在这边要修几个坚固的堡垒,你先统计一下人力和物资,让大家有个参考。” ············ 最近,大部分人都在忙着春耕,但是哪怕再忙,陈信也没有抽调工匠们去做那些农活。就是不愿意耽误了各种军械的制造。 这一天陈信来到了位于义州城南门外,占据了一个村子作为工作场地的军械制造所,这里紧邻着鸭绿江一条支流——桥川,不仅方便生活取水,也方便研制水力机械。 陈信首先到了火器工坊内,被火器工坊主管田悌迎进了一间宽敞的四合院后。 田悌恭敬的请陈信在主位上坐下,然后说道“大人,我也正好有事情要去大营汇报呢,没想到您就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陈信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来,坐下说。” “谢大人。”田悌知道陈信的性格,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谢过后直接坐下。 陈信好奇道“先说说你的事情,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 “属下本来是要去报喜的,请大人过目。”田悌施礼谢过,就把随身带的一个包裹放到陈信面前。 陈信看着满脸笑意的田悌,好奇的打开包裹,引入眼帘的是6根长短粗细几乎一模一样的枪管。 但是仔细瞧的话还能发现一些不同,用手摩挲着分成两堆,然后问道“左面这是熟铁枪管,右面的是钢制枪管。我划分的对不对?” 田悌眼睛扫过枪管上的记号然后点头道“大人好眼力,确是如此。” 陈信笑了笑然后继续观察,田悌拿来的枪管肯定另有玄机,不可能就只是材质不同。 “咦”陈信不由得惊咦了一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做到肉眼无法观察出几根枪管口径误差。” 虽然熟铁枪管和钢制枪管的口径能看出不同来,但是几根同样材质的枪管口径的误差已经无法用肉眼观察到了。 田悌自豪的挺了挺胸,然后似乎觉得有点太过了,又谦虚的笑了一下“大人可还记得当初您在制造所内讲授的铸造之法?” 陈信再次被惊讶到了“你们弄出来了铸造法?模具怎么解决的?高压喷射呢?用的什么方法?” 田悌先是解释了一下模具的制造“我们用了砂、麸皮、钢、陶瓷、石膏等不同的材料做的模具。”然后又是一阵茫然“大人,什么是高压喷射?” 互相沟通了半天,陈信才明白,田悌他们做成的不是后世技术成熟的铸造法,而是在原始条件下弄成的手工铸造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步兵炮(第三更) 陈信感慨道“你们还真是有想法,那么,这是两个批次的枪管,可是为什么熟铁制的和钢制的还是有误差?” 田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属下监督不力,这是两个老师傅分别做的模具,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 陈信奇怪,自己悄悄让白制作了一些高精度的测量工具,很早就交给了各工坊了,并且下令以后军械制造所的工匠全部使用新的度量衡和工具。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自己这里换新的,以防工具磨损影响精度。怎么现在又出现这种换了人精度就变了的情况呢? 听到陈信的问话,田悌有些无奈道“大人,制造模具的工匠已经是个老师傅了,他已经习惯了用眼睛目测,属下以后一定监督,不会再出现有工具不用的情况。” 陈信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内心却不断的惊叹老师傅的技艺之精熟,不用尺子,用看的就能弄到这种程度,太厉害了。 田悌继续解说道“大人,我们已经试射过了,铸造的熟铁枪管能够打200发而不炸膛,钢制枪管更厉害,铸造了15根枪管,打500发都没有出现炸膛。只是铸造出来的枪管内壁比较粗糙,需要细细的把枪膛打磨光滑。” 手中摩挲着3根手感不同的钢制枪管,陈信问道“如果不对枪膛进行打磨能打多少发?” “熟铁没人敢试,钢制50发左右。” “那么铸造枪管的速度如何?” “模具造好后只要不是操作不当,就能连续使用上百次。铸造的活计也好干,只要细心一点,又有一把子力气,很快就能上手。 比较麻烦的是模具的制造需要熟练匠师亲自动手,而且制造不太容易。 铸造枪管前还需要刷上一层混合材料,并且阴干5天,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再加上铸造好枪管之后,打磨枪膛和组装其他零件的两天时间。 也就是说,只要材料充足,有多少模具,就能够以7天一个批次的制造出多少支火枪来。” 陈信点头“速度还不错,现在有多少模具,还有模具多长时间能造好一副?” 田悌拿出一个小本子,计算了了一会,说道“现在共有模具30副,至于制造模具的速度,大概每月能造出50副模具来。” 陈信算了一下,如果顺利的话,能够“好,那就全力铸造燧发滑膛枪。” “大人,恐怕不行啊。” 田悌迟疑着说道“大人,恐怕不行啊。” 陈信问道“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田悌苦笑着说道“还是老问题,钢材不够,坩埚炼出来的钢,全部用来铸造新的步兵炮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钢材来制造燧发枪,哪怕枪管用熟铁,可是簧片和击砧都要好钢,全军装备燧发枪所需钢材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确实,前一段时间的战斗给了陈信巨大的震动,自己的军队必须要有强力的火炮,以前的步兵炮射程太近了,改进后的步兵炮是绝对不能省的。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决定暂时生产大口径火绳枪,枪管口径和燧发滑膛枪一样是18.5mm,每制造一批,就送到军队一批,先解决有和无的问题,再追求更好的性能。 之后陈信又和田悌聊了下步兵炮的问题。 “老田,上次的浮桥之战打完后,我就跟你说过,步兵炮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作战时候才发现,以前想的太简单了,步兵炮必须增加远距离射击能力。” “大人,属下记得很清楚,第一门样炮也已经造出来了,还请您过目。” 陈信大喜,连忙催促“走,去看看。” 来到了一片空地,田悌介绍到“大人,这里就是我们的试验场地,专门用来实验各种火器。” 说着就把陈信带到了一门火炮面前。 陈信看着眼前的火炮,已经完全认不出以前步兵炮的痕迹了,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啊,不由的问了一句“这是改进后的步兵炮?” 田悌听着胸膛道“是的大人,这就是改进后的步兵炮。我们把原来的三脚架改成了铁质的炮架,附带两个木质的轮子,而且还加大了口径,加粗了管壁。” 陈信吸了一口凉气“那可就太重了,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两个人抬着跑了。” 田悌无奈的解释道“大人,没办法啊,上次、您找我去大营的时候说的话至今历历在耳,我记得您当时说【田悌你知道吗,我们这次差一点就栽在了炮管子太细上了。步兵炮和佛郎机小炮一起射了半天,就是打不穿敌人的沙船,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靠近,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陈信想起那天对田悌说的话,又想起了那天的浮桥之战,如果船队没能及时赶到,那自己这几千人可就交代在江边了,先到这里还是心有余悸。“没错,我是这么说的,那就介绍一下,你们还做了哪些改动吧。” 田悌指着眼前的火炮说道“首先我们把步兵炮口径扩大到能打3斤炮子的程度,按照大人下发的量具来算,就是60毫米的口径。 炮架后面加上了两根炮锄用来在发射时固定炮身。 再加上一个铁质的可拆卸护板,能够遮挡注身后两个半跪姿态的炮手。 最后我们还仿照佛朗机炮,采用了后装子铳的装填方式。” 陈信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子铳,问道“你们怎么解决后装子铳漏气问题的?” “以前听大人讲过,铜的延展性非常好,用来充当炮弹、子弹外壳的话可以很好的契合炮管,于是经过试验,我们采用了黄铜作为铸造子铳的材料,毕竟子铳是可以重复装填的,不存在浪费,只要先期投入一些铜钱,就能用很久了。” 田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子铳来,继续说道“大人请看,我们把子铳的后半部分弄的比较厚重,然后在铳口向后延伸5公分处把铳管弄薄了很多,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前一部分塞进炮管,后部分阻挡灼热的火药泄露出来。当然不止是这一点” 田悌说着指向火炮后方,一个很像陈信在后世见过的栓动式步枪枪栓的部件说道“我们还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后面加一个炮闩,用来顶住子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手炮(第四更) 陈信走过去,在田悌的解说下拉动了几下那个装置,这完全就跟后世栓动步枪的枪栓一样啊,只不过是少了正中心的击针和相应的发射机构,变成了一根粗大的铁棒而已。 向左侧划动炮闩,再向后一拉,就解锁了子铳,然后手动更换子铳,换好以后,炮闩向前推到顶,然后向右划动锁死,就完成了一次换弹工作。 陈信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很有想法。” 田悌谦虚了一句“属下只是做自己的本分而已。” “这门炮现在有多重?” 田悌对数据已经烂熟于心了,立刻回答道“炮身加炮架,空炮全重150斤,可以拆卸成4部分携带,加上子铳装填好弹药后,每个重6斤,每门炮配子铳10个,全炮共重210斤。” “威力如何?” “大人,按照新的度量衡,这一门火炮,普通装药量能用3斤的铁弹丸在400米处打穿5层民居土墙。如果强装药的话,距离还能提高200米。” 陈信拍了拍低矮的步兵炮说道“好,威力不错,能打穿5层民居就能轻易打穿装满沙袋的盾车,今天就定下来,全力生产这种步兵炮。” 然后陈信想起了后勤保障问题,这么一门炮后勤可不是现在的排级部队能够负担的“这么重的步兵炮是注定要调整到更高级别才能匹配后勤供应,那么我军班排一级的火力就减弱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田悌挠了挠头,尴尬道“大人,属下已经开过很多次会了,可是至今没想好要怎么办,要不然两种步兵炮都造,新式的配发给高级别建制,老式的配发给排级建制?” 陈信摇头否决“新式的步兵炮性能远超以前,把有限的钢材用在那么落后的武器上,不值当。” 两人沉默了良久,陈信拍了一下大腿,拿出小本,开始用炭笔画起了草图,一边画,一边解释“这是我以前的一个设想,你试一试,如果能成功的话,我就用它来配备班排一级。” 田悌好奇的探过头来,仔细的看着。 “我叫他手炮,口径和老版本的步兵炮一样是40mm,抵肩发射,击发机构和火绳枪一样。” 陈信画出的就是后世的m79榴弹枪,只是限于陈信本人的能力,无法复制出铰链式的后装模式,只能改成前装。 田悌思量了一会说道“这么大的口径,恐怕会把肩膀震碎啊。” 陈信当然知道m79要配合特殊设计的弹药,否则后坐力真的会要人命,所以早就根据后世一些落后战乱国家的魔改方法,对图纸进行了修改,虽然射程会减少很多,但是在这个时代也够用了。 陈信指着图纸说道“你看看我设计的细节,点火孔要开的大一些,方便泄气,而且我决定只用20cm的枪管,这样一来弹丸出膛速度会慢很多,不会弄伤发射人员。” “话是这样说,但是,大人,属下必须实验过后,才能给您答复。” “当然要先实验,这才是认真工作的态度。” 在火器工坊里定下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计划后,陈信又到军械制造所的其他工坊去视察了一遍。 首先是火药工坊,之前在鸭绿江上的一场大爆破,一下子就用去了入朝以来所有缴获和自制的火药,现如今军队的火药已经连一场较激烈的战役都打不了。 陈信需要肖慧星尽最大努力提升火药工坊的产量。“只要你需要,我会让部队随时配合你。” 肖慧星自信的保证道“大人放心,颗粒火药的制备工匠们已经完全纯熟了,只要找到充足的原料。就能立刻建立多家火药工坊。属下已经把人撒出去先期建立了10个硝提纯作坊和制炭作坊。只是硫磺产量太低,限制了我们的生产能力。” 硝可以从各种粪便中提纯出来,炭也很好解决,现在的工艺已经能够弄到纯度很高的炭了。 比较麻烦的是硫磺,朝鲜没有什么大规模的硫磺矿,短时间内能够靠各种土办法收集,但长远看来,必须要找到一个稳定的硫磺供应地。 陈信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日本这个名字,日本多硫磺,看来要找机会打通和日本的商路了。 接下来陈信去了冷兵器工坊。 “你们的任务很重啊,最近我们扩军速度很快,队伍中的兵器非常杂乱,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大盾和长矛配备齐全,剩下的各种刀、弓、夹刀棍等等兵器排在后面。” 说着陈信又拿出了一副草图来“今后的长矛一律使用这种矛头。” 冷兵器作坊主管仔细端详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好一柄凶器。” 原来草图上画的就是后世的三棱刺刀,主管一边惊叹,一边在心中做着预计“大人,这个样式,打造起来恐怕颇费时间啊,预计打好一杆这种矛头的时间,够造出6枚以前的矛头了。” 陈信也知道,在这个几乎全靠手工的时代,确实不适合弄这么复杂的东西,但是,谁让田悌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呢。 “一会你去找田悌,他们的火器工坊最近弄出了一种模具铸造法,各位工坊主管可以派人去学习一下,铸造之法弄出来的东西,质量不错,而且只要稍加打磨抛光,下面和矛杆连接处的精度就非常的高。” “是,属下会立刻派出精干工匠去学习。”说着冷兵器主管也开始向陈信献宝。 把陈信领到一间工坊内后指着一台机器说道“大人请看,这就是您上次说过的车床,我们想办法造了出来。确实非常的实用,片刻就能削出一根合用的矛杆来,而且尺寸大小几乎没有差别。” 陈信看着一头毛驴转圈驱动的简陋车床,强忍着笑意问道“你们用毛驴做动力?没试试水力驱动吗?” 主管也是尴尬一笑“大人,水利驱动还有一些难关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不过我们正在试验,一旦有所成,会立刻把毛驴更换掉。” 陈信鼓励了一番后,出了冷兵器工坊。 最后就是盔甲工坊了。 “现如今盔甲产量如何?” “属下的工坊现在每月能制造铁扎甲20副。” “怎么这么少?” “大人,实在是原料不足啊,一副全铁扎甲就要50斤好铁,之前东奔西走的,也没个固定的场所,再加上每月拨给我们工坊的铁料就那么一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最近虽然好了一些,但是送来的全是不堪用的渣铁,不断的捶打后,10斤才能得到一斤的精铁。速度就更快不起来了。” 陈信有点头疼“那么棉甲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陶瓷防弹板(第五更) 陈信有点头疼的问道“那么棉甲呢?” “大人,现在无法制造棉甲,之前按照您的吩咐,棉花全部送去了制衣所,用来给新来的军士们缝制棉衣了,根本没有半点多余棉花了。” “我记得朝鲜北方的棉花种植集中在平安南道,你们不会去抢”说到这里陈信住口了,在金国过惯了抢劫的日子,已经完全没有交易的概念了,居然在属下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主管仿佛没听见陈信的口误“大人,那里已经被镶红旗跑马圈地给占了,咱们根本没钱买啊。” 陈信恍然,自己上次送陈昂走的时候,就把家底搬走了一大半,后来买镶白旗的汉人又花了一大笔钱,现在手里没有银子,可没办法买来棉花。铁料方面,火器工坊是大头,不能消减,铁料实在是不够啊。 陈信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盔甲工坊有会烧陶的工匠吗?” 主管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完全没有,我们那里的只会打铁。” 陈信大手一挥“我给你调一些过去。” “还请大人示下,给属下烧陶的工匠有何用啊?” “这样,你带着人试一试,能不能烧出可以抵御刀箭攻击的陶瓷来,如果成了,那就可以用来制作盔甲了。” 看着盔甲工坊的主管张的大大的嘴巴,陈信耸了耸肩膀,观念问题啊,后世的防弹衣甚至是坦克装甲都用过陶瓷呢,现在的盔甲为什么不能? 虽然连陈信自己都不知道正确配方是什么,但还是施展起忽悠大法,企图让盔甲工坊的人认同陶瓷也能做盔甲。 但是这次无论陈信怎么忽悠,对方就是不相信陶瓷能够做盔甲。 陈信只好以强制命令的方式要求盔甲工坊对这项技术展开研究。 看着无奈答应的盔甲工坊主管,陈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说了只是试一试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突然,陈信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防弹衣。” 拿出纸笔就画了起来“你来看看,我设计的这种盔甲应该能够节省很多人力,你可以把更多的人力投入到对铁料的加工中去。” 陈信画的正是后世的防弹衣的样式,套头式的半身甲,当然现在没有凯夫拉材料,那就用帆布做外皮。 在里面用纸筋加碎皮革做成复合材料,能够减缓一定的冲击,然后用铸造的方式弄出整块的铁质护胸板,插在内侧。 这样一来不但节省了铁料,减轻了重量,而且还增强了防护力。 中弹后经过前面的厚实复合层阻拦的铅弹就会被铁板挡住大部分动能,甚至稍微加厚一点的话,防护力完全可以超过扎甲。 现在铁料缺乏,可以先给每件防弹衣样式的盔甲安装前护板,等以后的铁料有了富余,再添加后挡板也不迟。 以现在军中依靠大盾掩护进攻的战术来说,这种盔甲的实用性还是不错的。 陈信巡视完了所有的工坊之后,回到了大营,大猫已经等在了那里,要向陈信汇报一些事情。 “四个军堡已经调拨了鸟铳和小佛朗机炮,由军事训练司派人进行训练。内陆的各农庄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现在军队新兵还没有完成训练,暂时抽掉不出那么多的教官。” 正在听取大猫对于这几天民兵情况的汇报,这时一个情报参谋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中军大帐。 “大人,之前我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黄台吉退又不退,进又不进的实在太过可疑了,所以前几天派了几个侦察兵乘船从海上绕道去了对面的丹东地区,这是今天传回来的情报,请您过目。” 陈信好奇的接过了情报,仔细一看,登时有些恼怒。 “啪”的一声,把情报拍在了桌子上,“好一个黄台吉啊。” “大人,我们分析后认为,阿敏大军中甚至是我军营中都有人和黄台吉暗通款曲。” “说说你们的依据。” “黄台吉既然早就退兵了,而且在明知道我们完全没有能力对他进行反击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在对岸军营里故布疑阵?恐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留下我们。” 陈信点头“分析的不错,继续。” “他因为杀子之仇一定要留下我们,这是可以理解的,之前大家就分析过了,下一个冬天鸭绿江水冻结实的时候,黄台吉肯定会带着大军前来报复。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们不想留在义州沿岸,一直在想办法另找基地呢?” 陈信脸色阴沉,缓缓开口“之前我向阿敏写过信,提了这件事情,还有我营之中,一些军官也知道我的打算。这就是你们推论的依据吗?” “是的大人,需要我们军情司进行调查吗?” 陈信沉吟了一下说道“不,你们的任务是对外探查军情,内部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把你们的推论正式通报给机要司的老郑。” “是。” 老郑是以前统计室的主管,现在统计室更名为机要司,老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机要司的司长,负责军内各项数据文档的统计和机要文件的管理,同时暗中还肩负有监视军内可疑人员的职责,军中有可能出现了泄密事件,就要让老郑加强这方面的调查。 大猫在一边默不作声,陈信随口解释了一句“黄台吉早就撤军了,在对岸的大营只有少量的士兵在演戏,我们都被耍了。算了,不说这事了,你继续吧。” 大猫也对这事不在意,又没什么大的损失,而且自己作为军事训练司的司长,这件事情也不归自己管,接着说道“西面有海岸警卫队在巡逻,暂时还没有明军上岸袭扰的迹象。可是东一堡昨天受到了一次袭击。” 陈信立刻问道“损失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损失,虽然还没有完成初步的军事训练,军堡也还没建设完成,但是堡内分配去的女真族健妇中有40个人能开100斤的强弓,一轮箭雨,远远的就把袭击者杀得大败而回。” 陈信惊叹“100斤的强弓,那可是快要赶上我军中强弓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预备兵员(为盟主铁血旗队长加更) 大猫点头说道“那些女人用的弓箭非常的简陋,就是一根长长的硬木弯曲之后配上一根弓弦,拉起来很是费劲,但那些女人却能够连续射击,一轮箭雨把敌人射跑以后,她们居然还骑着驴和骡子冲出去追杀了好远的距离,当时把我们派去的那个班都给看傻眼了。” 陈信笑着拍了一下巴掌“好样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我们军事训练司内部开会商量了一下,这么好的人力就这么放着实在太可惜了。” 陈信很感兴趣的问道“你们有什么提议?” “大人既然在这里开府建牙,以后这义州和明州就算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了,之前阿敏的大军过江之后屠了一遍城,咱们回来坚壁清野的时候又把所有鸭绿江边的朝鲜人都赶到了内陆地区,整整两个州县都空了。 但是空着那么一大片的土地,总会有人填充进来,我们现在也没有衙役捕快,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建设巡检司之类的机构,到时候大量人口涌了进来,恐怕会出乱子。 我们想着是不是把那些女人全部武装起来,单独组建一支部队,负责辖区的警戒工作。” 陈信立刻想到了后世的武警部队,不过他的全称武装警察部队不适合现在使用,那么就叫武装警戒部队,也简称武警。 点头同意道“平时国土警戒,战时补充正规部队。这个想法好,这么好的人力确实不能浪费了,你们司彻底排查一下,各农庄到底有多少人能够开硬弓,到时候再根据人数讨论一下这个武装警戒部队的编制问题。” 然后陈信心中一动,就想到了后世的全民动员模式,于是再次吩咐道“扎克丹,你们军事训练司以后不光要负责军队内部的培训工作,等以后人力资源丰富了,还要想办法开始民间的培训。” 大猫眉头皱了皱眉“还请大人明示。” “以后有了伤残或者申请退役的士兵和军官后,我会把他们都安排到你们军事训练司去。 你们要负责在农闲时候训练农户们的行军和队列,同时还要教授他们武器的操作。 我决定把经过训练的农户称为民兵。 经过训练的民兵有了一定的基础,他们可以当做我军的助手和后备力量。 平时大家各事其业,接受必要的军事训练,协助武装警戒部队维持社会治安,战时就地配合军队作战,担负各项战争勤务,必要时随军远征或征调入伍补充常备军。” “大人,这项工作不好开展啊,现在咱们下辖的人口中,能够参军的都已经在军中了,武装警戒部队又要把所有强壮妇女给拉走,根本没有适合的人口充当民兵了。” 陈信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这些情况,我也没让你现在就开始,你先弄出规划来,以后我们控制的人口肯定少不了。” 大猫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犹豫着说道“大人,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直说就是。你我之间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陈信说这话也是自我调侃,之前朝鲜人中就有传言,说是里海虎就是虎妖所变,每日都要吃人。 大猫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言,也是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在路上见到好几起了,有女真人当街大骂汉人和朝鲜人是他们的奴才,我想问问,现在全部人员都分到了各农庄,那么以前的阿哈和包衣还算数吗?” 看着大猫严肃的脸庞,陈信正襟危坐“在我麾下,绝对不允许存在奴隶制。” ······ 和大猫聊完之后,陈信又叫来了军务司司长钟福临。 军务司是负责兵员管理,兵员调动,兵员档案,军容风纪的,以前的军法官钟大就被陈信任命为军务司司长。 “大人,钟福临前来报到。” “你先坐一会。”陈信把手上的文件看完,签字后交给了警卫说了句“交给通信司,绝密渠道2号线。” 警卫领命而去。 钟福临默默的在心里念叨“公开渠道、秘密渠道、绝密渠道,其中绝密渠道代表了将会由鹰隼亲自送达,1号线是朝鲜南方支队的代号,2号线代表的是朝鲜游击支队,看来游击支队要有重要行动了,也不知是针对谁的。” 当然他不会真的问出来,机要司的保密条例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信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来看向了钟福临“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这短时间实验的几种编制,有了结果没有?” 钟福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陈信,慢慢开口道“各种编制的部队拉出去拿各种敌人做过实验了,最终确定三号方案比较适合现在我军的情况。” 陈信点头,接过文件来,上面正好写着几个大字“3号编制方案。” 钟福临仔细解说道“班,火器班为12杆新式火绳枪。杀手班,大盾2、火枪2、长矛6、分为两伍,班长配发一柄长刀、镗钯、夹刀棍、大棒、短枪之类的短兵,再加一柄手铳和标准步兵刀,避雷针式头盔加一面小旗,其中的2个火枪兵改用经过改进的三眼铳,远射近砸;” 陈信想了一下说道“给每班配一头牲口驮运物资,然后在军中18岁以下的少年中挑选优秀者,按照每班一人,填充到班长身边做学兵,学习班级的管理。确保每个班有12个战斗人员;” “是。”钟福临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学兵有军衔吗?还有他们使用什么武器?” “学兵按照正常士兵程序升降,同样拥有军衔,火器班就用新式火绳枪,杀手班需要冲锋近战,给他们配发圆盾腰刀,外加一杆手铳。” 钟福临记录完成,继续解说“排,和以前一样,分别由4个杀手班或者4个火器班组成,我们给排级单位增加了一支手炮,给排长加了一面背旗;” “背旗这个想法很好,野战之中确实需要各种旗帜来识别,不过1支手炮太少了,无法交替射击,最少要再加1支。” “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但是现在产量不足,只能先配备一支,等以后产能扩大,再行增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丁(第7更) “好,我也会催催军械制造所。你继续。” “连,由一个杀手排加一个火器班组成,增加了10支火箭筒;” “火箭筒现在有所改进吗?我上次去火器工坊都没顾得上问。” “有很大的改进,箭头改成了三棱锥型,破甲更加容易,还有工坊那边好像用了新工艺,箭杆的尺寸几乎没有误差,火箭外面的铁筒也被做成了非常规则的圆形,射手面前的挡板也弄成了铁质的,最重要的是火箭筒内部的火箭数量从原来的32支变成了现在的120根,火力大大的增加了,只是重新装填的速度还是没有改变,依旧很慢。” 陈信很欣慰,工坊那边各项技术的交流很迅速,车床和铸造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同一件兵器上。 “中队,4个连,增加了一个步兵炮班,炮班由12人组成,分成了一个5人的炮组和一个5人的辎重组,配发牲口大车一辆;” “士兵们对新的步兵炮评价怎么样?” “评价很高,首先是轻便,无论任何地形都能快速进入战斗状态,分解后5个人就能带着一次战斗所需的弹药飞奔。危急时刻甚至1个人扛起一根炮管和弹药就能进入发射位置。其次就是威力巨大,在战斗总结中有过一次记录,新式步兵炮在100米位置连续打穿了15个人。” “是吗?这倒是个意外惊喜啊,我之前只注意到它的远距离射击能力,没想到在近距离独头弹这么有威力啊。” 钟福临也是笑了笑“现在的步兵炮发射速度大增,战士们非常喜欢,而且炮架上增加了一个护盾,对炮手保护非常到位,最近清缴土匪流寇的时候,炮兵们甚至敢于把步兵炮推到阵线前面去轰击敌人,” 陈信也是非常高兴“军械制造所这次是立了大功了,我会下令嘉奖相关工匠的。不过中队一级的编制还要再改一改,在我的设想中,以后野战战术将会围绕着中队来进行。” 钟福临认真的听着。 “中队一级在作战的时候,以连为单位展开,冷兵器排以伍为单位成间隔1米的松散横队,火器连成4列纵深的横队,轮流打排枪,在连续不断的火力直射下敌人会不由自主的向着冷兵器阵列集中,在这个时候,就是连排一级的重兵器发威的时间了。 还有,我准备在中队一级再加上一个直属的散兵排,把军中射击准确率高并且胆大的士兵选入其中,在开战前,他们负责率先接敌,并精准杀伤一部分敌人,造成敌军混乱,在敌人进入中队射程后,他们成为预备队。” “明白了,我会立刻着手修改编制。” “我已经让军事训练司开始散兵的挑选工作了,你们两个司一起把人员确定下来。” “是。”记录完成后,钟福临再次说道“我们的的规划就到中队一级了,接下来该如何编组呢?” “往上就是大队了,那是具有独立机动作战能力的一级编制了,你们先在纸面上规划一下。 每个大队下辖2个中队,还有有大量的直属作战单位,比如负责哨探的轻骑兵队,负责重火力支援的炮兵队,配有医生的救护队,直辖的预备队,辎重队,工兵队,这么多的专业兵种,现在总部还在各直属队中培训这些人员,而且火炮之类的东西现在也不齐全,所以大队还无法组建,短时间内只能以中队临时配属总部直属部队的方式作战了。” 钟福临说奥“明白了,我们会根据各项产能预先估计好大队编制,然后发给军事训练司,建议他们加快人员培训。”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报告”。 钟福临停顿了一下,机要司的老郑走了进来。 陈信问道“老郑有什么事情?” 老郑看了一眼钟福临,没有说话。 钟福临识趣的收拾文件说道“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你先等一下,根据规划,什么时候能够把全军都整编完成?能组建多少个中队?” “后天可以完成第一个中队的整编,之后每个月武装部队的速度都会提高,到了7月底能够完成全军换装和整编,不算侦查搜索部队和游骑兵部队加将军府各技术部队,共计是8个中队。” 陈信在心中记下这个数字,说道“行了,事情都说完了,你先去忙吧。” 看着钟福临走远来了,老郑才说道“大人,军中有人想要组建自己的家丁队,我想请示”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陈信猛地把手拍在了桌子上,老郑立刻住嘴。 陈信铁青着脸,盯着老郑一字一顿的说道“家丁队?什么家丁队?那就是组建私军,难道想要背叛我们这个集体吗?” 钟福临立刻起立“应该不至于,他只是预备着组建一个10人的家丁队,还没开始着手组建就被我们提出的严重警告吓住了。” 陈信皱着眉问道“他组建家丁队的理由呢?” “理由就是战斗的时候没有家丁,冲锋的时候没有安全感。” “立刻调离岗位,把他调到中军来,进入讲武堂重新培训学习。” 钟福临神情一凌,立正敬礼应道“是。” 陈信稍微的把心中恼怒平息下来“这个人要重点监视行了,还有,这种事情绝对不许发生在我的军队里。” “是,我们一定加强监管。” 陈信又问道“有没有积极响应,想要当家丁的士兵?” 老郑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这也是我准备汇报的,军中新加入的士兵对于当家丁的热情非常高,如果不是我们及时的阻止,恐怕就要闹大了。” 陈信脸色再次铁青了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压着牙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思想教育还是什么其他地方?以前的老部队可没出过这种情况。” 老郑严肃的说道“我们仔细的走访调查了一番,最终确定是由于您定下的不许抢掠政策所引起的。”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清楚。”陈信有些难以理解,自己定下的政策怎么会引发这种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稳定的军饷制度(第八更) 老郑慢慢的说道“大人应该记得后金以前是没有军饷的,他们全靠抢掠来贴补家用。” 陈信疑惑的问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不是给他们的家人全部分了田地了吗?还借给了所有农庄粮食,保证他们不会挨饿。他们用不着再贴补家用了啊。” 老郑无奈的摊了一下手说道“可是很多人转不过这个弯来,以前在辽东,他们种的是旱田,收成不足以支撑全家的吃喝,现在虽然种了水稻,但是没人相信这东西产量会那么多,最重要的是以前只要打仗,拿到手的东西就会很多,现在一下子手里什么都没了,虽然吃喝不愁,但却就是转不过弯来。” 陈信摇摇头,对这些直肠子的士兵真是无语了,又想起来道“现在军中的伙食已经比他们在后金时好了不知多少倍了,这么好的伙食,要耗费多少银钱,他们没算过吗?” “大人,现在数学课只有军官和炮兵在学习,普通士兵还不会太复杂的计算。那些新加入的士兵只知道现在拿到手的东西比以前少了不少。” “各级的政委没帮他们算吗?” “时间还短,新兵们对政委的还不是很信任,他们都认为政委就是监军,是监视他们打仗的,是坏人。” 陈信真的无语了,想了好半天才说道“如果我能够按月发放较高的军饷,是不是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士兵们的浮动心理?” 老郑肯定的说道“是的大人,我们内部做过预估,只要能够进行稳定且较高的军饷制度,再加以严格管理,就可以杜绝家丁的出现。” 陈信揉了揉眉心,头痛的说道“问题就是现在我手里没有银子了,现在的粮食是派出惩戒营去抢来的,蔬菜是自己种的,肉食是海里和鸭绿江里捞来的,木材是从无主之地砍来的,就连工匠们都是工作换取每日的定量口粮,从来不需要什么银子。 现在要发军饷,一旦军队发了军饷,那么就要恢复经济秩序,各工坊的工匠肯定也要发,5000人的军队加上2000多的各种工匠,这要多少钱粮啊,我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银子?朝鲜也已经没什么可以抢劫银子的地方了。” 老郑劝慰道“大人,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早就应该恢复经济秩序了,一直靠着惩戒营来抢劫不是长久之计,东西总有被抢光的一天啊。” 陈信点头“看来我要想办法通过贸易来赚取军费了。” 等到老郑出去了,陈信慢慢的盘算着。 在这个原材料匮乏的时代,想要自己弄个发明创造什么的太困难了。 想要通过皂化反应,开个肥皂厂吧,吃的油都不够,哪里有多余油来做肥皂。 想要弄个纺织厂吧,虽然棉花、羊毛、蚕丝什么的都不少,只是产地不在自己手中,需要花钱去买,现在自己根本没有本钱,再者时间也来不及了,以现在的物流速度,现在建厂最快也要明年才能回本。 哎,到底该怎么赚钱呢?陈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上了地图中大海之上的各条航线。 好像现在的海贸挺赚钱的,郑一官现在应该已经改名郑芝龙了,此时正是他崛起的时期,如果能够想办法争到一定的海上话语权的话,恐怕赚钱速度就会非常的快。 而且未来发展工业的话,产品向外销售,海运是这个时代最快捷方便也最省钱的运输方式。 趁着现在郑芝龙还没有完全掌控南亚海域,自己必须迅速插手海洋事务了。 如果不能掌握一定的海上话语权,最后只能受制于人,那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信和麾下几千兵马,几万农户、工匠,可算是忙的热火朝天。 既然决定要在义州安家落户,那就不能总住在帐篷里,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于是在鸭绿江南岸向内陆延伸300米两座棱堡逐渐的出现了雏形。 两座棱堡几乎成平行状态,棱堡间相隔在5000米左右,架上火炮后可以稳稳的控制住义州沿岸所有可以大规模登陆的平坦地带。 棱堡是以两座较为宽大的山包为基座,山包不高也就50多米。 从山腰处开始挖掘,一圈深3米宽3米的壕沟被挖了出来。 挖出的土也没有浪费,用来建造壕沟内密密麻麻围成了一圈的三角形炮台,和纵横交错的掩护步兵火枪射击的胸墙。 在胸墙的内圈则是一座夯土而成的多边形土墙,这座土墙只比外面三角形炮台和胸墙高出1米左右,这里现在还空着,但是以后会架设上大口径的火炮。 根据规划,一座棱堡可以长期供应1个连的士兵驻守,临时派遣一个中队进驻的话,内部物资可以坚持一个月。 当然,现在缺少物资的陈信,还没有办法存储那么多的物资。 棱堡最内侧则是砖石构筑的塔楼、营房、卫生设施、粮仓、水源等建筑。 为了凑齐这些砖石,本来就有些残破的义州和明州城墙被完全拆除了。 而且为了避免以后内部遭到大炮袭击而造成砖石飞溅伤害,在所有建筑外面都包上了厚厚的土层。 松软的泥土是这个时代最简单节约,也是效果最好的防炮手段。 眼看着棱堡慢慢的出现了一个雏形,陈信决定先暂停外围的施工,集中力量把内部生活设施建好,外围还需要一次测试。 陈信虽然和众军官一起研究出了眼前棱堡的雏形,但是毕竟这是个新的事物,以前的城墙都是一字型,凭借着高大的墙体来掩护内部人员杀伤敌军。 后来随着远程武器的普及,慢慢出现了凸字形的结构,例如突出城墙一段的马面等结构,就是为了形成交叉火力,消灭躲在城墙下方偷偷挖掘城墙的敌人。 而陈信现在修建的棱堡则属于是凹字形,最外圈没有任何的突出部,全体人员都躲在纵横交错的内部使用侧射火力杀伤敌人。 最重要的是,陈信修建的棱堡抛弃了以前的那种高大的城墙,最外围除了一天3米深的壕沟,内部大量的掩体都只有成年男子胸部位置高。 没有通过实战检验,也不知道己方修建的棱堡有没有纰漏。 哪里有射击死角,哪里会是敌人进攻的重点,一概不知,于是陈信就决定来一次演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演习(第九更) 这一天,陈信带着各参谋和直属部队军官站在棱堡内部新建好的一座塔楼上,观察着下方的演习。 此次演习,对决双方分为红蓝两个阵营,防守方为“红军”,进攻方为“蓝军”。 一个连的“红军”依托着棱堡,防御“蓝军”的重兵进攻。 在军堡内部的守军忙得热火朝天。 “射击。”在军官的命令下,一个火器班躲在胸墙后面,只装了火药,没有装铅弹的火枪在整齐的爆响声中,发射了出一股股浓烈的烟雾。 高处炮台上,一门同样没有装填铁弹步兵炮,也对准了远处进入射程的“蓝军”。 近处一队蓝军躲避着黑洞洞的枪口,慢慢移动到了一处安全地带,突然,一名火箭筒手出现在了拐角。 火箭筒抗在肩膀上,瞄准敌人后大喝一声“好”,身后负责点后的战士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然后把手搭在前方人员左肩,表示点火成功。 没有装填箭头并且在前段包上了破布的火箭筒,一根根连续不断的射出。 顷刻之间,不远处的那队“蓝军”全部中箭,无一漏网,按照规定他们已经“阵亡”,只好各自捂着被射的有些青紫的部位,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演习。 一个多月以来,无数挨了军棍的战士深深的记住了陈信所部的纪律。 十几只鹰隼在天空中分散开来,不断的盘旋着,一声高亢的鹰啼,引起了下面一些新兵的注意。 这些神鹰是将军驯养的,简直聪明到不可思议。他们望了一眼天空,然后把崇敬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塔楼。 其中一只鹰隼紧紧的盯住“红军”一个火器班,记录下每一次火枪齐射的方向和枪口直线上敌人的距离。 然后飞到塔楼上,在地勤人员面前停下,在地图上用爪子划拉出简单的线条。 地勤立刻根据划痕重新作图,并送到下层的指挥部内。 指挥部内,站在窗口的陈信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忙碌的身影,满意的笑了,自从年初开始培训的学生们终于成长了起来。 陈信转身来到堪束身边,堪束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接过一个卫兵从楼顶送下来的图纸开始工作起来。 按照规矩,在工作的时候,是不需要站起来行礼的。 堪束先是根据图纸上标注的情况,按照演习规定的各种火器在各种距离上的杀伤率图表,换算出敌人的伤亡,再命令身后等待的传令兵前去外面的战场传达命令,要求“已经阵亡”的队伍或人员退出演习。 战场上不断有骑兵拿着令旗来去,一队队的士兵被命令退出演习。 战士们全部遵守规定,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很多时候都不是全员退出,在传令兵宣布“阵亡”士兵人数后,“蓝军”队伍也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左至右的报数,排在前面的逢单或者逢双人员自觉根据通报人数下场。 一个多月的新兵训练,无数次的军棍已经养成了大家听从命令的好习惯。 有问题可以申诉,但是必须等到战斗结束,战场上,无论任何人,只有服从命令这一条路走。 战斗进行的很快,毕竟是演习,无法模拟出真正战场那种血腥惨烈,进攻部队只要按照军官的命令不断的想办法,一边寻找棱堡的火力薄弱点,一边冲锋。 就在战斗开始不到2个小时,棱堡外围就被一个排的“蓝军”突破了。 虽然按照真实的战斗场景,此时棱堡内部还能够居高临下继续反击,把敌人赶出去,但是,今天不是来争胜负的。 陈信下令“我宣布演习结束,各中队带回,下午休息,总结今天演习的经验教训,晚上加餐。” 然后转身对众参谋说道“下面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把今天演习时各班排连射击的各项数据统计出来,明确标注在地图上,我要知道敌人是从哪里靠近棱堡的,哪里有死角漏洞。” “是”众人一起敬礼。 陈信转身出了塔楼,临出门前瞥了一眼参谋们桌角已经堆积如山的图纸,心中再次哀叹“军队真的是吞金兽啊。” 这个时代的好纸实在是太贵了,指挥部内几十个参谋今天一天用掉的中等纸,已经够200户三口之家吃穿一年了。 虽然指挥部内的这些纸没花什么钱,全是惩戒营从朝鲜各处抢劫而来,但是库存已经不多,随着朝鲜北方地区逐渐的稳定下来,以后也没地方可抢了。 民政部想要开设纸张工坊,因为工人不够而产量严重不足,劳动力缺乏的弊端已经开始显现了。 无奈之下,陈信只能选择花大价钱去买,朝鲜和后金都因为战乱而无法购买到物资,只能千里迢迢去大明购买,这将又是一笔大支出。 幸好从这月开始,陈信又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收集物资,改善民生。 五月起,随着袁崇焕在辽西地区重建防线的举措,刚刚完成春耕的黄台吉,已经被吸引到了锦州一带。 后金兵临锦州,赵率教固守坚城,满贵驻守前屯,袁崇焕驻守宁远,山海关附近还有几万人马策应防守,关内还有几万明军在向着山海关集结。 此时,双方正要爆发大战,不拔除了辽西地区的钉子,黄台吉是没有能力来讨伐陈信的,毕竟那里在后金看来是他们的家门口,怎么能够允许袁崇焕在自己门口修建堡垒呢。 上月末,阿敏攻陷了朝鲜王京,朝鲜王李倧带着群臣逃亡江华岛,遣派使臣求和,表示愿意投降。 但是阿敏还没高兴多久,连军队都还没清理完成,就不得不再次踏上了征程。 游击支队在陈信的命令下,以忠州为基地,在那里拥立了今年才14岁的李倧长子,昭显世子李溰为监国,并不断派兵反攻王京。 双方在汉江北岸大战了十几场,游击支队每次都被打的大败而逃,可是游击支队那种明末流寇的打法极其残忍狡猾。 只要游击支队的精锐力量只要没有一次性全军覆没,很快就能再次拉起一支大军。 而且在一级一级的督战和淘汰之下,随着大批朝鲜饥民的越来越多的死去,游击支队带领的朝鲜老兵也积攒的越来越多。 终于,在疯狂的淘汰杀戮中存活下来的5万朝鲜老营人马,凭借着汉江的地理优势,牢牢的把阿敏大军堵在了南岸。 代价就是10座州县被扫空,无法计数的朝鲜百姓把尸骨留在了汉江北岸。 就在这种黄台吉和阿敏都对自己鞭长莫及的情形下。 陈信决定亲自带领船队出去来一次大采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快蟹—5 随后几天,陈信一边安排各部门总结改正演习暴露出来的问题,一边开始慢慢放权给已经开始熟悉政务管理的各部门主管。 民政方面有民政部及其下属各堂,如果陈信不在,紧急事件可以由部长和各堂主管组成的幕僚团投票解决。 军事方面有总参谋部及其下属各司,出兵作战,如果没有总参的命令,那就是叛乱,杀无赦。 这里面有很多重要职位都是生化人担任的,再加上重新整编部队时使用的各种明暗手段,只要黄台吉和阿敏不来找麻烦,陈信绝对不担心对整个集体的掌控。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五月十一日那一天,军情司在辽西地区的密探让鹰隼送来了情报,后金和大明的锦州会战开始了。 得到了消息的陈信立刻命令执行早就制定好的远航行动。 参谋军官在各船负责人的带领下,挨个检查了每一条船上装载的食物和水,保证不会出现飘在海上的时候就断了补给。 之后又检查了一遍船只的维护、船上火炮的保养、各种帆具缆绳的磨损和备件。 参谋们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在检查合格的文件上签字。 之后就是这次出海人员的集结登船工作。 陈信早就知道,在这个时代,水运的便利绝不是陆路所能比拟的,所以在平时的军事训练中也加入了抗眩晕训练,也就是后世中国装甲步兵的入门级训练—腹部绕杠。 最早整编出来的第一个中队,其他技术说不上全军最出彩,但是在腹部绕杠这一训练科目中全部是评价优秀的人员,能够在海上保证完整的战斗力,这比其他任何战术能力都要重要。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第一中队全体5个连外加各直属火力、侦查搜索部队的两个连、游骑兵部队的一个连、警卫排和一些陈信的亲随,分别乘上了10艘最近从南方支队调来的“快蟹—5”式快船。 南方支队占据的丽江作为陈信的造船工业基地,几个月以来也没有停下发展的脚步。 由于那里本来就有船厂,阴干的木材非常的多,南方支队在那里成系统,批次性的不断改进着船只的性能。 第一批次,只有1艘,是用来熟悉造船技巧的,选用了大明的蜈蚣船作为仿制对象,只是在船帆上加上了滑轮组,减少了操帆手的人数,并且把这一船型改叫快蟹。 第二批次,有2艘,在原来快蟹船的基础上增长了三分之一左右,船体也改成了流线型,速度更快了,并且把原来的平底改为了适合在海上航行的尖底。 第三批次,有5艘,增加了一门打10斤铁弹的船头火炮,船体在原来单层甲板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层轻薄的顶层甲板,并且在最上层甲板中轴线上填上了5门可以360度角旋转的80斤小号佛郎机炮。上次鸭绿江之战,及时赶到的就是这个批次的快蟹。 第四批次,只有1艘,改成了钢铸龙骨,全面加强了结构强度,并且换装了更大口径的火炮,船头龙骨处固定了一门发射20斤大铁球的长管重炮,原来的两桅杆也改成了3桅杆。 这一个型号的船改动最大的地方就是它的辅助动力,原来是有风起帆,无风或者需要加速时,由80名训练有素的水手摇动两侧的40根桨橹。 现在尖细的船尾改成了方形,在船尾水密隔舱处增加了一个铜制的螺旋桨,通过一组固定在最底层船舱,多人自行车式的驱动装置。 这套装置只需要10个人为一组一起用蹬踏踏板带动链条驱动齿轮,齿轮驱动螺旋桨,达到节省人力,增加船速的目的。 这样一来不但能把80名训练有素的水手缩减成了10名苦力,而且把以前摇桨橹的中层甲板腾空了,中层甲板腾空以后,在这里还可以放上几十门火炮。 由于使用了钢制铸造龙骨,船只更加的耐操,这一艘船被南方支队翻来覆去的折腾,不断的在上面实验新的想法。 终于,大家对这一个型号的船型非常满意,最后决定短期内就以这一型号为原型,大量的建造新船。 于是在建造第五批次船只的时候,直接开工了10艘,把库存的木材全部用光了。 这一批次的快蟹被称为快蟹—5,而以前的也同样按照批次命名。 快蟹——5,全长34米,宽5米。 三根桅杆,传统中式硬帆。 厚实的双层夹板。 底层船舱后面三分之一部分是传动装置,前面大半是货仓,用来储存远洋所需的各种物资。 中层是带着舷窗的火炮甲板和水手仓,按照计划要配备30门10斤炮,可是由于火炮产量严重不足,每艘船暂时只配备了2门10斤炮。 不过这一层的船首还隐蔽安放了一门最新研制的发射30斤铁弹的短管重炮,虽然射程很近,但是威力绝对强劲,任何吨位小于快蟹——5的船只被来上1发,绝对当场倾覆。 火炮移到了中层甲板,上层甲板一下子就宽阔了不少,在这一层的船尾增加了一间艉楼,除了当做军官宿舍,在楼上还安装了舵轮,在舵轮后面是一个稍高一点的平台,除了用来保护掌舵人员的安全,还可以在上面安放一门很轻的大口径散弹炮,专门用来从高处清扫敌船甲板上准备接舷战的敌人。 全船只需要10个苦力、10个甲板水手、几名军官就能当做运输船快速开动起来,并且拥有强大的自保能力,装上火炮和炮手,就是一艘在这个时代很强大的战舰,如果再加上一组轮换用的苦力,速度还可以更快。 值班军官大声请示道“报告将军,远征军全体登船完毕,是否起航,请指示。” “可以起航。” “是”值班参谋领命而去。 一刻钟后,在一阵阵的号子声中,各船纷纷起锚、升帆,陆续驶出了粗糙的临时码头。 这也是快蟹—5的优势之一,虽然改成了尖底的海船样式,但是在空船模式下,可以在水深1米左右的江河中航行。 在没有装满火炮的运输船模式下,也完全可以在水深2米左右的江河上行进。 不需要担心触底搁浅,一船多用,在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作用非常大。 第一百三十章 船猫儿 船队顺流出了鸭绿江出海口,即转向东南。 不过三个小时,就遇到了东江镇的水师船队,几艘草撇船。 陈信嘴角冷笑,发出命令“一字横队,用船头炮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传令官当即吹响号角,然后立在船头打出旗语。 本来成纵队航行的船队立刻改变阵型,齐头并进,一起冲向了敌人。 东江镇水师眼见自己船只数量少于陈信一方,掉头就跑。 可是哪里能够跑得过已经改进了动力系统的快蟹—5,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到了100米,快蟹船上的步兵们纷纷按耐不住,用手中的火绳枪开始打起了排枪。 每艘船上都有1个连,就是四个火器排,大家按照陆地上作战的规矩以排位单位次第发射,18.5mm口径的巨大铅弹不断打在敌船船尾,让敌人的船尾炮完全失去了作用。 打乐不到一轮排枪,快蟹已经追到离敌人不到30米的距离了,在这个距离,火绳枪的准头已经稳定太多了,哪怕在海浪中,船只不断的晃动着,也能达到八成的命中率。 一艘敌船上的军官忍不住骂出了声“他xx的,怎么这么多的斑鸠铳,他们怎么舍得给丘八配上这么多的好火器”。 没人应答他的牢骚,此时船上的众人正在甲板上准备着武器,在他们看来,追击的敌船靠的这么近了还不开炮,应该是想要跳帮作战,抢夺这艘船。 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士兵腰间插着一柄倭刀,手里正在整理着饶钩的绳索,嘴里叫嚣着着“都打起精神来,他们不就是靠着火器犀利吗,等他们追上来了,饶钩一搭上去大家就把他们的船拉过来,等短兵相接了,船上狭窄火器就没了用处,到时候,就是咱爷们亮身手的时候了。” 说着还拔出自己腰间的倭刀挥舞了两下,说道“等会都看着点,看看黑爷怎么砍下敌人的脑袋,这刀可是磨得贼亮,一刀下去就能把人砍成两段。” 一边的柱子不屑的撇撇嘴,这倭刀也就在无甲的敌人面前耍耍威风,一旦敌人穿上了铁甲,这刀就是废物。 正当几条草撇船都等着跳帮战的时候,就听见几声巨响传来,然后众人脚下就是一个踉跄,摔成了滚地葫芦。 此时甲板上很多人都还拿着各种冷兵器,跌倒之时,兵器胡乱挥舞着,弄伤了大量的自己人。 “怎么回事?”自称黑爷的家伙悄悄用衣袖抹去了自己倭刀上的血渍,大声询问着。 正在这时,下面船舱跑出来几个水手,满身的鲜血,其中一个人身上还沾着一根大肠之类的东西,大声哭喊着“船漏了,铁弹,一棵好大的铁弹,直接把船给砸开了大口子,海水堵不住了。” 在东江镇水师狼奔豕突之时,陈信的船队却不再理会他们,潇洒的划出一个弧线,掉头离开了。 一个讲武堂的学员疑惑的问着“将军,为什么不把那些船给弄沉了再走?我们现在掉头,岂不是给了他们自救的机会?” 这次出海,陈信把讲武堂还处于学习期的优秀军官都带了出来,就是想要让他们多学习一下海洋环境作战和渡海登陆作战。 听到学生的问题,陈信笑着解释“现在我们在义州落脚,开始建设根据地,那么与周边各势力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把握住。 我们四周有后金、朝鲜、大明三方主要势力。 其中朝鲜是主要敌人,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是侵略者,在彻底征服他们之前,我们之间就是死敌。 但是朝鲜军力薄弱,在我军的打击下,无法越雷池一步,而且我们的军力也无法分散到朝鲜高山地区去彻底清缴他们,所以暂时可以搁置一边。 朝鲜不需要理会,那么我们主要的敌人就是后金,在后金眼中我们是叛军,等到下一个冬天,鸭绿江冻结实了,就是一场恶战。 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的时候,我们就应该专心的对付一个敌人,而不应该再去招惹大明这个强大的敌人。” 另一个学员明白了“大人这次的动作就是在威慑?” 陈信欣慰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威慑,我想和大明结成同盟关系,共同对抗后金,可是他们不同意,东江镇也屡次在海上找我们的麻烦,此次就是以雷霆一击,给他们一个强力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厉害,又不至于损失惨重,结下死仇。” 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表情,陈信正要继续讲解一些事情,就听到警卫前来报告说是在船舱里发现了老鼠。 陈信面色严肃,船上出现老鼠可不是小事情,老鼠不仅会啃食储存的粮食物资,还会咬坏船板。 最严重的是,有些时候还会传播疾病,在狭小的船舱内如果传播起了疫病,那是要出大麻烦的,特别是现在自己身上没有能量,想要启动个人医疗终端都不行。 陈信当机立断下令停船。 然后命令装载了两个侦查搜索连的船只,把配属给侦搜连的军犬平均分配到每艘船上去,然后才下令继续航行。 这些军犬都是优良品种,非常的聪慧,在相关人员的指挥下,轮流在船上巡逻,很快就清空了所有船只上的老鼠。 陈信得到报告后思量着“开来应该给每艘船配备一只猫了,军犬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家猫应该很好弄到,虽然猫都怕水,但是只要找些年岁小的,让它们慢慢熟悉了船上的生活就行了。这件事情要马上开始准备,以后可是需要造大量的木船,作为标准配备的船猫也要立刻开始培训。” 于是转身对身边堪束命令道“马上起草一份命令,要求南方支队在水手培训基地内增设一个船猫培训班,要求从水手中挑选有爱心,并且心细的水手兼职船猫饲养员,以后每艘船都要配备一名带着船猫的水手。” 堪束迅捷的在手中硬木制成的文件夹上写下了一串命令,请陈信过目后用印,然后等到了规定的联络时间后,用鹰隼把所有积攒下来的命令一起送到了南方支队的驻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海盗 船队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 不过2日不到就绕过了朝鲜长山串和白翎岛海域。 正在这时,一只在天空中侦查的鹰隼一个俯冲,然后挥动着翅膀减速,来到陈信身旁啼叫起来。 这些鹰隼是越来越聪明了,在地勤人员的训练下,已经能够通过长短音的叫声,以密码的方式准确表达出侦查到的情况。 陈信不需要去听,就能明白鹰隼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为了锻炼它们,也就仔细的听着,努力分辨着啼声的意思。 南方10公里,4条大海船,5条小海船。 然后再通过老白读取鹰隼侦查到的图像,发现是4条福船,还有5条稍小一些的不知名船型船只,陈信满意的拿出一条肉干,奖励给鹰隼。 “打出旗语,各船做好战备,前方有船队经过。” 传令官领命而去。 这个时代的海商,可以在任何合适的时候或者合适的地方,没有丝毫技术上障碍的变身为海盗。特别是在船只大小占据优势的时候。 陈信的船队虽然有10艘船,但是却全部是30米长的小船,比大福船要短了好几十米,而且全身的炮窗全部关闭起来,最上层甲板上看上去没有任何火炮,在这个船只大小等于战斗力的时代,这就是标准的肥羊。 更何况,就算对方不来打劫自己,陈信也会过去抢劫对方。 这次出来是要进行一次大采购的,可是陈信根据地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本没有现银,除了军械外也完全没有可以出售的值钱货物,军械自用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拿去卖钱呢。 所以,现在空着双手的陈信一直在想着怎么弄到一笔启动资金,正在挠头的时候,遇到一支船队,陈信这个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交易方式的人,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干一票,弄到启动资金。 果然顺风前进了不到一个小时,在鹰隼的指引下,陈信的船队扮演着无辜的小白兔角色,缓慢的靠近了那支船队。 在距离越拉越近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在调整船帆,本来应该相隔2公里交错而过,但是双方船队却越靠越近。 陈信船队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敌人浓浓的恶意和贪婪的眼神。 陈信麾下每条船上的军官,都躲在中层甲板,冷笑着开始给手中的手铳装填弹药。 海上湿气大,用油纸包裹在纸壳里的弹药能够保持干燥,但是一旦提前装填到了枪管里,当天还好基本都能击发,但是如果等到第二天,瞎火率就非常的高。 所以,军事操典上明确规定,海上行军除了必要的哨探警戒部队之外,其他人只能在临战前往枪管中装填弹药。 赵庆宇是此次跟随陈信出来的游骑兵连队的指挥官,他上次冒着极大的风险,向陈信建言,保留骑兵连的番号,最终不但建言获得了批准,自己还得到了升迁,成为了一名连长,赵庆宇心中下定了决心“知遇之恩当以死相报”。 赵庆宇把装填好了弹药的手铳插回了枪套,转过身对着手下说道“同志们,我们游骑兵部队虽然刚刚组建,可是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部队的前身,就是在石桥战役中战损超过7成,全员重伤并圆满完成了任务的英雄部队【骑兵连】的编制上扩充的。” 缓了口气,赵庆宇扫视着战士们的眼睛,大声说道“将军已经明令下发了将会赐予【骑兵连】荣誉称号的文件。虽然勇号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们游骑兵部队那么多连队,肯定只有一个连能够得到这个英勇的番号,我希望我们连能够夺得这个荣誉。将军曾经说过,军人,就应该有血性,军人就得争。我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努力,共同得到全军第一个勇号。荣誉即吾命。” “荣誉即吾命。”全连官兵共同高喊,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武器,神情激动。 赵庆宇满意的点了点头,通过船头的炮窗缝隙看向外面越来越接近的船队,左手扶着马刀,双眼中冒出了炙热的光芒。 另外一边,商船船队打头的一艘福船上面,一个穿着文士衣衫的中年人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陈信船队,心中感觉很不对劲。 平时海上两支实力相差太大的船队相遇,弱小的一方都会远远的绕开,可是今天怎么会这么顺利,对方那么小的船,怎么还敢向着己方靠拢。 文士不由担心的对站在船头的一个魁梧汉子说道“大哥,我感觉事情不对,要不咱们撤吧。” 这话一出,登时惹恼了旁边另一人。“大哥,不能听孙账房胡咧咧。孙账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地道了,咱们船上的货大多数都是别人的,兄弟们分不到几个钱,眼下有这么一只大肥羊,你居然想白白放过去?你答应,弟兄们克不答应。是不是兄弟们。” “对,我们不答应。” “看这吃水,船上货物肯定不少,怎么可能放过。” “就是,别说那边船上连炮都没有,就是有炮,今天爷们也抢定了。” 听着后面甲板上纷乱的嘈杂声,中年文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却不好发作,毕竟大家说的有些道理,但是看着越靠越近的敌船,他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孙账房看向了大哥,希望大哥能够做出决断。 大家也都看向了他,看来这人在队伍中威信很高。 大哥沉吟了半天,转过脸来,看着大家伙,沉声说道“抄家伙,每抢下来一艘船船,每人20两银子的犒赏,每砍掉一个脑袋50两,想分银子的就他娘的动作快点,晚了就等着吃别人的剩饭了。” 甲板上登时一片呼喝声,众人齐齐的开始准备兵器。 “你他娘拿的什么,还想不想抢船分银子了,你把船烧了,我们大家抢什么去。” “多拿饶钩和飞爪啊。” “炮手,你的火种呢,还有,到时候可别崩着自己人。” “旗手,快点放烟,让后面的船抓点紧,别让肥羊跑了。” 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中,谁也没有发现,对面船队两侧打开了一部分炮窗。 10艘快蟹—5后面的螺旋桨也开始缓慢的转动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海战 双方船队不断接近中,直到对方船队开始打横,想要用船上一侧安置的大炮来攻击时,陈信一方传来一声嘹亮的号声。 在号声中,陈信一方桅杆顶端的瞭望手,率先开火了。 40mm口径的手炮在100米距离上射出的散弹直接覆盖了敌船火炮射手位置,把几个手持叉棍的点火手射倒在地。 细小的铅弹打在人身上,伤员没有立刻死去,在甲板上不断哀嚎着,各船都出来几个当家的,当场把几个伤员斩杀了。 其他伤员见此情景,立刻想起了纪律,紧紧咬住门牙,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几个当家的满意的点头,转身大喝着重新指定火炮的点或人员。 而陈信的船队,在发射完一次手炮后,已经开始加速的快蟹—5,飞快的转过了船身,率先完成侧面对敌的动作。 每艘船的中层甲板都至少有1个连的部队,在双方快要平行交错而过的时候,齐齐把手中的弹药发射了出去。 两门10斤炮(火炮甲板),一门散弹炮(船尾舵楼之上),50杆大口径火绳枪,一支手炮,10个火箭筒,乘以10,全部发射到了敌船之上,几乎饱和式的火力打击把敌人船队上层甲板犁了一遍。 此时,陈信船队的速度已经完全发挥到了极致,瞬间和敌人船队擦身而过,全员开始重新装填弹药。 前进了一段距离,全员火器装填完成之后,再次绕了一个大圈子,开始追击敌方船队。 敌人那里也被刚才一阵连续的射击给打蒙了,本来看上去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可是靠近的瞬间就黑化成了食人的猛虎,画风转变太快了,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加速,想办法甩掉他们。”每条船上都传来了几乎相同的命令,已经被猛烈的火力大傻了的众位头领,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孙账房看着在自己眼前,被一支火箭给刺穿了肺部正在不断咳着血的大当家,已经浑身瘫软,无法站立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对方的船速也太反常了,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孙账房颤巍巍的努力了几次,终于靠着一杆鸟铳的支撑,缓缓挪到了船舱里,找了个地方藏好,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孙账房知道,这次他们是遇到了狠角色,对方不但火力强劲,而且船速极快,以己方现在载满了货物的船速根本不可能跑的掉。 虽然把货物扔到海里的话,船速会有很大的提升,但是,没了货物大家回去也是个死,大明的几位大人可不会听自己等人解释。 正在这时,孙账房听见外面船舱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人在大喊“他们又追上来了。” “快点,再快点啊。”一个人的声音催促着。 另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回应着“这是帆船,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啊,就这么大的风,我能怎么办。” “敌人怎么就那么快。” “他快,你找他去啊。” 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都别吵吵了,想办法加速要紧。” 甲犹豫着说道“把船舱里的货扔到海里怎么样?” 乙的声音一下子激烈了起来“你不要命了,扔了货咱们还怎么回去。” “你傻了,保命重要还是货重要,货没了,大不了不回去了,天下之大那里去不得,命要是没了,你还要货有什么用?”甲的回应一下子让乙无话可说了。 半晌后第三个说话的人再次开口了“好,就这么办,老郑你先和我进去看看,那些东西价值最低,老何你留在外面组织一下人手,一会集合好人手了,这里留下一半,想办法挡住敌人,剩下的人到船舱里来搬东西。” “二当家的,你放心,我马上就去集合人手。”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当家和老郑越走越近。 所谓的二当家,就是之前激烈反驳孙账房意见,坚持要抢劫陈信船队的那个头目。 船队是很多家共同凑出来的人手,互相掺杂着不同派系的人,孙账房属于大当家一系,和这个所谓的二当家长久以来都很不对付。 孙账房想到二当家对方平日里的为人处事,登时知道不好,二当家这个人睚眦必报,自己长久以来都在大当家的暗示下,不断打压二当家,现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孙账房心跳加速浑身大汗淋漓,手中再次握紧了私下渠道从南京兵仗局购买的精良鸟铳,可能是兵器带给了孙账房信心,他的心跳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但是很快,孙账房就再次面临一个难题,此时鸟铳上的火绳早已熄灭了,没了火绳上的火焰,鸟铳就是个废物。 孙账房急忙在身上四下摸索着火折子或者火镰之类的点火工具,但是找来找去,全身上下除了一件宽大的澜衫之外,空无一物。 “呦,这不是孙账房吗?怎么在这里躲着啊?” 想什么来什么,二当家那讨厌的声音飘入了孙账房耳中,他浑身僵硬的艰难抬起了头,只是看着对方不说话。 二当家见孙账房不开口,继续调侃“哦,我的记性真差,我刚才看见大当家的死在了船头,看来孙账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不是靠山没了,想弄些值钱的东西跑路啊?孙账房,你这可是船上的大忌,要被吊在桅杆上晒死的。” 孙账房听出了二当家的话外之音,知道自己想的没错,眼前的家伙,大当家的刚死,就想要铲除以前和他作对的自己,而且是用最残忍的那种手段。 反正是死定了,孙账房也豁出去了,大声呵斥“大敌当前,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你还在这里清除异己,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怪不得十几年来,你都只能当老二。就你这种人,谁用你谁是眼瞎。” 二当家听了勃然大怒“好你个酸秀才,好得很,老郑先把他捆起来,等到完事了,再想办法好好炮制他。” 孙账房努力的挣扎着,可是他一个随船的账房怎么可能是五大三粗的水手的对手,不一会就被绑了个结实,然后扔在了墙角。 正在这时外面再次乱了起来,嘈杂声厮杀声响彻了云霄,二当家和老郑匆忙向着外面走去的时候,孙账房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景象。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孙账房在墙角艰难的移动着目光,随着二当家和老郑移动的身影看向舱门的时候。 “加快速度。” 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手持一面圆盾一马当先,冲进了船舱内,先是一盾牌砸倒了老郑。 随后身子稍微一偏,躲过要害位置,用肩膀硬顶着二当家挥出的倭刀,手中一柄样式古怪的刀同时斜斜劈下,让二当家脑袋搬了家。 这人在杀了二当家之后,皱着眉头,咬牙从肩膀上摘下了已经入肉的倭刀,就要继续往里面冲去。 在他身后跟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一人随手用同样样式的刀划过了老郑的脖颈,另外一人则紧紧抱住最前面那人,大喝道“连长你受伤了,需要包扎。” 这人正是骑兵连现今唯一在陈信战兵编制中的一员,骑兵连其他人员除了战死的7成人员之外,剩下的也全在养伤中。 “放开我,哪怕没有战马,我们骑兵连也是最快的,我绝不会停止冲锋,骑兵连的番号我一定要拿到手。” 那个杀死了老郑的人说了一句“连长放心,我们铁定会争到骑兵连的番号的,兄弟们跟我冲。” 然后暴喝一声“为了荣誉。”当先冲向了船舱内部。 “为了荣誉。”此时冲进船舱的其他人也是跟着大喊,紧紧跟上了前面那人。 那个叫做连长的人这才停止挣扎,让身边的人给他包扎了伤口,这些人手中的药粉效果非常的好,不一会,被倭刀砍开的血肉居然就差不多止血了。 这些人穿的厚实,挡住了倭刀大部分力道,导致入肉不深是一方面,可是这药效已经算是孙账房平生仅见了。 外面慢慢的没有了厮杀的声音,不断的有那个叫连长的属下杀了进来,他们见到连长受伤,只是捶了一下胸口,似乎是他们的一种礼节,然后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继续向着里面冲去。 这时再次冲进来一个可能是头目的人,一边冲还一边对着后面跟进的人喊着“我们必须快一点,警卫排已经攻占了一艘船,他们是将军身边的精锐,我们输了情有可原,可是第二名一定是我们的,为了荣誉,冲啊。” 连长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警卫排紧紧攻占了一艘船了?我次奥,兄弟们加快速度。” 然后大喊着“为了荣誉。”拖着受伤的身躯,继续带头冲锋。 “为了荣誉。”一阵巨大的附和声从那人后面的队伍里传了出来,声震四方,孙账房的耳膜几乎都被震得有些痒痒。 平日里也是刀尖舔血,生死搏杀了十几年的二当家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坚持住,就被人取了六阳魁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所谓的荣誉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眼前一幕深深的刺激了孙账房。 孙账房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现在还不知道意义的词汇,因为在这一天有一群勇猛绝伦的战士,为了荣誉,舍生忘死的战斗着。 “司马光曾言过,下论孔墨,上述羲炎,树同拔异,辨是分非;荣誉樵株,为之蓊葑;訾毁珵美,化为瑕疵。这些人所说的荣誉应该就是从这里引申的。” 看着这些人对满船的财帛没有丝毫的动心,反倒是全员对着那荣誉充满了狂热,孙账房喃喃自语“到底是哪位将军,居然能让下属做到如此地步,听这些人的话,好像他们还不是最精锐的部属,天下竟有如此人物,怎么读没听说过?” 不过被孙账房憧憬着的伟岸人物,此时正在头疼,战士们实在的太过勇敢了一些,船上又不敢穿着铁甲(害怕不小心掉到海里,直接像铁坨子一样沉到海底),战斗还没结束,自己这艘搭载人数最少的船上,已经汇聚了20个重伤员了。 好在大家平日训练非常的积极,而且此次出来,带的人全是考核成绩在合格线以上的人员,所以伤员们在受伤的时候,对自己的保护很是不错,除了4个直接被火器打中了胸口,当场死亡的战士外,其他人都护住了要害,没有被当场杀死。 可是这些伤员的伤情也不容乐观,如果不立刻动用特殊手段的话,绝对挺不过半个小时,最重要的是一会战斗结束,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重伤员需要救治。 轻伤员按照此时陈信军中的各项医疗水平,基本已经能够保住伤员性命了,但是重伤员,还是需要陈信亲自出马。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陈信都没有能量进账,此时手中能量完全不够救治这么多的伤员。 陈信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天,转身就上了被警卫排攻占的那艘海船。 “把尸体全部搬进船舱,然后守住舱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警卫们全部都是生化人,执行命令绝对一丝不苟,把全船死去的敌人尸体按照要求放好之后,就安静的守在了门口。 关上舱门后,黑暗的船舱之中,陈信一直处于沉默之中,气氛极度的压抑陈信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终于四周的喊杀声渐渐停歇了下来,陈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时间也不多了。 陈信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自己终归会走上这条路,但是,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狠了狠心,陈信终于开口了。 “老白,吸收眼前这些材料,收集能量。” “宿主,这不符合法律规定。” 陈信阴沉着脸“现在我说了算。” “可是,这真的是违反法律的。” “现在我做主,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了。有任何的法律责任都有我来承担。” “为了几个土著,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要知道,暂时联系不上总部,并不表示未来联系不上,以前发生过很多这样的案例,失联一段时间后,总是会和总部取得联系的。” 陈信有些生气“他们是我的属下,我的战友,不是你嘴里的什么土著,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其他的,都是我的事。” 老白现在作为陈信身体的一部分,完全能够探测出陈信说得话是否是真心实意,沉默了一会说道“明白了,虽然无法理解,但是我会完全执行您的命令。”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霸主 凭借着一艘船上人员所带来的能量,陈信救治了所有的伤员。 然后,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陈信最后以清点货物的理由,带着警卫排和生化人参谋挨个的上了每一艘,短时间内凑了一笔富余能量用来应急。 “报告将军,现已查明这支船队是由倭国和大明共计21家商户,以股份形式共同组建的,船上倭、朝鲜、大明、佛郎机人都有。” 陈信只是轻轻点头,参谋继续报告“9艘海船是从大明装满了丝绸和瓷器前往日倭国贸易返回的,装满了各种物资,除了倭刀、倭国一些特产之外,每艘船都有大量的倭国铜锭压舱。” “这些货物的价值我们没有专业人士,所以完全无法统计,但是我们统计了一下全部船队装载的白银数量,共计是40万两。” 陈信兴致不高,沉着脸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银?”陈信很清楚在这个时代白银的购买力,40万两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次贸易就有这么多的钱,海贸未免也太好赚了一些吧。 “将军,我们抓到了船队唯一的一个俘虏,据他交代,实际上海贸的利润并没有那么巨大,这次海贸他们的本钱就用了将近20万两,再加上各种船员犒赏和沿途物资补给,利润不到一倍。” 陈信倒是对那个唯一的俘虏比较感兴趣,战前明明下达了通报,在海上遇到的这支船队定是积年老匪,不可收下留情,怎么还有个活口呢,于是问道“怎么会抓到俘虏?我的士兵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将军,游骑兵部队的那个连冲进船舱之后,在角落里发现了这个俘虏,当时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大家谁也不愿意对一个被捆起来的家伙下手,就这么着,有了唯一一个俘虏。” 陈信稍微回忆了一下,游骑兵部队是新组建的一支部队,这次上船好像带的是赵庆宇那个连队,刚才好像在伤员中见到他了,只是自己心情很差,所以没有交谈。 这个时候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对了,问道“赵庆宇不是升任了游骑兵部队的连长吗?怎么还会受伤?他是这次作战中,唯一一个受伤的连级军官,我看过他的训练成绩,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这个参谋也是询问过这件事情的,当即如实的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 陈信听了,叹了一口气“这个痴人啊,为了骑兵连的番号,连命都不要了。” 参谋问道“将军,是不是派人去斥责一下,这么好一个苗子可不能毁了啊。” 陈信想了一下摇头否定“不行,他一直在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早点赶回去,和大家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现在骑兵连是他的一个执念,我们不能太过粗暴的去压制他的这种情感,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我来想想办法。” “是。” 接下来几天时间,可把陈信这一支出海的船队给折腾惨了。 缴获了9艘大海船,陈信原来所带领的船队也装不下那么多的货物,陈信也舍不得抛弃那些海船。 可是战斗中损坏了一部分的船帆和船板,这需要修理。 还有敌船人员几乎被斩杀殆尽,现在还要想办法抽调人员去操作那些船只。 船队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陈信站在领航船的船头,仔细的思考着以后的道路。 自己拥有着金手指的帮助,以前都限制于能量,一路走得战战兢兢,到了现在,也不过只有义州、明州的总部,丽水的南方支队,汉江流域的游击支队,三个基地而已。 现在想想,还真是浪费啊,那么多的能量就放在那里,自己就因为心中的一点障碍,就眼睁睁的看着能量浪费掉,真是矫情。 任何事情无论它多么的丧心病狂,只要突破了第一次的心理障碍,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数次。 想到那一天的事情,陈信喃喃道“从此以后,那我就是遗臭万年的人物了。” “宿主不需要担心,只要你小心一点,就绝不会被发现的,这个时空的人只要没有亲眼见到,恐怕永远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陈信笑着开起了玩笑“按照仙侠小说的套路,我现在算是堕入魔道了吧?” “按照仙侠战争模式来计算,宿主归属魔道一方。” “那么,是不是按照规定还有不断的修行,保持自己的心性不受外魔所乘啊?” 老白现在也有了一些幽默感,开玩笑着回应道“是的,宿主需要在自己的内心中保持一条底线,保证自己不会真的沉沦,要确保自己就是魔,而不是被外邪操纵的傀儡魔。” 难得老白也有幽默感,陈信自然也凑趣道“那就定下个章程吧,我的底线就是【中华民族】,其他的一切国家民族都是我的能量,但是唯独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的人,绝对不允许变成能量。” “我会把这一条当做核心程序,坚定的支持宿主的一切命令。” 陈信笑了,就站在船头,迎着风,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我原永坠魔道,护我华夏一世太平。” 堪束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前桅处,看着在如血的夕阳映衬下,如同魔神一般的将军,不敢上前打扰,就静静的等在那里。 陈信感觉到身后有人,开口问道“什么事?” 堪束立刻上前应道“将军,快要到济州岛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信看着远处有些刺目的夕阳,伸手挡了一下,殷红一片,就像鲜血一样。 “找个地方登陆,占领济州岛。” 虽然感觉很奇怪,不是出来做贸易的马?怎么又要在占领这里了?但是作为军人,堪束很自然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去传达命令去了。 以前还是太过于保守了,跨过了那一道心理障碍之后,陈信觉得自己实际上可以做的更好,队伍可以发展的更快。 陈信让老白在脑海中把朝鲜南部海域的地图显示了出来,眼神不断的在济州和东部方向扫视着。 最后,陈信右手成掌猛然下劈。 “亚洲地区只能有一个霸主,至于其他的,完全不需要存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虎贲 缓慢行驶了几天,水手们慢慢的开始熟悉福船的操纵,航速不断的在提升。 终于在5月20日天黑之前,共计19艘海船的庞大船队到达了丽水港。 陈信在丽水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介绍了几个重要军官,大家互相认识之后,陈信推辞了准备的接风宴。 在海上飘了好几天了,实在是太累了,陈信打算今天全体好好休息一晚上,无论有什么问题等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南方支队的所有生化人一起来见陈信。 “我对你们最近几个月的成绩很满意,祝贺你们取得的辉煌成绩。” 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南方支队的支队长开口说道“将军,自从来到丽水已经4个多月了,终于再次见到您了。” “辛苦你们了,这里的局势怎么样?” “我们打退了附近州郡朝鲜官兵的两次围剿,根据情报他们正在集结第三批人马,这一次有3万兵马,分两路合围丽水,近期就会到来。” “哦?”陈信有些惊讶的问道“这边居然还能动员这么多的官兵?我不是让游击支队把南方的官军全部调走了吗?” “将军,整个朝鲜被各种大山弄得四分五裂,可能是传令兵还没到呢,不过也不需要在意,几个月以来我们已经训练出了2000名合格的朝鲜新兵,只是缺少合格而且值得信任的军官,将军如果能够调配一些军官过来,立刻就能发挥出战斗力。” “好,我立刻从警卫排抽调人员,先把军队整编起来。我们来讨论一下编制问题。” 最终陈信决定,以总部人员为主力的军队编号从第一中队开始统计,朝鲜人为主力的部队编号全部从101中队开始统计,中队以下编制全部相同。 南方支队共计整编成了101、102、103、104、105五个中队,配合自己带来的第一中队和其他部队共同消灭此次来犯的朝鲜敌军。 之后陈信再次问起了和倭国贸易的事情,之前就已经让丽水港这边刀倭国探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将军,我们没有倭国幕府的许可,所以长崎不会允许我们靠岸交易。” “什么意思?” “将军,属下找人问过了,江户幕府自统一倭国之后,为了避免地方大名再次坐大,逐渐的加强了对各地大名的约束,不但各地大名每两年就要到幕府所在地居住一年,而且还不断调整大名的封地,现在又慢慢开始奉行锁国政策,没有得到幕府许可的船只,一律不得来倭国贸易。” “那么长崎也是归属幕府直辖了?” “是的。所有和外部交易的商港全部由幕府直辖,长崎奉行为秩高1000石,掌该地一切事物。” “现在申请那个许可来得及吗?” “将军,现在申请,根据他们的流程,哪怕顺利的话也至少需要好几个月,恐怕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将军,到还是有另外一条路。” “说说看。” “将军,属下所说的另一条路就是对马岛。” “对马岛?” “是的,对马岛的统治者是倭国分封的对马藩宗氏,早在两百多年之前,对马藩就一直是倭国和朝鲜之间贸易的桥梁,直到倭国入侵朝鲜,大明应朝鲜请求驱逐倭寇那一战,双方关系才有所恶化。” 陈信知道那一次战争,问道“时间过去了30多年,两边的关系也开始恢复了?” “将军说得不错。 对马藩宗氏的土地上并没有多少产出,只是区区一个2万石的大名而已,可是他们的初代家主高瞻远瞩,一直以海贸维持着自家的繁荣。 到了上代家主的时候,虽然还是2万石的大名,但是其他大名甚至是幕府在礼节上已经按照10万石的国主级对待对马藩了。 所以对马藩非常讨厌战争,当年参加入侵朝鲜的战争,也是被丰臣秀吉所逼迫,不得已才出兵2000多人跟随倭国大军来到了朝鲜。 不过战争刚刚过去了,他立刻就开始东北西走的想要让大明、朝鲜和倭国恢复当初的贸易关系。在他的努力下,最终在10多年前朝鲜和倭国双方签订了一份庆长条约,从此之后,双方都视宗氏为双方之仲介。” 陈信不由拍掌叹道“宗氏还真是有能人啊,他们之间是怎么交易的?” “宗氏在釜山开设有倭馆,由对马藩管理的船只来往交易朝鲜和倭国的货物。” “那他岂不是赚着两份差价?” “正是如此。” 陈信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暂时就通过釜山的倭馆和对马藩取得联系,先谈一谈再说,反正一切都需要等到此次收拾了前来围剿南方支队的朝鲜人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集能量。 陈信虽然现在已经进入魔王模式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大开杀戒收集能量的,这是做人的底线。 3万朝鲜官军送上门来,这是敌人,消灭掉,并且废物利用,在陈信的思维中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如果屠杀平民那就是变态,不能做。 前去和对马藩联系的参谋还没有回来,朝鲜官军已经率先到来了。 现如今,朝鲜官方的军队,已经无法引起陈信的任何兴趣了,但是陈信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谨慎。 除了派出游骑兵部队前去骚扰阻滞其中一路的敌人外,全体一起迎击另外一路朝鲜官军。 两个侦查搜索连的战士通过猎杀敌军斥候,做到了完全的战场遮蔽。 在朝鲜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陈信带领大军直接在零晨突袭了敌军军营。 这一次不再是像上次200骑兵一样吓唬人了,5个朝鲜中队,和陈信带来的部队,共计3000人直接把这一路敌军包了饺子。 朝鲜士兵使用的武器是长矛和鸟铳,相比于陈信直辖的部队,减少了很多战术配合,可是对付现在的朝鲜官军也是绰绰有余的。 5个朝鲜中队成5个线列阵型逐步推进,打散敌军。 1个不满编的直属中队夹杂其中,专门作为预备队,清理一些顽固的敌人。 两个侦查搜索连从右翼包抄,以火绳枪不断的把四散朝鲜官军驱赶向一个方向。 陈信则带领几十个警卫排的战士,手持硬弓重箭,站在一处70米高的山崖上,不断的用弓箭阻击溃逃的敌军。 不到1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 战前陈信已经下达了不要俘虏的命令,在全歼了这支军队之后,陈信命令警卫排留下来打扫战场,其他人火速赶往另外一个预设战场。 陈信在警卫排的掩护之下,吸收了大笔的能量。 这一战过后,陈信的麾下就上增长了100个生化人。 看着站在眼前,穿着改进型棉甲,手持300斤拉力强弓的100个生化人,陈信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后决定,立刻组建一支自己的侍卫亲军。 以后所有的生化人都赐予一枚虎贲胸章,表示他的侍卫亲军出身。 以后无论私下还是公开都称呼生化人为虎贲。 对外宣称每个虎贲都必须能够使用300斤强弓连射,并且准确射中人形标靶,才能进入初选,然后是两轮复试,全部通过了才算是一名虎贲。 这样外派虎贲为军官的时候也有个说辞,能够直接把这些从来没露过脸的虎贲直接安排到军官的位置上去,而不会被人质疑。 之后陈信又带着100多虎贲追上了先行一步的大军,一起向着另外一个战场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剪辫子 丽水靠海,海运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 在赶往另外一路敌军驻扎地的路上,好奇的众位参谋坐在海船上互相探讨着问题。 “我看过咱们自己绘制的地图,丽水是在一处沿海的突出部,,只要牢牢守住咽喉要道,敌人就打不进来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冒险出击呢?” “那叫做半岛地形。”一个参谋先是更正了一些前面一位的用词,然后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将军攻势理论的倡导者,喜欢进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立刻有人出来反驳“不对,将军是喜欢的是防守策略,你没看见出来之前,在鸭绿江边修建的那两个棱堡吗?” 另一个攻势论的支持者加入了进来“棱堡也是为了进攻,你们听那一节关于棱堡使用的战术课吗?课上反复强调了,棱堡是为了在遇到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己部队的时候,杀伤敌人有生力量而建设的,一旦敌人有生力量减少到可以一战的程度,就可以出击了。”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档口,有人发现有两个参谋一直没有开口,好奇的问道“堪束,还有高吉黑,你们俩怎么看?” 叫做高吉黑的参谋还是不语,堪束则坏笑着说道“就这么争论没什么意思啊。” 有参谋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加个彩头。” 一个和堪束关系比较好的参谋一惊“你疯啦,军中不许赌博,你不要前程了?大家都当做没听到,咱们继续讨论啊。” 堪束赶忙解释道“我说的也不是耍钱啊,就是定个输赢,输的人负责给赢了的人洗袜子,一个人一天。” 众人无语“你小子还真是歹毒啊,这么损的招都想的出来。” 堪束笑着问道“到底来不来?都是爷们,痛快点。” “来就来,我怕谁,我可是研究了将军来到朝鲜以后的所有战例资料,我不相信我会输,我说将军最喜欢攻势。” “我也参加,我说将军最喜欢防守。”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选择好了支持的队伍,就剩下堪束和高吉黑了,众人一起看向了他俩。 “高吉黑,你玩不玩啊?” “不玩。” “不玩就算了,堪束,这游戏是你提出来的,你可不能逃啊,快点选。” 堪束神秘的一笑,拿出一张纸来说道“我的选择已经在纸上了,等得到了正确答案,大家一看便知。” 有参谋不放心说道“把你的纸条交给我们保管。” “没问题啊,就你了,来,接着。”堪束毫不犹豫的就把纸条交给了说话的人。 “那怎么定输赢呢?总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去找将军吧?” “是啊,彩头都有了,怎么定输赢啊?”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当然是我来解决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堪束“你?” “没错啊,我有办法。” “说说看。” “我这里有一本教材,是将军亲自编写的,大家翻看一下,就知道谁输谁赢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我次奥,你小子奸诈透顶啊,这教材是你负责整理誊录的,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对不对?” 堪束一脸无辜“而且之前也没限制过不许提前看书啊。” 众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先公布答案吧。” 堪束嘚瑟的打开了一卷文书,指着其中一行字念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世上没有一种战术或者思想可以包打天下,具体问题需要具体分析。” 四下扫看着众位参谋军官,堪束笑着说道“我赢了,诸位战友们,记得给我洗袜子啊,每人一天,我看看,下个月的袜子就解决了,真是轻松啊,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啊。” 保管堪束纸条的参谋立刻打开一看,和堪束刚才念得那一句完全一样,一个字都没变。大家齐声讨伐堪束。 堪束耸了耸肩“开卷有益啊,你们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军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我会反悔?笑话,我等着你把袜子拿来。” 众参谋齐齐附和。 然后刚才说话的参谋再次开口了“不过,既然我们依照的军人的准则,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么刚才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现在开始下一轮。” 堪束笑的喜逐颜开,还想要再接再厉,把把下下个月的袜子问题一起解决了忙问道“下一轮?是什么,我也要参加。” 只见众位参谋军官阴阴的对视一笑“下一轮,当然就是—怼堪束。” 大家一下子就把堪束给围了起来,在堪束惊恐的叫喊声中,一起用力把他不断的抛向空中然后接住,如此循环往复之中,船舱里全是堪束的惨叫声。 “我怕高。” “啊···。” “兄弟们,我错了。” “啊···。” 正在这时,一边的高吉黑忍不住怒斥道“够了。” 众人愕然的看向了他,不明白怎么了。 高吉黑通红着双眼一把将自己的小桌子上的物品扫到了地上,站上去疾呼道“战友们,共同意志青年团的同志们,都醒醒吧,做些正事吧。” 众人还是愕然。 “你们还想带着这条猪尾巴多长时间?我们不是已经反金了吗?我们不是革命者吗?可是为什么我们还要带着这条猪尾巴?” 堪束看着站在桌子上慷慨激昂的高吉黑,默默的把只装备了参谋军官的新式军帽系带打开,缓缓摘下了军帽。 看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所有参谋也一起解开了系带。 高吉黑慷慨陈词顿时噎住了,看着下面一片已经长出了一片细碎头发的脑袋,他的讲话进行不下去了。 高吉黑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们怎么。” 堪束笑着搂住他的肩膀“我们怎么都没有辫子?” “是。” 另外一个参谋上来笑着说道“我们早教剪了。” 高吉黑还是有些愣神“可是,将军没下命令。” 堪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将军专门下令?” “可,可是,这是金国的标志,就这么简单的剪了。” “嗨,多大点事啊,你想的太多了,后金给咱们剃辫子才几年啊,咱们中华民族个个都是血性汉子,早就不耐烦这个了,上次在鸭绿江边上炸死豪格那会,我就把辫子剪了扔到了水里。” “嘿,我也是。” “我更早,石桥阻击战的时候,我就剪了。” “你小子不地道啊,剪那么早都不说一声。我是这次出海才剪的辫子。” “那我就比较早了,我是在讲武堂的时候剪得。” 高吉黑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剪得辫子,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画风不对啊,不是应该自己振臂一呼,然后来个血洒船舱,然后大家觉醒,剪了辫子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早就剪了?就剩下自己了? 堪束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大家心中根本没有这根辫子,所以早就轻松剪掉了。你呢,心里面太看重这根辫子,所以一直在纠结怎么帮大家剪掉辫子。” 说着手中的匕首划过高吉黑的辫子,发辫落地,堪束小声的说道“你头上的辫子我已经帮你剪掉了,你心里的辫子,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集结号。 “要登陆了,大家做好准备。” 舱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出,高吉黑愣愣在黑暗的船舱里看着外面光明的世界,一直垂着头看着那根辫子,半晌笑出声来。 “原来,大家都没把这根辫子当回事,是我着相了。” 然后猛然抬头“不过,我喜欢这样的队伍,我中华民族是最伟大的,我们永不为奴。” “同志们,等等我。”高吉黑抓起一边的背包核武器,披散着头发大笑着追上了队伍,外面全体士兵军官看到他没了辫子的样子,完全一副见惯不怪的神情,继续踏步前进。 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之中,扫除了一切的阴暗与丑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步成形的碾压式战力 “报告将军,我连奉命阻击敌军,现在顺利完成任务,请您指示。” “你们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现在可以归队了。” “是。” 陈信看着转身正在离去,面容刚毅的赵庆宇,心中是无限的喜悦,简直就是自己想象当中的军人楷模。 陈信喃喃道“压制勋章技术一定要尽快的弄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给我的部队办法勋章了。” 看着在宽阔的平原上列阵前进的朝鲜官军,陈信轻蔑的一笑,鹰隼已经侦查过了,敌人根本就没有分兵进行包抄,直接就以一个密集的阵列向着己方撞了过来。只不过是承平了几十年而已,朝鲜官军连仗都不会打了。 转头问道“炮兵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将军,炮兵一切准备就绪。” “好,那就开炮吧,用火炮问候一下我们的敌人。” “是。” 从船上卸下来的20门10斤炮一字排开。 炮手们贼命令下机械的装填好了弹药。 随着一声尖锐的号声,炮手们依次拉响了火炮。 此时双方相距1600多米,20颗10斤重的铁弹砸在了人群里,每发铁弹至少连续弹跳了3次,才动能衰减,停在了一片血肉模糊的人群中。 被陈信一方火炮的射程惊到了的朝鲜官军有些不知所措,在敌军主将的命令下,全体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 他们相信,等着2万大军冲入了对面阵中,人数的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胜利的一定是自己这一方。 等到敌人进入到800米距离的时候,火炮再次发射了。 20颗10斤重的大铁球飞过800米的距离,在敌人密集的阵列中犁出了20条深深的血色通道。 站在前排的战士能够通过哪些通道清晰的看到远处的景色。 这一轮炮击简直吓破了朝鲜官军的胆,整条战线居然就停在了那里。 朝鲜军官们最先反映过来,心惊胆战的驱赶着家丁弹压哪些逃跑的士卒,然后逼迫所有人继续前进。 趁着敌人愣神的功夫,10斤炮已经开始了重新装填,等敌人磨磨蹭蹭来到200米的时候,等待他们的除了20门10斤火炮之外,还多了10门步兵炮。 共计30门火炮一次齐射,在敌人阵型上再次打出了30条完整的通道。 这时,10斤炮已经开始收拾炮架,准备撤离了。 本来已经精疲力竭,同时胆气尽丧的朝鲜官军已经不敢再冲了,只是见到陈信一方的火炮居然开始撤退了,一位有便宜可占的朝鲜人又在一些老兵的带领下开始了冲锋。 可是他们没看到步兵炮的炮盾后面,炮手已经换好了第二个子铳。 又是一次齐射的命令下达,步兵炮快速发射完后,炮长拉动炮闩,戴着厚厚的棉手套的1炮手把滚烫的铜壳子铳取了下来,2炮手捧着另外一个子铳迅速放近了卡槽内,炮长再次关闭炮闩,然后拉动了被3炮手在之前就装填好的炮绳。 “轰”的一阵巨响,又是10发铁弹射出。 一些军官也开始动摇了起来,悄悄带着家丁准备跑路。 可是这次的敌军主将看起来是个狠角色,居然当场把那个逃跑的军官给砍了,这下子,朝鲜管军的士气又有所恢复了。 虽然步兵炮的射速很快,可是只有区区10门,在2万大军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单薄,在敌人下定了决心要突击的时候,区区10门炮,实在有些不够看。 敌人顶着10门火炮冲进了100米距离。 此时,号声一变,军中的火箭筒手齐齐出列,扛着火箭筒开始瞄准敌军,身后的助手在点燃了火箭之后,把手按在了发射员的肩膀上通知他已经完成点火工作。 霎时间,战场上开始烟雾缭绕,一支支装填了火药并且捣实的火箭顺着导轨飞出,在箭羽的辅助下,直直的飞向了敌军。 每一根火箭筒是120根羽箭,每个连10门就是1200根羽箭,这里有26个连,那就是3万多根羽箭。 铺天盖地的羽箭终于把敌人给弄崩溃了。在敌人混乱的时候,陈信一方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火力输出。 每个排的手炮,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射独头弹,也是可以连续贯穿好几个人的。 再加上朝鲜官军几乎没有盔甲,所有的鸟铳也可以在这个距离发挥杀伤力。 步兵炮也换上了散弹子铳。 再加上全军所有的虎贲手中的拉力300斤的强弓。 此时,这次带来的2个侦查搜索连和1个游骑兵连从敌军侧翼杀出。 已经被猛烈的火力彻底打傻了的朝鲜官军,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外面冲来了多少骑兵,只是听着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这些人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哭喊着开始逃跑,可是已经晚了,在他们崩溃的同时,正面战场上的火力还在连续不断的倾泻着。 他们至少还要再跑出上千米才能脱离所有火器的打击范围,可是之前朝鲜军官胡乱指挥,从1600米开始奔跑,这些常年不训练的官军,这会已经完全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骑兵部队还没有训练完成,现在还不敢真的冲阵,在吓的敌人阵型大乱之后,从敌人后方略过,不断的用各种远程手段打击敌人。 等到骑兵略过了朝鲜军的阵列,开始追杀逃跑的敌军时,陈信本部前方100米的距离,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所有火器发射完毕,弓箭手们也在射空了一壶箭后开始了休息,烟雾慢慢散去,新兵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陈信也皱着眉头看向了前面的战场,看样子瞬间火力似乎有些过剩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盲目的下结论,等亲自考察一遍后再说。 “全军打扫战场,把能用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然后返回船上待命。” 看着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陈信也上去检查了一番。 最后得出了结论,不是火力过剩,而是火箭筒有些小问题,敌人前排很多人被射中了好几次,后排的敌人却有很多活了下来,正在被骑兵部队追杀。 火箭筒内的火箭发射速度有点快了,有些时候连续七八只箭一起飞出,在优选过的箭羽稳定下,弹道比较平直,就扎进了同一个人的身体内。 “记录。” 堪束立刻打开文件夹。 “火箭筒手需要加强训练,发射时候需要配合一定程度的手部移动,交由军事训练司来完善。 火箭筒也需要再次改进,想办法减缓一下发射速度,让羽箭一支一支射出去,要工堂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告诉各队军事主官,新式火绳枪的齐射距离可以调整为200米,18.5mm的大口径在这个距离准头不佳但杀伤力颇大,从量产型号中挑选出来的精品可以单独用来射杀200米左右的重要目标。 回去之后,各部队按照老规矩,开会总结得失,评选有功人员。” 说罢,就站起身来看向了远处虎贲们,说道“再单独下一道命令,所有虎贲可以在敌人进入自己的弓箭射程之后,自由射击。” 堪束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好奇,军中规矩非常的严格,此时居然有一批人能够拥有自由开火的权利,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将军,虎贲勋章获得者有多厉害啊?居然能够得到这么大的特权。” 陈信笑着看了堪束一眼,虎贲们用的300斤拉力强弓,那可是自己使用老白的黑科技单独制造的,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人们想象的力量。 陈信指着不远处一个被射死的尸体说道,你看看那个人。 堪束实在是太好奇了,仔细的看了半天问道,死去的是一个朝鲜军官,穿着一身漂亮的铁甲,只是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将军是要我看什么?” “你看看他的中箭位置。” 堪束仔细一瞧愣了。只见一枚羽箭从哪个军官心口的护心镜位置被一枚羽箭穿透了,稳稳的扎在心脏位置。 堪束跑到近前,仔细观察,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护心镜的厚度不对,平常的护心镜都是薄薄得一层,可是这片护心镜居然一节手指那么厚。 可是这么厚的铁板居然还是被一箭射透了,看看弓箭手们站立的位置,距离这里至少有300米。堪束此时终于明白了,这些突然蹦出来的虎贲绝对对得起他们的名号。 等大军走了,陈信再次打扫了一遍战场。 收获的能量,大部分当场用掉,换成了200名全副武装的虎贲。 带着队伍上船回到丽水的陈信实力再次有了提升,有了这么多可以完全信任的部下,只要等到武器产量上来了,就可以很快扩军。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震慑 回到丽水的陈信接到了一份北方基地传来的消息。 5月份,阿敏在打退了游击支队的几次进攻之后,把战线暂时稳固在了汉江沿线。 几个月以来已经初步掌握了全部原后金入朝军队的阿敏,已经决定6月初在朝鲜王京称王,立国号为“韩”,改王京为上京,重新制定了官制和爵位,并派出使者向四方宣读诏令。 陈信因为阻挡住了后金兵马的侵袭,使得阿敏可以顺利掌握军队,被封为一品总兵官,加封镇国将军,负责朝鲜北方的防御。 “报告上还说,登基大典之上,阿敏还要封将军为公爵,位列宗室皇亲之下第一等爵位。” 堪束放下了报告看向陈信问道“将军会去参加阿敏的登基大典吗?” 陈信斜睨了堪束一眼“你都直呼其名了,还问我去不去。” 堪束讪讪一笑“这不是跟着将军习惯了吗,将军该怎么回复呢?” “我走的时候定下了章程,扎克丹他会告诉使者,后金最近军队调动频繁,我亲自到后金的地盘上侦查去了。” “那么需要改变旗号和称呼吗?” 陈信摇头“不需要改变,反正我没打算真的跟着阿敏,现在借口防备后金,我也不需要去上京见他,就先打着我的将军旗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打出我们自己真正的旗号了。” 堪束完全明白陈信的意思,己方势力很可能在任何的时候自立,别人给予的旗号和名头也就没必要换来换去的,点了一下头就下去把文件归档了。 “【韩】,呵呵,还真是造化弄人啊,居然在这片土地上去了这么个国号,活该你灭亡啊。” 下午的时候,派去和对马藩联络的人回来了,但是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将军倭国对马藩愿意与我们合作,向我们提供一些物资,可是他们规定只收3成的白银,其他的必须使用大明的丝绸或者瓷器来付账。” 陈信挠了挠爬到桌子上的一只军猫的下巴,不在意的问道“他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他们说硫磺是制造火药的东西,幕府控制的很严,每次只能卖给我们一少部分。还有铜,他们倭国的铜含有大量的白银,在交易中也要提价。” “那么,我邀请对马藩大名宗义成来做客,也被拒绝了吧?” “是的,虽然他们的语气很是客气,但是属下能够察觉出他们···。” 陈信嗤笑一声“好了,不用说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 “看来我需要亲自走一趟对马岛了。” 陈信是个说干就干的急性子,想到这里,陈信当即命令虎贲营全体集合。 除了分派到各部队担任主管和正在加紧训练新兵的虎贲之外,剩下的300多虎贲全部跟随者陈信上了一艘快蟹—5。 正在陈信准备登船的时候,南方支队的负责人骑着马赶到海边拦住陈信,说道“将军,您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就这么冲到人家地盘上去,可不您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事情,至少也要集合了大军一起去啊。” 陈信呵呵笑了“你啊,太小看300多名虎贲在这个时代小规模战斗中所代表的意义了。放心吧,你就留在这里贯彻好汉语教学。” 陈信一边说着,脸色严肃了起来“语言是一个民族的精魄,信仰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寄托,只要掌握了这两样,无论是什么肤色或是族群,都可以成为一个团体,你的任务很重啊,要把治下所有的朝鲜人同化掉,任重而道远,你要努力。” 说罢,直接上船,径直向着对马岛驶去。 在船上,趁着时间还早,陈信决定再看看倭国的资料。 自从1603年德川家康建立了幕府之后,经过了几十年的战争,1615年江户幕府终于干翻了所有的村长乡长乃至县长,结束了长达几百年的战国村长械斗时代,倭国开始进入稳定时期。 德川家康统一了全国后,把所有的诸侯藩国重新进行了划分。 亲藩,也就是德川家的同族,占据了全国20多处最富饶最险要的藩国。 谱代,也就是早期追随德川家的诸侯,又被叫作内藩。这些人也受到了加封,并且用这些大名把第三类大名给分散开来,不让他们有机会再次联合。 外样,也就是最后决战之后被征服的大名,又叫做外藩,他们处在亲藩和谱代的隔绝之中,而且每2年有1年要住到幕府所在地江户去,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被浪费在了路上,这种大名在幕府的各种限制之下,也慢慢的衰弱下去了。 现在要去的对马藩以前也是终于丰臣家的,属于外样大名,但因为对马地理特殊,是维持和朝鲜、大明关系的重要窗口,所以,对马藩的宗家在转头效忠德川家,并请求原谅之后,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从资料上大致可以看出宗家是一个比较识时务,懂得变通的一个家族,现任家督是对马宗家第21代传人宗义成,此人深受其父亲宗义智的影响,积极发展与朝鲜、大明的关系。 陈信若有所思,如果真的像情报所说,这宗家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倭国械斗了好几百年,培养了大批的敢打敢拼的士兵,根据后世的资料显示,江户时期的倭国,能够动员的武装力量包括武士、足轻(轻步兵)、小者(仆役)等等有40万之众。 这么丰富的人力资源放着不用,那实在太可惜了。 不到3个小时,快船就已经到达了对马岛海域,不过现在的对马岛北面靠近朝鲜的栈原城还没有建成,对马藩的藩厅还在原来的金石城。 陈信的船还需要继续沿着海岸航行80公里左右才能到达金石城。 天黑之前,陈信终于从鹰隼处得知目的地不远了。 现在这首快蟹上只有300多人,火炮也只有一门船头炮,加上两门甲板炮,几乎等于是空载,吃水非常的浅,完全不需要导航船的引导。 在一群倭人警惕的眼神中,300虎贲全副武装列队下船,分裂两边站定,一动不动。 高大的身材,沉重的铠甲、精良的武器,无不显示出这伙人的彪悍,几个负责管理港口的倭人胆战心惊,但是限于职责所在,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询问。 陈信带来的通译趾高气昂“快去通知你家家督,让他亲自前来迎接上国一品总兵,镇国将军。” 来人虽然不懂什么是总兵,可是对于一品和将军两个词的分量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忙前去禀报。 正在这时,远处跑来一队骑兵,大约有20骑,这些人打马直冲虎贲阵列,一名虎贲出列,在距离300米处的地上钉下了一支箭,高声喝道“来着下马。” 对方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屑于在一群步兵面前丢了面子,还是继续打马冲来。 双方相距300米,那些骑兵冲过了钉在地上的那支羽箭的时候,最外侧站立的20名虎贲从腰间掏出弓箭,瞬间,开弓拉箭一气呵成。 20支重箭准确扎进了每一匹战马的头颅当中,那些亲兵立扑当场,这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倭国经历了几百年的战乱,对于战争常识基本都有一个了解,倭国战争中,弓箭很不可靠,总有身中数十箭而狂呼酣战的猛将,那些弓基本都无法破甲。 可是今天,几十个人在这么远距离居然能够一箭射杀战马,那可是最勇武的武士都无法做到的,眼前这些人里随便出来20多人,就能做到本国最强武士都做不到的事情,简直是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 远远站着围观的人群里,立刻出来了几个人,飞快的向着藩厅所在地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折辱 宗义成站在天守阁最高处,远眺着海港处发生的一切,拳头握得紧紧的。 “家督大人,外面来了一艘快船。”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你问过了吗?” “他们说是上国来的一品总兵官,镇国将军,还,还···” “还什么?说吧。” “是,他们还说要家督亲自前去迎接。” 宗义成还没有开口,侍立在旁边一名佩刀的敦实汉子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没有国书他是哪国的将军,甚至连名帖都不送一张,如此无礼,怎么都不像是所谓上国来使,主公绝对不能去见他们,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啊,主公需要我去召集武士和农兵吗?” 宗义成还是背对着几人,死死地盯着远处,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正在这时,又跑来了几个人,几个人被拦在了建筑外面,只有其中一人,径自上了天守阁,来到宗义成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家督大人,为了对马藩,还请忍一时之气,答应来人的要求吧。” 听口气,似乎这人在对马藩中的地位颇为重要。 旁边敦实汉子虽然满脸的愤怒,但是却强自按耐,轻声说道“柳川大人,这些人来路不明,怎能让主公涉险。” 叫柳川的中年人说道“无论这些人是何身份,但是他们主家的一品衔,和将军号,是做不得假的,真兵卫,你是没有看到,那队旗本中随便出来20个人,都能在200步开外一箭射杀战马,这样的勇武,我军中可有人能够做到?可是来人有300多这样的武士啊,如果手下没有数万雄兵,怎么可能挑选出眼前这300多旗本。” 真兵卫听得瞠目结舌,他也是武士世家出身,怎么可能不知道200步外一箭射杀战马的难度,不由的道“怎么可能?柳川大人,你可不能长他人志气啊。” 柳川待要反驳,就见宗义成挥手制止,全部人员一起禁声。 宗义成缓缓开口道“真兵卫,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去集合武士和农兵,就是因为我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有如此强大的旗本护卫,此人背后军力恐怕强势的让人难以想象,难怪此人如此嚣张。” 然后转向柳川问道“你可知道来人是谁吗?” “主公,属下认为可能是之前到釜山联络过我们的那伙人。” 宗义成思索了一阵点头同意道“应该是他们,呵,之前刚刚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第二天就带着区区300人打上门来了,真是嚣张到无以复加,不过形势比人强,我们只能低头。” “主公”几个武士低头苦劝,但是却又拿不出什么办法。 他们也知道凭着本藩的实力,立刻能够召集起来的军力,只能是自取其辱。 哪怕花上半个月来召集全藩的上千农兵,也不可能战胜来人那300多旗本。 如果求助幕府,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终只有从命。 长叹一声后,宗义成命令道“更衣,大开中门,迎接上国将军。” 带着众位家臣,来到了虎贲阵列近前,躬身向着站在队尾的虎贲说道“还请禀报一声,对马守宗义成前来迎接上国将军。” 虎贲斜睨了宗义成一眼,高声用汉语道“对马守宗义成报名觐见。” 此时的朝鲜和日本上层贵族都以说汉语为荣,这一句话所有的对马岛势力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登时对马一方的几个武士立刻大怒,抽出刀来就要拼命,可是他们快,虎贲更快。 手中带着锁子甲样式的防割手套,几个虎贲连刀都不拔,空手一个擒拿,把几个想要撒野的武士摔倒在地上,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几个武士也反映过来,准备抽刀。 宗义成大喝一声“住手。”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不得妄动,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不就是报名觐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兵卫是第一个被打倒在地的,此时他双目圆瞪,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跪在宗义成面前说道“主公,属下无能,害的主公受辱,竟然还不能手刃仇敌,属下该死。” 宗义成扶起真兵卫“不要说了,也不要再冲动了,好好看着。” 说罢深吸一口气,跪倒在了300虎贲组成了两列队形的最末端,三叩首后,高声报名“对马守宗义成,前来迎接上国镇国将军。” 然后站起身来,前进了两步再次跪倒重复之前的话。 如此折辱,让对马家的武士们无地自容,纷纷用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只有真兵卫一人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家主公高声报着名号一路扣着头前进,不知不觉间手指甲都已经深深的陷入到了肉里,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陈信坐在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叩着头向这边前进的宗义成,不由的叹道“倭国人装孙子的本事真的是深入骨髓的啊,我这么折辱他,他一个堂堂2万石的诸侯居然也能忍下来。” 堪束在旁边笑着回答“将军,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自从对马宗家上代家主宗义智开始,他们就是10万石的大名了。” “哦?他们有什么大的功绩?居然一下子加封了这么多?” 堪束拿出文件夹看了下说道“通过努力恢复了和大明、朝鲜的外交关系。不过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宗义智是靠着篡改文件,擅自把倭国的文书改成了朝鲜满意的程度,才完成了两国的重新恢复交往的任务。” “呦呵,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我们都能得到的消息,幕府就没发现?居然还给他加封。”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 “行了,眼看着他快过来了,各位骑士去把自己的战马牵来吧。” 堪束眼神一亮“就是那些战马?将军,您不要动,属下立刻就去帮您牵马。”说着飞快的转身跑了,仿佛是害怕陈信拒绝一样。 四周的参谋们立刻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看着大家的样子,陈信就知道自己花费能量点制造的那几匹生化马是多么的正确了。 然后又想到一会那些日本人见到自己的战马,会是怎样一副惊恐的表情,想到这里陈信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今天绝对会让所有人终身难忘。 这时,宗义成终于报名来到了船舷边上,再次叩首后,船上传来了陈信的声音“对马守请起。” 等他站起,陈信接着说道“之前邀请对马守参加宴会,共商国事,奈何得知你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本将军只好亲自来了。” 宗义成把头低下去,恭敬的说道“将军大人恕罪,之前多有怠慢,此次定让将军满意而归。” 陈信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边已经快要落下的太阳说道“好吧,天色已晚,今日暂且歇息,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 “将军请,在下在馆中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还请大人移步。” “既然对马守盛情邀请,那本将军就不推辞了,还请稍待。” 宗义成还以为对方是要更衣,笑着说道“将军说得哪里话,在下在此恭候就是。” 正在他心中思索这时,就感觉身边一暗,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不由得抬头去看。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怪兽。”宗义成惊叫出声,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章 怪兽 在场所有的倭国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四周原本远远窥探的平民们更是吓的不住地后退,哪怕鞋掉了都没人注意到。 在夕阳的映衬下,10只巨大的怪兽缓缓从船上下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血腥而恐怖。 “无需惊慌,这只是本将的坐骑而已。”陈信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而降,宗义成完全没有听到陈信在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循着声音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那怪兽蹄大如斗,浑身长满了血色长毛,一张血盆大口此刻就那么张着,满口的牙齿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宗义成再往上看去,它的背上居然还骑着一个人,如此凶兽居然能被人驯服?宗义成的脑海中直接就对素未谋面的陈信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此时的陈信一身黑色毛皮大氅,本来普通的装扮,在巨兽的映衬下,却显得邪气森然,令人畏惧。 直到碰触到陈信那一双包含着森冷目光的眸子,宗义成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失态,翻身爬起,想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只知道怪兽恐怖,可是站起来的感觉更糟了,宗义成站起来后发现自己居然刚刚超过怪兽大腿,对于坐在马背上的陈信,他只能极力的仰着头,才能够不失礼。 后面船上又陆续下来了好几匹这种怪兽,宗义成几乎要晕厥过去。 折腾了好半天,陈信带着10名骑士,骑着肩高2米的巨型战马,和300多虎贲一起穿过外城的人员密集的聚集区,跨入了金石城内城,当仁不让的入住了所谓的天守阁。 今天陈信一方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迎接陈信而召开的宴会上,对马藩的人各个神思不属,就连歌舞表演也是频频出错,不过陈信也没有怪她们,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目的,打击这些人的信心。 晚宴结束后,陈信亲自带着人给11匹重型战马添加夜间的食物,嘴角含笑的自语着。“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堪束对重型战马的兴趣非常的浓厚,主动来帮忙喂马,中途趁着聊天的时候问出了一个问题。 “将军,今天的晚宴上,你借着比试的名义把对马藩的军官挨个收拾了一遍,再加上今天白天在城外港口的事情,我不太懂,为什么要这么折辱这些人呢?我们不是来寻求合作的吗?” 陈信给战马添了一把豆子,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从来没指望过和倭国人达成合作,在我看来,他们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在征服其他国家时的炮灰,等到他们什么时候被彻底驯化了,就可以逐步的把他们同化掉。” “驯化?”堪束对这个词产生了好奇“将军是认为这些人野性难驯,所以要用鞭子抽打驯化他们?” “没错,倭国人有着很强烈的服从强者的心态,别人对他们好,他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果有人能够从各方面碾压他们,那么它们就会变成一条忠犬,在主人实力强大的时候,尽心竭力的为主人效死,等到主人虚弱了,它们就会变成一头狼,一头把主人连皮带骨吞下的狼。” 堪束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就是说将军以前对付朝鲜人用的是大棒和胡萝卜五五开,对倭国就需要七三开甚至是八二开,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陈信欣赏的点了点头“没错。看来你懂了,那么明天的谈判就交给你了,我会让虎贲营全力配合你的。” 堪束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将军鼓励的目光,瞬间坚定了下来“坚决完成任务。” 陈信满意点头“放心大胆的去干吧,你应该知道,对付倭国我们有好几套方案,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夜还很长,此时不光陈信等人没睡。 另一边,把天守阁腾出来,让给陈信注的宗义成,此时也无法入眠,正在家臣真兵卫家中召集藩内众位家老共同商议事情。 “诸位都是我领内的重臣,今天的事情也都看见了,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众人半晌无言,只是叹气。 看到家臣们的样子宗义成也是明了,他们都被吓破了胆。 也对,对马藩只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几十年前跟着小西行长渡海进攻朝鲜的时候,拼死拼活才凑了2000多人。 在朝鲜对阵大明军队,损失了大部分精锐之后,对马藩就一蹶不振,后来跟随着丰臣家与德川家对抗,失败之后,其他所有跟德川家作对的大名都被消减了俸禄,只有对马宗家反而从2万石增加到了10万石。 还不是因为对马宗家军力太过弱小,在幕府眼中根本不存在威胁,才能得以提升。 宗义成也想过去找幕府,可是就凭现在自己外样大名的身份,和幕府现在的执政策略,恐怕也不会劳师动众的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哪怕来了,最终对马还是不是宗家的,可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盘算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的宗义成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传染一般,下面的众位家老也是连连叹气不止。 真兵卫看着主公在那里唉声叹气,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来到宗义成案几前,跪下道“主公,和他们拼了吧,我真兵卫愿意第一个战死。” 宗义成听得有些意动,这一切都是己方的臆测,万一敌人那边今天出手的几十个就是最能打的,那说不定集合所有力量之后,可以一战。 随即想起了今天上岛来的十几只怪兽,宗义成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不可如此行事,一旦失败,触怒了将军大人,我们全部都要陪葬的。” 众家老齐齐附和“此言甚是有理,此时不可妄动刀兵。”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人,小步蹭到了宗义成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宗义成的脸色渐渐坚定了下来。 挥手让那人下去之后,宗义成正了正身体,说道“刚刚送来的情报,这位镇国将军大人是从北边打过来的。他们已经占领了大明很大一部分土地,建立了国家,而且还派兵打败了朝鲜王国。现在这位镇国将军大人在朝鲜是如日中天,不但陆上兵力强大,海上的实力更是惊人,麾下有几十艘快速炮舰,整个朝鲜海域已经是这位将军的天下了。” “如此厉害,难怪能够组建一支那么厉害的旗本。” “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伙强人。” “看来确实不能力敌。” 看着众人一阵惊叹,宗义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以前能够同时接受倭国和朝鲜册封的官职,那么现在也能接受镇国将军大人的命令,我决定明天就向将军大人表示效忠。” “主公英明。”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只黑色的猫咪一直在门口的黑暗中听着他们的谈话,见到此时会议开完了,众人开始鱼贯而出,黑猫一个纵身,跳上了墙头,慢悠悠的向着天守阁而去。 陈信得到消息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这些人的情报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居然还不知道金国和韩已经是分裂状态了。 而且自己已经差不多完全独立了,这一点居然也没被人察觉。这个时代的情报网络还处于初级阶段。 “看来我又找到了一个己方巨大的优势。” “对马藩的人,还没有谈判,这一群墙头草就已经彻底投降了,看来下一步也可以提前进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条扩张路线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在知道了对马方面的态度之后,陈信就增加了第三条扩张的路线。 陈信在离开义州的时候,就安排朝鲜北方的本部人马沿着鸭绿江向着东面山区扩张,准备占领那里的铁矿茂山铁矿和煤矿,这是第一条扩张路线,是为了解决重工业原材料问题。 之前打完了朝鲜南方第三批前来围剿的朝鲜官军后,在朝鲜丽水的南方支队开始沿着巨济岛、马山一路向东面釜山地区扩张,他们全线沿海机动,方便解决后勤供应问题,这是第二条扩张路线,为的是多多占领朝鲜南方气候温暖地区的土地,方便未来各种作物种植。 现在对马藩的投诚,让陈信在倭国有了一个基地。 陈信立刻着手在倭国对马岛建立了一个后勤基地,以此为中心点,向着周围倭寇海盗盘踞的岛屿扩张。 这一次扩张行动一直持续到了10多天,各支部队均顺利攻占了原定目标。 对马藩为了表示诚意,也派出了一支部队跟随陈信行动,在见识到了陈信的虎贲营在剿灭各种海盗时的强大表现后,所有人都更加的恭顺了。 同时在这一段时间内,对马藩按照陈信的规划,不断的从我国买入大量的硫磺、铜料、女人。 陈信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威压,所以一切都按照正常贸易的价格付清了银子,欢喜的对马藩更加积极主动的收购各种陈信所需要的物资和人口。 硫磺是为了制造火药,铜料是为了造船,除了船上的火炮之外,最新的船型开始在船底安装铜合金板,这样方便以后船只的保养,容易清楚船底的海洋生物,能够让船只使用时间更加的长。 女人则是因为陈信需要用女人来稳定军心,当然不是营妓之类的东西,而是为了给光棍士兵们安个家,让他们有个传宗接代,好好生活的念想。 这些女人也不是直接发放,陈信专门找了一个地方建设了一所家政培训学校,制造了一些女性的生化人,准们用来培训买来的女人,让她们成为陈信教育麾下下一代儿童的有力支持。 等这些女人经过了汉语、中文、礼仪、家政等所有课程的考核之后,就可以让有功士兵道学校里相亲,只有双方都同意,才能结婚。 到时候,接受了陈信长期培训的女人们,就可以从小教育自己的孩子,促进中华民族的融合。 现在打通了和倭国的交易通道,这些物资和女人都能够买到,但是工匠就不可能了,幕府和各地的大名对于工匠的管制是非常严格的,从来都不允许工匠们私自流动。 还有青壮年劳动力,也是受到管制的,不允许任何倭国人在没经过报备前出海,如果长期在海外居留,视为叛国,不许回来,回来了是要被处死的。 最重要的还有粮食问题,游击支队和南方支队处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能够想办法筹集到自身所需的粮草,但是北方的义州、明州很快就要断粮了。 倭国在十几年前结束了战乱,开始着重发展民生,由于长达几百年的动乱,人口锐减,再加上现在政局稳定,人们可以安心耕种,粮食产量很是可观。 可是幕府也是当初饿怕了,不允许粮食出口,这一规矩不符合陈信的利益,在发现无法通过和平手段购买到粮食之后,同时为了解决工匠短缺问题,经过了一番侦查和计划后,陈信决定展开对倭国的袭击劫掠行动。 这就是陈信确定的第三条扩张路线,是为了人口和物资。 六月初十这一天凌晨,10艘快蟹—5,还有20艘大海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平户港的外面。 在用几十条小舢板悄悄送了300虎贲上岸,解决了所有的岗哨之后,全部船只慢慢被引导者停靠在了码头上。 “全部按照原定计划行动,把所有的工匠及其家眷带上船,虎贲营跟我来。” 陈信带着人向着另外一边的荷兰商馆走去,荷兰人在平户建有一座商馆,负责在此地和众多的倭国商人交易那些从台湾和大明运来的商品。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几乎个个都是人渣,此时的荷兰还在台湾建立了殖民地,和大明也不时的发生冲突。 本来可以攻击的地点有好几个,平户并不是最适合的地点,但是当得知荷兰一支远洋贸易船队最近来到了平户之后,陈信就决定第一个目标定为这里。 要知道荷兰人的船队那可是20多艘远洋船,现在的陈信对于运输船的渴求是没有限度的。 荷兰商馆就在平户东侧靠近海岸的地方,天刚蒙蒙亮,而陈信的部队毕竟没有做过太多的偷袭训练,在抢船的时候,不小心让人发现了,哨兵立刻点燃了火绳,发出了警报。 虽然带队军官当机立断的发起了强攻,顺利射杀了船上的岗哨,并占领了所有的船只,但是一声巨大的炮响,还是惊动了商馆里的荷兰水手和雇佣兵们。 知道无法偷袭了,陈信当机立断命令强攻。 一些虎贲在队友的帮助下,占领了附近房屋的制高点,用超强的弓箭点杀着冲出来的敌人,在把敌人逼回了商馆后,陈信命令突击队手持钢盾迫近敌人据点。 敌人在窗口和楼顶用火绳枪不断的射击着,突击队手持厚实的钢盾,在弹雨之中缓缓逼近,几个荷兰人见到火绳枪打不透陈信一方的盾牌,直接拖出了一门小号佛朗机炮。 陈信立刻指挥弓箭手向着火炮方向射击,钢盾能够挡住那些圆形的铅子,那是因为圆形铅弹气动外形差,破甲能力不够,可是火炮不一样,哪怕是最小口径的火炮,也不是人力手持的钢盾能够阻挡的。 荷兰人也知道不能让突击队靠近,哪怕伤亡惨重,也在门板和沙袋的掩护下缓缓的把火炮推到了门口,准备瞄准射击。 此时突击队也知道事情不好,绝不能让敌人率先开炮,再次迫近了几米后,被钢盾掩护的虎贲甩出了几枚手雷,手雷准确的掉在了火炮附近,几声巨响过后,火炮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于是突击队开始朝着各射击口扔出手雷。 1斤重的手雷在室内爆炸,虽然没有多少破片,可是巨大的冲击波在狭小的房屋内造成的伤害可比野外要大得多,几个射击口立刻就没了动静。 突击队当机立断,从盾牌后面绕过,直冲向商馆内部。 接下来的战术,就是重复当初陈信在金国内部攻占据点时候的战术,两人一组占据各个房间门口,踹开房门后,先扔一枚手雷进去,然后迅速突入,以各种兵器收拾残余的敌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通贸易路线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平户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工匠及其家眷作为以后的技术人才被请上了船,安排好了食宿,他们会被送往各工业基地。 驻守本地的士兵和武士作为俘虏被压上了另外的运输船,他们将会被送往刚刚攻占的茂山铁矿,去当旷工。 而本地的农民也被全部带走,他们会被送去朝鲜南部刚刚打下来的地盘种地,充实人口。 这些农民现在很是惊恐,可是等他们到了朝鲜就知道好处了,朝鲜经过最近半年的战乱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荒田,到时候只要分给他们田地,就能让他们稳定下来。 这也是为了长久的统治朝鲜而做出的实验。 陈信希望通过对两国的人员迁移,打乱占领区的人口比例,暂时让双方产生对立情绪,方便己方居中调解控制,达到辖区的长治久安。 堪束带人砸坏了荷兰商馆的仓库门锁,高举着火把进入其中。 这里的东西很多,最显眼的地方有大量的火绳枪,堪束猜测这些火绳枪都是卖不出去的旧货了。 幕府统一了倭国之后,对外的通商口岸就全部被其把持,这平户虽然还是松浦家的封地,但是海贸已经被直属幕府的平户奉行控制,火绳枪这种杀器,绝对处于禁止售卖的清单上。 仔细看去,发现这里的火绳枪有些地方都粘上了蜘蛛网了,恐怕运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不过堪束还是命令劳工们把这些火绳枪全部搬上船,虽然口径和枪托都和己方制式装备不同,而且海边保养不易,有些锈蚀了,但是好歹比朝鲜粗制滥造的鸟铳要好一些,用来训练民兵的基本装填动作还不错,有些精品挑出来甚至也能拿去顶一下武器短缺的空档。 看着劳工们一一的把火绳枪搬走,堪束继续统计,剩下的也没什么让人新奇的,也就是一些倭刀、漆器、硫磺、扇子之类的,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不好卖,但是缴获了那么多的大船,这些东西就当是填仓了。 接下来,堪束继续搜寻清点,墙角堆放的几十个大木箱子,引起了堪束的注意,小心的撬开一口箱子,从铁栏杆封住的窗口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反射在箱子里,金灿灿的一片差点晃瞎了堪束的眼睛。 赶紧关上,堪束命令一群战兵亲自把十几口大箱子搬到陈信的座舰上去。 接下来还有另外一个仓库需要查验,这回就没什么惊喜了,都是些药材、香料、,棉花、锡、铅、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几件样式古怪的盔甲。 在完成了颗粒归仓的搬迁之后,陈信一方开着整整50艘海船扬帆出海,荷兰船只用的都是软帆,陈信一方没有人会操纵,只能从俘虏里面暂时挑出来几个红毛,让他们指导从其他船调过去的水手。 软帆的可操纵性实在太差了,这20艘缴获的荷兰帆船把所有人弄得精疲力尽。 幸亏是在对马岛建立了后勤基地,磕磕绊绊的总算是在几天后回到了这里。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船队分散,各归各位,有了这么多运输船,陈信一方的海运能力大大的增强了。 这让陈信决定以后还是要多多清缴海上的各路海盗,因为这实在是太赚了。 休息了几天,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通过鹰隼得知最近各基地运转正常,各项工作都在稳步推进,再加上各重要岗位和基层指挥官位置上的虎贲,陈信也就放心下来。 鹰隼能够通过体内的装置追踪到老白的位置,所以陈信下达了每月一封报告,紧急事情再单独联络的命令之后,准备出趟远门。 在打通了倭国的交易通道之后,陈信还需要想办法打通和大明的交易通道。 要知道倭国和朝鲜地小人多,国家的大部分土地都用来种植粮食了,各种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很小,特别是现在朝鲜动乱,日本也刚刚结束战国时代,想要发展工商业的话,这两个地方都无法提供足够的原材料。 所以,接下来必须要想办法和大明搭上关系。 “对倭国沿海地区的袭扰不能停,一面要掳掠工匠和青壮,一面锻炼海军队伍,还要在各地招募倭国的武士和亡命之徒,这些人是我们下一步扩张征伐的主力军。”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现在我任命你为倭国支队的负责人,并且留下50名虎贲协助你,对马岛的人要注意逐步的控制和更换,好好干吧。” 在码头上,陈信和定下的倭国负责人一番交谈之后,留下这段时间攻略倭国攒下来的50名全副武装的虎贲,然后登船出发了。 6月21这一天,陈信带着两艘配备了10门甲板炮的快蟹—5,装载着满满两船的白银,从对马岛金石城出发,向着大明方向驶去。 “将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是去大明京城吗?” 陈信摇头“我们不去那里,那是大明的要害,在海上有着成百上千搜的战船在护卫着渤海,我们没有通关文书,是不可能通过那里的。” “那么是要去哪里?还有哪里能够比京城更加适合我们打通贸易路线?” 陈信只说了一个地方“南直隶。” 只有两艘快蟹—5,航行速度就非常的快了,每艘船挂起硬帆,然后在底仓的人轮流去驱动螺旋桨,全船的虎贲轮流驱动,简直就像是在飞一般。 再加上有着大量的鹰隼作为侦查单位,早就制定好的地图,和老白强大的方向辨识能力,陈信完全不需要沿着海岸线摸索,直接就照着一条直线,从对马岛向着长江入海口而去。 在这个凶险异常,任何人都不敢随意调整航道的情况下,陈信凭借着黑科技,把别人需要走上1个多月的航程缩短到了3天,未来等到一些航海设备研发成功,那么陈信麾下船队将会是这个时代走弯路最少的队伍。 越靠近大明,遇到的船只就越多,等到了离海岸线不到100公里的近海区域,到处都是在官府组织下,成群结队打渔的渔船。 陈信的两艘形象怪异,速度极快的海船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关注,不光渔民们不停的想要围观,更有大明的战船要求陈信停船接受检查。 值班军官那里会停下来接受这些人的检查,在通向底仓的铜管口吹了一声哨子,底仓已经有些疲倦的虎贲停下,立刻换上了一批生力军,船速立刻飙升,远远的把官船甩在了后面。 气的那些官船一个劲的放炮,可是海上颠簸,加上这个时代的火炮炮膛和弹药的巨大误差,超过100米,炮子已经不可能击中敌船了,更何况是经过改进的快蟹—5呢。 就这样,日夜兼程的,两艘船就绕过无数条渔船,在第三天的傍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漆黑的夜色掩护下,顺着顺着长江口那一座建于永乐年间,方圆百丈,高三十余丈的巨大灯塔,悄悄进入了长江航道。 到了这里,陈信就命令减慢速度,开始伪装船只,尽量不要让自己等人显得太过异常。然后随便找了一处港口停靠,准备找个熟悉本地的人当向导,再继续前进。 第一百四十三章 繁盛和猫腻 这里离着南京还很远,但是岸边灯火通明,往来船只不断,在码头上停靠的船只也非常多,找了个位置停下来,大家拿出准备好的便服换上,全部人马分两班,轮换着下船休息,保证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船上看守着满满当当的银子。 陈信带着几一半的虎贲伪装成北方来的客商,就在附近找了一间最大的客栈,包了一进院子暂时住下。 从这里到码头不远,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木还能看到自家的船只。 南直隶地界上可是有着几十万的驻军,虽然大多数都是不顶什么用的卫所官兵,可是自己只有区区300多人,蚁多也能咬死象,没弄明白规矩,陈信还真不敢贸然进入大明腹地。 海上行船大家都累了,当天随便吃了些东西,就休息了。 由于不知道大明的风土人情,陈信也不敢随便就找个不知底细的人当向导,决定先看看再说。 第二天起床后,陈信锻炼过后和大家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安排几个人去打探一下情况。 陈信自己留在客栈内处理了一些文件,等到了中午时分,准备出去转一转。也没带太多的人,就参谋堪束和韩大两个人跟随。 昨天天色暗淡,陈信也没注意看,今天出门才发现,这客栈布置的很是雅致,客栈周围毛竹、花坛交错间,林荫小道若隐若现。 顺着小道慢悠悠的从侧门绕到了前面,看到客栈就建在官道旁,路上车队络绎不绝,那里烟尘弥漫,陈信就把头转向了两边。 这一转头,发现所住的客栈居然也兼营食铺,门窗竹帘半卷,食铺里面也是非常干净,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堪束和韩大都是辽东人,最近十几年战乱不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一副祥和的景象了,不由得啧啧称赞。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话语“这位兄台是从北地来的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陈信转头望去,发现一名身材高大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正摇着折扇看向自己。 等陈信转头,那人施了一礼说道“刚才见到兄台器宇轩昂,可是扰了兄台雅兴。” 陈信好奇道“兄台客气了,在下姓陈,字鸿煊,敢问兄台怎么称呼,怎么知道我是北地来的?” 陈信来大明地界,因为顾忌着传说中的锦衣卫,所以不好直接说姓名,这个时代长辈和要好之人才能直呼其名,不熟悉的人都是叫字或者号,于是就自己取了个鸿煊的字。 那人手中折扇一收“在下姓宋,字子香,至于如何看出兄台来自北地,呵呵,我江南地界到处都是盛世景象,民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衣着华丽,已是常态了,兄台的手下对区区郊外一间小店都如此好奇,不问可知定时从北地战乱之地而来。” 堪束感觉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但见陈信没有反应,也就忍住,只是偷偷摸了一下衣摆下面藏着的手铳。 陈信笑着点头“宋兄的眼力不错,我们都是从辽地来的,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祥和的场景,倒是让子香兄见笑了。” “在下也到过北地边境,见过家园残破的景象,知道边境地区和江南的不同,并无他意,陈兄勿怪。” “自然不会,宋兄心直口快,是个豁达之人啊。在下久居北方,第一次来江南,今日相见既是有缘,正好午时了,就在这店中请宋兄喝上一杯如何?”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陈信没来过江南,请宋子香点了菜,店家很快就先端上来了甜点,分量不多都是小碟装盛,十分的精致。 陈信请教道“宋兄,在下第一次来江南,还请多多指教,刚才在外面就见到往来车辆舟船络绎不绝,为何这里会如此兴盛呢?” “陈兄第一次来,对江南还不了解,眼前还不是最繁盛的所在,这里离着繁盛之处还远呢。 南京、苏州、杭州、扬州这些地方,每座城现在的人口何止百万,就以离得最近的南京为例子,自太祖之时就已是非常兴盛,到了现在,小集市多的无法计数,光是大集市就有几十处。 南方商贾云集,天下商贾之资,苏、杭、扬州、金陵就占了天下七成之多,就是京师也是差远了。 商贾一多,则财货可通行天下,这种便利之下,江南几乎家家户户都盛行养蚕织布,相较于商业,土地之利已经很是微薄,所以南方的士绅都不愿意去兼并土地,而是兴办各种工坊,各地大工坊,雇工多者能够达到数千人,怎么能不兴盛呢。” 陈信听了非常震惊,自己在朝鲜弄了一些工坊,加起来有雇工2000多人,原以为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大手笔了,没想到大明江南地界,一个大工坊就能有数千人。 自己以前还真是坐井观天啊,没想到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也会在见识上败给了现在这些“古人”。 但是又想到了历史上未来江南的惨剧,陈信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是感叹,似是高兴,似是悲哀,很复杂,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两人又聊了一阵,陈信对这个时代的商税也很感兴趣,在朝鲜北方自己的刀子最硬,所以没人来说收税的事情。南方还在打仗,也不需要交税,倭国对马藩也是一地诸侯,不需要交税,现在到了大明,自己不可能再一路打过去,所以商税的问题要问清楚了。 聊了一会,几杯酒下肚,宋子香就和陈信互相以表字相称了,宋子香家中也经营着一些买卖,对这些很清楚,仔细的解释道“按照朝廷的规矩,大宗货物起运必须经过牙行,还有销售购买和缴纳商税,都是由牙行来做的。 这牙行也分官牙和私牙,官牙多是官吏的亲眷之类,私牙则是花钱买来牙贴,帮着客商买进卖出,从中收取佣金,之后按照货品来核算商税,上报官府查验。这里的关节颇多,鸿煊你也是行商的,这里的关节应该懂的。” 陈信点头表示明了,后世读历史就知道明朝的商税之少简直吓人,但是现在看来,税没少收,但是银子没到中央手里,这里面的东西,稍微一想也就知道了。 银子肯定是进了各级官吏的腰包了,也就是说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收与不收,收多收少,都是有他自己一套规则的,现在和宋子香关系还不到位,他能暗示一些已经是够意思了,具体细节现在不好询问,所以陈信改变话题,问起了其他事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份暴露 几天时间下来,陈信对于现在的大明江南地区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明开国时期的各种路引和限制,在江南地区早就已经荒废了,找到门路之后,户籍的办理非常的轻松。 在做好了大致的规划之后,陈信就把事情全部交给了新委派的江南地区负责人,原来的虎贲陈涛,并留下了几乎全部的银子和50名虎贲。 陈涛办好户籍资料后,想办法捐了一个国子监监生的身份,方便他做买卖,然后在苏杭地界上买了一些田地,建立了一个庄园作为基地。 现在人生地不熟,还不适合开办工坊,毕竟工坊所需要打交道的各路关系还不是现在的己方能够捋顺的。暂时先从附近的织户那里收购各种布匹和丝绸,还借着地处长江运河附近的便利,为己方收购各种物资。 在陈涛囤积物资的时候,陈信也没有闲着,物资的囤积不用操心,那么运输的事情就要抓紧了,来的时候是靠着快船欺负水师,可是不能次次都这样,时间长了让人记恨上,专门查探,陈涛也容易暴露。 所以,这次还要弄一套合法的手段和外衣来保护自己的产业。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南京仍然保留着都城地位,并且还保留了一套完整的中央机构,六部、督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等完全和北京一样的架构和品级。 但是说实话,南京的官和北京是不能比的,就像是六部,北京的六部堂官是内阁成员,总理全国事务。南京的六部却都是虚衔,没什么太大的权利,顶多管管南直隶地方事务。 只是其中有一个部门不一样,那就是兵部,南京的兵部尚书一般都比其他部堂厉害一些,因为他一般有一个参赞机务的衔。 南京兵部尚书加上南京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三个人就是总理南直隶的全部事务。 陈信未来要运的物资不是小数目,走的关系小了肯定不管用,所以就要找这三个人其中之一。 其中南京镇守太监不能找,今年就是天启7年了,下半年崇祯上台,这个从小被文臣忽悠大的皇帝对太监是很不感冒的,上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了九千岁魏忠贤,然后裁撤锦衣卫和东厂,这南京镇守是个太监,未来崇祯还没从文臣的忽悠中回过神来的几年,命运如何实在难说。 那就只能找南京兵部尚书和南京守备了。 南京兵部尚书是文官,明末这个时期文官的操守实在是有些捉摸不定,没人带路的话,这条道还真不好走,谁知道要走门路的那个文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条路注定只能是文官内部小圈子的人才能走一走。 南京守备是勋臣,这又是个和文臣水火不容的群体。自土木堡之变后,勋臣的权利是每况愈下,这南京守备已经是勋臣们为数不多的实缺了。好多的勋臣都已经有些没落了,而且勋臣全部是以军队起家的,更好打交道一些。 综合个各种消息,陈信决定走南京守备的门路。 当然,陈信是不可能亲自上门去求见的,那是在是有些不像话,现在的南京守备是魏国公一脉,祖上是朱元璋麾下大将徐达,他们家的爵位是镇国辅运推诚魏国公。 陈信虽然没去参加阿敏的登基大典,也没有亲自接受旨意,不过在阿敏看来陈信那是为了他阿敏的王位而呕心沥血,所以也受到了一等公爵的封赏。 都是公爵的爵位,虽然一个是庞大中央帝国的公爵,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亡的草台班子公爵,可是再怎么草台班子,这个爵位暂时还是算数的。 现在当然没人说什么,可是未来万一上了史书,说是陈信这个公爵巴巴的跑来亲自给魏国公送礼求官,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陈信安排了麾下虎贲陈慎作为这次送礼的主导,只要陈慎能够弄到一个沿海地区的武官官职,那么路线就算是通了。 在京城地界,一直都有一种职业,各朝各代名字都不一样,可是干的活都相同,那就是帮人跑关系。 陈信撒出人手各处探查,最终把消息汇总起来,就有谱了,在南京城里有一个叫做章凯的秀才,和南京城里大部分府上的总管都有交情,口碑也不错,找他跑关系的,能成个十之六七,这已经是很高的一个数字了。 于是陈信就决定先见见这个章凯,一名参谋把100两银子的定钱往桌子上一放,人连瞧都没瞧一眼,可是一名血战无数次的虎贲警卫,拿眼睛一瞪,人就客客气气,乖乖的上了陈信停在南京城外的大船。 这章凯一见陈信,纳头就拜,口中直呼“小人拜见将军大人。” 韩大一听这话,藏在宽大衣服下面握着刀的手不由的一紧,但是没有轻举妄动,看向了陈信。 陈信笑着挥了挥手,四下里立刻放松下来。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总是遇到聪明人呢,你很有意思啊,别人看出了我的出身,都是装作不知道,你怎么还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不怕我砍了你吗?” 说到这里,陈信想起了几天前遇到的宋子香,后来聊天之时,他应该也是看出了什么,可是从头到都尾装的很镇定,只有走的时候有些颤抖的腿暴露了一丝真相。 历朝历代武将擅离驻地那是大罪,为了这个灭口的事情不在少数,宋子香害怕很正常,装作不知道陈信的身份也是常态,可是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居然挑明了说,到底是太聪明了,还是太傻了呢? “将军,学生也是从辽东逃出来的,和鞑子有血海深仇。” 这话一出,就连陈信都变了脸色,陈信在心中思量了半晌问道“口音?还是头发?” 那章凯抬起头来“先是口音,虽然请学生的人变换了口音,可是学生乃是辽东沈阳人,乡音怎可能忘记,当时就听出了不对,学生当时还不敢确定,到底是辽西的将门还是辽东的奸细。决定亲自前来一探。学生仔细的观察了上船以来见过的每一个人,发现帽子掩藏之下,全部都是寸许长的头发,学生终于确定,将军是和鞑子干仗的好汉子。” 陈信还以为自己等人的装扮很想那么回事,没想到到处是破绽。 这是韩大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咋知道这寸许长的头发就是和鞑子干仗的好汉子?万一俺们是鞑子那边的汉奸你咋办?” 章凯笑着说道“鞑子用间从来都是用不剃头之人,以其家眷为要挟,绝不会用剃了头的,再加上诸位明显是剃了头后又剪了辫子的,这在鞑子那里可是死罪,能做出如此事情的,学生也只能想到是和鞑子干仗的好汉。不过之前只确定了9分,现在听了这位好汉的话,就是10成10的把握了。” 韩大摸摸脑袋疑惑起来“啊?怎么俺一说话,你就确定10成了?俺说啥了?” 堪束笑骂道“你个憨货,鞑子那边怎么会自称鞑子,还骂自己是汉奸。” 韩大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信紧紧盯着章凯的眼睛说道“你说你是辽东逃出来的,有何凭证,你若敢有半句假话,你应该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学生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任凭将军处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崇祯和魏忠贤 那个章凯是个不错的人才,虽然也不能全信,但是他愿意投效,也就暂时留给陈慎,让他好好的用,如果连用人的胆量都没有的话,还争什么天下,不如回家抱孩子。 有了章凯的全力协助,加上大把的银子,还有200颗倭寇的脑袋,陈信推出来的代言人陈慎终于得到了宝山所掌印千户的职位。 宝山卫也就是长江出海口的一个卫所,那里位置险要,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千户,可是竞争的人还是非常的多,还是从我国带来的200颗倭国武士的首级和相应的旗帜倭刀,为陈慎夺得了头筹。 在把陈慎送到地方,并且留下了50名虎贲和2万两银子之后,陈信也没有多逗留。 大明虽好,可毕竟还不是自己的地盘,现在还是艰难创业时期,不能太留恋眼前虚无的繁华,如果自己不能彻底打垮后金,眼前的一切都要化为飞灰。 于是陈信带着剩下的人和虎贲一起带着暂时囤积起来的两船货物,打上宝山所的旗号,一路向着朝鲜而去。 陈信现在有些兴奋,因为之前鹰隼带来一份报告,水力冲压技术已经成熟,可以直接冲压一些较软的金属,或者是一些高温加工过的硬质金属。 就在船上,陈信开始兴致勃勃的设计起了属于自己的勋章体系。 现在一切都刚刚起步,不可能立刻建立起庞大的勋章体系,只能是从最简单的基础做起。 勋章暂时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红心勋章,授予给在前线作战负伤的所有军队人员,但是只有首次受伤可以授予,之后受伤,可以在绶带上绣上一柄宝剑。 第二种是忠勇勋章,授予那些关键时刻尽忠职守,甘于奉献的士兵和军官。 第三种是英勇勋章,分为三等,一等、二等、三等,分别授予立下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的士兵和军官。 第四种是卓越勋章,同样分为三等,只是不光要有立功表现,还需要达到力挽狂澜或者改变一次战役进程的程度,才能够授予。 所有的勋章都要授予荣誉证书,由陈信亲自盖印。 有了勋章,当然军服也需要重新设计了,以前的罩甲当做作战服还算凑合,可是军人们也要有假期和庆典,那时候再穿着一声罩甲配上勋章实在是太逊了。 幸好之前早就做好了新军装的设计工作,制衣工坊也早就开始赶工制造,只是没有配发而已。 新军装暂时采用棉布材料,采用现在容易弄到的青灰色,以中山装为基本样式,学习解放军老师军服,士兵两个兜,军官四个兜,帽子使用德国山地部队帽样式。 加上以前设计好的帆布裹腿,和每人配发的布鞋,等到正式成军的时候,那就是一支看起来威武雄壮的近代部队。 虽然在大明先后留下了100虎贲,但是还剩下的虎贲还是完全可以分为好几班,全天候轮流踩动踏板带动螺旋桨,船只的速度保持着稳定,全速前进。 不过在经过山东地区的时候,陈信在一个小私港停驻了一晚,在那里和最早被派到大明的陈昂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下近期的情况。 “属下在北京地区已经建立了一些关系网,按照您的吩咐,我需要走文官路线,所以解决了户籍问题后只是在京师备考,准备参加下一次的科举。 而那些带来的鞑子首级,也只有一小部分被属下用来走门路,先是换取了三个武官位置,两个沿海卫所的百户,还有当初备倭时设下的文登营内部一个把总位置,剩下的准备慢慢的用掉,一下子出现太多的鞑子首级,会贬值的。” “你做的不错,你作为大明北方的负责人,就在文官序列里面发展,平时也不要直接和外人联系,由一名虎贲代传。 这次我会留下50个虎贲,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些忠诚的战士,有合适的人员你也往文官系统里带一带,剩下的全部想办法安排去带兵,几人一组分散开来。 卫所也好,营兵也罢,不怕发展的慢,绝对要保证对下面军队的控制力。 我知道大明的财政已经出现了问题,无法正常供养军队,每隔一段时间,你就汇总一下钱财物资的缺额,我会派人送来。记住了,军队一定要宁缺毋滥。” “是,您留下50名虎贲那正派上用场,三个买来的武官刚刚上任,现在的卫所和文登营完全是一副残破景象,他们正需要支援,只要班排级别的军官全是咱们自己人,就不怕出事。属下还要请示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说,这次来我就是专门和你谈谈北方的潜伏发展问题,有任何事情都尽管说。” “是,属下想问,军械怎么办?大明的制式武器和我军根本不一样,大明的火铳口径都是9mm到11mm不等,我军使用的是18.5mm,还有新型的手炮、步兵炮、火箭筒等等武器,大明根本没有装备,我们在大明发展的部队该怎么办?” 陈信思考了一会,说道“火绳枪是我军最基本的火力输出,我会从本部调运一批给你们。 至于其他的火器,你们暂时从大明购买虎蹲炮、佛朗机炮之类的武器,用来训练部队,大明国内段时间里的一些敌人暂时也用不到这么好的装备,等以后看局势的发展,在做决定吧。 你们在大明国内,也要想办法招收工匠,开展自己的工业之路。和本部形成技术互补。” “属下明白了。” “怎么样,对于科举有把握吗?”陈昂是比较特殊的几个虎贲之一,陈信对他是给予了厚望的,只要能够通过科举考试,就能够进入大明严密的文官体系之内,如果名次好一些的话,甚至有可能触及到大明的核心中枢。 “属下只能说试一试,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的强大能力,但是科举也是要有一定的运气,主考官的喜好是最大的变数,根本无法预测。” “嗯,尽力就好,不过最近一定要离那个魏忠贤和他的党羽远一点,今年年末的时候,他应该就要被收拾掉了。” “属下记住了,只是,我们如此大幅度的改变历史进程,大明境内的历史还会和原来一样吗?” 这个问题把陈信给问的一呆。 是啊,历史上的阿敏虽然有自立之心,可最终没能成功。 现在,自己不但帮阿敏称王了,还干掉了阿济格和豪格,历史已经面目全非了,大明境内的历史还会向书上一般前进吗? 陈信苦恼的摇了摇头,决定到“那么,我们做两手准备,其他人照原计划走,但是要分出几个人来,走一走魏忠贤的路子。 魏忠贤拿钱办事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想办法花一些本钱,尽量爬高一点。 只不过他们几个要单线秘密联系,不要和北方支部发生任何的牵扯。 如果历史改变了,魏忠贤没倒台,那么就继续混下去,文官集团太贪婪,雁过都要拔毛,从魏忠贤那里挖大明的墙角,可比从文官集团手里挖要轻松太多了。 但是历史没有改变的话,一旦信王还是继承皇位,有了收拾阉党的征兆,这几个人就立刻撤离,回到本部去。” “属下记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技术进步 七月初,陈信乘船回到了位于义州和明州之间的大营。 踏上临时码头才发现,这里经过几个月的大力修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在两座已经初步完工的棱堡后方5公里处,一座兵营已经拔地而起。 在原来一些烧陶工匠的集思广益之下,民政部开设的烧砖工坊和初级的水泥工坊,已经初具规模,所以新的兵营采用了砖石结构。 兵营全部采用长长的联排房,三座联排房组成一个凹字形的建筑模式,凹面向内,一排房屋住一个中队,一座建筑群就是3个中队。 门和窗户全部开在凹字形的内部,外面墙体上也事先弄好了射击孔,平时可以堵上,等到战时,军营就是一座座互相支援的堡垒,士兵们可以通过射击孔用火器打击敌军。 现在总共建造了5栋这样的建筑,每两栋楼之间间隔500米,每栋建筑前面都有一块小小的蔬菜田,也不占用训练时间,只要在休息的时候轮一下班,隔一段时间就能够收获一批新鲜的蔬菜,可以作为连队在驻地时候的伙食补充。 而在建筑群的最东边隔着一条小河,还建有军方自己的养猪场,每个连一间饲养室,养10几头小猪,抽调人员轮换着喂猪,打扫猪圈,也能解决军队一部分的肉食。 陈信走进军营,一路看着,走进了正中心的一座建筑,这里就是陈信所部的军事中枢部门了,陈信的办公室在正北方,周围一圈就是参谋、军法、后勤等部门。 大猫正好出来,突然看见陈信,惊喜道“将军,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大家伙还想着准备大码头去接你呢。” 陈信笑着说道“你还客气什么,告诉各部门的主管,我们这里不需要搞什么虚头巴脑的迎接仪式,好好在岗位上工作就是最好的迎接仪式。” 大猫笑着应了“是。” “对了,扎克丹,召集各司的司长和军事主官,午饭过后,一起开个会。” 最近一段时间在海上漂着,重要的事情都会接到各部门的鹰隼传书,但是还有大量并不要紧的公务,根据规定,各部门主管只需要自行决定,然后送一份报告到陈信办公室这里报备就可以了。 所以进到办公室后,陈信也不着急去和各部门主管见面,先拿起了厚厚一摞的文件慢慢看了起来,这是了解领地发展的最快方式。 首先是民政方面的事情,民以食为天,民政部最近的大动作都在这方面了。 先是建立了以几名虎贲和一些种田能手为业务指导的种子培育基地,现在是大航海时代,世界各地的物种交流速度很快,种子基地在各地搜罗到了土豆、玉米,虽然数量不足,但是已经进入育种阶段,明年应该就可以达到一定程度的种植规模。 土豆可以在山地种植,而且产量巨大,虽然当主食的话,不适合亚洲人的饮食习惯,但是掺着主食当菜吃还是没问题的,而且,等招揽流民的时候,饿坏了的人是不会管什么饮食习惯的,有口吃的能活命就已经很好了。 然后就是组织空闲的劳动力,在每个农庄附近的丘陵都建立了菜园和果园,第一批蔬菜已经可以收获了,而果园则需要等待几年的生长时间。 最重要的就是在靠近海边一座比较大的岛上,建立了一座养殖基地,基地内已经建立了一座养鸡场,一座养猪场,一座养牛场,和一座菌类栽培场。 岛上的基地养这些东西除了供应辖区内的食物供应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培育改良优质品种,以后的养鸡场要分为肉鸡和蛋鸡,牛场要分为肉牛、奶牛、耕牛,这些都是长远的计划,需要时间来完成,现在还只是一个原始的养殖基地。 民政部还在立军营不远的一片荒地上建立了一个畜牧基地,在那里已经开始了军马的培育工作,虽然现在的战马都是缴获来的,但是未来军队的马匹一定要逐渐实现自给自足,而且还要不断的改良优良的品种。 陈信制造的11匹重型战马,现在就是那里的常客。在吓的对马藩投降之后,它们就被送回了这里,又引起了一番轰动,在己方所有战士羡慕的目光中,被选中的战马饲养员,每天都像是此后长辈似的伺候着那些战马。 而陈信最为关心的铁厂,也已经在茂山建立起来了,那里铁矿和煤炭资源极其丰富,就地冶炼好铁料后,就顺着鸭绿江运到各作坊去。 炼铁高炉也在耐火砖烧制出来以后,建立起来了。 建起来的第一座炼铁高炉,有一个巨大的储热室,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水力风箱,一次就能够出铁1000斤,这个高炉的效果震惊了当时所有的本地工匠。 可惜因为使用的煤炭中含有大量的杂质,而无法直接用高炉炼出钢来。 民政部开始准备建一个洗煤作坊,但是毕竟只是听陈信说过有这么一种方法,谁也没见过,只能慢慢的实验。 军队的武器方面,铁料充足了,所以最近军械制造所的部分武器产量也有所提升。 二年式火绳枪(陈信在自己军中规定了自己穿越的1626年为元年,对外说法是那一年正好是陈信这支军队起家的第一个年头),已经装备了本部所有人马,现在正在加紧为南方支队和倭国支队换装,很快就能彻底淘汰那些朝鲜鸟铳了。等到能够直接用高炉炼出钢来,就开始换装燧发枪。 手炮和步兵炮由于需要到很多的钢,现在钢产量不足,所以暂时只能慢慢制造,不过模具已经准备了很多了,等到钢材到位,很快就能制造出足够的数量。 快蟹—5装备的10斤炮本来是铜制的,但是由于铜料用途太过广泛,螺旋桨、船底都需要大量的铜,所以现在把所有的10斤炮改成了熟铁铸造,炮身的重量加大了很多,但是这是舰炮,战船对武器的重量没有陆军那么敏感,也就先用着了。 产量提高最大的,就是铠甲了,以前制造铁扎甲,材料不足而且还需要大量的熟练工匠。 现在不同了,陈信当初提出的防弹衣的方案,被盔甲作坊给弄出来了,和后世防弹衣不同的是肩膀上多了一副披膊,其他样式都差不多。 及腰的盔甲,外面是厚实的帆布缝制,内里裹上纸筋和两层碎皮子,这已经能够防近距离的刀砍和100米外的弓箭了。 再配上插板,就更加的坚固,插板防护区域能够在近距离防护住鸟铳的射击,虽然在20米内,火枪的冲击力能把人打的半晌起不来,但毕竟能够保住性命。 插板也不是当初陈信脑洞大开的陶瓷插板,而是熟铁铸造插板。 工匠们在最近还对铸造工艺进行了改进,在把铁水浇筑进入模具时,用水力锻锤或者滑轮锻锤使劲的砸上一阵,出来的产品合格率和耐用度都有显著的提高。 这样制造出来的防弹插板,一块有4斤重,前后加起来也不过8斤,加上帆布外衣,总共不超过12斤。 幸好这个时代的火枪使用的是圆形的铅弹,穿透能力无法和后世的尖头弹相比,所以这样的盔甲刚好够用。 按照命名规则,以前那种改进后可以插入防弹插板的棉甲被命名为二年甲式盔甲,而这种防弹衣样式的盔甲被叫作二年乙式盔甲。 按照此时二年乙式盔甲的产量,很快可以装备全军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术革新和女军官 等到对义州、明州地区,近期的发展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陈信就和集合起来的军官们一起开会商量了一下军事问题。 “我在海上的时候,接到了几份报告,说是现在的编制有些问题,现在你们具体的说一下。” 队长首先站了出来,解释道“将军,这件事情我来报告吧,在你走后,我们根据原定计划向东部山区扩张,而我是执行东进计划的军事主官,亲身经历了东进时期的所有战斗。 在山路丘陵地带行军时发现,4个连外加直属队编制的中队,在遭遇突然袭击之后,列阵缓慢,转向不便,虽然我们依靠优势的武器和顽强的作风打退了无数次敌军的袭扰,但是转向不灵活重大缺陷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陈信记下了这一条之后说道“你认为是编制的问题?” 队长肯定的说道“是的,我认为是编制问题。” “那么,你说说具体情况。” “我军现在训练的战术,是以中队为核心,遇敌后,所有的杀手排会集合在中路稳住阵线,火枪手则在两翼发挥火力优势。 但是在山区的实际操作中,山高林密的崇山之中,有时候双方相距五六十米才发现对方的踪迹,那时候根本没时间摆阵型,只能依靠行军时的队列,以连甚至是排为单位接敌。 可是这时候就会出现,有些地方阵型厚实,有些地方阵型薄弱的情况,中队指挥部根本无法同时做好4个连外加直属队的协调工作。 等到阵型调整完成了,要么没有火器阻拦,敌人已经冲到近前开始肉搏,要么敌人已经被堆叠在一起的强大火器击退了。” 陈信这下听明白了,编制大了,下辖的单位过多,而军官们又严格遵守战术原则,把所有杀手排集中在中间,火器排在两翼,在复杂地形上无法如臂使指的展开部队。 开口问道“那么,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大猫开口道“我们在后来的战斗中做了几次实验,分析认为,中队一级应该调整为两个连,但是这样一来火力就显得有些薄弱了,我们又在中队一级加上了一个火器排,这样的话,在遇敌之后,所有人以连为单位迅速组成两个基本阵型,然后缓慢靠拢在一起,另外一个火器排即可以加强前方的火力输出,也能作为预备队防止敌人从侧翼袭击。” “这样的编制,实验效果怎么样?” “在面对突然袭击的时候,反应灵敏了许多,阵型的调整也很方便。但是面对突发状况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陈信盘算了一下。 一个班12人; 一个排,4个班算上排长和手炮,就是50人; 一个连,2个排算上连长和2名鼓号手,1名宪兵,2个医护兵,就是105人; 一个中队,2个连算上中队长、中队副、4名鼓号手、和一个50人的火器直属排、一个12人的步兵炮组,就是278人。 一个中队有两个杀手排,共100人,按照规定以5列纵深展开的话,只有区区不到20米的正面宽度,在正面对抗后金等敌人时,阵线太窄了。 摇头道“不行,不能缩减,你们只看到了在复杂地形的不灵活,可是在平原地形呢?两个连的杀手排只能组成20米的正面防线,我们要多少个这样的中队才能组成一条有效的冷兵器防线,用来掩护火枪手射击?” 队长向来体恤士兵,见到陈信不同意,还是坚持问着“可是未来一段时间,我们还要在山区轮换出击,如果不能快速有效的让冷兵器护住火器阵线话,我们的伤亡恐怕会比较大。” 陈信想了半晌,突然问道“我们的火枪手,现在的发射速度是多少?” 大猫是军事训练司的司长,立刻回答道“合格成绩为1分钟1发,还有进步空间,不过那需要长时间训练。” 陈信点点头,在心中计算了一会说道“既然缩小中队一级编制,会让我们顾此失彼,那么我们就直接从战术上做改动。” 大家一起好奇的看过来。 陈信拿出纸笔还是写写画画“火绳枪的发射需要一定的间距,而面对装备了火器的部队,也需要拉开一定的间距,那么我们就尽量让一条缝隙发挥所有的作用。 你们看,如果在班一级就调整一下,一个杀手班12人,组成两个5列纵深的小组,左右间隔90公分,在他们的后面直接部属一个火器班,通过宽大的缝隙,组成两个排成纵队的小组,进行不间断的轮射。 把这样两个班组成一级编制,无论行军还是作战,都是一个单位,岂不是即反应快速,又火力强大。” 众人讨论了一会,都认为可以试一试。 “不过,这么一来就要重新做一个编制表了,将军有腹稿了吗?” “我先抛砖引玉,打击一起讨论一下,我是这么想的。 以后直接取消杀手和火器的两种排级编制。 班,直接由一个杀手班和一个火器班混合而成,其中2个杀手组、2个火枪组、一个班长、加一门手炮(1人),共22人。可以组成2米或4米宽的纵队阵型,也可以组成10米或20米宽的横队阵型。 组并不算是一个行政编制,不过可以作为一个战术编制,组长可以由老兵担任,这样一来还能够给大量老兵提供升职空间。 至于上面的编制,还是两两递进,两个班组成一个排,共45人,两个排加上重武器组,组成一个连,共计100人左右。 但是到了中队,还是需要改变一下。” 队长最近打仗比较多,对这个问题很敏感,立刻就知道陈信的意思“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的纵深增加了一倍,但是战场宽度却减少了一半,所以要增加这一级的人员数量吗?” 陈信点头道“没错,在最小一级编制上保证了灵活和纵深之后,在中队一级就要保证足够的战场宽度,不能让敌人轻易地把我们包了饺子,所以我决定,在中队一级上增加几个连,具体是增加到6个连还是8个连,甚至是10个连,这就需要你们各部门的军事主官去实践了,队长。” “到。”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在之后的山区清缴中,你要不断的实验各种编制的好坏,回头给我一份报告。” “是。” 等到队长领命重新坐下之后,陈星说道“现在我军的武器很快就能够全部到位,等到时候中队编制固定了,就要进行一次授衔典礼,大家都应该拿到了规划书,现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还没等众人开口,坐在桌角的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军,我们武装警戒部队是不是也在授衔名单上?” 众人吃惊的望去,原来坐在那里是个穿着一身罩甲的女人。 陈信微微一笑,为了发挥全部人力资源,之前自己组建了武装警戒部队,在消灭了好几批流窜到境内的马匪、强盗、义军、官兵后,武装警戒部队已经受到了境内所有民众的拥护,这支队伍的人数也迅速扩大到了500人。 而为了绝对控制这一支战力比很多男人组成的部队还要厉害的队伍,自己想办法制造了一批女性的虎贲,她们凭着能够连续拉开300斤拉力强弓的巨大威慑力,很快就成为了武装警戒部队的绝对掌控者。 眼前这人就是武装警戒部队的中队长,女性虎贲之一,名字叫李天薇。 “当然有武装警戒部队,你们也是我军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怎么了?有人嚼舌根吗?需要我以幕府的名义下命令帮你吗?” “谢将军的好意,不必了,我们能把任何嚼舌根家伙的卵蛋踢爆。” 在场的男人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下面涌了上了,齐齐打了个激灵。 陈信也是面色一僵,干咳了一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散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原始的蒸汽机模型 第二天一早,陈信就来到了在鸭绿江入海口新建的港口看看,虽然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每天的工作报告就可以知道工作进展情况,可是以前只是一个小人物的陈信还没有适应那种看报告的日子,不亲眼看看,总是感觉不放心。 现在的主力船只快蟹—5,虽然比之前的型号吃水要深一些,但是在鸭绿江和长江等大型水道上还是畅通无阻的,陈信本来也不急着在这里修建港口。 可是出去了一圈,至少缴获了30艘大型海船,那些船型可没办法在江里面航行,一不小心就会触底,太过危险了。 虽然物资紧张,但是只能想办法从别的一些有优先度不太高的项目中挤出一些物资。 本地的劳工也不足以开工建设一座新海港,又从釜山抽调了一些朝鲜劳工过来。 人员物资到齐之后,总算是开始了建设,一边建设码头,一边还要在岸上建立一座棱堡。 这里是战争前线,紧挨着东江镇在海上的基地,没有棱堡的防护,陈信可不放心把宝贵的兵力派到来这里来。 走着走着,就见到一群劳工正在用滑轮组吊装货物的时候,居然来来回回的从一群干活的人头顶不断的移动物资,陈信当场叫来了负责人。 “使用滑轮组吊装物资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你们作为负责人,要按照安全规定来操作。像这么操作,万一绳子松脱了,下面可是几十条人命。” “属下失误了,一定尽快教会这些朝鲜人汉字和各种操作规范。” 负责人的一句话提醒了陈信,现在除了军队里开设的汉语课之外,民间居然都没有普及汉语和汉字,同化掉一个民族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文化同化他,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立刻拿出一个记事本来,认真的记下“尽快普及汉语和汉字。” 巡视了一遍快速成型中的新港口,把该记得都记了下来,陈信就命令侍从拿着新签发的命令前去对应的各部门,然后踏上了前往茂山的快船。 茂山在朝鲜最东部的一处半岛,地处鸭绿江最上游地带,一路要经过七八个沿江的城市,这些地方,在陈信出海的一段时间,参谋部已经派兵攻占了县城,并派驻了管理人员。 现在暂时对那些地方还不熟悉,所以派去的管理人员和士兵们,没有轻举妄动改革各项弊政,除了默默的收集资料,镇压叛乱,其他一切照旧。 陈信已经准备好了,等大明江南地区的物资开始稳定供应的时候,就在这些地方开设商行,用经济手段开展工作。 历史上的殖民扩张,无一不是用商业贸易作为突破手段。 贸易不但可以带来利润,还可以成为己方立足在当地的重要手段。 现在已经使用暴力占领了地盘,下一步就是增强双方之间的联系,把己方从侵略者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变成能够带给他们利益的人,把当地人拉到身边来。 一路上船只经过这些地方,陈信都没有停下来,一路上快蟹日夜不停,逆水行舟之下,天时间终于到了茂山码头。 茂山地区的民政主管亲自来接陈信,一路走着介绍道“将军,我们已经在这里汇集了上千劳工,每日都用火药炸山开矿,现在已经能够满足两座炼铁高炉的需求,但是如果在增加高炉的话,就要添加劳工数量了。” “劳工都是些什么人?怎么管理的?发工资吗?现在的粮食够吗?”陈信像是机关枪一样问出了一堆的问题,没办法,茂山是陈信现在唯一的自产钢铁来源,如果茂山出了问题,那么对陈信的势力打击是极大的。 “都是从战乱地区运来的灾民,我们把他们全部分组,一层层的管理,每日下工后,根据劳动量换取积分,然后用积分来换取食物。这些人都是出过苦头的,知道感恩,干活很卖力。粮食每月都用船从义州送来,我们至少存了两个月的粮食,只要总部不断粮,我们这里就不会出现问题。” “这里的住房是怎么解决的?” “现在是七月,天气正热,所以大家都打地窝子,不过部里面下过文件,要求我们在入冬前建好一批房屋。我们内部商量过后,全部修成联排房屋,其中大部分就是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一小部分的房屋作为对干活积极人员的奖励,让他们能够全家住在一起。” “不错啊,很有想法,我支持你们的决定,需要什么就打报告,我会让民政部优先解决你们这里的困难。” “谢谢将军。” 说着陈信又想起了这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洗煤工艺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 “将军,洗煤这东西,完全没有人听说过,我们的技术员根据您提供的思路,正在努力的实验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弄出来。” 陈信只能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现在的熟铁暂时还够用,对于钢的需求还不是太紧迫,毕竟还有坩埚钢可以顶一阵子。” 一路行进间,陈信脚下完全不停,茂山的主管也毫不在意,他知道陈信今天来是看什么东西的。 进入了一处山谷,在谷口执勤的战士向陈信行了一个军礼,陈信回礼眼角扫过草木丛生的山顶,山谷的几个险要位置上都建有地堡,安放着步兵炮和手炮,附近还驻扎着一队火枪手,如此严密的保护,在陈信麾下各工坊中都不多见。 继续前行,最后在一排房屋前面站定,陈信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呜呜声,嘴角不由得一咧。 进到里面,当先就见到一个体积不大的锅炉,在煤炭发出的高温下不断的传出呜呜的声响,锅炉连接的几处管道连接处不时有白色的蒸汽冒出来。 几个正在拿着本子记录数据的工匠见到陈信来了,连忙恭敬的行礼问候,陈信赶忙拦住。“几位可都是我军未来发展的奠基人,无需客气。” 几人寒暄了几句,陈信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机器上。 “这个就是你们造出来的第一台小型蒸汽机?” “将军,这也只能算是个模型而已,我们按照您交代的方法,从最小的茶壶开始模仿,修改了不下百次,终于弄出了这么一个能够带动一个小轮子转动的蒸汽机。” 陈信急切的问道“以现在的技术能再放大一些吗?”,实在是眼前的蒸汽机太小了一些,全部锅炉和水管、联动装置加起来也才不到一张茶几大。 “将军,现在还不行,这个模型之前运行的时候还好,连续三天没出什么问题,可是昨天,就开始漏气了,而且越漏越大,现在已经连小轮子都带不动了。” 陈信也不失望,毕竟蒸汽机在此时来说已经算是高科技了,怎么可能区区半年就完成呢。 “那么关于漏气,你们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属下们也研究过,办法倒是有一些,不过还需要验证。” “哦?这么快就有想法了?说说看。” “属下们认为可以用火烷布作为密封垫,精麻布包裹在木棉上充当活塞,应该可以一试吗,不过这两样东西在高温下的效果如何,现在还不敢确定。” “那么,下一个改进型号,大致什么时候能够制造出来?” “这蒸汽机非常危险,任何一个零件不合格就会有蒸汽泄露,而且做得越大越危险,所有部件必须由手艺精湛的工匠仔细一一打磨,所以下一个改进型号可能还要等上几个月才行,具体的时间,属下实在不敢确定。”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盟主“厐煌”加更 在巡视完了茂山钢铁基地后,陈信又逗留了几天时间,从朝鲜南方支队抽调来了一些造船工匠,在这里建立了一个新的小型造船厂。 以后茂山的钢铁工业将会越来越庞大,在这个没有铁路的年代,航运是最经济快速的运输方式了,茂山附近的林业资源也非常的丰富,不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等造船厂能够提供足够的内河运输船后,就可以把现在担任运输任务的战船抽调出来,做回老本行,现在的船只数量还是有些紧张。 而在这期间,陈信还要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此次来到茂山,除了想要亲眼看看最初级的蒸汽机和建立造船厂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以这里为基地,招募东北吉黑地区的少数民族参军,并对这里进行渗透。 在这片寒冷异常的白山黑水间生存的民族,都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娴熟的狩猎技巧,是很好的兵员人选,后金的八旗之中的巴牙喇,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在征服这些少数民族过程中汇集起来的。 在这里招兵,不但能够通过招来的士兵慢慢影响他所在的部族,削弱后金对这里的影响力,而且还能减少后金的后备兵员,最重要的是,未来可以从这里形成对后金的夹击。 为了控制住这一片地区,陈信这次下了血本了,把剩下的虎贲大部分都带来了这里,虎贲们的战争能力绝对不需要质疑,在这强者为王的社会中,200名虎贲那就是能够屠灭任何一个中小部族的强大力量。 他们将会集体潜入吉黑地区建立东北支队,在那里发展壮大,等待陈信的召唤。 办完了这件事情,陈信就回到了还在建设中的大营。 自从来到了鸭绿江沿线,陈信就再没有见过阿敏,一方面是这里的事务繁忙,另一方面陈信也根本没打算再接受别人的统治。 只不过现在自己实力不够强大,还不能翻脸,只能借口对面后金不断调集军队,还需要防备明国军队的偷袭,就这么僵持着不去上京。 阿敏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派人来慰问了一番,派来的使者居然就是当初雅佳的亲信包衣垵不鲁。 在问过安后,垵不鲁代替阿敏询问在北方防线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朝廷支持的,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最后还隐晦的提了一下,该找个时间去提亲了。 到了这时,陈信才想起来,阿敏要找自己当女婿的事情,当初只是为了让阿敏能够下定决心自立,才答应的那件事,现在居然还真想让自己当女婿,绝对不行,都到了这个时空了,婚姻大事,怎么的都得自己做主啊。想到后世照片上的满清妃子和所谓的格格们,陈信绝对不允许自己娶一个那样的妻子。 不过不能这么直白,只能委婉的表示现在还是国朝初创,不宜谈论儿女私情,要以国家为重,然后陈信立刻转变了话题。 “不知现在天摩水库和水丰水库的修建怎么样了?” 修建天摩水库和水丰水库是陈信根据鹰隼的侦查情况加上老白的计算,弄出来的一个计划,分别位于朝鲜王国的龟城和水丰湖附近。 鸭绿江下游在后世的时候几乎是不封冻的,只有偶尔几个特别寒冷的年份,才会冻住,但是也没有现在冬天这么厉害。 陈信总结了原因,应该现在各条支流没有水库拦截河水,造成枯水期支流汇入鸭绿江的水量减少,江水少了,再加上小冰河期的气温要比往年低一些,所以才造成了现在一到冬天就封冻,甚至能在上面跑马过大军的情况。 如果能够在朝鲜境内的两条鸭绿江支流建立大型水库,就很可能可以阻止鸭绿江封冻,哪怕真的因为气温太低,江面还是冻上了,支流的水不断的冲刷下,冰面也无妨长期维持,至少能够把封冻期减少一大半。 于是陈信早在4月份决定坚守鸭绿江的时候,就给阿敏送去了一份报告,要求在龟城和水丰湖附近修建两座大型水库,阿敏当时正在猛攻朝鲜王京,同时整顿军队内部,兵力吃紧,不过为了未来的长治久安也咬着牙同意了。 在这之后,陈信忙着种田发展扩张,也把水库的事情忘在了一边,现在要转移话题,脑海中不由的就想起了这件事情。 “公爷放心,这件事情大汗是当成了头等大事来办的,据我了解,最近几个月已经连续从各地抽调了大量的阿哈去那里,我来时也去看了几眼,啧啧,,修的真是快,那真叫一个惨。” 陈信有些纳闷,修水库怎么和惨搭上边了,好奇的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惨,那是真惨。”垵不鲁感慨了两声,才解释道“公爷,修水库的时候啊,为了不让大量的阿哈聚集起来闹事,把他们分在了好几段不同的位置,大家同时开工。 管事的给所有人下了死命令,每天必须挖多少的土,挖完了才能吃饭,挖不完的就要被抽鞭子。 最初的时候,定的量太大,大多数人都挖不完,饿得狠了就有人反抗,好在大汗派了大军,全都给镇压了下去,当时杀的是血流成河,死了有好几万人。 重新往里面添人之后呢,那帮管事的也是想多捞点好处,又不断的调整挖土的定量和粮食定额,又出了几次事情,每次都要杀掉一大批人。 好在大汗知道这两个水库是挡住后金大军的重要东西,所以在朝廷初立之后,就派大军四处劫掠,保证每个月至少要有上万人到达水库工地。 您也知道那帮旗兵们的毛病,向来粗暴得很,送到工地上1万,路上至少要死掉几倍于这个数字的人,所以啊,这水库修的简直就是拿命在堆啊。” 陈信简直不敢相信,修个水库而已,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阵势,随即又有些释然了,这就是亡国奴啊,没有了自己的国家,没有了自己的军队,当然是随别人怎么欺负屠杀了。 不过陈信还是问道“就这么大杀特杀的,也不怕把人给杀没了吗?” 垵不鲁笑嘻嘻的说道“公爷啊,您是好久没往上京方向走了吧,朝鲜人那叫一个多啊,根本抓不完似的。 从各地抓来的阿哈,都要经过一个多月的挑选,不好好干活的杀掉,太能吃的杀掉,挑出既能干活又吃的少的阿哈,然后再去抓一批来,继续挑选。 就这么着,现在沿途各牛录的阿哈也已经多的数不清了。可是大军出去四下搜索的时候,还是能不断的抓到朝鲜人。您说说看,这样子,怎么像是能杀得完的。 最主要的啊,还是朝鲜国王投降之后啊,南边建立的伪朝鲜国已经被搞得民不聊生,大批的难民渡江而来,直接就在路边等着被抓去当阿哈呢。 您说,他们自己都这么轻贱了,谁还把他们当人看啊。” 听到这里陈信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了游击支队最近的一封报告,大同江北岸有大量难民渡江向着南岸逃难,现在垵不鲁又说大批难民向着北岸逃难,两者一对照,陈信知道,朝鲜已经快要完蛋了。 北面是阿敏建立的韩,在大肆的盘剥屠杀朝鲜人,南岸是游击支队扶持了原朝鲜国王世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并依靠流寇的手段不断的发展壮大。 朝鲜人不论是逃到北边还是南边,都无法安定的生活下去,他们这些亡国之人,注定要遭受苦难。 陈信盘算着,看来用不了几年,这里就要空了,这是个彻底占领朝鲜的好机会,到时候只要从大明迁移那些没地种的难民来,让大明人口比例远超朝鲜人,这里就彻底是我中华国土了。 第一百五十章 女汉子 之后的几个月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因为农忙时节再次到来,所有人都在忙着田地里的事情,如果现在偷懒了,那么明年就要挨饿了。 所以无论是大明、后金、韩、朝鲜、日本,已经乱了整整一年的5个国家都不约而同的不再折腾,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农业生产当中去。 陈信这里由于劳动力不够,甚至在收割的那几天,除了值班人员之外,所有的战士军官一起到田间地头帮着各农庄收割粮食。 农户们也是分了好几种的,陈信在这里充分发挥出了资本家的本性。 在陈信军中当兵或在作坊里当工匠的光棍汉分到的田,租给了新来的劳工,他们在交了田税之后,只能从田里抽成,如果这些人表现良好,3年后排在第一梯队优先分给好田。 其他家里男人在陈信麾下当兵或做工的,而家眷有能力耕种的,只收取田税。 没有人在陈信麾下当兵做工的,一律算作是给陈信的打工,只能领取一定的米粮当做工资,未来分田的时候,以几年内负责田地内的产量为依据,排在第二梯队分田。 陈信对于辖区所有田地都进行了细致的测量,任何人的田地都要交税,在陈信麾下当兵做工,甚至当军官的也不能例外,税赋上免税的口子绝对不能开。 免税政策玩好了那是能拉动经济,调控市场,可这要是玩不好,就会变成现今大明的那副样子,有大量田地的士绅不需要交税,田地少的可怜的自耕农反倒要承担越来越重的赋税。 而对于给自己当兵做工的人们陈信也使用了另外一种补偿方式,按月固定支付高额的工资,当然,高额只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来说的。 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光是种田,军事和工商业的发展也没有停下。 朝鲜北方和南方已经被占领的区域,分别成立了韩北和朝南行政区,归属民政部管辖。 同时这段时间内,韩北的本部军队,全部完成了整编,其他地方也尽最大努力把编制向总部统一起来。 在韩北共组建了6个8连制的步兵中队,3个6炮制的步兵炮连,3个侦察搜索连,7个游骑兵连,还在成军的10月份,正式建立了军饷体系和军衔体系。 当时确定了每月固定发放军饷政策后,在整个韩国北方地区造成了轩然大波,阿敏都派人前来询问,从努尔哈赤开始他们就没有过军饷这一个说法。 可是陈信的回答却很理直气壮,当初阿敏收买陈信的时候,阿敏提出的条件之中有一条,建立常备军,陈信会出任其中一支军队的军事主官,现在常备军建立起来了,军饷的事情还请阿敏尽快拨付。 阿敏当然没钱了,为了笼络各牛录、甲喇,阿敏对土地进行了分封,再加上登记之后他迅速的腐化堕落,他自己自己最近穷奢极欲,已经差不多败光了之前缴获的金银,哪里去给陈信筹集军饷,只能对这件事情装聋作哑。 武装警戒部队被正式授予军衔,则为这场轩然大波浇上了一锅热油。 当得知女人们也能当兵的时候,已经成了地主婆的女真悍妇们只是觉得新奇,等知道武装警戒部队居然有军饷拿,而且还和战兵拿的一样多的时候,这些女人们都在心中默默的盘算开了。 当兵去不但节省了家中的口粮,还能得一份饷银,最主要的是,到陈公爷那里当兵去,还能在那个军人服务社里面买到好多外面没有的好东西。 陈公爷对手下当兵的那是没的说,专门开设的军人服务社里面丝绸、布料、糖、盐、工具,好多好多的好东西,以前看着眼馋,但是买不到,军人服务社只向参军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卖东西,现在只要能当兵,不但能拿到一份银子,还能买到好东西。 家里面也不差自己一个女人,干活有那些朝鲜阿哈,如果有人不听话,两三个个家里的老人孩子也能收拾的了。人多了也不怕,守住大门,牛录里面住着的兵马很快就能赶到。 既然家里什么都不用担心,还有那么多的好处,那干嘛不去呢。 下定了决心,女人们互相一串联,那些能开硬弓的妇女们就三五成群的骑着家里的牲口,向着陈信大营而来。 络绎不绝的女真族妇女们背着弓箭,牵着牲口坐在军营外面啃烙饼的场景,直接就把陈信给弄蒙了,等了解到了详情之后,陈信不由得感慨,当初建立军人服务社只是一个无心之举,现在看来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几千女汉子,陈信脑子又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这是个机会。 能够开得了硬弓,那就说明这些女人当初是跟着部族一起出去打猎的,是家里的顶梁柱,说话能够算数做得了主的,只要把她们绑上了战车,岂不是把她们在阿敏军中的丈夫、兄弟、父亲一起都给拉过来了? 哪怕没办法让她们的家人直接背叛阿敏,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她们的家人能忍心对她们下手吗? 这一招也可以衍生出很多种形式,不光有从军这一条路啊,自己要开办各种工厂,也可以用那些达不到开硬弓标准的女人,这些女人虽然有可能大部分都做不了丈夫的主,可是对于那些战士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牵绊呢。 等到阿敏手下所有士兵的妻子都来自己这里打工,到那个时候··· 最终陈信怀着险恶的用心,对前来报名的这些妇女全部进行了考核,只要能开硬弓,全部招进了武装警戒部队,其她的也没放过,工坊也能干活拿钱,而且也能在军人服务社买东西。 这样一来,武警部队人数顺利超出原定计划8倍,达到了惊人的4000人规模,快要赶上几个步兵中队的总人数了。 陈信把这些女兵编成了40个武警连,为了控制住这40个连,陈信给每个连都配上了1名女性虎贲,未来能量充足之后,还会增加更多。 武装警戒部队她们的职责是“平时辖区警戒,战时补充正规部队。” 在野战部队整编完成之后,军事训练司又开始忙活着训练武警部队了。 而朝南支队和倭国支队则根据陈信的表字鸿煊,正式打出了统一的“煊军”旗号。 朝南支队整编完成了3个步兵中队和1个步兵炮连。 倭国支队整编完成了2个步兵中队和1个步兵炮连。 大明的江南支队和北方支队还处于秘密活动状态,只是默默发展,几个月下来,江南支队明面上的一个千户所已经有了1个中队,暗地里几个庄园商社,也各自有了1个连,加起来不到2个中队。 而江北支队买来的几个百户加上在文登营买来的几个把总,也有了不到2个中队的力量。 接下来就是陈信麾下最为隐蔽的游击支队了,他们的任务最重,不但要阻止阿敏占领全部朝鲜,限制住韩国的力量,还要努力把朝鲜弄的衰败不堪。 陈信一直在给游击支队输送人员,紧紧的把游击支队掌握在手中。为此,已经在其内部展开了不下10场的秘密清洗,把那些窜的过快,或者野心较大,威望太过等等有威胁的人员秘密处决掉。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武装割据和海贸 游击支队就是陈信用来分裂朝鲜,减少朝鲜剩余人口的利器,在流寇一样的战斗方式下,游击支队已经有了10万名杀人不眨眼的“老贼”了。 这些人打仗不怎么行,只能靠着大同江的天险艰难的把韩国军队拦在北面,可是欺负他们自己的同胞百姓绝对是一把好手,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不断的祸害着汉江以南的朝鲜剩余国土,弄得朝鲜民不聊生,赤地千里,人口和生产力得到了巨大的破坏。 为了分裂朝鲜,游击支队早在5月,朝鲜国王还没退位,甚至没有下达诏书的情况下,扶持了朝鲜王世子监国,这一举动直接造成了朝鲜分裂。 现在的朝鲜,最大的一股力量当然是游击支队代表的朝鲜监国一方,国王李倧投降阿敏,割让领土的举动让他失去了民心,而监国“自发”的抗击外敌的举动,迎合了朝鲜很多人的认可。 紧随其后的就是支持原朝鲜国王李倧的朝堂势力,他们以国王在位,也并未下诏由世子监国为由,割据了部分地区,依然向原国王效忠。 接下来还有一个复辟的朝鲜国王也加入了乱局之中,原国王李倧是靠政变上位的,之前的朝鲜国王是他的亲叔叔李珲,现在李珲趁着朝鲜动乱,从监禁他的江华岛逃了出来,重新组建了一个小政权,当初因为支持他而被收拾的一部分不得志官员立刻响应了他,割据了一片地区。 再下来,就是原来支持世子监国,但后来不满于游击支队那种流寇作战模式的朝鲜官员自己出逃后,在偏远地区建立的政权,他们在国王李倧一派眼中是叛徒,回不去了,可是也不愿意去跟着复辟的那个伪政权,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割据一方。 还有各地乡间有人组建的义军,这些人大部分是听从着朝廷的政令的,可是现在朝廷分裂的情况下,看不清形势的他们只能在几大势力之间摇摆,其中也有一部分野心家,趁乱割据地方,不听任何人的号令。 再加上原来的一些朝鲜实权派,也是因为看不清楚局势,不愿意这么快就站队,暂时形成了独立势力。 现在朝鲜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分裂割据状态,朝鲜剩下的一半国土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游击支队的挑动和战争手段下,现在的朝鲜各方势力都在不断的压榨民众,不光是压榨他们的钱粮,还不断抓人去开矿炼铁,冷兵器战争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按照朝鲜国内的兵器库存,不想办法开矿的话,可打不了多少次战役。 朝鲜的一些有识之士,痛心于现在的状况,不断的奔走呼喊,想要让割据势力之间达成共识,共同对抗北面侵略朝鲜的韩国。 游击支队作为朝鲜最大的一股势力,被游说的最多,在监国的政令大堂上,已经有十几位大臣撞死在了监国的面前,希望能够以死来改变监国的态度。 可是监国一方的大权掌握在游击支队的手中,他们遵循着陈信的命令,无视了所有有利于朝鲜现状的建议,坚决不愿意合流,不断的制造摩擦,挑起和各势力之间的战争。 朝鲜已经是陈信手中的桃子,等待它成熟以后,就能轻松摘取了。 在工商业方面,经过几个月的磨合,陈信的贸易路线也基本畅通了。 路线从江南地区开始,装好货物之后,船队从长江入海口出发,一路向北行驶。(根据规划,现在先从哪里收购到各种生活物资,等未来各种工厂建立起来,就不再进口成品,而是棉、麻、丝等原材料。) 然后船队会在登州海域己方所完全控制的卫所港口停靠,装上从大明运河漕粮夹带船只上买来的大批低价粮食,继续向北航行。 在义州港卸下一部分物资。 其中奢侈品销往后金,消磨其中上层人员意志, 粮食自用,稳定辖区稳定。 军事物资、生活物资销往韩地。 还有一些军事物资销往朝鲜各割据势力,让他们能够提高杀戮速度。 而船队再重新装上韩北地区自己开设工坊,生产的铁质工具和其他产品后,带着剩下的部分大明货物南下到达丽水,在那里装上朝南晒盐场制出来的海盐向南行驶。 最后船队到达倭国,在对马藩处于九州的一小片领地卸货,货物的运输与贩卖还有回款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船队在卸货之后,不会久留。 装着上次卖货赚到的银子和最近一段时间在倭国收购的铜料和硫磺启程返回丽水,把铜料大部分卸在那里的造船厂,然后在造船厂展开船只的维护和保养。 另外一支修正好了的船队运载着朝南的盐,到达韩北,装载本地生产的货物向大明驶去。 整条航线单程就长达3000公里,由于陈信有着详细的海图,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所以比其他船队要快上不少,加上装货卸货的时间,每个月都能够走一趟。 陈信把手下的大型海船分成了两个船队,一支船队进行远航贸易,另外一支船队就留下来队船只进行保养维护,人员进行修整,然后集合训练几天,等待另外一船队,两只船队轮流进行远洋海贸,锻炼水手和军官。 这个时代的海洋贸易充满了危险,这危险不但来自大自然,更多的时候也来自其他同行,正常的海商见到力量和自己相仿的海船,就会立刻化身海盗,哪怕死伤惨重也要夺下看中的肥羊。 为了安全起见,商船上全部更换了海军使用的熟铁铸造10斤炮,十几条大海船的庞大船队能够保证普通宵小不敢来打船队的注意。 不过这样还不够,现在的亚洲海域一两条船的海盗多不胜数,上百条海船的大海盗也有几十股。 像是郑芝龙,按照记录,他在1627年就已经有了700条船3万多手下。 所以每次船队航行都有至少5艘快蟹—5护航,配上了全部火炮后,5艘快蟹就是100门10斤炮和5门巨大的30斤短管重炮。 任何想要打船队注意的海盗,在这样的火力之下,都会知道船队背后的势力之庞大,毕竟这个时代每一门大型火炮都是科技加经验加运气的产物,200多门大炮出现在在一起,这就是强大的震慑。 而且在这条航道上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战船巡航,朝南行政区每个月都有3—5艘快蟹—5被生产出来,而且还有更大吃水更深的大海船正在研制之中,等到研制成功了,就可以形成以快蟹—5位巡洋舰四处护航巡逻,更大型号海船为主力战舰进行决战的高低搭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冬季储备 等到几个月的农忙结束了,陈信还是没办法闲下来,因为各地方又开始要准备过冬的物资。 首先是饲料问题,陈信麾下有几千匹战马需要喂养,到了冬天没有草料就是个大麻烦,一匹战马每天至少能够吃下7个人的口粮,光靠豆子和粮食实在是太浪费了,而且还容易把战马的胃口给养刁了。 辖区内还有上万头各种牲口要照料,它们也要有足够的冬季饲料,不然下次的春耕时候,牲口们撂了蹶子,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幸好陈信早就安排人手寻找各种技术人员,几个月时间终于把青储技术给弄了出来,在收割粮食的时候,原本用来当燃料做饭的秸秆不再浪费用来点火了。把所有的秸秆全部弄成了青储饲料。 可是,军队内部和民政部门的一些人心里还是没底,害怕这点青储饲料不够整个冬天用的,又开始私下里割草,也各自准备弄一些青储饲料储备。 陈信听到消息的时候专门去检查了一下,走访了几家的存储后,发现大家私下里收割的青草品种良莠不齐,有经验的还好一些,专门选了战马和牲口爱吃的,没经验的就比较麻烦了,其中居然混入了一些有轻微毒性的杂草,惊得陈信立刻叫停了所有私下囤积饲料的行为。 在专门成立了一个饲料部门之后,直接把通知下发到所有单位,各单位都要严格按照这个部门的指导来选择青草的品种,统一收割青草。 等到开春之后,饲料部门还要到各地去指导大家在荒地上大规模种植好的草料品种,淘汰那些杂草。 最后,大家又统一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全民收割,全部用来青储。 配合着豆料和其他东西,这些青储饲料能够用大半年,而等到下一个春天又可以进行下一次的青储了。 在各位虎贲和已经慢慢普及开来的初等数学帮助下,那些害怕饿着战马的士兵们终于放下心来,安心的展开了日常工作。 陈信笑着感慨“真是淳朴的可爱啊。” 大猫解释道“他们都是害怕战马出问题,以前在后金的时候,战马短缺的话可以想办法从草原上补充一部分,可是现在我们和草原之间隔了整个辽东,战士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战马出现一点问题。” “这是个问题,无论训练还是作战,战马总是会有一定的损耗,在我们的育马场达到一定的规模之前,还要想办法找到一条补充战马的渠道。” 大猫脸色严肃“需要我去草原上走一趟吗?” “不,去草原要么走后金,要么走大明,太危险了,他们也不可能让大批的战马过境,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这件事情还没到那么紧急的时候,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准备。” “嗯。” 然后就是冬天的取暖问题了,朝南行政区地处温暖地带,不需要太担心,可是韩北行政区和东北地区处在同一纬度,冬天实在是冷的吓人。 作为一个穿越者,不发明点东西可不行,为了下面百姓们冬天能够暖和一点,也是为了解决把秸秆青储后大家做饭柴火短缺问题,陈信“发明”了蜂窝煤和配套的小炉子。 现在洗煤技术已经有了一点头绪,已经能够分离出不能燃烧的部分,最近又想办法弄成功了煤渣的分离,这些煤渣炼铁热值不够,于是全部用来取暖。 从茂山运来洗煤后剩下来的煤渣,只需要一点人工费,而蜂窝煤就是这种煤渣和黄土粘合在一起,比直接烧煤渣还要便宜的多。 于是这种省钱又方便的小炉子,加上每家每户都有的火炕,冬天已经不需要担心会冻死人了。 有了粮食,还需要有营养丰富副食品,否则光吃粮食,人体营养跟不上,人就容易生病或者短寿,所以,陈信自从决定到鸭绿江边发展之后,就没有停止对副食品的关心。 首先是各种蔬菜,每个农庄和兵营都有自己的菜地,而且都建立了自己的地窖,入冬前的最后一茬蔬菜,能够长时间储存的,全部被储存了起来,一些容易坏的,也由民政部下发大量的海盐给腌制储存了起来。 肉食方面,各养殖场刚刚建立了不到1年,内部可以宰杀的牲口数量太少了,所以平时大家都是吃的船队训练时顺便打上来的新鲜海鱼。 可是等天气彻底冷下来后,就不可能再吃到新鲜的鱼了,因为港口会被冻住,近海也会出现大量的浮冰,现在的木船出海太过危险,随时有可能会被浮冰撞沉。 为了能够在冬天近海封冻之后也能吃到足够的肉食,陈信又“发明”了罐头。 现在还没有制造马口铁的技术,罐头的外壳采用了上釉的陶瓷,海鱼捞上来初步加工清洗过后放入瓷罐,高温加工,在消毒的同时鱼肉也被做熟了,再用消过毒的盖子封口,用封酒坛的黄泥仔细封住缝隙。 虽然不像后世的罐头那样能够常年保存,但是保存个一年半载的没有任何问题。 有了这个技术,从入冬开始直到近海冰封以前,所有的船只就像是疯了一样,每天不停地出海打渔,而武警部队的女兵们除了轮班驻守各地的人员之外,全部聚集到了海港边。 就在小冰河期的冬天冰冷海水中打着赤脚,一条条的处理着那些被渔网限制在海边的新鲜海鱼,罐头作坊生产的陶瓷罐子不够了,她们又自发的开始用传统方法处理多余的海鱼,绝对不让任何一条鱼被浪费掉。 陈信看的直打哆嗦,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说道“这些女兵们可真是厉害啊。” 大猫眼神迷离的看着海边的女兵们,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在这种恶劣环境下长大的女人,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恐怕都活不下去。当年我的母亲也是这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储存食物的机会,养活了我和5个弟弟。” 陈信知道大猫又想起了他的家人,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赶快安排人熬制驱寒的汤,还有安排一队医护兵们来这里看着点,每个上岸的女兵都要接受检查,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病症,都来告诉我,不要我们的女战士们出问题。” “是。”侍从领命,立刻跑步向着后勤而去。 陈信知道自己不可能让这些常年饿肚子的女人们停下手里的活,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们解决病痛。 等到大猫恢复过来,陈信不愿意他再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就拉着他走向了作战室。 回到了作战室内,陈信皱着眉头问向一边站着的军情司的司长“黄台吉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将军,我们派出了所有的侦察兵,但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黄台吉要出兵的迹象,似乎是之前征战了一整年,国力不支,无法再战了。” “把你们侦察到的情报全部拿来。” 陈信把所有的情报摊开,然后要求老白把鹰隼拍到的图像和情报放在一起做对比,最终,没有任何发现的陈信只能相信军情司长的猜测了。 虽然建立了两个水库,但是由于蓄水时间太短,今年的鸭绿江还是已经开始结冰了,不过冰层比往年要薄一些,再过一个月江面肯定就要冻结实了,黄台吉还不集结军队,到底在等什么? 以现在的动员集结速度,如果等到江面结冰了再开始动员的话,等大军集结好再从沈阳到这里,恐怕冰面就已经可以再次尝试爆破了。 伤透了脑筋实在不知道黄台吉打算的陈信决定暂时不理会后金了,反正沈阳到这里有着遥远的路程,足够己方做出防御准备了。 不来就不来吧,只要等到江面可以进行爆破了,无论皇太极耍什么花招,后金的军队都不可能再对己方造成威胁,己方那还不算强大的水师,完全能够保持对后金的海上压制。 既然黄台吉不派兵过来,陈信也不愿意傻等,派了侦察兵和鹰隼监视之后,就把重心重新放在了其他事情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问题了 之前从大明购买成品做海贸,利润虽然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倍多,但是谁会嫌赚得多呢,可是正在陈信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江南支队发来了一个坏消息。 之前几个月江南支队负责人陈涛为了抢购货源,和其他海商发生了几次冲突,最初的时候对方动用了暴力手段,可是陈涛手下有50名虎贲,在这种小规模的械斗中牢牢占据了上风,无论来捣乱的人多么的凶悍,最终都被打趴下了。 可是在这个严格限制海洋贸易的时代,能够做这一门生意的哪里会是善茬,发现暴力手段解决不了问题,这些人在最近一个月动用了官方的力量来打压江南支队。 幸好之前为了打通海上交通,在金山卫当千户的虎贲陈慎打通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搭上了魏国公,然后用这一块虎皮,又走通了其他一些关系,双方就为了货源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交锋。 陈信一直在等待着江南支队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可是等拿到刚刚用鹰隼送到的报告后,陈信的肺都要气炸了。 信上说陈涛虽然花了大把的银子,还是用了一些小手段,找了一些官面上的人来摆平这件事情,可是对方的关系也非常的硬,陈涛找的人分量不足以压制对方,最少红只能说和。 最终谈判结果就是,江南支队被限制了购货的量,每年只能从南直隶购买两次各种成品布、丝、瓷器,而且还严格限定了每次购买的数量不能超过5艘海船。 “啪”的一声,陈信把手中的报告拍在了桌子上。“欺人太甚。” 送来了报告的堪束也着急的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海贸赚到的银子可是我们现在从各处搜罗人口的最大保障,没了这个进项,我们的发展恐怕要受到巨大影响。” 堪束所说的搜罗人口,就是陈信有感于韩北行政区的人口数量太少,正好大明好几个省份最近几年开始闹旱灾,为了减少中国人口的损失,也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不断从大明迁移各地的灾民来这里的一个长期行动。 至今已经从大明送来了3万人,而且每个月少则几百人,多则有上千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迁移人口的消耗是比较大的,暂且不说对船队吨位的占据,光是一路上的口粮就不是个小数目。 民政部把他们按照农庄为单位安排在了一起,可是灾民本来就身无长物,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现在也不到农耕时间,只能靠民政部以工代赈来解决这些人的生存问题,消耗就更大了。 除了购买粮食外,还要修建房屋,添置各种工具,未来还要给他们添置耕牛,虽然这些都是借款,需要他们偿还,可是那也是很久以后了,现在民政部还需要不断的投入银子。 平均每安置好一户流民,等到他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各项花费要达到三十两银子,海贸赚来的银子,除了留做军饷和各项民政开支外,倒是有一半用来养活这些大明的灾民了。 这笔钱是每个月都要投入的,流民们开始还款最少要等到次年秋收,所以海贸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现在海贸要从从每月一次,减少为每年两次,而且还限制了数量,连一支船队的一半都装不满,这怎么行。 堪束见到陈信不说话,又问道“将军,干脆和大明打上一场,让他们彻底放开限制,让我们自由购买货物怎么样?” 陈信气乐了“你小子,以为大明是什么?懦弱的满”说到这里停下了,堪束不是虎贲,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像是那个被火炮轰开了过猛的满清,还要等10年后才会改名字出现在世人眼中,现在还是后金呢。 于是改口道“你以为大明会那么好欺负?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明是华夏历史上骨头最硬的王朝之一,区区战争怎么可能让大明屈服。” 对于陈信如此赞誉大明,之前在后金时和关宁军交过手的各位参谋很不服气。 堪束小声的辩驳道“将军,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军新建的海军等到几天后最新一批战舰下水,就有30艘快蟹—5了,虽然没有任何一艘齐装满员齐装满员,可是每艘船上船少则2门炮,多则10门炮,加起来那也有足足180门10斤长管重炮,天下谁能相抗。” 陈信摇摇头“你们啊,见识太少了,你可知道大明为了建立宁锦防线,在半年之内铸造了多少火炮?大小各种样式足足上千门,区区180门只能在船上用的熟铁重炮又算得了什么。 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人应该知道,这些都是长管炮,太过沉重,陆上运输不便,也只能在海上耍耍威风。 可是大明的利益不在海上,而是在陆地,我们拿什么去威胁有着几百万兵力的大明? 大明的城池可不是朝鲜这种土围子,夜间派个人就能爬上去,那里稍微重要点的城市,各顶个都是至少3丈高的城墙,而且我中华向来强于守城,千百年下来各种手段,岂是现在我们那几门步兵炮能应付的。 这些你们都想过吗?” 看着堪束瞠目结舌的样子,陈信虽然知道大明现在是半敌对势力,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自豪。 可是这种自豪,很快被限制贸易所带来的愤怒所代替,想了一会说道“我们对付不了大明,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海商?传令下去,让陈涛监视注那些海商的动静,一旦他们的船出了海,立刻汇报。对了,再给他们送去几只鹰隼,专门盯着那些人。” 堪束记录下了命令,立刻转身去了通讯司。“这次将军是真的发怒了,看来是要在海上把面子和里子都给找回来。这恐怕比直接要了那些海商的命还狠啊。” 虽然劫了那些海商的船只能够出一口恶气,同时也能弄到一定的物资,可是劫掠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每次都能完整劫掠到整条船,海上男儿从不缺乏与敌偕亡的气魄。 经济问题还是需要经济手段来解决,特别是不能直接把大明之歌对手干趴下的时候,最好能够想别的办法。 之前存下来的银子虽然还很多,可是现在的陈信正处于大把撒钱,发展壮大的时候,那些钱顶多只能维持半年,所以要在这之前想到解决办法。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盘点工业 盘点了一下现在整个辖区的各种民用工业。 建筑方面,有砖窑3座,石灰窑1座,水泥窑1座,这些东西中砖头没什么利润,水泥,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能够在海上运输的包装或者条件。 运输方面,陆上有各种型号的独轮车、两轮车,可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产生多少利润。海上有两家造船厂,可是自己的产能还嫌不够,怎么能向外贩卖船只呢。 制造及工业方面又分了很多的细节。 木材加工处理,已经建立了干燥、干馏、车床等一系列的作坊,能够在为船厂、车场提供足够的材料后,独立制造各种尺寸规格的板材、家具、木质零件,还能提炼木焦油、烤焦、木炭等副产品。可是这些东西只是自用,在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大的销路。 朝南行政区已经建立了一套晒盐工艺,并不断改进,现在平均每天能够产粗盐10吨,精盐2吨。 盐倒是个能赚钱的东西,可是这东西经过了千百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圈子,在倭国和朝鲜能够凭着刀子强行贩卖,这两个市场已经在开发之中,还需要时间来运作。 可是在大明,各地的土豪士绅都在经营私盐,自己方掺和进去,每到一地都要受到排挤,一路打过去,动静也太大了。 矿业方面,现在能够大量的产出煤炭、铁、黏土、石灰石,可是这些东西,产量大的各地都有,远程运输不划算,产量小的自己辖区都缺货也不可能卖出去。 造纸工坊、陶瓷工坊、罐头作坊等等作坊,产出的东西,不是自己急需,不能卖,就是质量达不到卖高价的程度。 陈信看着各种报表,揉着眼角叹了口气,没有一样是能够用来大规模贸易的。 “还是要从奢侈品上下手啊。” 感慨了一句,陈信又想到了穿越者必做的肥皂,皂化反应还是非常简单的,不过之前缺少油脂,缺少原料的话根本没办法开设作坊,现如今倒是好了一些。 之前在轮种其他作物的时候,除了一部分绿豆,各农庄也按照规划,种植了一些大豆,收获后其中一部分就用来榨食用油,现在倒是可以匀出来一些,用来制作香皂。 也不做什么普通肥皂,在这个普通人家都不能全年吃到油的时代,普通的香皂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销路,就弄那种高档的,各种香型的香皂,当成奢侈品卖,应该算是一条财路。 拿出一张自产的白纸,陈信仔细的回忆着以前学过的一些知识点。 首先是准备一套铁质的容器,装满纯净的水。 生石灰倒入水中,此处要小心操作,生石灰遇水会释放大量的热能,会把凉水变的滚烫。这一步就是生成氢氧化钙溶液,也就是俗称的熟石灰。 之后,在溶解了石灰的水桶里,加入一定量的纯碱,这一步会放出更加强大的热量,并蒸发掉一部分的水。想到这里,陈信专门标注了一下,进行皂化反应的时候要穿上防护服。 熟石灰氢氧化钙和纯碱碳酸钠反应后,生成了碳酸钙和氢氧化钠。 所有的比例都需要工匠们去仔细摸索,最终达到的效果应该是,反应一段时间后,水被烧干,碳酸钙沉积在容器底部,上面漂浮一层透明的氢氧化钠溶液。 接下来一步就要把氢氧化钠溶液小心的收集起来,加热然后一点点的加入油脂,接着就是继续加热搅拌了,氢氧化钙和油脂在高温下发生皂化反应,直到容器内没有了油脂为止。 之后就是提纯和添加各种提纯的香精了。 陈信也就只记得这么一点东西,具体的原料配比完全没什么印象,只能靠工匠们的聪明才智,不断的实验了。 这东西也不能弄太多了,等具体的配方出来了,还要根据各种原料的使用情况,来规划一下产量,不能影响了辖区的食用油供应。 把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了专门组建的一个化学相关的科研院所后,陈信还要再想想还有什么生财的生意可以做。 正在这时,是从前来汇报,民政部工堂主管有事求见。 “请他进来。” “将军。”工堂主管作了一揖。 “过来坐下说吧。” “是。” 侍从送上了茶水。 陈信说话,向来开门见山“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将军,属下是来汇报工作的,第二科研组已经成功制作出了望远镜,请您过目。”说着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的皮套。 “哦,终于有结果了。” 陈信顺手接过皮套子,手上感觉沉甸甸的,仔细端详了一下,从皮套子的外观上就能看出,这是一副标准的双筒望远镜。 打开精致的铜扣,一副铜铸外壳的双筒望远镜映入眼帘。 工堂主管介绍到“这幅望远镜,是我们在实验了无数次后,总结出来的第一部实用望远镜,它由目镜、棱镜、物镜固定在铜制的镜身上制造而成。” “详细数据呢。” “放大倍数为10倍,也就是说用它来看1000米处的物体,和裸眼看100米处的物体效果相同; 视场范围值为100/800,观察者在观察800米时,可以观察到100米的视线范围。 目镜内侧的半径为7mm。” 说罢,就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 “还有呢?”陈信很好奇望远镜的最重要指标分辨率,见到对方不再开口,追问道。 主管有些尴尬的说道“呃,将军,我们试验了很多次,可是对于清晰度,还是没有太大的提高,基本上所有打磨好的镜片都是这种清晰度。能不能问一句,您的资料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镜片居然还能提高清晰度,属下们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做到啊。” 陈信明白了,现在的技术水平还无法做到精细打磨镜面,也不强求,毕竟只是这个时代的军用望远镜而已,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清晰度。 “制造这么一副望远镜,需要多久?” “铸造外壳很简单,只要有模具就行,主要是镜片的打磨,需要手艺精巧的老师傅,大概1个月能够制造一副望远镜。” 陈信心中再次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还不能表现出来,脸色严肃的说道“太慢了,不过我也知道,你尽力了,既然镜片的打磨那么麻烦,那么,暂时我们就不用双筒了,这样产量能够增加一倍,然后你再发出悬赏,能够让镜片打磨速度提高的,可以提高工匠等级,并发放奖金,具体的细则,由你们内部自己制定。” “是,属下遵命。” “还有,船用望远镜研制的怎么样了?” “将军,船用的原理和这个便携的差不多,就是加粗加大一些,下一批玻璃打磨好之后,就能组装出一台来。” 陈信点头,然后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你们是怎么制造镜片的?我是说最初的成品玻璃是什么样子的?” “烧制好了之后就是液体,等待它凝结成块,然后取出来开始打磨。最初的成品玻璃完全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 “你们为什么不试一试模具呢?” “模具能够压制玻璃?” “你的思维有些定式了,大块的金属能够用模具来铸造,为什么小片的玻璃不能用模具来压制呢?直接用模具弄出需要的形状,然后再细细打磨,不是比之前还要快捷的多了。” “没错,只要是液态的,应该都能使用模具,属下立刻就去安排人实验。” “先不急,我还有一件事情跟你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民公社 陈信摆摆手“先不急,我还有一件事情跟你说。” “请将军吩咐。” “现在,玻璃的产量有多大?” “我们只是实验性质的烧制了几批玻璃,没有大规模生产,毕竟没什么其他用处,不过,如果将军需要的话,我们能够自半个月内,组建一个玻璃工坊。” 工堂主管说着埋头开始计算了起来,一会才说道“产量至少能够达到每月1万块没有打磨抛光的原始镜片。将军需要我立刻开始组建这个工坊吗?” “不,我说的不是镜片,记不记得我给你的资料里面的吹制玻璃器皿的相关文件?” “属下有印象,不过最近忙着望远镜的事情,还没有做相关的实验。” “嗯,不着急,实际上垂直玻璃器皿很简单,一个吹管加上提前制作好的模具一个模具,普通人稍加训练就能学会,我需要要你建立的就是一家比较大的工坊,除了望远镜生产间之外,还要有这样的用来制造玻璃器皿的生产间。” “是,属下回去后,立刻调动人手,不过这玻璃器皿有什么用呢?” “大明那里海贸受到限制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是的,内部通报上已经发布了。” “我们需要开辟新的财源,我想着我们已经有了成熟的蒸馏和提取技术,那么可以在大明建立一家工厂,收购市面上最便宜、产量最大的酒,我们进行二次加工,然后换上漂亮的透明玻璃酒瓶,走高档路线,你看怎么样?” “没有实践过,属下不敢评判,不过这个思路应该没问题。” “很好,那就这么办。”说罢,又想起了另外一样东西,说道“有了玻璃,那就可以制造镜子了,这方面你们抓点紧,镜子这种东西,是对付女人的大杀器,是能够产生非常大利润的。” “是,不过将军,玻璃制品非常的脆弱,不能有大的碰撞,我们在运送货物的时候,没办法保证它的完整性啊,我们要用什么运输工具?” 没错,哪怕再未来,玻璃制品的运输与存放,也是有很多限制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呢,车子走在路上能把人的胃给颠出来。 海上也是,现在的木质船只排水量普遍偏小,稍遇风浪就会产生巨大的颠簸,比陆地上还要麻烦。 “陆上的交通线还没有打通,我们只能用船,你就以这个方向多试验一下运输系统的改进。” “是。” “还有,被限制收购的物品,是成品的布、丝、瓷器,那么我们以前制定的收购原材料的计划就要提前了,你要尽快安排好相关工坊的建设。” “是,这方面之前就已经做过计划书了,半年多以来,白酒、烟草、生丝、棉花、糖等相关产品在各科研组都有了一定的进展。根据计划我们可以先期开始进货,然后同时建设工坊。” “好,工堂做的很不错。那么,我们就开始调整政策,转变贸易方式,收购各种初级原料或者加工品,进行高级加工,弄成高级工业品后再出口,赚取剪刀差。短时间内我们就以香皂、香烟、食盐、糖、铁质工具、纺织品等物品为海贸主要产品。” 这一次和工堂主管的谈话后,整个陈信体系就开始从原来的二道贩子向着工商业路线转变,大量冬季闲置人口被动员起来,开始大搞建设。 人员多了,问题也多了起来,近期收拢的大明流民,在过了一段好日子之后,也开始拉帮结伙,他们以家族、宗族、同乡为纽带,慢慢的汇聚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开始争夺起了发放给他们的物资。 办公室内民政部部长亲自向陈信汇报工作“韩北行政区这个月总共发生械斗73起,死103人,伤300多人,损坏各种财物达到800两。” 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就开始不安分了。陈信虽然心中恨不得提刀直接把那些闹事的人砍了,但是也知道不能真的这么干。“你们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首先是要抓捕所有闹事的人,刑堂培训了半年的警察已经可以毕业了,只是他们人数太少,需要部队的配合。” 陈信点了一下头“可以派武装警戒部队全面配合。”然后示意对方继续。 “抓到人之后,就根据法律进行处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并且在各地开公审大会,让所有人明白不守规矩的代价。” “你们只有着点计划?” “不,只不过下面的动作有点大,我们民政部内部还没统一意见,所以” “不要吞吞吐吐,直接说你们都讨论了些什么。” “我们准备调整以前的粗放式管理模式,直接控制每一个农庄。” “说说具体的计划。” “我们准备在农庄之上建设一个组织,由几个相邻的农庄组成,让它成为一个既是农村政权单位,又是生产经营实体的一个组织。” 陈信脑海里瞬间闪过“公社制度”四个大字,虽然没经历过,可是各种书籍上有很多描绘那一时期的文字,不过陈信没有打断对方,示意对方继续。 “我们准备把这一级称为乡,直接建立行政、治安、教育、军事等机构。现在辖区范围较小,这一全新的基层组织上,在体制上直接接受民政部领导,具体事务接受各专业单位的领导。 还要在这一级组织建设完整的户籍制度,以户为单位,每户拥有一块自留地,自留地可以继承,但是不能转让,自留地的种植由户主自主决定,按照每户人口的多寡,自留地能够增加,但是有一个最高限制,我们想通过自留地的分发,让大家自发的分家,把大家庭分成一个个的小家庭,减小其凝聚力。 现在的流民组建的农庄,不分配除了自留地以外的土地,他们除了自留地的产出之外,想要生活,就要参加农庄分派的工作换取工资,或者干一些副业。 形成乡—农庄—甲的三级管理体制,每10户组成一甲,设正副甲长,负责传达命令、督促生产、监督管理甲内人员。 在乡一级组建乡公所,财物、生产、文教、司法、民兵、等一系列的组织。 以后各农庄所有人的税收也直接从乡一级收取。” 陈信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讨论了这么久还没讨论出结果了,这对于农民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是皇权不下乡,现在直接严格控制到了个人,这么大的变动,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 不过陈信在仔细思量过后,发现现在确实很合适使用这种制度,既能消除宗族豪强对农村的把持,又能够起到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能够稳定社会秩序,对人力物力的支配能够达到最大化。 “我会下发正是命令,让这个提议可以通过幕僚团的讨论程序,你们不需要讨论能不能执行这套制度了,好好想想各种细节,准备尽快推行吧。” “是。” “还有,现阶段每个乡长都需要由虎贲来担任。” “虎贲恐怕不太够啊。”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事关对基层的控制力,哪怕其他地方发展的慢一些,也要保证乡长职务上的稳定。” 第一百五十六章 铜料战争 整个冬季在没有大规模敌军入侵的情况下,平稳的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黄台吉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趁着冬季结冰渡江来攻,但是鸭绿江开冻后,海岸警卫队在鹰隼的配合下恢复了对鸭绿江和近海的巡逻、监控后,陈信也就不担心他耍花招了。 开春以后,又是一年农忙季,所有的农庄都忙碌了起来,经过一年的磨合,民政部已经能够很好的处理各项事务,土地的开垦,水力资源的利用,工坊的建设,全部上了正轨。 本来陈信以为,今年就会这么平静的度过,可是倭国支队对马行政区宗义成汇报的消息,打破了这个幻想。 会议室内,陈信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语气平静的问道“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一名海军军官率先发言“铜料是海军建造战船最紧缺的物资之一,之前就因为铜料不足放弃了铜制火炮,转而使用更重更容易锈蚀的铸铁炮,如果倭国江户幕府真的要彻底限制铜料的出口,会对我军发展造成极大的影响。” 民政部户堂主管也发言道“我们在半年前就开始大规模实行工资制度,辖区内部商业行为不断增加,可是由于铜钱短缺,很多时候只能使用银子,给民间交易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建好了制钱作坊,准备发行我们自己的铜钱了。可是,江户幕府的这道命令,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工堂现在有很多地方也需要大量的铜,之前一直是靠着从海军那里挤出一部分份额,现在如果没有新的铜料来源,恐怕一个月后有很多工坊要停工了。” 陈信听着下面各单位的汇报,手指不断敲动着桌面,等大家都说完后,总结到“也就是说,倭国的铜是我们现在发展的必需品,没有铜就不行。” 众人齐齐点头“是的。” “本来还想着能够安稳的度过这一年,没想到还是。” 感慨了一句,陈信把脸色一正“之前在大明那里憋的火气还没撒呢,小小一个倭国,居然也敢来挑衅,那么我命令,开始初步动员,敌人—倭国。” “是。” 大明崇祯元年、后金天聪二年、公元1628年,7月开始,陈信所部开始了初步的战争动员。 由于是跨海征伐,如果各种物资全部从韩北地区运过去的话,实在太过浪费,于是对马位于九州上的藩地就成了远征军的前进基地。 每名士兵只带着随身的个人物品和武器装备还有3天的口粮,分批秘密运输到前进基地。 而能够买到的东西,例如消耗最大最占运输吨位的粮食、木材、就全部从倭国本土购买。 而作战最重要弹药供应和用来补充战损的军械,就从朝南地区设立的兵工厂运过去。 整整30艘快蟹5,50艘一年来缴获的各型号海船,外加已经开始自造的大型运输船,不断的运输人员物资,经过一个月时间,滨崎前进基地内已经汇集了8个步兵中队,4个步兵炮连,2个侦搜连,4个游骑兵连,2个工兵连,共计6000正规军。 脚下猛地一震,赵庆宇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揉揉眼角,一只船猫儿迈着慵懒的步子,缓缓走进船舱,乖巧的朝着他“喵”了一声。 “我们的小战士巡逻回来了。”笑着起身把床铺让了出来,喵咪一个纵身跳上吊床,再次“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头枕在前爪上开始休息。 走出船舱,看到几个水手正在下锚。 四下张望了一会发现离码头还有至少1公里,向着一边的水手问道“这还没靠岸呢,怎么就停船了?” 水手打量了一下赵庆宇,见到对方宽大的立式圆领上分别代表着游骑兵部队和中尉军衔的领章,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等赵庆宇回礼后,水手回答道“报告中尉,我们脚下是最新式的4桅风帆运输船,吃水非常的深,加上这是第一次出海执行任务,对这里码头的水文情况不是太了解,所以不敢前进,需要停在这里,等待水文探测船的报告。”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下船?” “中尉,在探测水文情况的这段时间内,岸上会派来小艇分批运输船上人员和物资。由于你们是骑兵部队,战马需要大一些的船只来运输,所以你们的连队需要等到最后才能下船。” “谢谢。”说罢,赵庆宇转身回到了舱内,找来在连里面实习的一个15岁士官生命令道“安排全体开始收拾内务,把所有行礼打包,我们是最后一个批次下船。” 训练了有一年多的战士和军官们对于内务方面已经是驾轻就熟,5分钟之内全部准备完毕,这时连部直属班的班长叶猛悄悄来到赵庆宇身边,满脸堆笑的说道“连长,你那宝贝借我使使呗。” 赵庆宇顿时无语,自从下发了单通望远镜后,连里的其他几个军官眼馋的不行,一有机会就来借,但是没办法,谁叫望远镜产量不足呢。 其他部队都是中队长级别配备一支,中队长级别太高了,没人敢去借。而自己所在的连队,由于是全军第一个功勋连,特别奖励了一支,所以都来自己这里蹭望远镜。 “在背包里,你自己拿,别弄坏了啊。” “好咧,连长你放心,这可比我媳妇还宝贝,绝对不会弄坏了。” 旁边另一个军官听到叶猛的话,不由的出声调侃道“哎呦呦,望远镜比媳妇还宝贝,我怎么就不信呢,当初是谁啊,刚结婚的时候,天天翻军营的墙,偷偷回家找媳妇去。” 船舱里登时一片哄笑声。 叶猛也不气恼,摆弄着望远镜说道“你们那是嫉妒,我可是全军第一批去家政学校相亲的,你们是不知道啊,我那媳妇在学校里被教的,渍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怎么舍得让她独守空房呢。”说着还满脸的陶醉,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妻子,一会才接着道“你们啊,慢慢熬资历吧。” “嘿,叶猛,你小子不地道啊,评选战斗英雄,我可是投了你一票的,居然还这么调侃我。” “那次战斗我可是挨了三刀还死战不退,你们要是不把票投给我,亏心不亏心啊。” “那你也不能这么这么咒我啊,熬资历?那得熬到什么时候去?你应该说,祝愿兄弟们这次能够立下大功,每个人都得到去家政学校相亲的机会。” “哈哈,是我说错话了,我重说一遍。祝愿兄弟们这次能够立下大功,每个人都得到去家政学校相亲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 叶猛拿着望远镜来到外面,打开皮套子,对着岸上看去。 在远处岸边,两处高地上,建有两座炮台,巨大的火炮正静静的瞄着海面。 再向里面看去,还能见到尘土飞扬,一条条壕沟在不断的成形,挖出的土全部堆在了内侧,形成了土垒,外侧则是大量的拒马。 壕沟向外延伸400米内的树木草丛,全部被清理干净。 巨大的基地内,能够见到成排成排的仓库和营房在不断的建设中,上万劳工在营地里面工作,人声鼎沸在船上都能听到。 看着营地的规模和巨大的动静,叶猛有些咂舌,立刻回到船舱问道“连长,咱们不是开没开打吗?这是可倭国的地盘啊,岸上怎么搞这么大动静,不怕敌人发现吗?倭国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啊,还没开打就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赵庆宇拿过望远镜重新包好,回答道“谁说还没开打的?” 叶猛满脸的怀疑“连长你别逗我了,人员都还没到齐呢,怎么可能开打?” 赵庆宇笑了笑“你以为,我们是来按部就班的打常规决战的?还等着人员到齐?告诉你吧,早在半个月前,远征军的先遣部队就和倭国开打了。” “不打决战?那怎么逼迫倭国改变原有的国策?总不能靠着小部队劫掠吧?” 赵庆宇呵呵笑着说道“对待不同的敌人就要因地制宜的采取不同策略,这就是将军为什么是将军,而你为什么只是一个小班长的原因了。” 转头望向船舱外面,眼中闪着精光,嘴里喃喃道“我也从来没想到战争还能这么打。” 第一百五十七章 熊本 在一处山坡之上,队长凝视着一副摊开的地图,时不时的根据参谋送来的战报,在地图上面做着标注。 远征军选择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属于江户幕府“谱代”的熊本藩,作为德川家布置在九州地区亲信,这个藩国的主要作用就是压制整个九州,不让这里出现过于强大的军力,打掉这个藩国,就算是为九州地区有野心的“外样”大名松绑。 一声高亢的鹰啼从天边传来,队长阴沉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作为远征军先遣部队指挥官,队长真的是爱死这些鹰隼了。 对倭国的战役已经打响了半个月了,可是先遣部队所到之处,熊本藩各地至今没能组织起任何一次大规模的反击,就是因为鹰隼在空旷的野外强大的侦查能力和相当不错的单兵猎杀能力。 当然也不光是鹰隼的功劳,在经过了长达1年多的对鹰隼的使用后,陈信麾下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高效的战场遮蔽体系。 整个战场遮蔽体系以侦查搜索部队为主体。 在步兵成品字形大范围包抄敌军城市、村落的时候,侦查搜索部队就会插入到敌军后方,秘密占领和其他势力交界的重要路段,开始战场遮蔽。 侦查搜索部队是一支以连为作战单位的特殊骑兵部队,战场遮蔽的第一环首先是使用鹰隼进行大范围侦查。 在这个两村之间都不会频繁走动的年代里,路上稀少的行人是很容易被天空中的鹰隼锁定的,而在现在这个战争状态下,任何处在攻击目标范围内的人员外出,都会被视为奸细,由鹰隼进行空中标枪投掷,射杀敌人之后就是侦搜部队派人检查战果,确认人员被击毙。 如果出现大批逃走的人员,那么鹰隼就会呼叫分守各路段的侦查搜索部队,他们将临时会和起来,在鹰隼的引导下对敌人进行围剿。 如果敌人进入了森林或者其他复杂地形,侦查搜索部队还要以小部队形式,带着军犬搜索敌人。 整套程序就是要确保敌人无法得到他们被袭击的消息。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信会专门挑选精兵强将加入这支部队的原因,没有强悍的单兵战斗力,是不可能完成这种复杂任务的。 鹰隼对于己方的好处远不止于此。 鹰隼能够把信件或者小包裹准确快速的送到目标地区或部队,这就大大提高了通讯效率,己方军队的作战方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想要指挥部队,必须要集合在一起的,至少是要尽量互相靠拢。 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除了一些特殊的城市之外,占了世界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们,为了不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路上,建造的聚居区是相当分散的,依照煊军现在的战斗力,一个排就能轻松的攻占任何一座村庄。 为了稳妥起见,队长把先遣部队的两个中队,以连为单位网格状撒开,各部之间虽然脱离了接触,可还是能及时准确的完成各项任务,快速的扫荡者熊本地区所有的武士和贵族。 队长在地图上画下了最后一笔,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彻底完成了对熊本藩的包围。” 旁边的情报参谋也笑了“半个月横扫筑前,并且马上就能完成对筑后的总攻,可真是神速啊,这一仗打完,应该要修整一下了吧。” 队长沉吟了一下,问道“部队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 后勤参谋拿起一张报表看了看,说道“我先遣部队,战马经过长途跋涉,从韩北行政区运来,只稍微休息了几天时间,就匆匆上了战场,现在已经有三成的战马出现了水土不服的问题,还有战士们,除了一个倭国中队之外,其他从韩北来的,也有一些非战斗减员,数量达到了一成。这些伤病号和战马已经送往了滨崎前进基地治疗。” 队长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说道“本来还想着再接再厉的,可是非战斗减员居然达到了1成,看来确实需要修整了,看来参谋部是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把部队分开来执行任务。” 说罢,队长脸色恢复了严肃,问道“将军早就做过指示,对于熊本藩这样的幕府亲信需要斩草除根,你们情报部门人员到位没有?” 情报参谋一个立正“一个行动队昨天就已经潜入了熊本,并侦查好了地形,他们将会按照计划行动。” 队长拍了一下手“好,那么,可以按照计划,放出鱼饵了。” “是。” ······ 小原一磨趴伏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等到外面的人来搜捕自己的人都走过了这片草丛,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小原一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清早,自己所在的村子就来了一队兵,作为一个武士,自然是要迎敌的,可是还没等他穿戴好竹制的足具,村子就已经被打破了。 那些人倒是不滥杀无辜,对妇女也是秋毫无犯,这在小原一磨看来简直不敢想象,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守规矩的军队,这么老实八成是才入伍的新兵。 正在他琢磨这杀出去显示一下自己的勇武,历下一些功勋的时候,有人比他还快。 那是一个资格比小原一磨还要老的多的武士,十年前还打过几次大合战,战场经验很丰富,正在他赞叹姜还是老的辣的时候,冲出去的老武士已经被那些先前被看做是新兵的家伙用盾牌撞飞,随后被长矛捅了个透心凉。 小原一磨立刻就吓的一个哆嗦,藏了起来。 之后那些人,把村里所有人集中到了村子的晒场上,在一番鼓动后,那些贱民们居然帮着那些外人,一一指认村子里忠于熊本藩的武士。 看着一个个以前跟自己一样“高贵”的武士被指认出来,然后被铁炮(日本对火铳的称呼)打碎了脑袋,小原一磨吓的浑身颤栗,庆幸自己之前躲了起来。 可是正在小原一磨高兴的时候,外面又开始清点死去的武士人数了,知道自己藏下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小原一磨当机立断,瞅着一个空隙,飞快的逃出了村子。 没跑出多远,就被村子里的敌人发现了,小原一磨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摆脱了这一股追兵,可是,在随后的的几天里,无论他怎么逃,身后总会出现一些追兵,本来只需要2天就能跑到藩主所在地,现在已经跑了整整5天,熊本城还是遥遥无期。 突然肠胃传出了一阵饥鸣,小原一磨一呆,知道事情不好。 果然,那队还没走远的敌人脚步齐齐顿住了。 小原一磨心中一片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这些人虽然对普通贱民秋毫无犯,可是对效忠熊本藩的武士从来不留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号声,那一队士兵仔细听了一阵,然后就匆忙向着号声方向跑去。小原一磨狂喜,眼看着敌人越跑越远,他直接跪倒在地,空中不断的向着神佛参拜。 小原一磨没注意到的是,那队士兵在跑步离开的时候,也是齐齐长舒了一口气。 远去的那一队煊军跑远了以后,其中一名战士噗嗤一声笑了“这孙贼,也不知道忍着点,那么大一声,我当时都呆住了,要是不去看吧,那家伙肯定要起疑,可是去看吧,就他那撅得高高的屁股,我实在没法装看不见啊。” “是啊,我也呆住了,命令上是要我们把他限制在熊本城附近,还不能让他发觉不对劲,可是那家伙那一声响,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幸好号声响的及时。” “对了,班长,那号声是什么意思啊?军事操典里面可没有这一首曲子。” “呵呵,这曲子就是当初定好的暗号,吹响了之后,我们就能停止和这个家伙躲猫猫训练了,让可以他顺利的去熊本了。” 众人恍然。 “那为什么要让他去熊本呢?我们半个月以来不是一直在执行战场遮蔽吗?他这一跑,敌人可就知道了。” 班长转身向着旁边一人说道“梁参谋,我能说说吗?不会违反保密规定吧?” “这倒是不违规。” “那好,我就说说,大家伙也高兴高兴,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对筑后的扫荡工作,全面占领了除熊本城之外的所有熊本藩领地,这个人是否逃脱其实关系不大,” “那为什么还要专门演一场戏呢?” 梁参谋打断了问话,轻声解释道“专门下命令让我们演一场戏,这就是需要保密的了内容了,不能细说。”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众人心领神会,不再多问,保密条例可不是摆设,这位派来的情报参谋,虽然不负责保密工作,可是经过了长达一年多的训练,大家已经习惯性的能够自觉维护煊军的军纪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多问,仔细一想也能明白,指挥部应该是想在总攻之前用这个人做些事情,反正肯定是对己方有利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羞耻的新选组 熊本藩小仓氏作为德川家康中后期崛起时投靠过去的大名,在“谱代”之中属于排名比较靠后的家族,所以在江户幕府统一倭国后,他们家族就被分封到了“鸟不拉屎”的九州地区,负责和长崎奉行一起监视九州地区的“外样”大名。 肩负着这么重要的职责,小仓家的当然对于自家的住处格外上心。 藩府依山而建,简直就是一座堡垒,可是再好的堡垒也需要有强人守护,在小仓藩上代家主死去后,新一代的家主是一个纨绔子弟,喜好热闹的他,在藩府旁边扩建了熊本城,把领地内的商户们全部迁移了过来,造成了和其他地区大萧条完全不同的繁荣景象。 这天下午,天色快要黑下来了,就见大街上跑来一个衣不遮体、浑身烂泥的人,这人跌跌撞撞的一路挤到了好几个小摊子,可是摊主都不敢去索要赔偿,因为对方还带着一柄刀。 在江户幕府见礼之后,倭刀不仅仅是一种作战的武器,还被当做是武士身份的象征,武士这个阶级就是最底层的特权阶级,他们拥有着一定的特权,虽然眼前这人穿着打扮完全不像是一名武士,可是摊贩们却不敢真的上去要他赔钱。 这人径直来到了藩府门前,在宽阔的大门旁有两名持刀武士守在那里,见到一名怪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向着这里走来,登时警觉,呵斥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我叫小原一磨,是小仓家的旗本,快带我去见藩主大人,我有重要军情禀报。”说罢就当场晕了过去。 守门的两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谨慎的走到小原一磨身边,拭去对方脸上的污泥后,惊叫道“真的是小原,快去禀报。” 在繁华的熊本城一座民居内,作为对马宗家负责熊本事物的总负责人,也就是这间宅院的主人竹内四郎,向着对面跪坐的一人说道“三乾隆之介大人,我的人刚刚来回报说,有一个穿着破烂的自称小仓家旗本的人,晕倒在了藩府门前,而且他在晕倒之前还说有重要军情禀报。” 被叫做三乾隆之介的人是一名长的颇为俊秀的二十多岁年轻人,他本来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竹内四郎的话,瞬时睁开双眼,一副闪烁着残忍寒光的眸子,让竹内四郎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终于来了,竹内大人,可否请你暂且回避一下。” 疑问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一种命令的感觉,可是竹内丝毫没有生气,立刻起身行礼告退。 等到竹内退了出去,三乾隆之介幽幽的说道“进来罢。” 3名腰间插着倭刀,武士打扮的人依次走进了狭小会客室,恭敬的拜服在地“参见三乾大人。” “诱饵已经放出了,等到小仓家召集家老和家臣进行商讨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刻,你们三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人,我们麾下的武士早已整装待发,随时听候命令。” “很好,作为新选组开山一战,我们必须打的漂亮,打出威名,我们要让全倭国都知道新选组是镇国将军大人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剑。” 由于陈信的恶趣味,新选组这一未来历史和动漫上的热门组织,提前好几百年出现在了世间,可惜这个梗只有陈信一个人知道,消弱了陈信很多的乐趣。 “是。” “请问大人,今天的行动只有我们和麾下武士参与吗?” 三乾隆之介眼睛一眯,冷酷的眼神吓的问话的人一个激灵“属下不是有意探听,只是担心力量会不会太单薄了一些。还请大人恕罪。” 眼中寒光稍减“我会作为先锋,带领你们冲锋,而在制高点上,会有2位虎贲大人为我们做掩护。” “嘶。”面前三人立时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虎贲作为陈信麾下最精锐人员才能得到的称号,在各种场合暴露出来的能力,已经深深的刻印在了这些被招募为情报司行动队成员的倭国人心中,见过的每一名虎贲那恍若魔神的姿态永远无法抹去。 三人激动的说道“居然有两位虎贲大人支援,今天的行动定然万无一失。” “你们先去准备吧。” “是。属下告退。” 看着三人恭敬而狂热的退下,三乾隆之介微微一笑“将军说得没错,这倭国人只要打服了,就是最忠心的狼狗。 虎贲的赫赫威风已经在他们心中生了根了,等这次行动结束,我恢复了虎贲的身份,不,不能说恢复,我现在扮演的是一名倭国武士,应该说是授予虎贲勋章,到时候,新选组将成为将军麾下又一柄利刃。 只是这倭国名字好难听啊。” 左手边中传来一声“喵呜”的猫叫,仿佛是在回应着他的话一般。 “当然了,还有小白你和你的同伴们,和我们虎贲一样都是将军霸业中重要的基石。” “喵喵喵。”小白认可的点头。 “情报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等他们人员汇聚齐了,请通知我一声。” “喵。”猫咪再次叫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抖抖身上的毛发,转身出门跳上了院墙,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竹内四郎在屋外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片震撼“这,这,这是通灵兽吗?” 可是他却丝毫不敢出声询问,只是恭敬的站在园中等候着。 心中不断的赞叹“镇国将军大人属下果然藏龙卧虎,藩主这次真的没有选错人,几十年了我对马宗家总算是站对了位置。” 如火的骄阳慢慢西斜,大街上的行人慢慢的减少着,藩府内却突然想起了召集重臣的钟声,十几年未曾响过的钟声,一下下的砸在所有居民的心头,让人烦躁、恐惧、不安。 整整36名佩戴者刀剑的武士,静静的站立在院落之中,花瓣随风飘舞落下,平添了一丝肃杀。 可是他们身上穿着的羽织,让这丝肃杀完全消弭于无形,羽织上一只卡通化萌萌的喵咪头像,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好可爱的新奇感觉。 三乾隆之介的内心不断的吐槽着“将军的审美简直是绝了,下一次绝对不能让将军参与我们的形象设计,好好一个情报机关行动队,穿上这么一件羽织,像什么样子啊,简直太羞耻了。 都怪我多事,好好的干嘛要自找麻烦,请将军赐下家徽呢。”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立,满脸严肃的队员们,内心再一次崩溃的吐槽道“最让我头疼的还是这帮子手下,我之前都说了,全凭自愿,可是他们居然一个不拉的,光明正大的把这件羽织穿了出来,这审美观也是跟将军有的一拼啊。” 正在三乾隆之介闲得无聊,疯狂吐槽之时,一只狸花猫轻巧的出现在墙头,似乎是被花瓣勾起了兴趣,伸出爪子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飘飞的花瓣。 可是正在它玩的高兴的时候,一声萌萌的猫叫从它背后响起,狸花猫被吓了一大跳,飞快的跳跃转身,张牙舞爪做出威胁的动作。 在它身后是一只白色夹杂着棕色毛发的猫咪,见到狸花猫不断的挑衅并不动怒,姿态优雅的前进。 在狸花猫忍不住出手的瞬间,一个猛扑,把狸花猫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然后用空出来的一只爪子,轻轻拍打着狸花猫的脑袋,就像是在教训小弟。 三乾隆之介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句“小白,正事要紧。” 被叫做小白的猫咪不满的朝着他“喵”了一声,然后放开了狸花猫,在它可惜的眼神中,狸花猫飞也似的逃跑了。 小白跳下了墙头,前爪很有节奏的拍打着三乾隆之介的左右脚,开始用密码通报起了情况。 把密码仔细在心中翻译了过来。 “敌、已、齐、内、院。” 三乾隆之介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竹内四郎说道“还请竹内大人帮我们准备好晚餐,我们去去就回。” 对着两名虎贲点头致意道“掩护我们的重任,就拜托给两位了。” 两人拍了拍腰间固定着的双插,同样点了一下头。“请放心吧。” 三乾隆之介向着身后众位倭国武士吩咐道“开始行动。” 一马当先走出了这座宅院。 竹内四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先是猫咪居然能够听懂人话,这已经是惊世骇俗,让竹内四郎怀疑人生了。 然后就是这个三乾隆之介,他们区区30多人去袭击熊本藩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居然还说要回来吃晚餐,他到底把一国之大名当成了什么?村长家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筑后定局 出门之后,三乾隆之介从怀中拿出一抹红色的手帕,举过头顶,打出了一小段旗语,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啼。 看着天空中振翅远去的鹰隼,三乾隆之介慢慢的把手帕包好放回了怀中。 鹰隼会向城外已经非常靠近了的大部队发送消息,接下来城外的事情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没有高大城墙保护的熊本城,根本不可能阻挡的了煊军正规部队的进攻。 整个计划最担心的就是熊本藩的贵族们会逃出去,在世袭罔替的倭国,这些人对自己领地的掌控力是很强的,如果不能在他们没有聚集起兵马的时候解决掉他们,那么以倭国打了几百年小规模械斗的经验,恐怕煊军将会面临长久的拉锯战。 所以,此次突袭至关重要,绝对要把所有熊本藩的家臣们一网打尽。 三乾隆之介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三个番队长和两名虎贲,再接着就是30名倭国武士。 他们各个带着至少三柄刀,主战的太刀,备用的打刀,最后还有一柄肋差。 杀气腾腾的走在大街上,登时起到了净街虎一般的效果,一路走来,主干道上尽是航忙躲避的商贩和行人。 几个巡街的番役正在谈笑,突然感觉街上一静,本能的握紧了铁尺(一种像叉子一样的短兵器,在大明朝鲜日本的衙役中被广泛使用),一起转头。 番役们看到三乾隆之介他们羽织上的图案后就是一愣,作为此地的地头蛇,他们会记住所有武士家族的家徽,以防止不小心得罪了人。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们眼神交流了一番,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熊本本地的大人物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家徽,而且看眼前这些人完全不像是长途跋涉的样子。 但是看着对方打头一人的做派,加上有足足30多名武士陪同,也不可能是个无名之辈。 虽然不愿意惹麻烦,可职责所在,几个番役硬着头皮上来阻拦道“敢问这位大人高姓?来此可有什么事情?” 三乾隆之介半眯着眼睛盯着说话的人,语气轻松的说道“我们是去藩府办事的。” 为首的番役被盯的有些心里发慌,不敢再问“哦,原来如此,小的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恭敬的带着众人退到一旁。 满意的点了点头,三乾隆之介轻抚刀柄,继续前行。 走了不一会,距离藩府大门不远了,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从手中滚落,滴溜溜的来到了三乾隆之介的脚下,小孩子连忙挣脱母亲的怀抱来捡玩具,孩子的母亲没能拉住孩子。 小孩子追着玩具一路小跑着来到三乾隆之介脚边停下,整个队伍就被阻挡在了大街上。 孩子的父母吓的赶忙出来扣头请罪。 在倭国一直实行的是武家制度,武士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特权阶层,但是他们对冒犯他们的平民还是有着生杀之权,孩子的父母此时就是担心眼前的佩刀武士会对孩子下手,于是不断的求饶,小孩子也被他父母样子吓住了,呆愣在那里,然后哭泣了起来。 三乾隆之介微笑着捡起了脚边的玩具,从怀中拿出一块手绢擦干净了,送到小孩子手中,然后又拿出一块韩北自己制造的用纸包着的水果硬糖,剥开送到了小孩子嘴边“乖,不哭,给你糖吃。” 听到有糖吃,小孩子瞬间就阴转晴了,这个时代的糖还是奢侈品,很多人都知道糖很甜,可是很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了几回。 小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住水果糖,先吃了再说,含在嘴里,甜甜的,小孩子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 三乾隆之介在两夫妇忐忑不安中,把孩子交给了他们,柔声说道“快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两夫妇感谢了三乾的宽宏大量,然后匆匆带着孩子走了。 几个番役还远远的跟在后面,见到这一幕议论开了。 “这真的是武士老爷吗?” “应该是吧,你没看见他们真在向着藩府走吗。” “可是武士老爷怎么会这么好心?还给冲撞他的小孩子糖吃?” “可能是遇上了一个脾气好的武士老爷吧。” “看看再说,如果他们真去了藩府,就没我们什么事情,可是如果他们没进去,问题就大了。” 三乾隆之介也看到了远远跟着的一帮人,笑了一下,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来到离藩府大概100米左右的一座叫做“新见屋”的三层客栈后,他和两位虎贲对视一眼,然后互相点了一下头,两名虎贲转身就走了进去。 队伍继续前行。 守门的两名武士见到这一队人大声说道“什么人?此乃藩府重地,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三乾隆之介没有说话,向后一招手,两名队员越众而出,拔刀冲向了大门。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看热闹的人,那两名守门的武士不过是充门面的,那里会是在陈信军中已经厮杀了一年多的战士的对手在一片惊呼声中,两名武士瞬间斩杀了各自的对手,然后从容的打开了关闭的大门。 “一番队跟着我走中路,二番队、三番队、两翼包抄,今日不得放走一人。” 三乾隆之介说罢,拔出了自己那一柄加厚加宽过的沉重太刀,率先冲了进去。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无视了外面的惊呼,一起拔刀冲进了藩府。 此时藩府内,有听到动静的人出来查看,被三乾隆之介迎面撞上,一人一刀给结果了,惨叫声登时传遍了前院。 这一会是小仓家召集所有家臣开会的时间,每个来开会的都是熊本藩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出门都带着几个护卫,这些护卫当然不可能进入议事的院子,所以全部留在前院。 听到惨叫声,这些人立刻出来查看,见到一伙人冲了进来,立刻拔刀准备对敌。 可是就在他们冲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从远处客栈的最顶楼射来了一阵箭雨,短短几息就射倒了一小半的人,这些箭只势大力沉,每射中一人,强大的力量都会把人狠狠钉在地上。 倭国人那里见过如此惊人的箭术,岁数大些的十多年前打过仗的,知道厉害转身就逃。岁数小些,没经历过什么阵仗的,直接就被吓住了,待在那里不敢动弹。 新选组的人可不会发愣,这些已经多次见到虎贲强大射术的倭国武士们,神情狂热的向着两名虎贲那里看了一眼,继续冲锋,敢于拦路的一律斩杀。 三乾隆之介挥舞着刚好和自己身材达到0.7:1比例长度的加重版太刀,一路冲杀,没有任何人是他一合之敌。 冲过了前院,三个番队立刻分散开来,三乾隆之介带着一番队直接冲入了房屋之内,而二番队和三番队,在强弓的掩护下,从庭院两边包抄了过去。 新选组的战士们以两人或三人一组,一人格挡,一人砍杀,那些很多年没有经过战争的武士们纷纷饮恨在这种攻击之下。 不到两分钟,从两翼包抄的两个番队就已经冲到了熊本藩召集众家臣开会的地方。 “我是熊本藩大名,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面对着众多以前只能仰望的大人物,新选组的这些以前的流浪武士们,居然被震慑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新选组背后,正对着议事屋正面的那一堵木质墙体,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撞出了一个大窟窿,一路冲杀后羽织上沾满了血渍的三乾隆之介手持太刀从那里面追了出来。 “新选组奉命前来征讨熊本藩,投降免死,否则格杀勿论。”说着一刀斩出,把之前逃出来那人的头颅砍了下来,喷溅的血液为他的话增添了很强的说服力。 新选组的战士们重新恢复过来,双手握刀坚定地喊道“投降免死。” 一个年轻的熊本藩家臣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武家荣耀岂容你等玷污,众位大人,与我一起杀贼。”,然后拔刀冲向了三乾隆之介。 众人只见到刀光一闪,年轻人平时也是苦练过武艺的,立刻就是一个标准格挡姿势,心中已经定下了下一回合的反击手法。 可是三乾隆之介那一柄加宽加厚的太刀,猛然挥出的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斩断了年轻人的倭刀,并且余势不减的斜斜劈在年轻人肩膀之上。 在年轻人惨烈的哭嚎声中,三乾隆之介收刀,然后再次顺势劈下,惨叫戛然而止,地上多了一具断成两半的尸体。 其他新选组的成员也立刻冲上,一起斩杀了所有敢于拔刀的人。 在场的大名和家臣们被这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惨烈景象吓住了,半晌无人敢说一句话。 而此时,外面也传来了火器猛烈射击的声音,先遣部队已经进城了,而今天来参加会议的熊本藩家臣,没有任何一个逃走。 “筑后地区大局已定。” 第一百六十章 统治北九州 就在队长率领先遣部队,在军事情报司的配合下,彻底占领了筑前和筑后两个地方的同时,海军派出的一支分遣队,运送着修整好了的2个步兵中队加一个步兵炮连,开到了长崎港。 长崎作为幕府的直辖领地,并且还是整个倭国仅有的能够和外国联系的两个港口之一,这里的防守力量很强,再加上去年被偷袭过一次,幕府为了防止这一个税赋重地再次出问题,又专门在这里增设了一支常备军。 20艘快蟹,扬起风帆一起冲进港口,惊动了哨兵,他们立刻敲响了警钟。 几百名倭国铁炮足轻迅速进入港口周边建设的土台,用小口径的火炮和火绳枪不断的向着快蟹射击。 快蟹舰队组成两排横队阵列,不断的划着弧线轮流从倭国阵地前方掠过,船上的10斤长管重炮发射的威力巨大的铁弹,一枚枚的砸在土堆之上,不过两轮射击,土台内的敌人就被迫撤退了。 在海军长管10斤炮的掩护下,陆军直接强行登陆长崎港口码头区,轻松击溃了已经被火炮轰击的狼狈不堪的幕府军后,大军立刻跟着溃兵冲进了城。 接下来就是巷战了,煊军去年改换的编制体现出了他灵活的特点,两个中队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各街道上,然后下面再以班组为单位互相掩护推进。 占到了整个编制6成以上的各种精良火器,给予了任何敢于出现在狭窄街道上敌人猛烈的打击。 而躲在房屋中想要近战的幕府军也被靠墙走的杀手组牢牢的挡住,然后被火器和长矛一一击杀。 已经和平了十几年的幕府军队完全不是煊军的对手,被打的抱头鼠窜。 更可悲的是,由于这些底层的士兵吃常年不饱饭,所以哪怕是逃跑都有气无力的。 煊军士兵们长期接受高强度、大消耗量的训练,已经习惯了长跑和负重作战,加上充足营养的伙食供应和精良的作战装备,大战结束后,这些逃跑的幕府士兵没一个能够跑掉的,全部被抓进了俘虏营。 等一切尘埃落定,陈信带着几个参谋乘船来到了这里,准备恢复这里的秩序,并建设己方统治机构。 走在已经清理干净的长崎商港大街上,明显能感觉到此时的长崎因为战争,还有些萧条。 但是将士们军纪严明的做派,还是使得煊军在几天内得到了此地商家们一定程度的信赖,商业活动逐渐的开始复苏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攻占长崎了,去年的时候,因为缺少工匠问题,陈信曾经亲自带兵来这里劫掠过一次,还拔出了这里的荷兰商馆,荷兰人一年才能来长崎进行一次交易,再次攻占了这里后,发现荷兰商馆还是一片废墟。 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和上次不同,这一次陈信就不打算撤走兵力了,这里将会成为己方的势力范围,未来还要变成中华国土。 江户幕府击败所有反对派,彻底控制了倭国之后,明确颁布了“一国一城” 的法令,也就是说一个诸侯国,只能有一座修建了城墙的城池,这是为了防止大名们积蓄力量,再次反叛。 这一条法令,无疑是大大的方便了陈信对于九州的攻占。 控制了长崎之后,两个步兵中队立刻以连为单位散开,在海军的配合下,扫荡四周地区,清理那些会对己方统治造成威胁的武士和士大夫阶层。 在这个农忙时节,各地都在田间地头上忙碌着,就连士兵们也全部回家帮忙去了,偶尔集合在一起的那些所谓的武士们,也是承平日久了,丝毫没有什么警觉性,四散开的部队进展非常的顺利,迅速的攻占了整个肥前。 对于以前的倭国统治者们,敢于防抗的全部格杀,愿意投降的关押起来,集中送往韩北地区,而对普通的平民,严格的军纪之下,煊军丝毫没有侵犯。 在幕府下达了禁海令之后,倭国自造的船只全部都是只能近海航行的小船,大船全是漂洋过海从大明买来的。 这也方便了海军对于海路的封锁,仅有的几艘大船全部被监控起来,之后只要认真巡逻,就不可能有船只能够从沿海航向逃走。 所有想要通过两边海峡的船只全部被拦下,如果想要强行通过,就把他强行击沉。 从在倭国建立滨崎前进基地开始算起,煊军已经到倭国快两个月了,哪怕从正式开打算,也有一个月了,凭借着鹰隼和海军、侦查搜索部队的配合,江户幕府到现在还不知道九州已经发生了巨变。 可惜的是,这种打法无法长久,接下来的战斗中,恐怕会不断出现漏网之鱼,不光是鹰隼数量开始有所不足了,用来拦截搜索地面目标的侦搜部队也开始捉襟见肘了。 在剩余的4个中队在游骑兵的配合下,攻占了豊前和豊后两国后,占领区域的防守问题也开始困扰陈信。 各地刚刚被占领,如果不分兵驻守,很可能出现反叛,可要是分兵,那么自己本就不多的兵力将长时间会白白的消耗在倭国土地上。 “这才仅仅是倭国四大岛之一的一小部分而已,果然,对于现在还非常弱小的我来说,倭国还是太大了一些,看来,还是要尽快建设在倭国的组织机构。” 在之后的时间里,为了减轻远征军的负担,随着陈信的命令下,分散在各地的部队对刚刚秋收完的倭国农民进行了秋粮的征收,征收上来的税粮将会作为本地驻军的军粮供应。 为了这一次远征,大部分的用来进行海贸的运输船都被抽掉了过来,对商业活动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其中最占吨位的就是粮食运输了,秋粮征收后,这一下子就解放了大部分的运输船,商业活动开始恢复正常。 在征收秋粮的时候,还顺便进行了一次人口普查和土地丈量,为下一阶段的工作打下牢固基础。 紧接着,为了巩固煊军对占领区的统治地位,全体军队出动,对占领区进行了“集村并屯”。 把各地的农民按照户为单位打散后重新编制,然后按照己方其他辖区的编组方式,以10户为一组,500户为1村,10村为一个乡。 每个乡组建一个乡公所,首先给以前的无地农民发放土地,把这些人拉到己方阵营里面来。 之后再挑动他们对土地的热情,以“保卫土改”的名义,以这些人为主力组建地方基干民兵,重新编组的时候就做好了规划,每个村至少能够组建出1个连的基干民兵。 己方制造的火绳枪还有很多库存,现在一边对民兵进行训练,一边从韩北、朝南调拨。 在一个月的基础训练完成的时候,运来的火绳枪已经能够装备全部的基干民兵连。 在每个乡留下了一个班驻守并继续训练基干民兵之后,陈信开始把其他战兵全部集合了起来,准备作战。 因为,在占领了九州岛好几个月时间之后,江户幕府现在执政的第三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终于得到了有关九州岛北部地区被“一伙海寇”占据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一章 萨摩 最近几个月,除了对占领区的统治进行巩固之外,陈信还派出大量虎贲假扮的武士,到倭国各地去招募失业的武士。 武士本来是大名的家臣,专门负责打仗,主家会按时发放和武士等级相当的大米当做俸禄。 可是江户幕府结束了倭国几百年的战国时代,形式上统一了倭国之后,隐晦的打压削弱各地大名,多重手段造成了“外样”大名们的经济困窘。 在已经和平了的情况下,财政逐渐紧张的大名们也开始想办法消减家臣的数量和俸禄,这就造成了现在的倭国有大量失业、无人雇佣的拥有武士实力和名誉,而没有武士待遇的一群“失业武士”。 这些武士空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可是生活上却极为窘迫,倭国是一个极其讲究脸面的国家,这些窘迫的“失业武士”对于现在的倭国社会环境是几位不满的,对于陈信这一位“别国大名”的招募,大多数都是持着感激的心态。 拥有着从大明漕运上购买便宜夹带粮食这一优势的陈信,对于这些能够用区区一点粮食就能收买到的“廉价炮灰”非常喜欢。 在开始集合战兵的时候,已经招募了足足3000多名倭国武士,并进行了初步的整编,他们直接以100人为一个连,由一名虎贲全权管理,共组成了32个连。 这些人还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所以暂时还是使用它们随身携带的倭刀作战,少量配备了二年式火绳枪。 而江户幕府那面,只是初步得到了几个逃过去的漏网之鱼带去的消息。 只鳞半爪的一点情报,德川家光根本无法判断盘踞在北九州地区的到底是什么势力,有多少人,所以幕府方面暂时还没有大动作。 不过陈信知道,德川家绝对不可能没有动作。 德川家能够从全倭国大大小小300多个诸侯手中,生生夺下征夷大将军之位,统治整个倭国,绝非浪得虚名。 初代的江户幕府将军德川家康,把属于自己亲族的20多名“亲藩”大名,分封在了全倭国最富庶的地方,他们占据的农田,产出的粮食大概占到倭国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100多名以前征战天下时德川家的盟友,也就是“谱代”大名,占据着规模较小,但是出于战略要地的地区,这些地方占据倭国的两成多一点土地。 而在最终决战之后才归顺臣服的“外样”大名,互相之间曾经是盟友的,被这些亲藩、谱代们隔开,曾经是死敌的,被分到了一起。 然后就是和外国商贸的权利,全部被收回,外国船只只能在幕府定下的两个直辖领地内交易,消弱了大名们的财力。 这还不算完,德川家康还创立了一项制度,那就是所有的大名每两年之中,有一年必须要住到江户,将军所在之地,而且还必须有大名的亲属在江户长久居住,充当人质。而大名们在江户亲属生活费用、住宅的维护费、路途上的消费,全部需要大名们自己承担,这些巨额的费用进一步消弱了大名们的财力。 虽然德川家康已经死了,现在的征夷大将军是第三代了,但是陈信可不相信,作为德川家康的子孙,德川家光会什么都不做。 现在恐怕已经有大量的间谍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说不定还有使者在向着九州南部的大名藩国而去。 现在,首先就是要进行防谍工作。 本来陈信想要让军事情报司负责这次的防谍,毕竟他们手下已经有了一批倭国本土人士,而且还有新选组之类强力的行动队,可以很方便的执行抓捕任务,但是从后世得来的历史经验中陈信知道,间谍机构不能一家独大。 虽然现在的军事情报司内部重要岗位都被虎贲控制在手中,不用担心他会出现问题,可是良好的制度会对后继者有利,所以,思虑再三,占领区的防谍工作还是交给了从机要司拆分出来的特勤局。 其次,需要拦截江户幕府的使者,这倒是简单,倭国在江户幕府的强制命令下,早就开始限制造船业了,现在除了幕府还有一些自造的大船之外,全部是70吨以内的小船。 江户幕府已经统治了倭国几十年时间了,德川家的使者绝对不可能还保持着战争时期的淳朴作风,出来宣读幕府征夷大将军的命令,肯定要乘坐着大海船。 这就方便了,鹰隼在高空中的视野非常的广阔,只要几只轮换着来,在空旷的大海上,搜寻几艘大船,可比在陆地上搜索一支小规模军队要简单的多,等鹰隼侦查到了可疑目标,命令海军出动一两艘快蟹,也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最后,就是要趁着幕府还不知道九州岛上的具体情况,还没有动员军队的时候,尽量收拾掉九州岛南部的几个藩国。 最近一段时间,新选组已经完成了对肥后、日向、大隅国内11家大名所在城堡的渗透,只要大军一到,就能够实行斩首战术,让这几个领地内的武士失去主家,群龙无首。 在这方面队长已经是经验丰富,陈信把前敌指挥的职务交给了他,组建了一支由3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连、一个侦察搜索连、两个游骑兵连、15个武士连组成的分遣队,由队长全权负责肥后、日向、大隅三国的攻略。 而陈信需要带着剩下的部队想办法尽快解决掉萨摩藩,这是个比较棘手的强藩。 在江户幕府统一了倭国之后,德川家康下达了“一国一城”命令。 当时大部分大名手下的武士只占到辖下青壮年人口的百分之1都不到,那些没有失业还在继续领俸禄的武士都住到了自家大名所在的城堡附近,其他的俸禄低微到不能养活家人或者干脆“失业”了的武士,分散在乡野之间。 而这些大名之中,有一个特例,那就是萨摩藩。 萨摩藩一直属于强藩之一,到未来“倒幕运动”的时候,就是倒幕的主力。 萨摩很早之前就是70多万石封地的大名,一直和各路大名对抗,最后战败,被减去了10万石的封地,可是幕府也害怕逼得太紧,会让萨摩孤注一掷,所以对萨摩的削藩行动没敢太过分。 萨摩一直采取着区别于其他大名的制度,例如“外城制”,这一制度是的萨摩藩在大名居所之外,还拥有大量的“外城”,在这些“外城”聚集着大量的“乡士”群体,这些“乡士”也同样拥有着“武士”的身份。 加上这些“乡士”,萨摩藩的“武士”能够达到青壮年人口的百分之四十。 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强藩,陈信也没有把握能够收拾的了这个藩国,可是自己在北九州登陆,就是因为跨海征伐,补给线漫长,这是战争大忌。 为了先找一块牢固的根据地,只能先解决离自己领地最近的九州岛,萨摩藩这个敌人是必须要解决掉的,否则等到和江户幕府正式开战的时候,让他在后面捣乱,还怎么打仗。 为了接下来和幕府的战斗能够顺利展开,10月初3,陈信亲自领军登陆了萨摩藩的领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更好 下午时分,农忙季结束了的乡间一派悠闲,老人们在晒着太阳,小孩子们竞相追逐打闹,有手艺的人们在忙着帮村子里整修房屋,添置家具,所有人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里是萨摩藩距离海边不远的一座小村子。 村老坐在屋子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到了从前战争时期的恐怖场景,心中感慨不已。 现在虽然秋税很重,可是在交了税以后,剩下的粮食加上一些野菜、树皮,再打些鱼,也能勉强度日了,只要不打仗,老百姓们还是能想办法让自己饿不死的。 一阵奔腾的马蹄声踏破了乡村的寂静,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大队的骑兵在驰骋,虽然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旗本,可是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声,那绝对是一支非常庞大的队伍。 老人们连忙招呼全村的人回家躲避,决不可冲撞了武士大人们。 同时在村老的指挥之下,远处山坡上的一棵树上被拴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带,这是在向村外山上采集野菜、树皮的女人们发信号,等她们向村子里面回来的时候,就会知道村子里不安全,会暂时躲避一下。 而村子里剩下的女人们,全部藏在屋子里不敢出声。 这是村老,这个大半生都活在战争中的幸运儿,能够为村子做出的一点有限的安排,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这只是路过的一支军队,不会发现这里隐蔽的村子。 赵庆宇用双脚控制着战马,腾出来的双手拿着一幅地图,在颠簸的马背上仔细辨认着,“地图上显示,这里应该有一座小村子的,怎么还没看到呢。”赵庆宇有些着急。 这一次是在敌国的土地上进行长途奔袭,可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走错了路,不但会让自己的手下陷入敌军包围,还会打乱将军的作战计划。 仔细看着,赵庆宇发现不对了,地图上那村子在大路旁边,可居然还标注着一条蜿蜒的小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没有小路啊。 可是随着眼神扫到两处丘陵之间不宽的缝隙后,他笑了,那里的草长得不对,虽然正中间的杂草还很茂密,可是在其中一座丘陵的缓坡处,还是有人类长期行走的痕迹。 赵庆宇一马当先,向那里飞奔而去。 在拐过一道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村庄出现在了眼前。 “呦呵,这地形选择的有点意思啊,要不是地图是鹰隼侦查提供的,恐怕外来的人很难找到这里。” 见到前面出现的村子后,赵庆宇打出了手势。 传令兵立刻拿起铜号,吹响了一个长长的音节。 马队慢慢减速,最终在村子外停住。 赵庆宇右手再次打出手势,全体立刻下马戒备,1排1班作为先锋,两个小组交替掩护着进入村子。 不一会,村老颤颤巍巍的带着几个穿着破烂的小伙,扛着几袋子粮食走了出来。 村老看着眼前百多号人,居然每人至少3匹马,心中就是一寒,哪里来的武士如此豪奢,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恐怕是要出事啊,武士老爷们的战争,和自己村子无关,可是战争一开,恐怕就身不由己了。 “武士老爷,小的们愿意为大人们投效一些军粮,还请老爷开恩。”说着就跪在地上叩起了头。 通译在一旁翻译了村老的话,虽然话没有说全,但赵庆宇听懂了老人话里的意思,看来这又是一个从战乱时代活下来的人。 看着老人的脸,赵庆宇也不好受,轻轻扶起了老人,让通译告诉村老,自己不需要大米,让他把村子里的豆料全部拿出来。 老人被扶起来时,简直不敢相信,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脾气的武士?居然会过来扶自己一个贱民,在听到通译的话之后,又感觉自己想多了,还是和其他武士一样的贪婪,但是他丝毫不敢忤逆这些“武士大人”,只得从命,叫几个小伙子再回去吧豆子搬来。 等到东西搬来了,村老战战兢兢的等候着“武士老爷们”的下一步裁决,并不断的在心中向神佛祈祷着,这些“武士老爷”不要兽性大发,进到村子里面去祸害姑娘们,甚至是屠村。 赵庆宇可没工夫去关注之村老的想法,命令连里的后勤士官上来称量了豆料的重量,然后按照市价,把6枚己方铸造的银元塞给了村老。 银元是用压制勋章的机器压制的,正面印着一两两个汉字,背面则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隼形象,边缘还有防止别人用锉刀刮银子的齿轮型印记。 这是陈信明目张胆刮取这个时代利益的一种手段,本来民间交易一两银子的价格,说的是官造的上好银子,其他成色不好的银子还要加上火耗,多给一些差价。 而陈信铸造的银元,一枚虽然也是一两重,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印上了一两两个大字,可是实际银子只有七成,剩下的三成那是其他金属。 在这个时代大明的重要商业城市,能够有技术识别出银元的成色不对,可是在其他地方,倭国、朝鲜、等绝对不可能检测出来。 等到以后这种银元使用的量大了,自动的从民间流入大明了,到时候这种方便快捷的银元,恐怕那些商家宁远吃点亏,也会忍耐下来。 毕竟相较于银元所带来的方便,这一点点的损耗也不算什么了。 这样一来陈信势力在交易的时候,每铸造出一枚银元,就净赚三成的毛利,这简直就是坐在家里数钱。 交了银元之后,赵庆宇立刻开始招呼众军官和士兵忙活起来了。 “全体轮换着喂马、吃饭,快、快、快,都行动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村老拿着暗银色的银元,有些不敢置信,悄悄掐了自己一下。 很疼。 这不是做梦,这些武士老爷真的不一样,征军粮居然还付银子。 虽然没见过这种圆圆的片状样式还带着图案的银子,可是看看成色,也能知道这绝对是上好的银子。 再垫一垫重量,六枚圆饼银子差不多有半斤重。 心中再按照外面的市价估算了一下,嘿,居然还多给了不少,这一下又能买多少杂粮啊,村子里今年绝对不会有人再饿死了。 佛爷显灵了,村老激动的抓着银元,闭上眼睛默默的谢谢着刚才念叨的神佛。 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呆了,这些“武士老爷”居然拿上好的豆子去喂马,嘴巴张了张,最终村老还是没敢吭声。 虽然武士老爷脾气好,佛爷也可能显灵帮了村子一把,可是自己不能得寸进尺,老爷们买了豆子,怎么用,那是老爷们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插嘴的。 让村老诧异的事又发生了,马吃的是上好的豆料,可是这些武士老爷们居然在啃又干又硬的杂粮饼子。 村老再次感叹一句,“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实际上村老看到的所谓又干又硬的杂面饼子,那是煊军根据《齐民要术》、《武备志》等书籍,研究出来的军用口粮。 有多种不同型号。 1号口粮是驻防时一般性配给军粮; 2号口粮是平日额外口粮配付; 3号口粮是紧急应变口粮; 4号口粮是行军或战斗时时的战斗干粮; 5号口粮是行军或战斗时的特殊配给。 赵庆宇所在的1连,所食用的就是4号为主.5号为辅.添加少量3号的“长途奔袭作战口粮包”。 大家现在吃的,看上去颜色不好看的,那是4号口粮,主料是用上好的精米、通过长时间、多道工序加工而来。里面还有一小份调味料,一小块的醋饼帮助消化,减少水土不服情况的发生。 每个人除了这种“压缩干粮”式的4号口粮用来填饱肚子之外,还配发了一个“5号口粮包”。 5号口粮包里面有一块“压缩肉饼”,这是选用营养丰富的肉类,研磨成粉,投入滚烫的水中搅和后压制而成。还配有一块酱菜用来调味和补充盐分。 直接分到个人手中的少量3号紧急应变口粮,这是用来应付特殊情况的,里面主要装着用马奶、羊奶、牛奶等各种能够收集到的动物奶制作成的奶酪、酥油,这些东西富含大量的热量,能够在极端条件下,保证战士7天的战斗状态,或者1个月的最低生存保障。 此外军官的“3号口粮包”还有一些糖果、葡萄干、茶粉等东西,数量不多,只是当做军官福利,用来提振士气的。 本来军用口粮应该是用热水泡开食用,可是像现在这种赶时间的紧急状态下,也能够就着水小口吞咽。 战马也是可以吃这种口粮的,只是游骑兵1连的军官到战士,爱惜战马,不愿意让它们受了委屈,毕竟这种口粮吃下去,会有一些腹胀啊、上厕所不方便等等缺憾,战马可是骑兵们最重要的战斗伙伴,骑兵们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让战马出一点问题。 “都注意了,大家要做好准备,这一次修整过后,我们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接下来用不了两刻钟就要和第一个目标开仗了,把该解决的问题都给我解决掉。” 看着众人所有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在集合后,赵庆宇做了最后一次战情通报。 “我们的任务是奔袭鹿儿岛城北部地区的几个外城,第一个目标,那里聚集着大约200名所谓的武士,记住我们的优势,机动和远程火力打击,此次作战以杀伤敌有生力量为主,绝对不可恋战,不攻击坚固的堡垒。听明白了吗?” “明白。” 赵庆宇满意的点头,然后呼喊出了己方的部队番号“游骑兵。” 众人齐声响应“做先锋。”声震如雷,响彻四方。 “出发。” 远处一直在观察这支军队的村老,看着游骑兵1连打马出了村子,眼中冒出了精光,喃喃道“区区百名武士,军威居然如此雄壮,看来萨摩藩要变天了。” 小孙子在一边看了看天上各种形状的白云,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变天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一只兔子?上次的兔肉真好吃啊。” 听着小孙子天真的话语,老人开怀大笑起来,怀里响起了一阵银元撞击的声音,老人楞了一下,然后继续笑“可能会变的更好吧,毕竟愿意在打仗的时候付钱,这些武士的主家也不会是坏人。” 然后又默默的加了一句“希望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海军 就在赵庆宇他们游骑兵部队3个连散开来,分别奔袭萨摩藩北部、西部、东部地区萨摩“外城”的时候。 海军已经开始和萨摩的船队展开了海战。 抢先发动攻击的煊军海军部队,使用的都是最新的快蟹—6,风帆、人力螺旋桨混合动力战船,在机动性上超出了萨摩船队那些只能依靠风帆动力的船只一大截,而且煊军海军在火炮方面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所以,当煊军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在海上打渔的萨摩船队被直接横扫。 在倭国萨摩藩西南海域上,一条倭国萨摩藩的水军船只正在打渔。 倭国除了江户幕府有一点专门的近海战船之外,其他藩国的海上力量都不是专职的,毕竟武士们不会到船上来讨生活,没有固定的俸禄,这些海上力量战时当战船,闲时自然就要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 “快看,那艘船怎么那么快?”一个倭国水手指着远处海面喊了起来。 众人齐齐看去,就见到远处一条大船飞快的向着这边而来,作为船头(船长)的小泉最先感觉到不对,看这艘船的航向,是直直的冲着自己来的,恐怕来着不善啊。 他转头大喊了一句“准备作战。” 船头的一声呼喊让船上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蠢货,那艘船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敌人。” 大家如梦初醒,作为萨摩的海上力量,这些家伙平日里打渔,有时候兼职一下海贼,等战争爆发了,他们就是运输队和海上作战力量。 这些人也算是有一定的海战经验,顾不得再看稀奇,涌进了船舱里开始寻找自己的武器。 看着那艘快的有些不正常的船只,小泉心中充满了贪婪。 “一定要夺下这艘船,只要夺下了这艘船,我就能成为附近海域最厉害的海贼了,到时候我要制霸鹿儿岛海域,我将会成为武士老爷。” 嘴里面喃呢着,还舔了舔嘴唇。 可是在他安排水手们准备饶钩,等待跳帮作战的时候,那艘快船在距离他们100步远的距离上打开了船头舷窗,露出了里面那一门口径大到吓人的打30斤铁弹的短管重炮。 “轰”的一声巨响,小泉就感觉自己脚下的船发出猛烈的震颤,甲板上的人全部摔成了滚地葫芦。 “怎么回事?”小泉仿佛被勒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中充满了惊慌。 一个离船舱近一些的水手向里面望了一眼,绝望的喊道“船头,怎么办啊,下面从头到尾被打穿了,好几个地方正在进水。” 小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条船首尾可是相距7丈长,里面还有好几层隔板,居然被人从头到尾一下子打穿了?怎么可能,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一把推开拦路的水手,向下面看去。 船头一个大窟窿,炮弹擦过时携带的大量热量烤焦了那里的木材,正在冒着黑烟。 中间四面货仓隔板被打穿,四散纷飞的木屑插满了货仓里面几个人全身。 深埋在最底层粗大的主桅杆被打断,上面一部分桅杆正在慢慢倾斜。 在靠后接近船尾的地方,炮弹开始减速下落,打穿了底仓,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那里大量的海水正在不断的涌入,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条船就要沉了。 小泉腿脚有些发软,可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倒是个好机会啊,如果能够让手下这帮亡命徒知道,不抢下对方的船,自己这些人就要葬身大海的话,说不定打的跟勇猛呢。只要有了那条快船,那种风驰电掣的速度,再加上船头那一门国崩(倭国对火炮的称呼),制霸整条海峡就不是梦,甚至有可能称霸整个萨摩海域。” 想到这里,小泉顿时全身充满了力气。 “现在船只漏水了,我们无力修理,用不了多久,这条船就要沉了,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夺下敌人那条船,否则,我们全部要葬身大海,勇士们,为了我们自己,抢船,活命。” 水手们呆愣了好一会,只能咬着牙附和“抢船,活命,抢船,活命。” “行动起来。” “多拿饶钩,一定要把那艘船拉过来,只要能跳上那艘船,我们就赢定了。” 小泉不断的鼓舞着海贼们的士气,想要激发他们的斗志。 全体水手集合在船只一侧,紧紧盯着那艘快船,开始甩动手中的饶钩,准备跳帮。 可惜,快船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发射完那一门巨炮后,舵手微微调整角度,快船从距离那条破烂不堪的倭国船只30米的地方轻轻划过,然后再次平行。 30米的距离,这些倭国水手可没有办法把饶钩甩出那么远的距离,正在他们懊恼之时,对面打开了5扇侧舷窗,倭国水手们惊恐的发现,那些窗户中露出了5门黑黝黝的炮口。 火光闪动之中,从船头到船尾,5门10斤长管重炮依次发射,在倭国船上打出了10个明晃晃的大洞,原来炮弹直接从侧面把整条船打出了对穿效果。 可惜这种强大的威力,只表现在吃水线以上,只能大量杀伤人员,并且损坏船只结构,但是对于击沉敌船毫无帮助,在风帆船炮战时期,发生过很多次,被上百枚炮弹击中,并摧毁了所有上层建筑的战船,仍然没有沉没。 虽然对面的倭国海船不是那种结实到变态的风帆战列舰,可是几下水线以上的炮击还真的没办法让它沉没。 所以这还没有完,仅仅是一个开端,在二层的甲板炮发射的同时,高高的桅杆处,一门4根管子一排,5排共计20根管子的古怪枪械,被一根长长的火绳点燃,每管20颗细小弹丸,20管共计400颗弹丸依次被发射了出来,全部打在对面甲板上。 这种30米内打散弹的效果有多好,在陆地上已经被验证了无数次,现在是居高临下,效果之强简直难以想象,甲板上已经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人了,血色的液体铺满了整片上层甲板。 最后,船尾部分和倭国船只中部相交的时候,一门仿制古罗马帝国罗马军团弩炮的机械装置,发射出了一颗裹着焦油和易燃物的火球。 火球砸在了对面船帆上,在点燃了船帆之后,落在了满是血水和尸体的甲板上,一路所到之处,全是蔓延开来的大火。 在两船彻底交错而过之后,快船完全没有反身过来查看那艘倭国船的意思,船上的人员很清楚,在这一轮打击之下,那种倭国水军小船不可能再有战斗力。 船上的红色煊军大旗在船只快速前进之下,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在宣誓自己的武力。 这是一艘煊军最新的快蟹—6,当然火炮还是没有装满,只安了5门10斤长管重炮和1门30斤短管重炮,当然还有为了解决甲板人员的20管火绳枪和烧船专用的弩炮。 在这艘船远去之后,15艘运输船队在10艘快蟹的护卫下,缓缓向着这边驶来。 经过那艘还在燃烧的倭国船只的时候,整个船队上大多数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路上这种景象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嘿,还是海军兄弟们速度快啊,这不到半天时间,就走出了这么远了。” “要不然,你转到海军去?” “去你的,这么狭窄的空间,一两天没问题,可要长期呆在这里,我可没有这本事。” 就在陆军士兵们互相调侃打趣的时候,有一名挂着海军领章和上尉军衔领章的人,拿着望远镜不断的观察着被摧毁的敌船,并且在纸上详细的记录下了先导船对这一艘倭国水军船只的毁伤情况。 这名军官最后放下笔,命令道“让通讯班传令下去,调回开路的612号船,让613号船接替先导船的位置。” “是。” 眼见着传令兵去传达命令了,军官向站在身边的几个少年士官生讲解道“这一路之上,先导船已经经过了17次战斗,用去了船上三分之二以上的炮弹和火药存量。 越靠近敌人沿海,遇到的敌军船只就会越多,而且根据情报,我军还可能遇到一到两艘二号福船。 我海军作战全靠远程火器杀伤敌人,在这种弹药不足,还可能遇到大船的时候,就要小心谨慎一些。 有条件的话就把消耗大的船只换下来补充弹药,没条件的话,也要让他换到船只队列里面来,减少意外的发生,尽量保护我军将士的生命安全。 不过这尽量保证将士们生命安全,只是要求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怯战,我军的宗旨一直都是遇敌即战,绝不妥协投降,你们懂了吗?” “报告长官,我懂了。”声音乘3。 “好,现在我来提问,快蟹—6消灭刚才那一艘倭国水军船只所消耗的物资有多少?一条快蟹—6能够连续进行多少次这样的战斗?” 看着立刻拿出纸笔开始计算的三个海军少年士官生,军官很是欣慰,海军的发展壮大需要一代代的传承和进步,这个士官生实习制度真的很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码头之战 在3个游骑兵连发动对萨摩“外城”第一次袭击之前,陈信已经带着5个步兵中队,3个步兵炮连,1个侦察搜索连,2个工兵连的部队,在海军快蟹长管重炮的掩护下登陆了萨摩藩藩府所在地鹿儿岛城的码头。 虽然萨摩的武士在倭国有着很大的名声,被称为是“战国最强”,而且他们也有不少的铁炮,可是在10斤长管重炮的轰击下,还是没能守住码头,被迫撤退了。 “快,快,快,第四步兵中队到码头前1000米列阵,记住不要挡住舰炮的射界。” “工兵1连和工兵2连的,到第四步兵中队身后挖掘战壕,稳固阵线。” “这条船卸完了,快把码头腾出来。” “炮兵连的,炮兵连的,先不要管驮马,渡海之后战马需要一定时间的修养,你们直接把步兵炮抬到前方阵线。” “你们是哪个队伍的?什么?第七步兵中队的,到前面去,除了第四中队防御敌人反扑,所有的步兵都到前面去帮工兵连的挖战壕去。” “弹药物资先不要卸船,人员先行,你们排在最后,把码头让出来。” 值班军官带着几个参谋和军法队的在那里指挥船只的卸载和先期战斗情况,陈信穿着做工精良的二年甲式盔甲(棉甲样式,插防弹钢板),带着警卫队来到了最前线。 萨摩藩作为强藩,辖下的武士也非常的悍勇,在守备部队被舰炮赶出了码头区之后,立刻调来了大部队。 作为拥有着310多个村子的强大势力,在鹿儿岛城附近居住着上千名武士,征集了附近村子的农兵之后,在煊军卸船的这1个多小时里,敌军就已经组成了一支5千人的大军。 这些人里有至少500名所谓的铁炮足轻,也就是火绳枪手,敌人列队慢慢的从远处走来,舰炮调整了炮口角度,在敌人距离码头1800米的时候,以11度的倾斜角度发射出一枚枚的铁质圆球。 码头位置狭小,只能同时容纳三艘快蟹或运输船同时停靠,其他的船只,只能在远处等待,在海军军官们不断的调整位置后,能够向敌人射击的火炮只有30门。 30颗铁球划着抛物线砸在了人群之中,然后轻快的弹起直接打穿了一条厚实的人墙,最后失去动能停在了血泊之中。 这么远的距离,一次就打死了小几百人,敌人一阵骚动,这火炮的威力和射击的距离吓到了他们,可是有着武士们压阵,农兵们只能继续前进。 其实武士们也有些胆寒,但是拥有着战国最强称号的他们,不甘心就这样被打退,无论如何也要冲一次,不知不觉间他们加快了脚步。 可是在他们来到列阵的第四步兵中队和三个炮兵连前方400米的时候,他们再次迎来了噩梦。 轻巧的步兵炮已经选好了阵地,炮锄也被深深的砸进了地面,炮手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就等着命令了。 等敌人踏入了400米处参照物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尖锐号声响了起来,炮手们同时拉动了手中的炮绳。 整整18门步兵炮齐齐发出怒吼,瞬间穿过两军之间空旷地带,砸进了敌群之中,硕大的炮弹连续撕开人体。这一轮的炮击再次造成了敌人的混乱,有大批农兵甚至是武士开始逃跑。 迎接他们的是闪亮的刀光,常年练习刀术的武士,用狭长的倭刀劈砍这些没有盔甲的农兵,那真的是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敢擅自撤退者,斩。”一名穿着华丽盔甲的武士大喝着“全军冲锋,他们的火炮已经发射过了,在他们下次装填好之前,冲到他们面前。” “铁炮队,点燃火绳,跟我冲锋,杀。”说着一马当先冲向了煊军。 可是敌人不知道,煊军的步兵炮采用了后膛装填的铜制预装子铳,在那个人鼓舞着时期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子铳的重新装填,又是一声长长的尖锐号声,18门步兵炮再次怒吼着发出炙热的火焰,沉重的弹丸再次砸在了敌军阵列。 可是这个时候敌人已经冲起来了,快速的奔跑让敌人反应有些迟钝,还没等他们心惊于煊军火炮的发射速度,所有人就已经越过了残缺的尸体。 这个时候敌人已经来到了300米以内了,全军中分散在各级做军官的虎贲们掏出了发给他们的强弓,开始抛射箭雨,沉重的箭矢就像是轻标枪一般把敌人一个个的钉在地上。 等敌人咬着牙来到了煊军阵线前200多米地方的时候,第四步兵中队的军官们已经开始下达命令了。 “拉起标尺。”中队长大声呼喝着。 “拉起标尺。”下面各级连、排、班,一级一级的重复着这一条命令。 士兵们从火门前方5cm处把标尺竖了起来。 军官命令“刻度200”。 下面重复“刻度200”。 标尺上有一个卡子,士兵们把它移动到了刻着200数字的那条线上。 “举枪瞄准。” 全体火绳枪手通过标尺上卡在200刻度上的小孔,把准星牢牢锁定在了对面敌人身上。 等到敌人终于进入到200米时,短促的尖锐号声响了起来。 枪声连成了一片,800名火枪手一起射出了枪中的弹丸,这是早就定好的集群射击战术,在200米处完成一次齐射,然后在敌人进入精准射程,也就是100米以内的时候,再以纵队队形,进行轮番射击。 在200米距离上,如果没有标尺的帮助,除了个别精良品质的火绳枪外,大部分火绳枪都不可能打中目标。 在排队枪毙时代,英国龙虾兵们坚持移动到30米再开火,固然说明了他们军纪森严训练有素,可是也说明了那个时代对士兵生命的漠视。 明明很早就发明了标尺,可是那些上层人物们就是不愿意多花钱,给滑膛枪装上这种工具。 没有标尺的帮助,那个时代的文盲士兵们当然没有办法自己计算出铅弹飞出枪管后的抛物线。 但是陈信不一样,己方士兵的生命那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哪怕是火绳枪,煊军也早就安装了标尺。 在标尺、准星的帮助下,煊军已经具备了准确射击集群目标的能力。 陈信看着眼前的一幕非常的自豪“我的士兵们,可以用最原始的火绳枪打出这个时代,甚至是下个世纪,任何国家任何军队都打不出来的精度。” 敌人也是悍勇,见到煊军在这个距离使用火绳枪,他们也立刻举起了铁炮开始射击,没有标尺的帮助,再加上圆形的铅弹糟糕的气动外形,一轮好几百人的齐射,只造成了煊军数人的伤亡。 被击中了上半身的,有二年乙式防弹衣的保护,只是被冲击砸的坐在了地上,片刻就回到了队列,被打中了下半身的,立刻就有医护兵上前,用担架抬到后方正在搭建的野战医院中。 敌人继续冲锋,而且后方的小口径火炮也已经被推到了射程之内,第四步兵中队的散兵连立刻从侧面迂回过去,在距离敌人200米处开火,用手中经过改良的三年式火绳枪进行远距离精确射击。 敌人炮兵被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调整炮口向这面射击,散兵们之间距拉的极其分散,加上在敌人发炮的时候,全体匍匐在地,圆形的炮弹直接从散兵连上空飞了过去,没造成任何伤亡。 等敌人发射了一次后,散兵们立刻站起身来,重新向着炮兵射击。 没有炮兵辅助的萨摩藩士兵们还在冲锋,煊军也在接连不断的射击着,步兵炮、火绳枪,等敌人快到100米的时候,下放到排一级的火箭筒开始了发射。 随着这一轮的火绳枪射击和又一次的步兵炮齐射外加无数的火箭废物,这种密集的火力输出,绝对冠绝这个时代,对面那些只有少量火绳枪的萨摩藩士兵,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这么强大的火力输出,萨摩藩的农兵和武士们彻底崩溃了。 接下来就是追杀环节了,侦察搜索连的战士们从盾牌手们让出的缝隙中纵马而去。 马蹄隆隆,100骑兵先是慢跑,不断的纵马在尸山血海之中穿梭。 等越过了大批的尸体,马队开始加速,然后整队。 100骑兵组成一道城墙,蹄声宛若雷鸣,夹杂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磅礴气势。 冲散了正在火炮射程之外整队的小股敌军,如墙而进的侦察搜索连一路碾压,势不可挡,在彻底的打散了所有敌人整队再战的歧企图之后,在连长的命令之下,全连分散开来。 战士们拿出了随身的骑射短弓,开始肆意的展示自己的骑射功夫,衔尾追杀着残余的敌军。 第四步兵中队跟上了侦搜连的步伐,在后面压阵,防止敌军杀回马枪。 解决了第一波反击,各种运输船开始在码头区卸载物资,在远处的鹿儿岛城很可能还要打几场硬仗,所以运输船的任务很重,不但要源源不断的运来给养、弹药、还要把那些新招募的武士连运到这里来,增强己方的人力资源。 这个码头区就是陈信选择的攻占鹿儿岛城之前的后勤基地,所以两个工兵连的责任非常重大,要带着步兵们把这里修整成一片初级要塞。 之字形壕沟、胸墙、炮台等等煊军堡垒所必备的建筑需要他们尽快完成建设,幸好早在去年成军之前,陈信就命令给所有步兵配发了工兵铲,所以现在全军都可以参加修建营地的工作。 第一百六十五章 燧发转轮手枪? 此战完成以后,陈信暂时回到了一艘快蟹的船长室。 堪束拿着一封报告敲开了门。 “将军,统计结果出来了,此战共杀伤敌人2700多,俘虏500多,我军伤亡共计72人,其中受伤63人,牺牲9人。” 陈信抬起头来,没有在意敌人的伤亡数字,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我军居然有这么大的伤亡?” “将军,伤员大多数只是胸口瘀伤,完全不耽误作战,只是为了观察一下才把他们列入了伤员名单,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他们明后天就可以出院。 比较严重的的只有,3个胸部骨裂,5个腿部中弹,总共8个伤员,需要长期治疗,伤员大部分是在敌人冲入200米以内的时候用弓箭抛射、火绳枪射击时候,被流弹击中的。 还有9名牺牲的战士,经过统计和询问,发现他们全部是在敌人冲到100米以内的时候,被敌人射杀的。” 陈信的心中充满了无奈,明明远程火力投射密度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水平,可是遇到凶悍顽强的敌人,还是会被逼近到100米以内,这个时代100米距离上已经有很多武器都可以对己方造成伤亡。 这还只是步兵而已,如果是后金的骑兵部队,那就更难办了,那种排山倒海的急速冲击之下,我军的射击次数更少,恐怕最终会陷入近距离互射,甚至是近战肉搏之中,那时候依照后金军的弓箭射击能力,己方部队就要承受很大的伤亡了。 本来今年钢材产量开始大幅度提高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全军换装燧发枪了,燧发枪不需要火绳点火,所以士兵之间的队列可以更加密集,火力输出也就能提高一倍左右。 但当时开会商讨,大家讨论后认为,未来一定会全军换装膛线枪,这个时候换装燧发滑膛枪,太过浪费,如果能直接换装膛线枪的话可以节省一大笔军费。 无奈之下,陈信想起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膛线枪了,向着一边问道“线膛枪的研制进展怎么样了?” “三个小时前,有一艘战船顺便送来了一些报告,其中就有军械厂的,根据他们提供的最新报告显示,军械厂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挂铅问题,发射两发铅弹后,膛线上挂着的铅就会严重影响到射击精度,10发以后就会出现炸膛现象。如果选择其他较硬金属的话,又无法保证气密性,弹药无法契合枪膛。” 参谋的回答让陈信非常的无奈,铅弹非常的软,制成米涅弹的形状后,用膛线枪发射,木质的弹托挤压铅弹后方空腔,迫使铅弹膨胀契合膛线,然后旋转着射出,确实拥有着极高的射程和精度。 可是正因为铅弹的“软”,它在经过凹凸不平的膛线时候,会留下一些残渣,也就是俗称的挂铅,这会严重污染枪管,造成精度下滑,累积后更是会造成炸膛。 偏偏这种挂在膛线内的细小铅块非常不容易清理,用通条清理的时候根本弄不干净,只能送到军械厂使用复杂的机械慢慢从膛线内一点点的勾出来。 军械厂也想办法使用过其他弹药,可是效果很不理想,不用米涅弹的话,这个时代只能采用比枪口口径稍大一些的弹丸,强行砸进枪管内,这种装填速度简直能急死人。比米涅弹更不靠谱。 现在大半年过去了,膛线枪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虽然后金今年都没有对己方发动战争,可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和后金对上一场,拿着现在的火绳枪,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伤亡。 陈信不断在心中咆哮着“以前看书的时候,那些穿越者们到底是怎么解决挂铅问题的啊,我这里上百个技术员,都研究了半年多了,怎么还是不行啊。” 陈信不甘心,怀着侥幸心理问道“军械厂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堪束翻阅了一下文件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将军,膛线问题没有解决,可是手枪有了一点进展。” 陈信心中一动赶忙问道“是什么进展?” “军械厂研制出了您向他们提过的转轮手枪,技术已经比较成熟,还随船送来了一些样品。” 心中的欢喜实在抑制不住,陈信焦急的命令道“快,给我看看。” “是,属下立刻去取。” 约莫一刻钟后,陈信终于拿到了军械厂制造的“转轮手枪”,这是军械厂派一个技术员亲自送来的。 这一柄转轮手枪,是单动式,也就是射击之前需要搬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然后扣动扳机,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弹膛里的弹药发射完,再重新进行弹药装填。 枪架使用了固定式轮座,也就是说轮座的顶部是固定住的,不能打开,这一点增加了手枪的安全性。 枪管前后有准星和照门,方便瞄准射击。 握把是和后世转轮手枪差不多的圆形握把,木质的贴片摸上去手感非常良好。 由于转轮没有设计成摆出式的,所以装弹的时候,需要打开右面的一片装填盖,然后向空膛内装入纸壳定装弹药,接着搬动击锤,让转轮装懂一下,露出下一个空膛,整个转轮能够装填6发弹药。 最重要的是击发机构,陈信仔细端详着手枪正后方稍微偏右的击锤,还有那立起来的击砧,陈信有些无语“这是燧发枪?” 军械厂派来送手枪的技术员认真的回答道“是的将军,这是一支燧发转轮手枪。” 陈信用手一捂额头,掩饰着头上冒起的青筋,强压着火气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我,燧发机构怎么连续发射?每打一发,就给传火孔上撒一次射药?” 这个技术员不只是没听出陈信口中的挖苦,还是本来就比较木讷,完全没有在意陈信后面一句话,认真的解释道“我们使用了鹅毛引信管,用碱对粗大的鹅毛进行脱脂处理,然后高温定型,之后往中空的鹅毛管里面装入发射药,最后进行封口。 转轮的每个弹膛都有一个细小的孔洞,装入纸壳弹后,插入鹅毛引信管并固定,当弹膛转到最上面,对准枪管的时候,孔洞会和枪架上的传火孔重合。 在扣动扳机发射的时候,燧发机构会把火星送到传火孔,点燃鹅毛引信管,之后深入纸壳弹的鹅毛引信管会引燃弹药。 这样也能保证弹膛和枪管不在一条直线上的时候,扣动扳机不会击发弹膛里的纸筒弹,算是意外的加了一重防护措施。” 陈信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么绝的方法,这些技术员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过瞬间这个念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管他怎么想出来的呢,只要发明了有用的技术就奖励,不过现在制度完善了,这方面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于是陈信转头好奇的问道“这枪的具体数据测试了没有?” “回将军的话,已经测试过了,全枪重2斤3两,长318mm,枪管长190mm,口径11mm,纸壳定装弹使用米涅弹样式,能够对30米内点目标进行精确射击,熟练的射手可以在30米射中人型靶的心口和面部。” 陈信感觉不对劲“不对啊,不是说没解决挂铅问题吗?怎么还用米涅弹?” 技术员还是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将军,这一柄手枪没有拉膛线,所以不存在挂铅问题。” 陈信更加疑惑了“没有膛线,那使用米涅弹有什么用?” “将军,实际上,在滑膛枪上,米涅弹也有非常良好的效果,这柄手枪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使用圆形铅弹的时候,由于铅弹和枪管口径不契合,漏气严重,根本无法射击超过10米的人型靶,可是换了米涅弹以后,漏气情况明显减少,对点目标的精确射击距离一下子提高到了30米,如果对付面目标的话,能够达到50米以上的射程,甚至能够对付100米以上的集群目标。” 陈信听明白了,这就像是后世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精度的霰弹枪,稍加训练的人就能够用它精准射击200米处的目标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精密加工而成,一个是让子弹自己膨胀到和枪管完全契合的程度,军械厂实验室的钱真没白花啊,冷不丁的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陈信心中一动,既然现在没办法解决挂铅问题,而且米涅弹也能大幅度提升滑膛枪的射程和精度,那么先换装燧发滑膛枪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使用米涅弹,滑膛枪也能让己方的射击精度上升一个台阶,再加使用燧发滑膛枪的话,在上线列上能够安排多一倍的火力。 最重要的是,未来解决了挂铅问题后,这一批的燧发枪可以经过返厂重新加工的方式,刻上膛线,变成线膛枪,重新列装部队,这样一来即提高了军队战斗力,又节省了大笔的军费开支。 陈信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后,军械厂的技术员有些神情古怪,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悄声说道“将军,不瞒您说,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和大笔的实验经费,可就是解决不了膛线枪的挂铅问题,我们也非常愧疚,所以我们内部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先设计一款过度枪型,这次大家让我过来,除了送来已经技术成熟的转轮手枪之外,也是想向您推荐一款我们设计的步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王盖地虎 说着从门外拿进来一个长方形的箱子。 “将军,请您过目。” 陈信直接从箱子里拿出一杆步枪,这步枪造型极其怪异,有着一个明显的燧发击锤和一个栓动式的闭锁机构,就像是两个时代的杂交物。 “这款步枪采用后部装填,灵感是来自于二年式步兵炮(改),并且在枪栓上加了一个只露出点火口的盖子,随着枪栓一起移动。” 陈信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三八大盖”的形象,看上去确实很像,当然,除了那个露出的小口子,三八大盖的盖子可没有点火口。 “和步兵炮一样,采用铜制的预装弹,把火药和铅弹全部包进铜制弹壳里面,然后用蜂蜡或者猪油之类东西封口,保持其内部干燥。 在点火孔插入鹅毛引信管,每只枪可以配上一定数量的这种铜制定装弹,增加射速。 在需要射击的时候,拉开枪栓装入铜制弹药,在这里要注意一点,点火口要手动的弄到最右边去,然后闭合枪栓,这样一来枪栓就把铜制弹药卡住了,而枪栓上面的盖子也可以保护射手不被喷溅出的火药灼伤。 之后,只需要扳动击锤让它到待击发位置,瞄准、扣动扳机,然后拉动枪栓,把铜弹壳退出来,装上新的弹药,如此循环往复。” 解说完了,技术员看着陈信久久不语的样子,小声的问道“将军,您看,这步枪成吗?” 陈信茫然的抬起了头来,问道“这是谁设计的?” “启禀将军,是在下设计的。” 陈信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个在后世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暗号“天王盖地虎。” 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神,陈信接着问道“你是哪一年穿越的?” “敢问将军,什么是穿越?” “老白,个人医疗终端有没有检测到对方明显的心率变化?” “报告宿主,对方一切正常。” “呼。”陈信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另外一个穿越者就好,要是真的有别的穿越者,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什么,我随口乱说的。” 把注意力放到步枪上,拉开枪栓,除了没有撞针和弹仓之外,真的和栓动式步枪没什么两样,看了看枪膛里没有弹药。 然后反过来检查,枪口里看不到膛线,看来还是滑膛枪,结合之前对方提过的滑膛枪使用米涅弹的理论,陈信知道,他们同样把米涅弹用在了这款步枪的铜制定装弹药上。 问道“这款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我们从军队挑选的试枪员以前用了一年多的圆形铅弹,200米人型靶能够达到10中3的成绩,这已经是上等射手了,不过换上了这一款步枪并熟练了一段时间后,同样的200米人型靶,他打出了10中10的成绩。” “嘶。”房间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吸气声,那是参谋们被震惊到了,准头提高了那么多,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 技术员骄傲的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光芒继续说道“在熟悉了弹道,并且安装了标尺之后,那名试枪员已经能够在300米距离轻松打中固定吧了。” 有参谋人员忍不住插话问道“具体成绩呢?” 技术员故作镇定“打300米固定靶当然也是10中10,这还不是最惊人的,最远距离是对400处的静止目标的射击,只不过这个距离上准头就低了不少,10发里面只能打中7发。”可是眼角上翘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下子就连陈信都吃了一惊,没有膛线,居然也能精确射中400米的人型靶,还是10中7,一多半的概率,怎么可能? 虽然试枪员是上等射手,而且这肯定是用新式步枪进行了大量的射击训练,长时间练出了好枪法。 但是,陈信还是感觉太夸张了一些,要知道没有膛线的情况下,子弹出膛到了200多米,不到300米的时候就开始打滚了,怎么可能射中400米的目标。 有些不敢相信的陈信从箱子里拿出一颗铜制定装弹药,拿出匕首弄开封口,把里面的铅弹倒了出来。 果然,这根本就不是当初自己在军械厂画出来的米涅弹,只是借用了米涅弹的后半部分造型,前半部分完全是重新设计的气动外形。 陈信拿着弹头问道“你们是怎么选出这种造型的子弹的?” “将军,我们征集并培训了大量视力极好的人,然后挑选光线最佳的地方搭建了一座靶场,让这些人用望远镜不断的查看各种形状的弹药在空中的轨迹,一点点的修改记录,最终选出了这种造型的弹头。” 陈信知道对方虽然说得轻松,可是事情绝对不简单,普通人的肉眼是不可能看到子弹轨迹的,哪怕现在是黑火药时代,弹丸速度远远达不到后世步枪发射的那种速度,但是至少也在每秒3、4百米左右,恐怕实验室也是做了无数次实验才找到观测方法。 怪不得这款步枪能达到那么精准的程度,这完全是军械厂实验室上百技术员、上千实验员、和无数工人一年多的心血啊。 陈信称赞道“你们做的非常好,我很满意。” 后世各国步兵最常用射击距离也就是在400米以内,而人的肉眼能够瞄准的最远距离也在这个距离,再远就需要靠光学器具了,就这还是视力极好的人才能达到的,大多数人练上一辈子也做不到。 这一款步枪真的非常适合己方装备。 只要经过严格训练的老兵能保证在200米的精准杀伤。 少数的上等射手300米。 特等射手400米。 那自己的部队在单兵武器上,就真的是冠绝这个时代了。 陈信欣喜地问道“这一款步枪,你们最终定型了吗?” “定型了,不过,将军,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 “用了米涅弹之后,我们发现原来使用的18.5mm口径好像有些威力有些过剩了,所以我们制造了好几种不同口径的枪械,最终选用哪一种口径,还需要您来决定。” 陈信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以前加大到18.5mm口径,那是因为圆形铅弹的破甲效果太差,而且那种铅弹不契合枪管,漏气严重,只能靠加大口径来增加杀伤力。 现在拥有了改进型的米涅弹,弹药和枪管的契合度大大增加,漏气减少了,射程和杀伤力增加了,同样的后坐力也增加了,普通人恐怕受不了这种强大的后坐力,是应该一定程度上减小口径了。 不过口径问题是大事,换了口径后,不但军械厂的枪支、弹药生产需要改换一批模具,还有士兵们也需要重新适应训练,现在就已经有上万名战士需要换装这种枪,未来还可能更多,所以要谨慎。 最主要的,小口径的杀伤力,是个问题。 “你们军械厂有什么建议?” “将军,我们试验了各种各样的口径,做了大量的对比试验,最终起草了一份申请更换新一代步枪的口径的报告,请您过目。” 陈信拿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报告上详细阐述了军械厂实验室所采取的各种实验方法,并列举了详细的数据,各种口径在不同距离对人型靶的命中率,还有毁伤效果等等,看的陈信有些眼晕。 翻到最后一页,最终的结论是,11mm口径对于人的杀伤力大,对400米目标的命中率也是最高。 陈信想了一会问道“你们算过如果更换口径,想要全军列装新式步枪,需要多长时间吗?” “嗯,我们算过,以现在的兵力,至少需要1年零3个月,这还没有算民兵和以后的扩军情况。” “那么,你们算过11mm对于战马的杀伤力吗?” “没有专门测算过,不过在学堂附近偶然遇到过一匹战马受惊,为了保护学生们不被撞上,我们的试枪员用新式11mm口径步枪向那匹战马射击,最终一共用了三枪放倒了那匹战马。” 陈信点头“那么你们知道我们主要敌人是谁吗?” 斩钉截铁的话从所有人的口中发出“后金” 陈信站起身来,在房间中走动着,说道“没错,后金,我们无论是开展海贸、发展军队、甚至是这一次远征倭国,都是为了增强我们的实力,最终和后金一决生死。 我们现在用的18.5mm口径火绳枪,能够用圆形铅弹,在有效射程内一枪撂倒一匹最健壮的战马。 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三枪才能解决一匹受惊的战马,在战场上,后金的马队需要多长时间可以纵马冲过400米距离,来到我军面前? 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能够射击多少次?其中会有多少次的无效射击?这对战士们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汗水从技术员的额头流了下来“这,这,这,我们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差点闯祸。将军,我们错了。” 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你们没错,你们严谨的科学态度是值得表扬的,只是思考的角度不同而已,毕竟这是你们一年多的心血结晶,就像是你们孩子一样。你们希望能够表现枪支最优秀的地方—冠绝这个时代的射击精度,这很正常的。 偶尔开开脑洞,实验一些超常规的项目有助于科技的进步,也算是技术储存。 不过,以后研发武器要抓住重点,军队最需要的那一项武器性能才是你们主要的实验方向。” 说着,陈信想起了后世的解放军,在幅员辽阔、地形复杂的中国,武器的最重要指标就是轻巧,次一项指标就是全气候、全地形的通用性(就是耐操)。 而现在自己的军队最主要的单兵武器,就是要能够在足够的距离上一枪撂倒后金的战马,这是现阶段最主要的武器指标,至于未来,那要等到打败了后金才能考虑未来, “我明白了,将军,我们以后一定会多多听取军队的一间,那么这一款武器还生产吗?” “当然要生产列装了,只不过口径不变,用以前制造枪管的模具就能快速生产出足够的枪管,其他部件模具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全军换装?” “如果口径不变的话,我们能够在2个月内让所有的野战部队用上新式步枪,不过用新枪的话,就需要大量的铜了,虽然每一个铜壳都能反复使用装填,可是先期投入的铜料也不是个小数目,库存的铜料可能不够用。” 陈信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从倭国运送铜料回去。” “那么,将军,转轮手枪怎么样?需要大量生产吗?” 陈信思索了一阵,问道“转轮手枪的生产速度怎么样?” 对方打开随身背包,拿出一个小本子,看了一会说道“转轮手枪的零件比较多,而且对尺寸要求比较高,需要精心打磨,再加上口径减小到了11mm,需要重新制造模具,所以产量只能够达到每月300支,再多就需要培训新的工人,添置新的机器。” 陈信点了点头“那就先生产出一批来,试验一下效果,让部队的战士们评价一下其战术价值。” “那么,将军,转轮手枪的口径需要换成原来的18.5mm吗?” “不要矫枉过正了,步枪有枪托顶着,多训练就能习惯那种大口径,可是手枪没有枪托,如果用那么大的口径,单靠着手腕的力量,怎么可能在开枪的同时让枪口保持平稳。” “是,属下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敌军夜袭 安排好了两种新式武器的制造工作,送走了那个天才般的技术员后,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需要卸船的人员和物资已经全部堆积到了码头边的临时营地里面,晕船的战士和马匹也都缓过劲来了。 夜晚,吃过了晚饭的战士们正在营帐里面休息娱乐,扑克牌、下棋等等,只要不是赌博,军中就不会禁止。 四下里静悄悄的,突然一阵低沉的“呼呼”威胁声从军犬嘴中发出,守夜的士兵向矮小的军犬望去,它面向营地外面,嗓子里不断“呼呼”着,不时地扭头向士兵示意有情况。 士兵不敢怠慢,招呼身边的另一名士兵准备好火箭筒,然后转身下了岗楼。 值班军官就在岗哨附近,士兵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目标。 “长官,有情况,警戒的军犬在发信号。” 值班军官不敢怠慢,立刻按照条例,命令今晚负责预备警戒的那个连全体到胸墙集合。 在此期间,不断有各处岗哨前来汇报军犬发出了威胁性的信号,值班军官知道厉害,这些军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同时命令传令兵悄悄的向指挥部、海军舰队、各中队和直属连通报情况,要求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而陈信坐在军帐之中,拿着一本书,丝毫不理会外面各项调动。 煊军作为自己亲手拉起来的队伍,陈信对他充满了信任。 战前,做细致而深入的情报收集和资料分析,完备后勤保障,精确计算敌我军事、科技、后勤力量,寻找敌人薄弱点。这已经是煊军作战的基本原则。 三个游骑兵连四下出击,打击敌军外城的乡士集团,是削弱敌人动员能力。 海军游弋在九州海域,是封锁九州地区与外界的联系。 队长带领分遣队是剪去九州最强的萨摩羽翼,不让敌人有机会合流,然后他们会封锁边境,阻止萨摩的军队外逃到其他大名的土地上去。 自己率领大军直捣黄龙,与萨摩藩岛津家来一次决战,彻底把这个势力打趴下,完全占据九州岛。 对于登陆之后可能遭遇的情况,早就做过各种推演,被敌人夜袭当然也在其中,并做过相应的预案,现在只要各级军官按照预案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营地内所有人紧而有序的做着各自的事情,两个中队在军官带领下来到了胸墙处,剩下的人集合后立在营中作为预备队。 刚刚做好准备,就听到营地外面一声炮响,四周想起一片倭国人的大叫声。 几座木质岗楼上的士兵立刻点燃了蜡烛,然后放进一个用上百片小镜子,以不同角度组合在一起的一盏“探照灯”中心的烛台上,镜子之间互相折射光线,最终汇聚成一股亮光,直直的照向了前方。 本来在黑夜的掩护下,狞笑着接近到了最外围防线100米以内的萨摩藩武士们,被强光照射的瞬间,直接惊呆在了原地,纷纷举起手臂遮挡着眼睛。 如此良机岗楼上的哨兵怎么可能放弃,手中的火箭筒已经点燃,瞄准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双手不断的上下左右晃动,一枚枚的火箭帮圆形的射架中发射了出去,在人群中射出一朵朵血红色的鲜艳花朵,不一会120支装填了火药的羽箭就已经全部发射了出去。 这些萨摩藩的人的凶悍,从白天那一仗就能看出来,顶着那么密集的火力,也被他们冲到了百米之内,现在只不过是区区几门火箭筒,怎么可能吓到他们,随着状若疯虎的吼叫声,剩余的武士继续冲锋。 一路之上不断的有火绳枪一排排的向着他们齐射,在丢下了好几百具尸体之后,他们终于快要接近营地了,最前方的武士已经距离边墙只有不到30米了。 萨摩藩的人已经掩饰不住的笑出声来,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一波敌人,6成以上都是铁炮,一旦被近了身,就绝不是萨摩武士们的对手。 正在他们幻想着冲进营地之后,怎么大杀特杀时,随着一阵惊呼,跑在最前面的人脚下塌陷,整个人都掉进了一条铺了一层薄薄盖板的壕沟内,后面一些人收不住脚,一起掉了进去。 探照灯没有照在这条壕沟上,有些自负勇武的人,反应稍快,一个加速准备从好狗上面跳过去,可是等他们落地之时才发现,自己直接跳进了沟里面。 被壕沟挡住了去路的倭国武士们,进退不得之时,不断的被二年式火绳枪和手炮发射的散弹击中,壕沟边的尸体越积越多,这时下面壕沟里传来之前掉下去武士们的呼唤。 “快点下来,这里安全。” “这帮敌人是马鹿,这条沟里面完全没有放置机关,快点下来躲一下。” 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听到了叫喊声的武士们,哪里会有人去想为什么壕沟里不放置机关,纷纷纵身跳了下去,不一会,今晚来袭的萨摩军队还活着的人全部跳了进去。 只是下去之后,他们又犯了愁,这条沟挖的太深了,以倭国人矮小的个头,三个人摞在一起,最上面那个人才能露出脑袋来。 那些低贱的农兵们连肚子都吃不饱,晚上根本看不见东西,所以今夜前来夜袭的人全是武士,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全部穿戴着盔甲的武士们,根本没办法依靠叠人墙的办法出去。 煊军的将士们可不会在意敌人的困境,根据以前的训练内容和军事操典,现在的情况下,就可以使用手雷了。 现在煊军的手雷已经是第五代改进版本了,弹体成球形,内装400克颗粒黑火药,外壳为一层200克重的薄薄高碳钢。 手雷总重量和后世解放军广泛装备的67式一样都是600克。 67式装填了38克tnt,黑火药的威力大概是tnt的七分之一,400克黑火药相当于57克tnt,爆炸效果强于67式,能够依靠冲击波杀伤半径4米内的敌人,而手雷破片最远能在半径10米杀伤敌人,只是由于外壳较薄,破片会少于67式。 陈信把这种手雷定名为3年式进攻性手雷,是让煊军战士们在阵地战中手动抛射的,威力大但是破片少,比较安全,不会误伤己方。 而随着3年式进攻性手雷的研发定型,陈信命令军械厂按照手雷的尺寸,定型投产了一种能够套在3年式进攻性手雷上的“外套”,外套内平整的铺设着200颗细小的钢珠。 这种“外套”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直接套在3年式进攻性手雷的外面,把3年式进攻性手雷变成3式防御性手雷。 3式防御性手雷爆炸后,外套内的钢珠会被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带着,向四面八方射去,临界安全半径各为30米,也就是说以3式防御性手雷为中心点,在半径30米内都有可能被杀伤。 现在大家拿出来的都是套上了“外套”的3式防御性手雷。 大家以班为单位,每班出两名力气最大,投弹训练成绩最好的士兵。 他们选好了各自的助跑距离,然后拧开手雷下方的盖子,轻轻拉出导火索,把圆环套在指头上。 在军官一声令下之后,齐齐发动,开始助跑,到达投弹距离之后,胳膊甩出最大的弧度,手雷被抛飞,套在手指上的导火索,在手雷出手的瞬间被拉开,手雷带着嘶嘶的引药燃烧声音,飞向了宽阔而幽深的壕沟。 此时的倭国可没有手雷,加上黑灯瞎火的,大多数倭国人都没有注意到手雷出现在了脚边,他们正在想办法逃出壕沟。 偶尔有几个倒霉蛋被砸中了脑袋,立刻被沉重的手雷砸破了脑门,倒地不起。 一个武士见到好友突然倒在地上,慌忙前去扶他,触手间在地上摸到了一个圆不溜丢的铁块,上面还粘着一些血迹,武士猜到这是敌人扔出的武器,正是这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好友,拿起来仔细观看,想要辨认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轰”的一声巨响,武士手中的手雷爆炸了,200多颗钢珠加上手雷的外壳破片,在猛然炸开的火光映衬下,射进了周围拥挤的人群之中。 为了保证安全,不会出现手雷直接在手中炸响的事情,只能把手雷的爆炸最低限度时间限定在4秒以上,可是以现在煊军的技术,还没有办法把爆炸时间精确到秒这个单位上,为了达到这一标准,现在的手雷爆炸时间在4—6秒之间。 所以手雷扔出去以后,爆炸时间参差不齐。 手雷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从煊军的胸墙处看去,黑暗之中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一个个的亮光不断闪现,加上哀嚎惨叫生,简直这么人的耳膜,一些煊军战士不由自主的捂上了耳朵。 “捂什么耳朵,你把手放下来。说你呢。” 一边的军官见状,立刻喝斥其起来,战场之上,除了炮兵可以捂耳朵,其他兵种不可以出现这种动作,因为他会影响到士兵的听力,让他听不清命令,就像现在,那些捂着耳朵的士兵完全听不见军官的训斥,气的军官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 在训斥完了孬兵之后,各级军官开始安排尖兵上去查看壕沟里的敌人情况。 探照灯也全部按照命令打在了壕沟内,方便尖兵们探查。 尖兵全是打老了仗的兵油子,他们各有各的妙招,能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探查到下面的情况。 有些地方还有没死的萨摩武士,这些兵油子也不费劲去汇报,随手拿出一个3式防御性手雷,拉掉拉环,等了两个呼吸,然后轻轻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这一段壕沟内20米再无声音,尖兵们接着向其他地段探查而去。 整场战斗不到半个小时就基本解决了,陈信听着外面稀疏的爆炸声,轻轻笑了一下,准备铺床睡觉,明天还有仗要打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守 第二天一大早,煊军留下了第八步兵中队守护码头基地和物资。 其余四个步兵中队,一个侦察搜索连,两个工兵连,三个步兵炮连,以纵队队形向着鹿儿岛城而去,这种纵队是煊军专门训练过的一种行军方式,能够有效的抵御敌军伏击。 可是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的阻拦,大军顺利达到鹿儿岛城外5公里。 有军官调侃道“是不是昨天那两次战斗把敌人的胆子给吓破了,不敢和我们打,想要投降了。”。 最终,这个美好愿望没有实现,鹿儿岛城上面旌旗密布,完全就是一副拒城死守的态势。 好在陈信就没指望过敌人会这么轻易的投降,也没有任何的失望情绪。 在江户幕府夺取了倭国统治地位后,第一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颁布了“一国一城”令,这道命令要求,每一个大名的封地内只有藩厅所在地能够有一座城,其他城池必须全部拆毁。 不过这个“城”,和中国的“城”,不是一回事,中国的“城”那是能够保护全县人口躲避危险的巨大城池,而倭国的“城”都是小型的堡垒,平时只能住大名一家和服侍大名一家的家臣、佣人。 “一国一城令”还造成了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在城外的住宅区被叫做城下町,原本住着隶属于大名领取年俸的武士们,后来又因为整个大名领地的消费群体,也就是武士们都在这里,所以也慢慢汇聚了领地内大部分的商人前来居住。 战争一起,武士们退入城中帮助大名据守,商人们则想办法自己保全个人生命财产。 在陈信大军围城的时候,这些商人们就已经带着能够带走的货物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将军,需要拦截吗?” 陈信点头“全部关押起来,但是不许虐待、不许抢劫,派通译去告诉这些商人,只需要委屈他们几天时间,打下了鹿儿岛城,就放他们回家,还有军队现在缺什么,就去这些商人那里购买,一定要遵守纪律,公平买卖。” “是。” 想要统治一个国家,就要有支持自己的阶层,陈信在倭国选择了农民和商人,还有一部分武士,作为自己的基本盘,在这些人中,每个几层又要细分一下。 农民中的无地佃户,是最容易被争取的,在北九州地区,那些新分到了土地的佃户已经是煊军的铁杆了,由他们为主力组建的基干民兵,已经开始负责维护乡间的秩序,节省了煊军大量的武装力量。 武士之中,那些因为没有了战争,而新产生的失业武士也早就在陈信的招募计划之中,征伐南部九州岛的计划中,这些武士们组成的武士连,所表现出来的忠诚,已经打动了队长,昨天队长就发来报告建议增加招募规模。 这一部分人员也可以成为陈信统治倭国的助力,以后占领区稳定了,作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这些武士还可以成为陈信征服东南亚地区的锋利战刀,只要一直开疆拓土,也不怕没地方安置这一阶层的人。 最后就是商人了,江户幕府建立之后,重新确立了武家法度,规定了等级制度,商人被排在了最底层,虽然再过个一百多年,这些倭国商人们会慢慢开始控制倭国的经济,并想方设法攫取权利,甚至是支持倒幕运动,推翻现在这个江户幕府的统治。 可是,现在这个时期,村长械斗了几百年的战国才刚刚结束,在这和平的十几年里,倭国商人团体还没有半点崛起的征兆,现在倭国商人们还是被统治阶层视为贱民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的权利,他们就像是大名们圈养的牛羊,只等着养肥了宰杀吃肉。 所以在陈信的计划里,这些倭国的普通商人阶层也是可以被暂时团结的。 至于未来,路还很长,谁说的准呢。 到了地方之后,陈信立刻下达命令“每个方向安排一个中队,把城堡围起来,侦察搜索连在四周游弋,驱赶所有窥视者,如果有小股援军,可以自行处置。炮兵阵地就安排在城南,工兵连立刻开始修筑炮兵阵地。” 围城之后,从战船上卸下来的8门10斤长管重炮,就被安上了准备好的炮车,在几十匹战马的协力下,很快运到了城外2000米外的火炮阵地。 看着十几匹战马拉起来都很吃力的一辆10斤重炮车,陈信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步兵炮口径到底还是小了一点,对付个村庄、城镇的,没什么问题,可是对上城墙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每次攻打坚城都要调用海军舰炮。 现在只是攻打沿海城市,路程并不算远,可是运送这些舰炮也足足花去了半天的时间,未来如果要攻打内陆城池,可就麻烦大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装备陆军型号的轻便大威力火炮。” 陈信拿出小本子,认真的记下了这件事情。 正午,吃过午饭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海军炮兵部队开始了第一次校射。 一发10斤重的圆形铁蛋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之上,从来没想过要面对这么大威力火炮的城墙,直接被打的塌陷了一小块墙体。 眼见着首发直接命中城墙,在军官的指挥下,炮兵来了一次齐射。 在这一次惊天动地的齐射声中,正对着炮兵的那面短短的城墙烟尘四起,包砖的墙面大块大块的崩塌,露出里面的夯土墙体。 炮兵们迅速完成清膛、装填的全部程序。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在海上,害怕齐射会振坏船体,所以舰炮是轮流射击的,虽然声音巨大,可是根本无法和陆地上的火炮齐射相比。 煊军全体都被重炮齐射所深深震撼。 4轮齐射过后,对面的墙体,在煊军目瞪口呆之中,直接全部坍塌,夯土结构的城墙倒塌所带来的烟尘弥漫了大地,整座鹿儿岛城都被黄色的尘土包围,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就这还叫城墙?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你以为都跟大明似的,把城墙建的又高又厚啊,告诉你吧,这就不错了,你是没见过,有些地方的大名穷的啊,连这都建不起来,只能靠原木搭建。” “原木?那也太随便了吧,我们只在修建临时营地的时候采用原木。” 就在军官们互相之间惊奇的谈论着倭国城墙的时候,第七步兵中队的中队长来到陈信身边问道“将军,好机会啊,城墙塌了,敌人定然阵脚大乱,是不是该让步兵冲上一次了?” 陈信看着显得安静异常的城堡,缓缓摇头“不,你听,外围城墙被轰塌了,可是里面根本没有半点恐慌的声音传出来,倭国战乱了几百年,虽然没有防重炮的经验,可是在城内巷战那是行家,我可不愿意让我的士兵们去争那个屁大的地方。” 转过头,陈信对传令兵命令道“继续让炮兵轰,给我把它全部轰塌了,我们不需要这狗屁的城堡。” “是。” 等待了很久,终于尘土慢慢的飘散,已经能够看到城墙后面的场景了,如陈信所说,里面根本没有半点混乱,就连在大明城墙破损后,必然出现的反突击部队也完全没有踪影。 炮兵调整了一下火炮角度,一发试射修整角度后,再一次的齐射开始了。 果然,炮兵再次齐射,打穿了城墙后面一排房屋后,从那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大量的铁炮足轻,他们连滚带爬的向后面跑去。 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各中队长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倭寇还真是狡猾啊,居然藏在房子里面,看来就是想等着我们上去,来一下狠的,就是不知道防弹衣能不能防住这些倭寇的铁炮。” “在讲武堂的时候,我做过实验,倭国的火绳枪口径比咱们的还大,虽然火药质量差一点,但是那么大的铅弹,近距离打在防弹衣上,还是会打穿士兵们的防护钢板,也就是军官们使用的质量更好的插板,能防住,但是也要休息十天半个月。” “我算了一下,至少有200多杆火绳枪,刚才这要是贸然上去,让他们近距离来上一次齐射,小半个中队可就报销了。” “所以,在讲武堂的时候,将军常说,不能轻视任何对手。” “将军说的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没错,就是这句话。” 倭国的建筑一般都是木质结构,不过鹿儿岛城常年经受台风袭击,民间也多用夯土房屋。 至于城堡内部,本就是军事用途,所以里面沟壑纵横,没有熟悉的人带路,进去简直就是在走迷宫。 而且各种巷子极其狭窄,兵力施展不开,这种地形很利于防守方。 陈信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军队,像添油一样,不断的消耗在里面。 现在城墙已经坍塌了,步兵炮也能派上用场了,虽然3斤的铁弹对城墙的破坏力不够,但是用来打民居和城内的小据点还是能手到擒来的。 3个步兵炮连有18门3斤步兵炮,加上四个步兵中队每个中队配备的1门,共计22门步兵炮,在步兵的掩护下,被推到了距离敌城500米的地方,配合着海军舰炮,一起轰击敌人。 火炮持续轰击中,敌人的城堡一层一层像是在剥鸡蛋壳,打碎了后一点点的剥下来,露出里面香气扑鼻的蛋清和蛋黄。 岛津家一直没有派人出来反击,应该是昨天连续两场战斗,把他们大部分兵力给消耗掉了。 而外城的乡士援军,近处的,正在被游骑兵连牵制、消灭,自身难保之下,恐怕也无力来援了。远处的,在几支骑兵部队的封锁之下,恐怕还没有得到消息呢。 鹿儿岛城一片炮声隆隆中,尘土飞扬,砖石横飞,之前还保持着镇定的萨摩一方,再也绷不住了,哭喊声、惨叫声,不断的从城内传来,仿佛是人间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围城的煊军没有一丝的同情,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不是杀死敌人,就是被敌人杀死. 除非,愿意投降,被对方予取予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分裂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事情并不紧急,所以炮兵们选择了对火炮伤害最小的方式慢速射击。 不过,虽然是慢速射击,但是一个小时,也足足发射了上千枚铁质弹丸。 实际上,炮击开始半个小时的时候,城内就已经打出了白旗,可是由于烟雾弥漫,外加夯土建筑被打散以后尘土飞扬,城外的煊军根本就没有看到。 等到炮手们累的满身大汗的时候,陈信才下令停止射击,整座鹿儿岛城完全陷入了鬼一样的寂静之中。 又等了一刻钟,慢慢的尘埃落定,众人才发现,城内原本那座最高建筑天守阁上挂出的白旗。 “呃,这东西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没注意啊。” “之前烟雾太大了。” “这挂着白旗的小楼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吧。” “肯定没人了,那是城内最高建筑,最好打了,我亲眼看着炮兵兄弟们一个劲的朝那里招呼,差不多给轰了几十炮。” “嘶,几十炮?完犊子了,绝对没人了。” “那,现在上去受降,还来得及不?” 众军官齐齐看向陈信,等待着命令。 实际上陈信早就看到了对面的白旗,只是没有故意没有理会而已。 倭国经过了好几百年的战国时代,互相之间征伐不休,对经济和人口的消耗非常的厉害,从织田信长崛起开始,倭国实际上已经不堪重负了。 丰臣秀吉夺权之后,也是为了解决国内矛盾,也就是武士太多,无法分封的问题,跨海出征朝鲜,虽然最终大败而回,从而让德川家的老乌龟夺了权,可是,损兵折将之后,也为江户幕府稳定局面打下了一个基础。 现在距离德川家夺权的大阪之战,过去了不过十几年,倭国老一代身经百战的武士们已经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民间也才初步开始恢复经济,新一代的诸位大名也被幕府各项政策搞的心力憔悴,这是倭国最虚弱,最容易下手的时间段。 陈信希望能够在这个绝佳的时期,彻底分割、消灭倭国,所以并不希望留下那些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统治了近千年的古老大名,出来给自己捣乱。 那些被江户幕府改变封地迁居他处的大名,在当地没有太大的威信,识相的可以留下来,但是像萨摩、长洲等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几百年的家族,必须斩草除根。 这时,远远一名骑兵来到了陈信所在的大旗处。大声说道“报告将军,按照命令10个武士连已经运到了港口,正在向这边跑步而来。” 陈信笑了,还真是瞌睡就来枕头,队长送来的报告说,这些倭国武士组建的连队很好用,下了命令之后执行的非常彻底,只是有些嗜杀,陈信不敢让自己的军队染上这种毛病,不过这些武士们愿意干脏活,那还省了陈信很多事。 “命令武士连进入鹿儿岛城,搜索残敌,我不希望城内走脱一人。” “是。” “以镇国将军府的名义放榜安民,要百姓们安居乐业。” “堪束。” “到。” “你去见见那些鹿儿岛城下町的商人们,安抚一下,然后和他们签订一份军需合同,向他们购买我大军驻扎此地时本地能够提供的一些物资。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问问,有什么人能够弄到铜料,这是我们采购的大头。” “是。”堪束先是接令,然后问道“将军,您不是说过,倭国铜矿很多吗?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开矿去挖,还要花钱从这些商人手里买呢?” “因为时间,我们不是不开矿,而是在开矿的同时购买铜料,昨天的新式步枪你是见过了的,一旦我军全部装备了这种步枪,将会战力大增,新式步枪需要大量的铜。 可是开矿所需要的时间是以年来计算的,哪怕直接接管九州地区所有的矿场,恢复生产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在能够自产充足的铜料之前,通过这些商人的关系,从倭国其他地区买来铜料。” 堪束面色严肃“明白了,属下一定会尽全力,促成这件事情。”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战斗就完全是欺负人了。 这个时代的通讯速度非常的慢,只能依靠人力、畜力、船只来传递消息,而煊军依靠着天空中鹰隼的侦察和通讯优势,能够在广阔的萨摩藩领地内任意驰骋,集中优势兵力,合理分配时间和地点,一股股的围歼得到岛津家命令前来增援的各家臣部队。 在击溃了所有的敌人之后,当然就是老办法了,显示丈量土地,统计人口,接着集村并寨,10户为一组,500户为一村,10村为一乡,设立乡公所,内部建立行政、治安、教育、军事等机构。那些被杀死的武士、贵族的土地,被分给无地佃户。 商人们也被陈信不抑制商业的执政策略所打动,这些人很没有节操的背弃了自己的国家,开始服从陈信的统治,为煊军服务,各种物资远远不断的从倭国江户幕府统辖区域流入九州岛。 陈信从韩北地区抽调来了几十个武装警戒连,用来替换担任地方警戒任务的野战部队,女兵们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就轮换一次,可以享受一个短暂的假期。以这些女兵们的凶悍,完全能够镇压的住九州地区的治安。 趁着现在大军云集,陈信决定把倭国的文化问题解决掉。 先是下发行政命令,定汉语为官方语言,所有人改汉姓汉名,然后从韩北和朝南调来了大批的语文老师,下放到各乡,开展扫盲和语言教育,教会所有18岁以下的孩子汉语。 陈信还想了一个损招,就是把语言和赋税挂钩,每一户的户主如果能够使用流利的汉语进行对话交流,那就可以减免一成的税赋,如果能够熟练的使用500个常用汉字,也能减免1成赋税。 倭国对于农民的统治政策是残酷剥削、努力保护。 努力保护是说幕府和大名,努力减少小农破产,维护社会稳定。 残酷剥削说得是在保证农民不破产的前提下,尽力压榨他们,比如说赋税,倭国的田地赋税大部分是“四公六民”和“五公五民”,一些极端情况下,能够达到“七公三民”。 如果户主能够流利的用汉语书写、交流,那就能减免2成的税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那个农民会不动心。 这样一来,倭国九州的农民们学习汉语的积极性大增,不但想办法挤到学堂去听课,还拉住自家小孩学习汉语和汉字。 当然了,任何的改革都会出现反对者,倭国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是陈信对这些倭国人完全没有什么同情心,任何反对者都会被拉去劳动教育,有敢于起兵反抗的,杀无赦。 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不过区区几个月时间,九州到处都是用汉语交流的声音,虽然结结巴巴不太流利,可是完全能够听得懂所表达的意思。 堪束对于这一切都感觉非常新奇“将军,这样就能长久统治这里了吗?” 陈信摇头“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不但要长久统治这里,还要彻底同化这里的人。” “同化?我们的兵力也不过万人,可是在九州,有着好几十万的倭国人呢。” “不要气磊,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下来,不让德川家打回来,肯定能够完成我们的目标。” “那么,将军,江户幕府送来的问罪书怎么回复?” “找个文笔好的,随便找些理由,阐述一下我们占领九州的合法性。” “将军,这恐怕会激怒德川家的人。” “不用怕,就这么办。 军事情报司通过渗透、收买、探查,最后分析认为现在正是幕府最虚弱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支对我们有威胁的大军。 更何况,海军最近可没闲着,他们已经对倭国几处大型的造船厂进行了突袭,焚毁了他们储存下来的阴干船材,至少一年之内,倭国无法渡海来攻。” “好的,属下会去找一个合适的人。” 陈信看着堪束远去,仔细思考了一阵,写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从海军中抽调部分快蟹组建九州海岸警备队,负责九州沿海缉私、警戒,阻断本州和四国的倭国军队乘船渡海途径。有着鹰隼的帮助,这一点不难做到,海军只要周密安排,就能够以最少的船只最大程度的完成这项工作。 从组建的武士连中抽调一部分组建海军陆战队,抽调船只组建袭击舰队,搭载海军陆战队,对德川家的“亲藩”和“谱代”进行袭扰,重点破坏这些大名领地的经济,但是绝对不允许袭击“外样”。 这是为了削弱德川家的实力,同时增加德川家和外样大名之间的矛盾,任何时候,陈信都不希望敌人团结一致,分裂的敌人才好下手。 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太大效果,可是陈信相信,倭国大名都是不甘寂寞的,随着未来己方和德川家不断冲突,一旦德川家露出衰败迹象,这些人就会扯起反旗,主动的去争征夷大将军的位置。 延续了好几百年的战国武家争霸传统,可不会被区区十几年时间改变。 第一百七十章 海鲨 深夜的海风异常的清新,堪束穿着青灰色的海陆同款制服,漫步在甲板上。 按照煊军的规定,参谋想要向上提升职务,必须拥有一线作战部队的工作经历,这也是为了充分发掘军官能力,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中上层军官中出现纸上谈兵之辈的一种预防措施。 对于堪束任职的部队,陈信专门找他本人谈过,本来按照陈信的意思,是想让堪束去远征军陆军野战部队的。 现在煊军陆军主力正在调整新的编制和战术,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会战,只是清缴一下九州地区的叛乱,偶尔登陆倭国本州岛进行一下突袭,战斗强度比较适合锻炼人。 可是堪束却不愿意,在他本人的请求下,他被调入了半年前组建的袭击舰队,充任副船长一职。 袭击舰队是现在对倭国作战的主力,他们的任务是: 打击倭国海上力量; 封锁其海上贸易、捕鱼等经济活动,断绝敌人财政和军火进口; 阻截敌军向九州行政区的偷渡; 在情报部门的配合下,焚毁敌造船厂,搭载海军陆战队对敌国产粮区进行破坏; 搭载游骑兵部队或侦查搜索部队对敌国境内特殊目标进行突袭。 在半年的对倭国封锁突袭战中,堪束表现优异,多次提供合适的作战计划,有效打击了江户幕府的海上力量,并成功阻截了两次敌军的渡海作战行动,终于在不久前积功晋升了上尉军衔,并参加船长考试,以优异成绩击败大部分对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船长。 现在脚下这一艘船就是最新分配给堪束的,船厂生产的新型战船,原本是作为快蟹—9型的改进型号,被定为快蟹—10型,以前,每一次快蟹改进型号完成海试之后,海军会把之前的快蟹型号送到船厂进行升级改造,尽量让所有的快蟹向着新型号的战斗力靠拢。 不过快蟹—10最终造出来后,海军部认为,这一型号改动过大,不适合作为快蟹的改进模板,不予接收,不过最终经过海试后,这一型号船只强大的性能打动了海军部,海军决定拨出经费购买这一艘船,并且这艘船被单独从快蟹型号中划出来,命名为海鲨级,继续进行升级研发。 作为海鲨级首舰的首位船长,堪束击败了15名同样参加考试的军官,才得到的这个职位,其中甚至包括2名虎贲,作为海军中击败虎贲的第一人,他内心充满了自豪。 这是一艘特别修长、优美的船,船首像是鲨鱼头部那样向前伸出,水线位置微微向内凹陷,航行的时候,船首会上抬,披荆斩浪速度极快。 仔细的擦拭了一遍舵轮,堪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艘船的数据。 得益于钢制龙骨的技术进步,这艘船的长宽比不同于这个时代普遍的4:1,或者3:1,而是达到了惊人的6:1。 长54米,宽9米,吃水5.4米,排水量500吨,确实比以前的200吨级的快蟹要大了不少,怪不得海军不愿意把它定为快蟹的改进型号呢,这改动幅度确实有点太大了。 堪束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是不是造船厂的那些技术员厌烦了快蟹的制造,故意弄出了这么一艘船来解解闷。不过,还真是一艘好船。” 抬起头来,就能看到洁白的风帆,这是又一处大的改动,以前的快蟹用的都是硬帆,到了海鲨级,就换上了软帆。 而且桅杆的高度也大大增加,直接达到了40米高,因为没有那么粗壮高大的树木,直接使用铸造的钢制桅杆,每根桅杆上帆和下帆之间还安装了桅楼。 前桅、主桅、后桅全部挂着帆面宽度超过船只宽度的巨大主帆和顶桅帆,还额外添加了支索帆、翼帆等三角帆,加上空心船首向偏上方伸出的支桅上加挂的三角帆,帆具面积极为惊人,顺风满帆情况下,船速能够达到惊人的20节(1节等于1.8公里/每小时)。 这种速度,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正是这一超级速度打动了海军部,让他们愿意为这一艘计划之外的船只买单,否则的话,造船厂这次就等着亏本吧。 海军部在看到这艘船的第一眼,就认定了,船只宽度比较狭窄,不适合大规模使用火炮作战。 可是,聪明的造船厂技术员们在设计之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使用了成熟的全钢制龙骨技术,并在船上关键部位大量使用一种特殊的钢材,在保证足够强度的前提下,还能减重,并且长久不锈。 这种船型因为必须保证船首微微抬起,才能进行快速航行,所以,不能安装船首炮,加上低干舷,和相比于其他船型要少的多的上层建筑,火炮数量相比于同等排水量的专业战船还是要稍微弱一些。 不过这个缺陷,在军械厂的新型火炮研发出来之后,也不再是问题。虽然由于新型火炮产能不足,现在船上只有左右各2门,船尾1门,装备的共计5门75mm口径长管后装线膛炮,但是,堪束有信心,己方能够击沉这个时代任何的木质船。 因为线膛炮使用的是尖头弹,在破甲能力上远远强于圆形铁蛋,在口径和装药量相同的情况下,尖头弹的破甲效果至少是圆形弹丸的3倍以上,加上膛线带来的旋转效果,穿透力至少能增加5倍。 口径相对来说比较小的步枪方面,因为挂铅问题无法使用铅弹,而使用铜制弹头的话,加工精度不够,无法稳定的制造适合18.5mm那么小口径的铜制弹头。 在大口径的火炮上,这个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对于75mm这种大口径的的火炮,加工精度差上个几毫米根本无关紧要,反正是从后面螺纹炮闩处装填进去的,铜的延展性比较好,能够在大压力之下,顺利通过膛线的挤压,完成旋转,增加射程和穿透力。 当然,军械厂还没有奢侈到使用全铜的炮弹弹头的地步,75mm线膛炮的炮弹,是熟铁铸造成形后,铸造的时候在中间最粗的地方留下了一条环形的凹坑,最后在这一道凹坑处,浇筑上一道铜制的弹带,这个地方会比炮膛口径稍大一点,在通过膛线的时候,膛线会挤压铜制弹带,然后带动整个弹头旋转。 堪束非常希望,能够在船上预留的34个炮位全部装上这种75mm后膛线膛炮,可是,在亲自去军械厂看过这种火炮的制作后,堪束死心了,那种螺纹炮闩的加工实在是太难了,一个不小心,制造的炮闩就会出现漏气现象,灼伤炮手。 为了自己船员的安全,堪束决定还是耐心的等待军械厂制造完全合格的火炮。 反正现在的5门炮已经足够收拾倭国了,使用了高强度钢和中心水冷却技术后,75mm的倍径达到了20倍,发射13斤重的弹头,却能达成以前发射30斤长管重炮的威力,而火炮重量却只有30斤长管重炮的五分之一,也就是1000斤。 火炮能够从后部装填稍微大于炮口口径的炮弹之后,有一个以前所没有的巨大优势,那就是火炮可以负角度射击。 滑膛炮的炮弹都比炮口小一些,一旦炮口倾斜,炮弹就会掉出来,小口径的轻型滑膛炮,可以通过在炮弹前面装填一个阻隔装置,达到下射的能力,可是大口径火炮,炮弹动辄几十斤,完全不可能使用这种方法。 后膛炮就完全不同,完全可以让炮口向下倾斜对准敌人水线开火,水线是船只要害中的要害,那里被击穿后,差不多就可以算是失去战斗力了。 二战前小鬼子海军就在军中努力练习远距离小角度海面射击,妄图通过炮弹打水漂的方式,远距离击穿敌人战列舰的水线部位,并把这一战术列为“大舰队决战致胜战术”。 虽然这种战斗方式很不靠谱,可是也说明了海军对于击穿水线的渴求,只要有一发炮弹击穿水线,哪怕后世庞大的钢铁战列舰也要回厂大修,何况这个时代的木质船。 在现在这个全世界列装滑膛炮的时代,线膛炮即有着远超同口径火炮的射程和杀伤力,还拥有着大口径滑膛炮所不可能拥有的下射能力,不需要练习什么水漂射击术,直接靠近到敌人有效射程和己方有效射程的临界点,对准敌人水线猛轰就可以了,简直就是黑科技一样的存在。 正在堪束擦拭船舵的时候,前桅桅楼上的瞭望手举着望远镜大声喊道“船长,看见陆地了。” 堪束立刻收敛心神,回到船长室打开工具包,根据天文星象测算现在的位置,然后在油灯下仔细的对照地图。 喃喃自语了一句“位置正确。”,把东西收拾齐整,走向了船舱。 在船舱里,原本应该安置火炮的甲板层,堪束找到了这次需要运送的陆军部队主官,对方正在睡觉。 堪束上前摇醒对方说道“上尉同志,醒一醒,目的地到了,你们需要做好准备,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赵庆宇睁开迷糊的双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也明白眼前的船长同志说的意思。 自从半年前开始不断突袭倭国之后,倭国人在沿海地区布置了大量的农兵进行警戒,现在想要偷偷潜入倭国,只能趁着天黑的一段时间,动作必须要快。 “好的,船长同志,请你做好前期准备工作,我立刻集合部队。” 第一百七十一章 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 看着堪束转身离去的背影,已经晋升为上尉军衔的赵庆宇使劲揉了揉脑袋,这海鲨级速度太快了,一向不晕船的自己,这次居然也出现了眩晕和呕吐现象。“还是要加强训练啊。” 摇了摇头,赵庆宇大声喊了起来。 “1连全体集合,准备登陆。” 赵庆宇虽然军衔得到了提升,可是因为骑兵部队战马短缺,无法扩编,还是只能担任游骑兵1连长,这一支全部由优秀老兵组成的功勋连队,已经是煊军的一把尖刀,执行着各种重要任务。 作为一只常年深入敌后进行突袭作战的部队,游骑兵1连已经熟悉了所有流程,战斗时不需要随身携带的生活用品装一个包,能够保证连续10天作战的后勤物资加上防具武器装一个包,5分钟之内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然后在船只下锚,派出测绘水深的小艇时候,战士们到底舱把心爱的战马牵到中层甲板后方列队等待,期间军官们还不断的检查战士们的装具和战马,对一些表现出恐慌情绪的马进行安抚。 10分钟后,最底层的人力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在领航艇的带领下,一步步的向着海岸方向倒退,最终停在了距离陆地15米的地方,再向里面走,水深不超过6米,海鲨容易搁浅,不能再走了。 游骑兵1连的战士也不着急,安静的安抚着战马、鹰隼、军犬等作战伙伴。 不一会,几个水手跑步过来,拧开中层甲板后部船体上的几个螺丝,然后慢慢搬动绞盘,松开固定在船板上的绳索,船板就在绳索不断放松中,慢慢的向外面倒下。 这里是为了战马登陆而特地改进的,毕竟船只上层甲板高度太高了,战马这种敏感的动物不适合走那么高的地方,马容易因为恐高而落水。 不过,1连还是在等待,船板放下之后,距离岸上还是有一段距离,在这种陌生海域,骑兵部队不会冒险下水的,谁知道海下面会有什么危险,会不会造成非战斗减员。 不一会,海鲨上挂着的四艘小艇都划到了海船与陆地之间,1连此时立刻行动起来,从船上几个角落里拿出了几块长长的木板,用金属零件把这些木板连接了起来,最后众人合力把连接好的木板送出船舱,以四条小艇为连接纽带,直接把另一头连接到了陆地上。 此时,为了不至于牵马的时候落水发生意外,大多数战士都没有披甲。 只有作为尖刀班的1排1班例外,他们穿着防弹衣,带着步枪、手枪、马刀,率先走出了船舱。 二年乙式盔甲的第四次改进型号,全称二年乙4式盔甲,战士们简称为防弹衣。鞣制好的两张帆布加一块鲸鱼皮,用最初级傻大黑粗的缝纫机密密缝在一起,留下一个可以插上防弹钢板的插板槽,就是一片复合甲,两片复合甲加上披膊、护档就是一件性能优良的二年乙4式盔甲。 这种盔甲插上4mm厚的防弹钢板,能够在30米防护大口径火绳枪的射击,有效保护了士兵们的生命安全,军官使用的特制插板更是能够防护10米内的大口径火绳枪圆形铅弹。 游骑兵1连的武器也已经换成了4年甲式步枪,也就是18.5mm口径的后膛装填滑膛步枪,有效射击距离400米,配套着腰间的三个弹药盒共计60发弹药,和一个能够自己重复装填铜壳弹的散装弹药腰包,就是是游骑兵下马步战时的主战装备。 他们在马上是无法使用4年甲式步枪精准射击的,于是还配备了可以单手握持,在30米精准射击的4年式转轮手枪,和近战用的全长93cm、刃长78cm、刃宽3.2cm、刃厚0.5cm、刀重2斤、鞘重1斤1两的3年式士官刀。 尖刀班全副武装的走了出去,在岸边占领了一处稍高的坡地,建立了警戒阵地,掩护己方登陆。 后面其他人,以班为单位,小心翼翼的牵着战马通过临时浮桥,直到确认战马不会尥蹶子,才回到船上牵自己的第二匹战马。 一个班,一个班的,顺序自然流畅,完全没有一丝生涩,赵庆宇心中满意,面上却不露声色,解开了牵着军犬的绳子,拍了拍小型军犬的脑袋“小家伙,天亮之前,全靠你了。” 等到游骑兵1连全部下船,整队报数之后,后勤士官清点了物资。 “报告连长,行军口粮、淡水、弹药、药品全部齐备,请您签收。” 赵庆宇仔细核对了一下“数目没错,归队吧。” 堪束见游骑兵1连已经完成了登陆,过来道别“你们的撤退路线有两条,另外一边的备用线路不需要我多嘴,这边还是由我来接应,我现在需要送另外一个步兵中队到第二目标点去,三天之后,我会回到这一片海域游弋等待,到时候用你们连的鹰隼到这一片海域搜索联络,祝你们行动顺利。” 赵庆宇笑着说道“这些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也祝你一路顺风。” “那么,三天后见。” “三天后见。” 两人一起互相敬礼。 15分钟后,海鲨—101号载着20名水手、30名炮手、一个步兵中队悄悄的远离了海岸线,升起风帆向着东面航行而去。 为海鲨离去提供警戒的游骑兵1连,见到船只安全离去,转身把包裹放到马上,打扫了一下大队人马上岸的痕迹,然后趁着天色还未大亮,消失在了岸边。 进入了不远处一座隐蔽的山谷后,赵庆宇下令暂时停下,等待天亮,毕竟夜间走山路,危险性太大了,更何况己方还是骑兵部队,翻山越岭更需小心一些。 这里是倭国、山***石见国中部,多山,少平原,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叫做大田,赵庆宇所部此次的任务目标就是这里已经开采了几百年的石见银山。 石见银山是倭国战国时代后期到江户幕府初期,倭国最大的银矿山,这里的产量在上个世纪最高时,达到过全球银产量的百分之三十。 几十年前,丰臣秀吉侵略朝鲜王国时候的军费,就是从这里出的,现在这里还是江户幕府的重要财源之一。 赵庆宇就是来解决这一座银山的。 为什么要对一座银山下手? 实际上在煊军的努力之下,现在倭国的局势很微妙。 大半年之前,幕府组织了几支千人规模先遣部队,准备渡海侦察煊军情况,都被海军消灭在了海上。 之后,德川家又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集结,好不容易组建了5万大军,可是煊军派海军陆战队从海上突袭这些参战大名家的领地,大肆破坏屠杀,逼迫他们回师救援,让那一次集结无疾而终。 后来煊军继续不断的突袭德川家的“直领”和“亲藩”、“谱代”,德川家却没有有效的阻止袭击的办法,这让那些从来没有受到过袭击,并且和德川家有怨的“外样”起了一点别样的心思。 效忠德川家想要出一把力的大名,一定会遭到海上袭击,安守本分,坐看事情进展的大名,从来不会受到袭击,这种情况持续了长达几个月,德川家忍无可忍之下又进行了两次征召,居然有大名不理会幕府的征召。 江户幕府决定杀鸡儆猴,征讨几个不听号令的大名,那几个大名实力颇为不俗,德川家不敢轻敌,调动了大部分军队,可是大军刚刚踏出江户百里,就得到了大本营被袭击的噩耗,不得不回援,征讨也是无疾而终。 在煊军小部队不断突袭之下,刚刚结束战国时候,号称旗本8万旗的江户幕府,居然抽掉不出兵力征讨不臣。这样一来,几个实力还算可以的大名就放心了,在国内整军备战,准备再次重启战国时代的格局,更多的实力稍弱的大名也感觉到风雨欲来,开始了串联。 煊军就是利用倭国刚刚统一十几年,很多大名还在怀念当年占村为王日子的有利契机,不断的挑拨、分离倭国政局。 现在江户幕府还是比较强势的,所以,大名们虽然有贼心,但是没有贼胆,直接发动叛乱。 为了让这些大名下定决心造反,参谋部在大量情报的支持下,制定了一个专门削弱德川家力量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摧毁江户幕府的经济。 失去了长崎、平户的对外贸易窗口,海路被封锁的情况下,德川家除了占据全国粮食产粮三分之一的几个肥沃平原之外,也只有直领的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两个大的财富来源了,只要打掉这两个地方,没有了钱,发不出俸禄,所谓的旗本8万旗,就是一个笑话。 佐渡金山在海上,是一座岛屿,被称为倭国第五大岛,那里远离倭国本土,拥有着绝对海上优势的煊军,只要打下那里,就绝对可以守的住。 可是,石见银山就在江户幕府的核心统治区域,煊军虽然强悍,可也真的不敢和号称拥有40万武士的倭国正面硬钢,对于这里,只能靠小股精锐部队潜入炸毁的办法解决问题。 赵庆宇知道自己这一连人马责任重大,是不是能够鼓舞各地大名起来反抗江户幕府,就看这一次了,所以,在大家休息的时候,他还在脑海中仔细核对原定计划,有没有什么纰漏。 “幸好,石见银山采用的是矿坑挖掘,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直到太阳升起,吃过了早饭,喂过战马的众人才以散兵队形继续穿山越岭,向着第一个目的地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接头和顽固的人 等到天亮,1连继续上路,一路上都非常的小心谨慎。【零↑九△小↓說△網】 军犬和尖兵走在最前面,一旦有人路过,就向后方发送警报,全体隐蔽。 在敌国境内进行突袭作战,隐蔽是第一要务,虽然说暴露之后,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技术,骑兵想要逃跑的话,敌人几乎不可能追的上,可是,如果让敌人有所警觉了,就可能会为任务增加极大的变数。 更何况谁都不想被敌人撵着屁股跑,暴露的越晚,己方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幸好的是,石见国多山、少平原,人口也少,除了因为石见银山的关系路上有些行商偶尔路过之外,几乎看不到太多人,1连行进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一天后,离石见国一个叫大田的地方不到5公里,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重,赵庆宇带着游骑兵1连修整,等待着军事情报司的接头人前来会和。 赵庆宇趴在一处山坡上,举着望远镜不断的扫视着四下里的情况。 身后突然传出叶猛粗豪的声音“连长,有一个小子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晃悠,我就给他抓来了,你要不要审审?” 赵庆宇疑惑道“这里明明是一片荒山,怎么会有人来这里?你小子不会是把接头人给抓了吧?” 叶猛坚定的摇头“连长,我看的真真的,那小子身边没带约定的猫,绝对不是来接头的。” “好吧,把人拉过来,我问问看,普通人可不会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嘞。” 不一会,叶猛就压着一个手脚被捆得结实,眼睛被蒙上,嘴巴也被堵住的矮小汉子,来到了山坡下。 叶猛随手往地上扔下了一柄肋差,看来是这个人随身携带的武器。能够随身带着刀,眼前这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赵庆宇把望远镜交给一名哨兵,安排好制高点的警戒后,缓缓伏着身子退下了山坡。 站在那人面前,让叶猛解开了遮眼布,并松开了嘴巴。随手拔出腰间匕首,赵庆宇用不太流利的倭国话说道“我问,你答,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在你大腿上捅一刀,听明白了吗?” 对方没有半丝惧色,嘴巴抿了抿,咬着牙不发一言,突然,那人看见了赵庆宇脖领间的领章,神色间有些迟疑。 赵庆宇不耐烦了,反手握着匕首就要出手,被绑住那人却开口了,一口标准煊军推广的普通话“地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赵庆宇刺出的匕首瞬间停下,对方居然知道暗号,可是这暗号不是用在这里相认的啊,这是特殊情况下才会启用的一个暗号,心里纠结着,迟疑着回了一句“门相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对方一听暗号回答正确,兴奋的道“上尉大人,鄙人军事情报司、倭国行动队下属新选组、第八番队、组头、谷十三郎,敢问大人贵姓。” 赵庆宇心中有些疑惑,虽然暗号对上了,可是对方没有按照要求带着军中配发的猫,这很不对劲,如果对方说不出个合理的理由,哪怕拼着7成的错杀可能性,也要先干掉对方,此次任务非常重要,绝对不能有半点的差池。 “我姓赵,先不要忙着攀关系,我问你,你的信物呢。”接头的当然不是信物了,赵庆宇这么说,只是为了进一步试探对方到底是不是己方的情报人员而已。 谷十三郎脸色通红的说道“都怪我无能,没能打到猎物,小白大人饿了,亲自去捕猎了。” 赵庆宇语气古怪道“小白?大人?你叫小白大人?” 谷十三郎语气坚定“是的,通灵之动物,肯定是拥有神位的,小白大人虽然不愿意告诉我等,他是哪一位大神,可是我们不能怠慢,言语之中自当以大人相称。” 赵庆宇有些无语的看着神色狂热的谷十三郎,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声萌萌的“喵”声,众人抬头望去,一只毛色雪白的猫正在高高的树杈上舔着爪子,在它身边还有半只吃剩下的猎物尸体,还在滴滴答答的向树下流着鲜血。 谷十三郎恭敬的向着树上的猫咪叫了一声“小白大人,您回来了。” 猫咪瞥了一眼谷十三郎,轻松的从十几米高的树上落下,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了游骑兵1连所带的小型军犬身前,伸出了一只爪子,小不点的军犬凑上去闻了半天。 看军犬半天都无法完成确认工作,猫咪似乎有些不耐烦,爪子慵懒的搭在了军犬脸上,还用力推搡了几下,小个子的军犬被推了一个踉跄,起身就向着猫咪吠叫,猫也不含糊,上去一个锁喉,就把军犬压在了身下。 旁边几名战士吓了一跳,就要上前赶走那只猫,军犬可是游骑兵们作战的好帮手,可不能被别家的动物欺负了。 那只猫咪也极为聪明,见到有人过来,立刻一个纵身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等大家回过神来,就听见之前那棵树上再次传来了一声“喵”叫。 赵庆宇九成九确定了猫咪的身份,除了将军驯养的猫之外,那里还有这么怪异、聪明的猫,剩下的一分,就要问军犬了。 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军犬的小脑袋,赵庆宇指了指白猫方向问道“小乖乖,他是自己人吗?” 军犬把头再赵庆宇手上蹭了几下,撒了一会娇,然后很不情愿的按照长短音旺旺叫了几声。 赵庆宇在心中把叫声和密码本对照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给军犬塞了一块肉干,然后向着叶猛吩咐道“猛子,松绑,是自己人。” “哦。”叶猛连忙解开了谷十三郎身上的绳索,然后抱拳行礼,歉意的说道“你别介意啊,我也没看到你身边有猫,还以为是我们暴露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谷十三郎连忙抱拳鞠躬回礼“前辈,您无须客气,军中尊卑有序,在下只是中士军衔,当不得上士这一礼。” 谷十三郎的严肃的神色倒是让叶猛一愣,然后哈哈笑着把事情揭了过去。 一会后,赵庆宇走了过来,谷十三郎也迎了上去,从贴身的私密处掏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取出一张皮革来双手呈到赵庆宇眼前。 “上尉大人,这是石见国的布防图,因为最近半年我军不间断的突袭行动,幕府也加强了对石见国的防御力量,现在石见守府邸的附近,拥有不下200名武士,附近的农人们也被告知,若果听到警讯,立刻到石见守府邸门前集结,按照他们演练过两次的速度来看,两刻钟时间内可以集结300农兵,两个时辰可以集结800农兵。” 谷十三郎说着,看了看四周,皱眉问道“上尉大人,您只带了这不到100人吗?” 赵庆宇接过布防图,仔细的看了起来,随口回答道“是啊,我的人,除了四个哨探在外面警戒之外,全部在这里了。” 谷十三郎正色道“上尉大人,请容在下妄言,想要凭着这一点人手突袭石见守府邸,绝不可能办得到,还请大人速速向主家求援吧,否则,我等战死事小,误了主家的大计,可就百死莫赎了。” 赵庆宇放下图纸,认真的说道“我从不会拿将军交代下来的任务当儿戏,我的连队足够完成这一次任务。” 谷十三郎明显不信区区百人能够在近千大军中突袭石见守,但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倭国,上下尊卑的等级意识非常严重,他自知作为中士的他是不可以和上尉大人争执的,于是也没有争辩。 只是语气坚定的说道“是,在下明白了,在之后的战斗中,我新选组第八番队将会为上尉大人前驱,我等定会拼死为大人打开一条突袭石见守的通道,只希望大人能够记住我等姓名,让我等死后能够入忠烈祠。” 赵庆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了,我们成功能够拿下石见守,不需要你们来打前锋。” 谷十三郎不理会赵庆宇的说辞,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一张名单,跪在地上,以头触地道“这是我新选组第八番队全体人员名单,此事,就拜托上尉大人了。” 赵庆宇简直要抓狂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固执,说了不需要他们去打开什么通路,可对方就是不听,遇到这种人看,赵庆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对方一切都是为了煊军,为了将军,可是···。 赵庆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办法。 “谷十三郎。” “到。”,啪的一声立正,很明显谷十三郎接受过煊军完整的新兵训练。 “现在我是此地最高军衔军官,你有无异议?” “上尉大人,在下没有异议,在石见国,上尉大人是我军军衔最高的军官。” “我持有将军府赋予的此次任务临机专断之权,按照我军作战条例,我以此地最高军衔军官的身份,宣布组建赵庆宇临时支队,由我赵庆宇为最高领导人,任务完成后自动解散,你有没有异议?” “上尉大人所作所为均符合在我军《敌国境内作战条例》相关条款,在下无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那么我以赵庆宇临时支队,临时最高长官的身份,命令,军事情报司下属行动队之新选组第八番队,暂时编入赵庆宇临时支队,直到任务完成自动解散之时。” “是。属下遵命,新选组第八番队组头谷十三郎,正式向支队长报到。” “我接受你的报到,命令你的人在目的地最外围和我连会和,不得缺失一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严惩不贷。” “是。” 赵庆宇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解决了,这样子的犟种还是得用军法命令的形式来处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弹三用 在大田镇外围一座山上,谷十三郎指着山下的城镇,向1连的军官们做着介绍。 “在镇子最中央的哪所大宅院,就是石见守的府邸,实际上这么说不准确,不应该叫石见守,那是本地山民们对以前毛利家统治石见国时候,派到这里来的大名的叫法。自从丰臣家几百毛利氏后,就改了规矩和毛利家共管石见国。后来德川家击败丰臣家,占领了这里,把石见国改成了江户幕府直辖的领地,不再分给任何大名作为封地,所以总负责人不应该叫守护,而是奉行,银山奉行。” “银山奉行宅邸的左右两边大量的院子,就是护卫此地安全的200名武士居所,他们分成几班,轮流值守,现在实际人数是多少,没能探查出来,不过200是他们几班人的总数,这是确定无疑的。” “镇子里面的各种建筑物,都是围绕着石见奉行所和武士居所而建。四周的房屋,住的大多是石见银山各矿洞负责管理的官员,还有来此地做生意的商人开设的店铺。这些人手下有一些护卫人员,多则三四人,少则一两人,共计不到300人。” “紧邻着大田镇,有两个小村子,警钟敲响之后两刻钟内,两个村子的300名分发了竹枪的农兵就会赶来。2个时辰内,稍远一些的村子会集合500名农兵,一起来援。所以这里总计拥有200名武士、300武装护卫和800名农兵。” “如果我们能够突击成功,在及时得到大田被袭击的消息后,最快的一批援军大概能够在三天内赶到。” 解说完成之后,谷十三郎向众人微一鞠躬,说道“以上,就是我们侦查到的所有情况。” 赵庆宇把情报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缓缓开口“三天时间,我们突袭了这个银山奉行,得到需要的地图和文件后,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摧毁石见地区的矿洞,时间很紧迫啊。” 然后把头转过来,认真的问道“谷十三郎,你确定,石见银山所有矿洞的位置信息和相关资料,都在这个银山奉行所内?” “是的,上尉大人,我确定资料都在奉行所内,我结交了奉行所一个打扫书房的杂役,从杂役口中探听到的这个消息,并且这个消息还经过了另外一名被开革出来的奉行所管事的确认。” 赵庆宇一拍巴掌“好,那么,可以开始行动了,目标就是银山奉行所内的文档资料,1连主攻,新选组留在这里。各位,怎么打仗,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几位军官笑着回应“连长放心,每一个战士都至少打了三年仗了,早就轻车熟路了。” 谷十三郎有些急了“上尉大人,我们怎么能留在这里?我军人数本就处于绝对劣势,我第八番队好歹有13名自幼苦练过武艺的武士,也是一份战力啊。” “谷十三郎,我游骑兵部队,擅长快速突击,你们恐怕连战马都不会骑吧?根本跟不上我们的速度。 而且,第八番队,只有你经过了我军新兵训练和初步的作战技能培训,其他人连我们的作战方式都不熟悉,没办法配合作战。 最重要的是,抢来了资料后,还需要你们这些本地人士带路,赶往各矿洞呢,摧毁矿洞才是我们最终的任务,我不希望你们在这里有什么损伤,就这么决定了,执行命令吧。” “是,属下遵从命令。” 赵庆宇和军官们回到了1连驻地,集合后,大喝一声“游骑兵。” 近百条大汉齐声回应“做先锋。” “开始行动。” “是。” 装备了新式步枪后,射程和射速都大大增加的煊军再次调整了部队编制,极大的减少了纵深的厚度。 现在基本上是按照,10人一班,3个班一排,4个排1连,3个连1中队,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各级的直属单位编制,步兵、炮兵、骑兵、工兵、辎重兵,不同的部队有一定的区别。 游骑兵1连,按照纸面编制,加上直属单位应该有130人左右。 不过在半年多的战斗后,减去牺牲的、还在养伤的、调去参加培训的,现在4个排都已经不满编,只有98名作战力量。 骑兵因为他独特的快速运动作战方式,和步兵有着很大的区别,骑兵连长是兼职1排排长的。 1连所有人带上头盔,插上防弹插板,做好战斗准备。 连里面仅有的5名特等射手,带着新选组,占据了一处大约高70多米的高地,为部队提供精确火力掩护。 其他人骑上战马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分散开来,从两个方向分别冲向了大田镇。 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一名正在镇子门口的瞭望塔楼上打着瞌睡的倭国士兵,正在他手忙脚乱的准备敲响警钟的时候。 “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18.5mm的船型子弹稳稳地击中了他的胸口,恐怖的空腔效应,造成了中弹者胸口大片内脏器官的破损,手中敲钟的木锥再也提不起来,短短一瞬就彻底失去了生机。 游骑兵们一路无阻冲进了镇子狭窄的街道上,长久以来共同作战培养的默契下,完全不需要军官多说什么,大家各自紧紧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每人一支燧发转轮手枪,已经把击锤搬动到了待击发位置。 一旦遇到持刀者,就射杀当场,不到片刻,大街上就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躲在屋子中,不敢露头。 有漏网后躲在暗处的,不予理会,可是一旦有手持武器想要偷偷袭击1连的,山上的战士就会让他们知道,特等射手不是浪得虚名的。 每到一个路口,就会有一个班的战士停下来,冲进旁边的屋子,扫清所有威胁后,就地组建一个临时阵地。 两路人马顺利来到了银山奉行所两边的院子,门口有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武士,被前面的战士当场击杀。 骑在马上的战士们举枪后,正好越过院墙对准了院子里面,这就是个完美的掩体,众人也不废话,就骑在马上,抽出步枪,向着两边院子轮流进行射击,打死了所有胆敢冒头的人后,剩下的敌人就被逼着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每班一门的手炮,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一名士兵放下手中的步枪,取出一枚三年式防御性手雷,拧开上方的螺纹盖子,拧上一根20cm长4cm粗的木杆。 这就是军械厂设计的多用途手雷的一种改造方式。 军械厂生产的最初型号为三年式进攻性手雷,重600克,训练中能够被手动扔出50米左右,破片少,大部分杀伤靠冲击波。 套上一个装有200颗钢珠的外套,就是三年式防御性手雷,杀伤力和杀伤范围极大,只是重量大增下,不允许在无掩体防护的情况下使用。 现在这一种套上空心木杆的型号,被定名为三年式榴弹,是专门为手炮设计的一种改进型号。 掏出手炮,装填好发射药,再把三年式榴弹拧上了木杆的那一头插入手炮的炮管内。 扳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向着院子里其中一间打开的房门瞄准。 “砰”的一声后,发射药在把榴弹推出去的同时,点燃了榴弹的引药。 榴弹划着弧线就冲进了房间内,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漫中,整个房间寂静一片,之前的吵闹声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时其他手炮也完成了发射准备,各自分配好了房间,准备发射榴弹了。 在榴弹的帮助下,1连的战士根本不需要冲进去逐渐房屋的清缴,大大减少了伤亡。 由于技术还不过关,有2成的榴弹没有爆炸,不过这不是问题,补上一发就好了。 在大家对奉行所两侧的武士居所进行打击的时候,赵庆宇带着1排直奔奉行所而去。 到了这里就不能再用手炮了,榴弹那巨大的杀伤,不但对人员和建筑是极大的摧残,对于此次的目标那些档案文件来说也是一样的危险。 所以,1排的三个班,在击杀了院子里的护卫后,各自分散成了三个小组,开始用燧发转轮手枪互相掩护着搜索每一间房屋,虽然每发射一次,都要重新扳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可是6发的装弹量依然显示了它在这个时代强大的作战性能。 外围,听到镇子里不断传来的巨响,附近两个村子的农兵们在迷茫了一阵子之后,被村子里留守的武士驱赶着,向大田镇而来。 隐蔽在山上的特等射手们见到镇子里不需要自己的掩护后,把目标对准了了从镇子西面而来的队伍。 在轻松击杀了队伍里非常嚣张醒目的几名武士之后,西边的农兵队伍就很自觉的逃跑了。 东面来的农兵超出了4年式步枪的有效射程,倒是在武士的驱赶下冲到了镇子里面,可是全部拿着竹枪的农兵们,在第一个街口就遭受到了10名战士的阻击。 他们从200米开始就被一一点名射杀,农兵们几次崩溃后撤,都被躲在后面的武士们挥舞着倭刀恐吓前进,到了100米的时候,一枚手炮发射的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后,武士的恐吓再也不管用了,农兵们一哄而散。 没有了农兵们的阻挡,守在这里的那个班轻松射杀了还在那里气急败坏,准备收拢残兵的武士,战斗就此结束。 从冲锋算起,整场战斗不到两刻钟就全部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地震和放火 占领了银山奉行所,并击溃了来援的敌军后。 赵庆宇派出了两个班去封锁镇子外不远处的村子,一个班封锁大田镇,暂时控制住所有的出入口,短时间内不许人员进出,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可是总得试一试,己方暴露的越晚,行动时间就越多,任务完成的就会更彻底。 剩下的人,除了负责银山奉行所警戒的几名士兵外,全部被派去收拾可能到来的援军。 新选组的人被叫了过来,他们的任务就是翻找各种文件资料,找到所有矿洞的具体资料,然后带着1连的战士们,去一一摧毁这些矿洞。 这一次是山地突袭,本来是不适合带着战马来的,但是游骑兵1连宁愿减慢行进速度,也还是使用了一人双马的配置,就是为了多驼运一些炸药包。 整整2万斤,也就是10吨高纯度颗粒黑火药,破坏力相当于一吨半的tnt,别说几个矿洞了,哪怕整座山,也能炸平了。 接下来几天,1连分散开来,攻占了所有矿洞,不论是否还在开采,全部炸毁。而在石见银山挖矿的旷工,也分成两种处理方式,来服徭役的被赶走,被抓来做奴隶的,自然要解放,这些人是很好的兵员,用来和倭国作战正合适。 每天都能够听到从石见山中传出的巨响,惊得这一片地区的倭国人和山林间的野兽心惊胆战,整日里惶恐不安,大量的人拖家带口的逃出了这片地区。 公元1302年就有对石见银山的银矿开采记录,经过了几百年的大规模挖掘,这里实际上已经被挖的千疮百孔,地下到处是深坑了。 倭国本来就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国家,1连这样大规模的对深入地底下的矿洞进行爆破,直接引发了石见地区和附近几国好几次地震,其中一次规模较大的地震,甚至大幅度改变了这一片的地形地貌,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 一连和新选组的人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他们甚至对自己引起的地震感觉到兴奋,在接下来的爆破中,不断的寻找着引发地震的可能性,想着把动静搞的再大一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等鹰隼报告发现倭国军队距离大田不足10公里的时候,已经是第6天的上午了。 此时“赵庆宇临时支队”已经顺利完成任务并解散了,新选组第八番队全体,在和赵庆宇告别之后,带着解放后的矿工们,乘上了军事情报司自己的交通船,去秘密基地修整去了。 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第八番队将会受到军事情报司的嘉奖,之前第八番队只有谷十三郎是被授予了煊军军衔的正式成员,在完成一系列的训练和测试后,其他人也将会正式被授予军衔,吸纳到煊军体系中来。 而1连,在联系到了在大田附近海域游弋等待的海鲨—101后,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撤退了。 叶猛收拾完行装,见到赵庆宇还在那里发愣,走上去问道“连长,敌人快来了,还不赶紧走,你还看啥呢?” 赵庆宇语气有些犹豫“猛子,我总感觉这次任务完成的差那么点意思啊。” “啊?银矿矿洞全炸掉了,都整出了几次地震了,还差啥啊?” “将军说过,我们想要把倭国当做原材料供应地,就要做好跟倭国长期战争的准备,这里的银矿矿洞虽然被炸了,可是等倭国动用大量人力之后,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总会被重新挖出新的矿洞来,到时候咋办?总不能再来一次突袭吧。敌人有了防备,就不容易再次下手了。对了,火,放火,我们可以放火。”说着说着,赵庆宇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 叶猛疑惑的问道“连长,这跟火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大了,从山上挖出来的是原矿对不对?” “没错。” “原矿不可能直接当银子用,必须要经过冶炼,冶炼需要什么?” “韩北行政区上好像用的是煤?” “没错,我们用的是煤,不过倭国除了金银、硫磺、铜、石灰之外,就没有其他资源,煤他们没有,只能用木材当燃料。”说着,赵庆宇的眼神就飘向了山上茂密的树林。 叶猛立刻反应过来“连长,你想烧山?” “没错,我想在临走之前,放一把火,能烧多少,就看老天了。” 叶猛无语,看老天?现在是秋天,草木枯黄,放上一把火,火势见风就涨,绝对是一场浩劫。 不过连长说得对,这一次突袭,己方牺牲了1名战士,伤了3个带头的士官,下次敌人有了防备,那得牺牲多少战友啊。 叶猛的眼神坚定下来“连长,我这就去点火。” “等一下,你就这么去啊?” “啊?点火还要怎么干啊?不是跑到山上点着几棵树就好了嘛?现在这时节,山火见风就涨。” “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我们进山,现在的季节,大风正好从海边向内陆吹,我们一路走,一路顺着风向点火,所到之处处处设置火源,那样才能保证不会被敌人轻易的扑灭。” “连长,你可真毒啊。” “滚犊子,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那敌人那边怎么办?敌军先锋离我们可就不到10公里了,说不定今天下午就能追上我们。” “我们现在要去放火,那要往山里走,在茫茫群山中咱们靠着鹰隼,才能够盯住敌人大部队,敌人靠什么来找我们这一股小部队?眼睛?还是鼻子?那么大一片山区,猎犬都不好使。” “哈哈哈,这是要玩捉迷藏啊。” “这么好的地形,不用一下太可惜了,只要和接应我们的战船做好协调工作,保证他们随时能够到海边来接我们,就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等敌军顺着着火的地方追到我们,我们随时可以向海边转进,乘船离开。” “好有趣啊。” “这样,我写一份计划书,让鹰隼送到接应船上去,猛子你去传达命令,要队伍往山里走。” “是。” ······ 堪束驾驶者自己的座舰,沿着海岸线缓慢行驶,沿途观看到了一场壮观无比的场景。 连续很多天,白天,黑色的烟雾笼罩了整个石见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衬托下,仿佛是在黑夜之中。 夜晚,火光照亮了整个海岸线,陆地上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妖魔横行的火焰地狱,仿佛天空都在燃烧,看上去让人心惊,有胆小的船员不断的祈求着堪束,希望能够把船开远一点。 虽然堪束也很想远离这一片灼热的海岸,可是,自从几天前接到了1连用鹰隼送来的计划书,并且同意赵庆宇的计划之后,事情就变的不可控起来了。 陆地上大火越烧越旺,空气太过灼热,鹰隼都不敢靠近陆地,1连的鹰隼应该也无法起飞,双方已经连续好几天失去联络了。 现在堪束实在是不敢让船远离海岸,万一1连需要救援,自己却没看见,那事情就大条了,那可是己方一个精锐骑兵连的战友。 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船长不同意,全船的水手也只能忍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和浓烈烟雾的煎熬。 这种煎熬整整持续了10天时间,要不是火线还在不断的向海岸线前端延伸,堪束都要以为1连葬身火海了。 终于,在第10天的时候,眼神最好的瞭望手,用望远镜看到了不远处岸边飘扬的红色军旗,他立刻通知了全船人员。 光着膀子的船员们喜极而泣。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热过。” “呵呵,我的头发和胡子已经卷曲了,简直像是一只绵羊。” 堪束船上军装,走出了船舱,大声道“闹什么闹,还不快点把船靠岸,你们还想不想走了,我可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众人连忙去降下船帆,去操纵底仓的人力螺旋桨去了。 这时,瞭望哨上再次传来了声音“1连遭遇敌军,重复一遍1连遭遇敌军。” 堪束一惊,拿起望远镜向着岸上看去,就见到黑压压一片大概几千农兵,在武士的驱赶下,不断的向着1连组建的阵地上冲锋,那架势看上去就像是双方有着杀父之仇一样,让堪束看的有些心惊。 堪束不知道,1连除了在第一天放了一把火之外,再也没有点火的闲情逸致了,他们这10天,都被火焰驱赶着不断前进,做梦都想着能够登船离开,火实在太危险了。 赵庆宇很是郁闷,真是倒霉啊,没想到10天前的夜晚,刚开始放火的时候,就刮起了一阵大风,一不小心火放的太大了。 大火之中鹰隼都不敢起飞,这下子己方就和接应船只失去了联系,火势越来越大,在岸边等不到接应船只的1连,为了躲避大火,只能不断的沿海岸线前进。 赵庆宇闻着传来焦糊味道的头发和胡子,在心中哀叹“下次绝对不出这种馊主意了,不过谁能想到偏偏在放火的时候转了风向呢,这该死的风,怎么就追着我们不放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无不胜 赵庆宇不断的在心中思量,这火真是邪了门了,自己带着部队走到哪里,火势就蔓延到哪里。 这下可是要了命了,游骑兵1连不敢停留,一路不断的前进,沿岸的地势越来越陡峭,等到第二天根本无法行走了。 石见国多山、少平原,沿着海岸线开始的山中全部种植着树木,砍树后要种树,这是石见地区保持了很久的习惯。 现在大火一起,海风一吹,简直就是浩劫,1连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大火还在身后不断的蔓延,大家无奈之下,只好稍微向内陆走了一段,在大火的烘烤下,继续前行。 就在大家要坚持不住的第二天傍晚,火势蔓延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队伍立刻休息,赵庆宇心疼的从怀里放出了被烧焦了一部分羽毛的鹰隼,让它慢慢试一试能否飞行,最终结果很让人绝望。 1连现在和海岸线隔着几条悬崖,鹰隼又暂时无法飞行,休整了一晚之后,眼看着火势又向这里蔓延了过来,总不能等死吧,赵庆宇就带着队伍继续前行,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通往海岸线的平坦道路。 这一走就是整整10天时间,还好的是,风向是偏斜着朝内陆吹的,而且只是在早晨和下午才有风,所以大家才能一直走在火焰的前方,幸运的存活下来。 自己的队伍昼行夜宿不断的逃离火焰的范围,总算是在第10天的时候,找到了一片稍微平缓点的丘陵,激动的1连立刻就转身向着海边跑去。 可就在同时,远处就出来了上千的倭国士兵,看着这些敌人破衣烂衫,眼睛红肿,赵庆宇知道了,这些人一定也是火灾的受害者。 看看己方焦胡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赵庆宇长叹一声“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可惜,敌人不会听他的解释,谁让他们放第一把大火的时候,正好让人给看见了呢,这个人还驾驶者小舢板跑到了他们前头去报信了。 石见国最边缘地带的几个大名,可真的被被这一场大火害苦了,得到了放火之人还没跑的消息后,他们立刻联合起来,沿着海岸线地毯式的搜索起“凶手”来了。 此时见到正主,那里还忍得住,农兵们不需要武士的鼓动,直接红了眼睛,嗷嗷叫着就冲了过来。 武士们害怕这些农兵还没跑到对面阵地上,就没力气了,不断的在后面呼号着“慢点,慢点。” 一名武士有些感慨道“这简直就是我武士生涯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天,我没想到有一天会闲农兵们跑得太快了。” 另一人停下脚步,喘着气道“是啊,我居然跑不过这些农兵,真是太丢脸了。” 赵庆宇查看了一下地形,身后是蔓延的大火,北面是大海,敌人占据了另外两面,已经无处可逃了,敌人这是要包圆自己这支部队啊。 想到这里,赵庆宇大喝一声“旗手,把军旗插到海边去,看看接应的海船能不能看到我们。” 然后转身命令道“一排、二排,成三列纵深队形,间隔半米列阵。三排上马,做好突击准备。” 刚列好了阵,就听一名战士大喊道“连长,不好了,步枪的铜壳定装弹药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 “封口用的油脂化开了,和火药混在了一起。” “我次奥,怎么偏偏这时候出问题。试一试能打响吗?” 那名战士拉开枪栓,装上弹药,扳动击锤,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远比平时小的多的枪声响起,一颗弹丸冲出了枪口,落在十几米外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叶猛大嗓门响了起来“这是乌龟吐口水吗?这么点距离,能打着谁啊。” 众人满脸的黑线。 这几天忙着逃命,根本没时间检查弹药,保养武器,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出问题了,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赵庆宇眼见着敌人已经冲到了400米内,命令道“全体都有,集群射击,看看能不能打响几发子弹。” 众人在哨子声中一起击发,只有三分之一的弹药打响了,这三分之一中,又只有一半打中了冲锋的人群。 弹头打在人群中,立刻到下了十几名倭国农兵, 虽然1连超远的射程吓了敌人一大跳,不过对面有上千人,损失了区区十几人而已,还不被他们放在眼中,队伍继续冲锋。 连续射击了10轮,近百煊军战士,居然只打到了一百多名敌人,这简直可以算是煊军历史上最差成绩了。 不过1连的战士们没工夫查看战绩,就连按照规定必须回收的铜质弹壳也没时间去捡。敌人已经快要到100距离了,就现在的弹药情况,恐怕要肉搏了。 煊军战士们不怕肉搏,训练科目里刺刀见红是最重要的训练之一,可是现在己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肉搏真的很吃亏。 赵庆宇不能坐以待毙“全体上马,准备冲锋。” 众人骑在马上,听着军官口令“准备。” “唰”的一阵整齐的拔刀声,闪亮的军刀让气氛显得肃杀,加上200匹战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极具威慑力。 对面农兵们的冲锋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一方面是摄于骑兵的威名,另一方面也是他们冲锋时间太早了,凭着一股想要复仇的念头,爆发了全部的力量才到了这里,可是被骑兵这一震慑,松了劲,就发现自己已经跑不动了。 最后,黑压压的人群就停在了100米的那条线上,没能跨过来。 赵庆宇此时也不敢太过嚣张,毕竟连续赶路10天,体力消耗太大加上,最后这两天时间还断水了,大家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底线了,这个时候冲锋,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赵庆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中想着“如果能够就这么僵持着,把敌人吓退,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惜,最近他运气不太好,这个美好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在后面休息了一阵的武士们,慢悠悠的来到了农兵们的身后,拔出倭刀来,开始了督战队的工作。 农兵们举着竹枪,排着密集的队列,缓缓向着1连而来。 90步 80步 70步 赵庆宇不再犹豫,这个距离必须冲锋了,再等下去,己方战马的速度就冲不起来了,那时候,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就是敌人的靶子。 可是还没等赵庆宇发出口令,一声巨大的轰鸣就从海面上响起,1枚炮弹猛然撞进了对面农兵的队列中,直接把整个纵深给打穿了,血雨和碎肉弥漫在敌人队伍中。 1连众人吓了一大跳,转身向后面望去,海鲨—101那极具美感的流线型船体映入眼帘,打开的炮窗内,5门黑洞洞的火炮一起指向这边,其中一门炮口上还冒着缕缕硝烟。 “嘿,是海军兄弟来了。” 1连的战士们纷纷脱下帽子,在手中挥舞致敬。 堪束站在船尾,望远镜看到甩帽的一幕,嘴角露出微笑,转头用喊话用的管子,向下面船舱命令道“试射正中目标,其他火炮发射。” 连续四声炮响后,炮弹飞出,在船只震动摇晃中,再次稳稳命中对面几百米内的敌军阵列,把还在呆愣当中,没回过神来的敌军打出了4条血线。 对面倭国军队的指挥官还算是明智,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号令一声,转身就撤。 几个大名凑起来的军队,进攻的时候,还能保持大致的统一,现在到了撤退,直接就放了羊了,农兵和武士们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停止射击,不要浪费弹药了。尽快靠岸,接应游骑兵部队的战友们。” 堪束下完命令后,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仔细的记了起来“希望给线膛炮配备散弹。” 花了一个小时,游骑兵1连的战友们,外加200匹战马终于全部登上了海鲨—101。 “船长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这1连人马,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战友之间就不用客套了。” 赵庆宇坚定的说道“我欠你一次。” 堪束笑了“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还不上。” 赵庆宇楞了一下,然后一起笑了。 笑了一阵,堪束看着蔓延过来的大火感慨道“你们这一次动静闹得可真大,石见国整个山区都被你们烧光了吧。” “咳咳。”赵庆宇干咳了两声,心虚的不敢谈论这个话题,咳了几声后问道“有水吗?都断水两天了,我们可真是倒霉,沿途都没找到水源。” “我们的水也不多了,可以全部给你们,坚持一下,按照现在的大风强度,我们一天时间就能到下一个补给点。” “给我们一点点,渴不死就行。” 堪束笑着没有说话,转过身大喊道“给游骑兵兄弟们把饮用水腾出来,他们断水两天了。” 水手们毫不犹豫,从下面搬上来了整整3个装着饮水的大桶。 游骑兵们拿到水后,没有痛饮,他们默默拿着水壶走到伤员跟前,小心的喂着水,等伤员喝过以后,剩余的人才一口一口的分享着清水。 最后,近百人居然才用掉了不到1桶水。 堪束看着这一幕,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显感染者附近所有的人。 堪束小声的感慨“虽然分属煊军中两个不同兵种,可是团结、友爱的作风没有一点区别啊。” 赵庆宇抿了一口水,接口道“所以,我们才战无不胜。”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大转折 作战室内,参谋正在向陈信汇报最近这一次行动的汇总战报。 “自小部队突袭倭国行动开始以来,截止到这个月底,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作战目标。 此次作战,我军共出动2300人次,各种船只113艘,摧毁包括石见银山在内3座金银矿,外加两个商业重镇,使江户幕府失去了最大的财政支撑。 并突袭了7座炼铁厂、2座制造火绳枪的工坊、1座铸造小口径火炮的工坊、14个工匠聚集区,摧毁了倭国的火器制造能力; 彻底占领了佐渡岛、隐岐诸岛、伊豆诸岛等大大小小几十个岛屿; 最重要的是,我军摧毁了倭国5处造船基地,烧毁全部船材,焚烧了本州地区大量的老林子,如果没有外部资源的输入,倭国至少2年内,不可能拥有突破海上封锁线的能力,10年内不可能形成和我煊军海军部队正面作战的能力。” 陈信听着这些数据,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倭国完了。” “是的,参谋部讨论后,也是这个意见,5年之内倭国都不可能发起对九州地区的收复战争,至于以后,还要看我军后续的打击是否得力。” “那么,参谋部制定的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报告将军,参谋部制定了三份不同的后续作战计划,其中大家认为最可行的,还是甲字号作战计划。” 陈信轻轻抿了一口茶“说来听听。” “甲字号作战计划的大致内容,首先第一步,就是在在新占领的佐渡岛、隐岐诸岛、伊豆诸岛,建立三座海外基地。 其中佐渡岛基地和隐岐基地,作为打击倭国本州地区的重要节点。我军在那里布置海军陆战队,时不时的上岸对一些目标进行突袭,打击江户幕府的战备,完成我军对倭国的压制任务。 伊豆基地则作为我海军的补给基地,和之前在九州地区建立起来的几个海军基地,一起组成一道海上阻隔线,伊豆基地负责纪伊半岛以东航路,九州基地负责西部海路。封锁通往倭国本州的海路,断绝倭国和外国的联系,使他得不到任何外部势力的帮助,彻底孤立倭国。 接下来,参谋部准备在倭国内部,扶持几个与幕府不和的大名,帮他们反抗江户幕府的统治,以内战的形式消耗倭国的人力和资源,最终达到彻底削弱倭国的目的。” 陈信盘算了一阵,再次问道“以现在我们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是不能直接登录倭国,进行一场灭国之战吗?” 参谋苦笑了一下“将军,按照推算,我们的兵力完全不够推平倭国的。 根据军事情报司的情报显示,在十几年前倭国最后一次大战的时候,倭国双方总共动员了差不多20万军队,这些军队缺少火炮,但是拥有大量的火绳枪。 虽然20万大军,只是在最富庶的地区集结,而且只存在了几个月,就因为粮草不济,被迫解散了,可是,一旦我们登陆本州,说不定倭国会孤注一掷,再次来这么一手,所以···” 参谋没有把话说完,但陈信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虽然煊军战力强悍,可是面对20万大军,恐怕最终还是会被人海淹没。 “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能小瞧啊。”陈信感慨完之后,说道“那么,放手去做吧,我们并不需要彻底占领倭国,只要保证九州的统治,能够满足我们近几年的铜料供应,并一定程度上压制住倭国的发展就可以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参谋敬了一个军礼“是。定不负将军期望。” 对倭国的战争,就是由江户幕府限制铜料出口引起的,现在已经打了一年多了,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作战目的,还额外占领了一块领地。 九州岛不但拥有大量的铜矿资源,还是控制倭国的最佳基地,陈信是不打算放手了,在这里制定的各项政策都在向着彻底汉化九州的方向实行。 现在铜料正在源源不断的从九州的矿场被开采出来,运往朝南行政区。 陈信在倭国闹得天翻地覆,其他地方最近一年多也没有闲着。 朝南地区,在游击支队的默契配合下,朝南支队已经占领了光州到庆州一线,并大力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并且造船业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海军所属的战船,全部都是这里的造船厂制造的。 现在煊军拥有战船72艘,以2艘战船为一个小队,5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总共组建了14个海军中队,分别在韩北、朝南、九州、海外等基地执行任务。 在海上和附近的海盗作战,抢来的福船、广船、朱印船、荷兰短笛船等老式运输船也已经累积到了60艘的规模,这些船只虽然也被造船厂进行了一定成的的改造,可是长宽比太小所带来的速度慢的毛病没能彻底改变,所以只能负责商业运输和部分短途军用物资的补给。 自造的新式4桅运输船2艘、5桅运输船1艘,载货量大、船速快,所以排抽调负责运兵、长途军用物资的补给工作、轮换部队的接送。 海军战船大部分是快蟹,基本已经完成了全部火炮的列装,每艘船20门长管重炮,其战斗力已经占据了东亚海域的投吧交椅,加上几十艘的运输船,可以说陈信完全有能力封锁倭国的同时,兼顾己方的商路护航。 在大明长江以北、朝鲜、倭国这些地方海域,煊军海军已经是地区一霸,等闲人等不敢招惹。 陆军方面也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武器换装工作,并且编练完成。 为了便于指挥日益增多的军队,在中队一级上面再次增加了大队一级。 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步兵炮连、一个骑兵连、一个工兵连、一个辎重连、加上一个带有通讯、情报、救护、警卫等机构的大队部,一个混编大队差不多是2000人。 煊军野战部队共有6个混编大队,还有大明江南支队、北方支队、朝鲜游击支队、后金吉黑支队等等,若干无法合编的零散中队。 其中第5大队和第6大队驻朝南地区,在那里保持对北方的进攻态势,不断扩张地盘,接收人口流失严重的朝鲜土地; 第1大队、第2大队、第3大队,跟随陈信在九州岛,保持对倭国的进攻态势; 第4大队,在韩北地区,警戒黄台吉的后金和大明东江镇。 除此之外,还有单独的侦查搜索部队,在原来的基础上扩编了一个连,现在拥有了4个连,还是归属军事情报司协管。 游骑兵部队,最近1年执行了大量突袭任务,缺额有些严重,而且因为战马严重不足,导致战损无法补充,再加上需要给几个大队配备骑兵连,需要从游骑兵部队抽调军官和大量士官,所以把原来的7个游骑兵连,挑选精锐后缩编成了一个中队,也就是4个连,专门执行特殊任务。 武装警戒部队,由于缺少可以信任的合格兵员,所以这一支女兵部队救成为了陈信手中一支多功能部队,现在拥有足足76个连,也就是19个中队,这些女兵担任了大量占领区的镇压、警戒、治安等任务。 民兵部队,由于煊军现在的地盘都是从其他主权国家夺来的,民间各种矛盾冲突时有发生,大的纠纷可以交给武警部队解决,可是每天那么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武警部队的女兵们可管不过来,所以,现在的民兵看着不起眼,可却担负起了基层治安的重任,基干民兵是陈信统治占领区的重要保障,短时间内根本不敢抽调参军。 盘算过了现在的家底之后,陈信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稍微的放松了一点,这几年后金的威胁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心头,生怕后金会想办法越过鸭绿江,打到自己的韩北行政区去,当初脑子一热,就定下了在义州发展的道路,实在是有些欠考虑。 现在总算是好了一点,一旦出事,一万人出头的野战部队,可以在一个月内通过海路集结起来,分散在韩北、朝南、九州三个行政区的几十家工厂和作坊,能够源源不断的把各种补给物资送到前线。 陈信一边盘点着自己的家当,一边用右手摩挲着一份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的文件。 文件上赫然写着:“七月,袁崇焕立数毛文龙12条罪状,当场斩杀毛文龙于双岛。” 历史还是来到了重要的关节点,毛文龙一死,东江镇就不再是威胁,不但对陈信是好事情,而且对后金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努尔哈赤和黄台吉两个人,一生纵横沙场,可就是不敢直接攻入大明腹地,为什么?就是因为东江镇一直是顶在后金腰眼上的一柄匕首,他们要是敢入侵大明腹地,毛文龙就敢抄了他们的老巢。 可是,现在,毛文龙,钦差平辽便宜行事、东江镇总兵官、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这一个在辽东前线牵制了后金10年的功勋老帅,这样一个大明的钦差、一品武官,就被袁崇焕给擅自斩杀了。 这是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后金没有了一个最头疼的敌人,下一步,到底是按照历史上一样,第一次攻入大明腹地,还是掉头先解决自己和阿敏,就全凭黄台吉的心意了。 海军能够封锁倭国,九州有基干民兵和轮换执勤的武装警戒部队,也不会再有反复。 陈信知道,现在到了结束大规模对倭战争,准备回韩北地区,准备迎接下一次战争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节操掉了 毛文龙死了,后金一片欢腾。 自天启元年,也就是1621年,带领200人深入敌后,奇袭镇江,开镇东江以来,金州、旅顺、复州、永宁、牛毛寨、阎王寨、乌鸡关、辽西、朝鲜、萨尔浒,处处都有被毛文龙攻克收复的经历。 加上毛文龙不断的派遣奸细、实行反间计等等措施,努尔哈赤和黄台吉一支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毛文龙开镇东江以来,后金作战,从来不敢远离老巢,而且行动的时候,永远要在沈阳等重点地区,留下重兵。 在得到了毛文龙被杀得消息,并确认之后,黄台吉立刻开始集合人马。 后金的目标当然不可能是东江镇,在大部分军官都姓毛的东江镇,毛文龙就是定海神针,有他在,混乱的东江镇就是一柄尖刀,先在他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所造成的冲击,直接让东江的军士们不知所措。 再加上袁崇焕早在去年就开始限制开往东江的粮船,处于饥饿状态的东江镇,现在就是一滩无人理睬的烂泥。 得知后金在集合部队后,煊军也忙碌了起来。 在众多情报分析后,大家认为,后金此次集结兵力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曾经的叛逆阿敏。 在后金集结了女真、汉人、朝鲜人、蒙古人、其他少数民族,共计10万人,而且还人员还在集合之中,没有半点停歇意思之后。 虽然早就做好了随时造阿敏反的准备,可是面对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十几万敌军,陈信也不敢再稳坐钓鱼台了,陈信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芥蒂,匆忙亲自写信,向阿敏求援。 阿敏在得知黄台吉已经召集了10万兵马,并且还在继续集结兵力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立刻派来了1万由前镶蓝旗最精锐的兵马组成的军队,和1万朝鲜仆从军,同时带来口信说还会继续抽调兵马前来鸭绿江。 这几年时间,阿敏虽然贪图享乐,把韩国搞的是民不聊生,可是对于军事力量的建设从来没有放松过。 他以之前亲领的镶蓝旗大部为主力,混编了朝鲜人组成的牛录,组建了韩黄旗,由阿敏本人亲自统领。 以一部分镶蓝旗贵族,控制前镶红旗人马,混编了朝鲜牛录,组建了韩红旗。 以镶蓝旗控制下的钱正白、镶白两旗人马为主力,混编了朝鲜牛录,组建了韩白旗。 陈信部被编为了韩蓝旗。 这一次派来的就是阿敏亲领的韩黄旗差不多一半的人马。后续部队还要慢慢动员。 来了援军,陈信很高兴,但是,这些常年处于放养状态的军队,军纪问题简直让人头痛,他们所到之处,朝鲜人是想抢就抢、想杀就杀,对于女真人的村落,也是小偷小摸不断,今天偷只鸡,明天偷只羊,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等这些人一路祸害着来到陈信辖区后,没有丝毫收敛,还想继续耍威风。 不过,陈信辖区内村落全部建成了小型堡垒的样式,民兵制度也已经推行了两个年多了,煊军退役下来的大量火绳枪都存放在各村子里。 所以,偷偷跑出去祸害乡里的小部队大部分见势不妙逃回了军营,一些太过嚣张的直接被打死在了村子外面。 有几个村子,甚至俘虏了一批韩黄旗的士兵,送到了新义州官署。 可惜,这些人是阿敏亲领的,犯了军纪被抓之后,陈信无权治罪,为了不破坏双方现在的关系,还得把人给送到韩黄旗各自甲喇的梅勒章京那里去。 陈信想着息事宁人,可是被打死几个士兵所在甲喇的亲戚们不干了,跑到陈信军营外面闹事,要求陈信交出杀人者。 “将军,需要派兵去赶走那几个人吗?” “不,毕竟暂时还是友军,我们还需要这些人的力量,一起来抵御后金的大军,直接驱赶太伤和气了。” 大猫有些苦恼“可是,就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恐怕影响不好啊。” “呵呵,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派人去把李天薇叫来。” “李天薇?武装警戒部队的总负责人?”大猫疑惑的转身去让人传达命令去了。 不一会,一身戎装扎着武装带,个头高挑,身材火爆的李天薇,踩着军靴走进了陈信的办公室。“将军,李天薇前来报到。” “天薇来啦,你先坐。” “是。” “天薇啊,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们武装警戒部队,但是,首先我需要了解一下,你们武警女兵们在各自家中的地位,我要知道真实情况。” 李天薇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任务,居然还要牵涉到女兵在家里的地位问题?不过面上不动声色,还是一副冰山美人的做派,认真回答道。 “我部女兵从普通士兵开始,基础工资就高于市场上的劳务工作着百分之二十,再加上作战时候发放的作战补贴,海外驻防补贴,夏季防暑补贴,冬季烤火补贴等等大量的补贴后,拿到手的钱,是韩国同等级士兵的5倍以上,拿钱多了,再加上武警女兵全是彪悍的健妇,在家中已经是当仁不让的做主之人了。” 陈信笑着点头问道“没有例外?” “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不到三成的女兵能够彻底压住家中的男人,其他大部分还是只能由男人做主,只不过我们几个军官知道大人您的目的是要通过这些女兵影响她们的家人,所以我们军中自己开展了思想教育工作,号召女兵们夺取家中话语权。再加上其他一系列的手段,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所有女兵都有家中话语权了。” 陈信听得哈哈大笑,“天薇,还真有你的,我没看错人,把武警部队交给你管理,我就放心了。” 李天薇只是稍微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陈信继续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可以把任务交给你们武警女兵们了。” 几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下文。 陈信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现在来了2万大军,后续还会有军队过来,这些士兵在和朝鲜的战斗中,已经散漫惯了,偷鸡摸狗、烧杀抢掠。简直就是一帮兵痞,可是我们也不好直接翻脸,毕竟后金那里还有10几万大军的威胁。 所以,我就在想,这些先头来的部队都是原来镶蓝旗的人,武警里面女兵有很多是镶蓝旗的家属。如果女兵们能够做的了家里的主,那么,就把这些家属们抽调过来,到二线做治安警戒,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特别是来军营外面闹事的这些人,按照名单直接找来他们的妻子、母亲,把这些人给带走,岂不是能减少流血事件的发生?” 李天薇和大猫看向陈信的目光立刻诡异起来。 让家里面管事的女人出面,把自家的男人领走,这招太狠了,简直是在打这些男人的脸,只要被自家女人领回去一次,这人肯定再也没脸出来闹事了。 这可比直接暴力驱逐要狠得多啊,打人不打脸,这简直就是啪啪的,全部照着脸上招呼啊。 如此阴损的招都想的出来,将军,你的节操掉了。 当天下午,陈信军营外面就来了一帮子膀大腰圆的女兵,这些人来了之后,各自找到目标,上去拉着自家男人就走。 少部分比较听话,没有反抗,乖乖跟着走了。 大部分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不下脸面,训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来这里干嘛,我是在为咱家的亲戚讨回公道,别耽误我的事情。” 脾气好一些的女兵,还会给男人留点面子,小声劝慰着自家男人。 可是脾气不好的女兵们,此时撸起袖子就开骂了“好你个xxx,哪里来的亲戚啊,出了五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还当他们是亲戚。每个月我拿回家那么多饷银,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那些银子是谁给的啊?将军对咱们家那么好,你为了几个外人,居然还来这里闹事,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其中一个男人不服“哼,哪怕不算是亲戚,可好歹也是条人命,我讨个公道有什么错。” “哎呦呦,你还讨公道,自从来了这义州,你们干的那些事情,丢不丢人,一帮爷们居然去偷鸡,被发现想反抗,居然被几个庄户人家给打跑了,你还有脸来这里讨公道,别丢人现眼了,赶快跟我走,万一惹怒了将军,砸了我的饭碗,就你那一点饷银,咱们全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陈信站在窗户边上,嗑着瓜子,欣赏着营门外一幕幕戏剧似的景象,心里乐开了花。 当看到一个女兵说着说着急了,直接一个军中普及联系的擒拿手,动手把自家男人反手按住,拿绳子一绑,扛在肩膀上,就向着自己的牲口走去。 “哈哈哈哈,叫你们堵门,活该。我们的女兵可真厉害啊。” 大猫也笑着回应道“是啊,我们的常备军可是天天高强度训练,加上每一顿都称得上奢侈的饮食,对付这些一个月都操练不了几回,十天半个月才见一回荤腥的旗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韩国灭亡 自从知道毛文龙被杀的七月初一直到九月,后金黄台吉一直在集结部队、筹集粮草。 韩国也在做着抵御后金入侵的准备,鸭绿江边,已经汇聚了陈信的1万煊军,还有阿敏派来的2万女真军队、3万朝鲜仆从军。 韩国后方腹地,阿敏还在组织第二道防线,并在全国范围内征粮,以保证前线将士们的军粮供应。 当然,女真人在征集粮草的时候,不会太客气,矛盾冲突也是难免的,煊军的后勤军官时不时的就会打一份报告上来,要求更换一批沾着血迹,开始发霉的粮食,简直是太倒胃口了。 不过时间来到了10月份,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陈信的预料,军事情报司侦查得知,黄台吉居然带着十几万大军奔着草原而去了。 “后金现在留在国内的,还有多少兵力?” 军事情报司司长老郑仔细的算了一阵,回答道“没什么兵力了,只有一些老弱病残带着包衣守卫几座城池而已。” 陈信十分的纳闷“黄台吉就这么自信,不害怕我抄他的老窝吗?” “将军,我们也分析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从哪方面计算,后金都不该这么鲁莽啊,国内空虚,这不是引诱我们吗。”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后金分成了三路人马,先锋此时已经攻破了明朝边境长城上的大安口,攻入了大明腹地了。” 陈信想起来了,历史上后金第一次进攻大明腹地,劫掠粮食人口物资,就是在今年。烦躁的一挥手“xx的,不多想了,反正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了,我这就给阿敏写信,趁着黄台吉大军陷在大明境内,我们去端了他的老窝。” ····· 就在陈信撺掇阿敏进攻后金的信件送出去没多久,从上京方向传来了一声噩耗。 “大汗被刺杀了。” 陈信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因为这是机要司安插在韩国上京王宫里面的内线传出来的第一手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敏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于陈信早就在计划着“取而代之”,可是从来没想过,阿敏会在这种时候被人杀死。 现在想想,阿敏对自己真的很好,换一个君主,怎么也不可能让陈信就这么自由的胡搞,不但军制、军服、饷银和国家经制之师完全不同,甚至连军事主官常年不在国内都没有任何的责难,这种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陈信的语气充满了哀伤和不可思议。 老郑拿起文件,仔细的拼了一下那个女真语的词汇,说道“是一个叫垵不鲁的。” “什么?你说谁?”陈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郑重复道“垵不鲁。” 陈信再次确认“就是一品部堂雅佳家里的那个包衣垵不鲁?” 老郑在垵不鲁的身份资料那一页上自习的看了一眼,肯定到“是的,就是那个垵不鲁。” 陈信眼前再次浮现出垵不鲁那一副猥亵的样貌来“怎么可能是他?他可是雅佳家里的包衣,阿敏已经提拔他当了四品官员,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怎么可能是他。” 老郑苦笑着说道“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实际上他是黄台吉安插在大汗身边的奸细,这是他在朝堂上杀死阿敏后亲口说的。现在他已经完全控制了上京,手下拥有3万多女真大军和10万朝鲜仆从军。” 这个消息再次让陈信合不拢嘴,今天的消息是在太劲爆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控制3万女真大军?全国也只有不到8万的女真族士兵啊,一下子就让他控制力近一半兵力。那些大汗以前的亲信都是吃干饭的吗,就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控制了这么多的军队。” 老郑对于陈信说那些人是饭桶持肯定意见,真的是太白吃了一点“垵不鲁自三年前就开始行动了,这几年他一直在暗中帮助那些以前被边缘化的镶红旗、正白旗、镶白旗三旗的军官,同时利用他是雅佳大人亲信的身份,把这些人一个个的调到以前的老部下那里任职。潜移默化之下,在谁也没发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控制了那么多的军队。” 垵不鲁,居然真的是垵不鲁,打死也想不到,这么个猥琐的家伙,居然是间谍,甚至凭着手段颠覆了一个国家。“那么雅佳呢?他在哪里?” “雅佳大人在保护大汗的时候被垵不鲁杀死了,在上京的女真贵族和投降的朝鲜官员,全部被抓了起来。” “那些文官朝臣的我不关心,现在,韩国还有多少部队没有被垵不鲁掌握?” “女真军队除了咱们这里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了,垵不鲁下手非常的快,那一头他杀了大汗,控制了上京,另外一边被他控制的军队就赶到平壤的二道防线,趁着不备,火并了那里驻扎的军队。 听说忠于大汗的韩黄旗几乎被杀光了,其他几个旗投降的也全部被关押了起来。现在也就剩下散在全国各地的几千名女真士兵,还有一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朝鲜仆从军、巡检司、各县的乡勇没被收编了。” 陈信摩挲着手指喃喃道“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怪不得黄台吉不在意我们,直接丢下了一个空巢摆在那里,原来他早就有了安排了。黄台吉,黄台吉,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果真不能小视啊。” 这已经是陈信第二次在黄台吉身上吃亏了,上一次是几年前,陈信几十吨炸药炸开鸭绿江冰面,弄死了黄台吉最器重的儿子豪格,然后黄台吉就凭着少量部队和一个空营,生生的把陈信拖在了这里,直到开春,坚持不住的陈信决定就地开始种田发展。 那一次,直接打乱了陈信原本和平发展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走上这一条军国道路。 这一次,更狠了,直接把自家的国家元首给搞死了,还控制了全国大多数的军队,连续两次吃了暗亏的陈信,已经在内心深处,把黄台吉的警戒等级提高到最高水平了。 陈信在心中吐槽了一下“按照国际惯例,我们这就算是被灭国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要组建流亡政府,表示一下永不屈服于敌人的铁蹄,哈哈。”陈信被自己这个时候的想法逗乐了。 干咳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垵不鲁控制了上京之后,接下来有什么动静?” “垵不鲁控制了上京的时候,我们的情报组行动人员偷偷点燃了粮库,准备运往前线的粮草被全部烧毁了,垵不鲁似乎是想要开战,没有了粮草,他几乎疯了,直接命令军队开始大肆屠杀,四下纵兵劫掠,彻底的抢劫了汉江北岸、临津江南岸的所有粮食和物资,正在向着北方扫荡而来。” 陈信摊开地图,仔细的看了一阵,现在值得垵不鲁出动大军的,也就只有自己这点人马了,看来就是为了防止我去抄黄台吉的后路。“垵不鲁向北方进军,是全军出动吗?” “不,他留了3000女真士兵和近万朝鲜仆从军守卫上京。” “难道他还想着要占据韩国的土地?” “应该是的,再怎么说,阿敏建立的韩国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随手放弃掉这一块到手的肥肉,实在太过可惜了。” 陈信点头“看样子是这样了,那么出征的军队有多少人?还有领兵的主帅是谁?” “现在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数据,不过我们大致估算后,认为敌军此次向北方进军的总人数不会超过12万人,这12万人在一名叫做苏克萨哈的军官带领下,以平壤为后勤基地,向着北方杀来。” 听到苏克萨哈的名字,陈信的心再次颤抖了一下。 苏克萨哈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当初两人之间也很谈得来。 后来阿敏处理不听话军官的时候,苏克萨哈也在名单之上,陈信在看到的时候没有向阿敏讨人情,救下苏克萨哈,因为双方之间的关系,自从陈信撺掇着阿敏自立开始,就是敌人了,对于敌人陈信不敢有丝毫的怜悯,硬着心肠就略过了那件事。 没想到现在又要见面,这一次就真的是敌人了。看来这也是垵不鲁捣的鬼了,苏克萨哈是努尔哈赤的女婿苏纳的嫡子,苏纳又是黄台吉的铁杆支持者,苏克萨哈这么一个大活人被放出来领兵,韩国朝堂上居然没有人发觉不对劲,看来这真的是个草台班子,韩国灭的不冤枉啊。 陈信收拢了思绪,立刻命令道。 “军事情报司密切注意黄台吉攻打明朝大军的动向,有任何动向都要及时汇报。 机要司给我盯紧了苏克萨哈的大军,我要知道这支军队的全部信息。 再给朝鲜游击支队发布指令,尽快发动一场针对韩国上京的战役,目的是尽量不损伤老兵的情况下,逼迫苏克萨哈派兵回援,削弱来犯之敌的人数。 最后,我要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各部门全部都要有人参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上京攻防战 游击支队在接到陈信的命令之后,立刻派出了3000人的机动力量,率先度过汉江,向着西面韩国占领区杀去,后续还有几万部队还在集结之中,也会尽快加入战斗。 自从前年的汉江之战后,沉寂了一年多,一直没有再次大规模向韩国反攻的朝鲜,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垵不鲁措手不及。 原本防守汉江的3万大军被他集合起来,在苏克萨哈的带领下向北而去了,上京和地区只有1万多士兵,其中大部分还是航国人组成的仆从军,而周边地区已经无兵可调了。 垵不鲁想着,朝鲜人骤然得到了汉江西岸的8个县,应该暂时满足了,只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几个县城而已,占了就占了吧。 等到苏克萨哈剿灭了陈信,就能带着大军回师一击,彻底解决入侵的朝鲜军队,把被占领的土地夺回来。 垵不鲁硬挺着,眼睁睁看着朝鲜大军越聚越多,逐渐的占领了汉江西岸的大片土地。 可是,事情没有向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朝鲜人攻占了8个县后,居然还不满足,正在建造浮桥,准备向着汉江北岸进军了,这怎么能行,汉江北岸就是上京了,这里已经是自己献给大金的土地了,怎么能让人给占了呢。 于是垵不鲁决定使用缓兵之计,派出使者,表示愿意和朝鲜和谈。 可是让垵不鲁没想到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愿意谈判,直接把使者给杀了,这就有些破坏规矩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这一下垵不鲁也怒了。 垵不鲁只好从紧张的兵力之中抽掉了一半,前去阻截敌军,决不能让他们再前进了。 可是更郁闷的事情发生了,之前政变完成后,囤积军粮的地方被烧了,为了和消灭陈信,垵不鲁只能下令道全国乡间筹集军饷和粮食。 只是他的命令太过含糊了,下面的人也太贪心了一些,借着机会开始大肆屠杀抢劫,甚至把以前帮着监视汉江动静的几个沿江村落也全部给屠了。 就在垵不鲁派了5千人马前去富川地区,阻截朝鲜军的时候,游击支队再次派出了30000人从汉江其他地方渡河,3万人渡江的大动静,居然没有任何人向上京报告。 在这30000和江边还在搭建浮桥的3000朝鲜士兵一起,迅速包围了出城的5千原韩国军队后,垵不鲁才得知了真实情况,气的他大骂了一通这些缺心眼的韩国士兵。 可这已经无济于事了,5000人已经被包围了,双方在汉江北岸大战了一场。 朝鲜军虽然受到煊军虎贲组建的游击支队的完全控制,但是毕竟是外人,不可能让他们装备上煊军的新式步枪和各种新式武器装备,也不可能让他们学到煊军的军事操典。 但是为了保证游击支队的战斗力,不至于他们在群狼环饲的处境之中被轻易消灭,还必须找到一种拥有一定战斗力,还能被煊军克制的战术,最终经过反复讨论,煊军君顶向他们传授了此时已经开始落后的方阵战术(也就是著名的西班牙方阵)。 现在挂名朝鲜官军的游击支队,以千人左右为一个营,长矛占百分之七十,煊军制造的寿命100发、口径9mm、熟铁铸造的鸟铳占据百分之三十。 他们作战是以长矛兵组成一道60人宽度,20人纵深的队列,鸟铳手则占据队列的四角,这种战术虽然已经开始落后了,可还是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并且容易训练,最重要的是,它完全被煊军此时的作战模式所克制。 而被33000人包围的5000前韩国士兵中,有1000名女真骑兵,他们把一个方阵打崩溃了,可是他们自己也损失了不少人手,而且朝鲜军队有足足三十多个方阵,这些剩余的骑兵见势不妙立刻逃遁,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后,从还没有合拢的空隙中跑出了包围圈,伺机在外围游弋。 而剩下的步兵们就成了瓮中之鳖,被占据了绝对数量优势的朝鲜军队,用密集的长矛和鸟铳消灭在了平原之上。 在外围的骑兵眼看着事不可为,立刻反身跑回了上京。 朝鲜兵马,在打扫了战场、救治伤员之后,也没有太过耽搁,在一天后就赶到了上京城外5公里。 按照垵不鲁的想法,是要拒城死守的,只要前面苏克萨哈打胜了,就能立刻挥师南下,犁庭扫穴般清理掉入侵的朝鲜军队,可是他也并不能完全控制此时的韩国军队,毕竟以前他不过是个包衣,虽然是黄台吉家的亲信,可是粗野惯了的女真军官们并不是全都买他的账。 留下来的军中的几个强力派人物,以女真人向来不擅长防守为理由,坚持派军队出城与朝鲜兵决战,垵不鲁无奈同意了。 双方在城外大战了两场,虽然女真骑兵极其的厉害,多次冒着铅弹冲入方阵30米距离,然后用弓箭杀散了几个方阵的朝鲜官军,可是四个角上都有鸟铳手的方阵,也让区区二千多,不到三千的女真骑兵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冲完了第三次后,一清点,居然没了700多骑兵,这下子心疼自己手下奴才损伤的各个贵族们,再也不愿意冲阵了,只是不断的驱赶着仆从军进攻。 刚才战斗的激烈程度也被仆从军们看在了眼里,哪里愿意上去送死,可是在刀尖的逼迫下,仆从军只能慢慢挪动步子,在距离敌人200米的时候,这些人耍起了心眼,就在这个距离,用鸟铳远远的和朝鲜官军的方阵对射。 双方使用的鸟铳几乎全部都是煊军军械厂机器成批量制造的,口径、厚薄、重量、造型完全相同,只是没有教给双方定装药的方法而已。 两支装备了同款鸟铳的队伍,在有效射程之外,乒乒乓乓的打了半个多小时,各自只死伤了十几个人。 双方督战的女真人和游击支队老兵看不下去了,没这么浪费弹药的,枪管寿命也有限,这是烧钱来了啊,于是立刻驱赶双方前进。 还是游击支队这一边方阵比较好控制一些,提前发动了进攻,在进入100米范围之后,列成10排纵深的鸟铳手们开始一排排轮换着齐射。 而仆从军这边,建制混乱,韩国并不重视火枪战术的研究,连大明玩了几百年的三段社都没训练过,一窝蜂的一次就把所有弹丸打了出去。 两支队伍火力配置不太一样,朝鲜官军只有三成的火器装备率。 韩国仆从军方面则稍微高一点,达到了五成的火器装备率,这是因为陈信想要用这些仆从军当炮灰,去和后金作战,只是没想到,现在全便宜了后金了。 虽然火器装备率有些差距,可是人数上的差距同样巨大,仔细一算的话,就能得出结论,朝鲜军拥有不到1万杆鸟铳,韩国仆从军只有5000杆鸟铳。 在处于绝对数量劣势的仆从军装弹的时候,对面游击支队还在不断的开火,身边不断有人死亡,吓的大部分仆从军们装填弹药的手不断的发抖,平时一分钟就能完成的装填工作,此时死活就是装不进去,军官几次大声命令射击的时候,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打响了手中的鸟铳,要不是有督战队在守着,这些人早就跑了。 可是眼见着敌人越来越近,而且排枪打的没完没了,都快打出节奏感来了,这些仆从军的射击更加的慌乱了,不断的有人出错,不是只装了火药没装铅弹,就是装填顺序反了,把铅弹压在了火药下面,甚至有人的鸟铳没打响都不自知,继续装填弹药,最后填满了枪管后,一次爆发的火药,炸开了枪管,伤到了周边自己人。 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仆从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不敢往后面跑。害怕被督战队抓住杀了,大喊一声就向着左右一哄而散。 实际上,密集列阵的朝鲜官军也差点崩溃了,实在是双方射击距离太近了一些,虽然对方只有一成的人打响了鸟铳,而这些人中又只有一半的命中率,可是刚才几次对射下来,朝鲜官军也损失了好六、七百人,吓的一部分士兵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失误,最后两次齐射的时候,只有六成的人打出了齐射。 火枪对射时代的战争真的是太残酷了。 在韩国仆从军溃散之后,游击支队忌惮女真骑兵,不敢分散追击,只是继续保持火力,3万多人组成的方阵慢慢的向着女真骑兵压过去。 女真骑兵不愿意再次损兵折将的去冲击方阵,于是打马回了城内,在城墙上用弓箭和游击支队对射。 这一次是游击支队坚持不住了,对方使用的大弓重箭,射速远超鸟铳,而且粗大的箭只,几乎全是照着要害而来,躲在城墙内的区区2000名弓箭手,射出的羽箭,牢牢压制住了10000名鸟铳手。 再加上城墙上面的女真士兵有着女墙的防护,下面的朝鲜官军则直接暴露在野外,更是加剧了双方交换比的提升。无奈之下,死伤有些多的游击支队只好暂时撤退了。 第一百八十章 分兵 游击支队率领下的朝鲜官军,实在是受不了现在那恐怖的交换比,无奈之下,只能从上京城下撤退了。 但是,陈信交给游击支队的任务是逼迫苏克萨哈分兵,他们不能就这么轻易退走,所以只是暂时退到了上京城墙火力范围之外,扎下了营寨开始修整。 大量受了箭伤的士兵需要救护,惨烈的哭嚎响彻了朝鲜军的营地。 近几年,在各种各样残酷的战斗中,煊军培养了大量自己体系的医士。 本来这些医士都是宝贵的人才,煊军自己都嫌不够,也不可能支援给现在身份尴尬的朝鲜官军。 可是,在去年有人提出了意见,他们认为,被治疗好的伤兵是很好的兵员,这些以前的伤兵们受过一次伤,就知道了该怎么规避危险,能够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数字,而且在受到儒家文化熏陶的朝鲜和倭国,救命之恩是非常大的恩情了,被救的伤员融入集体的速度要远超过新兵和流民。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跟踪实验和讨论研究,煊军组建的研究室发现,大部分伤员确实是这样发展的。 这些伤员好了之后,如果参军的话,打起仗来确实比新兵要滑溜的多,并不是那种不停号令擅自逃跑的滑溜,而是战术上的灵活,同样一个任务,新兵去完成可能会硬顶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锋,可是老兵和以前受过伤的伤员们,会不断的钻敌人的空子,迂回穿插着把预定任务给完成了。 而这些伤兵,有一部分对战场产生了恐惧,不愿意再次参军,那么这些人在地方上,也会很快成为煊军的可靠支持者,能够帮着煊军政府体系加强对民间的控制。 所以,最终煊军决定,向游击支队领导下的朝鲜官军派遣一批医士和医护兵,重伤员在初步治疗后,连同家人一起送往煊军占领区安置。 这一次战斗,总共有着4000多名伤员,其中重伤有一半以上,医士们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每做完一例重伤员的初步手术后,就会送到后方的临时营地。 等到伤员的家属被找到后,就有人会告诉他们,伤员伤的太重了,现在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救他的命,当然,这不是欺骗,在这个重感冒都可能死人的年代,煊军有陈信的金手指在,确实是无论多重的伤员都能够救回来。 之后伤员和家属就会被送往汉江边上停靠的船上,然后顺着汉江出海,然后沿着海岸线到达韩北行政区。 当然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跟现在的大局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调动苏克萨哈的兵力,在经过了实地勘察和讨论后,游击支队决定使用挖掘壕沟的方式,开始围困上京,并从四周乡野征集韩国民夫,不断的攻城,朝鲜国内也在继续征集人手,职业军人数量不够了,民间的乡勇和普通的民夫也开始被集结起来,准备支援渡江作战的朝鲜官军。 上京城内只有2000女真兵马,分散开来后,完全不够防守整座城池,只能征调城内百姓守城。 在游击支队的人海战术下,上京成不到半天就耗尽了箭只,只靠着砖石木头,好几次都险些被攻破城池。 当然,这是游击支队故意的,他们拖延了后方支援速度,每次都让对方惊险的夺回了被攻破的城墙,毕竟,现在还不是占领这里的时候,苏克萨哈还没有分兵呢。 不知道这是阴谋的垵不鲁,见到这种情况,知道光靠上京城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守住城池的,无奈之下,只能要求苏克萨哈暂时派一支援兵回来,协助防卫上京。 在发动政变之前,黄台吉就有过旨意,韩国这片土地不能丢掉,要继续占着,特别是韩国所谓的上京,必须拿在手中,等待他的到来。 苏克萨哈接到垵不鲁要援兵的命令之后,想起黄台吉的命令,不敢怠慢,立刻分出了5000女真士兵骑着马先期赶往上京,他们负责击溃入侵的朝鲜军队,后续又派出了30000仆从军,他们将会负责协助防守上京,防备打退了这次进攻之后,朝鲜再次出兵来犯。 一名身上穿着用破布条缝制的仿制假冒伪劣“吉利服”,手拿望远镜的军官,轻声的说道“出来了,出来了,都把头压低,谁要是暴露了目标,就给全班洗1个月的马桶。老四,我数旗子,你数单位人数,秀才,你来记录。” 另外一名穿着同样破布条样式伪装服,趴在山坡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战士,说了一句“明白。”,也拿出了一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班长细致的数着数字“1、2、3······15、16、17,总共17杆牛录旗。” “秀才”躲在山坡背面,蜷缩着绳子,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着“17杆牛录旗。” 老四也很快数完了人数“300,每牛录大概300人左右,大多数都骑着一匹马。” 秀才记录了下来“每牛录300人,每人配马1匹。” “士兵着甲率,不到三成,盔甲比较杂乱,各种形制的都有,其中大概有300多士兵有着长款的全铁甲。” “三成着甲率,300名可能是原巴牙喇成员。” “大营里面又开始集结了。”一名瘦小的士兵一声疾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班长立刻轻声训斥道“嘎子,声音小点,女真骑兵还没走远,他们可就在几百米外的山脚下呢。” 嘎子立刻禁声了。 班长转动望远镜,向着军营内望去。 一会后,班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秀才,记录,韩国仆从军,300人为一建制排列在一杆营旗后面,共计100杆同样大小的旗帜。没有骑兵,也没有盔甲。” 秀才立刻拿出炭笔记录“韩国仆从军30000人,没有骑兵,没有盔甲。” 好半晌,班长补充道“5成的鸟铳配备率,该死的,全部是我们军械厂制造的鸟铳。” 秀才犹豫了一下,没直接下笔,问道“班长,你确定是我们自己生产的鸟铳?我们生产的和原朝鲜王国生产的,质量上可是天差地别啊,你别搞混了。” 班长很肯定的说道“我不可能认错,我们制造的火器,枪托很有特点,能够抵肩射击,朝鲜王国制造的全是是小握把,装药多了就容易控制不住枪口,直接打飞了。两者的特征太明显了。” 嘎子恨恨的骂了一句“xx的商业部,这不是资敌吗?” 秀才一笔一划的写上“5成装备火器,型号为军械厂自造鸟铳。” 然后劝解道“嘎子,你也别生气了,之前不是想着装备这些仆从军,一起打后金吗,谁能想到那个阿敏这么不中用,居然让人发动了政变呢。” 老四此时也插话道“实际上这些鸟铳,对于已经全面换装了钢制插板的我军来说,已经没有太大威胁了。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把二年式火绳枪卖出去。” 嘎子轻轻摸了一下胸前的插板,笑了一下说道“也对,我们已经换了钢制插板了啊,30米外,哪怕是我们军械厂制造的鸟铳,也不能对我们的要害部位造成伤害了。现在我们只要防备大口径的火枪就好了。” 班长观察完敌情,从山顶慢慢的退下来,打开水壶,小小的茗了一口水,说道“你们也不要大意了,我跟你们说件事情,都不要外传啊,实际上军械厂一直在研制小口径的火枪。” “啊?小口径?不可能吧?那不是杀伤和射程都会减小?我觉得我们现在主要的远距离作战方式挺好的呀。”几名战士立刻议论开了。 班长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我见过他们研制的小口径步枪,据说是在枪管里面有一条什么膛线之类的东西,能让弹头旋转起来,减小口径之后,杀伤和射程不但不会减少,甚至还会增加。” 战士们面面相觑了半天,老四摩挲着自己的步枪说道“我不想换口径,这大口径的打起来才有力量,一枪下去,战马都打的死,反正我是不相信小口径能比我这枪还厉害。” 嘎子咔嚓拉了一下枪栓,嘟着嘴说道“我也觉得现在的4年式步枪最好用了,我也不想换什么小口径步枪。” 秀才仔细的把小本子放进防水包里面,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觉得吧,这换装的事情,将军会有全盘的考虑,我们就不要操心了,要是小口径的步枪不如现在的4年式步枪,上面也不可能给我们换啊,对不对?” 班长眼看着楼歪了,立刻纠正道“谁说要换装小口径步枪了,我的意思是说,军械厂在研制减小口径的同时,增加杀伤和射程的办法,让你们以后都小心一点,不要只盯着敌人火枪的口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到硬茬子呢,作战时候永远都要小心谨慎。” 众人一起点头。 看了一下天色,班长接着说道“好了,秀才,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让鹰隼把情报送回去,要是等到天黑,鹰隼回来的时候就该找不到我们的潜伏点了。” “是。”秀才矮着身子慢慢的向山坡下行去。 “剩余的人,我们轮换着值班,我重申一下纪律,值班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打瞌睡,放跑了敌人事小,大不了明天让鹰隼再追踪一次,可是万一让敌人摸过来,把咱么给抓了,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听明白了吗?” 众人神色一凌齐声应答道“听明白了。” “好,我来值第一班岗,其他人下去,在山洼地休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前布置 佟自远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了煊军的作战室,宽敞的室内汇集了煊军大部分的参谋和各直属单位的主管,马上就要面临一场10多万人的大会战,这是建军以来最严峻的一场恶仗,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自从知道消息以来,煊军各部就聚在一起办公了,方便互相协调、商议、 “将军,这是前线侦搜部队发回来的报告。” ”稍等。“陈信签署完一份文件,随手交给身边等待的参谋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才回过头来“苏克萨哈分兵了?” 佟自远点头确认道“是的,先期分出了5000女真部队,骑马赶往上京,后续的又派出了30000前韩国仆从军的步兵,不过这些人行动缓慢,似乎是想等着骑兵打完了,再上去混一份功劳。” 陈信皱着眉说道“仆从军没有战斗意志是好事情,不过苏克萨哈还真是自信啊,他难道以为5000女真骑兵,就能稳胜越聚越多的朝鲜军?” 佟自远自信的一笑“将军,这是有原因的,在上京的垵不鲁发出救援信之后,我们潜伏在上京和平壤之间的侦搜部队,就对敌人进行了战场遮蔽,苏克萨哈并不知道朝鲜军还在不断增兵的事情。” “老三,干得漂亮。”激动之下,陈信直接叫出了佟老三以前的名号。 “嘿嘿,这也是从将军您身上学习到的,您在倭国战场上大量采取这一种小部队袭扰战术实在是非常的有效,小股部队分散开来,在鹰隼和军犬的帮助下,封锁道路真的是易如反掌。” “我在倭国,那是欺负她们没有大量骑兵,现在对手不一样了,自从阿敏建立了韩国之后,可没有放松过对马匹的掠夺和繁殖,叛乱后的女真战兵几乎人人有马,派出去的部队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敌人包了饺子。” “是,我会再次向前线的骑兵部队下发警告,要求他们提高警惕的,不过,将军请放心,根据最近几次战报,我们发现只要不是敌人发动大规模骑兵袭击,在同等数量的骑兵较量中,我军是稳赢的。” “这就好,对了,现在苏克萨哈大部队走到哪里了?” 佟自远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机要司老郑,开口道“将军,机要司潜伏组成员的那一把大火烧的很是时候,敌人没有了军粮,就开始四处劫掠,苏克萨哈把部队撒了出去,可是刚刚才完成一次叛乱的那帮兵痞,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除了1000女真人、2000韩国仆从军组成的先锋部队,已经前进到了顺安驻扎外,其他人还在平壤附近发财呢。” “阿敏派来支援我们的那几个甲喇和仆从军的军官们现在怎么样?” 佟自远叹了一口气“大多数都不怎么可靠,垵不鲁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劝降的书信,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名收到信件的人主动向我军报告此事。 在听说垵不鲁成功发动叛乱,并派遣12万大军来攻后,女真几个甲喇额真中除了伊尔库勒在真心想着为阿敏报仇雪恨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吓破了胆了,整日惶惶不安的。下面的牛录额真也有一多半在打着小九九,把自己的亲信都召集到了身边。 韩国仆从军就更恶心了,区区1万人的部队,30多个哨官,已经全部互相串联起来,并且分成了三股势力,第一股势力准备着阵前反正,投降垵不鲁一方;第二股势力准备趁机逃跑,去朝鲜的地盘;第三股势力似乎是打算待价而沽。” 陈信锤了一下桌子“这些鸟人。阿敏对这些女真军官太过骄纵了,现在一个个的那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那些棒子更是可恶,就知道捣乱。”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陈信对着老郑问道“对这些人的抓捕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今天晚上就进行抓捕。” “交给你了,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内讧。” 老郑点头“我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已经从军事情报司的行动队借调了一批老手来完成这项任务,我们的人负责协助。” “韩国国内的情报是由机要司负责的,军情司拥有在倭国一年多的行动经验,你们两个部门之间确实有着很大的合作空间,一起努力吧。” “是。” 突然陈信轻“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啊,女真和仆从军的所有的军官都收到了劝降信,我煊军的中队长以上军官,也是每个人都上交了收到的劝降信,怎么就我没收到啊?” 大猫在一边插话道“将军,你可是干掉了黄台吉最器重的儿子镶黄旗旗主豪格,给垵不鲁10个胆子,他也不敢劝降您啊。” 钟福临补充了一句“还有镶白旗旗主阿济格,再怎么说,他也是黄台吉的弟弟,垵不鲁的主子一家最重要的两个人死在了将军手中,就是给垵不鲁100个胆子,他也不敢给您写信。” 陈信无语,早就忘了这一茬了,居然还在期待着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劝降书呢。 摇摇头,陈信正色道“不开玩笑了,扎克丹。” 大猫应声“到。” “驻扎在朝南的第5大队和第6大队到哪里了?” 大猫完全没有去看资料,立刻回答道“今天中午已经乘船到达广梁湾,只是现在近海海面封冻,登陆非常困难,他们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冬天真是麻烦。”陈信在内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登陆之后,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退路,不要陷入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去了。” “是。” “那么,吉黑支队现在集合了多少人马了?” “现在已经集结起来近千人了,根据各位虎贲的汇报,大概在10天之内,能够集结2000多骑兵。” 陈信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仔细的算了一阵子,摇头道“,冬季枯水期,牡丹江到这里的陆路太慢了,10天集结,加上赶路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在战役开始之前赶到了。” 大猫皱着眉说道“那,我去催催他们?” “不,就让他们按照自己的速度来,路途太远了,我需要的是一支能够尽快加入战斗的骑兵部队,如果催促着让他们快马赶来,马跑废了,我要一群刚从深山老林里的步兵干什么用。慢一点就慢一点吧,反正这仗会打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信的手指不断的在地图上滑动着,最后落在了安州北面,这里是安州。芥川、博川三地的交汇所在,道路被四条江水所阻隔,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要地。 之前煊军开会决定把这里作为会战的重要地区。“这里的三座堡垒修的怎么样了?” “从各大队抽调出的工兵连已经在民兵和雇来的劳工们协助下,展开了工作,现在已经挖好了最外围的壕沟,并开始用土石垒高台了,按照进度,五天之内能够初步完工。” “好,民兵的召集工作到什么进度了。” “我们韩北行政区,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征召,从每个乡征召了1个火枪连,共计有13个火枪连,如果有需要,后续还可以再征召出13个火枪连,不过那就会严重影响到各乡的生产生活。” “我们朝南行政区,征召了20个火枪连,不过只运来了15个连,剩余的还需要防备朝鲜的地方势力趁机进攻。大多数地区都属于最近一年新占领的地区,无法进行第二次征召。” “我们九州行政区也是新占领区,在保证辖区稳定的情况下,只能向这里运送20个火枪连。” 陈信统计了一下,13个韩北火枪连、15个朝南火枪连、20个九州火枪连,总计是48个民兵火枪连,装备是两个排的火枪,火枪全部是煊军退役下来的二年式火绳枪,加上一个排的长矛,使用的也是煊军制式长矛。 民兵连并没有手炮、火箭筒、步兵炮等等重武器,所以每个连只有90人,48个连总共也只有4320人,从煊军野战部队抽调副职把这些人编制成民兵中队的话,那就是16个民兵中队。 思量了一阵后,陈信再次命令道“按照之前计划好的,把第1步兵大队分散安置在三座堡垒,每座堡垒分配3个民兵中队,我需要他们死死的钉在那里,半步不许后退。” “是。”命令下达之后,自然会有人制定详细的人事安排,不需要诚信操心。 “三个堡垒之间互相隔着3公里以上,光靠第一步兵大队的那些步兵炮完全无法支援彼此,所以,要求海军部门,尽快运一批长管重炮过去,架设在堡垒中,具体能够安装多少,让他们实地查看一下。” “是。” “第2步兵大队和第4步兵大队还有4个游骑兵连,今晚协助机要司控制几处援军的兵营,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抓捕,就悄悄撤回驻地,如果出现意外,就地正压,绝不留情。” “是。”传令兵前去下达命令了。有军官小声的问道“将军,这个时候,要是起了内讧,恐怕不好吧。“ 陈信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哪怕内讧,也必须先解决掉这些墙头草,我不希望在作战的时候,还要分出一大部分精力来防备身后的队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等着你 11月初10,陈信带着自己的卫队500人,来到了被命名为1.2.3号堡垒的预定阻击战场。 三座堡垒各自都处于高地,并且靠近水源。 一号堡垒处于最南面突出部,二号堡垒和三号堡垒处于一号堡垒北面的斜后方,三个堡垒成品字形分部。 一号堡垒处于一座三十多米高平缓山丘上,是一个边长300米的正方形,在堡垒山丘最高点,搭建了一座高塔,不但可以观察敌人动向,也能够居高临下指挥部队。 高塔旁边一个凹陷的洼地,就是指挥所,指挥所向外移动30米,在平缓地区,就是几个中队长的住所和办公地点,再往外30米围城一圈的,就是堡垒内部将士们的宿营地。以陈信军帐为中轴,几个中队长房屋为坐标点,在军营内部规划出了道路,方便四面调兵。 在山脚下的平原地带,南面对着敌军到来的方向,驻扎着第一步兵大队的第一中队,他们是防守的主力,另外三面各自驻扎着一个民兵中队,负责协助第一中队防守。 被几个中队围在中间的,就是医院、工匠房、公共集会所、库房、厨房等建筑物。 所有的建筑都是从韩北行政区运来的木料搭建的,经过了木材加工厂几道工序处理的木材,轻便、防虫蛀、易安装,虽然是快速搭建的临时建筑,可是也能用上几年不朽。 现在已经是11月了,韩国北部的天气冷的厉害,为了避免寒冷造成的非战斗减员,每个连住的联排房内都安装了火炕和铁炉子。 山脚下在向外延伸一段距离,也就是堡垒最外部是一条宽大的壕沟,壕沟深3米、宽4米,内部堡垒地基高1.5米,趁着苏克萨哈大军没来之前,几个工兵连又在附近炸山采石,把地基全部用土石混装,进行了加固。 在高达1.5米的地基上,用粗大的原木搭建起厚实的栅栏,能够把山坡低矮处的营帐全部保护起来,栅栏之间的缝隙被泥土和沙袋填充,在士兵胸部高的地方,开有大量的射击孔。 在壕沟和地基之间的空地上,按照每米10根的密度被斜插上了12000多根削尖了一头的粗大木桩,这是用来阻挡敌军靠近的最简单、使用的手法。 陈信带着卫队到来后,直接进驻了一号堡垒,占据了最高点上的指挥所。 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达春满脸苦笑的对着陈信说道“将军,此地太过危险,还是请您到后方坐镇吧。” 陈信倒是不紧不慢的脱下大氅,整理着自己的行礼“达春,你是跟着我一路从后金杀出来的老人了,当年我带头冲锋陷阵,枪林弹雨什么没经历过啊,还怕这点危险。” 达春面色严肃“将军,当年您手下只有区区百人,而且还大多都是包衣、阿哈,您自然是要身先士卒,否则仗就没法打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煊军上万,麾下百姓几十万,所有人的前途命运全部掌握在您的手中,万一出了一点差池,煊军怎么办啊。” 陈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面向达春,慢慢的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坐在后方,等待着我军胜利的消息呢,可是这一次我们面临的形式极其的严峻。 你应该知道敌方领兵的是苏克萨哈,他的父亲苏纳跟随者老奴打仗的时候就滑不留手,十几年间没有啃过一次硬骨头,坚城硬垒他从来不碰,专挑村寨之类的软柿子下手。苏克萨哈作为苏纳的嫡长子,自小接受苏纳教导,你认为他会是个鲁莽的人吗? 我们虽然在这一处狭窄的地形上布置了三座堡垒,可是如果没有一个有足够吸引力目标在这里的话,只要苏克萨哈愿意,他的近3万骑兵随时能够从这里穿插过去,到我们的腹地去烧杀抢掠,那里可是我们三年多的心血,我们煊军很多人的父母妻儿都在那里。” 达春疑惑道“将军,您是想用自己作为诱饵,把苏克萨哈牢牢的吸引在这里?” “是啊,我是他从前的好友,可是却帮着阿敏自立,他恐怕是恨我入骨了,再加上阿济格和豪格两个后金的旗主死在了我的手中,黄台吉也早就发下了命令,要我这条命了,所以,只要我在这里,不愁苏克萨哈不来。” 达春还是有些不解“可是,将军,哪怕您不在这里,苏克萨哈也不敢过去吧,一旦他带着骑兵杀入我们腹地,他的后勤供应怎么办?” 陈信瞪了达春一眼“这几年你在讲武堂学糊涂了吧?后金有后勤这一说法吗?我们当初在后金的时候,粮食物资是怎么供应的?” 达春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恍然道“对啊,我军讲究后勤供应,可是后金本就是抢劫集团,从来没有后勤这一说法,所有物资都靠抢掠。”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将军,您只要把帅旗插在这里就可以了啊,您本人完全可以到后方去。” “你以为苏克萨哈是傻子吗?长久看不到我的人,他会上当?” “呃,那就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吗?” “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让苏克萨哈改变自己的作战习惯,留在这里和堡垒硬碰硬呢?” 达春想了半天,还真的是想不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信也是摇头叹气“谁让我们的骑兵力量太过薄弱了呢,再加上现在是近海的封冻期,船只调运人员太过麻烦,我们只能采取这种笨办法。哎。我讨厌被动。” 屋子里的众人一起在心中默念“我也讨厌被动。” 陈信很快收拾好心情,向着达春命令道“你去二号堡垒,掩护一号堡垒的侧翼。” “将军,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至少我能给您挡箭啊。” “你是我军的高级指挥员,你的任务是指挥军队取得胜利,而不是留在这里浪费才华,快点,带着你的直属人员到二号堡垒去。” “是。” 赶走了达春之后,陈信开始亲自视察整个堡垒,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进驻到这里了,基本已经完工了,就剩下几个炮兵阵地还在挖掘中。 在刚刚超出栅栏高度的半山腰上,在山丘上挖掘出了直接一个个的低腰u字形炮台,一门门的海军10斤长管重炮被安置在炮台中,这些u字形是为了让缓冲火炮的后坐力而挖设的。 在这个没有管退技术,只能使用架退火炮的时代,火炮的后坐力是让所有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在军舰上火炮都被牢牢固定在舷窗位置,后坐力传到整个船身,再加上非常沉重的炮架,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后坐。 可是陆地上就没办法这么做了,地面是不可能像整体的船只一样牢牢控制住火炮后坐力,而且那种沉重的炮架,运送起来实在是太慢了。 于是军械厂为了陆上运输重炮,专门发明了轻型炮架,极大的减轻了重量,这下子,火炮运送速度大大加快了,可是后坐力也明显加强了。 在这种时候,u字形的炮位被陈信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把火炮安置在这种u字形的中间地带,发射后整个炮架一起向后倒退,因为后方是一个斜坡,动能会慢慢衰减,让火炮停下,这个时候的火炮会在坡度的帮助下,向前运动,再次冲上前面的斜坡,然后再次退回到中间的炮位。 这种炮位极大的节省了火炮复位所需的人力和时间,大大缩短了重炮在陆地上的开火间隔。 堡垒内重炮并不多,只有5门而已,不过在同一条等高线上,各方位足足挖掘了17个不同方向的炮位,为了方便转移火炮,在这高度上,一圈环形路面已经铺设平整。 重炮的威力虽然巨大,可好发射速度比较缓慢,而且需要的火药太多了,所以,为了这一次作战,煊军从储备库里面掏出了上百门步兵炮用于加强各地的防御。 除了韩北行政区的每个乡都配上了1个连6门步兵炮外,剩下的全部弄到了前线这三座堡垒。 一号堡垒现在就有整整10门步兵炮。 步兵炮轻便,后坐力小,调整射角方便,优点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威力不太够,对付不了厚实的城墙之外,几乎算是没什么缺点了。 这些步兵炮并不和重炮安排在一起,而是在山坡更上面一些。 在那里煊军战士们先是挖出了一个个的单兵掩体,然后按照步兵炮的大小,然后挖出一个个圆形的刚好露出炮口的浅浅炮位,炮锄拉开后,正好顶在圆形掩体的墙壁上,虽然步兵炮炮身上有护盾,完全能够保证炮手们的安全,可是,本着小心原则,各军官又命令在炮位两边和后方用沙袋围起来一个半圆。 现在堡垒的四座吊桥大门大大的开着,一辆辆双轮的物资车,在牲口的牵引下,不断的进出着,运送到指定的仓库或者空地上。 在离栅栏60米的地方,士兵们穿着冬季军装,站到各自连队的屋顶上,一点点均匀的摸着沙土,这是在做防火处理。 “把我的帅旗插在最高处。”陈信下达完命令之后,登上了制高点上的高塔,拿出望远镜瞭望远方。 “苏克萨哈,我等着你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次接触 虽然说是把战场预设在了三座堡垒处,可是依照煊军常年作战的习惯,根本不可能安静的待在那里不动。 第二混编大队、第四混编大队,现在正在韩北行政区对2万前韩国援兵进行甄别、整编,暂时腾不出手来。 第六混编大队、第五混编大队,两个大队各2000人,已经通过海路运送到了离平壤不远的海域,他们和海军抽调出来的一部分战船和运输船、由失业武士组成的武士连改编而来的海军陆战队、侦查搜索部队一起混编分组成为了18个突袭支队。 每个突袭支队配备1个步兵连、2个海军陆战连、一个侦查搜索班、1个步兵炮班、2艘快蟹战船、2艘大海船,及相关的军官和后勤单位。 2艘大海船是每个突袭支队的临时驻地,2艘快蟹负责保护突袭支队在海上的安全,还有2艘煊军最新式的4桅大帆船负责在朝鲜海域来回运送各种物资补给还有伤员。 在混编完成,大家初步熟悉了一下之后,18个突击支队共计7000多名士兵,开始登陆作战。 在平壤到上京之间两百多公里的海岸线上,那些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好机会的兵痞们,冒着违抗军令的危险,不断的扫荡者这块土地上的粮食、财物、女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大祸临头。 有着侦查搜索班中鹰隼和军犬的帮助,搜索那些小股的叛军简直太容易了,遇到一两百人的小队伍,一个突袭支队就能吃下,要是人数稍多一些,突袭支队就会呼叫支援,附近的支队会赶过来一起战斗,完事后再四散分开。 如果友军没法段时间内赶过来,也没关系,有着熟悉地形的侦搜班带路,突袭支队完全可以打了就跑,常年的艰苦训练加上丰富的营养供应,让煊军战士们的体能远远超出韩国仆从军甚至是女真士兵。 也就是那些骑兵非常的讨厌,除了一些特殊地带,骑兵想跑的话,就凭着突袭支队是没办法阻拦的。 就这样,从11月初三这一天起,大量徘徊在乡野之间的前韩国叛军们,不断遭受到重大打击。 苏克萨哈接二连三的从跑回来的骑兵口中听到己方被袭击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消灭陈信,现在这些袭扰不过是对方拖延时间的手段而已。 对于这些骚扰,苏克萨哈只是派出了两支骑兵部队进行了驱赶,然后即完全不为所动了,即便是接到最终统计报告,得知己方在这一轮突袭中,损失了5000多仆从军和500多女真骑兵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突袭支队的袭击反倒是加快了苏克萨哈麾下军队的集结速度,当知道外面不安全的时候,那些兵痞们也开始撤退,向着平壤集结而去。 按照命令,突袭支队没有靠近平壤附近的平原地区,在那里女真的骑兵部队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一名军官向着拉克申询问道“头儿,我们这么干,不是在帮苏克萨哈的忙吗?我感觉有些得不偿失啊。” 作为老兄弟之一的拉克申,一直是侦查搜索部队的军事主官,这次作战凶险异常,他决定亲自带领一支突袭支队。 听到手下军官的问题,拉克申摸着在一边警戒的狗肉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会这么说?” “头儿,原本这些叛军军纪败坏,出来抢劫之后,都不愿意再短时间内回去了,可是我们这么一打,把他们给吓的缩回了集结点,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现在只是开胃菜,正席还没上呢。你应该这么想,我们提前结束了敌军征集军粮的行动,一旦战役进入持久的拉锯战,敌人很容易出现后勤供应上的不足。” “啊?这些人打仗还有后勤?” “原本是不会有什么后勤供应的,只不过这一次,将军亲自坐镇一号堡垒,苏克萨哈必定要停在那里,和将军进行一场大战,只要把他拖在那里,敌军无法从我军防区得到粮食补充,定然会从后方征调粮草和军械,到时候就该我们真正上场了。” “哦,我明白了,我们这一次突袭,只是拿敌人练习一下,顺便让他们尽快集合,等到他们粮草不够了,就会再次派出征粮队和运输队,那时候才是我们再次出手的时机。” “没错。” “汪汪汪。”狗肉突然小声的吠叫起来,拉克申养了它3年多了,立刻就知道了狗肉表达的意思,大手一挥“有大队骑兵来了,全部进山,回海上基地。” 等到一支2000人的女真骑兵到来的时候,只有一堆还没完全熄灭的篝火,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速度。 “又跑了,怎么这些人这么滑溜。” “至少跑了一刻钟,应该是进山了,甲喇额真大人,我们追吗?” “算了,进了山,我们的战马速度还比不上步兵,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打伏击。” 那名甲喇额真狠狠的踢了火堆一脚,翻身上马,向着平壤而去。 就在突袭支队发动袭击的时候,游骑兵1连也在赵庆宇的带领下,化妆来到了顺安城北门。 1连的战士们个个穿着皮袄,带着皮帽子,牵着马匹,马上驮着大连和一些行礼,默默的走到北门外不远处。 “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一声粗豪的女真语从城头上传出。 赵庆宇丝毫不怯场,用流利的女真语回答“我们是正白旗的,听说我家主子在南边杀了阿敏,当上了大将军,特来投奔抱销的。” “正白旗的。”城头上的人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说清楚了,你家主子是谁?” “正白旗,当初领着我们打进朝鲜的,当然就是苏克萨哈主子了。” “有什么凭证。” 赵庆宇一挥手,身边军官递上来一个包裹“这是我们的牛录旗和文书,请点验一下。” 城头上放下来一个篮子,把包裹拉了上去,果然旗帜、文书一应俱全,旁边还放着一锭10两的银子,守门军官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呦,居然还是大帅手下的奴才,等会啊。” 转身走到城墙的另外一面,向着下面喊道“开城门,是正白旗的弟兄来投奔大帅来了。” 城门缓缓的打开,游骑兵1连的战士们悄悄把手伸进了衣服下摆,在一片微弱的“咔擦”、“咔擦”声中转轮手枪的击锤被扳动到了待击发位置。 守门军官亲自迎了出来“兄弟,你是大帅家的奴才,今天兄弟我替你接风。” 听着对方奴才、奴才的叫着,赵庆宇心中恼火万分,可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打精神应付着眼前的人,心中不断咆哮“你是奴才,你全家都是奴才。” 等进了城门,赵庆宇一个眼神,一排的战士们慢慢落在最后,开始和城门口的女真士兵们套近乎,至于仆从军完全没被放在眼中,这也符合现在叛军一方的风气。 赵庆宇仔细观察完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喝一声“动手。” 同时掏出转轮手枪,对准眼前这个一路奴才奴才叫个不停的家伙,“砰”的一声,火花四溅,11mm米涅弹通过了滑膛枪管,打进了那人脑袋之中,就像西瓜碎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转过身来的时候,一排已经解决了全部的女真士兵,几个没搞清楚状况,以为1连用的是单发手铳的仆从军拔出腰刀准备搏一个前程,也被转轮手枪打死当场。 枪响的同时,四排从马匹褡裢里掏出步枪向前散开,靠着遮蔽物警戒,二排和三排开始穿戴起防弹衣。 一排解决了城门附近的敌军,转轮手枪立刻瞄准了城墙之上,为大家做警戒。 片刻时间,二排、三排穿戴整齐,背着步枪,手中握着手枪就冲向了城楼。而一排开始穿戴装备。 城楼上的战斗很快结束,在城楼上插上了煊军军旗之后,三排分出一个班警戒城墙两侧,剩余的人从背后解下步枪,对准了城内。 此时,一排和四排互换位置,一排前出警戒,四排在城门口换装。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四排换装期间,另外三个排还用精准的火力打退了一次敌人的增援部队。 在居高临下打退了三次敌人的进攻之后,游骑兵部队剩余的3个连终于纵马冲入了城中,然后分别向着另外三座城门而去。 顺安城内只有1000女真骑兵和2000原韩国仆从军,不到两刻钟就被500多手持转轮手枪和四年式步枪的精锐游骑兵部队封锁在了城内。 在几次突围未能成功之后,城内的敌军一部分仆从军选择了投降,剩余的700多女真和900多仆从军,选择了在城中据守。 游骑兵部队也不强攻,一直等到当天下午,从后方调来了4个民兵中队,在陈信卫队的带领下,用步兵炮开路,直接轰破了敌军据守的几处宅院,彻底消灭了这一支苏克萨哈的前锋部队,然后把这里囤积的先期到达的军粮全部运走。 随后,游骑兵部队也跟随大军一起撤退,只给苏克萨哈留下了一座空城。 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就以陈信一方的主动突袭开始,又以煊军的主动撤退而结束。 自始至终,苏克萨哈都没有能够成建制的消灭过任何一支煊军部队。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触即发 平壤城中,一处原来本地豪商的宅邸,前院。 苏克萨哈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己的一张椅子之上,四周地上散落的各种陈设,显示了他心情的糟糕程度。 堂下跪着两名穿着杂乱的女真军官和几名身穿韩国朝服的仆从军军官。 苏克萨哈看着几人怒声呵斥道“被人零敲碎打的收拾掉了5000多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都是以寡击众,又是在野外,可是顺安是怎么回事?3000大军守一座城池,居然连半天都守不住,这还是我大金的八旗劲旅吗。” “主子,这死伤的8000人中,只有1500是我女真勇士,其他的都是卑贱的” “闭嘴。”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克萨哈打断了,在这种大敌未除的关键时刻,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咒骂占据军队大多数的韩国人,苏克萨哈简直想要扒开眼前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看着苏克萨哈阴沉的眼神,那名跪在地上的女真军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种快要开战的时刻,怎么能够说出歧视仆从军的话呢。 这人顿时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主子,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说,是说···” 旁边的另外一名女真军官歉意的向着旁边几名仆从军军官一笑,然后上前解围道“主子,塔拉的意思是,那陈信麾下的军队,也是我女真八旗精锐,以多胜少,也是正常,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一些,待到大军齐发,就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苏克萨哈听到陈信的名字,稍微有些愣神,眼中现出片刻的回忆,随即,就被怒火和仇恨所取代,驳斥道“胡说八道,他陈信哪里来的八旗劲旅,他起家就是靠着20个阿哈,后来一路升迁补充,也不过有了上百个蒙古包衣和汉人包衣,他手下算哪门子的八旗精锐。” 这名军官不曾想主子居然对那个陈信发家情况如此了解,心下诧异,但是面上丝毫不露,解释道“回禀主子的话,之前确实是这样的,阿敏反迹已显之时,大汗已经得到了济尔哈朗、垵不鲁、岳托几位爷的密报,几位爷得了大汗圣喻,赶往那征朝大军大营的时候,大汗也亲自率军正在向着鸭绿江而来。 那个时候,阿敏内部不稳,就连他自己的镶蓝旗都没有彻底掌控,更不要说大军之中还有镶红旗、镶白旗、正白旗的人了,在大部分人看来,那时的阿敏几乎不可能完成自立。 正在阿敏走投无路准备取消反叛计划的时候,就是这个陈信站了出来,亲自带兵到了鸭绿江边,不但一战全歼大汗先头大军,当场击杀镶黄旗旗主豪格,还把大汗牢牢的阻挡在了鸭绿江对岸,不得寸进。 就是在这个时候,阿敏把他手下能够派出来的3个牛录,大约1000女真人马交给了陈信,现在陈信的大军,都是从当初的1000多女真精锐扩张而来的,所以说,陈信的军队也是八旗劲旅也不算错。” 此人把陈信扩张初期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得大厅里跪着的几人惊诧不已,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一段典故,头一次听说,加上几天以来的连续突袭,不由得对陈信的敬畏上升了几个台阶。 苏克萨哈脸色阴沉,自从陈信交卸了先锋的差事后,两人见面机会就少了很多,对陈信后来的事情只是知道个大概,后来作为第一个被阿敏关押起来的女真贵族,后来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豪格死于陈信之手他是听说了的,可还从来不知道陈信居然和大汗交过手。 苏克萨哈好奇的问道“当时拦截大汗的时候,陈信有多少人马?” 那人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肯定道“他麾下直属战兵不到千人,女真勇士3个牛录大约千人,加上一千多的民夫,顶天也就3000多人。” “那么大汗呢?当时带了多少人?” “呃,这个,大概五、六万骑兵。” 苏克萨哈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以大汗这几年在韩国的布置,加上这一次雷霆一击彻底覆灭了韩国就可以看出,大汗绝对是天下少有的强人,可是这陈信居然能以不到一成的劣势兵力,牢牢阻挡住大汗的军队,以前一直以为陈信是名勇将,看来大大的低估他了。 “这次,恐怕不好打。”苏克萨哈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苏克萨哈轻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都下去,你们各自罚俸半年,减去一个前程,以后要严守本分,还有,尽快收拢溃兵,等待大军出征。” “喳。奴才告退。” 看着几人都退了出去,苏克萨哈向着一边坐着的一名文士打扮的人问道“范先生,我军的粮草够多少时日的消耗?” “大帅,学生算过了,至少能够供应全军一月所需。” “储存在前面顺安的军粮被劫了,只能重新调运,这一次,本帅准备派1万人的先锋驻扎在顺安附近区域,在前线囤积粮草,供应即将出发的大军重任,就交给先生了。” “学生一定尽力,绝不会辜负大帅栽培。只是···” “先生有话还请直说,本帅不是没有容人之量。” “是,大帅雅量,学生向来佩服,学生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解决那个陈信,而是巩固我们大金在韩国的统治。 现在十几万大军汇集一处,韩国各地防务空虚,野心之徒定然蜂拥而起,等到消灭了陈信,再回军逐地清理,太耗费时间和精力,岂不是事倍功半。 想那陈信不过区区上万兵力而已,只要派遣两万劲旅,足可以牢牢牵制住他。我军趁着现在各地空虚,没有什么强人出头的时机,可以轻松掌控韩国,完全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待我军彻底掌握了这片土地,反过头来,再要收拾陈信,易如反掌。” “范先生所言,本帅也是想过的,可是在诛杀叛逆阿敏前,大汗传来了圣喻,要求诛杀阿敏,掌控韩国所有军队之后,务必要尽快进军鸭绿江沿岸,活捉陈信。大汗之命不可违啊。” 范先生低头沉思了一下,也明白事不可为,大汗和陈信有着杀子之仇,大汗能够忍耐整整两年多快三年时间才发动对韩国的颠覆,已经是非常隐忍了,再想要减缓捉拿陈信的时间,恐怕就会触怒大汗了。 于是范先生只能行礼道“学生知道了,这就动身前往前线。” “那就辛苦先生了。” “学生临走之前,还有一句建言,望大帅可以三思。” “先生请说。” “这陈信不容小视,此次沿海几十处同时遭到袭击,说明此人海上力量强悍,所以,学生建言,为了我军侧翼安全,希望大帅可以兵分两路,以左路防守沿海,右路为主攻。” ······ 十一月十五日,苏克萨哈分兵两路正式进军鸭绿江。 左路由原镶白旗甲喇额真尼马察率领,沿平壤、顺安、肃川、安州一线布防,除了作为军粮重要中转点的顺安驻兵5000,军粮集散地平壤驻兵5000以外,其他地方各驻兵2000,这一路负责右路大军供应粮草的同时,还要防备沿海地区的陈信军小股部队突袭。共计1万4千人左右。 右路率领剩余的大部队,从平壤出发,走平城路线,一路北上。 苏克萨哈原本拥有着12万大军,可是减去派往上京,被游击支队带领的朝鲜官军牵制住的35000多人、再减去左路负责粮草供应的14000人、和被18个突袭支队零敲碎打消灭的5000人、顺安突袭战被游骑兵部队和民兵部队消灭的3000人,右路大军只有63000人。 虽然6万多的敌军,仍然是煊军从未遇到过的庞大数字,可是总比12万那个令人绝望的数字要好太多了。 煊军一方,6个混编步兵大队1万2千人,民兵部队16个步兵中队4300人,武装警戒部队的女兵6000人,海军陆战队5000人,加上将军府直属的2000多人,总的作战力量也能达到3万多人了,加上阿敏死前派来的2万援军,陈信总计拥有了5万战力。 本来,敌人被削弱到了这种程度,煊军如果能够汇集所有军队,也不是不能来一场决战。 可是,阿敏派来的2万援军的大部分指挥官都是墙头草,此时被煊军秘密逮捕了,2万大军也正在2个大队的监视下进行重新整编。 第三混编大队需要常驻九州,防止倭国突发事件的发生。 海军陆战队一部分需要驻扎在海外基地,防备海盗和前往倭国的走私商船。 至于女兵,平时打打土匪、小规模叛乱都没问题,可现在是十几万人的大决战,男人还没死绝呢,陈信怎么可能让她们上。 七扣八扣的,整个煊军体系,能够短时间内参与到决战的,只有1万4千多兵力。 无奈之下,陈信才决定了,以自身为诱饵,吸引敌人进攻韩北行政区之外堡垒的大胆计划。 整套计划的核心就是依靠煊军强大的火力和坚固的堡垒,把战争拖下去,一直拖到敌人出现破绽,或者拖到后方对2万援军的整编工作彻底结束,然后再伺机展开反攻。 11月25日,经过了10天的跋涉,苏克萨哈终于带着大军来到了煊军建设的,位于博川和芥川之间的三座堡垒附近。 战争一触即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兄弟齐聚 陈信站在一号堡垒塔楼内,用一架自产的大型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敌军。 韩国,不,现在韩国被垵不鲁灭了,这些人全部恢复了后金的身份,从现在起,应该叫他们后金军了。 远处的平原上,后金军就像是一面黑压压的人墙,在缓缓的靠近着。 猛地身边传来一人的感叹“人一上万,无边无际,6万多人汇聚在一起还真是壮观啊。” 陈信随口回道“这那里是6万人,只有两万出头,后金右路的前锋而已,大部队还在后面。” 突然陈信感觉不对劲,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大猫居然站在塔楼这一层的入口,远眺着敌阵。 “你怎么来了?” 大猫呵呵笑着走了进来“我来和你并肩作战啊,这么大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我。” 沉默了半晌,陈信拍了拍大猫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大猫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跑了过来。 “赶快回去吧,等敌人把这里围了,你就该哭了。” “回去?谁说我要回去了?我可是把行李都带了过来,从今天起,你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你来这里了,兵堂的事情怎么办?” “不是有虎贲出身的副手吗,再加上各项规章制度都很完善,完全不需要担心。” 陈信没话说了,但是这里马上就要经历长时间的恶战,大猫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怒斥道“胡闹,你不去自己的岗位上待着,跑这里算怎么回事,赶快走。” 大猫神情有些激动“三座堡垒只有6000人,其中4000多还是拿着火绳枪和长矛的民兵,对面至少有6万人,兵力如此悬殊,如此危局,你让我走,你自己呢。” “我是煊军的总指挥,要为整个煊军负责,我必须把苏克萨哈吸引在这里,给后方争取时间。你作为兵堂的主管留在这里干什么?干瞪眼吗?” “我是你的兄弟,在这种时候,我不陪着你,难道还让你自己一个人来担着吗?哪怕是干瞪眼,我也要和你站在一起。” “是兄弟的,你才应该在后面帮我掌控大局,万一我不在的时候,后方除了问题怎么办。” “少来,那些安插在各部门中的虎贲是最忠心的,有他们在,你怎么可能会担心。我决定了,这次我不会走的。” 两人越说越急,陈信恨不能上去掐住大猫的领子,把他拖走。 正在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能不能安静一会啊,都把我给吵醒了。” 两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间屋子角落里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顶盖被掀开,从里面坐起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此时正在伸着懒腰。 “韩大。”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啊,将军,怎么是你,糟糕,露馅了。”韩大脸上一幅焦急的神色。但是目光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后,立刻又欣喜起来“开打了啊,太好了,这下不怕暴露了。” 陈信脸色很不好看,走过去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留在韩北行政区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还藏在箱子里,你到底在干吗?” 韩大嘿嘿笑了几声“将军,我是您的卫队长,必须时刻在您身边,不能擅离职守。” 陈信满脸黑线,这个大个子又在装傻充楞了。“赶快回去,你和大猫一起走。” “我不走。”大猫和韩大一起出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 陈信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不走也得走,快点,趁着敌军还没围城,你们骑马离开。” 这次韩大抢先开口了“将军,后金军可是有3万多骑兵,到这里来的足足有两千多,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您也不希望我们出事,对不对。” 陈信僵着的脸此时垮了下来。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大猫有些生气道“没有危险?没有危险你为什么把我们这些老兄弟全部支开?” “我有杀手锏,再危险也有办法逃走。” “胡扯,我们这些老兄弟,和你相处也不是一两年了,你有什么我们会不知道吗。” 陈信语塞了,总不能说我有金手指,然后把骇人听闻的逃生办法说出来吧,倒不是信不过老弟兄,只是这手段实在太传神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猫见陈信不说话,脸色也恢复正常道“将军,兵堂主管扎克丹向您报到,请求正式加入此次会战。” 韩大有样学样“将军,卫队长韩大请求归队。” 陈信看着两人的眼睛,两人丝毫没有躲避,半晌,陈信无奈道“批准你们的请求,入列吧。” “是。” 陈信无奈的转身继续拿起望远镜,刚看了没一会,就听下面声音有些熟悉。 “每个出口要有十名士兵看守,值班军官要随身携带着值班表,用以查哨。” 每天晚上的值守人员要分成四班,四班夜哨由个连轮流出人。夜哨的轮班表就写在木板上,木板钉在这里。 值班军官的轮值也必须由之前一人提前一天向后面一人进行通知。 每天吃饭时候,都会吹响号声,各中队轮流吃饭。 执行战备任务的连队,所有人都必须随时着甲。 战斗结束后,立刻对武器进行保养,最重要的就是枪械,必须要擦拭干净,各排排长必须亲自检查每一名战士的武器是否保养到最佳程度,连长和中队长随时抽查。 所有事项都在军事操典之中有相关规定,今天我再重复一遍,违反者,全部按照战时规定进行处罚,勿谓言之不预。” 陈信听着听着,嘴角再次现出苦笑,等下面军官喊话完毕,向着那人叫到“钟福临。” “到。” “上来。” “是。” “我以为你是最稳重的一个,你怎么也跟着大猫和韩大一起胡闹?” “将军,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属下为军法司司长,此次是来这里检查军纪相关工作的。” “检查完了吗?检查完了就赶快走。” “现在还没有检查完。” “没检查完也要走。” “将军,您这话不对,根据相关规定,我有权利对任何归属于煊军的部队进行检查,检查时间也是由我军法司自行决定,任何人无权干涉。” 陈信噎住了,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让你嘴欠,定的什么破规定。 钟福临再次开口到“大哥,我们来了就没想走,这次,我们就是来跟你同生共死的。” 陈信何尝不知道兄弟们的心意,眼看着说不动,也只能作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向着钟福临道“你刚才说的是【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呃,老兄弟们全来了,只不过没有聚到一起,剩下的大部分在二号堡垒和三号堡垒。” 陈信真的快要哭了。 韩大喊了起来“敌人有动静了。” 陈信再也顾不得这帮兄弟们违反命令擅自到前线来的事情了,跑步到支架上的望远镜旁边,向着前方看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的敌人在一号堡垒前方5公里处站立不动了,一会后分出了几十名骑兵向着这里飞驰而来。 时间不长,骑兵就在300米外停了下来,然后分成三路,两路骑兵向着一号堡垒两边面散开,看样子是夜不收,是去侦查四周情况的。 陈信看着对面的剩下的十几名骑兵对着自己大旗方向指指点点的,应该是认出了旗帜代表的含义,笑了一下,自己当初以里海虎的外号纵横朝鲜的时候,有很多人都认识自己,看来应该去露个脸了。 想到就做,陈信立刻下了高塔,向着正南面已经被架设的很坚固的围墙走去。 登上了围墙内侧站人的地方,陈信直接暴露在了300米外骑兵的视野中。 看着对面几人开始骚动起来,应该是认出了自己。 有一名骑兵居然掏出弓箭,向这里瞄准了过来,陈信冷笑着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这倒不是陈信托大,老白已经扫描过了,对方用的只是一柄100斤拉力的弓,300米距离,这种弓无法直射,抛射的话,陈信斜眼瞟了一下大氅上面飞扬的动物毛发,冷笑一声“现在可是大风天气。” 果然,对面那人只是想吓唬一下人,见到陈信丝毫不动,悻悻的放下了弓箭。 对面放下了弓,可是陈信却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想要看我出丑?我可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怎么能让你好过。” 大喝一声“拿弓来。” 虎贲警卫立刻把自己随身的300斤拉力强弓送到了陈信的手上,然后捧着一壶箭站在了身边。 抽出一根细长的羽箭,颠了颠,没错是精选的重箭。 “老白,测量各种数据。” 一连串的的数字出现在了陈信的虹膜上,随着外界自然条件的变化,还在不断的调整着。 陈信拉弓开箭,对准了之前瞄向自己的那名骑兵。 对面几人哈哈大笑,在那里嘲弄着陈信的不自量力,可是陈信丝毫不为所动。 心中波澜不惊,等到数据趋向平稳的一刹那,拉紧弓弦的手指轻轻放松,利箭划着优美的弧度在对面几人的嘲笑声中,插进了之前瞄准陈信的女真骑兵头颅。 在对面一片惊愕中,陈信放下弓箭大声咆哮道“告诉苏克萨哈,里海虎就在这里等着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冲击 当天下午,苏克萨哈率领着剩余4万人来到这里和2万前营人马会和了。 四万人分布在广阔的平原上,按照各自的营头分开,乌压压一片片,简直让人心惊。 苏克萨哈把中军交给了副手,让他安排军队的各项工作,然后就纵马赶到了前军的位置。 刚下马,苏克萨哈就听到汇报,说是侦骑已经探知里海虎就在中间一座营垒里面。 叫来了今天前出侦查的骑兵们,苏克萨哈急切的问道“陈信真的就在这里?” 几人有些愣“啊?” 苏克萨哈补充了一句“就是里海虎。” 这些底层的女真人,只是在几年前见过里海虎,或者听过他的事迹,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里海虎早就恢复了本名陈信,毕竟在奴隶制的社会中,主子是不需要和奴才们说太多的。 领头的一名领催倒是知道这件事情,立刻出声道“对,奴才亲眼见到了陈信本人,他就在中间这一座营寨内,他自己也说了,让我们告诉主子,他里海虎就在那里等着主子您,错不了。” 有军官走到苏克萨哈身边,小声说道“主子,这并不足信,那陈信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是他的障眼法,大汗专门下过旨意,要陈信的人头。万一让他跑了,那就···”说道这里,就不再多言了,苏克萨哈是聪明人,自然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这名领催听到有人质疑,再见到主子还在沉吟,又补了一句“奴才还有一个证据,能够证明陈信本人就在里面。” “是什么?”苏克萨哈的语气显得很是急迫。 “主子稍待,奴才去取来。” “快一点。” “喳。” 不一会,领催气喘吁吁的和几个人一起扛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 “主子,请看。” 在这里的军官都是懂行的,见到一支羽箭从尸体前面额头部位穿进去,从脑后穿出,人的脑壳是很硬的,从这一箭就能看出来,射箭之人用的绝对是强弓。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后金军中,巴牙喇个个能开100斤以上的强弓,在40步内差不多都能造成这种效果。 苏克萨哈也是疑惑的看着说话的领催,等着他的解释。 领催也不敢卖关子,直说道“主子,这是那陈信亲自射的,当时我们双方相距至少有200多步(300米)。” “嘶。”一片吸气声,响彻了四周,200多步,准确命中人的脑袋,并且还能穿透人的前后头盖骨,这用的是什么样的强弓啊。 苏克萨哈也在震惊之中,回忆起了和陈信初次相遇的情形。 那是一个艳阳天,自己奉了阿玛的意思,带着几个包衣和一队骑兵到了他的庄子上拜访,刚开始在感谢过对方对自己阿玛的救命之恩后,自己看对方毫不起眼,还有些鄙夷,觉得阿玛言过其实了。 想到当时自己为了称称里海虎的斤两,提出想要切磋一下技艺。 再后来······ 在苏克萨哈陷入回忆当中的时候,有军官不信,拉住另外一个女真骑兵,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那人真的是在200步之外射箭的?” “是,绝对不会错的,奴才们也是打老了仗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被射死塔木克拿着弓箭想要吓唬一下里海虎大人,谁知大人根本没有动一下身子,在塔木克收回弓箭的时候,也拿出弓箭瞄了过来,我们大家当时还在笑话里海虎大人徒有虚名,居然拿我们的手段吓唬我们,可是,那里想的到······。” 军官很是震惊,忽略了这名士兵对陈信的敬称,又撕住了对方的脖领再次道“你可不要骗我,要知道” 话还没说完,苏克萨哈回过神来,想到当初对方用那一柄200斤重弓连射了一壶箭的壮举,向着那一名军官说道“塔拉,放开他,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塔拉转过头来疑惑的问道“都是真的?” 苏克萨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在三年多前亲眼见过,当时陈信用一柄200斤强弓连射了一壶箭,还犹有余力的样子。看这箭头的角度,差不多是直射了,若是抛射我军也有人能够做到,可是直射···,能够在200多步直射,还射穿一个人的头骨,有着如此勇力的,肯定是陈信本人无疑了。” 煊军虎贲近几年没有在韩国和后金方面露过身手,所以他们不知道,煊军现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有人在,不过这么传神的事情,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哪怕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随后,苏克萨哈又笑着开口了“没想到当了3年多的国公爷,陈信的射术依然不减当年,看来他这几年也没有闲着啊。又能见到陈兄风采了。” 随后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只不过,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众人此时都不敢出声,毕竟实在是不知道大帅对陈信到底是什么态度,万一说错了话,就不好收场了。 苏克萨哈也不在意众人的神情,面色复杂的命令道“派仆从军2000人上去试试对面营寨内士兵的成色。” 立刻有军官出列,跑向了前方队列。 不一会,2000名仆从军稀稀拉拉的从大部队中出来,握着武器,在军官的喝令下,推着盾车就向前面行去。 最前列的军队距离一号堡垒只有不到1公里,这么点路程,并不遥远,哪怕推着盾车,也只用了15分钟时间,就到了距离壕沟200米距离。 寨墙射击孔内煊军战士在不断的拿敌人练习着瞄准,不过在军官的命令下,没有任何一人开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敌人靠近。 这一队仆从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一路的顺利并没有让他们感到轻松,距离寨墙越近,大家的心就越是不安。 就在盾车离着壕沟不到100米的时候,隐约间能够看到壕沟前面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坑洞,似乎坑里偶尔有人影闪过,所有人提高了警惕,手中的鸟铳不断的向着坑洞方向凌乱射击着,铅弹打在坑洞四周的土地上,不断溅起片片尘土。 再前进了一些,距离最近的小坑只有20多米距离的时候,发射鸟铳的声音更加杂乱、急促了,握着冷兵器的仆从军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冲出盾车,居高临下的消灭那些躲在坑洞里的敌军。 这时,随着寨墙里面的高塔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大大小小的坑洞里面甩出来了上百枚冒着青烟的球状物体,这些球状物体轻松越过了最前排的盾车,落在了人群之中。 虽然仆从军的人都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名字,可是已经用惯了火药的老兵们从淡淡的硝烟味道就能知道,这里面装填的肯定是火药无疑了,一声喊就往后面跑去,新兵的反应稍微慢一些,不过见到老兵们逃跑,他们自然也转身准备跟上。 可是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跑得过火药燃烧的速度,没等仆从军士兵们跑出去几步,上百枚包裹着钢珠外套的防御性手雷陆续爆炸了,两三千颗小钢珠,在火药爆燃带来的冲击下,四散着洒在了人群之中,密集的仆从军队列立刻就像是被狗啃过了一般,变的稀稀拉拉的。 死去的人红的绿的流了一地,受伤的惨烈的呼号痛苦着,央求着别人把他们带走,侥幸没受伤的,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扔下一切能扔的东西,抱着脑袋就往回跑。 这时,从上百个单兵掩体中站出来了一个连的民兵战士,按照预定计划,这些民兵战士们坚定的对进攻而来的敌人发起了反冲击。 只见他们冲到了盾车边上,瞄准着前面逃跑的敌人,轻轻扣动了扳机,这一次近距离的射击,已经经过长期实弹训练的民兵们,没有任何人射空。 18.5mm口径的火绳枪发射的圆形铅弹稳稳地射进了敌人的身体,带着巨大的连马都打的死的动能打在人的身上,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绝对的一击毙命,哪怕没有打在要害上,那也是断胳膊断腿,以此时的医疗技术,除了煊军之外,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救活这些人。 就在这些民兵战士们高兴欢呼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盾车后面地上,几百具被防御性手雷炸成了破烂的尸体,还有不断流淌着的红色、绿色、白色的东西,一群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景象的士兵们吐的是稀里哗啦。 从野战部队副职岗位上派来的军官,一边重新装填弹药,一边脸色铁青的怒喝道“吐什么吐,立刻重新装填弹药,在敌人逃出射程之前,还能进行一次精确射击。” 可是,对于一帮子新兵来说,这种环境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一些,他们在条件反射下重新装填弹药的时候,手总是抖动个不停,好半天都装填不进去。只有一个班,10名参加过镇压暴乱的基干民兵还好一些,在军官的呵斥下进行了第二次射击。 看着越跑越远的敌军,打完了第三枪的军官,气的不住地叫骂“怂包,一群怂包,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提吃的还好,这一提,刚刚有些缓过气来的新兵们,立刻又吐了起来。 军官无奈,只好伸手打出了一串旗语,然后求助的看向了寨墙之内。 陈信在高塔上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丝毫不介意的轻轻笑着,新兵嘛,这是在所难免的,而且还是民兵部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们没有被之前乱射的鸟铳给吓住。 想到这里,陈信随口命令道“让防御左面的那个民兵中队,全部出去,把那些盾车拉回来,也让他们也看看敌军尸体遍地的情况,算是提前适应一下战场氛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交锋 在远处坐镇的苏克萨哈,看着己方2000仆从军的进攻,在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后,被轻易的打退后,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喃喃了一句“主动出击,还真是你的风格。” 在心中默默的算了一下对面火器射击的速度,苏克萨哈笑了一下。 “不到一成的老兵,九成的新兵,可以投掷的爆炸武器,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那么,陈信,这一次,你死定了。” 接着苏克萨哈的右手一挥,在他身后列阵的1000女真骑兵画出一个弧线,从阵列的右侧飞奔而出,直冲向煊军已经出城的民兵部队。 然后,接着命令道“再派出2000人,从左面两座营垒中间穿插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 令旗挥舞之下,不一会在最前方的2000仆从军领命而出,这些步兵距离堡垒的距离非常的近,虽然速度比骑兵要慢,可是却在骑兵之前达到了制定位置。 看着慢慢从一号堡垒和三号堡垒中间穿过的后金军,陈信下令“不许重炮发射,用步兵炮轰上两发,然后放他们过去。” 步兵炮得到了命令后,测距发现敌军在有效射程之外,不过有着后面“放他们过去”的命令做补充,炮手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炮长命令道“炮口仰角11.5度。” 炮手摇动着高低机,几圈之后回复道“仰角11.5度。” 炮长再次命令“三包强装药,一号铁质弹丸。” 后面弹药手拿起一枚空的铜制子铳,往里面装填好了三包定装的火药和一枚铁质的圆形弹丸,然后送到了装填手手中。 装填手拉开炮闩,把子铳牢牢的卡住,然后大声回复道“装填完毕”。 “准备”炮长大喝一声的同时,众炮兵各自捂住了耳朵。 炮长稍停了一下,再次大喝一声“开火。”,然后拉动了炮绳。 “轰”的一声巨响,铁弹飞出了炮口,在飞行了1000多米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炮弹速度减慢,炮弹的轨迹也能被肉眼观察到了,大约是出了炮口5秒左右,炮弹终于接近了敌军的队列,可是很不幸,铁弹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开始飘飘忽忽的了,最终没能打中敌人,从人群上方飞了过去,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弹了几下后最终停住不动了。 这个步兵炮的炮组成员们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是兴高采烈的,没办法,虽然这个时代的大炮都是在肉眼可视范围内,但是火炮的精度也差劲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个时代的火炮在有效射程内,基本是用小山包做靶子的,而在有效射程外,能够靠近敌人,这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换了其他部队的炮手,都不知道炮弹飞到哪里去了。所以这些炮兵有资格高兴、庆祝。 另外一个步兵炮炮组见到这一幕,登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小心的瞄了半天,最终一套程序走完,开炮之后,炮弹再次慢慢的从敌人头顶飘过。 正在这个炮组陷入到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复杂情绪中的时候,对面敌人中有一个笨蛋,好像是感觉缓慢的炮弹没什么威胁,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出来,拦在了炮弹的行进路线上。 仿佛是非常慢的“飘”过敌军头顶的铁弹,从那个手欠的士兵手上飞过,在一片血雾喷溅之中,这个士兵的手从手肘以上完全不见了踪影。 士兵看着自己露出了骨头渣子的手臂,呆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一声剧烈的痛苦哭嚎起来。 双方能够看到这幅情景的人,无不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敌军士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谁家的娃,怎么这么手欠?” 接下来三号堡垒的两门步兵炮也发射了两枚炮子,也没有击中目标。 这一支2000人的仆从军小部队,被4门火炮轰了一轮,虽然只有一个倒霉蛋受伤,而且还是他自找的,但是炮弹离得这么近,也让他们压力倍增,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在这一队仆从军顺利通过了两座堡垒交界处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向着鸭绿江方向而去。 韩大看着陈信还在思索,上前问道“将军,需要骑兵出击,把这一伙小部队给消灭掉吗?” 陈信摇了摇头“不,各堡垒坚守岗位,传令给武装警戒部队,让他们负责拦截这支敌军。” 这时,堡垒南方,1000女真骑兵也已经纵马来到了正在推着盾车返回的民兵们前方200米处,这些骑兵正在停下整队。 “5门步兵炮,慢速射击,轰击这些骑兵。” 随着陈信的命令下达,炮兵指挥官立刻挑选好了5个炮组,在一阵紧张的计算和装填之后,随着号令,5门步兵炮一起轰在了正在整理队形的骑兵中。 残肢断臂横飞间,有几名女真骑兵控制不住战马,被带着向后逃去,可是后面的巴牙喇分出几人,把这些不知道是不是自愿的骑兵给抓了起来,暂时和之前逃跑的仆从军一起看押了起来。 剩余的骑兵全部把目光看向了带队军官,带队的那人也顾不得什么队列了,一声唿哨,立刻开始冲锋。 上千匹战马隆隆的马蹄声,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来,立刻吓住了大部分的民兵,幸好有煊军出来的军官和一成的基干民兵,在这些人的呵斥和拍打之下,民兵们立刻躲在了盾车后面,以连为单位组成了排枪阵型。 而寨墙之内,煊军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第一连的战士们,也举起了四年式步枪,用标尺上的小孔和准星,牢牢的锁定了敌军的骑兵。 骑兵们也已经取出了骑弓,搭上了抛射用的羽箭,看着对面黑洞洞的枪口,这些骑兵终究没敢直接冲到30步(45米)的常规骑射范围之内,远远的在100米距离上,随着一声呼哨,在煊军阵地前划过一道弧线,向着左面拐去。 同时,这些骑兵在经过民兵们的阵列时,也会随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羽箭发射出去。羽箭划着高高的抛物线,射向了前方的民兵阵地。 这一个民兵中队的中队长本来是准备等着敌军骑兵冲到50米内的时候,以精准而猛烈的火力,给他们一个狠的,可是在见到对方骑兵转弯的时候,作为指挥官的中队长就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只能狠狠吹响了手中的号声。 敌军的羽箭也像雨点一般砸了过来的同时,民兵中队各连的一排同时开火,打出了一次齐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后撤 女真骑兵和民兵中队双方几乎同时开始了各自的射击,铅弹和箭雨在各自不同的轨迹上前进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按照煊军的,民兵们是不会全员配备盔甲的,他们只是预备役而已,发给他们的工资也不叫军饷,而是叫做补助,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每个月只训练5天时间,训练一次就发一次补助。 当然了,因为现在煊军占领的土地都是从别国抢过来的,这些民兵也担负着帮助武装警戒部队一起稳定社会治安,镇压地方起义、暴乱的责任,所以还是配发了一定数量的盔甲。 不过哪怕是这样,他们的着甲率大概只有10分之1,只有那些基干民兵能够配发盔甲。 不过在这一次军事总动员之后,为了减少作战时候的伤亡,各地的战备仓库都被打开了,储存起来的各种备用、缴获、退役下来的盔甲全部被取了出来配发给了民兵部队。 军官自然穿的是煊军最好的二年甲式制式棉甲,从上到下全身防护,加上军官专用的最新钢制插板,防护力绝对冠绝这个时代。 民兵们就差一些了,基干民兵能够获得备用的二年式乙式防弹衣,轻便的同时,还能防护胸、脖、小腹等要害部位。 普通民兵就比较惨了,只能装备以前淘汰下来的各种锁子甲、铁扎甲,还有缴获来的朝鲜铁甲、倭国具足,五花八门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败兵一样。 虽然不好看,可是为了安全,民兵们哪怕再不满意,也没人敢在作战的时候脱掉这些陈旧的盔甲,反而是时不时的就要仔细保养一遍,把原本破旧的铠甲弄得尽量整洁一点。 好在,因为民兵的特殊性,军械厂专门为民兵们设计制造了一款统一的头盔,让他们有了一点正规部队的样子。 民兵们平时面对最多、最烦人的就是敌人的弓箭了,所以这一款头盔有着宽大的圆边帽檐,可以用帆布带紧紧扣在下巴上,只要稍微低下一点头,就能防止敌人抛射的箭雨伤到面门。 现在,这个双方展开对射的时候,这些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盔甲和精良的头盔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敌人骑兵射出的箭雨虽然没什么准头,可是雨点一般的数量实在是很惊人,这些羽箭绕过盾车后不断的从天空中抛射下来,叮叮当当的砸在铁甲和头盔上。 虽然不时有人因为羽箭角度问题被射伤,可是经过铁质护具减速的箭头已经没有太大的杀伤了。 在军官和基干民兵们的鼓励、呵斥下,普通民兵们手中一排一排的火绳枪不断的打响,向着100米外的女真骑兵射出18.5mm的大口径弹丸。 长矛排的战士们站到了盾车之间的缝隙处,把长矛对着前面,死死的卡在脚下,防止敌人直接向着这边冲锋而来。 二年式火绳枪虽然已经从煊军野战部队的武器序列中淘汰了,可这并不表示这种火绳枪不行了,50步内(75米)能够对人体大小目标进行精准射击,80步(120米)处仍然能在保证对面目标精确度的情况下,打穿精良铁甲。 这种精度和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此时大明、朝鲜、倭国主流的火枪了,只是因为野战部队有了更好的,才把他撤装了。 可是因为这种武器的维护保养简单,对发射药不挑剔,击发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等优点,在野战部队以外的煊军队伍中有着很声望,武装警戒部队、民兵部队、海军陆战队等非常喜欢这款枪械,一直要求能够尽量多装备一些。 现在一排排的排枪不断的射击中,二年式火绳枪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只要打中目标,无论是人还是马,绝对当场毙命。 虽然有着很多重复射击目标,再加上敌人略过速度很快,造成了每一次齐射死去的敌人和射出的铅弹数量并不相等,可是死去的尸体还是在慢慢增多,最后推挤在一起的人和战马的尸体,阻挡了后面队伍的前进路线。 后方的骑兵,他们不可能直接刹住,狂奔的战马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后面还在冲锋的骑兵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无奈之下,这些骑兵只能在更加靠近民兵阵列的地方重新找地方转弯。 双方之间的距离更近,二年式火绳枪的精度和威力有了进一步的提高,杀伤的敌人数量直线上升。 虽然敌军的女真骑兵冲过民兵阵地前方200多米距离的速度非常的快,可是在一轮一轮的排枪射击下,还是死伤惨重。 再加上5门步兵炮在这期间还用最缓慢的射速发射了2次独头弹,等这波骑兵冲完了这一个波次,在后方步兵炮的射程之外重新整队的时候,已经少了差不多快500骑兵。 这也是他们的决策错误,如果当时女真骑兵直接冲锋,进行近战的话,哪怕后方的煊军野战部队帮忙,这个民兵中队也会伤亡惨重,毕竟火绳枪不是机枪,没有那么快的射速,不可能阻挡的了人数超过己方一倍多的骑兵冲锋。 而且他们略过民兵火枪阵列的时候,侧着身子,把战马最大程度的暴露在了煊军火力之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民兵中队在这一轮交锋过后,立刻把几十名轻伤员送进了堡垒,然后在步兵炮的掩护下,互相轮换着推着盾车缓缓后退进了一号堡垒。 在剩下的女真进退维谷的时候,苏克萨哈命令鸣金。 幸运没死的骑兵带队军官长舒了一口气,带着队伍就回了原出发点。 苏克萨哈在原地思量了一阵,然后叫了一声“哈尔吉。” 一个矮小敦实的汉子走到了苏克萨哈身边“主子,您吩咐。” “后撤,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 “喳。” “塔拉。” “奴才在。” “去抓些阿哈,攻城要用。” “喳。” 等着两人走了,苏克萨哈转头向着附近的女真军官们命令道“轮流派出你们麾下的精锐骑兵,给我牢牢的看住这营垒四周的道路,绝对不能让陈信跑了。” “喳,奴才遵命。” 苏克萨哈说罢,站起身来,深深看了远处一号堡垒一眼,也不理会这些人怎么分配巡哨的时间,翻身上马,向着后面选定修整的地方飞奔而去。 一直跟随着苏克萨哈,做好了冲锋准备的骑兵,此时也卸下了装备,牵着战马向着后方而去。 几个包衣走上前来把桌椅茶水收拾起来,也快速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斗法 等苏克萨哈走远了,留下的众人就议论开了。 一个大胡子叹息道“里海虎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名清瘦的中年军官附和道“是啊,我看这营寨之内也就能住个几千人马吧,他居然就敢大咧咧的住进去,别的不说,这胆子确实是够大的。” 大胡子疑惑的说道“你们说他这是为什么啊?有坚城不驻防,居然跑到这么个地方搭建营垒。” 清瘦中年把大胡子拉到了一个凸起的缓坡上解释道“你来的晚,所以没怎么注意,你现在看看四周的地形,就知道了。” “嘶。”大胡子吸了一口凉气“还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左面是大海,右面是群山,前方几里地外敌军的营垒,左右相隔不到15里就是两条江,再加上我们背后那一条,这就是三江汇聚之地啊,我女真一组不善水战,想要过去,就必须走中间这一条15里的狭长平原地带。这地形选的真是绝了,这就是三国里面说的兵家必争之地吧。” 清瘦中年无奈的一笑,继续说道“你再看看这三座营垒,上面的火炮可以互相掩护,想要过去得死多少人啊,怪不得主子要打这里,这种地形哪怕陈信不在,也得拔掉啊。” 大胡子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刚才不是安全过去了2000仆从军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凶险万分了?” “你再仔细看看对面营垒的栅栏之上,能看见什么东西?” “那,只有一座小山包啊,山包上还有一座塔。” “你再往下看看。” “往下?你到底让我看什么?我次奥,那么大的炮口,这是千斤以上的重炮啊。”那几门10斤重炮吓了大胡子一跳,随即有些怀疑的说道“宁远都没几门,这里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假的吧,要不然刚才为什么不开炮?” “假的?”清瘦中年军官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这点依仗,陈信敢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 “那刚才为什么不开炮?这些炮轰上一轮的话,那2000仆从军恐怕得死伤不少啊。” “这就是主子和陈信在斗法了,陈信用几门小炮示弱,想引诱主子带军队绕过这里,然后来一把狠的。主子在这里,也是拿着自己当诱饵,想引诱陈信把所有火炮调到这一面来轰击主子他本人。” 清瘦中年军官的猜测吓到了大胡子,大胡子一想到刚才就在苏克萨哈身边当了诱饵之一,就心惊胆战,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什么?你别胡说。” 清瘦中年不屑的瞥了一眼大胡子“我们俩这么多年的矫情,我会骗你?重炮移动不方便,主子就是想用自己当诱饵,把陈信的重炮全部骗着对准这一面,然后率领大队骑兵突入其腹地,一边就食于敌,一边破坏陈信的后勤供应,困死他。只是几次试探后,发现对方根本不上当,才准备就地扎营,把原定的骑兵突袭,换成攻坚作战。” 大胡子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刚才那一万多主子直属的骑兵各个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我还以为是为了攻城,原来是在等着陈信挪动火炮啊,原来这么回事,刚才真的好凶险啊。” 大胡子一想到老汗努尔哈赤就是死在重炮轰击之下,就觉得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看着对面黑洞洞的对着这里的一门重炮,大胡子匆忙拉着清瘦中年道“快点,我们也走,在这里总感觉不踏实,就怕对面开上一炮。” “你怕什么?你也不想想,这么远的距离,如果那区区一门炮能打得准,主子还会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还有,如果能打得准,陈信会放过这么好的一炮干掉主子的机会?” “也是啊,到现在都没开炮,还真可能就像你说的,一门炮打不准。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咱们商量商量每天巡哨的事情吧,我们要轮流来做了。” “老哥,你经验足,这事你来拿主意,我听你的。” “别,山上那么多大炮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巡哨的骑兵来上几发,这可是要死人的事情,你别让我拿主意,咱俩下去和他们一起商量着来。” “也对,行了老哥,咱们下去吧。” 一号堡垒内部高塔上,陈信用望远镜看着苏克萨哈远去的背影,也有些出神。 实际上,一号堡垒内部有一门刚刚军械厂制造完成,还没有装上海鲨级战船的75mm口径后膛线膛炮,这种线膛炮的精度和滑膛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虽然军械厂没有研制出碰炸引信,配套生产的定时引信炮弹无法精确地在击中目标之后爆炸,可是哪怕用实心弹,以后装线膛炮的精准度和射速,也是有一定几率能够击杀苏克萨哈的。 只是,陈信最终没有下令开炮。 陈信的内心中给自己的理由是现在还不到最佳时机,可是,真正的答案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模糊之间,就是下不了决心。 现在苏克萨哈骑着马走了,陈信内心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必然成为我手中亡魂。” 呢喃了一句之后,陈信命令一名军官接替自己的岗位,继续观察敌军动向,然后披上大氅走向了山脚下的医院,那里还有几十名轻伤伤员需要处理。 实际上现在的煊军体系中,大部分的医护工作已经不需要陈信插手了,经过了3年多的教导、培训、实习,加上建立的医学实验室内部少量出产的几种特效药,医士们已经能够处理绝大多数的伤病了,只有一些搞不定的重症需要陈信出手。 不过现在是紧急时刻,2000多人住在一个边长300米的狭小堡垒内,伤员的呼喊会对士气造成一定的损害,所以陈信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所有的伤员问题。 陈信走进医院的时候,护士们正在帮着伤员脱去累赘的铠甲,医士们则在处理那些拔掉了箭只的伤口。 在酒精消毒中,那些民兵伤员们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悲痛,可是被身边走过的护士妹子们看上一眼,哭嚎声立刻就会停止,仿佛刚才喊叫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陈信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护士制度的实行还真的是一招妙棋啊,看样子,不需要自己浪费能量了。 第一百九十章 藏拙 接下来几天时间,后金6万多人的大部队就在10公里之外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他们和煊军三座堡垒之间没有大的摩擦,只是侦查搜索部队和对方的侦骑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锋了不下百次。 当然,没有大的摩擦这话,并不包括被陈信从一号堡垒和三号堡垒之间故意放过去的2000仆从军。武装警戒部队的巾帼英雄们正在游骑兵的帮助下,好好招呼这些前韩国军人,在经过两天的围追堵截之后,这些人出了一小半死伤外,大部分都出现在了煊军的矿场。 这些人确实是被陈信故意放过去的,只是并不像后金方面几个军官想的,陈信在引诱苏克萨哈派大部队通过这里,实际上陈信是在利用后金方面对自己的狡猾的观感印象,摆出这么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故意吓唬住后金军,让他们不愿意损兵折将的冲入自己腹地去。 己方的腹地韩北行政区,可不光是拥有几十万亩良田和大量的水利设施,还有数量惊人的工厂和各种技术人员,这些才是煊军最为紧要的。 虽然在敌军通过的时候,两座堡垒之间的火炮能够带给敌人巨大的杀伤,可是这个时代的前装火炮,射速缓慢,再加上远距离无法使用散弹,光靠着实心的铁质圆弹,并不能完全阻止大部分敌人冲过这一段不到1公里的火力区。 一旦后金军派出两万多骑兵长驱直入,将会对煊军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要不然,连吉利服都仿制出来了,区区的炮位掩蔽工作,煊军怎么可能不会呢,所以,这一切都只是陈信故意展示出来的而已。 眼看着终于暂时吓住的敌军,陈信也丝毫没有放松,因为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考验敌我双方各方面素质的。 时间一直到了第三天。这天一大早,几天都没有反应的警钟突然响了起来,陈信穿戴整齐,在冬季军装上面披了一件黑色大氅,再次登上了高塔。 通过架设的大型望远镜,能够清除的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密集的向着这里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全是附近的百姓。 又是蚁附攻城,这是这个时代军纪败坏的军队最常用,也是最管用的一种攻城方式,驱赶大量地方城池附近的百姓,让他们打头阵,填平壕沟、护城河,把云梯搭上城头。 一旦敌人的守军,因为乡里乡亲的不愿意下死手,那么就能够轻松攻破敌人防守的坚城。 哪怕敌人不手软,驱赶大量百姓,也能起到消耗敌人物资、人力的作用,能够大大减少攻城一方的伤亡。 还好,陈信选择了走出自己辖区,前出了50多公里,在非煊军占领区的要地建设了堡垒,再加上近几年来,煊军大力从大明移民,民兵之中大部分都是汉人,和这里的朝鲜百姓并不相干,所以,不需要担心这里有己方战士们的亲戚朋友。 一号作为最靠南突出的一座堡垒,是敌军首当其冲要解决掉的关卡,更何况陈信就在里面,只要拿下这里,基本就能结束战役。所以,敌军直直的就向着一号堡垒而来,只是分出了两股小规模的骑兵,监视二号堡垒和三号堡垒。 这几年煊军因为大量建造战船和大型风帆船,成批的购买韩北行政区附近的木材,已经把堡垒附近上百公里范围内的大树都给砍光了,短短三天时间,后金军根本就没能够建造出什么像样的攻城器械。 在后金队伍最前面的韩国百姓,只是扛着一架架用来翻越栅栏的云梯,抱着一个个装满土石用来填充壕沟的箩筐。 在这些普通百姓的后面就是手持弓箭、鸟铳,扛着抬枪,推着小号佛郎机火炮,步行的后金士兵,他们有三分之一的人穿着样式杂乱的半身盔甲,大部分人都没有盔甲。 在这些步兵后面就是压阵的骑兵了,这些骑兵倒是各个着甲,只不过样式还是非常的杂乱,但是几乎全部都穿着全身甲。 最后面又是一排稀稀拉拉的重甲骑兵,这些人穿着三层重甲,各个神态嚣张,看样子是后金最强战力巴牙喇了。 敌军走到距离一号堡垒前方5公里的时候,在号令之下慢慢停下,然后在队列最前方走出了一队人,只见他们押送着几十名穿着后金军服,梳着辫子的士兵,强迫这些人跪倒在队列最前方。 陈信看着这些人在宣读了一份什么文件之后,抽出刀来,当场斩杀了那几十名后金士兵,然后,在一阵大鼓声中,阵列再次开始前进。 韩大拿着望远镜同样看到了这一幕,语气有些迟疑的问道“将军,他们杀得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是韩国的降兵?” 陈信思索了一下,摇头。“不会,如果是降兵应该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就杀了祭旗,或者到了近处,杀给我们看,可是现在双方相距有5公里以上,敌人可不知道我们有望远镜,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他们杀的是自己人,有可能时三天前被我们打跑的溃兵,或者几天内违反了军纪的士兵,他们这是在行军法,震慑自己人。” “哦,不是我们的人就好。” “准备战斗吧,苏克萨哈一次就派出了这么多人,看敌人这架势,是想着一波就把我们推平了。” 大猫在一边不屑的冷哼道“一波就把我们推平?苏克萨哈是不是在牢里呆久了,脑子出问题了?” 陈信笑着放下了望远镜“这就多亏了机要司的同志们了,最近几年把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亲身参与进来,你能想象的到我们现在的发展吗?” 大猫肯定的摇了摇头“确实,如果不是四年来的潜移默化,我确实想不到,还能这么打仗,看来我是冤枉了苏克萨哈了。” 今天的值班军官请示道“将军,今天还需要藏拙吗?” “除了哪一门75mm后膛炮不许射击之外,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了,只是今天要一次性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你去安排吧。” “是。”值班军官转身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始了 大猫听到今天居然可以火力全开,不由好奇的问道“将军,今天为什么不藏拙了?您不怕苏克萨哈被吓住,不敢继续进攻,转而走上我们最担心的那一条路吗?” 陈信知道大猫所担心的,就是害怕苏克萨哈带着骑兵绕过三座堡垒,不过现在陈信还真的就不担心这个。转头问道“你知道苏克萨哈今年多大了吗?” 大猫当初也跟着陈信和苏克萨哈一起并肩战斗过,对苏克萨哈也算是有所了解,想了一会不太肯定的说道“好像是还不到20岁。” 陈信点头道“苏克萨哈初入仕途的时候是14岁,刚刚成年的时候,他当时直接被授予了牛录额真之位,分到了一个归属苏纳的直领牛录,后来就是一帆风顺的随着大军一路推平了朝鲜王国,接着又坐了几年牢,出来没多久,就配合垵不鲁灭掉了韩国,现在又出任了后金在韩国大军的主帅一职,可以算的上是年少有为了。” “没错,他还真是年轻。”大猫对陈信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我认为,苏克萨哈算不上年少有为,他就是有个好爹而已,要不是他是苏纳的嫡子,努尔哈赤的外孙,能刚入仕途,就直领一个大编制的牛录?能够有现在的地位?要是没有他爹,黄台吉认识他是谁啊。” 陈信笑了笑,生的好也是别人的优势,没理会大猫对苏克萨哈的评价,继续说道“这么年轻就为后金立下大功,灭了阿敏建立的一个国家,然后还当上了十几万大军的主帅,苏克萨哈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啊。之前他没有扎营,那是他方略未定,我害怕他会随时带着骑兵绕过去。可是现在,他已经定下了打法了。” “将军,您是说,苏克萨哈为了保持主帅的威严,定下方略之后,就不会再更改?” “会不会更改,我就不知道了,这要看他的固执程度,不过最起码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的,朝令夕改是掌权者的大忌。特别是苏克萨哈才初步掌权,在十几万成分复杂的军士心目中,还没有树立足够的威严,今天阵前行刑杀人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若是现在的我军,还用得着搞这一套吗?” 大猫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量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的同时,还不需要敌人走我们担心的那一条路。” 正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后金军赶着大量的朝鲜人慢慢靠了一号堡垒。 煊军在堡垒前方3000米处开始就设定了坐标参照物,每500米就设定一次,直到400米距离,这个范围内的坐标是为炮兵准备的。 到了400米位置后,参照物就是每50米设置一次了,这是为使用四年式步枪的射手准备的,400米到300米是特等射手负责,300米到200米是上等射手负责,200米以内是老兵负责,到了120米,民兵手中的二年式火绳枪也能发挥强大的威力。 随着敌人进入3000米距离,一门正对着南方的10斤海军长管重炮发出了怒吼。 战斗终于开始了。 重炮的炮手们都是从海军战船上调来了,常年的训练战斗下炮术非常娴熟,而且习惯了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开炮,来到陆地上习惯了一下后,火炮的准确度还提高了不少。 沉重的铁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居高临下砸在了敌军队列之中,在砸中了第一个人之后,斜斜的掉落在地上,然后弹起,一连三次才耗尽了动能,敌人阵列从头到尾被犁出了一条血路。 打头的韩国平民立时炸了窝,疯狂的向后逃跑,可是在他们身后督战的女真士兵却不会让他们逃走,手中刀枪挥舞,马鞭抽打,重新把人驱赶回了队列前方。 因为带着沉重的云梯和装满泥土的箩筐,所以用来攻城的平民们根本走不快,走了没多远,那一门前装海军重炮再次发射了一枚铁弹。 在重炮的怒吼中,一路上留下了几道血色的“通道”,在后金军的押解下,韩国百姓哭嚎着不断的前进,最终还是来到了阵地前600米。 此时10门步兵炮已经做好了准备,全部瞄准了敌军队列之中的盾车和攻城车。 一名军官举着单筒望远镜不断的盯着敌军这些重型防护装备,等待着这些车辆终于跨入了500米标示线后,随着军官一声令下,10门步兵炮几乎是在同时进行了发射。 耀眼的火光从炮口喷出,带着一号独头弹重重砸在了几辆被人力驱动的车辆上,木质的能够阻挡重铅弹的车辆,立刻就像是筷子桶豆腐一样被击穿,弹丸带着四散的木头签字成一个扇面射进了后面推车的后金包衣身体内。 后面的后金军见状,立刻驱赶着其他的包衣上前,重新推动被射出了大洞的车辆继续前行,受伤的包衣们还在那里哀嚎,几个士兵上去,把喊的最凶的一个脑袋砍了下来,然后众伤员再也不敢出声了,只是捂住伤口,死死的咬住牙,强忍疼痛。 步兵炮虽然也是滑膛炮,可是从佛郎机炮身上学到并经过改进的后部装填方式,大大加快了它的射速,新换上来的包衣推着车辆还没前进十步,第二轮的炮击又到了,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后金的应对还是和刚才如出一辙。 只是有两辆车子被击中了轮轴,无法推动,只能遗弃在原地。 后金军进入到了400米距离,煊军特等射手们开始显示自己的威风,他们也不盲目射击,各自盯上了敌军队列之中不断发出吆喝、威胁之声的人,这些家伙不是军官,就是老兵,射死这种目标,可比射杀普通士兵要有用的多。 随着在队列前方的老兵和军官的不断死亡,压阵的普通后金士兵也有些慌张了,几个胆子较小的想着偷偷跑到队伍末尾去,可是被后方压阵的巴牙喇看到了,巴牙喇停下战马张弓搭箭,在那几个人停下的瞬间,迅捷的射杀了这几人。然后吼道“不许后退,有退半步者,杀无赦。” 后金军登时凛然,前进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到了300米位置,除了隆隆的炮声之外,火铳的声音也密集了一点,后金队伍中的死伤不断的上升着,可是,在一层层的压制下,这些后金军和韩国平民,只能不断的前进。 第一百九十二章 疯狂一分钟 煊军之中特等射手并不多,特等射手不仅需要大量的训练,还要有绝佳的天赋,普通人是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的,所以,400米距离上死去的敌人大多是被火炮所击杀。 现在不断开火的两种火炮之中,步兵炮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后金的人员,而是努力的在试图阻止敌军那些能够防御火枪铅弹的重型车辆。于是大部分的杀伤就由海军长管重炮来完成。 一号堡垒之中拥有着5门海军长管重炮,不过现在一直在开火的只有其中的1门而已,其他的火炮只是做好了发射准备,在堡垒两边做着准备。 等到后金进入到200米的时候,第一混编大队1中队1连的100多名战士们开始了射击,四年式步枪在200米距离上的准确率高的吓人,煊军野战部队的战士们也是常年训练、征战出来的精锐,开始给敌人带来大量的伤亡。 敌人也毫不示弱,后金的长弓手们在这个距离上开始用弓箭抛射。对煊军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部分后金军携带的佛郎机小炮此时也加入了战团,这些小炮大小、重量和口径都不统一,数量也不多,而且他们也是各部队优先消灭的目标,可是因为他们轻便灵活,还是有一门进入到了200米射程内。 “轰”的几十发散弹狠狠撞在了原木制成的栅栏上,大部分镶嵌在了木头上,小部分打在了堆积在栅栏下半部分的沙袋上,还有一颗穿过了栅栏的缝隙,击中了一名士兵的胸甲。 带着强大动能的石子狠狠砸在了防弹插板上,把这名士兵撞得栽倒在地,旁边的战友立刻上前查看,石子已经撞得粉碎,插板也凹下去了一个小坑。 这人立刻呼唤“救护兵。” 救护兵来到受伤士兵身旁,通过快速解脱的钢丝解开了受伤士兵身上的防弹衣,仔细的摸索了一会,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大事,冲击力太大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说罢,招呼后边的救护兵拿来担架,一起吧伤员送到了医院里。 而那门佛朗机炮在发射完一发散弹后,就被盯上了,两门步兵炮和三名好射手集火射击之下,让那一片地方变成了无人区。 终于,后金队伍前进到了离壕沟100米远的距离,零散的枪声中原转变成为了齐射,民兵部队的火绳枪加入了射击的队列之中。 瞬间,队列最前方的韩国人成排成排的倒下去,前面血流成河,排在后面的鸟铳手们也开始了射击,一些弓箭射术比较好的,也不断的瞄准着栅栏射击口放出冷箭。 两方开始了不断的互射,可是人数众多的后金军还是在前进着。 中间正对着栅栏的300米长度上,走的稍微越来越慢。每走动一步就要丢下好几具尸体,虽然大部分都是韩国平民的,可是后金在立体打击下,后金军官兵的伤亡也小不了。 两边超出了栅栏射界的地方,敌人的前进速度稍微快了一点,眼看着两边的人已经靠近了栅栏,可是随着一声嘹亮的号声,从一号堡垒的侧翼,也就是西面和东面防守人员们也开始了射击。 火药的爆炸声瞬间增加了好几倍,躲在后金军两翼的进攻部队瞬间遭受了重创。他们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虽然死伤惨重,可是拥有着大量韩国平民当做肉盾的后金军还是在不断的挪动着前行,那些韩国人已经被巨大的声响和战场的惨烈弄的奔溃了好几回,可是后金绝对是使用炮灰的大行家,总是有办法把这些平民重新驱赶回前面。 终于双方距离拉近到了80米,在这个距离上,后金军再也无法前进了,一次次的排枪射击,把敌人牢牢的钉在了这里,地上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条线了,后金士兵们正躲在用尸体和残存的盾车组成的掩体内,不断的向着里面射击。 而栅栏里面的民兵们,在经过了几轮射击后,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准头和射速开始稳步提高。 正在前线双方处于胶着状态,互相对射的时候,之前停留在后方5000米处的骑兵部队终于发动了,纵马狂奔之下,火炮根本来不及调整角度,只是对着骑兵发射了一次而已。 不到5分钟,这几千骑兵就已经冲过了几门火炮的封锁,来到正在对射中的前线,也就是距离栅栏50米的地方。然后,这些人立刻翻身下马,拿起插在马上的重弓,开始了一次狂风暴雨般的射击。 狭小的射击孔成为了这些射术精湛的女真骑兵的重点照顾对象,煊军的伤亡立刻大增。 这正是后金常用的招数,作为从后金内部分裂出来的煊军,对这一套很是熟悉,之前很多手段都没用出来,就是在等着这些骑兵。 随着命令声,步兵炮和海军重炮立刻换上了霰弹,快速的向着各自标定的扇面发射了出去,之前一直处于慢速发射的步兵炮,此时才开始展露它迅捷的射速。 之前每发射一次就清理一次炮膛,现在转为了急速射后,直接省去了这一步骤,一分钟之内,5门步兵炮共发射了整整40发霰弹,每一发霰弹内部都装填着上百颗细小的铁弹,40发就是40000颗钢珠,简直就是一场铁雨。 在步兵炮发射的同时,每个发射口都被一门火箭筒堵住了,一门就是120根羽箭,足足100门火箭筒,就是12000根羽箭。 这12000根羽箭直接就扫平了整个扇面上最前面几排的敌人,加上居高临下,发射出来的40000颗钢珠,横扫了中间人员密集地区。 这就是煊军的“疯狂一分钟”战术,如果是在野外的话,里面还会加上野战部队的四年式步枪疯狂齐射,现在由于射击位置的缺少,只能凑合了。 由于步兵炮和四年式步枪使用的都是黑火药,腐蚀性非常大,这种不清膛的速射方式会对火炮和步枪造成较大的损害,所以,这种战术并不常用,只有对付骑兵或者今天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时候,才会动用。 等到这疯狂的1分钟过去,步兵炮开始降温清膛,火箭筒发射完毕到后方重新装填去的时候,整个敌军正面阵地已经被扫掉了七成的敌军。 剩余稀稀拉拉的敌军,站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已经被惊的动弹不得了,两翼还在和煊军对射的后金军也有些不知所措。 煊军自己当然不会有什么犹豫,上等射手以上,用步枪抢着正面残存的敌军点名,其余的战士们,则把枪口和炮口对准了两翼的敌军,加入了对射的行列。 一阵鸣金之声从后金大营的方向传来,残存的后金军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开始拼命的向着后方跑去。 煊军和后金军的第一次大规模阵地战,就此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挖坑 一号堡垒内部,击退了敌军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后,医护兵和预备在后方的民兵们在满地的羽箭中不断的穿梭着,救治所有伤员,初步处理过后,统一送到医院之中,陈信再次穿上了医士服,给重伤员们做起了手术。 其他的军官各司其职,到后勤领取物资,监督士兵保养武器,安排轮值士兵等等工作,都按照军事操典的要求,做的井井有条。 苏克萨哈站在一处小山的山顶上,差不多看到了这一次作战的全过程,对于第一次攻击,先锋部队几乎就被全歼的情况感到震惊。 他望着远处的一号堡垒的眼神变的非常凝重。 “陈信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炮?是从大明买的吗?” “呃,主子,他们和大明的东江镇关系非常的差,甚至发生过几次大战,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买的。” “不是买的?那你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拥有这么多大炮的?你们这几年难道就没有探查过吗?” “主子,这陈信的手上上好像有着一股隐秘势力,我们派去的探子,要么失踪,要么就根本探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况,不过据奴才推测,火炮应该是他们自己铸造的。” “自己铸造?他们那里来的工匠?又是那里来的铸炮的好铁?” “嗯,陈信的手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买过一段时间的铁料外,后来就再也没有向周边的女真庄子买过铁,所以,这铸炮的材料也应该是他们自己产的,至于工匠,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这韩国和朝鲜也没有铸炮的工匠啊。” 苏克萨哈怒哼道“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 “奴才该死。” 看了“砰砰···”的不断磕头,脑袋都烂了的奴才一眼,苏克萨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自己去领50辫子。不要在这里碍眼。” “是,谢主子开恩。” 看着跪着退下去的人,苏克萨哈再次冷哼一声,周围众人噤若寒蝉,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苏克萨哈现在是进退维谷,之前还觉得陈信手中的老兵太少了,今天派出上万大军外加几万的韩国流民,能够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松攻占眼前这一座木质的营寨,可是刚才那一小段时间的强大火力,给了他当头一棒。 本来,眼见着敌军这么不好惹,苏克萨哈就应该转变思路,从其他地方下手了,毕竟后金从来不愿意啃硬骨头。可是······ 之前命令军队就地征收粮食的时候,手下十几万大军就隐隐有不听招呼的意思了,后来,通过提拔原正白旗的人,好不容易算是对军队有了一定的掌控力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阳奉阴违,这一次就是为了能够一次就解决战斗,所以连精锐的的巴牙喇都投入了一大半进去。 现在自己亲手掌握的力量有了这么大的损耗,下面的军头们又该有小动作了。 如果现在更改计划,拔营的话,一旦上了路,这些军队就不好掌控了。 过了好半晌,苏克萨哈才命令道“各派5000仆从军,去试试另外两座营寨的防御情况。” “喳。” “还有,情况不对的话,立刻就撤回来。” “塔拉。” “奴才在。” “带着你的人,继续抓附近的平民,我们还需要大量的炮灰。” “喳。” “对中间这一座营垒的进攻不能停止,你们轮流来,要不停的驱赶平民,把壕沟给我填平,把栅栏给我挖开,我要我的骑兵能够直接冲到陈信的眼前去。” “喳。”众人一起领命。 接下来的战斗虽然规模上减小了很多,可是激烈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少,双方陷入了一种互相的消耗之中。 后金一方在疯狂的消耗着各种人力资源,每次都用少量的士兵,驱赶着大批的从周边地区抓来的韩国平民,让他们扛着沙土迎着弹雨不断前进。 煊军一方在消耗着大量的火药和弹丸,堡垒内部库存虽多,可是陈信还是不放心,趁着敌军没有封锁住通往后方的道路,不断的向着堡垒里面运送物资。 战斗几乎没有一刻停歇,双方都在轮换着派遣部队作战,很快天阳就落到了海平面以下。 哪怕夜幕降临后,后金的进攻也没有停歇。 白天根本就没有后金一方的人能够靠近到壕沟。 到了晚上,哪怕是有着用镜片聚光的原理自制的烛火探照灯,可是这灯也照不了太远,后金方面派出了神射手不断的在黑暗之中向着探照灯射击。 趁着打灭了烛火,前方一片黑暗的时候,被驱赶着的韩国平民立刻扛着箩筐冲到壕沟边,随手把箩筐扔进了里面。 虽然因为夜盲症的原因,夜晚的进攻规模相比于白天要小了很多,可是填充壕沟的效率却比白天要强了太多,至少他们在晚上的时候,能够摸到壕沟边上了。 一晚上时间,虽然没有填多少土,可是,能够摸到煊军壕沟处,已经让那些被煊军强大火力震慑住的后金士兵们欣喜若狂了,知道这样做很有用后,接下来的战斗方式又有了改变。 白天,这些后金士兵们并不出死力气,在军官们的逼迫下,只是到500米的步兵炮射程之外停住,然后不断的吓唬驱赶平民前进,这些人则在原地分散开来,祈祷着海军重炮的炮弹不要落在自己身前。然后到了晚上,这些人才会生龙活虎起来,亲自带队,逼迫平民们填充壕沟。 虽然夜晚依然死伤惨重,可是相比于白天的靶子一样无助的处境,这已经非常好了。 打着,打着,这些后金的士兵发现,白天煊军的火炮准头越来越好了,哪怕是趴在地上,也有可能会被重炮的散弹击中,于是他们作战的时候开始挖掘单兵坑,把自己藏在坑里面。这样一来,就不会被煊军的炮弹击中了。 后金方面很快就有有军官发现了这一现象,最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实在不愿意忍受这种煎熬的几个女真军官决定想办法结束这种日子。 在讨论过后,这种挖坑的方法引起了很多军官的兴趣,他们根据这个灵感,一起向苏克萨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作战方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教做人和掘进 腊月初四,在经过了十几天的交锋之后,后金大军终于不再坚持这种缓慢而又毫无意义的填壕进攻行动了。 十几天时间,死伤了大量奴隶和女真人、仆从士兵之后,三座堡垒外的壕沟,连一条可以让人通过的道路都没能填出来,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煊军可以在建设好的砖、石、木、水泥为原材料的屋子里面烤着火,吃着热乎的食物,饮用干净的水。可是后金军,因为之前的烧杀抢掠,周围十几里都已经荒无人烟了,也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物了,只能躲在帐篷里瑟瑟发抖。 过了几年好日子,原韩国将士们,也就是现在的后金大军,已经被娇惯的有些不像样子了,他们快要忍受不了这种苦难的日子了。 于是在经过几次调整之后,后金军增加了另外一种比较新奇的打法。 他们派出人手,到更远的地方去,大量抓捕奴隶,然后用这些奴隶,开始挖掘起壕沟来了。 只是他们太小看10斤海军长管重炮的威力和准确度了,没等他们派人在制定的位置,挖好一个能够容纳足够施工人员进入的大坑之前,重炮就已经狠狠的教他们该怎么做人了。 敌军选定的几个挖掘点,完全被残肢断臂给淹没了,后来抓来的奴隶们,宁可被后金军打死,也不愿意到那副尸山血海的地方去挖什么坑。 在用人命换进度的计划失败之后,后金并没有死心,因为这是打破现在僵局的最好办法了。 接下来,后金军不断的把挖掘点向后挪动,不断的试探着煊军重炮的有效射程,终于在几天之后,确定了三座堡垒内高处架设的海军重炮有效射程,然后他们选择了线外几个点为起始位置,开始挖掘起沟渠来。 在大量的韩国奴隶的努力之下,三条垂直于一号堡垒,一人多高的沟渠被缓慢的挖掘了出来,然后直直的向着一号堡垒挖掘而来。 高台之上,望着远处尘土飞扬,不断向着己方而来的沟渠,陈信脸色严肃了起来“这掘进战术可不能小视啊。” “将军是怕他们用这种方法围困我们?” 陈信摇了摇头“不,我倒是不担心围困,因为我们的后方还有2万多原来韩国的援军正在接受整编,再加上两个混编大队、武装警戒部队、和一部分的民兵,还有正在蛰伏,准备收拾敌军左路大军的18个突袭支队,我们差不多能够再凑出4万多战斗人员。 虽然其中一小部分都是这一战之后要被淘汰的货色,可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再加上我们建设起来的动员体系,实际上现在时间拖的越久,就越是对我们有利。 我只是担心,他们会用掘进的方式靠近,然后发动猛烈进攻,要知道我们的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这里的栅栏也并不像城墙那么高大,一旦失去了距离上的优势,很可能会出大问题。” 想了一会,陈信命令道“严密监视敌军的掘进工作,随时汇报敌人的进度。” “是。” 腊月,北方的土地已经冻得结实起来,普通的铲子下去,根本挖不开,后金军就用柴火把一片地方烧热了,然后趁热挖开上面一层土。 如此一来,工作量之大简直要比其他季节要高处十倍不止,后金的军士们可不会做这种苦活,于是每日里被派去填充壕沟,消耗煊军弹药的炮灰们的数量大大的减少了。 这些扣下来的人就被安排去了工地上干活,可是他们的死亡率居然和之前填壕的死亡率差不多。 几万大军长久的留在这么一片地区,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现在这种无法就食于敌的情况下,后金的军粮都需要从后方一路调运过来,而这运送粮食的道路上,煊军的18个突袭支队一直在虎视眈眈,也就造成了后金军前线将士的口粮供应时断时续。 在这种连自己的军粮都无法按时完整供应的时候,大量抓来干活的奴隶自然更加的不可能拥有稳定的食物供应,再加上天寒地冻,重体力劳动下的韩国平民们不断的死去,尸体都堆成了好几座小山了。幸好现在是寒冬季节,要是夏天,恐怕早就爆发瘟疫了。 三座堡垒内部的煊军看的愤怒不已,这帮禽兽,居然如此凶残,很多以前当过后金阿哈的煊军士兵,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就和那些已经麻木,任人宰割的韩国奴隶一样。 幸运的是煊军这个集体拯救了自己,而外面这些韩国的阿哈并没有人来拯救,各级的政委们及时发现了这一股思潮,立刻暗中开战了忆苦思甜的运动,这些煊军的战士、民兵对于现在的集体忠诚度更高了。 敌人向着一号堡垒掘进,虽然速度缓慢,而且韩国奴隶的消耗非常巨大,可是女真士兵们的死亡率大大降低了,最重要的是坑到正在一步步的向着煊军靠近。 得知这一消息的苏克萨哈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加派人手,加快进度。 在敌军的坑道掘进到一号堡垒前方500米的时候,陈信终于坐不住了。 “不能就这么让他们靠近,敌人发起冲锋的距离越短,我们就越危险。” “将军,我愿意带领一支突击队,出去打一次反击。” 陈信思量着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敌军的骑兵部队就在重炮攻击范围之外轮换着游弋,随时有一支千人的马队在防备着己方。 哪怕只有500米距离,己方也不一定能够在敌军骑兵冲到眼前之时,回到堡垒内,不过,出击是必须的,现在己方最需要的就是拖时间,如果不能在这里多撑上一段时间,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这种事情,必须调用骑兵部队,而且人数还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敌军的警觉。如此一来,就不能使用混编大队的普通骑兵连。 沉吟了一阵“把游骑兵1连,从后方调过来。” 在游骑兵和侦搜部队之间,陈信最终还是选择了游骑兵部队,毕竟最近几年时间,侦搜部队多是以班为单位执行任务,而游骑兵部队多是以连为单位的小规模渗透突袭,这种打了就撤经验非常的丰富。 其中游骑兵1连的任务完成率最高,伤亡率最小,多次完成了将军府交代的艰巨任务,所以,陈信很自然的就选择了1连来执行这一次的作战任务。 参谋写下了命令,请陈信盖章,不一会,鹰隼带着调令冲天而起。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炫耀 在命令发出的当天夜里,赵庆宇带领的游骑兵1连,在夜色的掩护,和军犬的帮助之下,轻松绕过了后金军布置在三座堡垒四周的零散哨探,在没有惊动任何敌人的情况下,悄悄进驻了位于最前线的一号堡垒。 堡垒外面,为了防御后金军女真骑兵的冲击,到处是坑坑洼洼的陷马坑,还有东一个洗衣歌的,大量的为反冲击时候,可以安全运动到前线而挖的单兵掩体,这些防御措施加上火炮轰击,使得大部分地方都不太适宜行走。 这种地形之上,哪怕是步兵,夜间出去都会出问题,更不要说骑兵了,连速度都跑不起来,最后只能是被敌军骑兵追上,损兵折将甚至是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所以,当天夜里,游骑兵1连并没有出击,而是好好休整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游骑兵1连的战士们就在一帮子民兵们惊异的眼神中,悄无声息的集结在了南门。 笔挺的呢料军装穿在游骑兵战士们身上挺括而不失柔软,比煊军野战部队的棉布军装要威武的多,更不要说这些个穿着集体采购的臃肿棉衣的民兵了。 帅气的军服,再加上从范阳笠的样式,减小边沿改进而来的毡制军便帽,还有游骑兵们脚上穿着的牛皮军靴,光看这一身军服,两方人马,简直就不是同一个画风。 挂在右侧大腿枪套内的转轮手枪,更是亮瞎了这些民兵们的眼睛,就是第一混编大队的战士们,也有些眼红。 转轮手枪因为齿轮等零件需要仔细打磨,为了防漏气对于底座和准轮还要精工细作,严格控制产品质量,所以,产量一直不高,再加上黑火药对于零件的腐蚀也很严重,一支转轮手枪的寿命不到500发,配备了这种手枪的作战人员需要不时的对手枪进行更换。 所以,煊军之中,除了直属将军府的一些小规模特殊单位之外,野战部队至少是班长以上才能配发手枪,武装警戒部队则是连级军官才能配发手枪,民兵更是可怜,在从煊军野战部队抽调了一些副职到民兵中组建更高级别的编制前,他们甚至没见到过手枪。 现在见到一支部队,居然连士兵都配发了转轮手枪,怎么能不引起大家的议论呢。 站了一会,感觉已经完成展现完了己方最帅气一面的1连,这才开始往身上套各种作战装备。 插了钢板的防弹衣,弹药盒、手雷包等作战必需品,全部挂在相应的位置,保证在战马上飞驰也不会甩脱。 至于其他的一些平时渗透作战携带的各种补给、锄头、锯子等物件,就不需要带了,只有工兵铲,作为安放黑火药炸药包的必要工具,他们需要随时携带。 比平时要少带几十斤的物资,游骑兵们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都这次的作战也多了几分把握。 正在这时,另外一波工兵连的士兵们,也来到这里集结,看样子也是此次作战的配合部队。 后勤参谋看了一下昨天领到的命令,上前确认了一下两个连的身份,核对无误之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从厨房里依次涌出了一排扛着各种锅碗瓢盆的炊事兵,来到两个连队的前方,开始分发早饭。 没办法,堡垒内部的面积本来就小,再加上仓库和医院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食堂就比较紧凑,实在是没有预留这些外来部队的位置,再加上,今天的任务比较紧急,只能暂时委屈游骑兵连和工兵连的战士们在外面凑合一顿了。 而两个连的军官则正在陈信的指挥部内,一边吃着,一边接受各项命令。 陈信仔细的在地图上向所有军官做了一次战情通报。 然后转身,对着赵庆宇说道“这一次的作战,各部队要紧密配合,游骑兵1连是主攻,你们要携带者大量的炸药包,在击溃了敌军的防守部队之后,炸毁那些坑道,能炸多少,就炸多少,这具体的长度,由你们自行决定。 实际上我们也并不需要完全炸毁敌军挖掘的壕沟,我们现在是在争取时间,只要能够稍微迟滞敌军的动态,就算是达成了作战目的了, 所以,对于此次作战,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被敌军的骑兵围住。明白吗?” 赵庆宇仔细的把刚刚听到的各项情况回忆了一边,保证没什么遗漏了,立正敬礼道“是,将军,我听明白了。” 陈信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着另一边的工兵连的军官们说道“工兵连作为辅助,工作也非常重要,游骑兵连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很大程度上就靠你们了。 工兵连1排和2排负责携带木板,一路铺出一条能够让战马快速通过的道路。 3排负责对这条道路进行初步的加固。 4排携带最新的【阔剑】,安装到刚才地图上指定的位置区,并对四周进行掩护,一旦敌军骑兵反应迅速,在我军未能全部进入堡垒前,来到了他们弓箭的有效射程,四排就要使用【阔剑】对敌人骑兵进行震慑,为游骑兵部队争取时间。 当然了,在堡垒内部的火炮和各种武器,也会对外出的友军进行火力掩护。 可是,对上大队骑兵,我们的火力输出可能会出现漏洞,你们自己也要注意,抓紧时间,一旦敌军反应过来,就放弃任务,立刻返回。” “是。” “情报参谋,把你们知道的事情,说一下。” “是,将军。”一名情报参谋出列,先是向着陈信敬了一礼。 然后向着众位军官侃侃而谈起来“大家请注意,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经过观察,我们发现,随着天气越发的寒冷,早晨敌军的换岗衔接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现在白天是女真骑兵和仆从军一起值守,可是晚上全部是仆从军在值班。 在稍微等一会后,就会出现战机,两刻钟的换岗时间内,后金军中,仆从军的站岗时间到了,可是女真人却不会守时,连续几天,他们从来没准时过,而仆从军们不会管这些,他们会自行离开岗位,回去休息。 所以他们两拨岗哨之间会有一段空白期,在至少两刻钟时间内,那一段坑道基本是没有人看守的,我们可以悄悄的潜入,埋设炸药包。” 第一百九十六章 阔剑 当高塔上值班的瞭望手通知大家“敌军夜班人员已经离开壕沟”的消息之后,等待了许久的游骑兵1连和工兵连一起,列队站到了堡垒大门处。 栅栏上方值班的士兵,在涂抹了润滑油脂的绞盘上慢慢的转动着,一点点的放下了吊桥。 游骑兵先行,他们牵着战马,缓缓的在路上寻找着能够让战马踏足的地方,后面的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线。 等游骑兵们通过之后,工兵连的战士们扛着木板和各种工具,冲出了堡垒,沿着堡垒门前的直线,开始铺设一条平坦的道路,他们必须在游骑兵回来之前完成门前这上百米距离内道路的铺设,否则,坑坑洼洼的道路会严重影响游骑兵的速度,让他们被敌军追上。 1班在最前面开路,作为全连最精锐的部队,每到关键时刻,赵庆宇总是会把这种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虽然这份工作很危险,可是,尖刀班所代表的荣誉,还有远远超出其他班排的升职速度,让1班大多数战士对这种事情甘之若饴。 接着造成薄薄的雾气,游骑兵连慢慢的接近了敌军挖掘的壕沟最北段,果然,原本应该有哨兵看守的壕沟内,根本没有人员留守,只剩下了一些发警报用的号角、大鼓、柴火等东西。而且敌军白天的值守人员还没有任何到来的征兆。 赵庆宇翻身下了壕沟,进入了壕沟内,才发现,还真不是那些值班的后金军士兵们偷懒,这里挖开深深壕沟之后,凹陷在地面以下的坑道,居然正好在一条水线上,排水措施不得力,造成了坑道里面潮湿阴冷,时不时还有寒风吹过,穿着厚实的全套冬季装备的游骑兵们都有些打哆嗦。 看来对方早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赵庆宇感慨了一下,然后打出手势,各班排早就在之前的战情通报会上知道了各自的任务,立刻会意,四散分开,开始挖掘起埋设炸药包的地点。 在游骑兵连忙碌的时候,工兵连4排的战士们,也已经缓慢前出到了这里,丝毫没有在意游骑兵们的工作,工兵4排以两人为一组,在壕沟附近分散开来。 每隔一段距离,他们就在地上插上一枚“阔剑”。 “阔剑”是一种军械厂最新研制一种地雷的代号,其原型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反步兵定向雷。 只是由于没办法制造出c4、tnt、黑索金之类的强力炸药,只能加大装药量,造成了这种阔剑的重量大大超出后世的同类产品,后世运用最广泛的美制m18a1反步兵定向雷重量只有1.5公斤,可是煊军装备的阔剑足足有6公斤。 不过虽然重量增加了很多倍,可是原理相同,多次试验之后,纸面杀伤数据效果也很相似。 这么一枚重6公斤,外形尺寸为230mm*100mm*100mm,装填炸药4.9公斤,内装700颗钢珠,点火方式为拉发的阔剑,能够对前方50米,以60度的广角扇面范围性扩散杀伤,杀伤高度则能达到2米左右。 其中装填的钢珠,50米只是它们最大杀伤距离,而在100米距离上能造成中度杀伤,最远溅射伤害能够达到250米远,简直堪称这个时代士兵的噩梦。 这种武器虽然杀伤力巨大,可是它6公斤的重量真的是限制了阔剑的普及和使用。如果不是现在军械厂无法减小它的体积,也不可能减轻它的重量,煊军可能早就配发全军了。 使用这种阔剑,还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虽然它内部装填的钢珠,是向着前方扇形范围散射,可是它巨大的装药量决定了后方一定范围内,也不是安全区,根据测算,大约在阔剑后方20米内,120度的角度内都可能遭受阔剑的袭击,所以,军械厂给它配备的拉发引信非常的长,能够让操控人员在绝对安全距离之外进行引爆。 工兵连的战士们在一段时间的实践后,还对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装,连接上一定长度的高强度绳子,使得操控人员能够在最远100米距离上对其进行引爆。 如果在阔剑底部的固定装置加上几颗钢钉,或者增加一块配重装置,把它牢牢固定在地面后,这个距离还能继续增加,根据多次试验得出的结论,300米已经是这一型号的拉发式引信的最远控制距离了,再远的话,就会因为拉火绳的重量问题,造成引信灵敏度大幅度下降。 等到雷区安装完成,工兵4排立刻退到了后方300米,开始给操控人员挖设单兵掩体,然后其他人开始撤退,只留下了几名操控人员在这里,而且为了在拉响地雷后快速逃离,留下的人员没有穿戴盔甲,也没有携带任何的其他工具,甚至连随身武器都交给了战友带回堡垒。 而另一边,游骑兵们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点,原本计划的每人挖三个坑,每个坑各自埋设一个炸药包,可是开挖之后,大家才发现,因为这里的冬天天气寒冷,土地东北冻住了,一铲子下去,只能铲出一点土渣。 要是按照这个进度,等到敌人来了,恐怕也挖不开一个坑,这时赵庆宇才感觉不对劲,这坑道里面的柴火,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放狼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再仔细看看,后金方面挖出来的土,几乎每一堆新鲜的泥土中都掺杂着一些黑色的木炭灰烬。 赵庆宇焕然大悟,这些柴火是后金方面用来解冻土地的,既然敌人这么做了,那么我们也能学习啊,想到这里,赵庆宇立刻安排众人开始往那些要挖坑的地方添置柴火。 最新建成的火柴厂出产的光明牌火柴,被士兵们一个个的拿了出来,这些柴火经过一夜的搁置,沾染上了湿气,由于没有携带易燃物,小小的火柴根本点不着。 试了几次之后,赵庆宇灵机一动,从弹药盒里掏出一枚定装弹药来,拿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捅开封口的油脂,倒出船型的弹头,小心收藏好,这弹头虽小,可却是军械厂几年的心血,不能轻易让敌人看到。 接下来,赵庆宇把弹壳里面的火药轻轻的倒在了有些潮湿的柴火上,然后用火柴点燃,猛然窜起的火苗一下子就把柴火给点着了,看着火势越来越旺,不需要赵庆宇再吩咐,众人立刻有样学样。 不一会,近1000米长的一段坑道上空开始冒气了股股黑烟,游骑兵们紧张的戒备了半天,可是后金大营方面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赵庆宇再次看了那一堆大鼓和号角,心中明白了,这坑道里肯定是平时总冒烟,所以警报方式就变成了巨大的声响,还真是走运啊。 为了节省时间,免得出现问题,赵庆宇不断的试探着地面的硬度,等到能够挖的动了,立刻着手把火堆移开,开始干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警觉 现在煊军使用的炸药包,内部装填的还是颗粒黑火药,作为一种在原始火药基础上,提纯并使用特殊工艺,加工而成的爆燃药,颗粒黑火药的爆炸效果只有后世tnt的七分之一。 基于颗粒黑火药区别于其他类型炸药的爆燃特性,为了能够发挥炸药包最大威力,在一般情况下,煊军尽可能的是为炸药包挖掘出一个封闭的空间。 当然,并不是说不能直接在空旷的地方使用这种炸药包,在空旷地方,这么大的装药量所造成的冲击波,也能波及半径米距离内的有生目标,只是想要发挥它最大威力,最好是在封闭空间而已。 游骑兵1连的战士们忙着挖掘埋设炸药包的坑洞,由于用篝火烤热地面用去了不少时间,敌军大营方向,已经稀稀拉拉有一些后金士兵,押解着韩国奴隶们向着这边走来。 双方距离还很远,敌军距离一号堡垒最近的前锋大营,距离这里也至少有5公里远,加上所有的奴隶根本吃不饱饭,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根本走不快,所以尖刀班的战士在发出了第一道警戒示意后,并没有忙着撤退,而是继续监视着对面敌人的动向。 后金士兵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其中一名中年女真人抽动了几下鼻子,然后面色一变,喊道“坑里有大量的人。” 这些人的牛录额真站住脚步,向着中年人细问起来。“阿勒旱,怎么回事?” “主子,这里面有木炭燃烧的味道。” 牛录额真松了一口气“说不定是那些值夜的人偷偷烤火呢,走吧。” 阿勒旱摇头“主子,不对,味道很大,也狠新鲜,至少是几十个火堆,值夜的那些包衣没胆子动用那么多的柴火。” 听到这里,牛录额真也是心中一惊,没错,四周的树都砍完了,那些柴火是从十几里之外运过来,专门用来挖坑的,每一捆都是有数,这些包衣顶多是悄悄抽上几根取取暖,绝对不可能大规模的使用。 后金军法森严,这些人绝对不敢这么做,除非,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想到这里,牛录额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多年的戎马生涯教会了他什么是小心谨慎。 “阿勒旱,你带上两个人,骑着马,到那边查探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喳。” 三个人翻身上马,一路绝尘而去,留下的人也没有闲着,开始做一些准备,像是给弓箭挂上弦,把刀调整到顺手的位置等等。 等到和前面三骑哨探拉开了百步距离,牛录额真再一挥手,立刻再次分出大概三四十名女真士兵,纵马跟上,只是一直和前面保持着百步以上的距离。 牛录额真领着剩下的几十名女真骑兵和200多仆从军,在最后面慢慢押解着奴隶们向前走着。 尖刀班的班长趴在壕沟边沿,看着对面的动静,有些懊恼的锤了一下眼前被挖出来的松软泥土,回身向着赵庆宇小声说道“连长,来接班的敌人警觉了,他们派出了哨探和接应,现在是三线队形。” 赵庆宇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个炸药包轻轻放进了坑内,填上泥土,小心的把套在拉火索上面的竹管封口打开,然后才抬起头来向着敌军方向望去。 三名骑兵立刻映入眼帘,左右扫视了一下,所有人都干完了活,赵庆宇非常满意大家的速度,眼看着敌人进入射程了,稍作犹豫,测量了一下三条线上的敌军和己方距离。 这个距离正好是个节点,如果己方立刻撤退的话,有一定几率被敌军咬住,反倒会耽误撤退的速度,虽然几率比较小,可是在这里直接干掉这一波敌人也不需要太多时间,到时候,没有了这么近的尾巴,己方撤退会更安全。 想到这里,赵庆宇打出了准备作战的手势,众人立刻把工兵铲放回包里,然后从背上取下四年式步枪。 赵庆宇小步快跑到尖刀班的位置“尽量等敌人近一点,然后再开火。” “明白。” 另外一面,阿勒旱越是靠近壕沟,越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山里的老虎给盯上了一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刻意控制马缰之下,他的位置换到了队列最后面,心中的危险感觉稍微有所降低的时候,阿勒旱看到远处壕沟边沿光线闪动了一下。 “有人。”阿勒旱大喝一声,狼狈的翻身下马,狠狠的跌倒在了地上,同时对面发出几声沉闷的火铳声,其他两名骑兵胸口爆出打团血雾,当场毙命。 后面跟随的三十多骑兵,立刻吆喝着抽出弓箭,向这边冲来,一边冲,还一边不断的抛射着箭雨,只是由于距离太远,众人都趴在壕沟里,再加上钢盔的防护力量和好,所以,完全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反倒是那些骑兵,在冲到200米远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的栽倒在地,眼见不敌,剩下的骑兵准备掉头离开,可是他们掉头的速度怎么快的过后装步枪的换弹速度,不过区区几秒钟,这几十骑兵就全部毙命了。 在后面压阵的牛录额真一声呼哨,一名骑兵立刻反身向着大营方向飞奔而去。剩余的全体女真人骑上了战马,在整个押解队伍最后方分散开来,然后挥舞着各种武器、皮鞭,开始驱赶前面的仆从军前进。 仆从军也是驾轻就熟,躲在中间一层,鸟铳手们开始给手中的火绳点火,然后给火绳枪装填弹药,另外那些拿着冷兵器的仆从军则恐吓着抓来的奴隶们,逼迫他们打前阵。 这些女真人当初在后金的时候,这一招就玩的非常熟练了,而那些仆从军们,也在常年和朝鲜游击支队的拉锯战中,领悟到了这一招,再加上之前一个多月的对堡垒的进攻也使用了这种战术,所以,他们完全驾轻就熟,用起来没有一丝的生涩。 赵庆宇看着敌人摆出的阵型,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大声的命令道“三排、四排,上马,做出全力撤退的姿态,然后在后面200米组成掩护阵型。等待一排、二排消灭了那些骑兵后,交替掩护撤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干得漂亮 在三排和四排向后撤退的时候,远处向这边慢悠悠前进的那名牛录额真看的分明,这下子,他有些着急了,对面的敌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他并不关心,本来还担心敌人数量太多,自己这几百士兵外加上千奴隶会吃不下,现在看对方逃走时候的数量,人并不多。 这名牛录额真心思有些活泛起来,进攻一个多月以来损兵折将,根本就没能靠近对面营垒,各旗已经人心涣散,要不是正白旗掌握着女真骑兵的一半以上数量和大多数的巴牙喇,下面的人早就跑散了。 这个时候,陈信那边突然跑出来这么几十名骑兵,如果能够把这些人给拦下来,那可就是作战以来杀敌数量最多的一次,而且还很可能激励一下其他各旗的斗志,到时候,说不准苏克萨哈就会升他的职。 想到妙处,牛录额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声笑也惊醒了他自己,摸了摸嘴角流出的口水,他大叫一声“追上敌人。”然后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被撂在原地的步兵们没了督战队的管束,立刻开始磨洋工,整个步兵队列就几乎以龟速在前进了。 赵庆宇带着一排和二排趴在壕沟里,眼看着敌人的骑兵脱离了步兵的掩护冲了过来,登时就是一喜。 “都注意了,都稳住,等敌人靠近到200米再开火,所有武器准备,消灭了这一股骑兵,我们就撤。” 骑兵的速度飞快,没等多久,几十名骑兵就在如雷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中冲到了距离赵庆宇200米的位置,随着一声“开火。” 登时步枪、手炮、火箭筒一起发射,几乎是同等数量下,占据了绝对射程优势的游骑兵消灭这些冷兵器骑兵自然是很轻松。 赵庆宇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近处的骑兵都给消灭掉了,现在敌人再从大营内调派骑兵,也只能吃灰了,于是大声命令道“哈哈,按照之前的规划,点燃导火索,然后撤退。” 炸药包的导火索是几个连在一起的,两个排的战士快速点燃了所有的导火索,飞身爬出壕沟,骑上战马就开始加速狂奔。 正在这时,远处后金大营之中,也已经被刚才一阵突然的火枪声音惊扰到了。 按照计划,原本应该今天出来执行警戒任务的几千骑兵部队,只是偷懒晚出来了一段时间,外面居然就打起来了,听到动静,知道自己闯祸了的一名甲喇额真头上冒着冷汗,不断的催促着自己的部下快点往事发地点赶去。 出了营门没多久,大家的速度都提了起来,后金军方面就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况,“一小支煊军骑兵部队偷袭了出来施工的后金军。” 自以为得到了答案的甲喇额真登时暴跳如雷,死命的喊叫着“所有人加速,哪怕是把战马给跑废了,也必须抓住这些出来偷袭的敌人,杀死一名敌人赏银100两,活捉一人赏银500两。” 这是下了血本了,因为他知道,由于他的部队偷懒,才让敌人“偷袭己方得逞”,必须要将功折罪,要不然最近脾气越来越火爆的苏克萨哈说不定就要行军法了。 可怜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完全猜错了,前面逃跑的煊军骑兵根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煊军的目的是他们正在不断靠近中的壕沟。 就在一千多女真骑兵狂奔着快要赶到壕沟附近的时候,之前躲过了一劫的阿勒旱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目睹了交战的全过程,心中对敌人的目的也有所怀疑,现在眼看着敌人已经跑远了,而己方还在靠近,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拖着自己摔下马时扭伤的大腿,慢慢的挡在了大军行进的道路上,不断的挥手致意,让他们稍等。 可是,已经被巨额赏金给弄得晕头转向的后金骑兵们那里还有时间停下来,马术比较好的稍微挪开了一点,从阿勒旱身旁奔驰而过,后面视野小一点,马术又稍微有点差劲的,就直接撞了上去,把阿勒旱撞得胸骨凹陷,眼看不活了。 战马的铁蹄不断的踏过这名想要为女真做些贡献的中年人的尸体,直到看不出人形,上千骑兵才算是通过了这一区域。 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到了他们的脚下。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下,几百个20斤的炸药包,在一段1000米的壕沟边沿爆炸,激起的冲击波和漫天飞舞的石头,给娱乐这上千骑兵致命一击。 在远处不断纵马狂奔的游骑兵1连胯下战马也突然受惊,一阵疯跑,等到游骑兵们好不容易控制马匹重新稳住,转头望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漫天的血色,地面上一段长达千米,宽宥足足20米的大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1连身经百战,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当初在倭国的时候,进行爆破,甚至引起了石见国的一场大地震,可是那都是有意为之,事先都有所预料,可是,刚才这场面,完全不一样。 敌人那上千骑兵滚滚而来的时候,还真的是吓了众人一大跳,大家正在庆幸于逃得快,哪里想到事情就是那么寸,军械厂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把导火索燃烧时间弄长,偏偏在爆炸的时候,敌人的骑兵正好跑到了爆炸现场。 这一切都是游骑兵们没有想到的,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摆满了残肢断臂,积满了血水的修罗场,众人都有些恍惚。 “就这么寸?” “这些家伙还真倒霉。” “不是倒霉,是倒霉透顶,简直算得上是霉星高照啊。” “军械厂这次的改进还真是牛叉,能把爆炸时间延长到这么久,而且还能保证所有炸药包一起爆炸,增加威力,真的是神了啊。” “没错,军械厂现在是越来越牛了,我想着以后他们会不会造出能够连发的步枪来。” “你还真是妄想啊,手枪因为不需要那么远的射程,**气没什么,可是步枪要是用转轮,漏气会让步枪失去射程优势。” “我没说用转轮啊,我说的是,在保持射程优势的情况下,能不能弄出连发步枪来。” “还说不是妄想。” 赵庆宇看着众人在几名军官的插科打诨下开始恢复正常,暗中竖了一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远处一号堡垒内部高塔之上,陈信用大型望远镜看的更加清楚,敌军从那一名看出不对的女真士兵身上踏了过去,居然正好在爆炸时间内,踏在了炸药包附近,还真是“干得漂亮。”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凶器 被陈信派出的小部队偷袭,不但损失了上千人的骑兵,还有那挖了快半个月的壕沟,也被炸塌了。 在炸药爆炸的一个点上,居然还炸出来一股地下水,不到一个小时,整条壕沟都被水给淹了,给排水措施不得力的后金军,直接失去了继续从这里进攻的可能。 恼羞成怒的苏克萨哈立刻命令大军齐发,以女真骑兵为督战队,以仆从军为主要作战力量,以抓来的奴隶为先头炮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不间断攻击。 敌人仿佛排山倒海一般攻来,堡垒内部各种火器不断的轰击,可是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的后金军也已经总结了不少的经验,他们的进攻队列再也不会挤成一团,而是想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中间留下了足够的空档。 以前的海军重炮一炮轰下去,哪怕是是谢铁弹,也能够碾碎沿途至少几十人,可是现在,实心弹只能轰碎一列不到4个人。 10斤铁换4个人,这买卖实在是太亏了,所以,现在的一号堡垒内部,唱主角的是步兵炮,海军重炮偶尔的发上一枚散弹,可是它清膛、装药等工作繁琐而细致,射击速度实在是提不上来,只能遗憾的退居二线了。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甚至有敌军的流弹和流矢射进了高塔的瞭望室,惊得大猫、韩大立刻上来用身体死死的护住陈信。 陈信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两人也是为了自己好,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才有这种举动,可是陈信决不允许自己躲在兄弟的身后,让他们替自己挡子弹,而且,有着老白在,任何流矢的轨迹都被观测到了,对自己有威胁时,老白会发出警报,以自己的身手,完全能够躲得开。 所以,陈信手上发力,把两人拉到一边去。 “不要担心,能杀死我陈信的弹药还没造出来呢。你们俩不要干扰我。” 看着四周参谋和卫兵们崇敬的眼神,陈信心满意足的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一波,装的能打满分。” 把视线重新投向了战斗前线,陈信看着前面因为射击速度过快,而陷入了定装铜制子弹不够用窘境的第1中队,陷入了深思。 二战时候,栓动步枪一个基数的弹药是120发左右,可是那时候用的全部都是7.92mm,7.7mm,7.62mm,6.5mm等等口径的弹药,远远小于己方现在使用的18.5mm口径弹药,再加上己方使用的是全埋入式弹药,弹壳的长度、口径、重量更是远远超过后世的栓动步枪。 后世单兵携带120发,己方加上防弹衣,携带上60发已经是超重了,现在一场战斗下来,能够在400米距离击杀敌军的定装尖头弹已经完全用完了,设计先进的四年式步枪也只能暂时使用和二年式火绳枪相同的圆形铅弹,大大浪费了这么好的设计。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这些四年式步枪还能用,要是拉了膛线,现在没了专用弹药,可就成了烧火棍了,要知道,膛线枪是完全不能使用那些圆形铅弹的。 “这个问题,要引起重视啊,万一要是以后在野外和后金方面打仗,没了定装弹药,岂不是要和后金的骑兵换命?” 陈信正在思考着问题,下面的战斗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每一波的敌人冲到煊军100米范围的时候,就是他们死伤惨重的时候,这里是煊军的重点线,大部分的火力都会在这个地方投入大量精力,有些聪明的后金士兵,就会在这个位置磨蹭一下,等到前面死伤惨重的时候,就地一趴,暂时化解危机。 眼看着敌人一波一波毫不停息,在这个位置的后金军也越聚越多,人多了胆气就壮了,这些人慢慢开始在这一线和煊军对射起来。 虽然煊军将士们都穿着盔甲,而且还躲在栅栏和沙袋之内,可是有些敌人的箭法非常不错,居然能从射击**进来,杀伤后面射击的煊军战士。 还有一些密集的铅弹,偶尔也会射进堡垒,煊军自己制造的鸟铳,虽然口径只有9mm,可是用料扎实,装足了火药后,在100米距离上,打在煊军民兵铁架上,也能造成伤害,这一下,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煊军慢慢累积的伤亡引起了陈信的注意,仔细搜寻后,发现了在100米警戒线外不断增加的那些兵油子,他们每次发射完立刻趴下,然后仰起身子开始给鸟铳装填弹药。 鸟铳需要从前面装填,哪怕是站起身来,最快速度也只能是1分钟2发,躺下之后,装填更加的麻烦,3.4分钟才能装好、压实了火药,虽然速度慢,可是这么做非常安全,没看到前面死去的后金士兵已经能够堆成一座矮小的掩体了吗。 看着这些兵油子,用如此滑不留手的手段,碰运气式的射杀着己方士兵,陈信怒从心起,可是现在没有了尖头弹,哪怕是特等射手也没办法用圆形铅弹来解决100多米外滑头的兵油子。 看着100多米外,脸上笑开了花一样的几个后金兵,陈信冷哼一声,没了特等射手,难道自己就没有其他的手段了吗?你们也高兴的太早了。 大吼一声“虎贲营何在。” “虎贲在此。”一直充当预备队的虎贲营500多人同时应和,声震四野。 “加入战团,用你们手中的弓,来向世人宣告虎贲的存在。” “是。” 虎贲营的战士们热血沸腾,他们之中很多的战友都不断的被派到各部队担任军官、政委、地方行政官员,虽然出去的虎贲们在外面干的非常好,已经向煊军系统表明了虎贲的优秀。 可是,虎贲营作为煊军最硬的一支拳头,一直被陈信隐藏着,从来没有成建制的出去作战过。哪怕以前去朝南行政区反围剿那一次,也是和火箭筒一起出手,最后的战绩还是没有公布。 现在,将军终于同意他们成建制的出手了。 500名虎贲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始给强弓挂弦,越是强弓,越是需要保养,长久的弯曲会造成弓柄失去弹性,所以,平时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都是卸下弓弦保存的,特别是虎贲们使用的300斤拉力强弓,绝对是冠绝这个时代,更要好好爱惜。 这些强劲的杀人利器,在虎贲们强大的力量之下,能够连续射出几十箭,射速远远超过了想在的各种火器,今天这绝世凶器终于要集体面世了。 第二百章 危急 下午时分,虎贲营的加入,算是给有些紧张的前线带来了强力改变。 山坡、炮位、高塔、栅栏,一切能够让虎贲们站稳并获得一定视线的地点,都被这些穿着重甲的勇士们所占据。 肌肉鼓胀之间,一枚枚精制的羽箭被抽了出来,箭尾夹在虎口,大拇指上戴着的样式统一的扳指扣住弓弦,左手抬高,箭头斜斜指向空中,右手缓缓拉开弓弦。 随着一声特殊的号声,弓弦的震动声接连响起,带着巨大动能的重箭,划过天空,射进了那些半趴在地上装填着弹药的后金军身体。瞬间,打了大半天,才在栅栏外100多米站稳了脚跟的兵油子们,立刻死伤惨重。 还没等他们的情绪从震惊转为恐惧,弓箭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火器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第二轮的羽箭再次袭来,这一轮的箭雨还是同样的精准,居高临下射击的虎贲们几乎没有人脱靶,特制的重箭仿佛是小号的标枪,射中人体之后,哪怕不是致命部位,也会立刻让人失去作战能力。 剩余的兵油子们立刻抛开了一切阻碍行动的东西,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各种掩体内,尽最大的努力蜷缩着身子,防止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瞄准的目标。 这些兵油子看的分明,煊军的箭大部分都是从对面栅栏内的那座小山上发射来的,两地相距至少有150步以上,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几乎箭箭不落空,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神射手啊。 煊军的野战部队和民兵们不需要再理会那些放冷枪的敌人,腾出手来的战士把火力投射向了后金军那些还在不断涌上来的敌人。 那些虎贲,除了一部分人负责继续狙杀那些兵油子外,又分出了一部分,负责清除敌军那些渐渐靠上来的巴牙喇。 女真是渔猎民族,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下能够生存下来的多少都有自己的绝活,而从这些人中以三选一选出的旗兵已经是一次优选了,而在旗兵之中,以十选一的规格选出的巴牙喇,那就绝对是女真族最精锐的士兵。 之前一个多月的进攻,苏克萨哈一直都没舍得投入这些巴牙喇,他们都是在后方作为督战队而存在,可是今天,煊军小部队的出击,真的让苏克萨哈大失脸面,恼羞成怒的他,眼看着打了快一天了,还是没办法攻破那座栅栏和壕沟,终于忍耐不住,派出了巴牙喇这一最后的依仗。 长达1个多月的进攻之中,后金也逐渐摸清了煊军的一些作战特点。 比如每门步兵炮只配了10发子铳,发射过这10发之后,步兵炮的发射速度会在一段时间内大大降低。 还比如,火箭筒的最佳射击距离在100米左右,再远一些,煊军就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发射。 等等这些煊军作战特点被摸清后,后金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在新的一波后金军以女真人、仆从军、奴隶为顺序,消耗了步兵炮10次最快射速的射击能力后,来到了阵地前开始对射,一直表现的像是普通女真骑兵的2000名巴牙喇趁着这个时机,骑着快马,飞奔到了栅栏前150米。 他们并不会像之前那些女真骑兵一般骑在马上当靶子,翻身下马之后,这些人以战马为掩体,开始用弓箭点名。 巴牙喇的弓箭技术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在栅栏射击口处不断轮换射击,之前一直是零散伤亡的煊军,被这一阵精准而致命的箭雨打了个措手不及,立时躺倒了一片。 民兵都是以乡为单位召集起来的,很多人都沾亲带故,之前零散伤亡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是现在突然一次性倒下了上百号人,民兵立刻乱了起来。 “舅,你咋样。” “小顺,你挺住啊。” “救护兵,快点救救我兄弟。” 栅栏附近全是哭嚎喊叫声,这些擅自离队,从后方跑到前面来的人阻挡了下一波射击人员的路线,一号堡垒内部原本顺畅的反击立刻陷入了混乱。 被压制在100米左右的后金军原本一脸的麻木,就等着到那一条死亡线上,然后被杀死,最前面的奴隶,满脸的狰狞闭着眼睛向前冲,可是一直等待的死亡没有来临,这些人直直冲下了栅栏前面壕沟。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睁开了眼睛的奴隶们发现自居然己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壕沟之中,瞬间狂喜的心情淹没了这些人的内心。 后面跟随的仆从军和女真士兵稍微好点,好歹都是打过仗的,知道轻重,压抑着兴奋的心情,一起跳下了壕沟。 整个壕沟足足高4米,他们哪怕是一个人叠着一个人,也没办法把脑袋露出壕沟顶部,不过后金军进攻的时候,都是带着梯子的,这些之前一直被视为拖累的工具,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架起了梯子之后,他们距离一号堡垒的栅栏就已经不足5米了,这些后金的幸运儿并没有急着去攻打栅栏,因为里面的骚乱已经停歇了,煊军重新恢复了秩序,开始向外射击,所以,后金士兵们不断的观察调整着梯子的位置,然后安排弓箭手上到壕沟边沿,压制射击口的煊军。 在这么近的距离,煊军和后金士兵之间,隔着栅栏对射,大部分情况下,都没有射偏的可能,谁先射击,谁就能活下来,可是双方都有轮换人员,一个士兵倒下了,另外一个士兵立刻接上,再来一次争分夺秒的对射,简直就是在换命。 射击口的士兵在和敌人换命,那么远处封锁敌人的,就剩下了火炮了,可是现在正是步兵炮们冷却炮管、重新给子铳装填弹药的时候,根本无力阻止下一波敌人的前进。 这一波的后金军只是损失了大半的奴隶,至于士兵则至少有五分之四冲进了一号堡垒的壕沟之内,这些生力军的加入,更加剧了煊军方面的危急。 后方的苏克萨哈见到己方的攻击终于奏效了,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命令道“加强进攻,不要停,把现在占领的位置给我稳住,然后沿着壕沟从四面包围那一座营寨。告诉将士们,活捉陈信者官升3级,赏银万两。” 随着传令兵传达了苏克萨哈的命令,后金军发出了一阵阵的狼嚎,下一批次的后金军,完全不需要督战队的弹压,一个个红着眼睛,嗷嗷叫着主动冲向了前方。 第二百零一章 力挽狂澜 趁着一号堡垒内部混乱,后金军大举压上,壕沟之内的后金士兵越聚越多,已经把整个堡垒给包围了。 有些后金士兵已经忍受不住心中对苏克萨哈许诺的诱惑,开始向着栅栏攀爬而去。 一号堡垒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的情况,民兵有些慌乱,还好野战部队还有派到民兵部队的军官能够稳住阵脚。 那些“以命换命”被抬下去的战士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牺牲了,煊军是全军披甲的,只要上了战场,哪怕是炊事兵也穿着盔甲,再加上煊军极强的医疗能力和作为这个时代最大bug的陈信,被抬下去的煊军士兵大多数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 民兵们没有经历过这种集体受伤的情况,所以有些慌乱,不过在各自带队军官、老兵、军法队的集体配合之下,堡垒内部的情况慢慢恢复了过来。 最主要还是虎贲营,他们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虎贲营首先就选择了那2000名巴牙喇,这些人的弓术非常了得,有他们参与压制射击口的行动,煊军民兵们的伤亡就下不来。 虽然处于绝对的数量劣势,而且敌人还穿着三层重甲,可是这些虎贲还是用手中的重弓不断的和对方互射着。 在你来我往的弓箭互射中,双方的箭大多数都插在对方重甲之上,只要不是要害受到重创,就坚持着继续射击。 渐渐的所有的巴牙喇都被这里的对射吸引了注意力,弓术是这些女真精锐最引以为傲的本事,本来分出了几百人和对面对射,已经是很看重对方了,可是眼看着己方那几百人居然被对方压着打,已经损失惨重,剩下的巴牙喇,一个个的都开始搜寻起那些营垒内的强弓手了。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虎贲们硬挺着,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插上了好几只羽箭,这个时候,就是比拼真本事的时候了,箭术、心态两者缺一不可,胆怯者是不可能参与进如此惨烈的战斗的。 双方能够站立的人数不断的减少,最终,虎贲营只剩下200人还能继续射击的时候,巴牙喇那一边已经损失了至少两倍的人,这支巴牙喇是直属于苏克萨哈的重要力量。 就是因为拥有这一支力量,苏克萨哈才能够号令十几万大军,要不然,哪怕这个毛头小子是黄台吉任命的主帅,分属不同旗的女真人,还有那些散乱的仆从军,怎么可能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话。 现在折损了快一小半精锐了,带队军官的心脏已经骤停了两次了,眼看着对面山坡上,被箭射的几乎刺猬一样的几百煊军,他心中充满了愤怒、无奈,最终叹息一声,下令撤退。 巴牙喇们用战马当做掩体和虎贲互射,现在马几乎全部都被射死了,他们撤退的时候,只能步行,原本他们以为,快速的跑动一段路,等到了150步以外,分散着走,就能脱离危险。 穿着三层重甲的巴牙喇们,在带队军官的命令下,分散开来然后一顿猛跑,直到200步位置才气喘吁吁的站定,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 煊军步枪的尖头弹用完了,圆形铅弹没办反对100米外的零散人形目标进行精确射击,步兵炮此时也正在不断的对那些冲向壕沟的普通后金军进行轰击,所以,在这个距离上,暂时没有普通煊军能够对他们造成伤害。 可是他们没想到,煊军之中的虎贲并不是普通人,虎贲的强弓是能够在200步(300米)处依然保持准头的bug级别武器,在之前的位置,巴牙喇们能够凭着手中强弓,和虎贲一较高下,可是一旦把距离拉远,到了他们自己精准射程之外,等待他们的就是噩梦。 虎贲营的战士们也看出来了,敌人是要休息,互相之间嘿嘿笑着,暂时放下弓箭,重新补充了一些箭只,等着那些巴牙喇坐在了,才坏笑着开始拉弓。 一轮经过精心瞄准、修整的箭雨瞬间覆盖了几百名巴牙喇,慢条斯理的射出的箭,准度可不是刚才那一阵对射时候能比的,在巴牙喇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这一轮箭雨大部分准确的命中了他们的头部。 巴牙喇的身上能够装备三层铠甲,可是头部不可能也包上三层,而只有薄薄一层的铁质头盔,怎么能挡得住重箭的攒射,几乎是筷子捅豆腐,轻松异常。 200步距离的精准远射,震惊了这些自诩为最精锐的巴牙喇,不过常年打仗带来的身体上的条件反射,让他们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各自躲避了。 直到虎贲营射出了第二轮箭雨,精准的击杀了几个反应稍慢的巴牙喇后,这些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被困在这里了,有着那么多强弓手在瞄着己方,这些巴牙喇根本不敢探出头来。 被称为金国最精锐的他们,居然就憋屈的被困在了一片狭小抵地域,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这种感觉让他们有些抓狂。 虎贲们瞄了半天,只射中了几个倒霉蛋,其他人一个个比猴都要精,死死躲在掩体后面,根本不冒头。 虎贲营剩余的战士们也不失望,毕竟把敌人压制在了敌军射程之外,算是为己方减少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虎贲们不愿意闲置自己的战力,于是在分配任务之后,分出了一小部分继续压制剩余的巴牙喇,大部分则把精力放到栅栏前面还在不断涌向壕沟的敌人。 当上百名腾出手来的虎贲,开启速射模式的时候,那真的是一种震撼,超远的射程,超高的精度,超快的射速,加在一起可不是简单的1+1+1,那是质的变化,区区100多名虎贲射出的箭雨,完全达到了一个中队的野战部队用四年式步枪射击的效果。 为了震慑敌军,虎贲营采取了一种残忍的方式,那就是伤而不死,这个不死并不是真的不杀死,虎贲们只是专门挑那些四肢合驱赶不会当场致命的部位射击,这些人的哭嚎声应该能吓住一些敌人。 至于为什么说这种方式残忍,那是因为在这个感冒都能死人的时代,被冷兵器弄伤后死去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大多都是死于伤口感染,这种死法,可比当场被射杀要残酷的多。 猛烈的箭雨直接打断了涌向壕沟的人潮,在后金军被钉在地上的惨剧不断发生的时候,敌人开始躲避,当这种事情越来越多,地上后金军哭嚎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这一波的敌人终于撤退了,壕沟之中的敌人暂时没有了援兵的支持。 在这一场艰苦的战斗中,虎贲营真的算是力挽狂澜,生生把一号堡垒,从悬崖边上给拉了回来。 接下来,就要尽快解决壕沟中的顽固敌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 损失惨重 虎贲营压制住了巴牙喇,然后又阻断了敌军的后续部队,为煊军的立下了大功。 可是在这期间,堡垒内部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后进军不断的在壕沟内想着射击口攒射,造成了民兵部队的混乱,然后有不少后金士兵想要乘机从栅栏处翻阅过来。 堡垒内部剩余的野战部队立刻顶了上去,可是原本就伤亡惨重的第一中队,本来就没几个能站着的人了,区区上百人分散在四面栅栏处,完全是杯水车薪。 关键时刻,游骑兵1连的战士们在赵庆宇的带领下,硬顶到了最前线。 6发弹仓,扳动一次击锤就能进行一次击发的转轮手枪,在这些勇士的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当民兵部队在各级军官还有老兵、军法队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恢复了镇定,开始接替前面的勇士们。 看着被医护兵抬下去的时候,几乎被射成了刺猬,防弹衣上还有弹孔在冒着青烟的游骑兵,民兵们肃穆的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握紧手中步枪,向着前方而去。 只要镇定下来,对于处于壕沟中的敌人,其实很好解决,因为一号堡垒库存着大量的手雷。 这些全部都是外面包着钢珠外套的防御性手雷,因为装填着黑火药的缘故,重量非常的大,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解开外套,单纯的使用内部的进攻性手雷杀敌。 现在不同了,敌人占领的壕沟距离栅栏只有5米,只要稍微受过一点训练的煊军士兵,都能够把沉重的防御型手雷扔进壕沟之内。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壕沟内部的后金军遭受了灭顶之灾,每一枚手雷外套上都包裹这200颗钢珠,最远杀伤半径能够达到20多米,在封闭狭小的壕沟之内,简直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壕沟里的后金军在一顿手雷伺候下渐渐没了声息,煊军民兵们还不放心,继续向下面丢了几颗手雷,确定真的没有了声响,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瘫软在地上。 可是,军官的呵斥声立刻响了起来。 “全部站起来,做好准备,敌人说不定还会发动下一轮的进攻,都不要松懈。” “三排的,赶快去补充手雷。” “3连的,报数。” “1连的,1连的还剩了多少人,吭个声。” “步兵炮加紧装填,全部使用散弹。” “这里,这里来一门手炮,这个位置要牢牢守住。” 在军官们的命令下,煊军的民兵还有幸存的野战部队成员全部忙碌了起来。 ····· 接下来的战斗又开始了之前无聊而血腥的重复,剩余的虎贲牢牢的压制住了那些巴牙喇,让他们没有机会出来发挥作用,普通的后金弓箭手和鸟铳手,对于堡垒的进攻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夜幕降临,后金最终还是没能攻陷一号堡垒。他们乘着夜色,发动了一次突袭,把损失惨重的巴牙喇给接应了回去,然后战场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冬日的寒风刮过,卷起一片尘土,吹的陈信身上的大氅猎猎作响,看着远方后金大营内摇曳的篝火,陈信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不由的眯了起来。 现在已经快要黎明了,忙碌了整晚之后,陈信终于和亲自培养的医士一起,把整整459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这还只是重伤的,接下来还有足足上千名轻伤伤员,需要治疗。 而最让陈信感到心痛的,还是包括军官和士兵在内的,34名虎贲、103名第一中队成员、242名民兵、36名游骑兵、12名工兵,共计427名煊军体系内军人的牺牲。 这些牺牲的煊军军人,大部分是被射中了要害,当场死亡了,还有一部分,包括虎贲还有游骑兵,他们的防护级别比较高,则是在和敌人的对射之中,硬顶着敌军的攻击,最终被大量弓箭和鸟铳铅弹所携带的动能震死在了阵地之中,他们牺牲了自己,硬是把昨天战斗的天枰压到了自己一方。 陈信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朝阳,久久无语。 可能是昨天的战斗损失太过惨重,今天的后金军完全没有动作,陈信也不去招惹他们,毕竟己方的战法是尽量拖延时间。 在从二号、三号堡垒各自调来了一个中队的民兵充当预备队后,陈信就陷入了忙碌的救治伤员工作中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后金再没有什么大动作,终于在腊月25这一天,陈信接到了后方传来的报告“对远韩国2万援兵的整编工作已经完成了。” 陈信狠狠的拍了一下巴掌“好,按照预案,开始行动。” 腊月27日开始,从义州港到大同江入海口处的航线上,大量的海船不断往来穿梭,把大量的煊军士兵运到了平壤附近地区集结,哪怕是大年三十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煊军全体军官和老兵们都知道,自家的将军大人正牢牢的钉在最前线,抵挡这后金大军的进攻,如果不能消灭这些来犯的敌军,别说这个年过不好,恐怕大家以后都没有年可以过了。 运输足足持续了15天时间,1630年正月十三,煊军第二混编大队、第三混编大队、2万新编原韩国军、18个突袭支队、40门海军长管重炮,共计33000多人,齐聚平壤城外。 在海军长管重炮的轰击下,平壤城的城墙仿佛是玩具一般一天就打的粉碎,第二天,这个后金军进攻陈信所部的重要后勤基地就被攻陷了。 拥有着绝对数量优势的煊军,根本没让消息外泄,随后,马不停蹄的继续进攻,顺安、肃川皆是一鼓作气被拿下。 这样以来,后金的后勤保障就彻底的断绝了。 攻城战向来损失不可能小的了,更何况煊军现在有2万初步整编完成的原韩国军队,这些人中有1万女真人,这些人还算是有些战斗力,作战意志也比较强烈,可是另外那1万仆从军,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再加上煊军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些新编部队,没有给他们配备煊军体系的武器和盔甲,只让他们用以前的武器装备作战。 这次对后金后勤10天不到的打击作战,居然损失了足足3000名新编部队,简直是开创了煊军损失之最。 第二百零三章 女兵,冲锋 连续三战没什么值得说的,套路全部都一样。 先是架起海军重炮轰上一轮,然后问问敌人是否投降,虽然仆从军都是软蛋,一吓就软,可是城内的女真人却监督这他们,不允许投降,所以,这个阶段一般很快结束。 接下来,依旧是海军重炮打头阵,一轮接着一轮的不断的轰,朝鲜王国时期修筑的城墙脆弱不堪,不到一天时间,就能全部轰塌。 接下来,就是巷战了,煊军的死伤绝大多数都是在这一阶段出现的。没有换装煊军正规军作战装备的新编军没有接受过煊军体系的作战训练,所以在进攻过程中总是会犯很多的错误,造成人员伤亡。 加之新编军军纪败坏,很多人被军法队逮住之后杀掉,用来震慑这些兵油子们,所以次战役,就成为了煊军成军以来,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作战行动。 虽然死伤较多,但是顺利完成了这一次的作战任务,达成了预定目标,煊军上下还是非常高兴的。 不过,这一次作战,为了破开被冰封的近海海面,还有轰塌三座城墙都使用了大量的火药,所以,这一路煊军分遣队的后勤弹药供应有点问题。 因为这个原因,在攻陷了后金的整个后勤线之后,煊军也暂时停止了动作,没有继续向北进攻。 在这段时间内,三座堡垒那里的情况也还算稳定,陈信从后方抽调了不少民兵中队补充前线,己方的伤员也被武装警戒部队的女兵们护送到后方修养。 为了这些伤员,后金和煊军之间还进行了几次猛烈的交锋。 后金的哨探得到消息后,通报了苏克萨哈,而后金方面也想通过对伤员的拦截,起到动摇煊军军心的目的,所以后金方面派出了一支3000人的骑兵队伍,冒着重炮的炮火冲过了一号堡垒两侧和二号堡垒、三号堡垒之间的通道。 陈信对于敌人的目的并不清楚,可是不能让敌人的大股骑兵流窜到后方去,那是早就定下的基本目标之一。 于是,三座堡垒内部闲置了很久的共计15门重炮一起猛烈开火,直接拼着炮管被打废的代价,直接用凉水对炮管进行冷却,不断射击。 敌人骑兵通过之后清点数目后才发现,3000骑兵就剩下了不到一半人马,这三座堡垒内部的火炮真是恐怖。 那么多的重炮,其中最让这些女真骑兵心惊的就是那一门75mm的后装膛线炮,后装代表了极快的射速,膛线代表了精准和射程。 这样一门炮所发挥的作用,顶得上10门10斤海军长管重炮所打出的战果。 剩余的女真骑兵狼狈的通过了通道,不敢在近处停留,在哨探的带领下,直直奔着还在缓慢向着义州行去的伤兵营而去。 因为骑兵强大的机动力,在这个时代,能够对付骑兵的,也只有骑兵。 从鹰隼方面得到了1500女真骑兵的前进路线后,参谋们立刻开始作图,在地图上计算过后,大家一致认为,这一伙残兵就是奔着伤兵去的。 得到后金骑兵向着伤兵们而去的情报后,陈信紧急调遣了在附近游弋,猎杀后金哨探的剩余的4个游骑兵连500多人,紧急集合赶赴伤兵营。 当然500骑兵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之前从武装警戒部队抽调出来的大约1000名自备坐骑的女骑兵,也再次接到了作战命令。 这两拨骑兵,加上负责护送伤兵营的1000武装警戒部队步兵,还有临时从附近村庄抽调的2个中队民兵,陈信总算是放下心来。 “真是憋屈,就是因为敌人的骑兵多,我们才选择了现在的作战方案,可还是让1500女真骑兵给跑了过去。” “这情况已经很好了,幸好只有1500骑兵跑了过去,要是敌人看出我们的虚弱,不理会我们,直接全军压上,冲到我们的腹地,那时候处处布防,处处漏洞。那才叫憋屈。” 陈信听着两名参谋小声对话,心中也是叹了口气,马上就能执行最终决战计划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早知道的话,还不如让伤兵们就在这里养伤呢,虽然环境艰苦了一点,可是胜在比较安全啊。 陈信双手合十,在内心中祈祷“我煊军将士在天之灵保佑,后进军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就静静的等到分遣队彻底攻占他们的后勤线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陈信接到战报,女真骑兵被击溃,大约有500多女真骑兵逃散了,为了不让溃散的女真骑兵对煊军腹地造成危害,游骑兵部队已经追了上去。 此战发生时,煊军骑兵都还没有赶到,敌军突袭了煊军步兵阵列,造成了煊军一定的伤亡,随后武装警戒部队的1000女骑兵率先赶到了现场。 这些女骑士们骑着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各种驽马、毛驴、骡子等等坐骑,硬顶着后金军骑兵的嘲笑和箭雨,冲到了距离敌军骑兵30米的地方,用二年式火绳枪进行了一次非常整齐的齐射,当场打垮了这一支女真骑兵的士气和作战意志。 在对方骑兵混乱之际,女兵们凶悍的扔掉火绳枪,拔出腰间配发的马刀冲上去肉搏,敌军无奈只能撤退,女兵们一路追杀敌军骑兵15公里,直到游骑兵接手了追击任务之后,才在军官的命令下收刀回营, 当刺猬一般的武装警戒部队女兵们回营的时候,引发了一场巨大的轰动。 这一战中,武装警戒部队的女兵们悍不畏死的作风也被煊军体系所熟悉,随着参加此战的游骑兵、民兵、各部队伤兵们口口相传,大家对这帮女兵们的凶悍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从此以后,煊军之中那些老油条们对于武装警戒部队的调戏、骚扰案件几乎绝迹。 煊军也伤亡了7名游骑兵,209名武装警戒部队女兵,59名民兵,其中牺牲共计27人。其余伤员则因为伤兵营内有大量医士和护士的缘故,大部分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随着伤兵营在转移途中了。 第二百零四章 野战 当苏克萨哈得知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支大军,而且还摧枯拉朽的消灭了自己留在后方负责粮草供应的14000人马,攻占了己方的三座粮草转运的城池,这个重大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本来拥有着12万大军的他,为了保证上京的安全,分出了35000人马前去清剿渡河的朝鲜军,为了保证粮草的供应又分出了14000人,在和陈信开战之前,被偷袭消灭了8000人,所以带到这里进攻陈信所不的,总共就剩下了63000人。 本以为6万多大军能够轻松消灭陈信了,可是谁知道,最近几年陈信秘密弄出了那么多火炮,还有火枪的威力也远远超过了他卖给阿敏部队的鸟铳,二个多月打下来,死伤惨重不说,就连三座木质的营垒都没攻下来。 这已经够糟心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抄自己的后路,苏克萨哈小声的问道“查清楚了吗?到底是哪方人马?有多少人?” 一名管着哨探的代子恭敬的回答“禀主子,敌军大约在三万以上,打的是煊军旗号。” “煊军?”苏克萨哈惊呼出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陈信哪里来的三万大军?这三座营垒至少就有一万人,我们几次派人冲入他封地腹地,都被围剿干净,说明他后方至少还有一万以上的人马,他哪里还能凑出三万大军来?” “主子,确实是三万打着煊军旗号的军队,属下亲眼所见,不过其中有不少还穿着韩国时期的衣甲、兵器。” 坐在一边的宋先生开口道“哦,韩国衣甲和兵器?那会不会是当初阿敏派去支援陈信的那2万大军?” 苏克萨哈此时也想起来了,当初己方诛杀阿敏之前,阿敏派了1万女真还有1万仆从军前去支援陈信,帮着他共同防御大汗。 不过想了一阵后,苏克萨哈有些疑惑的问道“那2万人马,不是被我们策反了吗?我们还故意泄露给了陈信一方的人知道,他怎么还敢用那2万人?” 宋先生紧了紧身上的厚重棉衣,说道“恐怕是那些废物没让陈信费多大力气就缴械了吧,这么久都没这2万人的动静,陈信应该是在对这些人进行收编呢。” 苏克萨哈点了点头,同意了宋先生的说法,不过随即又疑惑起来“不对啊,这才2万,我们的后方是从10天前开始不断被攻陷的,而4天前,我们还在北方损失了3000骑兵,陈信后方的人马肯定没动,他哪里还多出来这10000人?” 想了半天,宋先生和苏克萨哈一起说道“莫非是疑兵之计?”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来一次疑兵之计。” “主子的意思是?” “眼前这三个乌龟壳啃不动,那是因为陈信早有准备,天时地利都在他的手中,既然久攻不下,我们何不改变目标,在这里摆出疑兵,防着陈信反攻,大军悄悄南下,直取陈信那2万兵马。” “主子高见,我军不善攻城,但是野战绝对不怵任何人,哨探回报说敌人把几座城池的城墙都给轰塌了,没有了城墙的阻隔,以多打少,手到擒来啊。” “没错,这一次,我一定要尽全力,传令,让上京哪里的35000大军挥师北上,和我们一起夹攻陈信暴露在外的那2万人马。” “主子,我们一直没收到上京方面的消息,不知道他们那里打完了没有,这个时候调人,会不会太仓促了。” “区区几万朝鲜草包,怎么可能还没打完,没收到消息,应该是路上被陈信的小股突袭部队给截住了,这次多派人去,派一个牛录,全部派骑兵,我就不信他陈信还能阻拦。” “奴才遵命。” 当天下午,200多女真骑兵就脱离了大营,向着南方飞奔而去,后金方面没有人注意到,那一队骑兵的头顶上盘旋着一只鹰隼。 鹰隼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上的目标,等确定了他们的方向和速度后,一个振翅,掠过这些人,率先向着南方的肃川而去。 接下来几天,后金方面又老实了下来,没有进攻,也没有抓捕奴隶。 当然了,现在想抓奴隶就得跑到几百里之外去,路程太远也是后金方面不再抓人的原因之一。 两个月以来后金已经把方圆几百里内的韩国人都给抓光了,在后金进攻的时候,每天死去的韩国人能够铺满整个一号堡垒的射击范围。 要不是陈信每天晚上都带着虎贲营出来悄悄晃悠一圈,把那些死尸都处理掉,恐怕这里早就成为一片地狱了。 幸好是有着这么多的能量,陈信的部下死亡率才会那么低,在长达两个多月的攻防战中,煊军牺牲400多人,当然这里面没有计算那些新编军。 几万人的攻防战,只牺牲400多人,说出去这简直能够惊掉其他人的下巴,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哪怕是一个小口子,八成也能要了人的性命,可是在煊军之中,几千名伤兵,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的,全部都活了下来,很多打老了仗的老兵们已经开始在家里供奉陈信的塑像了,由此可知,陈信的金手指作用是多么的巨大,说是神器都不为过。 暂且先不说这些,后金方面没什么动静,最高兴的还是陈信和煊军全体,日子拖上一天,己方胜利的希望就多上一分,只要在南方的分遣队能够尽快补充后勤补给,然后挥师北上,就能够和北方陈信亲自率领的部队一起夹击后金那6万多部队。 不,现在后金方面苏克萨哈亲自率领的大军人数已经不是6万多了,进过两个多月的攻防,虽然大部分死去的都是奴隶和包衣,可是后金方面负责压阵的士兵要监督奴隶,也必须紧紧跟上,所以损失也不小。 特别是第一天正式进攻,和上个月那一次游骑兵突袭后,敌人的进攻,两次敌军都像是疯了一样往堡垒冲,那两次的死伤就不下1万,据煊军参谋们估算,大概有1万8千左右。 再加上两个月来零零散散的死伤,苏克萨哈现在率领的大军应该实在4万左右。 这个数量,相比于最初的12万,已经不再那么让人惊惧了,和煊军总动员之后的数字相差也不再那么悬殊,陈信已经敢于和现在的这一股后金军野战了。 第二百零五章 异动 陈信的声音显得有些诧异的问道“后金军方面有异动?” 钟福临认真的解释道“是的,将军,虽然鹰隼在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可是连续几天,都能在离后金大营20里之外的一片荒山观察到炊烟的痕迹,我们早就侦查过了,附近方圆200里之内,根本就没有普通韩国人,也不可能有哪个胆大的平民敢在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生火做饭。所以,我们认为后金方面在秘密调动兵力。” 陈信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轻声笑道“还真是有趣啊,那么敌军到底是从大营往后方调兵,还是后方有增援到来呢?” “鹰隼侦查不到躲在山阴还有树林内的敌军动向,再加上敌军基本都是在鹰隼无法行动的夜晚行军,我们没办法判定敌军的身份和动向,不过昨晚,我们已经从侦察搜索部队中挑选精干人员前去了,有着军犬和军猫的帮助,应该很快就传回消息。” 陈信摆了摆手“那就等等看,只有准确的情报才能帮助我们制定稳妥的计划。” 说罢,陈信又想到了侦察搜索部队的规模和最近的几份报告,乘着钟福临在这里,直接问道“我看过军事情报司最近的工作报告了,侦察搜索部队出动的频率非常高,人员也有一定的损失,对于这一支部队的发展,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来坐下慢慢说。” 钟福临走到指挥所角落里,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到陈信案几旁边,斟酌着说道“将军,侦查搜索部队是将军府直辖的特殊力量,我们军事情报司是他的协管单位,按理说,不应该由我们司来做这个规划。” “没关系,先提出你们的意见,参谋部会综合考虑的。” “好吧,那么我就说说我们军情司的建议,我们认为侦察搜索部队的规模应该进行扩大,侦察搜索部队作为一支深入敌占区进行侦查搜索任务的特殊部队,其成员应该是全军中比较精锐的部分组合而成,之前建立这一支部队时候的对各部队成员优先选择权就应该予以长期保留,让侦搜部队在其他部队的老兵中挑选人员。老兵在军事素质、心理素质、忠诚度等方面有优势,更利于侦搜部队的强化训练。 还有,因为侦查搜索部队的特殊性,需要大量的训练和演戏以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所以,这一支部队应该有单独的训练基地。······” 陈信仔细的听着,然后在脑海中不断的考虑这些建议的可行性,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 “将军,第3侦察搜索连连长高第前来复命。” “是关于后金异动的消息吗?” “是的,我们昨晚就出发,跟踪了一伙敌军,已经大致摸清楚了敌人的动向。” “说说看。” “敌军在分兵南撤。根据粪便、灶坑等迹象推断,后金大营内的敌人,大约已经走了一半左右。” “知道他们的路线吗?” “知道,他们全部都在向着一个地方集结,而集结点也并不远,就在过了清川江后的安州。” 陈信和几名参谋、军官一起走到墙上挂着的大地图边,用尺子在一号堡垒和安州之间比划了一下,陈信沉吟了一下问道“敌军的后勤补给情况总么样?” 三连长高第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跟踪的两股敌军,基本上没有携带什么补给,随身带着一些吃的,也就刚好能够保证他们到达安州而已。” 大猫兴奋的拍了下手“我们袭击敌军补给线的作战效果于显现出来了,敌人的粮食不够用了。” “这早就在预料之中,我关心的是,敌军主动南撤的意图是什么?他们是想要全军一起后撤,还是只撤这一半人马?” 正在大家思考的时候,门外再次走进来一名情报参谋“将军,南面的分遣队发来了一封报告,他们拦截了一个牛录的后金骑兵,截获了苏克萨哈的命令。” “大概是什么内容,说给大家听听。” “是,将军,这时一份发往上京地区35000后金大军的命令,苏克萨哈要求他们在半个月内抵达平壤,与本部人马一起合击我军分遣队。” 有军官疑惑的问道“咦,苏克萨哈派往上京的那支部队不是已经被包围在了上京城外吗?怎么苏克萨哈还会下达这种命令啊?” “呵呵,这就是我们侦搜部队的功劳了,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在努力切断苏克萨哈与上京方面的联络线,所以,到现在为止,苏克萨哈还蒙在骨子里呢。” “得给侦察搜索部队颁发勋章啊。”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下了一阵,陈信摆手道“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好了,现在也知道敌人的动向了,我们也该动起来了,不能让敌人掌握主动权,命令后方进行第二级别的总动员,把我们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 陈信一声令下,煊军体系再次动员了起来,在后方已经参加了两次千人规模围剿战的武装警戒部队正式被征召入此次作战序列,再从各乡中压榨出了最后3个中队规模的民兵。 兵力是很快集结起来了,武器装备的也很快补充完毕,可是粮食问题困扰到了后勤部门。 两万新编军和看押他们的部队在义州附近整训的时候,这两万多大军的粮草供应直接从仓库里取出来就地分发就可以了。 勤部门只需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陈信所在的三座堡垒和在敌军后方的18个突袭支队身上就好了,这两股人马加起来也就是一万出头,而且18个突袭支队的基地在海上,完全不需要走陆路,所以还算是能轻松应付。 可是自从那2万多部队会和了突袭支队,然后组建了分遣队后,这一路分遣队的规模达到了惊人的35000,而且因为他们需要攻占敌军路上补给线,很自然的也就常驻陆地,后勤部门运送物资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那头的事情还没捋顺,这一头陈信就再次汇集了上万人马,而且也是走陆路,这一下子,后勤部门的报怨就像是雪花一般飞进了各自主管的办公室,其中有一运输部门为最。 第二百零六章 反攻 后金方面,苏克萨哈还不知道煊军已经侦查到了他们的异动,为了不让煊军发现,还在缓慢的进行夜间小规模调动。这就给了煊军后勤部门一点时间。 煊军的运输船从之前的半动员状态进入了全面动员状态,也就是那些煊军商业船也全部被抽调出来,停止一切商贸活动,为前线运送粮食。 而陈信带领的本部1万5千人,还有分遣队的3万5千人中,也分出了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员,开始用独轮车、双轮车等工具,为前线运送粮食和作战物资。 二月初二,后金方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煊军动员的民兵和雇佣的劳工运往前线的粮食物资终于能够满足前线需要了。 就在次日,陈信没有再等待下去,1000名武警女骑兵外加500多游骑兵还有从各混编大队抽调出来的6个骑兵连,共计2300骑兵快速突进,迅速截断了后金大营内残存敌军和他们大部队的联系,并击溃了敌军的几次突围行动,把敌军牢牢困在了他们准备用来迷惑煊军的空置大营之内。 随后,剩余的1万多机动兵力快速跟上,在后金大营外面挖出了一条由散兵坑组成的包围网。 接下来就是各种火炮不断的轰击敌军的营寨,留在最后面的这一支后金军,是苏克萨哈用来迷惑陈信的,他们只要每天出来晃悠一圈,然后抓一些奴隶,做出一副攻城的姿态来,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承担作战任务,只要等待着苏克萨哈那一头迅速击溃了煊军分出去的部队,就能再次挥师北上,想办法消灭陈信。 所以这人人马除了600女真骑兵外,剩下的2000多都是仆从军。 当然了,这是苏克萨哈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悄悄调兵的行动,早就被煊军侦查到了。 营寨内的后金军被煊军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弄懵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一帮子仆从军之间就议论开了。 “不是说,只要保持原样,每天出去遛遛就能骗过去吗?”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正白旗的刚走完,这就被打上门来了?” “我刚才数了数,至少有上万人,其中还有两千多骑兵,我看见那伙女真骑兵想跑,被打回来了。” “这帮孙子不地道啊,刚才跑的时候可没跟我们说啊。” “人家女真人压根就没拿咱们当自己人。” “这烂仗打的,三个多月了,连眼前这个小不点的木头城都没打下来,现在反倒是让人把咱们给包围了,什么鸟事啊。” “那可不是普通的木头城,打了几个月我算是明白了,看着那栅栏弯弯曲曲的,实际上里面大有学问啊,无论是从哪一面进攻,都要遭到至少三个地方的反击。” “嘿,别说啊,这陈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看他麾下那些士兵的装备,咱看看他卖给死去前国王的装备,这时早就有了不臣之心那。” “那是他们从后金来的一帮子人之间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你们说说眼下这一关怎么过啊?” “对,现在关键是问题我们怎么办,每次说着说着话题就歪掉了。” “还不是你,刚刚就是你把话题引导了陈信身上。” “要不是你把话题引导最近打的烂仗上面,我能提陈信吗?” “还是你,先提的女真和咱么不是一伙的,才把话题引偏的。” 旁边一名年岁比较大的仆从军军官忍无可忍,终于发飙了“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谁也不许再说无关的话题,无论怎么办,都要先组织防御。” “好吧,那就先防御,看看情况再说。” 正在这时,煊军的火炮已经布置好了,挽马牵引着专门设计的轻便炮车快速到达炮位,在做好了射击准备后,首炮进行了试射。 一枚10斤重的铁弹砸在了后金营寨的围栏上,轻松带起了一片木屑,然后继续前进,最终冒着热气的铁弹落在了敌军营地中央。 看到射击效果后,炮兵部队也就不再犹豫,开始了齐射,准备先把敌军营寨周围的栅栏给砸碎了,让出视野后,再进行精准的火炮点名。 里面这三千人马,本来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和抛弃。在火炮轰击了两轮后,更是想起了最近几个月以来惨死在煊军炮火下的人的惨状,,所有的仆从军立刻作出了决断,派人出来投降。 眼看着仆从军把煊军带进了营寨,还带领着大批敌人向着己方而来,营寨内剩余的几百女真骑兵怒火万丈,高声叫着“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奴才不可靠。”。“杀了这帮啊哈”等话语,纵马冲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已经补充了尖头弹的第一混编大队一部大约200人,在空旷的大营之内他们立刻按照对付骑兵的野外遇到骑兵的应对策略,集中成两排横队,在敌军冲到300米的时候,就进行了一次齐射。 8.5mm口径的尖头弹打在马身上,无论是多么强壮的战马,都是当场毙命,这一轮齐射直接打死了50名敌军骑兵,这个成绩是远远低于煊军平均射击训练成绩的,只是想想面对的是快速移动的目标,这种命中率也算是能够接受。 对面的后金骑兵此时却也是陷入了一种恐惧之中,他们也都是戎马半生的老兵了,当年在后金的时候,没少跟装备了大量火器的明军交手,之前煊军在这个距离举起火枪并射击的时候,这些骑兵都是不屑的,他们的脑海中想象的是“又是一帮怂兵,这一次能突围出去了。” 可是,等到这一轮齐射完成了,己方倒下了50多骑的时候,这些女真骑兵真的有些恐惧了,打了半辈子的仗,他们哪里见过在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打这么准的火枪。 他们惊讶,胯下的战马可没有那么聪明,这些早就被训练的能够无视枪炮声的战马,还在继续狂飙突进,几个牛录额真最先反映了过来,开始大声给下面人鼓劲。 其中一名比较悍勇的牛录额真大声道“都不要怕,虽然对面的火器犀利,可是这么短的距离,顶多能够打两发而已,等我们冲到了他们队列里面,这些烧火棍就没有用处了,女真的勇士们,跟着我冲。”说着纵马冲到了最前面。 第二百零七章 愤怒 可是这一名给部下鼓劲的牛录额真只顾着转头大声说话,并没有看到对面的煊军射击完之后,并没有像平常遇到的火枪兵一样放下枪。 200煊军战士拉动枪栓,然后轻轻抖动露出的枪膛,把铜制弹壳退了出来,没办法,没有什么经验的陈信无法说出抛壳挺的具体构造,而山寨版的研究院,也没能快速解决抛壳问题,所以,这一步只能使用这种原始的抖动方式来解决。 在抖出了弹壳之后,战士们的右手摸上了腰间的弹盒,打开之后,取出一枚又长又重的弹头埋入式子弹,对准打开的枪膛塞了进去,随后再次拉动枪栓,缩紧了枪膛。 接下来,就是燧发枪通用的步骤,扳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然后开始瞄准目标。这一系列动作在训练有素的煊军手中仅仅只用了10秒。 还在给部下鼓劲的女真军官没有看到,可是剩下的几百骑兵看的却是清清楚楚,可是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第二轮的齐射就到来了,这一次因为双方距离拉近的缘故,被击中的骑兵达到了100名。跑在最前面的那一名牛录额真那挥舞着手臂的骚包动作为他招来了3发子弹,他整个人被三发18.5mm口径的子弹打的支离破碎,以他尸体的碎裂程度,连他亲妈都不一定能够认的出来了。 这一次猛烈的射击,给与了这些女真骑兵心灵重击,眼看着对面的煊军已经在进行第三次装填,如果早就把马速提起来的话,这区区300米也只需要半分钟,可是他们的起步距离太近了,至今还没有把速度提到最高,依照现在的速度,对面至少还能够进行2轮齐射,到时候己方也就剩不下几个人了,外面还有大量的敌军,人少了也冲不出去。 就在这些人纠结的时候,第三次齐射到来了,这一次足足倒下了一百七八十名骑兵,剩下的女真人不到一半了。 终于,就在煊军正在瞄准,准备发射第四轮齐射的时候,这些骑兵勒马停缰,全部跪在了地上。 “把这些俘虏都交给民兵部队,带回到义州去。” “是,不需要审讯一下吗?” “这方面我们不要插手,机要司会派人一起回去的,大家各司其职。” “明白了。” 至此,这一场战斗算是结束了,煊军轻松占领了围困了己方长达三个多月的后金大营,从而把这一场战役转入到了反攻阶段。 因为粮草的运输压力太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出点意外,煊军就会陷入断粮的境地,所以,这一次,煊军也就不再据城死守了,分遣队3万5千人已经在向着安州进发的路上了。 这一边陈信带领的本部,也要卡着时间点前进,和分遣队汇合,毕竟本部这一路只有一万五千人,如果落单了,说不定苏克萨哈带领的骑兵就会算了空子,吃掉自己这一股人马。 参谋们在一边把鹰隼送来的各种消息进行归纳,然后作图,计划着行军路线和时间,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整。 搜索了整个营地,居然只有不到40000斤粮食,也就是3000人不到10天的口粮而已,陈信终于确信,后金方面真的快要断粮了。 这是个好消息啊,这说明了一旦战事陷入不利局面,煊军只要能够找一块要地做好防守工作,后金就会因为粮食短缺而撤退。 这还真不是陈信多虑,实在是陈信对于骑兵在这个时代的威力有着深刻的认识。特别是后金军中有着大量的女真骑兵,而且后金对于骑兵还有着一种非常变态的用法—全军突击。 这个全军突击并不是这个战术的真实名字,后金并没有给战术命名的习惯,只是陈信为了方便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 在历史上,后金方面多次使用这一战术,打赢了多次战役,离现在最近的,就应该是对朝鲜的安州之役了,女真骑兵使用这个战术,以少打多,冒着朝鲜军的鸟铳、火炮、弓箭,硬是在一刻钟之内打垮了整整2万朝鲜大军。 之前在三座堡垒那里,因为不适合骑兵发挥威力,所以连续三个多月的战斗中,后金只损失了几千骑兵,加上之前被零敲碎打收拾掉的,苏克萨哈手中至少还剩下了2万左右的骑兵。 2万骑兵,如果真的愿意不记损伤的来一个全军突击,那么没有马克沁,也没有加特林的煊军,只有靠着人命去拚了,可是煊军之中有至少一半的人是新编军,根本不可能承受如此血战,还有三分之一是民兵,陈信不相信他们能做到面对大规模骑兵冲锋而不崩溃。 现在,知道了后金方面真的缺粮,陈信也就有了最后的一丝保障,至少能够保持平局。有了这个保证,陈信才能放手一搏,和后金来一次决战,结束加上准备期后已经长达四个月的冗长战役。 二月初三,后金前锋与煊军分遣队前锋在安州和肃川之间的地域相遇,双方试探性的交锋了几次,向着后方大部队发出预警后,各自退后5里安营。 苏克萨哈得知煊军南路军队居然自己前来送死,自然是开心万分,当即命令大军拔营,迅速向前锋靠拢。 陈信本部在得知后金大军匆忙离开安州之后,也是瞅准时机,以骑兵突袭,占领了安州。 直到此时,苏克萨哈才发现,自己在北面布置的空城计居然没能瞒过陈信,他的第一个反映并不是自己被包围了,而是羞恼、愤怒。 苏克萨哈愤怒的掀翻了“他陈信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妙计的?我布置的天衣无缝,怎么连一天都没骗住他?” 堂下众人不敢说话。 苏克萨哈见到这种情况更加的恼怒,想想当初从韩国的监狱中出来,然后帮着安不撸一步步掌握军队,很快收拾掉了大金的叛徒阿敏,直接灭掉了这个所谓的韩国,最后掌握12万大军,一路的意气奋发。 可是,现如今呢?打了整整三个多月,不断损兵折将,手下只剩下了4万直属,另外分出去的部队踪影全无,好不容易想出一招妙计,居然连一天都没能瞒住。 苏克萨哈看着下面众人,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嘲笑自己的自作聪明。 现在,苏克萨哈真的想抽出刀来,把眼前这些混蛋都给砍了。 第二百零八章 准备战斗 苏克萨哈虽然生气,可是也不能真的把所有军官都给砍了,要是这么干了,自己也就别想带兵了,全体放羊得了。 而且,很快的,苏克萨哈就反映了过来,堂下至少有一半是自家的奴才,刚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什么嘲笑之类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这些人身上。 在内心中自我安慰了一阵之后,苏克萨哈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现在的局势上来。“行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现在这个局面,大家都说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吧。” “主子,现在,北面是陈信亲自带领的一支军队,他们已经占据了安州城,奴才认为,以我军此时的状态,不宜攻城。” 这名正白旗军官的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同,在经过了长达三个多月的围困战中,这些后金的军官已经深刻领悟到了,不要进攻煊军占据的坚城硬寨,那纯粹是在找死。 苏克萨哈虽然不服气,可是,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也真的不愿意去进攻陈信占据的城池。只能捏着鼻子示意大家继续。 “北面不能去,那么现在就只能南下了,不过从现在陈信敢于轻兵而进,占领安州的情况来看,南面之敌的实力恐怕并不如我们之前预计的那么乐观。” “所以呢?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主子,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敌军的准确人数,还有上京那里三万多人马的具体情况,到时候,是打是撤,我们才能定下章程啊。” “主子,塔拉说的没错,这陈信确实有些道行,原本以为他对阿敏忠心耿耿,毕竟他每年卖出来的鸟铳,那质量可真的是没话说,我女真勇士中也有很多愿意使用这鸟铳,可是从最近几个月的战斗来看,这几年陈信是波藏祸心,他藏了不少东西,现在他的手中有什么牌,谁也不知道,奴才觉得,此时不能贸然出手。” “奴才附议。”众多正白旗的军官一起点头同意。 其他旗的女真军官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大帅,我等也是这个意见。” “好吧,那就多派出哨探,一定要把敌人的情况给我摸清楚了。” 满堂的赞同慎重,只有宋先生站在一边,默默的算了一下军中粮草的情况后,紧紧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在这里出言干涉,在后金,作为汉人的他,必须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在大家都同意的事情上指手画脚,可不明智。 “希望不要耽搁太久。” 之后几天,后金军的哨探和煊军的侦察兵之间不断的进行着交锋。 侦察搜索部队的一个班,全员穿着枯黄色的吉利服,趴伏在一片枯草丛中,仔细观察这远处的敌军。 秀才把情报全部记在了小本上,然后仔细装好。“班长,敌人数量太多了,咱撤吧。” 班长还在观察敌情,旁边的老四小声说道“现在不能撤,这一队女真骑兵还在马上,我们的马在200米外的山坳,这个距离上,没等我们到马跟前,敌人就会追上来。” “哦”秀才应了一声,然后发觉有些不对,平日里话最多的嘎子怎么今天一句话都没说啊,转头望去,嘎子居然在一片凹地内仔细的保养着枪械。 “嘎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弄这个,只要把消息传回去就行,我们可不是来打仗的。” 嘎子头也不回,用沾了枪油的棉布一点点清理着每一个拆卸下来的机构,擦完最后一个零件,又开始认真的组装起来,几个呼吸间,一柄虽然满是划痕,但却亮闪闪的转轮手枪出现在了嘎子手中。扳动击锤,然后击发,没有装填弹药的手枪发出一声清脆的火石撞击声。 直到这个时候,嘎子才开口道“从地图上看,两军活动区域不到巴掌大小,这么点地方哪怕只撒开了1000骑兵,几天时间就能犁个遍,你怎么能保证一路上不会遇到敌人啊?” 说着又从弹药盒里面掏出一枚手枪纸壳蛋开始装填起来,一边装填,一边接着说道“更何况,后金的骑兵总数可是我军的十倍,加上几个月以来,女真人没占到半天便宜,现在对咱们肯定是非常重视,你怎么能肯定他们只派出1000骑兵?” 秀才此时悚然一惊,还真是这么个理啊,以前己方能够纵横驰骋,那是有鹰隼在空中侦查,己方能瞅着敌军的空隙走,可是现在双方战场就限定在了这么小一片,敌军骑兵又多,还真的不一定能躲得开。 想到这里,秀才连忙抽出手枪,开始拆卸起来。 班长和老四换了一下班,退下来休息一阵,正好看见秀才有些忙乱的手法,皱了下眉头“秀才,你多久没保养手枪了?” “呃,这不是除了训练之外,在没有过用手枪的时机嘛。” 班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最近四个月都在执行任务,也就是说,你有四个月没清理手枪了?” “嗯。” “回去之后,秀才罚扫厕所一个月。” “班长,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枪是战士的生命,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我就让你涨涨记性。这一次只是最轻的惩罚,下一次,我就上报到军法司,你自己看着办。” 秀才不敢再惹班长生气,立刻闭嘴了。 正在这时,老四一声“班长,有情况,”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那里。 秀才弄了半天,也没卸下弹药,不由的有些烦躁,听到有情况,也不再摆弄手枪了,把枪插进枪套,慢慢向着老四爬去。 “班长,你看,就这么一会,10人一队的小股骑兵已经过去了十几股了,敌人的哨探数量和密度完全和以前不同。” 班长看了一下老四在地上画出的几个标记数字,在心里翻译过来后点头道“确实,相比以前作战时候的配置,敌军的哨探至少增加了5倍,敌人这是要大打了?” “应该不是吧,我看这些家伙没有那么警觉,不像是在做战场遮蔽,应该就是普通的哨探而已。” “我次奥,骑兵多,烧的吧,哨探而已,弄这么多人干嘛,害的我紧张了半天。” 这时,嘎子再次开口了“班长,有一队骑兵朝着咱们藏马的地方去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班长连忙拿起望远镜,看了一阵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帮小子想要偷懒。” 老四也忍不住骂了一声“我次奥,偷懒怎么就偏偏选中咱们藏马的地方了,班长怎么办,打不打?” 班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打不行啊,没了战马,我们怎么在这片满是骑兵的地方逃命,更主要的是,这些女真人发现了咱们的战马,那还不得拉网式的把这一片扫一遍啊。” 说到这里,班长再次长舒了一口气坚决的命令道“准备战斗。” 第二百零九章 滚远些 班长小声的下达着命令“我们和这一波敌人的距离并不远,而且数量大致相当,所以首先使用弓箭和马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班长分配好了各自的目标,拉弓搭箭开始数数,“3、2、1,上”说罢,带着扳指的大拇指一松,12枚利箭随着弓弦的震动飞射而出。 最初组建侦察搜索部队的时候,主要标准就是能够骑射,同时还能开硬弓,后来又加入了一些军中识字速度比较快的,再后来扩军时候,没有那么多能开硬弓的,标准就稍微放宽了一点,变成了能够骑射的。 这些人员,在不断的训练、执行任务等工作中磨合、进步,几年下来,能够活下来的,都是精英了,哪怕是当初被当作“情报记录人员”而被招募进来的“秀才”也能骑在马上开弓射箭。 这一轮箭雨过去,对面10个人中,有5个被射中面门或脖颈当场倒下了,还有4个被射中了胸口也是丝毫发不出声音,只有1个看着应该是老兵的家伙,在这个侦搜班站起身来射击的同时,一个翻身藏到了马腹底下,躲过了射向他的羽箭。 侦搜班的众人连忙调整姿态,连连向着漏网之鱼射击,可是两轮下来,除了射中对方战马的7、8支羽箭之外,居然没能在对方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班长大急喊了一声“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这人看清了己方的人数,只要跑到附近召集一队人马跟上来,己方就没好果子吃。 可是,羽箭插在战马屁股和背上,所造成的伤害,根本没办法让战马倒下,那匹战马反倒是越发的狂躁,速度跟快了。 正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众人眼角闪过一道火光,对面的战马轰然倒地。 班长知道,枪声一响,周围的骑兵肯定会向这里集结,不过这也好过让人直接把自己这个班的情况给直接说出去要好上一点,敌人摸不清己方人数的情况下,不会太过靠近。 在枪响之后,班长率先冲了出去,同时嘴里不停的发出命令“秀才跟我去看看敌人死透了没有,嘎子带两个人原地警戒,击杀所有靠经的敌人,老四带着剩下的人去取马。快,快,快,都快点行动起来。” 秀才反映过来之前,班长就已经冲了出去,老四的速度也不慢,几年磨合下来,早就知道谁的枪法好,点了两个上等射手留下和嘎子一起警戒,带着剩下的人就往藏马的地方飞奔而去。 刚刚开完一枪的嘎子,此时已经拉开枪栓,倒出了空弹壳,重新状填好弹药后,按照规定捡起了地上的弹壳装进包里 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三角警戒阵,我负责北面。” 剩下两人也不废话,其中一个说了一声“我左”,另外一人确认一边“我右”。 分配好了方向,三人攥紧手中的步枪,各自选了合适的地方趴伏在地上。 秀才跟着班长跑步到刚才被弓箭射中的女真骑兵旁边,见到班长在用刺刀挨个给敌人补刀,已经快要完了,就不在这里停留,抄起手枪,就向着刚才被步枪击毙的那一匹战马走去。 走到近处,就见到那人居然没死,倒毙在地的战马压住了那名女真老兵的一条腿,他正在使劲往外拽。对方在看到秀才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凶悍,居然不再理会被压住的腿,而是拿起了掉落在一边的弓箭。 秀才不屑的冷哼一声,扳动击锤,瞄准了那人,使劲扣动扳机,燧石撞击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刮出了大量的火星掉到了下面正对着的点火孔内,可是枪口并喷射出预料中的火焰和弹丸。 “哑弹。”秀才心中立刻明白过来,眼看着对面的老兵已经从箭壶里面抽出了一根羽箭,秀才立刻重新扳动击锤,传动机构立刻转动了转轮,下一发弹药对准了点火口,再次扣动扳机,还是没响。 秀才的脸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对面已经把箭搭在了弓上,只是由于一条腿被压住,不好发力,正在调整姿势。 两人之间还相隔着10多米,秀才不敢在这个时候冲上去,只能焦急的再次扳动击锤,再次击发后,还是没响。 秀才看着对面已经拉成半圆的弓身,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还在徒劳的扳动着击锤,可是生死关头,平时很熟练的动作怎么也完成不了。 “砰”的一声,对面女真老兵正要放箭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爆开,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秀才茫然的看着手中的枪,完全没有半点发射过后的冒烟迹象,正在发愣间,后面传来“咔嚓”的拉栓声,秀才向后望去,发现是班长救了自己。 还没等他开口说谢谢,班长一个脑瓜蹦打在他的脑袋上,怒斥道“混蛋,回去后,先关三天禁闭,然后打扫半年厕所,还有,记住了,最重要的是,每天睡觉前把武器放到我眼前,我要检查,要是有一次不合格,你就滚出我的班,滚出侦搜部队,到炊事班去背黑锅,到后勤部门去修鞋,你爱去哪去哪,听清楚了吗。” 秀才知道班长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也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遵守军事操典,好好保养武器装备,怎么就偷懒到这种程度了呢,刚才手枪连续几次都没打响,自己都没死,那是洪福齐天了,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想到这里,秀才大声的回答道“听清楚了。” 班长狠狠瞪了秀才一眼,然后说道“把活着的战马收集起来,一起带走。” “是。”秀才不敢再说半句废话,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另一边,嘎子手中的步枪再次喷出火光,300多米外探头探脑的一名女真骑兵胸口被打的稀碎,当场倒毙,不到十秒钟,另外一名接替被杀的骑兵来探查情况的骑兵也倒在了嘎子枪口下。 连续两具尸体,明确的警告了刚刚赶来的一个小队的女真骑兵,“这里的人不好惹,给我滚远些。” 果然,直到战马都被牵来了,嘎子三人翻身上马,北面也没有人再次露头。 第二百一十章 撤退 侦搜班一路打马狂奔,在鹰隼的指引下甩掉了听见动静,跑来查看的后金军骑兵,向着安州蜿蜒而行。 一路上,班长就没有过好脸色,众人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蒙头赶路。 秀才在战马上起起伏伏着,心情有些低落,今天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自己本来就是以文档记录人员的身份被特招进侦察搜索部队这一煊军王牌队伍的。 训练、执行任务,几年下来,也能骑马射箭,平日在队伍里大家因为自己读过几年书的缘故,对自己颇为客气,自己凭着大家长久以来的客气,居然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可是想想发觉这种优越感无比的可笑,军中不断开设各种扫盲班、讲习所,军中只要是参军半年以上的,就已经没有人不识字的人了,文化知识上面已经有一部分战友赶上了自己,可是自己的武艺却拉了全班的后退,自己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还有武器的保养,之前一直是班长信任自己,所以才不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可是自己却辜负了这种信任,越想越是后悔、自责,秀才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嘎子的战马悄悄靠了过来“秀才,干嘛呢?小心看路,前面就是拐弯了。” 秀才立刻收敛心神,转过了一段蜿蜒的小路,秀才重新振作起来,想起自己的手枪,刚才连续几次没能打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击锤没问题,扳机没问题,转轮也没问题,看来问题应该是出在了弹药上。 掏出手枪,打开位于前方的装填盖,露出了弹头部位,现在的转轮手枪,为了闭气,没有在转轮后部开孔,所以想要取出打不响的弹药重新装填的话,非常困难,需要用小镊子从弹头部位往外夹,或者用细长的棍子扒拉。 秀才思量着“反正现在赶路,以自己练了多年的骑术,也不需要双手操控缰绳,干脆就在这里重新装填好弹药,省的一会出状况没抢可用。” 想到就做,眼看着进入了一条宽阔的大道,秀才双手放松缰绳,开始在颠簸的战马上取起了转轮手枪中的臭弹。 一声嘹亮的鹰隼啼叫声在北面响起,班长大声命令道“有敌情,全体减速。” 说着,慢慢拉紧缰绳,然后仰头望去,看着鹰隼在空中做出的一系列动作,同时在心中翻译了出来,作为虎贲的一员,他对这一套密码非常的熟悉。 “敌人,50骑兵,12点钟方向,5里地。”默默翻译过来之后,左右扫视了一下地形,命令一声“南面隐蔽。”,就纵马冲向了那边的一段稍微起伏的丘陵,其他人立刻跟上。 就在他们藏好没几分钟,50多女真骑兵就纵马冲过了刚才侦搜班所在的路段,向着南方而去。 等敌人走远了,众人再次上路,不一会,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枪声,听上去是己方18.5mm口径步枪的声音,而且从数量上计算,应该也是一个班,几人对望一眼,立刻稍微变换方向,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而去。 煊军,胜则举杯同饮,败则拼死相救。枪声就是号声。 远处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急促了,步枪声中还夹杂这转轮手枪的独特声响,看来已经是近距离厮杀了,众人的马速再次提高了几分。 转过了一座小山,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到远处一个班的煊军战士,正占据了一座比较陡峭的小山,跟100多女真人对射,在女真人后方大约200米,有10个人在看守着这些人的战马。 班长当机立断,纵马朝着远离女真大队人员的马群而去,那些女真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个班的侦搜部队,一声唿哨,看守马群的女真人分出5人,骑上战马,绕着马群开始转圈,另外大队女真人也分出了20人,手持弓箭向马群移动了起来。 班长一马当先,带着马队稍微滑了个弧线,从远离大队女真人的一侧,靠近马群。 在双方相聚200米的时候,侦搜班的战士同时放开了控制缰绳的双手,举起了四年式步枪,在一阵沉闷的枪响过后,骑着战马绕圈的5名女真骑兵被轻松击毙。虽然战马颠簸,可是2打1,也基本上不会失手。 打完了这一轮,众人的动作就很不一样,前面以班长为首的5人,把步枪塞入了挂在马上的枪套内,然后抽出了转轮手枪,风驰电掣般冲到了剩下的几名看马人附近,在掠过马群的时候,右手的手枪连连发射,以一匹战马受伤的代价,消灭了那写看守人员。 剩下的5人,以班副老四为首,勒马止步,在停止的战马背上,给步枪装填起了弹药,10秒过后,一轮齐射,打死了5名敌军,把还没有进入弓箭射程的女真步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侦搜班这一边的火力这么猛,而且还抢夺了他们的战马,在山脚下不断和一个班的煊军对射的女真人集体转身,向着他们的战马冲来。 山上的煊军自然不能让女真人轻易的转移目标,也是加快了射击的频率,女真人无奈,只能分出十几个箭法好的,躲在几块大石头后面,一边躲避煊军射击,一边吸引山上煊军的注意力。 侦搜班的战士们见到敌人大部分朝着这边来了,立刻以老四一组为掩护,班长则带着剩下的人,牵着战马先跑了。 等到班长他们骑着战马以小跑的姿态溜出了200米后,老四也立刻带着人纵马逃跑。此时女真人已经被吸引到了离小山300米外的地方,山上的煊军见到前来帮忙的侦搜班已经顺利撤退了,也悄悄从后山撤退了。 没有了战马的女真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两个班的煊军骑兵部队,气的这人女真人大声咒骂不停。 侦搜班的众人牵着上百匹战马正在绕着弯路,就听见远处己方的军号声,班长仔细倾听了一阵,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丝笑容。 班长回过头去,对着大家喊道“同志们,我们救下的是野战部队大队直属骑兵连一部,他们已经跑出了敌军的包围圈,正在向我们表示感谢呢。” “乌拉”众人共同欢呼一声,然后牵着战利品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煊军的骑兵部队总数上就比后金军少,只有敌人的十分之一左右,敌军只是派出了大量的哨探,就已经让煊军的侦察兵们拙荆见肘了。 在侦搜班撤退的时候,其他的煊军侦察兵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那就是向着各自的目的地撤退。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时间差,欺负人 就在煊军侦察兵们纷纷往回撤退的时候,正在安州主持大局的陈信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煊军指挥系统的反应速度,是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组织都无法比拟的,在后金军大规模出动哨探的时候,在前线侦查的战士们已经发回了报告,还有直属于各部门的在此地巡逻的鹰隼也侦查到了这一情况。 各种情报、消息、报告在经过参谋们汇总和研判后,形成了一份详尽的书面报告,而这份报告直接在第一时间送到了陈信的手中。 看着报告上的内容,还有参谋们在地图上已经标示出来的敌军哨探出动情况示意图,陈信在内心盘算了一下。 敌人在和我军相交区域布置了大量的骑兵,在我军驻地前沿使用的是百人队规模的骑兵,这一编制的骑兵负责沿着大路清扫从敌军大营到我军前沿所有的侦察兵,然后在靠近我军营地附近游弋,伺机打探情报。 在百人队的后面大部分区域使用的是十人队规模的编制,这些人负责仔细搜索我军落单、隐藏起来的侦察兵,遮蔽战场,还有少数分散到了我军后方,看来是想要抓写舌头来拷问情报。 既然敌人出动了这么多人,那么我也不能失礼啊,哪怕是倾尽全力,也要去打声招呼吧。 想到这里,陈信冷笑着命令“让侦搜部队以小部队的形式到我军后方去,把那些老鼠收拾掉,哦,对了,大部分的侦搜部队在分遣队那边呢,那么他们也暂时不要回来了,就负责清扫肃川=附近的敌军哨探吧,我们这面就交给游骑兵了,游骑兵1连现在怎么样了?” “报告将军,在之前的一号堡垒防御战中,游骑兵1连战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也是全员重伤,他们的连长赵庆宇也是一样,现在全员都在后方的医院中接受治疗。” “唔,看来手下太出色了也不好,每次有艰巨的任务,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赵庆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么就让2连接手,主持此次后方的清剿任务。” 一名参谋等陈信签发了命令之后,立刻转身出去了,这个时候分秒必争,不能有半点耽搁。 陈信签完字继续命令“以一个大队直属骑兵连和一个武警骑兵连,再带上1个连的步兵,组成一个临时中队,把我们手中所有的骑兵全部分散着派出去,趁着敌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以短时间内绝对的数量优势,把敌军哨探吃掉。记住,在敌军出动大规模骑兵的时候,所有出击部队不得恋战,撤回各自驻地。” “是。” “还有,肃川那边的骑兵部队比较少,告诉出击的部队,不要太过冒进,不许靠近敌军大营10里范围。” 虽然煊军的骑兵只有敌军的十分之一,可是敌人是不可能让所有的骑兵都出来当哨探,和执行战场遮蔽任务的,如果这么做了的话,等煊军趁着这个时间段打过去的时候,他们的骑兵也就没有了作战能力。 所以敌军哨探的数量大概是两三千左右,这个数量实际上和煊军所有骑兵数量差不多,不过,和后金不一样,煊军的主力是步兵,这个时候派出所有的骑兵,也不影响己方的防御战战斗力。 后金这是在打时间差,按照后金以往的战斗经验,等煊军反映过来时候,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然后让大部队撤退了,那时候在两军交界地带只会存在零散的骑兵,用来警戒。 可惜的是,后金推算错了一点,他们的对手不是以前的大明和朝鲜王国,后金自己的情报送达能力相较于煊军来说的话,简直是弱鸡一样的存在。 陈信利用后金的大意,一次性派出了手中所有的骑兵部队,反倒是能够打后金一个时间差。 煊军2000多骑兵混合着1000多步兵的几个临时中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以400人左右为一个临时骑兵中队,按照地图上规划好的,各自向着目的地进发了。 一部分临时中队缓慢的沿着直线前进,他们要等一等前去包抄的战友。 另外一部风临时中队则快速的画着弧线向西面和东面包抄而去,这一部分的步兵也是挑选的会些骑术的连队,他们也乘上了军中临时搜罗来的各种牲口,算是临时骑马步兵了。 侧面迂回包抄的部队就是砧板,负责把敌军骑兵拦截驱赶到一起。正面突击的部队是铁锤,负责像砸核桃一样把敌军骑兵部队砸烂。 这一套战术,果真是非常的奏效,这一片地区是多山地形,很多地方骑兵是过不去的,能够走马的地方都比较宽阔,天空中的鹰隼能够很轻松的看清楚,在把几个关键要害目标指示给地面部队后,除非敌军能够未卜先知的翻山而走,否则都会被埋伏下来充当砧板的煊军打个满头包。 执着点的后金军会在这里耗下去,那就给了后面充当铁锤的煊军时间和机会。 犹豫不决的会稍微后撤一段路,再想办法,这一种是煊军的最爱,打一下就像是兔子一样跑了,最后跑来跑去发现所有路都被堵上了,要么放弃战马翻山越岭,要么干脆投降, 最麻烦的是最后一种,这种最麻烦了,眼见着被堵住了去路,当机立断放弃战马,直接从其他没有煊军的地方翻山而逃。这一路滑不留手的,煊军试图狙击过几次,都没能如愿。不过,这一路最难对付,人数也是最少的,整场战斗下来,也就遇到了两组而已,无伤大雅。 煊军用这一套战术直接把两军之间的区域仔细清扫了一遍,不久前还在不断追着煊军侦察兵屁股后面的后金骑兵们,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就完全调换了个位置,这种憋闷的感觉让很多秉持着八旗无敌思想的女真骑兵快要吐血了。 当然了,所谓的八旗无敌,也只是女真人自己的自吹自擂而已,不过吹的时间长了,也就真的有人信了。 这一次临时起意的战斗,只持续了一天时间,第二天的下午,所有出击部队都已经回归,陈信站在城头,看着远处气急败坏,却又不敢靠近安州城的后金骑兵,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靠着金手指欺负敌人还真是爽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救,救与不救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后金一边在等待着上京的大军前来会和,另一边在不断的想办法靠近煊军打探军情,他们派出的哨探数量更加的多,而且编组的人数也更多,不断挤压着煊军侦察兵的活动空间。 煊军在占了一点便宜后,进行了一次全面收缩,避过了后金军的反扑。 不过,两军交战情报为先,煊军虽然在骑兵数量上要比敌军少,可是也不能彻底放弃对战场的遮蔽, 随后,在敌军大股骑兵撤回大营后,煊军的侦察兵也再次出击了,只不过相比于以前,现在己方侦察兵的活动范围收缩了不少。 为了不让敌军轻松掌握己方的具体情况,在经过集思广益之后,煊军在大营附近几处要道上建立了小型木质防御工事组成的前线哨所,以这些前线哨所和布置在里面的步兵为掩护、依托,再辅以少量骑兵以弹性防御的策略对周围地域进行控制。 这种弹性防御方式的好处在于灵活机动,能最大效率的和敌军前哨进行交锋,而又减少己方损失。 出去巡逻的骑兵如果遇到实力弱于己方的敌军部队,就进行狙杀; 遇到实力和自己相当,甚至是超过己方的,就退回哨所,依靠哨所的步兵兄弟们,还有较为坚固的木质防御工事,来抵御敌军的进攻; 如果敌人派出的兵力再雄厚一点,后方的支援也能很快到达,在援兵的帮助下,共同抗击敌军的进攻; 如果敌人数量实在太多,那也简单,只要巡逻的骑兵和哨所驻军互相掩护着撤退就好了。反正哨所内从来不会储存多少物资,从内部一把火就能把木质的防御工事给烧掉。 只要不是敌军发动总攻,占领哨所的敌人总会撤回去的,到时候再建一所哨所也就好了。 在这一套弹性防御机制之下,后金军的哨探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也没能探察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毕竟哨所离着大营至少十几里,敌人没有望远镜的帮助,哪怕是站在高山上,也不可能数清楚煊军的人数和武器装备。 反倒是煊军的侦察兵,在不断渗透侦查中,慢慢的摸清了敌军的一些情况。 陈信弯弓瞄准,然后一连射出了三箭,放下弓,看了一眼报靶员举起的绿色旗子,那表示这一箭上靶了,不过并没有射中红心。 陈信并没有失望,煊军之中用的都是人形靶,而自己是在300米联系快速射击,只要能够射中,重箭上携带的巨大动能绝对会把人钉在地上,以如此威力的弓箭,真的没必要去刻意练习对红心的命中率。 以三箭为一个批次,射空了两壶箭,没有任何一枚羽箭脱靶,陈信对自己的成绩算是满意,走到一边的临时休息室,擦去了汗水,换上干爽的衣服。 这时钟福临拿着一个用纸板制成的文件夹,走了进来,见到陈信的模样,走到炉子边,往里面添了点煤。 “将军,现在天气寒冷,您可得注意身体。” “我可是壮的能打死一头牛。”开过了玩笑,陈信揭过这个话题,问道“怎么有空来训练场,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钟福临脸上挂满了笑容“是的,将军,有好消息,后金军方面已经开始宰杀军中运输物资的牲口了。” “哦?敌军居然已经开始宰杀军中的牲口了。那么到底是官方的行为,还是士兵们私下的动作,能探查到吗?”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如果是官方的公开行为,那么就说明,后金军中的粮草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是军中士兵私下里的行为,那么很可能只是军中减少了军粮的供应量,一些吃不饱的士兵出来打牙祭,库存的粮食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根据统计数字显示,后金方面昨天总共宰杀了47头牲口,而且今天这种行为还在继续。” “47头,今天还在继续,那么不管是官方行为还是士兵们私下行动,敌军的粮草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了,这是个好消息。”自言自语完,随即陈信想起了刚才的数据,47头?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数据?你们军情司怎么办到的?” 要知道那是军队的大营,每个人的行动都被限定在一定范围之内,哪怕是中高级军官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么准确的数字,军情司居然能精确到个位数,那真是太夸张了。 钟福临也是很得意己方这次的出彩表现,不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随即暗淡下来,但还是解释道“这也是凑巧,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一名当过采参客的情报参谋打报告上来,说是可以用我军独有的大型望远镜技术,从高山上侦查敌军动向,当时因为是在防御阶段,所以并没有采用这个计划。 最近正好我们的侦察兵在距离敌军15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陡峭高山,周围草木茂盛,但是由于山势太过险峻,根本没人去那附近。 于是,那名军官就再次打报告说愿意亲自带队,去实践一下,他提出的那个计划。 我们讨论后认为比较可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同意了他的报告。” 不过陈信没注意到钟福临脸上的表情,拍掌叫好道“很好,那么现在岂不是说,敌军大营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了?” 钟福临脸色黯然的摇了摇头“将军,我们严重低估了这一行动的难度,能够徒手爬上山的只有那一名情报参谋,这倒是能克服,等他爬上山后,固定好一根绳子,也能把后续人员和一些轻便的物资吊上去。 可是,物资的补给就困难了,周围山林茂密,牲口无法靠近,只能用人背着物资前去,所以山上无法囤积物资,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一支部队专门送去补给。 可是那里离敌军大营实在是太近了,再加上最近敌军对附近区域的扫荡频率大幅度增加,自从前天开始,我军的补给就已经送不上去了。 山上剩余的物资省吃俭用的也只能坚持一天,一天之后,他们将会陷入断水、断粮的绝境,所以,我准备让他们先悄悄撤回来。” 陈信拿过一张最新的敌情态势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代表了敌军的蓝点,问道“你就准备让他们从这么密集的敌军扫荡中撤回来?” 钟福临痛苦的抱了一下头“在救不救的问题上,我们军事情报司内部也开会讨论了好几次了。我也不想放弃,可是不能为了山上区区10个人,就发动部队去敌占区救援啊,更何况那里是敌军大营附近,人去少了没用,去多了,那不就提前引爆决战的导火索了吗?这和我军的计划不相符。” 第二百一十三章 悖论、集体的力量 在钟福临说完那些话后,陈信闭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手中扳指不断在大拇指上转动着,速度越来越快,而心中也是在不断的天人交战。 将近一刻钟口,陈信猛然睁开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救,必须救,我们煊军从来都没有放弃战友的习惯,下面的战士中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我们做军官的更加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钟福临茫然的抬起头来,突然冒出惊喜的光芒,看着陈信,嘴巴就像是被什么堵上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陈信看着眼前的老兄弟的表情,就知道之前钟大做出那种决定,也是不得已,他是为了煊军集体的利益,实际上在他的心中,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手下。 陈信闭上眼睛,向着自己的内心诉说道“我的血可还没有冷下来啊,虽然不敢保证未来会怎么样,可是,现在我可不愿意当一个无耻的政客。” 钟福临声音颤抖的问道“将军,您真的愿意去解救那10名将士吗?”可是随即,脸色又有些黯然,咬了咬牙后说道“将军,我们不能意气用事,那些战士现在是在敌军大营正东面的一座山上,敌军在最近增加了哨探的数量,想要到那里去,绝对会被敌军哨探发现,百十来个人是没办法到达那里的,我们不能为了10个人的生命,让上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看着钟福临面上露出的痛苦神色,陈信知道,这个以严肃和认真而出名的老兄弟,内心肯定是无比的煎熬。 陈信也知道为了救人而搭进去更多的人命,是一种悖论,在后世也时常有这种情况出现,每一次都能引发一场大讨论。 可是现在,陈信没有这种让大家一起讨论对错、得失的时间,山上的气候条件是无比恶劣的,哪怕是夏天都会冻死人,更何况现在是寒冷的冬季,现在他们只有不到1天的补给了,时间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陈信眼神坚定的说道“山上的战士们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为我们带来了关键性的情报,他们顶风冒雪,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我们能够打胜仗,可是如果我们打了胜仗,却抛弃了这些功臣,那我们和腐朽、落后、野蛮的后金政权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怎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们的战友?” “可是。” 陈信打断了钟福临的话“老钟,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钟福临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担起了更加沉重的包袱,在他复杂的神色中,陈信已经转身向着指挥部走去,毕竟救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广大指战员们集思广益,共同制定计划。 在这个世界上,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和集体相抗衡,煊军也一直贯彻着这个思路,在建设着自己的体系,每一次出兵都有无数的人像是一台精密仪器的内部零件一般互相配合这去完成。 在现在的煊军这个集体之中,哪怕是多智近妖的诸葛亮来了,也得乖乖的照章办事。 当陈信在指挥部内宣布了要救人的这个决定后,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集体发出了欢呼声,“煊军万岁,将军万岁”的口号震耳欲聋。 陈信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收买人心,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也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 欢呼过后,指挥部内立刻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不断的有人跑进跑出,大门敞开着,冷风嗖嗖的往里面灌,可是谁也不在乎,一边根据各种情报在地图上不断进行着更新,一边和身边的人讨论着各种计划的可能性。 参谋甲:“骑兵,救人只能用骑兵,步兵的速度太慢了,敌军可是有两万骑兵,要是让步兵去执行任务,肯定得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参谋乙:“还有佯攻,要去那座山,必须经过敌军正北方的一条大路,在救人的同时,必须有人佯攻敌军大营,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否则的话,敌人把那条大路一堵,我们派去的救援队再多也没用。” 参谋丙:“对,必须要有佯攻,否则就不是救人,而是成了送菜了,不过佯攻的话,也有困难,佯攻的部队完成任务后,怎么撤退?” 参谋丁:“可以使用侧翼迂回的办法来佯攻,我们从海上发动攻击,不要离岸边太远,完成吸引敌军注意力的任务后,立刻回到船上去。” 参谋戊:“现在还在近海封冻期,这么做的话必须使用炸药,把近海的冰层炸开。” 参谋己:“还有时间,必须掐准时间,炸开冰层一段时间之后,海面会重新冻结,我们需要详细的数据。” 参谋庚:“我这里有数据,之前进行突袭作战的时候,第12突袭支队就是在离敌军大营最近的海域活动的,我这里有他们提交的详细作战报告,里面有完整的数据。” 参谋辛:“好,数据有了,不过天气情况有些不同,现在的风向和当时不同,我们需要对其中几个变量进行替换,然后重新计算一遍,很快的,你们先做计划吧。留出一定的余量,等待我的数据。” 参谋壬:“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骑兵扫荡行动?先打掉敌军的哨探,为救援部队扫清障碍?” 参谋癸:“不行,我们已经做过一次了,敌人肯定会有防备的,而且就算是再成功一次,也不过消灭敌军千八百的骑兵,敌军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很有可能恼羞成怒,直接促成决战提前到来,这不符合我军的利益。” 参谋丙:“可是,在救援部队前往无名高地的时候,必然会与敌军哨探相遇,到时候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参谋己:“这是个难题,打吧容易把附近的敌军吸引过来,形成混战局面,可是不打的话,依照现在敌军哨探密度,我军是不可能偷渡过去的。” 参谋甲:“分组吧,这个问题交给参谋二组解决,一组的先来制定佯攻部队的规模和行动方略。” 参谋乙:“好,我认为佯攻部队应该尽量多安排些人,把声势造得大一些,这样敌军才有可能上当。” 参谋甲:“也不是越多越好,我们必须保证佯攻部队的安全,要把人数限定在能够在敌军出营来攻的时间段内全部登船的范围内才行。” 不到两个小时,一份包含了人员、武器配置、后勤保障、行动路线、行动时间、预备方案等等所有环节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摆在了陈信的眼前。 而且计划中所有的人员和物资都是就近调集,保证能够在10个小时内完成集结,就等着陈信批准后,下发到相应各部门的手中了。 陈信看着精确到了小时,并且完全看不出错漏的计划表,感慨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刺头,奇葩 陈信仔细看过整篇作战计划后,完全挑不出毛病来,时间紧急,在寒冷的山上,没有补给的战士们可是撑不了太久的,于是,陈信拿出印信,准备让这一份计划立刻生效。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从门外响了起来“将军,我有不同意见。” 众人转头望去,一名军服不整的军官一脸尴尬的在门口扣着扣子,嘴里还念叨着“失礼了,失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事情紧急,还望见谅,将军,我有不同意见。” 这幅样子立刻就让陈信皱起了眉头,按照军事条例,军营之内,军容军姿都是有特定要求的,眼前这人居然公然在自己的指挥部违反规定。 看了一眼眼前军官领章上的军衔,一名军法官沉声道“少尉,报上你的姓名和职务。” 门外的军官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立正敬礼道“煊军,第六混编大队,第二中队,中队副,乔傲世,奉命前来指挥部报到。” 军法官出列,打开本子记录下来对方的身份信息,开口道“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到军法队报到,今天的值班军法官会对你在军营内军容不整的违规行为进行处罚,少尉乔傲世,你听清楚了吗?” “是,听清楚了。” “很好,希望你能记住这一次教训。”军法官说罢,退回了屋内。乔傲世也正式踏进了指挥部的大门,在门口站定。 陈信听着乔傲世刚才的自我介绍,眉头皱的更深了,中队副,杰出者可授予少校军衔,大多数标军衔配应该是上尉,哪怕是因为军官阵亡等突发状况,临时提拔下面军官充任,至少也要达到中尉军衔才能担任这一职务,眼前这人自称中队副,可怎么会穿着一身少尉军衔的制服。 似乎是看出了陈信的疑惑,乔傲世继续立正报告道“报告将军,属下原本是上尉军衔,因为犯了军法,昨天刚刚接到处分通知,被贬为少尉,并要求我到指挥部报到。” 对方这么一说,陈信就想起来这个乔傲世是谁了。 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刺头,在上次的对敌军哨探扫荡作战之中,这个家伙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脱离岗位,撇开中队长,带着二中队一部100多人,化妆成女真人,从仆从军看守的一个地方混进了后金军大营,居然还在里面住了一晚上。 可是,任何时代,军营都是防守最为严密的,这家伙带着部队进去之后,哪怕住了一夜,也根本没能发现任何能够制造出“大动静”的机会,而且,随着煊军主动收缩兵力,敌军也陆续回营,他们几乎就要暴露了,无奈之下,这支100多人的小部队只能灰溜溜撤退。 可撤退的时候,这个叫乔傲世的家伙觉得进入敌军大营后居然没搞出任何动静,有点丢脸,于是,临走之前,孤身潜入了议事大帐。 这议事大帐是个紧要的所在,可是却也不会重兵防守,因为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只有大帅要召集全军军官议事的时候,才会启用。 所以,乔傲世没费什么周折轻松潜入了进去,不过接下来他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完全不是一个煊军军官该做的,他竟然在苏克萨哈主座前面的桌案上来了一个“大号”,还很嚣张的在一边旗帜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号。 于是,奇葩的事情发生了,在后金军发布的对煊军悬赏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悬赏额度超过了陈信这个煊军最高统帅的存在,这件事情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家伙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的冒险行动完全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最重要的是,他最后做的那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因为这件事情,第六大队几乎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按照煊军的规矩,军事主管没有手下军官的人事任免权,只能打报告给幕府,对军官任免提出建议的话,第六混编大队的大队长早就把这家伙踢出军队了。 幕府的幕僚们对乔傲视的处置意见分歧极大,事情拖延了两天,第六大队的大队长对周围同僚们怪异的目光忍无可忍,直接把调换此人的报告送到了陈信的案头,并且言明第六大队“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最后,陈信拍板,按照擅自行动,但未造成损失的相关条例,把乔傲世的军衔连降两级,并且调离岗位。第六大队大队长也因为严重干涉人事任免,被扣发军饷半年,同时军衔提升时间延长半年。 这么一个刺头虽然被降职调离了,可也得安排个地方啊,好歹是几年讲武堂培训出来的,除了在敌军主帅桌子上上大号这么个丢人的事情外,这个人能够化妆混进后金大营,也算是很有本事了,陈信不想就这么埋没了人才。 可是在现在这个战争时期,前线各部队军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重新安排。 而且,那件事情的影响力太大了,到现在还被人私下议论着,于是,为了保护一下这个很有想法的刺头,陈信就先把人调到指挥部来,等战役结束,事件的影响过去了,再做决定。 没想到刺头不愧是刺头,报到的第一天,就敢在指挥部军容不整,还否决了全体参谋共同制定的计划。 不过,陈信也想明白了,煊军军服上的军衔,是缝在领口上的,换了军衔,军服也要相应更换,乔傲视应该是刚刚领到新的少尉军装,又听说了这里的事情,着急过来,所以才军容不整。 虽然知道了这个人是出有因,不过该怎么处置军中自有规矩,陈信不愿意过多干涉,军容不整这件事情就交给军法部门负责了。 现在陈信到时想听听这个刺头有什么说辞,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能够直接否决几十位参谋和前线成百上千侦查兵共同决定的计划。 “乔傲视,说说你的意见。” 众位参谋军官也眼神不善的看向他,都想听听这个新人能有什么高见。 有几个比较热血的,已经在摩拳擦掌了,他们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旦这个什么傲世敢说出放弃救援战友的建议来,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哪怕军法官就在屋子里,也在所不惜 好几双有些充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乔傲世“煊军绝对不留冷血的杂碎。” 第二百一十五章 空投 乔傲世毫不怯场,无视了各种各样的目光,挤进人群。 “借过,借过。” “对不住。” “哎呦,踩到谁的脚了。” 他在众人满头黑线中不断穿行,最终来到陈信面前。 一个标准的煊军捶胸礼“少尉乔傲世参见将军。” “稍息。” “是。” 陈信到时对这个刺头更感兴趣了,不过现在时间紧急,陈信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说道“自在些,说说你的意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山上的战友们,如果没有了补给,撑不了多长时间。” 乔傲世一脸的轻松,完全没有战友陷入困境的紧张之色,众人看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对了。 乔傲世不在意周围的目光,认真的说道“将军,刚才我在军需仓库领取制服的时候,就听到这面大家忙碌的嘈杂声了,后来又询问了以前讲武堂的同学,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要我说啊,不就是山上的战友们补给短缺吗?送些补给上去不就完了,干嘛劳师动众的出动大军救援啊?这么个搞法,说不准要死多少人,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再说了,那么好的位置,能够观察到敌军大营全貌,就这么放弃了,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陈信还以为这人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意见,陈信摇头,还真不应该抱什么希望。 陈信还以为这个刺头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不着调的意见,陈信摇头,整个参谋部都只能想到强行营救,自己还真不应该对一个刚来的刺头抱什么希望。 旁边有参谋忍不住开口道“送补给上去,你说的轻松,敌军这几天又增加了哨探的数量,我们之前用来穿插偷渡的小路也都被监视起来了,这种情况下怎么送?还不是要拿人命去填,而且送了一次补给,才能撑多少天,补给再次用完了怎么办,难道再来一次吗,还不如直接把人救出来。” 乔傲世惊奇的问道“谁说要拿人命去填了?” 有人惊喜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条没人看守的通往那里的隐秘道路?” “我又不是本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秘密通道,我是说光明正大的直接送补给上去啊。” 众人无奈的摇头,这家伙说话完全不过大脑,不知道这种人怎么会被调来指挥部,大多数人不再理会这人,各自去做救援准备工作了。 不过还是有一名参谋临走之前讽刺了一句“直接光明正大的送上去,还不拿人命填,难道还能飞过去不成。” 听到这一句讽刺,乔傲世一脸的神秘“我当然不会飞,也没办法把东西送上去,可是我们煊军不是有会飞的战士吗?” 听到这话,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能够进入陈信的指挥部充当参谋的,就没有一个笨蛋,屋中反应快的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鹰隼”两个大字。 煊军对鹰隼的使用,那可是从四年前陈信以20个啊哈起兵时候就开始了,陈信的金手指制造的鹰隼强壮、聪慧、听话,它们已经参与到了煊军的作战、侦查、通讯、警戒等方方面面,是煊军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一支力量,可是真的从来没人想到救援行动也能利用这些强悍的飞行战士。 此时陈信的脑海中也在“鹰隼”之后浮现出了另外两个字“空投”。 陈信简直懊恼的想要撞墙,作为20世纪开始被世界各国广泛使用的一种作战、运输方式,自己居然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手段,还要靠着明末时期的人来提醒,真是不应该啊,看来长时间下来,自己的大脑也已经开始僵化了。 自己思想斗争了年那么久才下定决心要营救己方被困的战士,指挥部内的几十号人忙碌了这么久才制定出完整的营救计划,煊军全体已经做好了宁愿牺牲数倍的人,也要就出10名被困战士的决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一个人,说完全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们可以不死伤任何一名战士,就能救出我们被困的战友,这种强烈的冲击,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着嘴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大家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陈信还算清醒,毕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对空投的事情,哪怕没亲眼见过,可是电视、电影、书籍上面都是有所了解的。 陈信在想到“空投”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就开始盘算了,只要组建一支空投的鹰隼队伍,就能让被困的战士们,在山上建立一座哨所,变坏事为好事。 现在就要研究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 鹰隼能够在负重半斤的情况下,以300多公里的时速飞行,这是战斗状态下的数据。 如果不需要战斗,也不在乎飞行速度的话,这些鹰隼甚至能够抓起一只小羊羔进行短距离飞行。 己方所在的安州和被困战士所在的高山间的距离是···,陈信拿起尺子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然后用比例尺进行了换算。 距离大概是28公里,这么点距离,如果是战斗速度的话,鹰隼只需要5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不过这种速度下,鹰隼的负重太少了,对运力有所浪费。 那么就按照10斤的运载量计算,速度虽然会降低到100公里左右,但是换算一下的话,在单位时间内的运输量还是比每次半斤要快上不少。 长时间大负重量的运动,很耗费体力,所以每运一个来回就要让鹰隼休息,在休息点要准备好足够的清水、肉食,做好地勤供应。 肉食问题有些麻烦,陈信实在是不知道天寒地冻的要怎么解决肉食,不过,自己解决不了,那就交给手下相关部门,问题不就是让人解决的嘛,就交给后勤部门了,相信他们一定没问题的。 哨所上面的战士也携带了一只送情报用的鹰隼,正好可以用来在第一次运输时候带路,以煊军鹰隼们的智慧,走过一次就不需要再管了,这样一来,导航问题也解决了。 还有需要把物资打包成方便鹰隼携带的样式,包装也要尽量结实耐用,鹰隼的爪子可是非常锋利的。 鹰隼爪子上带着东西是没办法降落的,只能贴近地面进行空投,那么物资不能有易碎物品。 山顶的面积并不大,鹰隼哪怕尽量减速,俯冲时速也不会小于80公里,所以还需要对鹰隼的投放准确度进行训练。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计算一下,煊军体系内,可以腾出多少鹰隼用来运输物资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准备空投 当天下午,在分析认为这个空投的建议是可行的之后,陈信当机立断,搁置了之前的强行营救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里,煊军指挥部门的参谋们和各分支、直属部门之间高速运转了起来。 “把正在执行任务的部队名单,还有明后天要执行任务的单位名单全部给一组,筛选执行任务的鹰隼的时候,不要从这些部门抽调。” “这些被选中的鹰隼算是借调,之后怎么样,还要看这一次行动的效果。” “二组的,立刻协调后勤部门,准备需要运输的物资,记住全部打包成10斤一个的包裹。” “包裹需要特定的形状,等一会,我会把草图发过去。” “三组的,去选一处适合的场地,鹰隼带着重物需要借助外力起飞。” 各种人员、鹰隼的调拨,在一个小时内就结束了,在等待物资的时间段内,指挥部的人员已经安排人员平整出了一块飞行用的场地,然后在不远处画了一个和需要救援的哨所山顶差不多大小的圈,最后又制作了和运送物资同等重量、形状的模型,抓紧时间,让鹰隼们适应在狭小区域内的低空投送。 对于物资包裹的形状,现在没时间去实验哪种最合适,于是陈信直接拍板,画出了后世战斗机副油箱、导弹等物件的样子,让后勤部门暂时尽量参照这个样子打包,至于以后,等这次仗打完了,再让研究部门进行实验调整。 导弹的气动外形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气流对鹰隼速度的拖累,10斤的重量已经是鹰隼的极限了,如果能够减少一点包裹对鹰隼的影响,鹰隼的速度应该能够增加一些。 另一边,各种山上短缺的紧要物资,经过紧罗密布的计划、统计、运输、包装等工序后,在两个小时内,第一批物资终于送达了空投部队的起飞基地。 场地上到处是嘈杂的声音,和忙碌的身影,可是所有人都显得异常的兴奋,这时煊军首次进行空投物资补给,以前虽然总是用鹰隼进行通讯,传递情报、信件,可是直接从空中把物资扔下去,那可真的是头一次。 一名军官拿着铁皮卷制的原始喇叭,在场地上大声的宣布着注意事项“全体地勤人员注意,全体地勤人员注意,第一波空投物资,全部标注着一号字样,送往起飞点的时候,不要弄错了。” 在刚刚平整出来的场地东面是一排民房改建的仓库,里面装着已经包装成导弹外形的物资,根据里面装着东西的不同,在包装上面写着不同的编号。 编号是一号的物资包裹就是水,山上没有水源,人不吃饭能活7天,可是不喝水只能活3天,而且通过短暂训练,10次中能够有1次投中狭小圈子的鹰隼只有两只,运力紧张,所以第一批次起飞的两只鹰隼,就是先送些救命的水到山上去。 编号是二号的物资是食物,在送过水之后,食物就是第二批次的空投物资。 三号是御寒衣物、被褥等等,上山的部队有以前的采参客带领,衣服穿的倒是厚实,可是他们当初只打算试一试,准备的并不充分,而且也没想到会被困住,再加上今天早上下过雪了,战士们需要换上干爽的衣服,这批物资就被排在了第三位。 四号是燃料,光秃秃的山上不能煮饭、烧水,天寒地冻的,时间长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个编号的物资,运输量最大,但是也不是太迫切,所以排在了第四位。 “全体地勤人员注意,全体地勤人员注意,起飞前一定要检查包装是否牢固,有无破损,这是第一次空投,任何微小的失误都不能出现。” 在空中告诉飞行的时候,任何一个包装上的小口子,都可能会让包裹散架,要只是包裹变形减慢了鹰隼速度没什么大碍,可要是东西掉下去,让后金军发现了,那就增加变数了,所以这点也是马虎不得。 “每一只鹰隼的爪子都要检查一遍,指甲太长的、指甲变形了的,全部要剔除出空降部队。” 鹰隼是活物,活物就会生长,地勤们以前还真没注意过鹰隼的指甲问题,毕竟传送的信件和情报,都是绑在鹰隼脚脖子上。 鹰隼在人类的喂养下,出了偶尔打打牙祭,基本上不需要动用爪子,所以有一部分比较懒的鹰隼,脚趾甲出现了过长、变形等病症。 鹰隼在不影响飞行速度的情况下,爪子的负重能力只有半斤,现在要抓着10斤的物资。而且一抓就是28公里,中途也没有停靠休息的地方,就对鹰隼的爪子有了很强的要求,不合格的一律不得参加此次任务。 “那边的,不许在跑道上行走,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跑道?看见这一条用石灰画出的道路了吗?这就是跑道,鹰隼专用的,在工作时间,不许闲杂人等踏足。” 跑道也是陈信专门设定的,如果是半斤的东西,鹰隼抓住之后,可以很简单的原地起飞,没有任何的障碍,可是,现在这些空中的斗士要抓着10斤的物资起飞,就必须要借助一定的外力。 这一条跑道并不是让鹰隼用来助跑的,他们的爪子要抓着10斤重的东西,根本跑不起来,所以,这是一条滑翔跑道。 跑道处于一处山丘上,横贯南北方向,长约500米左右,跑道南面是尾部,尾部的尽头是一个高达50米的悬崖。 整个起飞流程是这样的。 第一步,鹰隼从一边的侯飞区来到跑道上,先空着爪子自行原地起飞。 第二步,在空中盘旋加速后,对准跑道俯冲下来,在两边石灰线的帮助下,调整方向,最终对准跑道最后方放置的包裹。 第三步,在经过包裹的瞬间,依靠强大的惯性拉动包裹,滑翔着飞下悬崖,在50米的落差中努力寻找能够当作助力的风,然后和包裹一起升空。 第四步,如果成功起飞,鹰隼自身感觉没有问题的话,就在空中发出啼声,作为信号,然后直飞目的地。 但是,如果没有找到能够帮助自身升空的风,那就放弃此次起飞,扔掉包裹,回到侯飞区,让地勤和医士检查一下身体状况,看看是否能够再次起飞。 第二百一十七章 间隙,猫的鄙视 为了能够让物资安然着陆,在空投计划被提出来1个小时,从各方面抽调的鹰隼全部到位后,临时组建的空投行动指挥部,就开始让鹰隼们轮番实验各种投掷方法。 如果是使用半斤重的短标枪,进行精准的对人投掷,基本上所有的鹰隼都能够有七八成的把握,投中目标,杀死敌人。 不过那是一根空气阻力很小的细标枪,而且完全不用在意标枪是否损坏,只要能够射中目标,哪怕标枪断成几十节都没人在意,因为上面携带的动能完全可以杀死身穿重甲的战士。 可是现在要空投的是给己方被困人员的生活物资,重量增加了20倍,空气阻力也是成大倍数增加,如果按照投掷标枪的方法投掷物资的话,等待被困人员的,就不是救命的物资,而是杀人的炮弹了。 实际上,如果是对平原地区进行空投,更笨没有这么麻烦,鹰隼只要在大致区域内减速,滑翔到距离和速度都差不多安全的程度后,松开爪子就好了。 可是,煊军第一次空投,就遇到了难度最大的一种地形,对一座四周都是峭壁悬崖的山顶进行空投,所需要的技术、经验,完全超出了煊军鹰隼们的能力。 不过,没办法,这已经是煊军能够救援山顶被困战士们的最好的办法了,哪怕再难也要完成空投。 为了今天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煊军指挥部给鹰隼们配备了一个地勤团队、一个医疗团队、一个训练团队,全面给鹰隼们保驾护航。 一名12、3岁大小,看军装应该是在讲武堂学习,被派出来实习的士官生,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鹰隼的行动,一边口述命令“记录,3号鹰隼,在第12次空投时候,角度太大了,这么俯冲下去,速度太快了,物资绝对会变成一滩烂泥,让训导员想办法教一下3号鹰隼,让3号的角度小上15度,还有,让训导员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鹰隼在俯冲的时候用翅膀减速。” 士官生制度在煊军执行了四年多了,这些士官生都是煊军救助的孤儿或者己方成员的后代,自幼入讲武堂士官分部学习,达到一定岁数的,就会被安排到各部队进行实习。 每名士官生的胸前都有自己的编号,按照命名规则,最前面两位数字,代表讲武堂几期,后面两位数字代表着所在班级,最后四位就是这名士官生的编号。 像刚才说话的士官生,胸前标号是04110159,代表着他是讲武堂第四期入学,第11班,第0159为学兵。 等到3号鹰隼下一次飞行的时候,这名04110159号士官生忍不住发出了哀叹“我感觉我要疯了,这些鹰隼居然真的懂人话,3号鹰隼第13次空投均然真的调整角度了。” 他的同学04110160调侃道“你是今天才见到这些鹰隼的神奇吗,都三年多了,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早就知道这些鹰隼神奇,他们能记得每一条飞过的路线,能够通过啼叫和翅膀的摆动传达信息,可是,今天不一样,这时几何啊,我刚才说15度,这只鹰隼居然真的调整了15度,半点偏差都没有,这也太妖孽了吧。” “呵呵,在煊军之中,妖孽的事情还多着呢,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04110159号士官生好奇的道“还有妖孽的事情?我还真没见过,你给我说说呗。” “等闲下来了再说,正事要紧。” 正在这时,医疗团队负责3好鹰隼的医士发出了命令“3号鹰隼,训练达到限制次数,暂时停飞,休息半小时。”说着拿起医药箱,就向着已经停在了待飞区的3号鹰隼走去。 0159号兴奋的说道“好了,我们可以休息半个小时了,你快讲讲,咱们煊军还有什么妖孽的事情。” 0159并不相信还有更妖孽的动物,但是他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虽然身处军队,可是童心未泯,哪怕是假的,只要有故事听,那就没问题,现在有空闲,哪里还忍得住。 0160嘿嘿笑着,猥琐的搓着手指头说道“听故事,要给好处哦。” “你个奸商,好吧,下次发糖,我的那份,分你两颗,这总成了吧,快讲,快讲。” “嘿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要讲的事情,可比今天见到的还要妖孽的多。咱们煊军从倭国招收了一部分武士,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大部分都是用来当炮灰的,正在替我们攻伐倭国呢,怎么了,你要讲的故事,不会是从倭人那里听来的吧?” “是从倭人那里得到的,不过不是听说,而是我亲眼所见,为了激励倭国人的上进心,让他们更加卖力的给我们煊军打仗,我们还会偶尔吸收几名立下了大功的倭国人成为正式的煊军,我就是在讲武堂短期培训班里面见到的那个倭人,那个人极其的崇拜将军,简直把将军当成神了。” “倭人把将军当神,那不是很正常吗?要不是将军不让,我也想在宿舍里给将军供奉一尊神位呢。这算什么故事啊。” “别打岔,将军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这么认为那是理所应当,可那是倭人啊,他们连将军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这么崇拜将军呢。我当时非常好奇,有一次,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猜他怎么说的?” “别卖关子,快点说啊。” “他说,是因为将军能够驱使猫神,所以将军一定是以为更加强大的神灵,哈哈哈哈。” “猫神?” “就是咱么指挥部养的那些猫,被他和他的手下们当成了猫神,每天放学后,他和几个倭人都要到指挥部附近去参拜猫神。” “那些懒猫?怎么会被当成猫神?你又唬我,是不是?” “懒猫?嘿嘿,你小子还真敢说啊,看看你的身后。” 听故事的士官生疑惑的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一根齐腰高,让鹰隼休息的柱子上面,正慵懒的趴伏着一只白色的猫,它在不断的舔着爪子。 这都很正常,可是,那猫的眼神,怎么,怎么那么渗人啊,好像是在鄙视自己? “我真的疯了,一只猫居然能有那种眼神,你快看看,它是不是在鄙视我?是不是?” “呵呵,你没看错,那就是鄙视,发自内心的鄙视。要不然,我怎么会说还有比鹰隼还妖孽的事情呢。” “我勒个去,我居然真的被一只猫给鄙视了。” 0160早就见识过指挥部驯养的军猫的厉害,此时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样,够妖孽吗?同学,别忘了下次发糖时候,我的那一份啊。还有,你说了猫咪的坏话,这些军猫可都是超级记仇的哦。”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别的飞行种 陈信在快速签署完了所有关于这次空投行动相关报告和申请后,也来到了位于安州城北面一座山丘上的临时空投指挥部。 现在已经是空投计划提出来两个小时后了,以煊军高效的通讯手段,还有各部门的全力配合,第一批空投物资已经调拨完成,并打包成规定的样式,送到了临时空头指挥部。 10个人所需要的物资,实际上并不多,只要一声令下,一刻钟内就能够起运,可是空中投掷对物资提出了苛刻的安全要求,后勤部门简直是拼了老命,才想到了以竹片编成导弹形状的边框,里面填充稻草等防震的东西,才算是初步达到了临时空投指挥部的要求。 陈信来到空投指挥部的时候,第一批形状怪异的物资已经堆放在了仓库里,就等着鹰隼们正式开始行动了。 陈信直接找到负责人,询问了起来“对鹰隼的空投训练情况怎么样?” 对方脸色有些不好看“不太理想,我们总共只抽调了5只处于休假期的鹰隼,要是再多的话,就会影响明后天的巡逻、警戒、通讯了。 而这5只鹰隼中,只有最聪慧的1只鹰隼能够达到了10投1中的成绩。其他的鹰隼至今没有能够完成任何一次成功的空投。” 这个成绩不是说真的投掷10次才能投中画出来的圈子1次,而是说,10次中,能够有1次把物资安全送到圈内,没有出现滚出圈子、碎裂、砸到圈子里面的假人等等事故。 陈信知道这一点,所以继续问道“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对不起将军,我们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不断的练习、调整,我们认为,只要鹰隼能够达到10投1中的成绩,就可以用于空投了,只是,到时候可能物资会有比较大的浪费。所以······” 说到这里负责人停下了话头。 陈信知道对方的话里的意思,语气坚定的说道“为了救援山上的战友,这点物资的浪费没什么关系,哪怕物资损失再多,也在所不惜。只是,时间不等人啊,我担心山上那种恶劣天气下,战士们会出事。”说到这里,陈信想起了什么似得,再次问道“如果减轻鹰隼载重会怎么样?” 负责人摇摇头“如果要是载重量超过半斤,那么在无论是1斤还是10斤,鹰隼们都没办法像战斗载重时候那样悬停着慢慢降落。只能使用投掷的办法先把物资扔到地上,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我们也想过使用鹰隼的战斗载重,也就是半斤为运输量,可是我们试验后发现不行。 物资的包装要是薄了,就会被鹰隼爪子抓烂,要是厚了,本来就只有半斤的载重,包装就要占据一半多的数量,5只鹰隼要是用这个载重量运输物资,哪怕累死,也运不了多少东西。 更何况,御寒衣物、被褥,取暖和烧热水用的燃料等等大件物资的重量远远超过了半斤这个限定值,这些才是投送的关键,没有这些东西,在寒冷的山上,水很快会冻住,干粮也没办法下咽,救援就无从谈起,更不要说建立临时哨所了。” 陈信也是无奈了,这要是平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在平原地区,没想到,第一次空投,就会遇到这种最高难度。 空投指挥部内一名参谋轻轻说道“还是鹰隼太少啊,要是再多一些,能够达到10只,哪怕是使用战斗载重,也足够了。” 另一名参谋笑着反驳道“5只已经是我们能够抽调的最大数量了,普通连队根本没有配发鹰隼和驯养员,在最前线的侦查搜索部队,那都是以连、排为单位配发鹰隼的,这10名被困的战士能够分到5只,2:1这个密度,已经远超我煊军所有部队了,哪怕是总指挥部也达不到这种2:1的比例啊。” “我也知道,这不是紧张那些被困的战友,发发牢骚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信案子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能量,在之前的三座堡垒攻防战中,吸收了大笔的能量。 其中一部风用来治疗了上千名伤兵,还剩下的部分,陈信原本也是暂时不打算使用的,马上就要决战了,这些能量是用来应急或者救治伤员的。 可是,现在······ 想了一阵,陈信决定先等等,在太阳落山前2个小时内,如果鹰隼们还是达不到空投的要求,那就动用储备能量,制造一批鹰隼出来应急。 想到这里,陈信转头对负责人说道“我再给你们3个小时,如果到时间鹰隼还是不能进行空投的话,我会从别的秘密行动部队抽调一批鹰隼过来,使用战斗载重进行运输。 不过,调集这一批鹰隼,对我军的其他方面的行动会有很大影响,所以,我希望,你们尽可能还是使用这5只鹰隼完成任务。” 负责人立正敬礼,认真的回到“将军,我们一定抓紧时间,继续努力,争取早一点进行空投。” 陈信点点头,转过身看向了外面的跑道。 看着井井有条的训练场,还有围着5只鹰隼全面运转的几百名士兵、军官,心中有种来到了野战机场的感觉 眼睛盯着爪子上抓着10斤的模型,晃晃悠悠飞行的鹰隼,陈信总是担心他们会掉下来。 鹰隼们平时哪怕抓着半斤的重物也能以350公里左右的时速飞翔,这种速度型的鸟类还是适合高空侦查,偶尔对一些落单的敌军进行标枪攻击也能胜任,可是用来运输,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勉强让这些空中斗士担任运输重物的职责,他们的时速降低到了100多公里,飞行高度也降低了不少,这对鹰隼的安全是有很大影响的。 以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坚决不能再使用这种对鹰隼非常不利的运输方式了。 不过,陈信思来想去,觉得这种能够在1630年前后,空投物资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放弃有些可惜。 当初制造鹰隼,是因为鹰隼的性价比是鸟类中非常高的,它的高速性能,在侦查、通讯、战斗当中都能够用得上,而且耗费的能量还不多,所以才选择了鹰隼作为煊军在天空中的助手。 现在煊军对空中的辅助要求有了变化,似乎,应该一些别的,某些方面能力特别突出的飞行种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603高地 陈信盯着自己虚拟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随着对鹰隼动作的不断调整、训练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而位于后金大营东面一座被煊军暂时命名为603高地的悬崖峭壁上,煊军少尉情报参谋田建武正带着9名战士,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田建武抱着瑟瑟发抖的战友,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过去的记忆。 田建武以前跟着家里人当过采参客,可是后金起兵攻占辽东之后,大肆迫害汉人,当时因为努尔哈赤的女真、汉同屋混居的政策,他的家里也住进来了一户女真鞑子。 这些女真鞑子真的是坏透了,逼迫田建武家给他们做工,他的爷爷受不了繁重的工作,累死了。 田建武父亲积攒了很久怒火终于爆发了,田建武本人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以14岁的年纪,跟着父亲一起手刃了住在他们家里,还要欺负他家女眷的后金鞑子。 杀了女真鞑子,老家自然是不能待了,一家人在田建武老爹的带领下,连夜逃跑,逃亡路上真的是九死一生,父亲为了保护家人死在了鞑子刀下,母亲为了掩护孩子们,把鞑子引走后再也没有回来,最后只有田建武带着弟弟到了朝鲜。 可是这朝鲜也不太平,地少民贫很是排外,好在逃到这里的辽东汉人比较多,大家能在关外讨生活,也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联合起来和排外的朝鲜人干了几场,把这里的朝鲜人给打服了,再也不敢找汉人的麻烦。 朝鲜作为大明的藩属,官府对于抱团来到朝鲜的汉人也不敢太过苛责,待遇上稍好与=于本地的朝鲜贫民,这下逃难的汉人们算是暂时有了栖身之地。 田建武一家子就在这里安居了,后来辽东的局势越发的败坏,逃来的汉人越来越多,鞑子的残暴也是越来越深入人心。 就在四年前,后金发兵攻打朝鲜,本地的汉人组织起了义军,和后金军干了几场,可是老百姓怎么打得过正规军,而且后金还有那么多的骑兵,义军损失惨重,被打散了。 田建武凭着以前当采参客时候练就的爬山功夫,把家和弟弟安排在了悬崖之上,被打散后,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到山上过活,虽然艰苦,倒也好过去给鞑子当奴隶。 可是随着局势的变换,攻入朝鲜的女真人居然和后金闹翻了,还建立了个什么韩国,后来又听说一位姓陈的汉人当上了镇国将军,还被封为国公。 这位国公叶驻守鸭绿江的时候,居然打死了奴酋黄太吉的儿子豪格。听到这个消息的田建武异常的兴奋,在这附近居然有汉人军队,还打败了后金,那肯定要去投效啊。 确定了消息是真的后,田建武带着弟兄们一起投奔了煊军,因为采参的缘故,田建武以前家里还算富裕,读过书的他进入煊军,进过了新兵训练和一段考核期后,因为离了战功被举荐到了讲武堂学习。 一年的讲武堂学习期结束,就被分配到了前线部队以准尉副排长的身份进行实习,一年的实习期结束后,被授予了正式的少尉军衔,然后分到军事情报司充当情报参谋。 田建武骨子里就有一种冒险精神,根本坐不住办公室,强忍着做了几个月的情报参谋,到了去年的10月份,传来了好消息,煊军终于再次和后金杠上了,田建武再次爆发出了热情,全家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呢,怎么能懈怠。 从此,他工作起来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废寝忘食。 在整理前线侦察兵的报告时,发现后金大营附近,有着不少的山,要是能配合上煊军最先进的大型望远镜的话,实在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监测点。 于是,田建武就写了一份建立高处监测点的计划书,呈交了上去,在长时间的等待后,本来以为没什么希望的了,可是老天眷顾,侦察兵在敌军大营十几公里外发现了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603高地。 在亲自勘探过后,田建武再次呈上了更加详细的计划,这一次,自己的计划得到了批准。 仗着自己以前采参的身份,取得了这次行动的指挥权,以那时候时学到的登山本领,自己没有意外的登上了这座高达603米的悬崖峭壁,然后放下缆绳,把其余9名参与行动的人员和物资拉了上来。 这个位置真的很好,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用架设好的大型望远镜,可以清晰的观测到敌军大营内的所有动向,从每一次调兵遣将,到敌军大营内有人偷偷宰杀牲畜,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己方才观测了不到两天时间,敌军就再次增加了哨探,下一个批次的补给居然一下子就运不上来了。 之前首批物资,就是把两架大型望远镜飞拉了上来,长久观测所需要的帐篷等等东西都没有带,而粮食、水,每个人都只带了一天的量,最后一点东西,省着吃的话能坚持一天,可是今天早上一场大雪后,战士们实在是冷的受不了,就把最后的口粮和水都给用掉了。 “少尉同志,我是不是要死了。”一名战士哆嗦着发出一阵呓语。要不是大家都靠在一起抱团取暖,还真不一定能听得到。 田建武知道,现在自己和9名战士,已经没有任何补给了,再加雪后湿透的大衣,恐怕今天夜里,自己这些人就会死在这无名的高地了。 “这种绝境之下,田建武安慰道“我们10个人在一起呢,不要多想,坚持住。” “少尉,不要再安慰我了,我也是辽东那嘠瘩的,知道这么冷的天,我是活不了多久的,我家里人就是在给鞑子干活的时候,活活冻死的。” 田建武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艰难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炭笔,说道“大家有什么话想要留给家里人吗?我可以帮你们写信。” 战士们纷纷睁开眼睛,大家都知道,这就是遗书了,虽然煊军的规矩,参战之前都已经留过遗书了,可是,在这生死关头,发现还是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完,很多以前不好意思说的、不愿意说的话,都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太阳已经西斜了,田建武知道,留给自己这些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百二十章 遗书 太阳已经西斜了,田建武知道,留给自己这些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写完了满满十张纸后,每个人都停住了话头,他们经过刚才的一阵激烈动作,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在山顶这个寒风凌冽的地方,大家每一分钟都在流失体力,体温不断下降让大家实在没有了说话的劲头。 一名战士在迷茫中小声的问道“少尉,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我们,你怨恨过吗?” 田建武眼神扫过山崖不远处巡逻过去的后金骑兵,思绪纷飞,敌人突然增加了哨探人数,完全是一次意外,而自己制定计划时候,也有失误。 再往深里面想,煊军给自己提供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几个弟弟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并在煊军治下有着优渥的生活。 有着强大的煊军保护,弟弟们再也不会遇到以前的苦难了,自己这是为了煊军而死,是为了能够让弟弟们永远幸福,为了守护煊军集体的幸福而死。 “如果真的在劫难逃,我不怨恨任何人。” 到了这种时刻,10个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向山下不时路过的后金军投降。 这一方面是因为煊军中很多人和后金都有着血海深仇,加上煊军的宣传工作做的非常出色,更加加深了煊军对后金的厌恶、仇恨。 另一方面就是煊军的政策制定的非常完善。煊军中各种负伤、牺牲都有相应的条例来确定他们的福利,这些福利能够保证他们的家人受到良好的照顾,可是一旦投敌,那么在这个时代,全家连坐是法律的主流做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突然,一声嘹亮的鹰啼从天边响起,田建武这才想起来,配发给自己这个观测小队通讯用的鹰隼已经整整一天没见踪影了。 想到鹰隼雄姿英发的模样,田建武会心一笑,随即有些疑惑的想着,这个威武的小家伙,现在回来干什么,道别吗? 也好,正好把大家的遗书带回去,自己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田建武努力睁开眼睛,望向北面天空,鹰隼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可是不一会,田建武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鹰隼变大了不少,而且,速度怎么那么慢?看上去有些跌跌撞撞的。 虽然说鹰隼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可是飞行再慢又能慢到哪里去呢?而且不需要绕过大大小小的丘陵和高山,走直线的鹰隼不一会,就到了603高地跟前了。 到了这个时候,田建武才发现鹰隼的爪子上居然抓着一个巨大的长条形包裹,沉甸甸的包裹就是造成鹰隼速度降低的原因。 就在田建武好奇鹰隼抓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鹰隼并没有降落,而是绕着603高地盘旋了起来,似乎是在调整角度。 两圈之后,鹰隼似乎是找到了需要的角度,斜斜飞向了山顶平台,一路还不断的逆推翅膀,帮助减速。 在掠过山顶前5米的地方,鹰隼爪子一松,包裹随着惯性直直撞向了平台的空地,随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包裹稳稳地撞在了平台对面一块突起的岩石上。 而鹰隼一个振翅,再次高飞起来,而且没有了包裹的拖累,鹰隼重新变回了哪个空中斗士的样子,像是摆脱了枷锁似的,欢快的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飞走了。 包裹的撞击声惊醒了迷糊中的战士们,长久的训练让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起来的第一时间,统一的动作就是去拿武器。 “都不要慌,没有敌情。”田建武立刻制止了大家的动作。 然后,指着平台上包装基本完好的包裹说道“是我们的鹰隼,好想给我们带来了一点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随身携带的煊军公发匕首,走到包裹边上,小心的割开了有些凹陷的前端突出部。 模仿自导弹的包裹,头部就是一个突出的弹头形状,里面装填着防震的东西,吸收了大部分的动能,所以才能让沉重的包裹完好。 大家一起动手,拨开了包裹的外壳,露出了里面的物资,满满一桶水。 大家很是惊喜,可是等到用手一摸,心立刻又凉了半截,这是冷水。 现在大家已经有些失温了,虽然很渴,但是如果喝冷水的话,会死的更快。 田建武看出大家的失望,重新打气道“大家不要失望,鹰隼能够送来一次物资,那么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要相信指挥部那些精英的睿智,不可能送来我们用不上的东西。大家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远处一个黑影快速向着这边飞来。 一名战士笑道“哈哈,说曹操,曹操到啊,第二只鹰隼来了。” 和刚才的动作完全一样,就连角度和发起俯冲的地点都一模一样,这是临时空投指挥部重新对山顶地图进行细致研究后,决定的一种策略。 既然在惯性的影响下,包裹会向前翻滚滑行,那么,在包裹前进的道路上,选择一处凸起,问题不就好解决了嘛。 只要控制速度,不要太快,尽量把惯性降到最低的程度,导弹形状的包裹头部,防震隔层撞上凸起后,自然会抵消惯性,让物资包裹安稳停在狭小的山顶平台上。 田建武见到鹰隼的动作和角度,立刻知道它要干什么,毕竟刚才已经见过一次了,连忙吩咐大家把包裹搬走,然后让开鹰隼投掷的道路。 “砰”的一声撞击后,不用田建武上去,战士们麻利的用刀子打开包裹。 “是军用口粮,还是3号紧急应变口粮。” 大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全部围了过来,大家的脸上充满了希望的神采,再也不复刚才的颓废。 “我早就听说3号口粮很好吃了,只是这东西只配发给特殊部队和军官,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居然来了这么一大包,这得是一个连的配给了吧?” “少尉,这里还有一封命令。”队伍里一名参军时间较长的上士比较心细,仔细清点了一边所有物资的数量和种类。 在这期间从物资里面发现了一封署名为临时空投指挥部的机构签发的命令,按照规定,野外接到的所有命令必须是军队主官亲自拆封。 于是上士一边让大家把物资搬到一边去,不要影响了可能到来的下一波物资,一边把命令送到了田建武手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眠 接过了被密封起来的命令,田建武按照规定,仔细检查了骑缝,发现它完好无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这才打开命令仔细的看了起来。 检查骑缝,这是为了防止书信被人动手脚所做的预防措施,虽然并不是无懈可击,但是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效的。 这个大多数,自然也包括后金,作为从渔猎文明发展而来的奴隶制国家,后金现在还是非常野蛮的,他们还没有那种仿制煊军骑缝章的技术手段。 打开命令后,田建武对里面没有任何汉字,全是数字的情况毫不意外。 煊军军事条例制定的非常详细,各种情况都有相关规定,而对于孤军在外的小部队发布命令,军事条例就明确规定不能直接使用明码,使用明码的话,一旦命令被截获,煊军的重要机密就很可能泄露出去。 田建武所在的这一支小分队,只有区区10个人,自然不可能拥有专门编译的密码本,那东西只配发给特殊工作人员,比如潜伏在大明朝堂和后金内部的高级特工。 田建武从包里面抽出一本大明天启五年苏州地区一家小印书作坊印制的《朱子集注》。这就是他们这一支小分队专用的密码对照书,这种用书充当密码本的方式,简单、安全、方便,在煊军体系中,这种方法已经很普遍了。 按照命令上面的数字,对照着书本,把命令上的内容翻译了过来,田建武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战友们,指挥部没有忘记我们,现在已经有几百个人,还有5只鹰隼,组成了一个临时空投指挥部,专门负责我们10个人的后勤。” 尽管从物资的补给上大家早就知道指挥部没有抛弃自己这些人,可是听到居然专门组建了一个部门,还有几百人在为了自己这10个人的小分队忙碌,这些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准备的战士们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一名战士不由自主的激动喊道“煊军万岁” 其他人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集体欢呼了起来。 “煊军万岁”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山顶。 已经走远的后金军被这一阵欢呼吓了一跳,以为哪里有被煊军袭击了,立时附近能听到声音的后金骑兵全部向声音的方向涌了过来。 可是,他们怎么能想的到,煊军是在那座603米高的悬崖峭壁之上,在她们看来那里就是天堑,不可能有人上的去。 田建武也兴奋了一阵子,然后等大家情绪稳定了一点,再次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之前我们发回去的情报非常有价值,指挥部对我们发出了嘉奖令,同时上级对这次行动非常看好,还命令我们,继续在这里驻扎下来建立观察哨,并赋予了我们临时代号【天眼】。等待战役结束,将军会亲自为我们办法勋章。” “乌拉”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音比刚才还要巨大。 后金的哨探们在地面上不断的奔驰、查探,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上报之后,各自散去。 山崖上,接下来第三只鹰隼,也没出什么差错,安稳的把包裹撞击到了凸起的石块上。 “棉衣,这个包裹是棉衣。” “快点,福娃,过来,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换上这套棉衣。” “头儿,你是军官,你先换。” “你小子废什么话,让你换,你就换,这是命令。” “是”年龄最小的福娃不敢再耽搁,嘴里嚼着分发到手的奶酪,过来换上了衣服。 “这里还有一件,罗上士,这件是你的。” “是。” 一个包裹里面只有两件厚实的棉衣,这东西体积大,包裹的时候,没办法弄成导弹的细长形状,只能按照陈信画出的第二套图纸,以后世飞机副油箱的样子来打包。 第四只、第五只都是棉衣,一个包裹两件,三个包裹也才能分给6个人, 为了最后一件棉衣,刚刚吃饱的大家,争了个面红耳赤,当然了,并不是抢着穿这一件棉衣,而是互相谦让着,开始了争执。 这一次哪怕田建武动用命令的形式,也不管用了,被分配了棉衣的战士死活不穿,就是要给田建武披上。正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第二个批次的第一只鹰隼再次到来了。 大家都有了经验,看着那粗胖的包裹造型,就知道这一次也是棉衣。 田建武心中松了一口气,人才辈出的指挥部自然不可能让庸碌之辈组建空投指挥部,而精英的空投指挥部也不可能让10个人分6件棉衣。 “行了,棉衣来了,你小子也别犟了,赶紧换上干衣服。” 这第二轮的空投,除了4件厚实的棉衣之外,又运来了两柄工兵铲和几条临时赶制的睡袋,还有整整10斤从义州紧急调运来的高品质无烟煤。 十名煊军官兵身上穿着干爽的衣服,围坐在一起,中间是用送来的工兵铲在地上挖出来的隐蔽灶,里面添着正在燃烧的高品质无烟煤。 在烧的通红的煤炭上面,放着一溜煊军公发的饭盒,送来的纯净水混合着3号军用口粮内装着的茶叶,发出阵阵清香。 在饥饿状态下,见到了吃的东西,大家难免有点控制不住,更何况今天运来的物资全是3号应急口粮,里面装的是高热量的奶酪、糖、葡萄干等东西。 这些东西吃多了后,必须要用茶叶解腻,否则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还真没想到,在高山上,居然也能过的这么惬意。” “也就是咱们煊军,去看看别的部队,后金更本就没有什么后勤保障一说。 开战前,粮食分给各牛录后,就再也不管后续了,打起仗来全靠抢掠,也就是阿敏带着这帮子人建立了韩国后,才跟着咱们煊军学了点皮毛。 还有那明朝,我以前在辽东当过军户,明朝几百年前定下的后勤补给的规矩早就在那帮子兵痞手里烂透了,打仗的士兵啊,连饭都吃不上。” “我觉得啊,除了这后勤,最厉害的还是咱们有神鹰相助,要不然,千军万马之中,后勤补给再牛,送不上来,也是白搭啊。” “说得对,我们以茶代酒,敬神鹰一杯。” “敬神鹰” 太阳终于下山了,让人紧张而兴奋的煊军第一次空投行动暂时停下了,鹰隼们并不习惯夜间活动,把它们当作自己战友的煊军,也不愿意强行改变这些空中斗士的生活习惯。而且,解决了山上战士们的生存问题之后,剩下的事情,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今夜,将有很多人无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眼” 自从空投行动顺利展开后,“天眼”小队每天都能得到充足的补给,没有了后顾之忧,根据指挥部的命令,这10名战士就在603高地建立了固定的观察哨。 他们居高临下俯瞰敌军大营,再加上煊军玻璃工厂制造的高倍大型望远镜的协助,后金军大营方面所有的兵力调动,都处在了煊军的监视之下。 很快的,“天眼”小分队就发挥出了他们巨大的作用。 后金长时间都没办法探查到煊军的具体情况,就开始在大规模布置哨探的同时,想方设法从别的方面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对煊军展开小规模行动。 步兵迂回到煊军侧后方是后金军最近一段时间最常用的手段。 不过,在“天眼”的监视之下,他们算是撞上了枪口。 田建武仔细的数清楚了敌军人数后,向身后的情报记录人员说道“记录,二月十三日,后金大营西门出动300名步兵,没有走大路,而是翻越山路向南方而去。具体路线是······” 几天以来这种事情,“天眼”小分队已经习以为常了,田建武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些家伙可都是一笔笔的战功啊。 重新配发的一只通讯专用的鹰隼,带着一卷画了敌军行进路线的地图冲天而起,以350公里时速快速飞翔,不到5分钟,就到达了28公里外的煊军指挥部。 指挥部根据“天眼”小队的情报,分派出一只鹰隼沿着线路,很轻松的找到了还在爬山的敌军,然后调动距离最近的部队赶往敌军出山的道路上等待。 这些爬山涉水后已经筋疲力竭,需要好好休整一下的后金军,总是会被煊军精确的拦截在出山的路段。 犀利的火器在山地作战中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再加上提前埋伏,这让煊军占尽了便宜,每次都能够很轻松的消灭后金派出的小部队。 后金发现派出去的部队,好几天头没有什么动静,就连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自然知道事情出了岔子,于是又变换了一种打法,每天派出去的哨探,在回营的时候,会故意少上一些。 “天眼”小队的指挥官田建武以前就是跟着父亲和爷爷挖人参的,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细、眼神好,敌军回营人数的数量和出营人数对不上,立刻就被发现了。 “太阳落山前,回营哨探人数不对,至少少了500多骑兵。” “太阳落山前,回营哨探人数不对,至少少了500多骑兵。” 陈信看着钟福临送来的连续两份几乎完全相同的情报后,有些疑惑,不过知道老钟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在战时开玩笑,所以陈信耐心的等着他的解释。 钟福临见到陈信看完了情报,于是开口解释道“我们在接到第二封来自“天眼”的情报后,发现居然是和昨天同样的内容,我们的情报参谋经过和天眼小队的确认,确定他们没有发错情报。” 陈信点头表示明白“你们认为后金又要弄出新花样来了?” 钟福临继续解释着他们分析的依据“是的,连续两天,已经有上千名女真骑兵不见了踪影,我们军事情报司并没有收到我军最近两天有大规模歼敌的战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信同意军事情报司的分析,不过为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信还是要求指挥部内的参谋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仔细排查一边。 在翻阅了几天以来各部队送上来所有战报,核对过数据,并向前线哨所询问后参谋们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几天,敌军哨探的活动范围在不断收缩,和我军的交火并不多,怎么会连续几天都无缘无故的少了那么多骑兵? 这个个情况得到了指挥部中参谋们的高度重视。立刻反馈到了陈信这里。 确定下来,消失的敌军骑兵不是己方的部队消灭的,那么也就能确定,这是敌人在耍阴谋诡计。 煊军指挥部立刻派出了精干力量组成的侦查小分队,去追查这些敌人的动向,不过想要在广袤的山区寻找一支1000人左右刻意隐藏起来的部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人手。 根据指挥部的分析,敌军的伎俩无非就是几种,要么是准备突袭我军,要么绕道再次去找他们一直期望中的上京大军。 要是敌人去找所谓的上京大军,那事情就好办了,那一支35000人的后进军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游击支队领导下的朝鲜官军所包围。 双方大战了几个月,都是损失惨重,不过后金军没有什么增援力量,而朝鲜官军有着源源不断的后续支援,人员从朝鲜出,武器从煊军方面出,以人口和钢铁不断的和敌人对拼。 现在那支所谓的“上京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奔达不了几天了,苏克萨哈要是不断填油似的往那里派兵,陈信还真的求之不得。 可如果那一股消失的后金骑兵没有去上京,而是埋伏在了山区中,准备对煊军动歪脑经,那么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因为暂时找不到消失的敌人去了那里,又无法确定敌人到底具体有什么阴谋,煊军前线的不断和敌军交锋,互相遮蔽情报的骑兵部队,也没有太过突前,去贸然占领敌军退走的区域。 只要全军各出击部队牢牢按照军事条例执行,被突袭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在得知敌军要耍阴谋之后,指挥部已经通报全军加强戒备了呢,面对面的对决,只要不是那2万新编军,其他出击的煊军正规部队都至少能坚持到附近援军赶到,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煊军不怵任何敌人。 随后,陈信为了以防万一,命令安州和肃川两地的煊军燧石保持一支能够立刻出发行动的机动部队,随时做好支援前线的准备。 就在煊军做好一切准备的第二天,也就是敌军展开新的计划的第四天,后金军有了大动作。 “天眼”观察哨,值班的士兵突然喊道“少尉,有情况。” 田建武赶忙放下手中的饭盒,赶到大型望远镜旁边,顺着值班员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敌军这次是大动作。 “立刻报告指挥部,敌军出动大规模骑兵部队,至少在3000以上,直奔南路3号哨所而去。” 眼看这鹰隼冲天而起,田建武喃喃道“沉寂了半个月的敌军,终于有大动作了,看来,苏克萨哈是急眼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关门打狗 “天眼”的情报5分钟就到达了指挥部,得到消息的陈信立刻赶到了指挥部作战室。 刚一进门,陈信就立刻发问道“南面3号哨所具体是什么情况。” 完全不需要点名,相关负责人立刻站出来,连资料都不用看,直接介绍道“南面3号哨所是分遣队方向最靠近敌军的一个哨所,位于一座23米高的山丘之上,拥有木质瞭望塔3座,标准野战防御壕沟一条,1.2米高栅栏一座。 该哨所主要由混编第二大队、第六中队、9连驻守,该连拥有的重火力有:6门手炮和24门火箭筒,还有由指挥部单独加强给3号哨所的2门步兵炮,其余的全部使用四年式步枪。 以3号哨所为依托,在附近5公里范围内,活动着6个班的骑兵,其中包括1个班的侦搜部队和1个游骑兵班,还有4个班的队属骑兵。 再加上辎重部队和后勤人员,全部合计不到200人。 以上就是3号哨所的全部情况,报告完毕。” 听完了汇报,陈信才走到大地图前,在参谋的炭笔标注下,看到了地图上3号哨所附近的地形。 陈信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着,看过了整片区域后,陈信确定的说道“3号哨所是半个月前新建的,从地形上来说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敌人攻向这里,并不是为了抢占交通要道。 而且,敌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居然动用了3000骑兵,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3号哨所现在应该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 我们之间已经在这片前沿交锋了几十次了,敌人应该已经熟悉我们的套路,知道我们会撤退。那么敌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出动几千人,就为了一个空置的哨所?” 实在是想不通,陈信抬起头来看向四周问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还没等周围的军官和参谋们发表意见,大门上挂着的厚实门帘就再次被挑开,钟福临快步走了进来“将军,最新情况。” 能让钟福临亲自送来的情报,肯定不是小事,车逆行年也不多话,直接道“说。” 钟福临扬了扬手上的纸条,语速极快的说道“敌人的潜伏部队找到了,他们正在向着南面3号哨所后方包抄前进。” 陈信终于知道后金军的目标了。 “人”陈信直接说出了答案“后金军的目标是我们3号哨所的战士们。” 陈信认同的点头,分析道“这一场战争打了四五个月了,因为我们一直缺少骑兵,虽然总体上处于进攻态势,可是打的却多是防御战,哪怕有几次伤亡惨重的战斗,可是敌军没有攻破过我们的防御点,至今没能抓到任何一名我军俘虏。 最重要的是,自从来到这里开始对峙起,他们就没有获得过我军任何的情报,对我军的人员数量一无所知,没有情报支持,他们不敢贸然进行决战。 现在,敌军的粮食供应出现了问题,开始着急了,所以,这次他们就是冲着我们的人去的,他们想抓俘虏。” 钟福临补充道“之前那些没有回营的后金军就是隐蔽在靠近我军南方3号哨所附近的山里,埋伏起来等待着今天的合击。” 另一名军官接着道“后金方面原来的计划应该是,慢慢减少哨探的数量和活动范围,逐步把我军侦察兵引诱到埋伏圈内,配合着大营内大举出动的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逼降我军突前的部队。” 大猫也走过来,庆幸的说道“天眼小队的情报让我们有了防备,我们没有按照后金的想法占领他们故意让出来的地盘,是天眼小队拯救了我军的骑兵部队。” “现在,他们等不住了,于是埋伏部队被启动,准备迂回到3号哨所后方,拦截我军。” 陈信神色严峻“现在所有事情都清楚了,那么,立刻行动起来,让分遣队方面准备的机动部队先行出动,前往3号哨所。” “是。”传令人员拿着手令立刻出去了。 陈信接着说道“3号哨所的撤退人员先在到哪里了,敌军又到哪里了,查清楚了没有?” 一组参谋已经完成了这项工作,站起身来汇报道“已经查清楚了,不过根据双方前进速度来推算,以3号哨所的驻军的速度,最终会被敌军包抄部队拦截在哨所后方4公里处,而敌军主力大约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达3号哨所。” 100多步兵在野外遇到1000多骑兵,那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陈信当机立断命令“让9连和6个班的骑兵全体停止前进,立刻返回哨所固守待援,同时,告诉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数量,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3号哨所的驻军返回哨所的话,会被总数4000以上的敌军骑兵包围,不过,有着壕沟和栅栏的防护,至少敌人的骑兵不可能直接冲到他们的队伍里,这就比在野外要强很多了,躲在防御工事里不会被敌军一波冲锋带走,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后续就要看机动部队的了。 大猫查看了一下分遣队的机动兵力值班表后,皱着眉头说道“将军,机动兵力恐怕也是不够啊,为了能够快速反应,迅速增援,我们的机动部队只编制了1000人而已,对面可是有至少4000骑兵啊,是不是应该安排后续的增援?” 陈信不断的在内心做着考量,己方的哨所为了限制敌军骑兵的冲击力,全部都建在丘陵地带,双方的行动速度都会受到影响。 3号哨所距离分遣队的位置更近一点,支援部队完全能够在敌军3000骑兵的大部队到达哨所之前赶到,那么,我军机动部队面对的敌人就是那1000负责侧后包抄的骑兵部队。 1000对1000,人数相等,敌军骑兵无法快速冲击的情况下,煊军的正规部队强大的火力绝对能够完胜敌军的包抄部队,然后在敌军大部队到来之前,接应3号哨所的人员后撤。 在这种失去了作战目标的情况下,敌军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是直接追击,继续想办法完成作战目的?还是反身回营? 如果我是敌军指挥官的话,我应该会派出哨探侦查敌军情况,看敌军数量再做下一步打算,一旦敌军数量远远少于己方,那么,自己是肯定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陈信的目光在地图上游弋着,“那么,能不能给敌人来个关门打狗?”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终于派上了用场 3号哨所外,9连长努力平息着长途负重跑带来的喘息声,大声的命令着“快点,所有人,全部进到哨所里面,快。” “特等射手上到哨塔上去,注意保护好自己。” “各排的手炮都集中过来,暂时组成连部直属单位。” “火箭筒,不得浪射,注意听从我的号令。” “各骑兵班成员,暂时就以步兵身份加入防守序列。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空档。” “步兵炮,两门步兵炮全部对准南面,那里的敌人可能是最快到达的。” 紧罗密布的准备了不到一刻钟,哨塔上就传来了哨兵的警示声“连长,南面有敌军骑兵。大约有上千人马。” “终于来了。”9连长努力调节了一下心情,给大家打气道“只要坚守住几分钟时间,援军就会到来,凭我们的火力,一定能够守住这点时间。” 说罢,9连长就转身上了甲字号哨塔。 这座哨塔高3米多,最高处的瞭望台四周被沙袋保护的严严实实,很是安全。 9连长掏出望远镜来,向着哨兵指引的方向看去,成像已经没有刚拿到手时候那么清晰了。 因为工艺不过关,所以望远镜镜片的耐久性不太高,进过半年多的使用,镜片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划痕。但是,望远镜到现在还算是奢侈品之一,在没有彻底报废之前,煊军是不打算给下面配发新的望远镜的。 通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9连长清晰的看到了到来的敌人的样貌和打扮,全部是女真人,没有仆从军。 “还真是看的起我这区区200人啊。” 感慨了一句,9连长立刻下令道“特等射手,等敌军到400米,自由开火。” 第二大队是从去年攻打倭国部队的一部分老兵扩编而来,战斗经验也算是丰富了,队伍里面的特等射手比较多,光是9连就有足足5名。 如果再加上侦搜班的7名特等射手和游骑兵班的3名特等射手,4个队属骑兵班的共计4名特等射手,在400米距离上能够对敌军造成杀伤的士兵已经有19名了。 敌军应该是很清楚哨所内的人数,1000多人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及,直接纵马而来,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 “砰”的一声枪响,对面一名冲在最前方的敌军胸口被打烂,栽倒在地。双方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看是了交锋。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响,还有铜制弹壳被抖落掉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敌军的战马很快突破到了300米距离,队伍中的上等射手也加入了共计序列,枪声更加密集,敌人倒下的速度也更加的快了。 可是,四年式步枪没有那该死的抛壳挺,需要自己抖动枪身,把射过的弹壳抖落出来,所以射速受到很大的限制,10秒一发的射速虽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前装步枪,可是也不足以阻挡人数远远多于自己的骑兵部队。 在敌军进入200米后,一部分敌军下马开始抛射箭雨,给煊军战士们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剩下的敌军继续冲锋。 连长眼睛仔细的盯着早就设置好的标示线,眼看着敌人跨过了150米的那到坎,立刻大喝一声“一炮放。” 早就做好准备的1号步兵炮炮长拉动了跑栓,一声巨响过后,用布包裹着的霰弹冲出了炮口,在飞行了一段距离后外面包着的布被重开,几百枚小弹丸四散着分开,然后继续向前冲去,最终和敌军还在冲锋中的敌军相遇,前面两排的敌军骑兵齐刷刷倒下了一片。 和煊军战斗了几个月了,后金军对于煊军的手段也算是有所了解,早就知道煊军有能够打散弹的小炮,对这种损失也是有所预料,而且这点损失对于上千人的队伍来说并不是太过巨大。所以后金骑兵们并没有慌张,还是继续向前冲锋。 不过哨所内的步兵炮可不止这一门,随着“二炮放。”的大喝声,敌军再次倒下了两排人马,不过敌人已经冲到了120米范围内了。 在这个距离上,敌军中一直躲在后面的射术高手,终于冒出了头来,开始和煊军对射起来。 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却能不断的把箭射进栅栏中间的射击孔内,杀伤里面的煊军。 战士们立刻转移目标和这一波敌军对射起来,限制敌军冲锋骑兵的火力一下子就减弱了。 正在后金军的骑兵们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再次推进的时候,隐藏起来一直没有发射的火箭筒手们,从几个角度刁钻的地方站了出来,4门120发火箭集合而成的火箭筒瞬间点燃。 480支火箭接连不断飞窜而出,就像是机枪一般对前冲的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震慑。 到了这个距离,敌军全体剩余的骑兵一起下马,顺手把战马赶回了后方,然后就开始弯着腰,尽量躲避着煊军的火箭,开始慢慢向前挪动,还不时的突然起身射上一箭。 敌人不再明目张胆的冲锋,还懂得找掩体互相掩护着前进,这一下子,煊军对敌人的杀伤速度就大大降低了,双方就在互相射击中,不断的接近。 这个时候,手炮就派上了用场,装上用防御型手雷改装的榴弹后,手炮就开始对准那些10个以上人员聚集在一起的敌军掩体,不断的轰击。 手炮的榴弹是以抛物线形式飞行的,敌人哪怕是躲在凹坑里面,煊军也能把榴弹打进去,将近半斤的黑火药,包裹着200多颗小钢珠,对有消费为内敌人的杀伤绝对是毁灭性的。 可是敌人就是耐住了性子,在不断的和煊军对射的同时,还不推进,双方不断的交换者死伤比,不到2分钟,敌人已经来到了栅栏前50米的地方。 在这个距离上,敌军所有人都能把箭射进栅栏的射击孔内,煊军在前线栅栏处已经被压制的抬不起头了。 敌军见到煊军方面射出的铅弹越发的稀疏了,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剩下的后金军全体起立,呐喊着冲向了3号哨所。 9连长一直躲在哨塔上观察着敌军情况,见到敌人开始冲锋,终于吹响了含了半天的哨子。 “栅栏附近的几名工兵听到哨子声,精神一震,立刻拉动了手中的拉发引信。 “轰······” 连续5声巨响,光明正大摆放在栅栏前方40米处的5枚“阔剑”同时爆炸,成千上万枚的小钢珠和铸铁碎片四散着向前方120度和后方60度范围冲击而去。 上次在一号堡垒没用上的地雷,终于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机动部队 等到地雷爆炸的火光渐渐隐去之后,煊军的众军士有些奇怪,怎么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刚才不还是喊杀声震天响的吗?而且大家脑袋上面的射击孔里面,也没有了敌军的羽箭射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用手扶着头盔,慢慢的探出眼睛,向外面看去,猛地,几个人都呆住了。 外面,阔剑”前方60度角,50米距离内,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站立。而在60米之外,也有不少敌人被零散的钢珠击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黑压压一片尸体,在长达几十米的空旷土地上铺开了一层,红的泛黑的血液已经开始汇聚成小溪了,中间片片白色、绿色的人体内部东西散落在四周,平添了几分诡异。 哪怕是煊军自己人,也没想到这种叫做“阔剑”的地雷,在面对密集队形的敌人时,能发挥出这么巨大的威力。 第一次被用于实战的“阔剑”反步兵定向雷,当场吓呆了敌我双方所有人。 9连长是才是上方中回神最快的,已经身经百战的他,早就见过多次这种敌人被成片成片屠杀在己方阵地前方的景象。 虽然那些景象都是以全军之力共同完成的,而这是区区5枚反步兵定向雷制造的,但是效果相差无几,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乘着大家都在愣神,9连长跑到步兵炮的身边,也不理会炮长,直接从对方手中夺过炮绳,猛地一拉,“轰”的一声巨响,早就装填好的霰弹再次取得了非常好的战果,同时也惊醒了所有人。 双方再次展开了对射,不过,阔剑反步兵定向雷造成的杀伤力太大了,带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剩余的敌军再也没有胆量站起来进行集体冲锋了,只是不停的和3号哨所的煊军进行对射。 可是慢慢的,哨所里的守军发现情况有些部队,敌军士兵的阵线似乎在慢慢的向后挪动。 “这,敌人是不是在撤退?” “没看出来啊。” “你看最后一排的敌人,之前是在200米标线,现在已经到了250米标线了。” “呦,还真是啊,兄弟,可以啊,观察的够仔细的。” “都别废话了,抓紧时间,乘现在,尽可能杀伤敌军,给前来接应我们的援军减小阻力。” 另一头,充当预备队的骑兵们也开始以班为单位顶替伤兵们的位置,在哨所的东南角,秀才、嘎子、老四这一个侦搜班把几名伤兵抬了下去,然后各自占据了一个射击位,不时探头打上一枪,然后立刻缩回脑袋。 一边射击,一边热烈的讨论开了。 老四嘴唇也有哆嗦“以前看过叫阔剑的这玩意的介绍,说是50米最大杀伤,100米中度杀伤,250米溅射杀伤,我还想着,这射程也就咱们班成绩最差的射手差不多,可是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嘎子激动地满脸通红“班长,下次出去执行任务,咱么申请带上几枚阔剑吧,这玩意威力真xx的大。” 秀才也附和着说道“就是,班长,我建议下次出任务我们一定要带上这东西,真的是太厉害了。” 班长冷静的射倒了一名敌军弓箭手,猛然缩回脖子,一枚羽箭撞在班长头盔上,滑了出去,班长毫不在意,蹲在地上完成了拉栓、抖动抛壳、重新装填、闭锁枪机等一系列动作,然后才说道“这东西最初做出来的时候,就是想着配发前线部队,当作阵地前沿警戒措施的,想想看,原本哨兵警戒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敌人突袭,只能用步枪或者火箭筒来阻拦敌军,为大部队争取时间,可是如果装备了这个,一次性扫清前方50米范围内,所有敢于冲锋的敌军,那场面······” 聊天的几人手上动作也毫不停歇,一边射击,一边发出各自的感叹。 突然秀才感觉不对劲,问道“班长,既然当初设计的目的就是给前线部队装备用的,怎么从来没见配发给我们啊?是不是产量不够?” 嘎子连忙说道“班长,俺知道你神通广大,认识虎贲营的,你去找找人,给咱们弄上一批这种什么反步兵定向雷呗。” “就是,就是,班长人脉最广了,一定能弄到。” 班长没有理会众人的讨好,再次抓住机会,起身射击、下蹲,一边重新装填弹药一边解释道“这东西很好弄,一个报告的事情而已,我要是申请的话,肯定能拿到手,但你们也别太乐观,阔剑威力是大,产量也并不是那么少,可是这玩意重量也非常的感人啊,知道吗,一枚反步兵定向雷就有足足12斤重。” “嘶,12斤?” “乖乖,居然这么沉啊。” 再次射倒了一名敌军,班长蹲下来继续说道“要不然呢,你们以为上级会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实在是没办法啊,咱们是侦察搜索部队,天生就是全军前驱,在刀尖上跳舞,要是有好东西,上级怎么会忘记我们,实在是这玩意太重了,太占负重。” 众人沉默了一阵,嘎子还是坚持道“班长,你给弄一枚呗,负重算我的,我身体好,多背12斤东西没问题,这反步兵定向雷,说不准关键时刻能救命。” 老四点头赞成道“嘎子说的有道理,关键时刻,有这么个大杀器在,说不定能救命,不过,嘎子,有我在,什么时候轮得着你逞能啊,这枚地雷算在我的负重里。” 嘎子缩了缩脖子,没敢争辩,到是秀才摇头道“这时为了集体,怎么能让四哥一个人来扛,这样吧,我们没人帮四哥分担一点物资,把这多出来的12斤给平摊掉,这样不就不影响行军作战了吗?” 老四拉动枪栓,笑着说道“你小子,脑瓜子就是灵光啊,就这么定了,班长,这仗打完了,你就打报告怎么样?” 班长点头“没问题。” 敌人已经退越远了,到了200米以上距离,哪怕以侦搜班的精准枪法,也不敢在分心二用的情况下保证射中敌人。 于是,接下来,众人不再说话,专心的和敌军对射着。 正在这时,敌军后方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枪响,哨所内的煊军精神大振,听枪声就知道绝对是援军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埋伏 从南面传来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哨所里的煊军听的面面相觑,一名军官感慨道“看来,机动部队的火力很猛啊。” “这是自然,我们缺少骑兵,想要在短时间内打垮相同乃至是超出我军人数的敌军袭击部队,就只能靠着强大的火力,我分析啊,应该是把哪个大队的直属火力全部调过来了。” 各种火器的声响夹杂在一起,带着震撼人心的效果,不断的靠近,大家都知道,援军已经不远了。 果然,不到两分钟,在鼓声中,煊军的机动部队踏着整齐的步子,出现在了3号哨所驻军的视线中。 从高高飘扬的旗帜上来看,前来增援3号哨所的机动部队人数大约为1000人,是隶属于第五混编大队的两个中队,番号分别为第十三中队和第五直属中队。 第十三中队三个连不断轮换着交替、射击、前进,就像是一堵火力组成的城墙,阻止敌军的靠近,然后中队重火力和第五直属中队的重火力,从左右两边不断的清扫着敌军各种可能藏身的地方。不断的压缩着敌人的活动空间。 已经在3号哨所损兵折将的后金军包抄部队,很快就被机动部队强大的火力瓦解了斗志,除了看守战马的几十人逃走了之外,其他的敌军全部被逼降了。 机动部队的带队指挥官是一名少校,在命令部队打扫战场,捆绑俘虏之后,来到了哨所里面。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9连长立刻跑不过来,立正敬礼道“3号哨所负责人,二大队9连长东风向您报到。” 少校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赶快集合你的队伍,准备撤退。” “是” 9连长转身欲走,却再次被少校叫住了“等一等,还有一件事,从现在起,3好哨所的驻军暂时归属机动部队指挥,战斗结束回营后,恢复建制。” 说着递过来一份指挥部签发的命令,赫然正是少校刚才宣布的内容。 看过命令,确认了真假之后,9连长痛快的答应一声“是”。 这点完全符合煊军的作战条例,更何况有煊军指挥部的正式命令呢,于是9连长毫不犹豫的转身前去集结队伍去了。 “全体集合,把战场都打扫干净,特别是我们的弹壳,那是铜的,很值钱,而且还能重复利用,给我一个不落的全部捡起来。” 少校无语的看着9连长发号施令,心中吐槽道“这家伙难道是铁公鸡转世吗?”不过想到敌人距离这里还很远,也就不催促了,转身出了哨所,去查看外面部队打扫战场的情况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等到敌军的3000多骑兵赶到的时候,煊军就连战斗时掉落在地上的铜制弹壳都捡走了,出了后金军的死尸,哪里有半个活人的影子。 一名大胡子的女真军官阴沉着脸问道“哨探跟上去了没有?” “主子,奴才已经派人跟上去了,第一批的探子已经回报,敌军人数约在1000以上,不过只有不到200骑兵,其余全是步兵,正在向着南面的煊军大营逃跑。” “很好,传令全军,跟上去,一定要完成大帅的命令,” 等身边的人去传令之后,大胡子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我们真的已经拖不起了。” 而在南方的煊军机动部队的行军队列中,嘎子骑在马上,眉头紧皱,犹豫着向班长问道“敌人的哨探就跟在我们身后,班长,真的不需要去清理一下吗?” 班长板着一张脸说道“不许轻举妄动,这是少校的命令,我们只需要执行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啊?我们大部分是步兵,就这么慢的速度,让敌人哨探跟着,万一把大队的敌军骑兵招来怎么办?” 班长眼神扫了嘎子一眼“执行命令,不要问那么多。” “哦。”嘎子应了一声,不过他的心里就跟猫爪一样,实在是太好奇了,慢慢的减慢马速,靠到了秀才的战马旁。 “秀才哥,你知道咋回事不?” “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 “呃,看出啥呀?你给说说呗。” “那我就给你说说啊。”秀才左右看了看,凑到嘎子耳边小声道“你看看前面5公里左右的路段。” “啊?”嘎子转过头去,仔细瞅了半天,郁闷到“哈都没有啊。” 秀才一脸的神秘“对,就是啥都没有。” “??”嘎子满脑袋的问号,不过再问秀才就什么都不说了。 嘎子只好努力的盯着前面的路段看,看着看着,嘎子惊叫了一声“啊,我明白了。” 前面传来军法官的声音“注意行军纪律。” 嘎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半晌过后,才重新凑到秀才跟前说道“秀才哥,我想明白了。” “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咱们侦搜部队不就是干这个的嘛,你就是没往这方面想。” “也是啊,前面虽然鸟叫声不断传出,可是好半天了。连一只鸟都没飞起来过,这么明显的迹象,我居然没发现,还真是灯下黑啊,鹰隼把附近的飞鸟都吓跑了,在哪里冒充其他的鸟叫,这不就是咱们煊军拿手的埋伏掩饰技巧吗。” 说着嘎子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小了一会,又开始好奇了“秀才哥,你说这次埋伏规模会有多大?” 秀才响了一下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侦查到敌军出动了3000多骑兵吗?咱们出动的如果是正规军,人数应该也就在这个数字上下吧,如果要是带着新编军来练练胆,那可能就要多一些。” 嘎子觉得秀才说的有道理,埋伏的人数就看新编军会不会出来见见世面了,不过,这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交给将军去操心。自己只要听从命令杀敌就好。 知道了上级不让清除敌军哨探的目的之后,嘎子的心情立刻舒爽了不少,冷冷的看了坠在后面的敌军哨探“就让你多活一会。” 在指挥部里面,陈信时时关注着前线的战报,心中却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煊军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作战体系,能够很好的运转起来。 而且,只要不是双方全力的决战,己方的1万多正规军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并不怵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 自己在制定完作战计划之后,只要静静的在这等待就可以了,其他的工作自然会有相关部门和人员去完成。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突然来临的决战 就在煊军以肃川为基地的分遣队,准备关门打狗,来一次伏击战的同时,后金大营再次有了异动。 603高地,几架大型望远镜搭在三脚架上面,被固定好了角度,田建武的眼睛紧紧盯着其中一架望远镜所指的方向,嘴里不断的数着“1、2、3、4、5、6,记录,6杆牛录旗,从西门出来了,看他们的方向,我次奥,那是2号哨所的方向。” 这时,另外一架望远镜的观测员小声的喊道“少尉,你来看这面。” “福娃,你来盯着这台望远镜。”田建武让人继续盯着西门,自己则跑到说话战士的身边“怎么了?” “东门也出来了一队后金军,女真骑兵连带着仆从军约有2000多人。但是并不是去前往3号哨所方向,我有点摸不准,所以让你过来看看。” 田建武闻言,立刻凑到这台望远镜观测位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你判断的没错,这条路并不能通往3号哨所,他们一定另有目的。” “少尉,南门,又有敌人出来了。至少3000人。似乎是要增援3号哨所。”第三架望远镜的观测员也喊了起来。 西面、东面、现在又是南面,这是三路齐发,加上之前的4000多人马,已经派出了至少11000人了,差不多占了他们总数的四分之一。 后金这是要搞大动作啊。田建武的心中不断响起警钟。 “少尉,南门附近又开始集结部队了,这次还是3000人。” 田建武更加疑惑了,不过,现在不是解谜题的时间“立刻向指挥部汇报,快。” 接到“天眼”观察哨报告的煊军指挥部,也立刻警觉起来。 后金这种填油一样的战术,完全不符合常理。 哪怕这附近的区域多山地、丘陵,不适宜大部队展开,可是也不至于把部队分成那么多份啊。 煊军能够使用小分队战术,那是因为煊军体系现在以远程火器武器为主要作战手段,最重要的是,煊军有着鹰隼作为通讯的手段,能够让各部队和指挥部之间形成密切的联系,发挥各小分队的作战效能。 可是后金,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他们,把部队分散开来,没有有效的远程通讯手段,这不是在找死吗? 不过,无论怎么样,敌人既然已经出招了,那么煊军也必须应招,在前线现在还有几千煊军在和敌军纠缠之中,煊军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部队。 陈信指着地图上的敌军大营,手指不断的敲响桌面“命令本部的2000骑兵出动,全力清扫本部和敌军之间的敌军哨探,尽量向敌军大营靠近,我要知道敌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签署了命令之后,继续说道“同时,通知分遣队,让他们的机动部队和前出埋伏部队,尽快脱离和敌军的战斗。” 可是这次,在下笔签字的时候,陈信犹豫了一下。 大猫关心的问道“将军,怎么了?” “下达这种命令,可能会让前线将士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什么叫脱离接触,如果前面已经交火,恐怕不是我们想撤就能撤退的,敌军出动的可是骑兵。” 解释了一下后,陈信对着传令兵说道“这份命令作废。告诉前线,全力执行关门打狗计划。再命令分遣队,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把敌军出动的情报抄送一份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本部前出的骑兵发来报告,在双方交界的地方,所有后金军哨探一触即溃,没有任何的作战意志。 紧接着,“天眼”传来消息,后金大营之中在进行全军集结,所有的物资都在装车,而且敌军是分成3部分集结的,似乎是要分兵。 到了这个时候,陈信终于知道了,后金要孤注一掷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看来后金的粮食是真的已经消耗光了。 “让天眼锁定苏克萨哈具体在哪只队伍中,再调拨5只鹰隼给天眼观察哨,我要时时知道敌军的动向。 敌军具体分成了几路,每一路的数量还有人员构成,我全部都要知道。 通知所有本部人马和分遣队,全军集结,准备决战。 把我们之前做好的各种预案都拿出来,等到情报来了,就可以做出选择了。” 大明崇祯3年、后金天聪4年,也就是公元1630年,三月初一,被煊军前后夹击,围困在安州和肃川群山之中的4万多后金军全体拔营。 后金军分成了三路大军,其中,左路8000女真骑兵走东面,靠近墨坊方向向南而行。中路3000女真骑兵,带领15000仆从军,从煊军3号哨所出山,向肃川而行。右路2000女真骑兵带着10000仆从军绕道从靠近西朝鲜湾的地方向南方而去。 煊军经过研究,认为,敌军左路走的路线上有几座高山,天然的屏障把他们和中路、右路分开,可是他们没有步兵,机动性最强,以煊军此时的骑兵能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把这路大军包围住,所以,对这一路实行严密监控,暂时不予理会。 中路和右路中间多是丘陵,虽然道路稀少,可是一旦有事,双方之间还是可以随时互相靠拢,这种互成掎角之势的行军方式下,不可能只打一路。 中路的敌军数量并没有加上之前的1000包抄部队和3000已经在包围圈里面的前锋部队,在3号哨所1000包抄部队被消灭干净了,而3000前锋部队也正在艰苦的抵抗着煊军的进攻。 既然在中路,分遣队已经和后金开打了,那么,就集中力量消灭中路的敌军。 不过,山区之中,大股的部队摆不开,对于作战部队还是要进行一下挑选的,先遣队方面已经派出了第五混编大队、第六混编大队一部和2000新编军,共计5000人马。 那么本部就把所有的正规部队和6000武装警戒部队带上,再加上一些总部直属部队,凑够10000人,加上分遣队的5000人,就是15000人马,对付中路大军绰绰有余了。 至于敌军右路大军,那里地形相对中路来说要平坦一些,为了防止右路增援中路,就让分遣队剩余的新编军人马和本部2000骑兵一起去拖住敌军。 新编军虽然相对与煊军正规军来说,战斗力很弱,可是,同样是女真和韩国仆从军的搭配,拖住敌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能消灭掉这一路的敌军,那就更好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炮战 战斗率先在3号哨所南面5公里处打响了,埋伏在这里的煊军第五混编大队和第六混编大队一部分外加2000新编军,正在和3000多闯入埋伏圈的敌军骑兵作战。 得到指挥部命令的他们,一边收紧包围圈,一边派出之前退下来的机动部队前出组建阻击阵地。 前出部队刚刚达到预定位置,就遇到了敌军中路的哨探。 暂时隶属于打伏部队的游骑兵和侦搜部队率先和敌军哨探交上了火,仗着坚甲利器打退了敌军哨探后,他们掩护着机动部队,开始在两边高地上,就地挖掘单兵掩体。 工兵铲已经是煊军正规部队的标配了,好钢制成的工兵铲轻便、锋利、耐用,很受部队欢迎,在这种即将遇敌的关键时刻,工兵铲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等到敌军前锋部队到来的时候,这1000多人已经在两座山头上挖开了1000多个能够趴伏着的卧姿掩体。 紧接着机动部队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来和敌军前锋对射,阻敌靠近,剩下的人开始对卧姿掩体进行深化处理。 大约一刻钟后,凭借着超出敌军一段的射程优势,小股的敌军前锋,没能靠近煊军阻击阵地,而阵地上原本的单兵卧姿战壕变成了跪姿掩体。 这个时候,敌军后续部队陆续赶到,机动部队认真了一点,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阻击敌军的行列中,不过对战壕的改进工作依然没有停止。 大家轮换着把跪姿掩体加深到了站姿掩体,然后把各单兵掩体用浅浅的交通壕连接起来。所有挖出来的土被堆放在了面对敌军的那一面,大打减少了工作量。 这个容纳1000多人的阵地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被挖好了。而敌人的进攻也在同一时刻开始了。 敌军再次使用了仆从军打头阵,煊军军械厂制造的鸟铳在对面敌军的手中发挥了应有的威力,可是双方的火器基本上已经有了代差了,敌军想要用鸟铳攻击到煊军就必须冲到100米范围内,可是以仆从军的作战意志,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样一来,敌军中能够对煊军造成威胁的主要就是那些小口径的佛朗机炮了,而且看上去敌军对这些后部子铳装填,能使用独头弹,也能使用散弹的小炮进行了专门的训练和改造。 炮身上面加装了和煊军步兵炮防炮盾一样的结构,保护敌军炮手的安全,同时敌人也在火炮发射的位置挖掘了掩体,让炮身和炮手都躲到掩体中,只露出炮管来,对煊军进行轰击。 敌军发射的四下乱窜的散弹对煊军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敌军的佛朗机炮对准煊军哪一段,那一段的煊军就必须躲避起来,炮子可是不长眼的。 机动部队的步兵炮接连向着敌军发射独头弹,可是滑膛炮那可悲的精准度面对敌军那只露出一点点炮管的目标,根本无能为力。 敌军不断的用仆从军的人命把队伍里的佛朗机炮送往最前线的射程之内,然后在炮盾的掩护下就地挖掘掩体。 虽然每送上来3门,就会被步兵炮炸毁1到2门,可是积少成多,敌军靠着这种方法,慢慢在前线压制住了煊军的步枪火力。 慢慢的双方的交战就变成了火炮的交锋,你来我往的不断轰击着散弹或者独头弹。 在双方炮火交织中,敌军鸟铳手们乘机开始趴伏着前进,在来到了煊军阵地前方200米的地方后,他们也开始挖掘掩体。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土地慢慢解冻,现在的土地硬度,哪怕没有煊军那么强的工业实力,后金军凭借着普通的镐头和铲子,也能快速挖出暂时藏身的小坑来。 当然了,这期间少不了被煊军的各种火力照顾,留下大量的尸体,还有伤员在那里惨叫哀号。 敌军的在煊军前面200处的掩体越挖越深,地面上堆着的土也是越来越高,这影响了煊军的反击效果,敌军就凭借着这一道掩体,开始从后方不断的调兵。 在前线堆积了大约上千人后,后金军发动了第一次突击。 煊军第一线战壕里面的步兵被敌人越来越多的佛郎机炮打的抬不起头来,敌人确实越冲越近了。 在敌军来到战壕30米距离的时候,随着军官们的命令,几百颗防御型手雷被扔出了战壕,在外面形成了一片金属风暴。 随后,一声嘹亮的军号响起,300多名煊军士兵端着用螺丝固定在枪口的刺刀,冲出了战壕,直扑已经被打蒙了的残余敌军。 原本以为煊军只会远远开枪的后金仆从军,被这一轮凶猛的冲锋给弄的阵脚打乱,不由自主的向后撤退。 300煊军一顿猛追,借着逃跑的敌人为掩护,直接一路冲到了敌军挖掘的掩体内,占据了这一条战壕。 向前推进了200米,敌人的小口径佛朗机炮就处在了300多煊军的精准射程之内,这些敢于刺刀见红的老兵,枪法绝对经得住考验,在100多米的距离上,哪怕敌人用佛郎机射击时只冒出来一个脑袋,煊军也有三成的把握,敲碎那些邪恶的脑袋。 这一下,最前线的佛朗机炮就被压制住了,敌军没有办法,只能在后面重新来上一遍之前的流程,在距离这300名煊军老兵400米的地方重新建立佛朗机炮阵地。 经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冲击,前出的300多煊军打光了弹药后,无奈的退了下来,在已经开始挖掘第二道防线的原阵地布防。 后勤人员也扛着弹药箱,把四年式步枪弹还有手雷给送到了第一道防线上。 而在之前3号哨所攻防战中,见识到了阔剑反步兵定向雷威力的9连官兵,则强烈要求在阵地前布置这种地雷。 后勤人员就是为了前线的战士们服务的,得知这种要求,机动部队的后勤主管立刻想办法从第五混编大队的后勤部门弄来了几十颗阔剑。 9连的战士喜出望外,乘着交战的间隙,冲出战壕,把这些地雷钉在了阵地前40米的地面上,回到战壕后,这些战士握紧了拉火绳,盯着对面200米战壕处,重新开始集结的后金军一脸的兴奋。 这副样子,看的机动部队的战士们一阵恶寒,大家猜测着这些地雷到底有多大威力,倒是为激烈的战斗平添了些话题。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分裂 凭借着12门步兵炮,还有战士们的英勇顽强,煊军机动部队牢牢阻挡在了中路敌军的必经之道上。 机动部队选择的地形非常的好,两座互为犄角的矮小山丘,正好封锁了能够容纳敌军大部队通过的道路。 其他地方虽然也能行军,可是,在附近劫掠了整整三个多月的后金军,每个人都有着不小的收获,这些后勤辎重实在是非常的多。 再加上敌军这是大部队行动,还要携带盾车、粮食、火药、棉衣棉被等等物资,大车小车的根本不可能走四面的山路。 现在被煊军牢牢封锁住的这一条两座丘陵间的大路,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眼见着己方仆从军近千人居然被煊军300多人用“短矛”赶跑的拙劣表现,坐镇在后方的女真人中,有人不淡定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牛录额真站起身来,当场破口大骂起来“这些无能的啊哈,简直丢尽了我大金的脸面,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带队冲锋,谁愿意和我一起?” 中路前锋带队官呵斥道“额尔敦,不许轻举妄动,这么长时间下来,正面硬冲煊军的阵地是什么下场,难带你不知道吗?而且,我都还没下令,谁让你私自串联的。” 额尔敦不屑的冷哼道“尼日尔得,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想管束我,今天我还就要冲上一冲,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太放肆了,我是前锋主将,你若是敢不停军令,我就砍了你。” “嘁,就凭你,之前你们正白旗势大,再加上有主帅护着你们,我才暂时听从调遣,现在呢,几个月以来在大帅的英明领导下不断的损兵折将,你们正白旗还有多少可战之人?你看看周围,才有几个正白旗的奴才,想砍我,下辈子吧。” 说罢,无视同伴虚伪的劝阻,在尼日尔得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中,带着手下的骑兵前往了前线。 自始至终,尼日尔得没敢真的下达抓捕额尔敦的命令,对方说的不错,之前正白旗势大,再加上苏克萨哈作为主帅,装我着巴牙喇营和近10万仆从军,其他各旗都还算听令。 要是在那时候,额尔敦别说当众撕破脸了,就是大声咆哮记几下,尼日尔得都敢把他拖下去砍了。 可是自从苏克萨哈在煊军三座营垒碰的头破血流,都毫无战果开始,这些人的心思就变了。 等到苏克萨哈决定转战肃川,消灭突然从他们后面冒出来的煊军,然后被堵在这安州和肃川之间的群山之中以后,各牛录就有些不听招呼了,就连仆从军都不断有人逃亡。 现在更是有人公然撕破脸皮,可是,就像刚才对方说的,尼日尔得没办法处理对方。 扫视四周,虽然周围这些人都在劝慰着自己,可是,尼日尔得知道,刚才的额尔敦就是这些家伙放出来的探路石,他们想知道苏克萨哈到底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破局。 有些绝望的尼日尔得在心中不断的呢喃着“苏克萨哈主子,军心不稳,粮草断绝,这种绝境之下,你到底准备怎么做。我们能成功吗?” 远处,机动部队的配属参谋拿着望远镜观察到了敌军的动向,出声提醒道“少校,敌人这是要进行骑兵冲锋了,兵力大约有300左右。” 少校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在我军速射火枪和大炮组成的阵列面前,少量骑兵的正面冲锋已经落伍了,敌人和我们打了几个月,不可能还这么愚蠢啊。 面对近千杆步枪和十几门大炮,区区300骑兵能管什么用,明知道这是送死,敌军的这一小股骑兵怎么可能还这么做?” 想了一阵实在没有头绪的少校下命令道“为了以防万一,从第二条战壕撤出1个连的兵力,暂时充当预备队,到山丘后面列队等待。” “是” 下完命令的少校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再派人去看看后面的围歼战打的怎么样了。援军什么时候能上来。” 说罢,少校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观察起来。 突然,敌军哪个牛录骑兵队伍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般在作战的时候,无论任何人,都要把作战时候用不到的东西放到后勤部门去,毕竟上战场那是要拼命的,那些都是累赘,说句不好听的话,带的东西多了,打败仗的时候,逃跑也跑不快啊。 可是,那一个牛路大约300多骑兵,居然大包小包的把东西都放在了备用马上,从偶尔露出的缝隙中,还能够应约看到白的、黄的、翠绿的各种颜色。 这些露出来的东西,是后金军劫掠来的金银玉器,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冲锋,可是,却又带着沉重的细软,打了几年仗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少校心中快速的转动了起来,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了,“这伙人要逃跑。” 少校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听说过仆从军逃跑,可是还真没听说过在大军还没被消灭之前,就逃跑的女真骑兵呢。 不管这个猜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少校无法用别的可能性来解释敌军的行动之后,只能把这一猜测,当成真的。 如果,这一波敌人是要逃跑,那么,也就是说,敌军内部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个牛录的女真人已经决定要彻底和后金脱离关系了,否则的话,战场上逃跑,无论他背景有多么深厚,都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少校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放这一个牛录的骑兵过去,就是为敌军中剩下的怀有异心的人作出了榜样,告诉他们,这是一条好出路,至少能够保命。 既然这样,能不能利用这伙人的心态,招降他们,为我军的骑兵部队增添力量?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招降这伙骑兵,他们能够在军纪严苛、残酷著称的后金军中逃跑,难保未来不会在煊军作战时背叛。 最终,少校下定决心,哪怕我军骑兵再短缺,也坚决不能招收这种人进来。 想到这里,少校大喊道“传令兵” “到” “记录命令,如果对面那一个打着镶红旗的牛录开始冲锋,在敌军靠近到200米线以前,不得对其开火。” “是。” “200米,这是我的底线了,你们要是安稳的过去,也算是我为瓦解后金军心做出贡献了,可你们要是敢越雷池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百三十章 真假投诚 不到一刻钟,少校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对面出来了一名骑兵,没穿盔甲,也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平举着双手,从侧翼绕到了煊军阵地附近。 “我是来谈判了。”这名骑兵纯正的汉语表达出来的意思,并没有让警戒在这里的士兵们放松警惕,两个人举着步枪,在后面战友的掩护下,分左右两边缓缓靠近了哪个女真骑兵。 “下来。” “我是来谈判的,我是使者,知道吗?使者。” 左面的上士拿步枪瞄准了对方的胸口,厉声呵斥道“别啰嗦,按照我的话去做。” 在骑兵下马之后,上士一努嘴“大弟,上去搜一下。” “是。”被叫做大弟的一等兵背起了步枪,上去之后,按照军中军事训练司的教官们教授的捕俘拳中的搜身动作,把对方全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最后拿走了对方腰间的小刀。 女真人显得有些激动,喊道“那是我家族传下来的,你不能拿走。” 上士猛地把刺刀往女真人面前一亮,喝道“闭嘴,如果真是来谈判的,完事以后,会还给你的,现在,给我老实点。” 说罢,带着这名女真人到了离正在挖掘的第三道壕沟至少100米远的地方,把他安置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汇报。”上士说罢然后当着女真人的面,对着大弟吩咐道“如果他敢打探军情,就打死他,如果他到处乱窜,打死他,如果他敢问东问西的,” 大弟坚定的点头道“打死他。” “没错,交给你了,看好他,我先去汇报。” 女真人被面前两个士兵的一连串“打死他”给吓到了,乖乖坐在那里不敢动弹,上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前面的山丘。 不一会,警戒排的排长走了过来,向着女真人问道“你以什么身份来谈判?” “我要见这里官职最高的大人。我不和你说。” 这些女真人和煊军打了几个月,可是因为没有抓到过俘虏,也没有有效的派出过奸细混入煊军之中,所以对于煊军的军制不太清楚,也看不懂这名排长领章上的军衔所代表的意义,他只是凭着穿着打扮,知道眼前这人不会是指挥眼前这支部队的最高军官。 警戒排长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至少得知道你所代表的级别,才能判断你值不值得长官接见啊。” 女真人犹豫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在理,如果一个人隐藏身份的人,空口白牙的来找自己,自己手下的奴才也不会让对方进门。 但是对方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小声问道“还请屏退左右,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排长见对方如此说,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比较重要,而且,让士兵们都推开也没什么,眼前这人要是敢挟持自己···,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装在口袋里的虎贲勋章,排长心中充满了自信。 “听我口令,全体向后转,到20步外警戒。” “是。” 等到人都退出去20步,女真人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让这名虎贲少尉排长目瞪口呆的话来。 “我是镶红旗的博尔古,在后金官职为牛录额真,现在我代表对面军中共计1400多名镶红旗骑兵,前来谈判投诚的事情。” 少尉排长知道事情重大,深深看了这个叫博尔古的人一眼,命令一声“看好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立刻转身向着机动部队的前线指挥部跑去。 “1400多名镶红旗骑兵?你没听错?”少校听到报告的时候,也有些目瞪口呆。 少尉排长坚定的说道“绝对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少校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刚才还在想着前面那300多女真骑兵很可能叛逃,这里就跑来一个家伙说要带着1400女真骑兵投诚,这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人预料啊。” 到了这个时候,少校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坚决不要这种逃跑的孬兵”的想法,300想要逃走的骑兵可以不要,可是送到嘴边上的1400骑兵,不能不要。 下定了决心,少校眼神坚定的说道“带他来我的指挥所。” “指挥所?会不会···”旁边的副手迟疑的说道。 “对,就在指挥所,怎么,你认为对方会看出什么来?泄露一些机密?” “是的,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少校的视线扫过四周,看向指挥所内的参谋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大多数参谋都点头称是。 少校笑着反问道“你们认为,一个没上过讲武堂的人,能够看懂我们绘制的地图?” 一名参谋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不可能,这地图的绘制至少要下苦功学习两年才能合格,而光是看的话,没有人讲解,一个奴隶制下生生活的旧军官,根本不可能看得懂等高线和各种图案所代表的意义。” “那不就结了,地图他看不懂,情报都是密码写成的,我们长途行军也没带沙盘,如果他是奸细,就算让他光明正大的看,他又能看得出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是来谈判投诚的,那么,让他来指挥部,也算是我们的一种诚意,能够让他更加放心的谈判。” “······” 看到自己说服了副手和参谋们,少校笑着让一名参谋跟着警戒排长一起去把人请到指挥所来。 等到两人出去,少校脸色郑重的对指挥所内人说道“根据情报显示,中路的敌军,总共只有200多名女真骑兵。 如果来人说的是真的,有1400多女真人愿意投诚,那么,我们这一路基本上算是拿下了。 没有了女真骑兵的压阵,那些仆从军是些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只要会合了后面的主力,我军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战斗。到时候,我军可以腾出手来收拾敌军右路人马。 所以说,这次谈判对整个战局都有着重要意义,大家一定要谨言慎行,我希望能够通过这场谈判,把这伙女真骑兵投诚的事情确定下来。” 说完之后,少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敌人真的想要投诚的基础上,命令全军做好准备,如果敌人假投诚,想要搞阴谋的话,就给我狠狠的打,不要害怕浪费弹药,为了决战,后勤部门在肃川和安州,足足准备了够全军打几十个基数的弹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庞幌 一匹快马从后面位置赶了上来,跑到陈信的战马跟前,递上一个文件夹“将军,机动部队发来报告。” 陈信勒马停住,接过已经被文件夹平展的保存起来的包裹,让开道路,走到一边看了起来。 现在煊军本部人马正在陈信的指挥下追击者向南方而去,意图不明的后金军一部,也就是被定为“中路”那一伙敌人的路上。 有着鹰隼的便利,煊军各部之间的通讯实在是方便了不少,虽然远远无法和后世人手一部手机相比,可是煊军的通讯速度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敢相信的快速了。 陈信知道在南面前线,打伏部队正在收拾进入伏击圈的敌人,那些女真人凭借着渔猎民族在林子里面的强大适应能力,正在和煊军做着殊死搏斗。 而堵截敌中路大军的任务,就交给了机动部队来完成。 现在听说机动部队发来报告,陈信心中就是一紧,莫非出了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机动部队带着第六大队的所有直属火力,足足12门步兵炮外加20多门手炮、70多门火箭筒,简直就是一个钢铁刺猬,哪怕挡不下敌人的前锋,无法阻止敌军的前进,可是,至少也不会在区区半天时间内被全歼。 翻开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让陈信呆住了。 不是坏消息,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这个好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让陈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努力的揉了揉双眼,陈信再次举目望去,真的,居然是真的。 陈信高喊一声“传令兵”。 “到。” “传令第三中队继续前进,其余全军,改道,追赶敌军右路大军。同时让各部队主官到中军来开会。” “是。” 不到一分钟,两骑快马就来到了陈信的身边“将军,我刚刚接到命令说是全军改道,追击右路敌军,那中路敌军呢?” “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先到达的大猫和钟福临直接问了起来,陈信摆摆手“等人员到齐了再说,是大好事。” 陈信追击敌军,只带了第一大队2000人,武装警戒部队6000人,民兵1000人,外加直属部队1000人,共计10000人左右。再加上4路纵队行进法,队列拉的并不是很长。 传令兵出发后,不到5分钟,全部军事主官就全部到齐了。 见到人员到齐了,陈信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机动部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打的不错,牢牢的阻挡住了敌军前锋,让敌人半天都没有寸进。还有” 看了一眼四周,陈信故意买了个关子“还有,他们阵前招降了1400名镶红旗的女真骑兵。 更妙的是剩下的镶白旗见到这么多女真骑兵投诚,也就顺势跟着镶红旗一起投靠了过来,投诚的女真骑兵达到了2100人。 而随着女真骑兵的投降,在前线作战的5000仆从军也投降了。 现在敌军中路共计100多正白旗骑兵,7000名仆从军,在一名叫尼日尔得的正白旗甲喇带领下,退后5公里扎营。 直到机动部队传回消息的时候,尼日尔得手下的仆从军还在不断的逃亡,中路敌军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众军官听的目瞪口呆,本来做好了准备,决定拼上老本来解决的敌军,居然这么戏剧性的被终结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再仔细想想,大家也能释然,自从两个月前分遣队切断了敌军的后勤后,后金就得不到粮食供应了,而且后金军缺粮的消息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就被证实了,能够挺过一个多月,已经让煊军对后金刮目相看了。 现在敌军孤注一掷,抛弃大营,本来就是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被机动部队牢牢的阻拦住半天时间,没见到机动部队有多少损失后,早就军心不稳的后金方面,投诚也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他们早就在4年前就脱离了后金,成为了韩国军队了,重新变回后金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对于后金的忠诚度,恐怕早就消耗掉了。 损兵折将了几个月,能坚持到现在才投诚,煊军的众位军官,已经高看他们一眼了。 “嘿,这下子,机动部队可是立了大功了。” “没错,能够阵前招降,这个指挥官有两下子啊,机动部队的指挥官叫什么来着?” “我知道,机动部队的指挥官姓庞,叫庞幌,讲武堂第二期的,第六大队参谋长,已经是少校军衔了。” “讲武堂第二期就是少校了?这升迁速度,大牛啊。” “我还真知道这个人,讲武堂实习的时候,正好分到了讨伐倭国的远征军中,任职排副。 在九州治安战期间,曾经带着两个班的人,剿灭了一次2000多倭人的叛乱,由此入了将军的眼,多次派他执行任务。 他的部队,是我军除了游骑兵和侦搜之外唯一参加了突袭倭国本州行动的队伍。” “我擦,这还真是牛人一个啊,突袭本州,没有游骑兵那样豪华的配置,我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啊,对于这次能够阵前招降女真人投诚的事情,我是真的没什么吃惊的,有那么一尊大牛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次的功劳,足够他再升一级了吧?” “不一定啊,中校是什么级别啊,我看啊,在再次扩军之前,军衔的升迁都可能会无比的艰难,越向上升,职务就越是稀少,要在全军那么多大牛之中精挑细选,光凭着这个功劳还不是太保险。” “我也这么觉的,大队之上的编制到现在都没公布,万一要是短时间内都不扩军,上面可能不会大力提升军官们的军衔。” “那么,在大队之上会怎么编制呢?” “我觉得应该就是几个大队组合在一起,执行一个地区的战术任务。”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增加大量的后勤、工兵、炮兵、骑兵,让上面一级组织,能够自主完成一次战役行动。” 陈信见大家慢慢的歪楼了,登时就是满头的黑线,这歪楼的技巧开来是从古至今,在任何群体中都是无师自通啊。 “都静一静,我已经命令第三中队继续前往中路,负责协助机动部队善后,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对于敌军右路大军的行动方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历史、岔路 半个小时后,煊军本部,出了第三中队之外,全军转向海边强行军起来。 煊军本部,已经在追击敌军中路的山道上走了半天时间了,现在离敌军右路距离实在太远,中间又有三座大山阻隔。 想要追上敌军右路,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继续前进,在离肃川不远的地方,有平缓的山丘,可以从那里绕过山路,到达敌军所在。不过这样以来就会跑到敌人的前面去,那里已经聚集了1万多煊军,再赶过去这么多人,根本掰不开阵势,人数优势完全体现不出来。 另外一条路就是原路退回到5公里外的一个山口,从哪里绕过大山,向海岸线前进。最终指挥部开会后决定,走至一条道路。 “呼呼······”战士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长长的行军队列宛如一只巨大的蜈蚣,张牙舞爪的向着远处扑去。 步兵炮组们走的比较轻松,当初设计步兵炮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需要它在前线伴随着步兵快速运动,所以弄得比较轻巧,全重不过200斤,一匹马就能拉着走,前线不能带着战马行军的时候,两个人也能推着走。 更何况,步兵炮还能分成4个部分,由四个人分开来携带,每部分不超过50斤。 现在,煊军的牲口比较充足,为了赶路从后勤调来了大量的牲口,驮着步兵炮前进,炮兵们只要牵好牲口就可以了。 可是,除了这些炮兵以外的其他煊军,就比较惨了。在多山、丘陵地形上行军,耗费的体力至少比平原要多好几倍,更何况煊军携带者大量的物资, 每个人一身盔甲、步枪、刺刀、携行具、弹药、口粮、水壶、饭盒、雨披、军毯、帐篷、工兵铲,全套东西下来,至少60斤重,更是加剧了体力的消耗。 一个多小时后,煊军本部人马已经透支了大部分体力,只是在放弃了战马的军官们鼓励和命令下,大家还是勉励的向前行进着。 陈信被改造过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这段对于普通军人来说算是很远的路,并没有让他太过劳累。 可是,看着已经强行军之下,有些跑蒙了的战士们,陈信有些再次羡慕起了后世的大兵们。 在后世,大兵们大多数都是坐着运输机赶路,在战区中行军那也有步兵战车、装甲运输车等各种防护车辆运送,哪怕是非洲的军阀们,也有皮卡或者卡车可以运送兵力。 “唉,反正我有生之年可能都看不到那种遮天蔽日的机械化行军方式了。” 感叹了一句,陈信向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全军,虎贲可以保留战斗力保障包、防护保障包、生活保障包。 其余人员抛弃除了武器弹药以外的所有辎重,轻装前进。 民兵部队留下来帮助后勤部门收集丢下的物资和行李。” “是。” 不一会,在传令兵的呼喊下,所有的战士开始解开身上背着的打包、小包,随手仍在道路两旁后,立刻就轻松了下来的战士们,速度再次升了起来。 陈信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大声的咆哮道。 “我们来拉歌,看看哪个连队唱的气势最足,我来起个头,《假如今天战争爆发》,磨练意志的铠甲,预备,唱。” “磨砺意志的铠甲 压满智慧的弹匣 人未出发 心已到达 意念在厮杀 军人的魂魄在制高点上挺拔 一切为了面对 假如今天战争爆发 每一天都全副披挂 每一刻都整装待发 我用生命向使命承诺 假如战争爆发 这就是我的回答 抛开温情的牵挂 跨越极限的关卡 旗在翻飞梦已合围 胆略在穿插 军人的血性在冲锋号中锻打 一切为了迎接 假如战争爆发” 嘹亮的军歌声响了起来,朗朗上口的旋律,让大家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起了个头之后,陈信也跟着唱了起来。 在这个物质匮乏、娱乐更加匮乏的年代,唱歌是军中大部分人都喜欢的一项活动,激昂的旋律配上热血的填词,困顿在小腿,大家慢慢的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行军的速度再次提高了,掉队的人员也慢慢跟了上来。在这个淳朴的年代,朗朗上口的军歌简直就是一记强心剂,关键时刻用出来,这效果就像是魔法师的增幅魔法一样让人惊叹。 陈信内心中想到后世的解放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看来,该组织起文艺工作队了。” 减去了大约50斤左右的物资负重,再加上拉歌鼓劲,煊军的速度终于提了上来,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海边。 翻过最后一座丘陵,走在最前面开路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引起了后面的一阵骚动,军官和老兵们立刻出面恢复了秩序,前面重新开始走了起来。可是速度慢的像蜗牛。所有的士兵在经过那座丘陵最高点的时候,都会驻足一两息的时间。 陈信忍不住好奇,赶上几步,走到了大家都会停顿的丘陵制高点上,这一下,陈信也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在夕阳的映照下,远处海面上大大小小40多艘帆船整齐的排在一起,三四十米高的桅杆高耸入云,半升起来的白色船帆遮天蔽日。 “真是壮观啊。” 对于生活在北方的煊军全体人员来说,这种壮观的景象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去年在对倭国作战的时候,实际上动用的船只总数完全超过这次,可是,那是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中,慢慢调集运输的,不像这一次,直接把几十艘船集结到了一起。 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追上敌军右路部队,同时还保持强大的战斗力,陈信提出了这个一次性把10000人全部通过海运送到战场附近的设想。 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陈信提出了作战方案,指挥部立刻开始了论证和准备。 一番计算后,论证通过,各种调令从指挥部像是雪花一样的飞出,通讯用的鹰隼,连续几个小时,没有一颗空闲,后勤方面的海运部门全体累的快要吐血了,还是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弄到足够运输10000人的船只。 无奈之下,后勤部门向指挥部打报告,希望能够得到海军部门的帮助。 最终,通过几个部门的紧密配合,终于在煊军抵达海边之前,调集了整整47艘大帆船在预定地点等待。 47搜巨大的帆船在夕阳下静静停泊在海面上,在5个小时内调集这么多船只,在一次战斗中一次性运输10000人。 “煊军创造了历史,而且还将继续下去。世界将会因为我们而改变。” “可惜,这个时代,不会有人知道,历史走上了岔路。”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后勤 夜幕降临,海岸边搭起了几十堆巨大的篝火,把长达一公里的海岸线全部照亮。 47艘海船上,也同时拿出了土制的镜面反射式的烛火探照灯,对准了各条临时搭建的栈桥。 岸上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中却又透露着一种别样的秩序。 “栈桥一定要弄结实了,这次上船的,有一大部分都是旱鸭子,要是栈桥不稳,掉到了水里,那是要追责的。” “那边的,204号船,你们的灯光太绕眼睛了,调暗一点。” “木柴不够了,船上有,再弄一些下来。这里还等着用呢。” “都离篝火远一点,大家身上都是弹药,别被烤炸了。”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2中队7连?我看看,你们上297号船,就是从左边数,第12艘船,记得到那艘船边上找炊事员,领取你们连的晚饭。” “路上受伤了的,到这里来,无论是脚磨皮了,还是崴到了脚的,全部过来,这里有医士。” “去去去,这里没有护士,这次来的全是医士。想泡病号的别怪我手黑,看见没有手掌长的缝衣针,专门对付那些想找护士聊天的家伙。” 在明亮的灯火照耀下,从讲武堂毕业的各级军官还有参谋们,有条不紊的分派着士兵们做着各自的事情。 这种统筹安排工作,他们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只要细心一点,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在篝火边上,一群围着围裙的炊事兵是此刻最忙碌的。 煊军的战士们走了将近半天的路,然后又是连续几个小时的急行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早就在计划中预料到了至一点的指挥部,从海军临近的舰队抽调了大量的炊事兵。 当然,有兵没物资也是白搭,从义州港调集物资,时间上来不及了,所以,直接抽调了附近海军舰队船上储存的给养,又从附近经过的一支贸易船队上面征用了一部分给养。 这还不够,在等待煊军本部人马到来的时间里,这些海船还在附近撒网打渔,在这个渔业资源还没有被毁灭性捕捞所重创的时代,随便一网子下去,就是慢慢的收获。 在全体水手、船员、陆战队的帮助下,炊事兵们做了一顿足够上万人吃的海鲜拌面条。 虽然是大锅烩出来的东西,可是胜在新鲜,每名士兵一大碗面条家一大碗海鲜,不够的还能再盛。就在岸上吃,吃饱了没人发一个临时征集粮食时候,顺带从过路的贸易船上弄来的水果。 以连为单位,士兵们一波波的吃,吃完再上船,船上货舱里已经安置好了足够的吊床,可以让战士们休息。他们第二天还要参加一场决战,参战的官兵必须有足够应对明天战斗的精神和体力,所以指挥部要保证参战士兵和军官们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在参战官兵们休息的时候,指挥部的人员还不能休息,因为战士们的作战装备还在路上,明天就要决战了,在上战场之前,必须把战士们的装备重新送到他们手中。 明天不需要参战的几支预备队,连夜参与了这项工作。 1000多人的民兵部队,协助后勤部门派出的大车,把路上丢弃的装备全部捡起来,然后通过崎岖的山路,送到第二批抽调过来的运输船上。 把人员和物资分开运送,不但是为了保证士兵们能够拥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运力的制约也是主要原因。 运物资和运人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一艘载重200吨的船,运货时候能装200吨,可是,在运人的时候,必须留下足够的空间,保证人员能够活着,要是想保证输送人员的战斗力,那么空间就必须更加的大。 想要在一艘船上做到运人和运输物资同时兼顾,那是可以办到的,可是这需要仔细的规划、计算,煊军的时间不够,所以,干脆分开,运人的运人,运物资的运物资,互不干扰,节省下来的大量时间就可以让官兵们得到充分的休息。 好在,第二批次的运输大部分都是物资,所以5艘船就完全够用了,省去了后勤、运输等部门很大的麻烦。 全体人员物资装船之后,随着指挥船的桅杆上面亮起了信号灯,各船纷纷开始升帆、起锚。 经过了丽水造船厂改进的人力螺旋桨缓缓转动,协助者大海船缓缓驶向海水深处。 浪花翻涌中,船队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以最小航速向着南方驶去。 沿途上岸上,早就得到了通知的分散在旷野里的各个侦搜班,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为船队指引着方向,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夜晚而偏离航向。 等到天明,船队已经通过刚刚开始解冻的一条清川江支流,来到了离肃川不远的一个地方。 后金军右路大军昨天就在上游一段度过了这条河,然后在河边安营扎寨了,如果能够让船队前进到敌军附近,然后用船上的击百门大炮轰击敌军,这一仗就好打多了。 可是这支船队却不能再继续前进了,煊军调集的全是海船,能够在这一段支流逆行这么久,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再往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搁浅,这里足足有47跳大海传,要是陷在这里,损失就太大了。 在离敌军5公里的地方,煊军偃旗息鼓,悄悄下船集合,岸边已经是一堆堆整齐码放好的煊军制式背包,每一堆背包前面还有一名军士拿着文件夹在守着。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写着包裹所属的单位。 本部士兵们依次下船,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下到写着己方番号的木牌前,准备领取各自的装备。 煊军配发的武器、装具、防具全部都有各自的编号,而且,最重要的是装东西的大小背包上面都有着数字编号,代表着背包属于哪个连。 背包下发到个人之后,根据规定,士兵们又在背包的内部开口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想要对号入座,重新分发到对应的战士手中,也就轻松了不少。 领取了各自的装备之后,警戒分队立刻前出2公里潜伏起来,剩下的人各自忙碌起早晨所需要做的工作。 炊事兵们再次忙碌了起来,连夜蒸出来的馒头,小火熬出来的浓浓的肉粥,加上船上携带的咸菜,让所有人都吃了个饱。 虽然有着军用口粮,可是那糟糕的口感和对消化系统带来的负担,让煊军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吃现做的饭菜。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3好特殊口粮,那是不同于普通军用口粮的奢侈品。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决战时刻 煊军本部人马在会和了最初计划中被派来拖慢敌军行军速度的2000骑兵和1万多新编军,还有一些海军部队后,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将近3万人。 对面的这一路敌军只有2000女真骑兵和10000仆从军,煊军通过五个多月的不断努力,在各种策略的执行下,终于首次在作战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每一个想到最近几个月的战斗都会感慨一句“真是不容易啊”。 要知道,在刚刚开战的时候,敌人人数可是远远超过煊军的,那足足12万人马确确实实是吓到了陈信和煊军全体军官。 那之前,煊军遇到敌人最多的一次,也不过区区5万,那还是隔着鸭绿江对峙时期,压力虽大,可是陈信仗着有战船优势,完全不怵对方。 可这一次,不一样,那足足12万大军的面前可没有什么天险阻隔,而且煊军一支都是防御北面,在南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 当时为了能够给后面整编的人马腾出空间,陈信用自己为诱饵,在己方控制区之外建立了三座棱堡,吸引苏克萨哈前来攻打,那是真的在拿命来赌。 当陈信做出这个决定后,最初跟着陈信一起建立煊军的老兄弟们都以为这一战凶多吉少,一个个的都从后方安全的地方赶了过来,准备和陈信一起共存亡。 陈信站在一艘快蟹的船头遥望着远方,想到了几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大猫走上前来,送上了大氅“将军,你怎么了,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河边风大,是不是着凉了?” 接过大氅披在身上,陈信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没事,只是想起了最近五个多月的事情,有些感慨,终于到最后的决战了,打完这一仗,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 大猫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左路的8000女真骑兵吗?这就不打了?那8000骑兵怎么办?” 陈信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大猫“这是监视右路的侦察兵送来的情报,你看看吧。” 大猫瞄了一眼惊叫道“跑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陈信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后金军左路足足有8000骑兵,在野外这是一股能够对我军造成大量杀伤的强大力量,怎么会就这么撤退了?” 陈信摆了摆手“你再仔细看看。” 大猫压下心中的疑问,仔细的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用带着惊奇的语气说道“苏克萨哈带着大军,走到半路就改变原定路线,向着平城而去?” 陈信在一边解释到“这说明他压根就没打算搞什么决战,就是奔着逃跑去的。” 大猫赞同的点头,然后继续看情报“在宣布了改道之后,苏克萨哈大军内讧了?” “根据另外一个侦察兵小队的报告,这次内讧是正白旗、镶白旗、镶红旗之间发生的一场3方之间的内讧,一度到了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大猫听到陈信的解释,兴奋的一拍大腿“这帮瘪犊子玩意,也有今天啊。” “正白旗是苏克萨哈的奴才,大多数都是向着他说话,支持撤军,镶白旗一部分不愿意放弃,想要接着打下去,另外还有一部分早就被镶蓝旗收编,安不撸收拾了阿敏后重新分出来的一部分镶白旗还有剩下的镶红旗既不愿意逃跑,也不愿意再和煊军做对,所以,他们之间就爆发了内讧。” 大猫激动的问道“结果呢?结果怎么样了?” 陈信笑着转过了头,看向天边,高高的把手伸了起来。不一会,一只鹰隼快速俯冲了下来,在陈信附近停下,然后扑腾着翅膀跳到了陈信的胳膊上。 陈信笑着拍了拍鹰隼的脑袋,喂了一块肉干,然后解下了鹰隼腿上绑着的信桶。“结果这就送来了。” 打开信桶,掏出信纸,陈信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缓缓展开了信纸。半晌过后,陈信哈哈大笑着把信纸交给大猫,“大局已定,今天就让我们结束这长达5个多月的沉闷战争,迈向新生活。” 陈信走下了船,大声的吩咐道“传令全军,吃过饭后,从两面向敌军前进,彻底消灭敌军。” “是。” 船上大猫拿着陈信递过来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字定定出神。“苏克萨哈带领2000人向上京方向撤退,剩下人马分裂成两股,然后进行了火并,最终胜利的3000人返回安州,向煊军驻军投降。敌军左路大军已经无法对我军构成威胁。” ······ 一个小时后,煊军本部人马开始前进,而另外一个方向上1万多的新编军也开始向敌军迫近。2000多煊军骑兵部队已经运动到了敌军大营附近休整,等待着突击或者追缴残敌的命令。 夹击之势已经形成,敌军插翅难飞。 为了更加的稳妥,减少这最后一战的伤亡,煊军海军也出动了一部分船只前来助战。 虽然大多数巨大的海船不敢再前进了,可是,从刚开始就是以运行于中国珠三角流域的蜈蚣船为原型,仿制并不断改进的快蟹,在卸掉了上面运送的人员和大部分远航物资之后,轻巧的船体还是能够在大河之中前行的。 于是,在煊军向着后金军右路前进的同时,10艘各自携带者20门10斤长管重炮,1门30斤短管重炮的快蟹跟随着一起前进。 已经很久没吃多饱饭的敌军显得无精打采,哪怕天色已经亮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粗制滥造的大营之中,还是没有几个士兵起来,偶尔有几个异类,也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完事之后又接着回营睡觉去了。 大营之中只有燃烧了一夜的篝火在冒着青烟。 守夜的士兵,在一夜之后也在不断的打折哈欠,一名仆从军士兵见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换班,带着满腹的怨气,干脆就在地上打起了盹。 “反正大白天的,还有其他人会值哨。”巧合的是,这个军营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海军的10艘快蟹赶到了敌军大营附近的河面上一字排开。 旗舰上面打出了一连串的旗语。 “降帆” “下锚” “打开炮窗” “线列炮击战术准备” “第一轮霰弹准备” 在旗语的交流之下,10艘战船悄无声息落下了船锚,降下了船帆,同时打开炮窗,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敌军大营。 在敌军大营之外500米处的一座山丘上,足足70门步兵炮也已经构筑好了阵地,把炮口对准了敌军大营。 决战时刻,终于来临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规模炮击 “报告将军,拦截部队已经到达制定位置。” “报告将军,本部人马已经达到指定位置。” “报告将军,骑兵部队随时待命。” “报告将军,海军第7、第10、第13、第14、第17小队大打制定河面,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总攻命令将会以信号弹的形式发出,看到连续3颗信号弹的命令后,各部队按照原定计划对敌进行攻击。” “是。” 山丘之上,看着各部队主官各自散去,陈信重新坐回了小马扎之上,把视线转向了远处几颗大号的烟花,感觉一阵无语。 军械厂按照自己的命令,找了些烟花师傅,共同研制自己所要求的信号弹。 按照自己的设想,信号弹应该是能够装在和步枪同口径的单管燧发手枪里面,能够随时轻便发射的小号弹药,可是今天下船之后,军械厂送来的实际物件却是几个粗大的用硬纸糊成的炮筒子。 “唉,算了,将就着用吧,反正能炸响就成,以后再让他们改进吧。” 想罢,陈信的目光就转向了敌军大营。 虽然在煊军各部运动的时候,因为敌军哨兵的懈怠而没有被发现,可是,在布置炮兵阵地的时候,敌军就不可能不知道了,铲土时候叮叮当当的响声,哪怕隔着500多米的距离,也能传到敌军大营里面去。 在煊军做战斗准备的时候,后金军大营里面就已经慌作一团了,大堆的士兵大喊着通知还在熟睡的同伴们,到处是衣衫不整的仆从军在乱窜。 陈信并没有命令军队趁机进攻,而是等待着敌人慢慢的集结起来。 这并不是陈信自大狂妄,而是今天情况不一样,有着海军20艘快蟹前来参战,打法就和步兵自己进攻不一样了。 一艘快蟹齐装满员是20门10斤长管重炮外加一门30斤短管重炮,20艘快蟹那就是足足200门10斤长管重炮,虽然因为风帆船碍事的桅杆的阻挡,外加战列线战术的应用,只有其中一半100门10斤长管重炮能够发挥作用,可是100门重炮的加入,也已经足以影响战局了。 10斤长管重炮作为煊军海军主力火炮,其原型就是仿制的陈信原时空未来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拿破仑12磅炮。这种火炮的原型就是因为机动性强、火力凶猛、制造和使用极为简单的有效武器。 当然煊军不可能使用磅作为重量单位,最终定型的时候,选择了10斤这个重量的炮弹。而且因为海军造船需要大量的铜,所以,除了最初的几门使用了青铜材质外,后面的火炮全部采用钢。把炮身重量减到了800斤。 可是,煊军当时设计的是舰炮,重量太轻的炮身在使用了强装药甚至双份装药量后,后坐力太大,容易倒退砸伤身后相对应的另一门炮,所以,军械厂又在14倍口径的炮身基础上加长了炮管长度,增加了炮身重量,让它能够稳定一点。 最终造出来的10斤长管重炮(海军舰炮型),就和陈信印象中的拿破仑跑完全不同了。 火炮口径105mm,炮管长20倍口径即2100mm,炮身重1040斤,其装填的10斤铁球炮弹,在5度角,能够能够在2.5斤火药的推射下,达到1900米射程,如果是10度角,有效射程能够达到3000米。 这种重炮能够在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达到每分钟2发的射速,如果是近距离使用霰弹轰击,那么这个速度能够达到每分钟4发,这中射速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为恐怖的了。 在拥有了200门这种强大的火炮之后(虽然每次都只能使用其中一半的数量),陈信也就不准备再让己方去和敌军拼命了。 敌军的大营居然就搭建在了河边200米外,这个距离防御这个时代普通河面战船已经足够,可是,煊军的重炮那是射程3000米的恐怖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打到现在,战士们的伤亡已经够大的了。 看着大营之中,已经各自按照编制集合成一个个打团体的敌军,最后看了一眼系统内标注的时间,陈信命令道“点火”。 片刻,3颗巨大的烟花,被当作了信号弹飞射而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轰然炸开,五颜六色的火花煞是醒目。 整个战场安静了一瞬间,然后仿佛是一头巨龙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一声声如雷般的巨吼不断从各炮位发出。 海军重炮使用的全部是安装了竹管定时引信的榴散弹,这种炮弹内部装填着大量的小弹丸,理论上,只要炮兵计算好时间然后减出对应长度的引信,就能够让炮弹在敌军脑袋上空爆炸,对敌军造成毁灭性杀伤。 可是,该死的可是,这只是理论上而已,现实操作中,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炮弹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准确在敌军头顶爆炸。 要么是早了,在半路上就炸开了,要么是晚了,在砸入人群或者飞过人群之后才爆炸,所以,这种榴散弹的效果也就比实心铁弹要好一点,有限的一点点而已。 海军负责清理敌军有生力量,陆军的步兵炮则没去凑那个热闹,小小的管子,加上射程的限制,陆军务实的把目标定在了敌军的栅栏和那些临时瞭望塔上。 一门门步兵炮用3斤的实心铁弹定点清除了所有的瞭望塔,然后开始从左到右的清理起了敌军的栅栏。 因为军心不稳,粮草供应取法,再加上女真人对仆从军的欺压,造成了后金军中的仆从军门不用心干活,栅栏直接就是粗制滥造的,不但时不时就能看到大大的缝隙,就连制造栅栏的树木的直径都达到了能够被步枪射穿的地步。 步兵炮组的成员门在发现堵头炮弹在飞过栅栏后,还会继续向里面飞很远后,果断换上了二号大子霰弹,一个药包里面转天这几十颗大颗粒霰弹的炮弹打在敌军栅栏上,拆迁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了。 海军一直保持着每分钟2发的匀速射击模式,在炮管温度达到限定后,在一阵号角声中,船只使用尾部人力螺旋桨,原地调转180度,立刻就能换上另外一面的100门火炮继续射击。 步兵为了防止敌军困兽犹斗,对己方发动反冲击,所以射击速度没有使用那种战斗射速,在留出了三分之一火炮作为预备队后,剩余的火炮一直使用一分钟一发的速度,不紧不慢的射击着。 敌军内部血流成河,抱头鼠窜,煊军炮兵没有半点怜惜,只要敌军不投降,今天就轰下去,轰到里面再也无法抵抗为止。 第二百三十六章 拯救基佬 “将军,预定的炮击时间到了,是否下令停止炮击?”副官过来提醒着已经神游天外的陈信。 这一场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 70门步兵炮,以每分钟1发的速度连续发射一个小时,那就是4200枚炮弹。 因为每门步兵炮的10个6斤重的定装子铳是铜制的,能够重复利用,不计算子铳的话,一枚炮弹就是3斤重的弹头外加1斤的火药。 加起来用去的弹药总重有16800斤,换算成煊军自己的度量单位,那就是足足8.4吨重。 100门海军的10斤长管重炮,以每分钟2发的速度连续发射一个小时,那就是12000发炮弹。 而10斤长管重炮的一枚炮弹弹头是10斤重,加上2.5斤重的发射药,12000发炮弹就是150000斤,那就是足足75吨。 两者相加起来,总共用去的铁质弹头外加发射药、爆炸药,总共是83.4吨。 分散到敌军的头上,如果平均计算的话,基本上就是每个敌人13.9斤的火药和铁,在这个年代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当然了,不可能做到这么平均,而且这账也是不能这么算的。 这只是陈信自己的一点强迫症,自娱自乐而已。 在火炮轰击的时候,敌军倒是冲出来过,可是在几百门火炮的照顾之下,很快就溃散了,连续几次之后,敌军就再也不敢冒头了。 眼看着敌军从头到尾就没有发起过任何一次有效的反击,陈信百无聊赖之间,做起了自己算起了账,刚才就是对炮兵花费计算中的一部分。 刚开始射击的时候,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所有人的心情那是非常的澎湃激昂的,到了半个小时后,别人还是那么的兴奋。 可是在后世已经习惯了各种大片轰炸的陈信,在听惯了这种单调而机械的声音后,就是昏昏欲睡了,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事情,说不定就要出丑了。 陈信得到提醒,终于回过神来,“哦,时间终于到了吗,那就命令停止炮击。” “是。” 下达了命令之后,陈信起身向着一边架设起来的望车上爬去,这是一种用几辆车子拼凑起来的高台,能够容纳两、三个人站上去,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情况的木质高台。 从搜罗来的大明兵书上,就有这种车子的详细制作方法,站在这种车子能够有效的观察敌军情况,煊军自然是要学习、制造、改进的。 望远镜中,对面的大营一片狼藉,各种旗帜、帐篷被推倒在地,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尸体层层叠叠堆成一堆一堆的,完全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战争之神,果然名不虚传。” “传令全军,彻底检查敌军大营。” 煊军各部举着步枪,缓缓靠近了敌军大营,周围的栅栏基本上全部被打烂了,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士兵们互相掩护着踏过这些杂物。 进入营地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血腥的地狱场景,一个小时的炮击之下,入眼完全没有一具囫囵身体,有不少煊军士兵出现了眩晕、呕吐等不良症状,这时被现场的惨状给吓的。 而在另外一边,很多军官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谈论着事情“火炮集中使用,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可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也没想到,以前到是搞过几十门步兵炮的齐射,可是当时看上去,效果远远不如今天震撼啊。” “老张,你说的是丽水反击战吧?” 老张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一次,老陆,我就是想不明白,当时我们也用了几十门步兵炮啊,可效果就是不如今天。” 老陆眼神四下扫了扫说道“实际上,这次炮击效果这么好,全是因为那些海军重炮,步兵炮就是陪衬而已,单独使用的时候,感觉不错,可是和重炮一对比,那就差的远了。” 老张对于老陆抹杀陆军功劳的言辞很不满意,激动的反驳起来“你瞎说,海军重炮每次射击也不过区区100门而已,我们步兵炮也有70门,怎么把战果完全算在海军重炮头上?” “嘿,你别不服气,我有证据。” “那就拿出来,让我瞧一瞧啊。” “来,看这里。”这名说话的军官指着一堆尸体附近的弹片向另外的人说道“看一看,这么大一片,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了,打到这里来的全部是海军重炮的10斤榴散弹。步兵炮的霰弹用的是布做的外壳,只有海军重炮为了消灭远处的人员,配备了这种外壳铸铁的开花弹。你在四周看看,这种弹片的分部,还有散落的步兵炮炮弹布料的分布,你就知道今天唱主角的是谁了。” 老张沉默了半晌,忽然年抬起头来,咬着牙坚定的说道“我们陆军也要有这种重炮。” 老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张“你疯啦?这道海军重炮有多重吗?光炮身就有1040斤重,加上相应的炮架足足有3000斤重,几年来我们作战的地方都是在韩国。朝鲜、倭国,这些地方,都是多山、多丘陵的地形,这种重炮怎么运输,你想过吗?” 老张不为所动,坚定的说道“老陆,我一定要给分遣队指挥部打报告,如果这仗打完分遣队解散了,那我就给参谋部打报告,要是还不行,我就给将军打报告,陆军需要重炮。 你没看到今天的景象吗?万一以后我们某一次作战,遇到敌军拥有这种重炮,到时候怎么办?指望步兵炮吗?你敢带着你的中队硬冲拥有这种重炮防守的阵地吗?” 似乎是被对方所说的景象吓到了,老陆的嘴巴张了又闭上,几次之后,他眼神阴冷的扫过地上的尸体,坚定的望着老张说道“我愿意在你的报告上署名,你说的对,我们陆军需要重炮。我不愿意在未来某一天,带着手下的小伙子们,看着对面的重炮,发起绝望的冲锋。 我不怕死,可是我们不应该承受这种事情,我们拥有者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各种实验室,还拥有这巨大的军械厂,我们应该永远走在敌人的前面,把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好兄弟,你说的太对了。”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大营外面的制高点上,陈信望着这一幕,嘴角有些抽搐“军官们也应该早就结婚了,我当年建立的家政学校培养的那么贤良淑德的妻子人选,而且军营里不是有很多护士吗?难道这些都拴不住两颗基情的心吗?” 陈信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多多引进优秀的女兵和女军官,不要让我的部队变成基佬遍地走的惨烈景象。 “钢铁我都能掰直了,我就不相信我掰不直两个基佬。要制定一个计划,就叫拯救基佬。”陈信在心中牢牢记住了两个军官的名字,准备打完仗,就找时间解决这件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善后 连续一个小时的炮火覆盖,对于聚在一起,而且还没有什么掩体,直接暴露在地面之上的后金军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当煊军进入敌人营地之后,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死人、死人、死人,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最后一清理,12000人的后金右路大军,只剩下了不到300人。 等到搜索过全部地方,确认敌军被消灭,陈信知道这一场长达5个多月的战争算是初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收尾。 上京地区的安不撸在这几个月也没有闲着,他再次组建了一支上万人的用来防守上京的军队,虽然全部都是原来的韩国平民,可是在装备了之前几年阿敏从煊军军械厂购买后储存下来,用来组建更多仆从军的鸟铳后,守城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新组建的仆从军,加上苏克萨哈带着几千骑兵一起向着上京地区逃走了,他们两者一旦合流,那么依靠着几年来阿敏不断加固的上京各种防御措施,很可能会和煊军形成暂时的对峙。 不过这也没办法,陈信现在派人追,也不可能追得上,只能由他去了。 好在敌军不可能在短期内自此发起攻击了,这一战已经打掉了这一股孤军的全部作战意志,他们恐怕要求神拜佛,祈祷陈信不会很快攻过去。 打完了这一仗,就必须立刻解散部队了,朝南行政区被抽调走了两个混编大队后,对敌军的攻势停止了快半年了,那些记吃不记打的朝鲜地方势力,又开始窥视朝南了。 第五混编大队和第六混编大队必须立刻回去,把一切不稳定因素镇压下去。 “命令第五混编大队、第六混编大队立刻集结,回朝南行政区驻守,此战的各种升赏,会在后续由兵堂派人下发。” 这一路人马在陈信的命令下,立刻收拾行装,集合人员,他们可以乘着还在5公路外停泊的运输船走,走海路是这个时代速度最省力的行动方式。 游击支队带领下的朝鲜官军为了消灭那35000后金军,也是拼了老命,不但抽调了大量的人力,还重新在辖区摊派了巨额赋税,半年以来,他们治下的朝鲜王国不稳,多处出现农民叛乱,已经丢失了几座城池。 而被游击支队扶持起来的朝鲜监国,甚至在这期间发动了一起政变,好在有一百多名虎贲负责守卫那个监国,没有让他的阴谋得逞。 所以,游击支队也必须立刻返回去稳定局势,而且以他们此战的伤亡情况来看,要休整很长一段时间了。 两个混编大队走了,游击支队也走了,那么上京地区的敌人就必须重新安排一支部队前去监视,还有韩国灭亡了,而叛乱的后金军也被打垮了,这片广大的土地总得派人驻守。 不过更加坏的消息是,在长达半年的战争中,平壤以南50公里为界限,向北一直到安州以南地域上的韩国人口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里的人口,首先是被后金征集粮食时候杀了不少,后来为了攻打煊军建立的堡垒,又大量的抓贫民去充当炮灰、奴隶,造成了这一片地区成了“鬼域”,几乎没有人烟的存在。 没有人烟,在这么广大的地区驻守,后勤补给全部要从后方运来,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是没办法,这一片用弟兄们的鲜血占下来的土地,总不可能就这么空着,让给别的势力吧。 陈信手指仔细的在地图上游走着,必须对上京的敌人造成压迫,逼得他们不敢把手伸出上京范围之外。 犹豫再三,陈信想到了后世解放军那次在世界上的成名之战,手指不由自主的滑动到了板门店。 陈信重重敲了一下地图“就是这里了。” “命令,以第二混编大队的直属火力部队和其中的第4、5两个中队为主力组建威慑支队,南下板门店一线驻守,威慑后金,为我军占领消化原韩国领土争取时间。 第二混编大队经过长时间的战争,人员已经不足了,所以,再从新编军中抽调4000精锐力量,配合第二大队的军事行动。” 接下来就是民兵部队了,这一次作战,民兵是出了大力的,辖区的治安维稳全部靠他们,后勤的运输和护送靠他们,就连作战时候兵员不够,也是他们立刻补充了上来,这一战,除了3000新编军的伤亡之外,民兵的伤亡是最大的。 武警部队的女兵们表现的也非常不错,完成了多次堵截清剿任务,不过她们是正规部队,拿着高额的军饷和补助,就应该承担比民兵要多的任务,所以,陈信决定让武警部队回去,立刻接替民兵们的工作,稳定地方。 “命令武装警戒部队立刻北上返回驻地,重新接手下去巡逻任务,个民兵中队解散,回归各自村庄,准备春耕。同时命令兵堂,对民兵的各项奖励要尽快落实。同时各地要对各自乡里面的优秀民兵人物进行大力表彰。” 接下来,就是那些俘虏,不对,应该叫投诚人员,对投诚人员的处理是最麻烦的。就怕这些人在煊军分散后再次作乱,那样就麻烦大了。 可是也不能图一时的痛快直接把人全部杀掉,那样的话,以后打仗就不会有人投降了,陈信可不想到那里都遇到死硬分子。 所以,就要对这些人进行细致的甄别,老实的,愿意过安稳日子的,就分散开了弄到各村子种地,陈信的麾下,现在还有很多水田没有足够的人手耕种,到现在还要从大明进口粮食。 或者工厂里面做工也是不错的选择,随着各种机械的发明或者改进,陈信麾下现在拥有很多的工厂,效益都还不错,,可是由于可靠的人员不足,一直没有办法增产。 放牧也是可以的,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空余土地,正好有大量的山丘,土地贫瘠,在人口大爆炸,彻底填充这些土地之前,这些地上可以撒上大量的优质牧草种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大力发展畜牧业,这些投降的女真人,很多都会放牧,正是合适的人选。 “第四混编大队立刻北上,负责对战争中投诚的后金军进行初步的甄别,并约束其行动,等待上级派出合适的人员前去做细致甄别。” 第二百三十八章 渣滓 在大致分派完了需要奔赴各地的部队后,就剩下对与此次作战后遗留战场的清理了。 敌军的大部队是被消灭了,可是作战期间总会有小股敌军溃散到各地,特别是敌军被包围在肃川和安州之间山地的时候,从他们的大营之中逃走了一部分的军队。 在查阅了所有战报后,陈信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前来向煊军投降,背叛了后金,又不来投降,那么他们只能是落草为寇了,这是个祸害,必须乘着他们立足未稳,尽快剿灭。 于是陈信留下了第一混编大队,还有1万多新编军,交给大猫,让他在带部队回义州的路上,对新占领区进行一次彻底排查和清剿,这也是顺路的事情,无非就是走的慢一点而已。 嘱咐了大猫和相关军官们一些事情后,陈信把自己的指挥部成员留给下来,让他们协助大猫管理军队,清剿残留敌军。 而陈信本人则带领着重新补充到500人的虎贲营和500多人的游骑兵,乘着快船走了,在韩北行政区还有事情在等着陈信处理。 煊军的地盘上各种情况都比较复杂,北九州地区至今还和倭国幕府保持着敌对,双方之间还处于战争状态,朝南行政区也面临着朝鲜地区大量的军阀割据势力。 而所有领地中,最复杂的就要属韩北行政区了。 当初阿敏分给陈信的直辖领地就是鸭绿江沿岸地界,刚开始只有义州、明州两地,这里在5年前曾经被后金屠过城,后来阿敏自立,陈信到这里来堵截后金征讨大军,为了安全起见,不想让此地的朝鲜人通风报信,又把剩余的人口全部迁走,送到了别的地方。 可以说煊军是在一片白地上发展起来的,随着煊军不断的在这一片白纸一样的地方上发展壮大,辖区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了。 富庶的生活吸引着大量的流民的同时,也引来了阴沟里面的老鼠。 煊军向东扩展,占据了鸭绿江沿岸七座城池,统一划归韩北行政区管辖,在那种偏僻的群山之中,煊军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改造,而是在把持了县城的政权之后,一切照旧,所以这里保留了比较强大的地方顽固势力。 而在韩北行政区的南面,就是镶蓝旗的地盘,各牛录各自跑马圈地,建立了大量的村寨。通过几年时间的拉拢,这片地界上的普通女真人、韩国人都在直接或者间接的为煊军工作。 那些奴隶主们也不愿意得罪陈信,所以从来不会阻挠手下人去给煊军干活赚钱,反正在奴隶制度下,这些啊哈、包衣赚到的钱和东西,必须交给他们这些“主子”。 陈信有心改变这一切,但是北面有后金这个巨大威胁,西面的大明东江镇也在时时刻刻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义州港,东面还有没清剿干净的朝鲜叛军。 在这种时候,陈信不能为了自己的好恶,影响到煊军的安全,这些人都是镶蓝旗的,是阿敏的直属奴才,如果自己和他们发生冲突,阿敏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陈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只有对方太过分的时候,会干涉一下。这种情况下,陈信和这些奴隶主们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半年前,阿敏被安不撸和苏克萨哈联手铲除后,陈信打着给阿敏报仇的旗号,联络过这些镶蓝旗的“贵族”们,希望能够共同出兵,抗击苏克萨哈的12万大军。 可是这些贪婪的家伙,却借口说阿敏已经把所有正规军都调走了,加上之前陈信又把他们土地上的健壮妇女也招去当兵了,他们手下没有可以作战的力量,拒绝了陈信的出兵请求。 可以说煊军的韩北行政区这几年最头疼的就是奴隶主,这些人所作所为完全符合韩国的法律,陈信不能打、不能杀,也没有权利打杀,不过他们的危害倒是不大,按照预定计划,只要煊军积攒够了实力,这些人一波就能推平了。 其次是地方顽固势力,这些人能够长久的生存下来,自然有他们的本事,韩北行政区曾经多次想要推行改革,可是都被阻拦了下来,而且还让人抓不住他们的毛病,这些狡猾的家伙比那些奴隶主可要难对付的多了。 排在第三位的就是那些阴沟里面的老鼠了。 随着商业上的发展,各类以女真权贵奴隶主、地方土著豪强、甚至某些煊军新近崛起人员为靠山,有着自己的组织、号令、地盘的市井青皮势力开始崛起。 这些人虽然不起眼,可是,对煊军危害最大的,就是这一类人。 陈信在脑海中把这些资料全部过了一遍。 然后拿起了一份在最近几个月已经翻阅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褶皱报告,上面清晰的记录了当得知后金12万大军来攻之后,下去内外所有这些人的动向。 其他两种人还不是太出格,只是各自做了一些后手准备,可以稍微延后处理,可是那些流氓、青皮,居然已经策划着要做几笔“大买卖”了。 陈信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是到了一次性解决这些渣滓的时候了。” 陈信记得在后世看过一些资料,知道一些流氓。青皮为非作歹的手段和恶行。 他们平时手法多以打、抢、诈、骗为主,遇到了人命案件,这些人就会找上门,或冒充死者亲属,或者是作伪证,向事主勒索,稍微软弱一点就被他们弄得倾家荡产。 这些人中有专门打人的,用棒子类的钝器作为武器,他们打人有特殊伎俩,或是击打胸肋,或是击打腰背、小腹,被打的人伤了内脏,会在几个月后慢慢死去。 ?最可恶的就是抢,抢财物是小事情,最重要是抢人,遇到孤寡老人,就想办法把人抢去藏起来,然后找富户寻衅滋事,然后把藏起来的老人杀死,反过来诬告是那一户富户干的。然后他们会打着血债血偿的幌子,纠集人手打砸抢劫富户的家,然后再闹到官府去。 最后是骗,讹诈、耍无赖,这是小股地痞流氓经常采用的伎俩,让自己妻子出去玩仙人跳,也只是最普通的一种,最令人发指的是拐卖人口。特别各地拐子无赖就喜欢骗拐幼儿,以装了药的食物,引诱幼儿吃下去,乘着孩子说不了话的时候,报上小孩子到其他地方去。 小孩子长大了,漂亮的孩子供他们玩乐,然后高价卖掉。长的不好看的就用残忍的手段,把眼睛弄瞎,或者是砍掉手脚,安排他们去乞讨还定下了每日的乞讨数额,如果乞讨到的钱少了,就随意痛打痛骂,简直是丧尽了天良。 至于出售制造假银、卖假药、假酒等卑劣行为,更是多不胜数。各种各样的丑恶现象,在这些氓流地痞的手中不断展现。 “彻底清除这些渣滓不难,可是清除之后,又该怎么预防他们死灰复燃呢?随着自己治下人民生活的不断提高,这种东西总会出现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密谋 三月初三,明州。 明州作为煊军最早占据的根据地之一,和义州一样经历过女真人的屠城,还有后来煊军的大迁徙,和拆城砖建立棱堡的所有事情。 再往后,煊军成立了韩北行政区,这里就交给民政管辖了,义州的河边和江边都被占做了水田,所以煊军只能把那些需要水利的大型工厂建立在这里。 在这里不断开设各种工厂、作坊,人员流动慢慢的多了起来,在原来拆毁了一半左右的明州城内,又繁华了起来,而且更胜往昔。 这里的习俗和大明几乎没什么区别,在东南面的街道蜿蜒低矮,而且还多道观和庙宇。 现在这些庙宇、道观之中,却见不到几个僧道之流的人物,多是些乞丐打扮的家伙。 这些乞丐现在一个个垂涎欲滴的盯着一座外边残破,内里却颇有洞天的道观,不时的还抽动几下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美味一般,露出艳羡的神色。 此时,在那座院子里面非常热闹,堂内堂外摆了不少的桌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扮各不相同的形形色色的人正在喝酒吹牛。其中一些桌子上还放着倭刀、铁尺、膛钯等兵器。 让外面乞丐们垂涎欲滴的酒肉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堂上单独摆着一桌,菜色也和堂下完全不同,虽然也是鸡、鸭、鱼、猪、羊肉,可是做的却很是精致,从摆盘的水准上看,就知道是从大酒楼弄来的。 两个人对坐着喝酒,主座上的人大概40多岁,一副短打,须发杂乱,身材短粗,满脸都是褶子,眼神却很是清明,让人印象深刻。 对坐的一人,50多岁,脸色发黑,精瘦精瘦的,可却有几分慈祥之态。 院子里面有近百号人,却只有这两个人在堂内,还单独占了一桌好菜,显出二人身份的不一般。 主座上的人就是此地的乞丐头子童三爷,三百六十行,每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做乞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无论本地还是外地的,只要是乞丐就必须要到乞丐头子面前报到,然后定下上缴所得的数目,然后才能开始“工作”。 后世也常有报到,外地乞丐到了某地,因为没有“拜码头”被打等等,更何况是1630年这个节点上呢,在此时,乞丐头子和乞丐之间的关系,很像是主仆,而且,乞丐头子是一个终生制的职业,乞丐头子死了,才能有接任者。 朴三爷喝了一口小酒,看着眼前精美的菜肴,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他干了几十年的乞丐头子了,原本是在平壤混饭吃的,小日子过的好好的,哪知道几年前突然就出事了。 先是来了几万的朝鲜官军,那帮子丘八,进城后就没安分过,士绅和勋贵人家,他们是不敢动的,城里的平民就遭了殃,被洗劫了个遍。 当然,作为一个专门拐卖儿童,从小打折他们手脚,训练他们乞讨的乞丐头子来说,这都不关他的事,他同样也没把那些平民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为他们抱不平。 可是那帮子丘八是穷疯了,居然连乞丐都抢,这让他忍不了。 那天他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数着钱,一边用油锅炸着一个几天没有收获的小乞丐的手,这是很正常的杀鸡儆猴,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只不过花样不同而已。 正在他美滋滋的数着铜子的时候,冲进来了一队朝鲜官兵,二话不说,把自己吊起来就打,非要逼问出自己的银子藏在了哪里,最后熬刑不过的自己还是一点点的把自己所有的藏银子地点说了出来。 本来想着算是破财免灾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自己还是乞丐头,就不怕没钱花。 可是情况急转直下,被调来的那几万官军,居然在城外被区区200多骑兵给打的满地找牙,平壤落到了后金的手里。 这后金的混蛋可比朝鲜的那帮胆小鬼兵痞们厉害多了,进城之后,不管是什么士绅还是勋贵还是商业巨贾,男的统统杀光,女的全部掳走,钱财全部抢走。 自己和手下的乞丐们也被抓了起来,手脚不健全的当场格杀,腿脚好的被分给女真士兵门当了奴隶,去给他们种地放牧。想到那段艰难的岁月,他手中的酒杯不由的被捏紧了。 好在后来自己逃了出来,颠沛流离之下,居然让自己找到明州这么个好地方。不但人多,而且还个个都有钱的很,那些工厂里面居然真金白银的给工人发钱,以前自己敲的那些个地主老财能两顿饭就已经能让人抢着去干了。 只是,这里的规矩大了一些,街面上吐口痰、撒泡尿的都有人管,就连立杆子都被人拔了好几次,好在自己找到了门路,贿赂了一个从军队里受伤退下来的县衙的胥吏,有他给自撑场子,就再也没有人来动自己了。 虽然每个月都要把大部分的银子都上供上去,可是,以此地的富裕程度,随便干一票就顶得上过去好几个月的收入,自己并不亏。 正在这时,对面坐着的中年人开口道“朴三爷,你考虑的怎么样啊,兄弟我还得回去复命呢。” 朴三爷慢慢从回忆中摆脱出来,人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在心里哂笑一下,睁开眼睛“老五啊,我现在小酒喝着,小曲唱着,女人不缺,过的这么快活,干嘛要跟着你们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啊?” 老五嘿嘿笑着给朴三爷把酒满上,然后才说道“朴三爷,您可是有所不知啊,这次不光风险不大,最重要的是油水实在是太厚了。” 朴三爷眼中冒出了金光,这个老五也是跟着别人捞偏门的,而且还是绿林里面的,能够被他们这帮子刀尖舔血的家伙说成是油水太厚,那就巨额对不是个小数字。 不过,朴三爷想起了当初在平壤城下那一幕,200多骑兵,追着整整2万人的屁股打,而且还打赢了,想到那个如一般的身影,他心中的欲念立刻消散了大半。“你说不危险?那陈国公是好惹的?动他老人家的产业,我还没活够呢。” 老五故意看了看左右,故作神秘的说道“朴三爷,真的没什么危险,你不知道吗?半年前啊韩国就被他们自己人给灭了,叛军重新打出了后金的旗号,组成了20万大军前来讨伐陈信,这会啊,陈信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第二百四十章 大买卖 听了对方的话,朴三爷不屑的冷哼一声。喝了一口酒,说道“哦,20万人来讨伐陈国公,我记得陈国公手下也就一万多人吧,都半年了,那20万人怎么还没打过来啊?” 老五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朴三爷话里的挤兑,还在那里解释着“他们两方人马在对峙呢,都打了半年了,还没分出个胜负来,依我看那,这仗还有的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你也知道双方还在对峙啊,你也不想想,能用这1万多人挡住20万后金军的陈国公是什么样的存在?国公爷这种绝世凶人,就是死了也要被供奉起来的,在你们嘴里,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句不危险就完了?哄鬼呢。” 老五再次给朴三爷把酒满上劝道“唉,老前辈,不要生气嘛,就是因为他这么厉害,所以才不危险啊,你听我慢慢说。” “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大天来。” “嘿嘿,老前辈,虽然这煊军把地面上的各种消息给捂死了,可是总归是有消息不断透露出来的,咱们知道的虽然都是比较晚的消息了,可也能看出不少东西啊。 上个月我们大当家的得到消息,那陈国公亲自领兵在大宁江入海口被敌人团团围住了,就算那陈国公真的是军神在世,想要从20万大军中突出来,那也不是短时间能成的。 乘着这个机会我们干一票大的,然后远走高飞,无论他们双方谁赢了,能拿我们怎么样? 陈国公本人不在,他的大军全部被带走了,就连那些娘们巡逻队都不在了,凭着那些所谓的民兵,这里面能有什么危险啊?” 朴三爷抓住了对方说的一个词“远走高飞?你是说干完这一票就跑?” “我的朴三爷啊,那是一笔天文数字啊,拿到那笔钱,够我们下半辈子花的了,还留在这里干嘛?这里虽然繁华,可是有那么多破规矩管束着,还要被强制学汉语,我们这一把年纪了,说了一辈子的朝鲜话,你还没受够这种折磨啊?” 朴三爷沉吟了半晌,问了个问题“那这一次,你们说的大买卖,到底能拿到多少银元?” 老五心中一喜,终于成了,“您和几位头领,没人都至少能分到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左右翻了几下。 “嘶”朴三爷倒吸了口冷气“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老五“你们疯了?居然打那里的主意,你知道那里防守有多严密吗?想打那里主意的人无数,可是全部变成了乱葬岗的尸体。” 老五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酒“老前辈,喝口酒压压惊,您也不想想,能在煊军的地盘立杆子,还活了下来,我们几位头领也不是莽撞之人,能干没把握的事情吗?” 朴三爷想到了对方的身份,眼前这人所在的杆子虽然只有区区100多人,可却是煊军辖区内,为数不多的能够存活下来,并且还不断作案的悍匪。 其他的各路杆子,哪怕是人数好几千都不顶用,早在几年前就被消灭干净了,可是就是这一股区区100多人的杆子活了下来。 他们能在煊军地盘上活下来,还能继续干抢劫的活,朴三爷心中登时明了,对方在煊军体系里面也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比自己投靠的那个小小胥吏的级别要高很多。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靠山是在军队里呢,还是在民政部门里。不过,这不管自己的事情,朴三爷强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这种事情,以自己和对方的交情,绝对不能问。 不过,有高层的靠山,说明他们消息灵通,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成? 刚才老五比划的那个数字,想到这里,朴三爷的心再次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起来。要是真的拿下那个地方那个能分到的银元恐怕下辈子都花不完。 那样的话,还真的就不用在这里受管束了,有了钱哪里不能去啊,买上几块地收租子,或者干脆学煊军开工厂,那都是稳赚不赔啊。 想到这里,虽然很是心动,但是朴三爷还是要问清楚了“除了你、我两家还有谁?那地方人少了绝对不管用,而且到时候抬那些银元也要人手啊。” “三爷放心,人数绝对足够。”然后再次贴到朴三爷耳边轻声说道“总共有14家参加,我就给您透露几个名字,您就知道考不靠谱了,凉水的金二爷、惠山的老刀把子,还有古风的池田近二。” 朴三爷一惊,前两家都是有名的坐地虎,豪门大户啊,而那个池田近二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的父亲是当年入侵朝鲜时期被丢弃在战场上的倭国武士。 得知父亲深陷朝鲜之后,年仅16岁的池田近二带着3名家臣来到朝鲜,硬是在苦役营找到了他的父亲,然后从上百名朝鲜官军的眼皮子底下,带着父亲杀出了苦役营地。 可是这样的举动,违反了倭国幕府制定的禁海领,他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这满是仇恨倭国人的朝鲜地界上落草为寇,历经几十年而没有被朝鲜王国和韩国消灭,还活的好好的,足见此人厉害。 不过,这个池田近二可不是煊军辖区的,这个人很是机敏,在煊军开始清剿土匪、流寇的时候,就跳了出去,在古风一带重新立了杆子。这次这个精明的家伙居然也来参一脚,那么,可以想见,真的是没有太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朴三爷不再犹豫,一拍桌子“我干了,什么时候动手?” 老五大喜,立刻掏出一个大红的贴子“这时请柬,时间地点都在上面了,我们几位当家的恭候大驾。在下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好,我知道现在的时间,做事情最重要,我就不留你了,来,我送你出去。等事情完了,我请你好好喝一场。” “好,那我就等着朴三爷的这顿庆功酒了。” 谁也没注意到,房梁上一直卧着一只花猫,一边吃着一条比它身子还大的鱼,一边抖动着耳朵,当听到“请柬”的时候,灵动的眼睛还瞥了那张红纸一眼,像是在记录信息似的。 等双方谈完了事情,几口吃掉了大鱼最鲜嫩的地方,一脸慵懒的舔了舔爪子和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几个纵跃间,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而后厨内一帮厨子还在手忙脚乱的努力寻找一条快马从义州港送来的新鲜海鱼。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害虫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大地,把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在一座煊军幕府下辖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坚固仓库周围,错落着几处传统的四合院,可是只要懂行的人看过,就知道这些四合院的墙体也是用水泥抹平了的,说不定里面还是最近几年在煊军辖区兴起的砖石结构。 从外面看,似乎这些四合院都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人烟似的,可要是进到里面,就能发现大量的武装人员的存在。 虎贲营500人和4个不满编的游骑兵连的官兵们刚刚吃过了单兵口粮,正在仔细的保养着各自的武器装备。 其中一间屋子里面,陈信坐在椅子上,紧闭着门窗,也没有点灯,让屋内显得非常的昏暗,只有不时闪亮一下的卷烟映衬出陈信那一张阴沉似水的面容。 陈信本来是不吸烟的,在后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吸过烟,就是穿越到了这个时空5年多,也从没有改变过。 可是,今天,被压抑的心情困扰着陈信,让他破天荒的从手下军官手中要了一包煊军民政部下辖的卷烟厂自制的,没有过滤烟嘴的老式卷烟,在这里一个人抽了起来。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在得到许可后,煊军机要司司长,虎贲出身的老郑推门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轻轻道了一句“将军”就站在桌边不动了。 掐灭了烟卷,陈信自嘲了一句“这烟真是难抽啊,居然还能卖断货,真是不可思议。” 相处时间救了,老郑也知道陈信第一次抽烟,并不是真的嫌这烟不好抽,只是在缓解气氛而已,也不答话,等待着下文。 “对于战况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让后面的部队走慢一点?” “将军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需要再增加变数了,在上个月,我刚刚放出了您被敌军包围在了大宁江入海口附近,只是有一点,原本我们放出消息的时候,说的是是敌军真实人数12万,可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20万了。” “以讹传讹下消息变样很正常,只要没有打草惊蛇,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要理会了。” “是。” “那么,敌人具体的行动时间,确定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进行了严密的布控,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 半晌没有声音,老郑很理解陈信此时的心情,无论是哪一个统治者知道自己手下出现了内奸,心情都不会好的。 陈信在打完了这一次战争后,在分派各部队回防的时候,除了回朝南行政区,向朝鲜各地割据势力保持威慑的第五混编大队和第六混编大队是乘船,快速返回的之外,其他部队都被安排了走陆路,而且还安排了各种剿匪、巡逻、测量等任务,故意拖慢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与此同时,陈恶心还压住了报捷文书,并且带着自己最信任的队伍,在机要司的协助下绕过所有人员,悄悄来到了这一座铸币厂隐蔽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内奸。 在半年多前,安不撸发动政变,苏克萨哈集结12万大军宣布讨伐陈信的时候,陈信安插在后金一位虎贲出身,已经混成了一个中层人员,代号“图钉”的间谍,悄悄发来一份情报。 情报的大致内容是,一直对煊军一无所知的后金方面,突然掌握了一部分煊军内部的机密,从这点上,“图钉”判断,后金已经成功在煊军内部收买到了内奸。 当时煊军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准备利用敌人不知道己方具体情况的有利优势,放苏克萨哈的12万大军进来。 依托着韩北行政区大量建立的棱堡消耗敌军的人数,同时派出骑兵部队断绝敌军后勤供应,等到敌军疲惫,无力再战的时候,发动反击,消灭敌军。 可是这一封情报打乱了煊军所有的布置。 接到情报后,陈信非常的重视,要求潜伏在后金的间谍们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尽量探听到内奸的情况,同时派出部队拖延敌军收集粮草的速度,为己方的情报员们争取到探听情报的时间。 与此同时,陈信把己方对内奸的称呼确定了下来,就叫“害虫”,还命令老郑成立了一支全部由虎贲组成的“反害虫小组”,专门负责排查煊军内部的内奸。 可是,很可惜,在后金方面,黄太吉似乎对煊军内部的“害虫”或者“害虫”们非常重视,把联络的事情完全交给了早就死在了陈信手中的大汉奸李永芳的大儿子,不许其他任何人插手。 情报员们除了确定煊军内部真的有内奸的存在之外,没有探听到任何具体的情报。即不知道内奸的数量,也不知道内奸到底隶属于煊军哪个部门,就连到底是在军队,还是在民政都不知道。 在煊军内部,排查也没有丝毫的进展,虎贲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而煊军的军对和民政部门的人员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一排查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不是短时间内能出结果的。 而这个时候,苏克萨哈的大军出动了,在这种情况下,煊军的对敌策略必须做出相应的改变。 在谁也不知道内奸到底藏在煊军哪个部门,到底知道多少煊军内部机密的情况下,把敌军放进腹地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万一内奸在敌军进入腹地后,带领苏克萨哈的队伍集中力量攻打煊军各要害部门所在地,或者直扑煊军的军械厂等重要场所,那么事情就大发了。 到时候,说不定煊军不但要遭受巨大损失,还有可能丢掉韩北这个重要的工业基地。 在内奸的压力下,陈信做出了修改行动计划的决定,冒险派兵到非己方占领区去建设临时棱堡,同时为了给煊军大部队争取改变部署的时间,还亲自到前线做诱饵,吸引敌军的注意力。 为了把内奸的危害降到最低的程度,煊军地盘上进行了全面的戒严,任何人在没有司、堂、总厂一级一把手的批准,不得立刻所在地5公里。 海岸警备队也全军出动,开始封锁海面,到煊军地盘上交易的船只,在煊军控制海域内行动,必须有海岸警备队船只跟随,船上人员出了卸货之外全体不得离开港口区。 侦搜部队封锁了所有的山路,仔细盘查所有通过的人员,一旦发现有人想往敌占区而去,一律扣留,等待审查。 在这种全面戒严的状态下,直到煊军打完了这一次战争,根据潜伏在后金的情报员得到的消息,内奸没能做出什么对煊军有损害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人天 因为“害虫”的存在,陈信不得不改变原定作战计划。 好在,多方努力之下,煊军最终达到了战争目的。不但抵御住了后金军的进攻,而且还瓦解了敌军的兵力优势,让敌人彻底丧失了短时间内再次发动总攻的能力。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并没有到前线参战的海岸警备队和部分侦搜人员和配合行动的民兵,在他们的努力下,煊军的“戒严”行动也成效显著,抓住了不少的走私商人和敌军密探。 走私商人那完全是意外收获,审讯后没有发现特殊情况的话,就移交给了相关部门依法处理。 敌军密探则全部交给最新组建的“除害虫小组”,由他们负责审讯,希望能够找到有关“害虫”的蛛丝马迹。 可惜这些全部都是普通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有家人在后金的手中做人质,后金逼迫他们到煊军地盘上来刺探军情,而且还规定了回归的日期,如果到了时间不会去,他们的家人就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煊军不会做烂好人,这些人既然做了密探,自然要承受后果,在完成了审讯后,依然是交给有关部门依法处理。 虽然没有找到有关“害虫”的半点踪迹,可是陈信依然给与了这次“戒严”行动一个“成效显著”的评价。 这当然不会是安慰,而是陈信从后金内部潜伏的情报员处,得到了消息,在最近几个月“害虫”没有再向敌人透露过情报,后金方面负责此事的李永芳的大儿子都急的上火了,可是此人极为谨慎,就是不去主动联系“害虫”,让潜伏人员无处下嘴。 陈信本以为事情就要拖下去,等着一仗打完了,“除害虫小组”要和“害虫”做长久的较量了。 可是,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就在煊军和苏克萨哈在三座棱堡那里对峙的时候,机要司发现“害虫”开始在煊军地盘上搞起了小动作。 在陈信布置下的“戒严”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前线战局情况的保密。 绝对不能让韩北行政区内,除了有数的几个高层和虎贲出身之外的人得到详细的战况。 后金得不到这里的战报和“害虫”的情报,在不断的着急跳脚,“害虫”得不到前线的战报,认为煊军那点人,绝对打不过后金,害怕煊军输的太快,他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功劳太少,得不到重用。 他们两拨人却在“戒严”行动之下,完全接不上头,于是,“害虫”就在这种完全被蒙蔽,患得患失的情况下,决定自己动手捞取在后金方面邀功的资本。 就在几个月前,“害虫”开始秘密联络煊军韩北行政区内还有附近地域的所有的“江湖朋友”,想要用“一起干一票大买卖”和“一票就赚够下辈子花费”的为诱惑,引这些“绿林好汉”共商大计。 可惜“害虫”们不知道,所谓的“绿林好汉”是最守不住秘密的。 在后世,同萌会发动了那么多次起义,可是,只要有那些“绿林好汉”参与,就绝对会失败,甚至很多时候,满清的大兵就在计划攻打的目标附近拉起大网,等待着起义军的到来。 虽然“害虫”对“绿林好汉”的联络工作做的非常小心细致,自己从来不出面,而且从手法上看,还活学活用了煊军保密守则中的手法掩藏行迹。 可是,消息还是在他们开始联络游说的第三天,传到了机要司的耳朵里。机要司立刻禀报了陈信。 当时正在处于煊军夺取安州的要紧时刻,陈信因为机要司还没有锁定“害虫”的身份,而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治下到底有多少“江湖好汉”,所以命令机要司不得轻举妄动,严密监控敌人的动向,随时汇报。 后来,机要司发觉那些“害虫”的行动实在是太过缓慢了,于是又制定了一份“引蛇出洞”的计划,想要利用前方战局被封锁的时机,放出一些假消息,给那些“害虫”壮壮胆,压压担子。 这个计划呈报给了陈信后,为了早日抓出“害虫”,陈信在限定了机要司,不得扩散恐慌,随时注意行政区内人员动态后,批准了。 就在1个多月前,机要司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向几个“阴沟里的老鼠”透露了几个月前的战报,“陈国公被敌军包围了”。 果然,这个消息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之前两、三个月“害虫”才联络了四、五家“江湖好汉”,可是在这个战报透露出去的一个多月,新联络到并准备参加他们这个“大买卖”的杆子,达到了足足九家。 就在煊军对后金军右路发起总攻前夕,陈信接到了最新的报告,“害虫”的串联准备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应该会在最近发起行动。 同时,“除害虫小组”已经初步锁定了几名“害虫”的身份。 这些被初步锁定的“害虫”身份比较敏感,机要司不敢自己做主,于是向陈信请示该怎么做。 就这样,陈信带着部队悄悄来到了这座铸币厂,隐蔽了起来。 陈信和老郑一起在这一间漆黑的物资里面沉默的等待着进一步的情报传来。 “喵”随着一声猫叫,一个小小的脑袋从拉起的厚重门帘一角钻了进来。 猫咪四下扫看着,当看到陈信的时候,猫儿眼睛一亮,挤开了门帘,然后一个纵跃跳到了陈信的脚边,侧着身子擦了擦陈信的军服裤子,然后坐下来舔掉了刚才蹭在陈信裤脚上的毛。 然后跳上了陈信面前的桌子,仰着身子躺在上面,不断的向陈信伸着爪子。 看着眼前的小精灵可爱的动作,陈信心中那股因为“害虫”身份而产生了好几天的郁结情绪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伸出手来顺着猫咪的毛发给它捋了捋,同时“老白”自动开启数据传输功能,把猫咪得到的情报下载了下来。 陈信一边和猫咪玩耍,一边看着“老白”显示在自己眼角膜上的信息,说道“老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情报搞到了,可以行动了。” “我们执行第几套方案?” “第三套。”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老郑转身就出了屋子。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轻微的集合声。 太阳落山了,夜色笼罩了大地,天空中乌云遮住了月亮。 陈信边给猫咪挠着痒痒,边说道“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杀人了。你说对不对啊。” “喵···” 第二百四十三章 铁板 夜,万籁俱静,明州城内,白天朴三爷和老五一起喝酒的那处道观。 朴三爷和手下近百名兄弟,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大买卖”多喝了几杯,此时除了两个守门的乞丐,全部都睡下了。 周围道观、庙宇中住着的乞丐,吃过饭的早早就睡了,没吃的,还在烤着篝火,等着天上的乌云散去,好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有那个运气,打条狗或者抓一只鸡,好好填补一下五脏庙。 至于为什么要等乌云散了?营养不足的人很容易得夜盲症,这些乞丐都是被朴三爷控制的,几乎所有的银钱都要上缴,剩下的大多时候都吃不饱肚子,夜盲也是必然。没有月光,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不用火把?那是因为他们想要碰运气下手的狗、鸡,都是有主的,他们虽然坏毛病不少,可是还不敢公然抢劫,按照行规来说,那是越界了,会给丐头带来麻烦,丐头一旦觉得麻烦,惹了麻烦的乞丐就要有大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耳朵比较灵的乞丐听到了外面街道上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听上去人还不少。 几名胆子比较大的乞丐站起身来,小心的从本就不旺的篝火堆里挑出一根称手的,拿起来短暂的充当一下火把,这种燃烧的木头拿着走不远,不过用来看看门外的情况也够用了。 正待他们出门,就听到一声压抑的呜咽声从门口传来,几人眼神登时就是一亮,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他们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时一条狗在呲牙咧嘴的发出警告。 几个人攥紧了一旁的棍棒,流着口水、举着火把,走向了门外。 慢慢的火光映照下,一只巨大的爪子出现在了几名乞丐的视线中,他们被这巨大的爪子弄得有些愣神。 这,狗爪子,能长这么大?虽然没见过老虎,可是在这几人看来,老虎的爪子也就不过如此了。 气氛一下子僵住,几人心中发慌,再也不敢都一下,生怕黑暗之中冲出来一只猛虎,都在不断的祈祷满天神佛,眼前的大家伙害怕火光,不要让它过来。 可是事与愿违,可能是他们抢占庙宇、道观,驱赶僧、道的行为触怒了哪位大能,从黑暗中探出一只巨大的脑袋,闪烁着寒光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几名乞丐被吓傻了,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似乎想要喊出“怪兽”一词,可是,那庞大的脑袋上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一瞪,想要出声那人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这时,从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谁都不许出声,回去睡你们的觉。” 几人这才注意到外面大街上黑影不断晃动,似乎是有大队人马在经过,这条大街自从被丐头带着打手占了下来,就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今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这下子几名乞丐自然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更加不敢出声,乖乖听话回去躺下,半点不敢发出动静。 只是在不断的想着到底是什么人,朴三爷这是踢到哪块铁板了?莫不是拐了哪位大人物家的孩子?应该不会吧,朴三爷在这行干了几十年,不会没有这点眼力见啊。 不过,朴三爷怎么样和自己没关系,等这帮人灭了朴三爷,自己等人接下来的命运会怎么样? 有心想要再去看看,可是一下到刚才那巨大的怪物,所有的勇气都小时不见了,能够驯养那种怪兽的人,绝对不好惹。 怪物?似乎,陈公爷有支亲兵,就骑着肩头比人还高的巨大怪兽,几天夜里这帮人所带的虽然没有那么高大,可是,也是算是怪兽了,该不会,朴三爷惹到陈公爷了吧? 想到这里,这名乞丐兴奋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要真是陈公爷的人,那这朴三爷绝对是死定了,说不定自己这些乞丐就不用再受这丐头的压迫,能真正的走出去,靠着给公爷的工厂做工来养活自己了。” 想到这里,这名乞丐恨不得出去敲锣打鼓欢迎煊军的到来,不过,一阵呜呜的威胁声再次传来,让他立刻回过了神,转头望见门口一双闪着光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瞬间,乞丐再次躺倒在地,做出一副已经睡着了的姿态,但是,手心不断冒出来的汗水,显示出他心中的不平静。 “眼神太可怕了,真不愧是陈公爷啊,手下就是有能人,这么厉害的怪兽都能驯服。” 另外一边,由那些巨大的,肩高接近1米的巨大军犬作为警戒力量,守护四周所有的乞丐窝,而一个虎贲排已经运动到了朴三爷所在的道观周围。 排长打出手语,四名虎贲弯弓搭箭,瞄准了在门口打瞌睡的两名敌人,弓弦没有拉满,只到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位置。 极有默契的,四名虎贲同时松开了戴着扳指的手指,在扳指松开的一瞬间,四枚轻标枪似的重箭,穿透了两名哨兵各自的发声器官和心脏,箭头微微透出人体一点点,全程没有一点大的声响。 在两名敌军哨兵被消灭后,排长再次一挥手,虎贲们两两一组,互相协助爬上了道观的墙体,然后轻巧的翻身而下,完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进入了院子里面。 这里面的情况在白天的时候,这个排在做战情通报的时候已经看过地图,并且分派好了各自的任务。 大家以5人为一组,打头的两人用盾刀突击,身后的两人用弓箭掩护,最后的一人用军刀协助,同时掏出转轮手枪警戒,以防万一。 等排长示意行动后,大家立刻分开,来到了各自负责的房间门口,每一组带头的军士打开包裹,小心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卷烟似的东西,用小刀截下来一小段。 用火折子点燃,大家立刻屏住呼吸,等到组长通过纸糊的窗户把东西塞到房间里面,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在心中默数时间。 大约10分钟后,随着各自组长的命令,所有虎贲抽出一条厚实的方巾叠成三角状绑在了鼻子上,然后轻轻打开房门,以战斗队形走了进去。 5分钟后,这一个虎贲排带着满身的血腥味重新集合,打开大门走回了街上,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招呼那些进阶的巨型军犬归队。 不到两个分钟,一队人马就完全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再也看不到半点踪影。 第二百四十四章 那个人 凉水县,这是煊军在建立韩北行政区后,向东扩张时,占据的第一座县城。 当初煊军只是占领了这里的县衙、府库等所有官方设施,然后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治理机构,派驻了一队兵驻守,之后只是不断的执行将军府的各项政策,对这里采取“怀柔”的管理方式,所以,至今这里还有着大量旧时代的糟粕,例如大量的地痞流氓,大量的豪强士绅。 就在城中最大的一座赌坊,前面是沸反盈天的喧闹,后面一间屋子却很是清净。几个男人叼着卷烟,烟雾弥漫中,围着一张桌子打着麻将。 为首一人打出一张牌后左右打量了一下问道“老黄呢?他去哪了?” 下手的人跟了一张牌解释道“他最近都在县衙对面的客栈住着,没有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出来。” 第三个人笑了“切,有这个必要吗,我们不是都打探清楚了,那陈信可是被包围在那里几个月了,要是能突出来,早就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所有的军队都被他拉走了,就县衙里那几个鸟蛋,能有什么危险。” 第四个人也是附和“就是,无论是朝鲜,还是韩国,这凉水永远都是我们的天下,那陈信都被吹成战神了,可是怎么样,他占了凉水,想要做事情,还不是要靠我们这些人。现在这陈信也是凶多吉少,正好让我们” 为首一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老七”看了那人一眼接着道“谨言慎行。” “哦,知道了。”老七虽然不服气,可是到底不敢跟大哥叫板。 老三确是不怕,开口道“老大,你啊,就是哦太谨慎了,以我们的势力,就是打下县城都没问题,更何况,还有城外的金二爷带着我们一起干呢,这件事情那是十拿九稳,说不定咱么还能顺势在煊军那些工厂里参上一股。” 老大对面那人开口道“参股?你疯了?还想留下来参股?那些金山似的工厂是你我这样的人能伸手的?哪怕没了陈信,那还有后金呢,这帮子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 老大感叹道“唉,要不是这陈信已经注定败亡在后金的手上,我还真不愿意干那冒险的事情,那后金可都是野蛮人,来了这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祸害呢。 我早先还计划着把咱们的堂口开到义州去,那里现在可是极其繁华,算了,多说无益,反正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拼一把,等银子一到手,就跑路。” “老大,给我们说说吧,要是得手了,咱么能分到多少?”周围几人眼睛死死瞪着老大,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老大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沁香的茶水没把茶盏盖上,回答道“要是得手了,至少没人能得几千块银元。” “每人几千?” “老大别唬我啊,咱么这次可是至少14家一起干,这么多人每人都能有几千块?” 老大笑了“你们一帮土包子,那是什么地方?铸币厂啊,而且还是什么户堂直辖的金库,煊军所有花不完的银子,都放在了那里,你们想想煊军的工厂整船整船的往外出货,然后整船整船的往里面拉银子,5年下来,能存多少?” “嘶,恐怕是座金山了。” “真想早点见到那座金库。” “老大,那干脆咱们自己干吧?一整座金山啊,怎么兄弟们分了,岂不是个个富可敌国。” 老大不悦的把茶盏摔在桌上,茶水撒了一桌“你可不要胡来,你以为那金山是那么好取的?这几年来,打哪里主意的各路杆子少说也有几十股了,可你听说过有一次成功了吗?” “啊?老大,既然如此,您怎么这么肯定我们能成功啊?以您的谨慎,就凭陈信不在这一条,恐怕不足以说服您啊。” 老大得意一笑“嘿嘿,那是自然,我能同意参与这次的大买卖,最重要的就是,在这个月,我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老大,什么人能让你下这么大决心?”众人都好奇起来。 老大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名字。 “这人不是煊军的···” “没错,就是他。” “哈哈,这人居然也叛了陈信,我们至此绝对能成功啊。” “老大,既然这样,干脆明天让兄弟们把那个碍事的县衙给屠了吧,要不然咱么这么多人出城,肯定会被怀疑的。” “也好,反正以后不在这里过活了,那就屠了。” “老大,那干脆,咱们在去集合之前把整座县城抢一遍怎么样?这几年日子好过,那些泥腿子手里也有些积蓄了,虽然不多,可是全城加起来,也是一笔横财啊。” 老大沉吟了一阵,摇头道“不行,还是铸币所那里重要,不过,等打下了铸币所,咱们有的是时间,那繁华的明州和义州,不是更好的选择吗?那里的人可比这穷乡僻壤要有钱多了。” “老大英明。” 正在众人拍马屁之时,前面赌坊内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是赌客们在躲避着什么。 “次奥,又有人来闹事了。怎么跳了这么个节骨眼,看我怎么收拾这帮兔崽子。”老三一下子怒了,拿起墙上一柄长刀就往外面走。 其余几人也早着家伙一溜烟的往外冲去,只有老大,自持身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然后才慢慢踱着步子向外面走去。 到了前面,不断的有兄弟拿着刀枪棍棒出来,在赌坊里聚成了黑压压一片。 老大看着眼前手下兄弟们一副“兵强马壮”的样子,不由开心的笑了,这就是自己的资本。 自己已经联络了其他5家,组成了联盟,等到那金库到手,联盟的几家就带着兄弟们和其他人火拼,5家分可比14家分要多的多啊。 正在他想着美事的时候,就见到被撞倒的大门处,滴溜溜滚进来十几个黑乎乎的椭圆铁球,铁球的一头还冒着股股青烟。 老大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手雷”一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惊恐大叫,从老大口中发出。 在他绝望的眼神中,十几枚手雷轰然爆炸,手雷外面包裹的“外套”中总计2000多枚小钢珠四散飞出。 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之下,赌坊里面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完好无损,红的、绿的、白的流了一地。 在暂时没死的人们惊骇的眼神中,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群煊军士兵用螺丝把刺刀固定在枪身上,然后举着明晃晃的刺刀走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绝地反击 在爆炸的一瞬间,见多识广的“老大”立刻就拉过身边一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想要用替死鬼来躲过这十几枚手雷的杀伤。 可是,在狭小的空间内,2000多枚四散的弹片、钢珠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挡住呢。 5枚小钢珠和一块手雷外壳铁片打在了身前那人身上,大部分动能被人体所吸收,留在了对方的体内。 可还是有一枚小钢珠打穿了前面那人,然后射到了他的大腿上,四散的冲击波也狠狠打在身前那人身上,连带这撞翻了“老大”。 他惨叫一声后,牢牢抓着替死鬼一起倒在了地上,露出受伤的大腿,以替死鬼为掩护,强忍着疼痛和恐惧,开始装死。 可是进来的那些人,接下来的动作,再次断绝了他的希望。 眼真真看着进来的人端着闪亮的刺刀,一个个的给伤员补刀,就连死去的尸体也不例外,甚至有一个肠子都露出来了,可还是有人上去在心脏上补了一刀。 眼看着补刀的人越来越近,老大的脑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这些人肯定是煊军,他么知道了自己等人谋划的事情,这是来斩草除根来了。 他的手慢慢握上了地上一柄长刀,想要拼命。 正在这时,地上突然窜起的三具“尸体”,用手中的武器死命的挥向了正在补刀的士兵。 老大心中闪过狂喜,这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三个打手,曾今三人联手砍翻了另外一个帮派的7个人,看来天不绝我啊。 可是,就在他正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逃走的时候,几声巨响传来,门口站立的两个人手中的短铳冒出青烟,三个最厉害的打手,每人带着两个弹孔死在了当场。 “连发手铳”老大脑海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他的手触电般的松开了长刀。 “当啷”一声,长刀落地的声音把几名补刀战士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老大浑身一个激灵,强忍着疼,跪倒在地,死命的磕起了头“诸位军爷,绕命啊。” 他拼命的哭喊哀叫,但是丝毫不起作用,一名煊军战士举着刺刀向他走来,右手大拇指轻轻扳动击锤,让它到达待击发位置。 老大见到哭喊没有作用,开始转变策略“大人,不要杀我,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可是对面之人还是没有停止,刺刀越发的近了。他只能孤注一掷,大声的喊道“我知道有人想要叛乱,我知道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还知道其中一部分人住在哪里。” “哦?那说来听听。”就在他以为没有起作用,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这个声音完全没什么特点,可是,在他的耳中,这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声音了,因为这声音能让他活命。 老大立刻转头望去,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正笑着走过来,看对方领子上的军衔,应该是一名中尉。 以“老大”的阅历和见识,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兵种、所属单位什么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不认识没关系,只要对方愿意听自己说话,那么事情就有转机。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确认一下身份“大人做的了主吗?” 中尉微笑着说道“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虽然不知道指挥官是个什么官职,可是最高两个子他是听清楚了了的,心下就是一定。 “大人,我知道有人想要叛乱,我知道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还知道其中一部分人住在哪里。不过,还请大人答应小的一件事情,只要大人答应,小的一定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中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在这种时候,还要更我谈条件?” “不,不,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要活命而已。”老大连忙跪下来,低下了头“到了这种时候,小人不得不搏一把,如果大人不答应,小人只有一死了,既然横竖都是死,小人为什么要把秘密说出来呢?” 中尉沉吟了一下“好吧,只要你所说的东西值你这条小命,我就饶你不死。” 看着“老大”垂头不语,中尉冷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反悔吗。” 老大的头垂的更低了“小人不敢,只是,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人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中尉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那你想要什么保证?” “小人想要···”最后几个字说的很不清楚。 中尉没听清楚,走近两步问道“什么?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保证?” 正在这时,突生惊变,就见那大腿受伤的“老大”狞笑着从袖子里滑出一柄匕首,向着中尉的肩膀刺去。 从他刺出的部位就能看出,他没有杀心,这一下稳、准、狠,只要扎到,绝对让中尉失去反抗能力。应该是想要制服中尉,然后挟持人质逃跑。 可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没看到中尉胸前挂着的那枚勋章,煊军体系内大名鼎鼎的“虎贲勋章”,只授予煊军中最勇武的、能用300斤强弓连射20箭的人物。 在他眼中小白脸似的中尉军官,实际上是一头真正的会吃人的猛虎。 就在他的匕首刺出的一瞬间,还没等他嘴角的那摸笑意完全浮现出来,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向着后面的墙壁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好。” “排长,好样的。” “打人如挂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别忘了,排长这是随手反击的一下,看样子排长,你平时那都是有意藏拙啊。” 中尉身后的战士们全体欢呼这议论了起来,纷纷为这一击喝彩。 中尉冷着脸转过去“都这么闲,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谁知大家齐声应答“做完了。” 中尉一阵尴尬,然后响起了被打飞的那人,没好气的说道“做完了,不知道自己找活干啊,这家伙明显知道点东西,赶快拷问一下,看看我们的情报有什么遗漏的。” 一说起正事,大家立刻收敛笑容,开始各自忙活去了。 最终,当“老大”被拷问的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他已经恨不得把自己三岁尿裤子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中尉拿着审讯笔录命令道“让鹰隼把这东西寄回去,让指挥部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 “排长,这人怎么处理啊?” “命令上怎么说的,就怎么处理。” “是。” 刺刀捅进了“老大”的身体,这个恶贯满盈的帮派头子最终还是死了,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死的时候,嘴角会露出解脱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开开眼界 夜还很长,而杀戮也还在继续。 在几年前,阿敏在世的时候,为了能够在实力不足的时候自保,陈信提过一个建议,那就是在天摩附近修建天摩水库,在水丰湖修建水丰水库。 这两座水库,一东一西,正好覆盖鸭绿江下游全段,在丰水季储存水量,等到冬天开闸放水,阻止鸭绿江面冻结,让煊军冬天也同样能够利用鸭绿江天险,取得有利于己方的态势。 当初负责修建两座水库的就是安不撸,现在虽然阿敏死了,安不撸发动了政变,可是两座用几十万朝鲜人的性命修建的水库已经开始发挥它的功效了。 去年冬天,在苏克萨哈率领12万大军准备讨伐陈信的时候,一支几千人的后金骑兵还想要通过鸭绿江上的冰面突袭煊军腹地。 当时看上去结实的冰面,实际上在充沛的水量下并没有彻底冻住,在敌军前锋哨探走到江心的时候,咧开了大口子,一下子把十几个哨探全部吞没掉了,顺利阻止了敌军的偷袭行动。 后来,为了保证两座水库的安全,让他们能够长久的运行,发扬煊军的海军优势,陈信专门派了一支民兵部队驻扎在两地,防止敌军破坏。 就在陈信不断调动各地绝对信任的力量,发动今夜的围剿行动的档口,水丰湖附近,一队骑兵踏着积雪,不断靠近了这片暂时的禁区。 在水丰水库附近,有一片以一座最高海拔1470米的山峰为中心的群山,早先是一伙土匪的聚集地,可是后来,在煊军的打击之下,这些土匪纷纷逃走,留下了一座座没有人打理的残破山寨。 在边缘地带,一座海拔300多米的小山山脚下,那队骑兵快速行军着。只要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就能从巨大的马蹄印和黑暗中隐隐能够看到的超过了一人高的战马腰背上知道,这是煊军最高统帅原镇国将军,国公爷陈信身边最亲信的虎贲营中的一支。 这支骑兵所骑乘的战马,高大健壮,简直不似人间之物,乡间都以“龙马”相称呼。 那庞大的体形和巨大的承载量只要不是瞎子,就都知道这“龙马”的力量到底是多么恐怖。虽然没有参加过实战,可是任谁都不敢小瞧这一支“龙马”骑兵队。 这一支骑兵队来到山脚下,为首的军官挥手打出手语,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并且还打着火把的话,看到军官这种做法肯定会大声笑话起来,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打手语?搞笑呢? 可是后面跟随的虎贲们却仿佛是真的看见了似的,全体停下,执行起了命令。 其中一名虎贲打开火折子吹亮,然后在绕着一个弧线正反各转了几圈,然后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不一会,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走出一个黑影,来到骑兵队跟前行礼道“在下机要司凌欢,这是信物。” 为首军官回了一礼“虎贲营林毅。”,接过信物仔细验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再次问道“老刀把子在哪?” 这伙人赫然就是奔着惠山的悍匪老刀把子而来。 凌欢收回信物,他并不需要去查验对方的信物,对面几十匹“龙马”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羡慕的看了一眼“龙马”,然后解释道“我从惠山一路跟着老刀把子到了这里,5天前他们在这座山上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土匪寨子,暂时用来安身。” 骑兵军官林毅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这些人停留在这里的目的“他们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害虫】不是很重视他们这一股力量吗?为什么不把他们安排到更隐蔽的地方去?” 凌欢认真的解释道“【害虫】确实很重视他们,甚至从我军的战备仓库里弄到了一部分的二年式火绳枪配发给了这一股悍匪,可是【害虫】不愿意在全体人员到齐之前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没有把老刀把子的人带到人前。毕竟这些悍匪的气质实在是太显著了,而且我们机要司也并不是摆设啊。” 林毅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们需要休息一下吗?我在不远处发现一个山洞,能够点火做饭,而不被山上的人发现。” “不必了,我们速战速决,完事以后还得赶快回去。” 凌欢听到了骑兵军官的话,立刻劝道“速战速决?我不赞同,敌人可是积年悍匪,而且现在还装备了我军的二年式火绳枪,而且很有可能配备了最新式的尖头弹,居高临下射击,战斗力不可小觑。我认为你们应该稳扎稳打。” 林毅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凌欢不再劝了,作为虎贲,他知道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虎贲之间,不需要来虚的。 林毅再次一挥手,队伍立刻分成了三组,各自选定一个方向,把山峰包围了起来。 等到大家各自运动到位,以口技发出预定的夜枭似的信号后,林毅也用夜枭的声响发出了一道特殊的指令。 每一组都出来一人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然后面对大家,站立在所有人的前面,平举起了火把。 而其他人则全部拿起了强弓,随手抽出一支箭,放在火把上,瞬间包裹着易燃物的箭支头部被点燃了。 所有弓手张弓搭箭,以抛射的形式把火箭送上了山峰,凭借着划过空中的丁点亮光,大家再次调整了抛射角度,然后发射。 三轮过后,几百支火箭点燃了山顶那座年久失修的山寨,火光慢慢变亮,火势越来越大。 山寨里面刚开始传来了几声惊叫,可是很快,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了,过去了好几息时间,也不见人救火。 林毅眼神盯着山上偶尔暴露在火光中的人影和反射出寒光的枪管,嘴角咧了咧“这帮子悍匪,有点意思啊。” 凌欢在一边站立着,看到此处,不由插嘴“你所说的速战速决,就是想把他们烧死?” 林毅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对方一眼“在空旷的山顶,烧死几百个敌人?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凌欢脸色一红,随即反击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敌人全部被惊醒了,布置好了防御措施,严正以待的等待着你带人去进攻呢。” “谁说我要带着人攻上去了?” “啊?不攻上去?那你怎么速战速决?” “嘿嘿,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第二百四十七章 空军 “开眼界?”凌欢好奇的问了一句。 随即又有些不信的说道“我可是机要司的,我们部门专门负责保护各种机密,所有新式武器装备都要在我们司备案的,我可不相信,咱们煊军还有什么好东西,是我们机要司不知道的?”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新的东西,只是最近正在实验一种新的战术运用而已。”林毅稍微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专心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凌欢瞪大了眼睛,等着林毅给自己“开眼界”。 林毅带着自己这组中三个人,各自走到自己的那匹“龙马”身边,把马牵到了另外一座几十米高的山丘,然后开始从马身上卸下物资。 凌欢一路跟随,从他的角度看去,林毅的身高大约在1米八左右,可是站在“龙马”的身边,却连战马的肩部位置都够不到,目测这一匹“龙马”至少有2米高。 凌欢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一匹庞大的巨兽啊。” 在这几匹“龙马”的背部,前后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宽大的褡裢,每个褡裢的左右两边,都分隔成5份,装的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很沉重,可是马的步子却显得很是轻松惬意。 被卸下来的就是这些褡裢,打开之后,发现装的全部是同样的东西,一个褡裢左右两边共10枚竹子编成的长筒状物体,竹筒一头还有一个渐渐缩小的突出部。 一匹马两个褡裢,共四匹马8个褡裢,总共就是八十枚竹筒。林毅随手拎出来一枚竹筒,从腰包里拿出一更拉发的导火索,一点点的固定在了竹筒上。 凌欢走上前去,拿手称量了一下,大概是10斤左右,还按上了拉发导火索,那这东西里面装的就是火药了。 这么重的炸药包,只能依靠机械的力量投送,想要投送10斤的弹丸,火炮的重量至少要千斤以上。 凌欢很确定,这支马队来的时候,没有携带大炮。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组装式的投石机或者弩炮,凌欢的好奇心被彻底的勾了起来。 看了半天,实在是不得要领,只能开口问道“这就是你用来对付山上悍匪的装备?这么重的炸药包,你打算怎么弄上去?” 林毅很恶趣味的回了一句“慢慢看不就好了,说出来多没意思啊。” 凌欢无语,只能在心中腹诽,严肃的虎贲队伍里怎么会出这么个恶趣味的家伙,话说回来,自己这些虎贲的性格越来越向自然人靠拢了。 林毅几人在山丘上找了一个比较陡峭的面,然后在朝向哪一面的方向上纵列带你染了两条笔直的火把带。 等这些忙活完了,又拿起一枚装填了引信的炸药包,走到靠近悬崖的地方,以小头朝前的方式把炸药包安放好。 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一幕,凌欢脑海中蹦出一个词“空投”,当初把后金军包围在安州和肃川之间山川地带的时候,有一支观测小组被困在了山上,己方就是靠着鹰隼空投物资,拯救了山上那10名官兵。 “你想用鹰隼把炸药包投掷到山上?” “呦,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脑子转的够快的啊。” 凌欢无视了林毅的调侃,眼冒金光的看着眼前的布置,问道“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发射火箭?让鹰隼悄悄的把炸药包扔下去不就好了吗?万一打草惊蛇,让敌人跑了怎么办?” 还没等林毅回答,凌欢就已经自己想明白了“不对,鹰隼在夜间的视力受到了限制,如果没有火光的指引,可能根本找不到目标,你们是在给鹰隼定位。” 扫了一眼两行笔直的纵列排序的火把,凌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了,这里点火把,也是为了给鹰隼照亮,让它们可以正确调整飞行方向。” 兴奋了半天,他心中再次出现了疑问“有这么方便的手段,那为什么不再白天的时候用?白天鹰隼视力那么好,完全可以直接从几十公里外飞过来,炸完了再飞回去,不是省了很多功夫吗?” 林毅叹了口气“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煊军凭着空中优势,可以横扫全世界了,可惜” 凌欢听到横扫全世界的时候,已经心潮澎湃了,可是,林毅后面那个没说完的“可惜”再次让他皱起了眉头,赶忙追问道“可惜?可惜什么?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说到这里林毅再次住口不言,口中含住鹰哨,吹响了一个长音,空中传来一声应和,然后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 只见那道身影,顺着火把排出来的“跑道”调整好了姿态,低空飞掠着从炸药包上方掠过,在交错之前,双爪牢牢抓住了炸药包,两者一起掉下了悬崖。 凌欢心中一惊,“鹰隼掉下去了。”立刻大叫着冲到了悬崖边,可是还没等他喊出“救”字,鹰隼已经带着炸药包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平时那种矫健的姿态完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狼狈和笨拙了,依着此时鹰隼的速度,凌欢相信只要随便来一名虎贲,就能轻松把它射下来。 甚至要是来上几十个鸟铳手来上一轮排枪,也很有可能把此时的鹰隼打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林毅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了,鹰隼的承载量只有一斤,只要超过这个量,它的速度就会受到大幅度的影响。 早先想的,用这种手段扫平全世界,确实是不可能,这种速度之下,哪怕是去炸火器不多的后金也基本就是有趣无回,更何况大明和其他火器普及程度很高的国家呢。 夜间用鹰隼轰炸,虽然安全上有了一定的保障,可是,必须要有明火指引方向的缺点,也使得这一战术没办法用在大规模两军交战中。 眼看着鹰隼已经缓慢的飞到了被老刀把子占据的山寨上空,可是半天不见它投掷炸药包,凌欢有些急了。 林毅又放好了第二枚炸药包,然后解释道“这就是鹰隼轰炸的又一个难点,他们只有两只爪子,全部抓着炸药呢,想要在投掷的同时拉开导火索可是个不容易做到的高难度动作,有时候直到它们飞累了,也不见得能够拉开导火索。” 最后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啊,我们的空军之路,还很遥远啊。” “空军?”凌欢的眼神更加的亮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轰炸 “空军?”凌欢惊奇的叫出了声来“什么空军?难道要在陆军和海军之外,单独组建一个完整的空中编制吗?” 林毅被对方的惊叫弄得手下一滑,浪费了一根拉发导火索,不由的摆了对方一眼。 小心的把废弃的导火索回收,掏出一根新的引信,给照耀包插上,然后说道“没错,就是新编制,你不知道吗?将军已经在筹划了,只是因为现在的鹰隼作战效能不明显,所以迟迟没有开始这项工作。” 凌欢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赶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林毅示意他稍等,再次吹响了鹰哨,随着第二只鹰隼带着炸药包升空。 他一边为下一枚炸药包安装引信,一边解释道“空军,就是以空中力量为主体,进行空中斗争,空对地斗争的远程、高机动新军种。 这时将军亲口说的,等到空中力量的作战效能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组建空军,怎么,你没听说吗?” “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外面追踪这一支悍匪的动向,哪里知道总部的小道消息啊。” “这次任务结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在这么广阔的一片地区找一支百人左右的小部队,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职责所在,不值一提,你们跟着将军在前线杀敌,不是比我还累。”说到这里,远处山头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那剧烈的火光在这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随着爆炸的结束,不断传出一阵阵惨烈的哀号。 “这爆炸威力不小啊。” “总重10斤,内装颗粒黑火药8斤半,爆炸威力相当于10枚手雷同时爆炸,威力还是有些不足啊。” 这倒不是林毅装逼,而是真的这么认为,黑火药的威力只有后世主流炸药tnt威力的七分之一,8近半的黑火药,也就差不多1.2斤的tnt。 在陈信穿越前的时候,各国二战水平的75mm炮的高爆弹头装药量差不多在2斤tnt左右,现在煊军这么一个10斤炸药包的威力,还不如75mm炮轰一下的。 凌欢没在意对方的不知足,他知道所有的军官都是一样的毛病,总是希望手中武器的威力越大越好,立刻转移话题,又问起了关于空军的事情来。 “空军具体什么时候组建啊?” “嘿,合着我刚才讲了那么多,你就听见了组建空军这一句是不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将军的一丝是,空中力量什么时候作战效能能够达到陆军或者海军的程度,再说组建空军的事情,在这之前,所有空中力量只能暂时隶属于陆军和海军。” “我觉得现在鹰隼的作战能力已经够强了,这还不够,那将军到底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肯组建空军啊?” 林毅再次指挥一只鹰隼上天,然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据说将军对鹰隼10斤的载重和80公里的时速非常的不满意,说鹰隼就不适合干这个空投和轰炸的活。 它们是天生的空中自由斗士,不应该被束缚在运送包裹上。应该到那些能够发挥自己350公里时速的岗位上去。” 凌欢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看着又一只鹰隼拖着巨大的炸药包,晃晃悠悠的起飞,认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将军说的没错,让那些本来能飞出350公里时速的空中战士,去干这种严重拖累它们的活,确实不太合适。”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那一天需要支援的时候,你就会祈求,能够执行空投任务的鹰隼再多一些,他们带的东西再多一点。” “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我们需要鹰隼拥有这项功能,它们就只能暂时牺牲一下了。为了集体献身,这也是我们所有虎贲的使命啊。” “不光光是我们虎贲,所有煊军的成员都在为了我们的集体而努力着。” 就在这时,第二枚炸药包再次爆炸,紧接着就是第三枚,连续两枚用竹子编织外壳,装填了细小钢珠的炸药包,让山寨里面的惨叫更加的剧烈了,敌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有些神经质了。 突然,随着一声怒吼,山上冲下来了几名悍匪,在火光的映衬下,他们的脸色显得极其狰狞。 隐藏在黑暗中的虎贲不需要林毅的命令,一枚枚致命的羽箭被射出,几名悍匪没跑出十几米,就被抛射的箭雨钉在了地上。 后续已经准备跟着冲出来的悍匪们接着火光看到了地上死去的同伴尸体,立刻缩了回去。 可是,房屋都烧着了,他们为了伏击原以为会进攻的敌人,又错过了最佳的救火时机,在四处大火之中,只能站立在空旷的山顶,暴露在耀眼的火光之中。 鹰隼一只只的起飞,偶尔的有几只没能完成起飞动作的,会立刻抛弃爪子上的炸药包,然后重新回到等待序列中去,重新进行一次携弹起飞。 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连续不断落下的炸药包每一次都能带给那些悍匪们巨大的伤亡和震慑。 这时,山上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声音“别打了,我们投降。” 跟随着就是几十个人的附和声“投降了,投降了。” 林毅瞥了一眼凌欢“你怎么看?”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假投降,继续轰就好了。” “哦?这么肯定?” “我跟了这个叫老刀把子的悍匪和他的手下有一个半月了,他们是从煊军控制区外面绕道过来的,一路上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简直就不是人,要不是惦记着任务,而且我一个人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人,我早就和他们拼了。我跟你说,这些人留在世上就是就是祸害。” “看来你的怨气很大呀,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居然都能被他们的手段吓到?” “纠正一下,不是吓到,这世上能吓到我的人有,可绝对不包括这几根葱,我是被他们恶心到了。他们和被害者都是一国的同民族,可是怎么就下得了手,做那种恶心的事情呢。” 林毅从语气中提出了极度的愤怒,也不愿意再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恶心事,感慨道“这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别了。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就一起努力,把集体建设的更加强大吧。” 两人对视一笑,林毅口中的鹰哨再次吹响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同的处理方式 天嘿之后,在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后,随着陈信一声令下,各地开始了统一的清剿行动,参加行动的队伍都是陈信最为信任的,他们在机要司行动、情报人员的配合下,不断出击。 等到天亮时分,各地负责清剿的队伍都传回了战报,所有的队伍都取得了胜利,原定的目标也全部被击杀、擒拿。 这次清剿的目标虽然全部都是确定了要参与对煊军进行袭击的叛军,可是也分成了好几种不同的处理方式。 第一种叛军,就是躲在城内或者乡镇集市等人流密集地区的地痞、流氓。 朴三爷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此人控制以一支几十人的打手队伍为资本,控制了明州的乞丐市场,所有本地和外地的乞丐都要到他那里去报到,还要把大部分收入都上缴给他。 同时他手下还有几个专门诱拐儿童的团伙,偷来的孩子从小打折腿脚,摧残身体,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悯,然后控制这些孩子出去乞讨。 这种人民愤极大,本就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只是因为煊军内部出了一点问题,让这些人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而今,陈信命令之下,这些参加了叛军的地痞流氓全部被斩杀当场,至于其他的没有参加叛军的小股势力,陈信准备等到以后调查清楚了再说,反正不可能让他们再逍遥法外了。 这些人,哪怕人数再多,也没什么用,煊军随便派一个连,哪怕是强推也能轻松扫灭这些人。不过,为了不惊扰了附近的“有心人”,在城内,还需要小心一点,尽量不发出大动静。 明州和义州是煊军的大本营,人口稠密,人员组成复杂,所以由陈信带回来的虎贲负责秘密执行。两座城各自派了一个排的虎贲前去处理。 流氓地痞能够在法度森严的煊军辖区生存下来,可不会是靠着他们自己的“本事”,每一个所谓的“杆子”背后都有靠山。 煊军内部除了“害虫”,居然还有不少的“蛀虫”,这让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的陈信震惊不已。 要知道煊军内部的各项福利已经是周边国家中最好的了,而且还有着各种严格的纪律约束,居然还是出现了和地痞流氓勾结,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这种时候对付“害虫”要紧,“蛀虫”的事情,虽然让陈信生气,可还是要排在后面处理。 第二种,就是城外占据大量土地的“坐地虎”。 对付这种人,不能直接杀掉了事,那会给基层留下隐患。所以依照陈信的命令,这些人的庄子被虎贲打破后,以官府的名义,以“胁从不究,只抓首恶。”为口号,驱散乡民,抓住准备参加叛军的那些头目,然后转交给司法部门就好了,等待事情完结了,召开一次公审大会,好好清理一下各地的基层结构。 这些人中,以金二爷为代表,这些“坐地虎”在农村以宗族为纽带垄断了乡村的大部分权利。而且那些地痞流氓、土匪强盗弄到了东西后,不可能自己去卖掉,他们可没有门路,最终所有的物资都会从这些“坐地虎”的手上溜出,换成真金白银。 可以说“坐地虎”就是维持那些地痞流氓、强盗土匪能够长久活动下去的一道关键环节。 在义州、明州两地的城外乡间,煊军完全是从无到有的组建了乡、村政权,并牢牢掌握着所有的权利,所以,义州和明州的城外完全没有“坐地虎”存在的空间。 煊军治下存在“坐地虎”的全部是后来占据的那些地区,因为煊军对韩北行政区内,义州、明州以外的地区施行的是“缓和”政策。 陈信斌不愿意以血腥和暴力对付治下的百姓,想要一点点的通过收买、诱导,潜移默化的对社会进行改造,使其成为煊军的坚定支持者。 再加上,煊军一直都在不停地打仗,要防御后金,要震慑东江镇,要从倭国抢铜矿和硫磺,同时还要发展工业,到处缺人手, 所以,一直以来,就没有对那些新占领区的宗族势力下手,只是占据了那些县城,建立了初步的政权,执行民政部的各项政策。 可是,从最新的准备参加“害虫”大买卖的人员统计名单来看,陈信的“缓和”政策被当成了软弱,陈信的好心被这些享受着煊军政策优惠的“豪门”当作了垃圾一样毫不在乎的丢在了一边。 现在,这些人想要乘着陈信带领大军在外的“好机会”,发起一次大行动,说不定这些人中还有不少,在想着乘此机会直接推翻煊军的统治,好霸占那些极其赚钱的工厂和作坊。 乘着现在戒严令还没有被取消,各地消息不顺畅的时间,陈信利用快船,给鸭绿江沿岸的每个县派去了一个排的虎贲,协助那里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亲信人员,连夜对各乡村进行清扫。 这些所谓的“坐地虎”能够横行乡里,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厉害,只是煊军不愿意动手罢了,只要煊军出手,一个排横扫一县真的是非常的简单。 而今夜要解决的第三种目标,就比较棘手了,他们是“害虫”在新主子面前捞取资本的希望。 作为煊军的一员,“害虫”深知这一支军队的厉害,哪怕是普通的民兵,在基干民兵和煊军军官的带领下,也能够横扫几倍人数的朝鲜官军步兵。 为了能够顺利顺利完成预定计划,“害虫”就找到了那些在深山老林之中,和煊军不断捉迷藏的“悍匪”、“巨寇”,想要以这些“悍勇”之人组成对付煊军的主力军。 这些悍匪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虽然有着“害虫”的掩护,可是“害虫”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不敢明目张胆的把这些人放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只是在煊军控制薄弱的地区找些暂时的藏身之所。 这就给煊军的清剿行动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好在,有机要司,“除虫小组”在半年前就开始排查,在敌人开始串联的时候就开始定点追踪。 这些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藏身地点,大部分都被掌握在了己方手中,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可以在下一阶段的行动中,收拾掉。 第二百五十章 对预备军官的磨砺 天亮了,在昏暗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夜,陈信活动了一下手脚,过去打开窗户,初春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陈信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宽敞的院子里面三三两两的人拿着文件夹不断的进出着,马厩那边传来一连串的高亢马鸣,看来昨晚派出去执行任务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陈信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统治者,手下出现叛徒、内奸、蛀虫是完全不可能避免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样米养百样人,自己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就必须学会适应,要用各种手段去尽量杜绝这些人的出现,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看了看蓝蓝的天空,跨出了房间门,向着院落一侧的马厩而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将士们在忙碌着。战马作为这个时代军队最重要的畜力,是运输、战斗的最大保障,绝对不可轻忽。 所以,一夜的厮杀和赶路过后,将士们一个个都显得很疲惫,可是他们没有回屋补觉,而是认真的刷着各自的战马。 不把战马照顾好,就不会独自去休息,这是煊军所有官兵,早就养成的习惯。 陈信的战马并不需要自己亲自来照顾,这种事情有专人负责,不过,陈信每天都会去看看,和战马培养一下感情。 正在为陈信的战马服务的士官生见到陈信到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稍一犹豫,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来了一个立正。 陈信面色和蔼的说道“放轻松,继续你的工作。” “是。”士官生有些局促,不过还是依照命令重新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煊军的士官生制度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了,最初进入学校的两年,士官生只分为海军和陆军两大类,等到两年的初级教育结束,成绩优秀者,就会划分到更加细致的专业去进行深造。 这些士官生在学习期间,每年有一半的时间会被分派到各单位实习,而他们实习的工作也根据各自的科目而不同。 海军士官生的实习就是跟着上船去,在船上从清洗甲板开始干,随后几年一步步的熟悉船上的枪炮、缆绳、风帆、水纹测绘、星相观测、舵轮等工作,最终在毕业的时候,如果表现合格,就会被授予正式军衔,成为煊军的军官。 陆军士官生最初两年同样是大班,实习的时候,出了接受军事训练和各种基础教育之外,全部都要分到各部队指挥机构里,从照顾马匹开始实习。 战士们用来作战的战马,是不会让他们去照顾的,那些战士们可舍不得让菜鸟照顾自己的心肝宝贝,万一不小心给把娇贵的战马给养坏了,上了战场,可就要丢命了。 所以士官生们照顾的大部分都是后勤的挽马,和一部分的指挥部骑乘马。 因为煊军一切后勤都要依靠马来运送,后勤是煊军战斗力的保证,士官生们作为预备军官,必须完全熟悉马匹习性。 各种马的驮载能力,消耗物资的多少,在各种地形上的行进速度,会生什么样的病,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它们生病,等等这些知识,光靠书本是体会不到的。 这种实习,就是在磨练他们意志的同时,让他们慢慢熟悉煊军军队的一切,为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官而努力。 只有让他们亲身经历过这些,才能为他们以后分班后,进入步、炮、工、辎、骑个分支班级学习更加深入的知识打下坚实的基础,让他们不会在未来的指挥中,犯下纸上谈兵的毛病。 看了一眼眼前士官生胸前的胸牌编号,立刻就知道这名士官生是一名刚刚入学半年的新生,现在应该是他第一次实习,怪不得这么局促。 陈信笑着拿起了一柄硬毛刷,一边刷,一边说道“刷马可是一个技术活,要专心知道吗?” “是。”士官生再次立正,手中的刷子甩出了一串泥点,溅到了陈信的靴子上,他立刻涨红了脸,似乎是想要上来擦掉,可是又不敢动,矛盾至极。 陈信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继续工作,我说了,刷马的时候要专心,要知道战马是我们作战的好帮手,是我们胜利的保障之一,可同时,它们也是一种很娇贵的动物,照顾不好的话,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陈信一边刷一边,一边讲解开了“我们在刷毛的时候,要使用的工具是很多的,第一遍,首先要用硬毛刷打着圈的刷,把马毛里面的泥土和脏东西给刷下来,这一遍要用些力气,可是也要小心点,不要弄疼了战马,特别是马的脸,绝对不能用硬毛刷。 虽然我们的龙马是一种非常温和的好马,可是它也是有脾气的,一旦发起火来,它那3000斤的体重,随便撞一下,或者撩一下蹶子就能要人命,所以,我一再强调刷马的时候要认真。” “是,将军,我记住了。”士官生见到陈信一直和颜悦色,就连自己弄脏了他的靴子都没有丝毫的怪罪,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开始认真的刷起马来。 刷马既是技术活,又是力气活,陈信身强力壮没什么问题,可是不一会,士官生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特别是煊军的“龙马”个个体高2米以上,战马的很多地方,士官生要踩着板凳才能够得着,更加剧了他的体力消耗。 陈信虽然心中不忍,可是并没有张口让他去休息,这是他的工作,他就必须要完成,这是军中磨练士官生们意志的重要手段,煊军可不会要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小白脸。 要知道海军士官生们最初两年的实习更加辛苦,他们每天都要在规定时间内,把甲板擦的油光锃亮。 这项工作有多辛苦,从海军很多时候处罚犯了军法水兵时,会让叫他们擦甲板,就知道这项工作的累人程度了。 军队不是慈善机构,这些都是必要训练中的一部分,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所谓的“善心”而破坏。 当陈信刷完了第一遍马,用软毛刷进行第二次清理的时候,老郑走了过来。 “将军,所有行动小队都完成了预定任务,需要归队的人员也全部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问题更加严重了 听到老郑的汇报,陈信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软毛刷,到一边的水池洗了把手。 一边向临时办公室走去,一边问道“行动还顺利吗,没有人员伤亡吧?” 老郑语气有点迟疑“嗯,大部分人员都完好无损。不过还是有十几个名士兵和两名军官受了点轻伤。” 陈信立刻问道“现在人在哪里?”陈信不能不着急,派出去的可都是精锐部队,每一个都是煊军最宝贵的财富,现在大战结束了,要是让他们折在了小角色手里,那就太冤了。 “伤员一个不落,已经全部带回来了,正在接受治疗。” “走吧,带我去看看。” “是。” “将军,您不需要着急,实际上,虎贲的盔甲,可是改进型棉甲,防护力远远超过二年式防弹衣,受伤并不严重,而且,我们的医士经验丰富,肯定没问题的。” “我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大战期间我没有办法给所有人治疗,我心中一支有点愧疚,现在,我的能力既然能够保证这十几名伤员快速回复,又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一路无话,不停地赶路。 走着,陈信感觉有些部队,有些诧异的问道“我们派出去的可都是精锐,而且目标不过是些青皮流氓,至多也就是再加上几波土匪,怎么会有十几人的伤亡?” 实际上在陈信的心中,一直都认为,对付流氓青皮根本不需要动用虎贲营和游骑兵,哪怕普通的野战部队上去,也是大材小用了。 可是现在,一场清剿下来,居然伤了十几个虎贲,简直让陈信惊诧不已,刚才着急给战士们做手术,于是在路上,陈信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郑面色严肃,似乎在斟酌着语句。 陈信一看对方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见他半天不说话,很不耐烦的道“在我这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吞吞吐吐的。” “是。”老郑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受伤的将士们,都是清剿过程中,在远距离上,被我军的四年式步枪发射的专用弹药所击伤的。” 陈信的脚步顿住了。 四年式步枪那是煊军最犀利的主力装备,每一只步枪,枪管上面都被打上了特殊的编号,从出厂开始,就被严格监控。 在放置在仓库里的时候,严格的仓库保管制度下,每一条枪都有相关记录,想要带走哪怕一条枪,也要走好几道程序,盖至少三个章。 这种保管程序,一直到分发到个人的手中,并完成登记为止。 在步枪分发到个人之后,不定期的,还有各级部队的军械管理员和军事主官会对步枪进行抽查。 而四年式步枪的专用弹药保管更加的严密,因为工艺不过关,所以铜制的弹壳制造的非常粗大,这不方便士兵的携带,可却非常利于监管。 对于四年式步枪专用的尖头弹,煊军细致的管理更是严格到了每一名把弹药拿到手的战士身上,每打完一发弹药,铜制弹壳就要回收。 最后,战士凭着回收的空弹壳,到军需处领取新的弹药。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居然还能弄到四年式步枪或者是专用步枪弹? 陈信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用以判断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开口问道“开枪的人抓到了吗?” 老郑知道陈信想问什么“抓到了,同时缴获了5支四年式步枪30发专用弹药,还有14颗进攻性手雷。” 听到老郑的汇报,陈信心中原本已经卸了下来的大石头,再次堵在了心口。 “开枪的人呢?具体是什么人?” “敌军中有一人是从我军叛逃的前民兵队员,其他的,经过乡民们辨认,认出来都是积年老匪,已经在附近的山上盘踞了几十年了。” 居然是最坏的情况,要是单独丢失的是步枪或者弹药,那都有很大的可能是煊军某一方面出了点问题,可是枪、弹、手雷可都是由不同部门管理的,三洋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伙土匪的手上。 再加上一名叛逃的前民兵队员,事情就不是自己原来所想的了,问题,大了。 “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不要通报给任何单位。” “是,属下已经交代下去了。” “那么,我们的封锁行动怎么样?没有被【害虫】发现什么异常吧?” “没有,一切正常,今天早上我接到报告,【害虫】没有任何的异常,一切都照着原计划进行。” “好,那我们也一切照旧。” 眼看着已经到了一处挂着煊军医疗所标志的建筑前,陈信再次嘱咐道“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随时汇报。” 说罢,就走进了医疗所。 医疗所是煊军在地方上组建的最低一级医疗单位,一般配备在乡一级单位,或者是工人人数众多的大厂内,只配备1—3名医士,和若干名护士。 这里是铸币厂医疗所,是重点单位,所以有3名医士,不过就算是加上虎贲营自带的医士和救护人员,也不够为所有战士同时开刀。 陈信来的正式时候,进入里面也不废话,经过必要的消毒准备后,陈信开始了手术。 从第一名军官的肩头取出一枚变形了的尖头弹,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棉甲和第三代的防弹插板阻挡,弹头入肉不深,冲击波也没有对内脏造成太大的损害。 在取出弹头,并快速处理了伤口之后,陈信立刻换到了另外一间手术室,为下一位军官做手术,这时为了避免交叉感染。 这间手术室内的一切,包括刚才用过的手术齐聚,都交给护士们进行消毒处理,她们必须要加快速度,陈信用金手指做手术,比普通医士可是要快上很多。 在等待下一台手术进行的时间里,陈信并没有闲着。 “老白,扫描刚才我取出来的弹头,分析一下,到底是不是我们军械厂生产的。” 煊军的工业水准还没达到那种纳米级别,所以,每一批制造的东西,虽然外表看上去完全一样,可要是通过计算机扫描,就能知道,实际上每个批次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 “是,正在对弹头的成分和加工工艺进行分析中,请等待。”而在数据分析的时间内,老白疑惑的问道“宿主,知道这一点有什么用吗?” “有用,我至少能知道敌人是偷了我们的弹药设计图纸,还是直接偷了成品子弹。这对我们的下一步清理工作有一定的帮助。” “明白了,滴···,检测完成,是军械厂制造的子弹,根据数据库对比,子弹头材料配比和军械厂上个月制造的那一批子弹完全相符。”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监控 得到最终答案后,陈信暂时把这些杂念抛开,继续为伤员们做着手术。 有金手指的帮助,陈信简单粗暴的手术并不需要耗费太多心神,而且还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不会出现那些手术风险和术后并发症。 在不停的轮换手术室,做完了剩余几台手术后,陈信又过去看了下之前被其他医士救治的伤员,为他们做了一下后续的处理。 等到一切完结,已经是5个小时过去了。 看着时间,陈信无奈的摇头,救人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自己那么简单粗暴的手法,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这还只是一场小规模战斗后的十几名伤员而已。 要是再来一次像之前和后金那样规模的一场大战,自己这点手段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医学院还得坚持办下去,而且还要扩大规模。 不过,现在,自己要去迎接“贵客”了。 昨夜的围剿实际上并没有消灭“害虫”联络的所有人手,那只不过是清除碍事的杂草而已,陈信派出的队伍并没有去动“害虫”真正的力量。 “害虫”自己拥有一部分武力,因为有些“害虫”还没有彻底暴露,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有动这些人。 还有一些“害虫”联络的武装力量,是在煊军控制范围之外的悍匪。 这些人之前的靠山就是阿敏麾下的高级军官,而且也比较自觉的没有到煊军地盘上来过,所以,煊军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是太多,这一部分的敌人,昨天夜里也没有被划到清剿名单中去。 不过这些人并不能逃脱制裁,“害虫”联络14家势力共同进攻铸币厂的时间,就是在今天下午。 之前“害虫”们为了取信于14家势力,暴露了几个“害虫”的名字,不过,依照各种迹象表明,这几个人并不是核心人员。 依照陈信的猜测,如果攻打铸币厂成功的话,会对煊军的经济造成一次重大打击,所以,在行动的时候,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会有“害虫”们的高层人物到场,只要抓住一名高级人员,拔出箩卜带出泥,就能有很大的收获。 而昨夜进行的清剿行动,是因为那些人聚在一起的话人数太多了,会对抓捕行动造成一定的困扰。 所以,陈信派人攻击了那些碍眼的“炮灰”,而放过了已经暴露出来的几名“害虫”。 当陈信从医疗所内走出来的时候,老郑再次来到了陈信面前。 “将军,我们已经对敌人接头地点半径10公里范围进行了布控,只要敌人敢来,就绝对跑不掉。” “这次行动是以那些【害虫】为主的,他们可是知道我军不少的机密,至少我们对鹰隼的利用,他们很可能就知道不少具体的情况,所以监控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让他们发现。” “将军请放心,容易暴露目标的鹰隼被布置在了最外围,它们会在发现敌人行踪后,为我军追击提供帮助。 监控靠的是其他力量,主力就是田建武的那一支高山观测小队,他们在战争结束后并没有被解散,我把他们秘密调集过来,加强了人员配置,然后安排在了目标点附近一座高山上,使用10架大型望远镜同时观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秘密从指挥部抽调了一些军猫,这些小家伙聪慧、敏捷、机警,它们已经潜伏在各个道路或者节点上,作为监控的补充力量。 只要敌人敢来,那就绝对逃脱不了我方的追捕。” “做得好,不过,除了这里之外,你们机要司,现在还要把精力放在对各地军事力量的监视上,【害虫】的级别恐怕不低啊,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郑有些为难的说道“将军,这恐怕不行,我们做不到啊。” 这话让陈信一愣,当即问道“嗯?怎么回事?” 老郑苦着脸道“将军,我们机要司的人员不够啊。 我们在每个中队派驻了保密员,然后就是组建了【除虫小组】,接着是监控暴露出来的【害虫】,我们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派出去了。 剩下的人都是一些搞情报分析的,根本没有出外勤的经验和能力,哪怕派出去了,人数也是远远不够啊。 要知道韩北行政区可是拥有9座城池,外加近20个乡,还有一批重要的大型工厂,这么多地方,需要的人手不是个小数目啊。” 陈信释然,自己居然忘了机要司的规模,恐怕在内心深处,自己是把机要司当成了国安局、军情六处、cia、摩萨德之类的强大组织了,早就忘记,自己的势力建立才建立了5年而已。 陈信思考了一下,这监视是必要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害虫”就闻出不对味来,搞一场大的,为了以防万一,有必要暂时加强机要司的力量。 “好吧,我来协调一下,让各乡的虎贲和民政部门的虎贲们负起监视的职责,他们本来就有相关的任务,现在只是给他们各自树立一个目标,让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注意一下。 若有情况,立刻向你报告,等这次行动结束后,再行恢复原隶属关系。” 各地的那么多虎贲,全部都要给他们一一划定监视单位,这项工作可不轻松,签发完了命令后,陈信感觉还是有些不踏实。 顿了一顿,脸色凝重的补充道“让所有在民政部门的虎贲准备好武器装备,准备随时参与抓捕或者应对突发事件。 等到抓捕行动开始了,就向全体驻防部队发布一条紧急命令,没有我的手令,在最近一个月内,不许任何人调动部队。” 老郑看着陈信的脸色,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问道“将军,到下达命令的时候,走哪一个渠道呢?这道命令以什么名义下发?” 陈信现在不敢相信任何的自然人,参谋部里面有大量自然人,民政部兵堂也有大量的自然人,就连自己的将军幕府里面也还是有自然人,在这种情况下,下发命令的渠道,也是要思量一番的。 “这样,就以我陈信的个人名义下发这一道命令,命令上面盖上我的私章。记得让传令兵把命令专门交到虎贲出身军官的手中。 算了,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来安排人手处理,你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是监控所有人。” “是。” 第二百五十三章 破烂 铸币厂东南方5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洞中,有二十多个穿着便服,手持火枪的男子正在休息。 “谁?”突然负责警戒的一人发出声来,这一声不仅是在询问对方的身份,同时也是在给山洞内的人示警。 就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山洞里的人集体涌到了被沙袋挡住的洞口,手中火枪对准了外面。 “是我,老五。我带着古风的池大当家的来了。” 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里面的人似乎放松了一些,不过手中的火枪并没有放下。 洞内一人此时从山洞最里面的黑暗处,慢慢露出身形,鲜艳的丝绸衣衫显得华贵异常,可是他那挺翘的肚腩,把衣服带来的气质给冲的一干二净。 这人走到洞口,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满脸堆笑,向着停在远处的队伍走去,“哎呀呀,池大当家的终于到了,我可是日思夜想的盼着你来呢。” 在阳光的照射下,此人赫然就是最初投靠煊军的朝鲜王国军官金大胖。 这个家伙是陈信打义州的时候,主动投降的,后来陈信为了扩大实力,组建了一支200人的“朝鲜伪军”,随手指定了金大胖来当朝鲜伪军的军事主官。 对面一名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短打的中年人脸色冷峻的说道“我不姓池,我叫池田近二,我的姓氏是” 金大胖随口打断了对方的话“哎呀,池老弟,我们不过是为了一笔大买卖而聚在一起的临时联盟,这么认真干嘛,等打下了铸币厂,还不是要各奔东西,你说是不是啊。” 池田近二从金大胖的语气中听出,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且,以后也没打算再打交道。 不过池田也没有反驳,对方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有何尝不是看眼前这人非常的不顺眼呢。 这金大胖作为煊军中自立很老的一位,陈信还把他安排到了铸币厂当第二把手。 铸币厂作为煊军最重要的机构之一,铸币厂的二把手,这是何等的器重,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在煊军最危难的时刻,做出“背主”之事。 虽然很是眼馋铸币厂的那一笔庞大财富,可是池田近二对这金大胖真的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鄙视。 只是现在,大家联盟,共同举事,还需要这个家伙,所以池田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见到池田近二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一边的老五来打圆场道“金大人,这池大当家的带来的人马,该怎么安置啊?” 金大胖立刻反应过来“哦,对了,这外面不可久留,万一让煊军鹰隼发现异常,就不妙了。”说罢,他立刻询问到“池大当家的带来了多少人马?” 池田近二骄傲的说道“我带来了63名身经百战的老兄弟,每人都有一柄长刀,还有37杆鸟铳,一门碗口炮。这些人马就是我纵横平安北道的依仗。” 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夸我啊,快点夸我啊。” 可是,金大胖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所说的武器装备,径自说道“63个人,人数不断多,这样吧,咱们先到这个山洞里面躲一躲,要是今天人原全部到位了,那就直接从这里发起进攻,要是今天人没到齐,晚上的时候,我领你们去另外的一个大山洞休息,好不好?” 池田近二为了手下这些装备,当初那可是攻破了朝鲜王国一座县城的武库,还灭了好几个巡检司,才凑够了这些枪炮。 仗着这些“精良”的装备,自己哪怕是在女真人占了平安道之后,照样逍遥了这么多年,每次拉出去和别的绺子一起干买卖的时候,谁不翘起指头赞上半天。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报出了所有装备后,这个背主小人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实在想不通的池田近二郁闷的带领手下人马,跟着金大胖走进了山洞,暂时安置下来。 等大家都进了洞之后,金大胖在天上扫视了半天,没有任意一只鸟在附近飞翔,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池田近二好奇的问道“煊军真的能驱使老鹰?” “没错,鹰隼已经是煊军最重要的侦查手段了。”金大胖点点头,脸色沉重,似乎又想起了煊军的赫赫战功,不过再一想到后金12万兵马杀来,那陈信绝对是逃不了好,心中那股恐惧又慢慢消退了下去。 “可是,这鹰隼看到的东西,是怎么让人知道的?”池田近二像是个好奇宝宝,不过他自己可不会因为面子而放弃这种从煊军内部人员口中知道些消息的机会的。 金大胖也想聊聊天,缓解一下情绪,于是解释道“每一只鹰隼都有一名相应的训导员,两者一起生活、训练、作战,而煊军的鹰隼也是非常的聪慧,被训练的能够以各种特定的叫声和动作,表达不同的意思,” “真是厉害啊,难怪当初煊军清剿周围山寨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易的找到那些积年老匪的营寨,哪怕藏在深山老林里面也不管用,原来是煊军能从天上侦查。唉,那些当家的,碰上这种对手,死得不冤啊。” 金大胖此时突然开口道“池大当家的,可否让我看看你们的鸟铳。” 池田近二楞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还以为这胖子对自己手下的武器不感兴趣,没想到是在装样子啊,现在忍不住了吧。 “蠢一郎,把你的鸟铳拿来,让金大人看看。” 鸟铳到手之后,金大胖扫了一眼各个部件和大致的尺寸,然后用手掂了掂分量,然后说道“池大当家的,把这些破烂都扔了吧。” “什么。”加大胖的话让池田近二怒火中烧,他站起身来,用手握着刀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在挑衅我吗?”他那边的人马也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金大胖的手下虽然人少,可是也丝毫不示弱的占了过来。 金大胖挥挥手,让手下把火枪放下,然后笑着说道“池大当家的,我那里会挑衅你呢,我们可是要一起发财的。”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这鸟铳可是我从几百杆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你···” 金大胖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头“池大当家的,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要是用这种武器去大铸币厂,恐怕最终只能是铩羽而归。” 不等对方生气,金大胖继续道“请池大当家的来看看我们为所有来发财的弟兄准备的武器。” 第二百五十四章 幕后之人 “抬过来。” 随着金大胖话音落下,角落里几个人抬着一个木头箱子走到了池田近二面前。 箱子不大,以池田近二目测,长约5寸(160cm)左右,宽不到40cm,。 眼神不善的盯着金大胖,而金大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伸手示意池田自己看看。 池田一挥手,手下一人就来到箱子旁边,打开盖子,果然,一排共10杆火枪静静的躺在里面。 拿起一支,一下子就发现不同,这火枪的所有部件都很光洁,没有一般铁器的那种毛糙感。 池田近二是个老土匪了,对于火器的运用也很熟练,这支火枪那延伸出来的木托,让他一下子就知道了用途,这东西顶在肩膀上,能提高射击的稳定性。 再仔细打量一下,这一支火枪所用的弹丸,比鸟铳打了近一倍,威力肯定也是大增。 看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是煊军的武器?” “没错,煊军定名为二年式步枪,枪长1.5米,口径18.5mm,前装,火绳点火。”说到这里,金大胖停顿了一下,问道“哦对了,你知道煊军制定的这些新的度量衡吧?” “煊军的商队已经遍布各地,他们的度量衡,我自然是知道的。”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于是金大胖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这步枪在50米内能精准的射中人形靶并射穿除煊军意外的任何铁甲,80米的距离上对固定人形靶的准头也不错,而且,大量步枪一起射击的话,能对200米外的目标造成杀伤。” 池田近二自己在心中换算了一下,然后被下了一跳“这么远?” “实际上,这已经不算远了,煊军主力野战部队,在去年就换装了新式的四年式步枪,使用配套的弹药,有好手能在400米外射中人形目标。” 池田惊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金大胖拿过两个杯子,斟了酒,递给池田一杯。 “来一杯,压压惊吧。” 池田一饮而尽,然后面连苦涩的说道“要真是这样,我们还向大铸币厂的注意?那不是找死吗。” “实际上,你不用担心,四年式步枪的产量有些问题,所以至今,换装的只有煊军的野战部队,减掉那些炮兵、工兵、辎重兵、通信兵等等人员,换装人数也就不到7000人,这其中还有一些人武器坏了,都没有办法换新的。 最重要的是,要达到这种射击进度和射程,必须要配合一种独特的弹头,那种弹头的生产能力更是差劲,以军械厂的规模,供应那几千野战部队就已经够呛了,不可能再多了。” 金大胖的安慰让池田恢复了一些信心,不过他现在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你的一丝就是说,煊军其他的部队都用的是二年式步枪?” “没错。” “我们要攻打的铸币所,守备人员使用的,也是这种二年式步枪?”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的人换上这种二年式步枪,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金大胖说着,又让人抬上来一口箱子。打开后,拿出一枚椭圆形的铁壳子说道“这是煊军的进攻性手雷,只要拔掉这个拉火索,人出去,4吸时间就会爆炸,炸开之后,横扫周围半径5米内的一切。” 池田近二也拿起了一枚说道“我见过这玩意,几年前煊军在清剿土匪的时候,就用过这东西,确实不错。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听说煊军的盔甲不错,甚至能在近距离上防鸟铳,不知道你有没有?” “那东西你就不要想了,这次陈信去和后金作战,把仓库里的所有盔甲全部带走了,最后发现不够用,把以前淘汰的、缴获的各种样式盔甲全部带走了。战备仓库里现在能饿死老鼠,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池田惋惜的叹了一声“没有就算了,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那么现在我想问一问,铸币厂里面有多少守军?” “只有一个班的警备人员,不过要是一旦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召集一个连的厂民兵。而且,我还能够在行动前提前,以铸币厂副厂长的身份发布命令,把这些力量调走一部分。” 果然,眼前这人虽然品行卑劣,可是他的身份确实对于此次行动帮助很大。 既然这一次的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就要最大程度的给自己捞取好处了。“这种二年式步枪,你能弄到多少?” “虽然这东西煊军已经部装备主力了,可是他们的管理依然非常严格,我总共就弄到了100多支。” “好,全部给我的人换上、” 金胖子笑着摇头“这可不行,我们联络了总共14家势力,给你10支已经是看在你那么大的名声上,照顾你了,不可能再多给你。” “打仗靠的是勇士,14家中,只有老刀把子和你、我还有有数的几家有勇士,那些青皮,没资格使用这种好东西。”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的争执的时候,放哨的人再次出声了。 “有人来了。” 两人立刻闭嘴,走到了洞口向外面看去,就见到十几名骑兵,向这边飞奔而来。 金大胖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兴奋的说道“哈哈,是我们的人。” 池田近二好奇的问道“谁啊?也是煊军的?” “也是煊军的,能弄出这么多的好东西,可全靠他帮忙啊,以后,你要是想到后金做官,可以找他。” “什么意思?想要到后金做官,去找他一个煊军的军官,我怎么听不明白?” 金大胖得意的一笑“他可是已经和后金那边联系上了,就等着陈信败亡,后金占领这里,他就能占个大功,这一次共计煊军的铸币厂,也算是为了以后捞取战功呢。” “他联系了后金?这么说来他算是个煊军的大人物了?要不然的话,一般的小角色,后金也不可能理会啊。” “哈哈,你认为我们在煊军的地盘上搞这么大的行动,在几个月内联系了整整14家势力,还弄来了那么多的武器装备,煊军会不知道吗?” 池田近二一惊,然后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这些全部被这个人给压下来了?” “没错,就是他,把一切不利的证据给压了下来,还把几个知道太多的人给灭了口,这才有了我们明目张胆的在这里集结。要不然,谁敢行动啊。” “他有这么大的能量?至少是煊军的高层人员了,我记得煊军现在的高层全部都是陈信起家时候的老人吧?到底是谁啊?而且,他在煊军位高权重的,为什么背叛陈信?又为什么要帮后金?” 金大胖惊奇的看了池田近二一眼“为什么背叛?你不知道后金派了12万大军前来征讨吗?12万啊,陈信能拿出多少人?这次他死定了,更何况阿敏死了,韩国已经灭亡了,谁还愿意待在一条沉船上啊。在这种时候,想办法联系后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拿命来 金大胖高兴的走出山洞迎来上去,当场就跪下磕头道“给郭大人请安。” 对方假惺惺的说道“哎呀,这是做什么啊,我们可早就废了跪礼了,这大人的称呼也是不再用了的。” 金大胖听着对方的话还在尴尬,可是发现对方居然没有叫自己起来,瞬间明白了,这是在惺惺作态呢。 立刻表忠心道“郭大人,我们原本就是大金的臣属,只是那陈信和阿敏建立伪朝的时候,被裹挟了去,当初没有为国玉碎,只是想着留待有用之身,为将来大金扫灭叛逆出一把力。 现在我大金12万王师挥戈而来,铲除陈信指日可待,我等自然该恢复原有之礼仪。”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金大胖,没错,当初我等只是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大金讨伐叛逆处理,你果然是我大金的忠臣。”说到这里,这位郭大人似乎是被金大胖的话给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脸色狰狞的继续说道“那陈信就是个蛮子,从来不知礼数为何物,我堂堂刑部都堂居然连顶轿子都不让坐,那些泥腿子见了我居然都敢不跪,如此悖逆礼法,早就该死了。” 正要往里面走,突然发现金大胖还跪在地上,对这个胖子越发的满意了,这才是当官的感觉啊,要是有的选,当初宁愿在大金当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也不愿意在这陈信手下当什么刑部的都堂。 等到过足了一把当官的瘾,郭大人才慢慢的说道“起来吧。” 金大胖再次恭恭敬敬的扣了个头“谢大人。”,然后才慢慢站起身来。 长久不行跪礼了,突然来上这么一下,金大胖觉得很是别扭、难受,膝盖也有些受不了,不过,只要能够在这位郭大人心中留下深刻映像,就是再扣上一天金大胖也能坚持下来。 “你派人联络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大人,14家势力才来了1家,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属下已经在里面略备薄酒,还请大人到里面稍作休息。” 郭大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些泥腿子,居然让本大人在这里等。 哼,又是该死的陈信,不但废除了奴隶制,把我的家奴全部给放了,还不允许养家丁,简直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混蛋。 要不是没有办法偷偷蓄养太多人手,我有怎么会沦落到依靠这些地痞、流氓、土匪的悲惨境地。 还有这些贱民,现在还用得上你们,就暂且忍一忍,等我大金的兵马到来,就让你们这些混蛋灰飞烟灭。 那么多的银子怎么能让你们带走,那可是我给大汗准备的见面礼,是我升官的阶梯。 金大胖跟着郭大人,落后半步,眼看着郭大人随着自己的一句话,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先是咬牙切齿,然后又是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金大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郭大人,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不管了,反正这个人只是他金大胖用来和大金联系的一个棋子而已。 金大胖相信自己的才能,在金国一定会如鱼得水的,到时候,这个什么见鬼的郭大人,也就没什么用了,管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呢。 不过,现在不是站在外面发呆的时候,看了一眼郭大人带来的30个全副武装的私兵。 金大胖轻声提醒道“郭大人,咱们是不是先进山洞?万一让煊军的鹰隼看到这荒山野岭有这么多人,让事情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这郭大人这次从自己的yy中醒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下,踏步向前。 心理面想着“自己平日里都是表现出一副对煊军忠心耿耿的样子来,不敢对这些制度表达一丝的不满。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今天这个要正式反叛的重要关口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刚才自己的表现会不会很丢人?” 随即眼神扫过金大胖,金大胖立刻报以一个谄媚的微笑,不过这个微笑在郭大人的眼中就变了味了,在他看来,这时金大胖在嘲笑自己。 “居然敢看我的笑话,决定了,等到大金的兵马打过来,我就拿你这个死胖子开刀。到时候看我把你摆成十八般花样,让你笑个够。”内心中定下了事情的郭大人回应了一个微笑,然后跨步走进了洞里面。 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上,几架高倍数大型望远镜观测到了刚才的一切。 “是,他吗?”一名原“天眼”观测小队的战士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问谁。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大家都在沉默之中,观测到刚才会面情况的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那个出现在不该出现地方的人,给了大家很大的打击。无论是原来“天眼”小队的人,还是为了这次任务,补充进来的人员,全部默然无语。 “混蛋。”一声从牙缝里传出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田建武的眼睛红的有些吓人。 早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监视的这一波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在斩情通报会上,一切都是保密,而且在增加人员的时候,还派来了一名机要司的保密员。 不过在他看来,只是一次级别比较高的监视行动而已,自己只要认真执行任务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居然有一名煊军的高层人员背叛了组织,而且还行起了早就被废止的那套后金鞑子的礼仪。 他是从后金鞑子的铁蹄下逃出来的,家中多位亲人死于鞑子之手,对于后金有着绝对的痛恨,他对后金的那一套有别于大明的跪礼是很熟悉的。 现在,自己付出努力,愿意为之牺牲的集体之中,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一个煊军的高级官员,居然又在这片煊军的地盘上行起了那逃该死的礼仪。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初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的画面,眼睛慢慢的充血,愤怒支配着他,让他攥紧了手中的四年式步枪。 “卡擦”一声脆响,枪栓被拉开了,他眼神死死盯着哪个混蛋,手上机械的装填着弹药,这一套程序他已经训练了好几年了,深入骨髓的熟悉感让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动作。 这一声脆响,让周围的士兵军官一起望了过来。 田建武丝毫没有理会大家的意思,完成了装填动作,并且扳动击锤后,动作娴熟的举枪瞄准。 “郭浩博,混蛋,拿命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就在田建武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只大手从旁边伸出,挡在了击锤和点火孔之间。 四年式步枪虽然看上去像是栓动结构的步枪,可是因为还没办法成批量的制造雷汞,还有机械加工精度和合金材料技术不够,制造不出合格的弹簧,等种种原因,使得它只是看上去像栓动步枪而已。 实际上,它的击发机构还是地地道道的燧发点火样式,并没有后世那种内藏的击针。 所以,当一只大手阻挡在发射机构上的时候,这一支现在看来很先进的步枪,就没能按照主人的意愿击发。 田建武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郭浩博,嘴里不断的喃喃道“去死,去死,你个混蛋,去死,怎么还不死啊,快点给我死啊。” 伴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哀鸣,就像是在发泄一般,田建武不停地扣动着扳机,丝毫不在意击锤簧片已经释放了动力。 那一支挡住他发射的手已经被猛然释放动能的击锤给弄掉了一片肉,正在冒着丝丝鲜血,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名原“天眼”小队的上士走过来,拉住田建武劝道“少尉,冷静一下,别忘了我们还在执行任务。” 田建武仿佛心灰意冷一般喃喃道“执行任务?执行什么任务?就连刑堂的主事都叛了,他要投靠后金鞑子了,我们还执行什么任务。” 然后他仿佛魔症了一般“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保护我们的集体,为了我们煊军,快啊,快点杀了他。” 众人一起面面相觑起来,虽然少尉是这一支小队的指挥官,可是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而且他们并没有接到作战任务,大家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命令。 好在还是有很多老士官还很理智“都把强放下,继续工作。” 众人松了一口气,立刻散开,继续监视起来。 田建武嘴里还在喃喃着“杀了他。必须杀了他。”突然,他丢下枪,就要往悬崖下面冲,上士一把抱住田建武,其他战士也七手八脚的把他给按住。 这里可是一片陡峭的山峰,上来之后,大家就把绳索暂时收了上来,没有绳索的帮助,直接下山的话,绝对会摔成肉泥的。 这时,抓住枪机那只手的主人,才慢慢的把击锤扳开,松开了被弄破了一片血肉的手,他走到田建武身边,轻声开口道“你对我们的体系没有信心吗?” 转头望去,是机要司补充进来的保密员,田建武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点神志,但没有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保密员还是面无表情“我说,你对我们的共同组建的这个集体,没有信心吗?你不相信我们会推翻后金,建立一个新的富强安宁的国家吗?” 田建武激动地喊道“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我和我的弟弟们还有无数的战友都在为这一个目的而奋斗,我对我们的集体充满信心。” “那,你在惊慌什么?一个叛变了的渣滓也值得你要死要活的?” 田建武还是很激动“你难道不明白吗,那个人,是刑堂的主管,他是煊军最高层之一,他的叛变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危害。” “什么危害?我们都在这里了,他能翻出大天去?能造成什么危害? 而且,就算他叛逃到了后金,又能有什么危害?他是能造钢铁造枪造炮呢,还是能制造各种高技术机械?就算是玻璃、棉布、呢绒、卷烟、香皂,他会造哪一样?” 田建武愣了一下“这些东西他都不会吗?” “你以为,我们的工业体系是什么?那是我们近10万名各项产业工人和技术人员花费了5年时间,一点一滴从无到有创造出来的。是凭据个人就能复制出来?” “那,那,他还知道我们很多的机密。” “那有什么用呢?” “什么?” “知道了我们的各项制度,他们会来学习吗?那些腐朽的奴隶主会让黄太吉改弦更张吗?他们有这个魄力吗? 知道了我们有多少人口,有多少机器,有多少军队和武器,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鞑子还能阻挡我们的崛起吗?他们那种奴隶制的条件下,能追赶上我们发展的速度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哪怕这个郭浩博逃到了后金也没什么,我们的力量来自所有人共同努力,一两个脱离了这个集体的人能有什么用?”保密员脸上露出了第一丝笑容“更何况,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出现吗。” 看着对方自从加入自己小队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田建武终于从那种恐慌中摆脱了出来。 是啊,我们煊军走到今天,靠的是全体人员的共同努力,军人、农民、工人、还有各级管理部门,共同造就了这个至今不败的强大集团,他郭浩博一个脱离了集体的人,能有什么用,自己是钻了死胡同了。 恢复了往日精明强干本色的田建武立刻就分析出了一些情况“上级派我们来,是早就知道郭浩博还有那个金大胖叛变了?” 保密员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事情已经证实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保密了。 金大胖是早就被我们发现了的,不过,通过蛛丝马迹的线索,我们认为凭他还不足以在我们的内部搞起这么大的动静而不被我们发现,他的后面肯定还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支持着他的行动。 所以,在发现金大胖的动作之后,我们没有贸然的打草惊蛇,现在,终于把这个背后的家伙找出来了。 虽然人找出来了,不过,这件事情,现在正式被定为保密级别,在官方正式下达解密文件之前,你们必须把它烂仔肚子里,不能外传,知道吗?” 众人齐声应答“明白。” 田建武不禁感慨道“机要司,你们平日里做的就是这些事情吧? 我以前总认为你们没什么用,是在浪费集体的钱粮,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真正的作用了,我向你道歉,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保密员摇摇头“我们机要司从来不需要英雄,那是你们这些站在台前的人享受的荣誉,我们只是隐在大海深处的礁石。” 田建武设色复杂的看着对方“看你的这套熟练的流程,这种事情,你们没少做啊,以前都没听说过你们的战绩,这就是书上说的,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了吧。” 见对方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话,田建武识趣的转换了话题“这个幕后黑手已经暴露出来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按照规矩,先行上报,等待进一步指令。”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抓捕、变故 “郭浩博,居然是他?能确定吗?” “是的,将军,我军之中见过他的人很多,大型望远镜的清晰度非常高,基本上不存在认错的可能性。而且,在来之前,我通过鹰隼,询问了民政部刑堂的虎贲,得到的回复是,郭浩博他不在义州,所以···” 老郑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陈信揉了揉眉心“还有什么坏消息?” “郭浩博带着30名私兵,使用的是四年式步枪。” “我三令五申的禁止蓄养私兵、家丁,他郭浩博居然还是养了足足30名私兵,还真是神通广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么这些武器是从什么渠道弄出去的,查清楚了吗?” “对不起将军,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没有查到武器的来源,而且,在这之前,我们也没能发现他蓄养私兵。请将军责罚。” “行了,该不该责罚,我们以后再说。”陈信吐出一口浊气“把这些事情,一件件的都给我记下来,在抓到人之后,我不光要知道谁是他们的同党,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们也要给我找到,然后把漏洞补上。” “是。将军,还有一件事。” “说。” “我们猜测既然郭浩博是内奸,那么钱星渊和达春两人会不会也有问题。 当初在正白旗的时候,他们可是同一拨被调到将军您麾下的。 而且,要是这么推断的话,他们当初带来的那几百名士兵,忠诚度也就有些疑问了。 钱星渊在民政,我们已经监控起来了,可是剩下的人大多数都在军队里面,我们是不是采取些措施?” 老郑的这个提议,让陈信心中悚然一惊,钱星渊现在管着户堂,达春是第一混编大队的大队长,他们当初带来的几百士兵,最少也是士官了,有些表现优秀的已经晋升为军官了。 要是老郑的怀疑是真的,那煊军简直就是马蜂窝了。 “大清洗”陈信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么个念头,把这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来审查,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勾结。 要是不去惩罚那些叛变者,那么,那些正在忠心为煊军服务的人该怎么想呢? 应该立刻展开一场大清洗,至少要确保军队内部是干净的,这样,自己才能稳固的维持这个集体。 不过,随即,陈信又推翻了自己的的想法,要是这么搞,煊军立刻就得完蛋,那不成了那什么了吗,煊军还怎么发展,还怎么去和后金斗。 二战时候毛熊的凄惨教训不能不吸取啊,想到大清洗的恶劣后果,陈信就不寒而栗。 仔细一想,陈信又有些不相信,自己带出来的人马会这么的经不起考验,最近几年自己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军队上,对民政部门的管理有些松懈了,民政部门的个别人有了些小心思,是正常的,而且一两个叛逃人员那是任何组织都不可避免。 可是在军队方面,自己手上拥有着大量的虎贲、鹰隼、军犬、军猫,而且还有一批死心塌地的反金义士存在,在这种大环境之下,陈信不相信,军队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心里有数。” 陈信站起身来,走动了两圈,来到窗户边“既然,人已经现身了,那就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随着陈信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虎贲营和4个游骑兵连的战士们全体出发了,他们成大包围姿态向那处山谷而去。 战马奔驰,几公里距离没用几分钟就到了。 游骑兵的负责人开始开始下达命令“4连的在这里警戒,一旦发现漏网之鱼,立刻抓捕。” 本来,游骑兵是分散执行任务的,没有一个中队长这个职务,如果几个连一起出去执行任务,那么一般都是一连长负责指挥,不过赵庆宇在一号堡垒防御战中身受重伤,还在一员里面疗养,所以,这次的指挥官,就变成了二连连长。 游骑兵走西面的山路,虎贲营走东面的山路,南面已经设下了封锁线,北面就是铸币厂,敌人插翅难逃了。 参加此次行动的官兵们都憋着一股火气,自己这些人,在前线打生打死,幸幸苦苦的包围家园,可是在后方的这些蛀虫们,居然叛变,宁愿去给后金鞑子做奴才,也不愿意自由自在的做个人,怎么能不让他们大家生气。 “既然不愿意做人,那就去死。”这时此时很多人的心声。 在距离敌人藏身的那座山谷大约500米时,为了不让马蹄声惊扰了叛军,游骑兵全体下马步行前进。 “少尉,我们的人来了。” “哦?是吗?这么说抓捕行动开始了。”田建武高兴的走到说话战士身边,接过了观测镜。 看了一会,不由的撇撇嘴“居然是游骑兵,怎么什么任务都有他们参与啊。” 突然一名观测员喊道“少尉,出状况了,敌人似乎是嫌山洞太窄了,想要分兵。” 田建武顾不得再去确认,立刻询问道“他们行进的方向是哪里?” “按照测算,他们马上就能居高临下的看见成散兵队形前进的游骑兵了。” “该死,赶快给游骑兵送信。” “来不及了,他们马上就要到山坡上了。不,他们发现游骑兵了,正在装填弹药。” 田建武登时大急,又被打无备,游骑兵要吃亏,顾不得其他了,他操起步枪当空就是一枪。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游骑兵动作娴熟的迅速卧倒。然后开始寻找射击点。这时嗖嗖几发铅弹打在了众人面前的地上。 果然,他的推断没错,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战场上,成散兵队形的时候,听到枪声就卧倒已经是本能了。他们躲过了敌人的第一轮射击。 这个时代的步枪,射击时候的火焰和烟雾是非常大的,敌人一开火,立刻就暴露了目标。 游骑兵们调转枪口,想着射程内的敌人开枪,进行压制,其他人不需要指挥,立刻开始从侧翼迂回包抄。 第二百五十八章 侧翼迂回 游骑兵虽然是精锐部队,但是他们主要是以渗透作战为主,所有的装备都是为了能够在使用尽量少物资的情况下,坚持最长时间的作战效果而配置的。 他们骑乘的马是吃苦耐劳、耐粗饲的蒙古马中挑选的优秀战马,好养活,可是不能扛太多东西。 武器是四年式步枪和转轮手枪。 他们的盔甲是以二年式防弹衣为蓝本,减轻了防弹插板重量的型号,能防鸟铳的近距离射击,能防大口径圆形弹丸的中距离射击,可是对煊军自己的尖头弹,就有些防御力不足了。 而且,为了减重和方便马上作战,防弹衣的尺寸做的比步兵要短一些,这样的款式,在战马上能够很好的防护住露出马头外的身体,可是当双脚踏在陆地上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防护力不足了。 所以,此时不再马上,正在步行向着预定目标包抄的游骑兵,在听到沉闷枪响后,都习惯性的立刻卧倒。 这只是训练后养成的习惯性动作,可是随即打在他们前方,溅起了尘土的铅弹,还有从他们头顶嗖嗖飞过的破空声,告诉他们这套动作真的是非常的实用。 “我们被发现了,搜索敌人。” “东南方200多米,至少30杆火枪,具体情况不明。” “一排压制敌人火力,二排、三排寻找掩蔽物。” “一排,听我口令,二班、三班一发齐射,放。” “砰砰砰···”一连串的精准射击打死了几名敌军,剩下的敌人立刻缩回了脑袋,有几个想乘着游骑兵射击完一轮装弹时机捡漏的,让严正以待的一班用一次齐射给打了回去。 趁着这个时机,两个排的游骑兵立刻跑动起来,寻找着掩蔽物,比较厚实的土堆、凹陷的坑洞、斜坡、大石头等等,全体人员就近寻找掩护。 找到了掩蔽物后,这两个排的士兵立刻接替还趴在空旷地上的一排,开始持枪警戒,一排则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战友们已经预留好的空位。 “报数。” “1” “2” “······” 士官长统计了数字报告道“连长,全部都在呢。” 连长送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半晌无人答话,连长彻底的放下心来。 而战士们都是老兵了,知道规矩,在没有摸清楚敌人情况之前,按照军事条例要就地组织防御。 于是他们一边和对方对射,一边聊开了“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鹰隼呢?今天没放飞鹰隼吗?” “之前下达的命令是郭浩博要抓活的,哪个俄混蛋熟悉我们的作战套路,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有放飞鹰隼。” “我次奥,在远处不放飞鹰隼有些道理,我们都把包围圈缩小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还不放飞?这次作战经验总结会上,我要好好把这一条提出来,这也太僵化死板了。” “哈哈,咱们游骑兵这是第一次被人大伏击吧?是不是能写进连史里面了。” “我次奥,你以为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还写进连史。” “我不是想着这是个教训,能教育教育新兵吗。” 别看他们聊的欢,可是手上的射击工作却一支没停过,互相之间交错射击基本上没出现过错漏。 连长没工夫和这帮子没正行的部下们打屁,立刻命令连里面的鹰隼训导员放飞鹰隼,然后继续命令道“都给我认真点,把警戒工作做好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呢,别让敌人把我们给包了饺子。” “是。” 等了不到一分钟,鹰隼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啼叫,训导员立刻回复道“连长,只有在对面山坡上,只有70多人,其中40多杆火枪。敌人后续正在从山洞里面排并增援,人数还没统计出来。” “二排的带上你们的重火力,从侧翼包抄过去,接近到敌军150米范围,用手炮轰击敌人的阵地。剩下的人继续压制。” 对射之中,游骑兵凭借着艰苦训练出来的枪法和先进的精准步枪,占足了便宜。 几轮对射过后,连长算是看出来了,对面大多数敌人使用的都是圆形铅弹,在这种远距离单发对射中,简直就是在搞笑,那漫天乱飞的圆形弹丸,想要打中人,除非是煊军士兵们傻了,主动把身子全部露出去,才可能被打中。 对己方威胁较大的是敌人仅有的几十杆四年式步枪,可是对面用枪的人不行,打了半天都打不中滑溜的己方兵油子。 眼看着二排已经运动到了预定位置,连长一声令下“上刺刀。” 一阵统一的拔刀声中,几十把闪烁着寒光的刺刀从刀鞘中抽出,不过固定在枪管上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没有办法制造合格卡笋的军械厂,使用的是螺丝固定的方式,一圈、两圈、三圈、一直到七圈,才算是把刺刀固定好了。 不过等到卸下刺刀的时候,手就没什么用了,到时候,就要从枪托的后面装着的保养零件中取出一个小扳手来拧下螺丝。 所以,一般情况下,煊军除非必要,都不会在战场上上刺刀的。一旦上了刺刀,那就说明要拼命了。 “连长,敌人的援兵全部出来了,至少有200人,分成了两拨,正在从两个山洞向这边赶来。” “还有多久能够达到这里?” “不到一刻钟。” 连长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随着二排的手炮几枚榴弹下去,敌人的阵地立刻乱作了一团,有想要逃跑的,有想要暂时找地方躲避手榴弹弹片的,还有凶悍的向着二排冲杀过去的。 连长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带头冲出了掩体,向对面冲刺而去。眼见着近百号人端着上了亮闪闪刺刀的步枪冲了上来,山坡上已经被消灭了近半的敌军立刻仓皇撤退。 连长带人占据了制高点,没有盲目追击敌人。 “一排抢占左面那一座高地,在上面构筑阵地。” “其他人,立刻到这里来,我们要组织防线,敌人的援兵马上就上来了。我们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一名叛军走脱,一定要守住这里,不许随意追击。” “所有人员都注意了,不要瞄准郭浩博,特别是特等射手们,把你们的习惯改一改,今天是抓捕行动,不狙杀敌军头目。手炮注意了,尽量不要往郭浩博身边发射榴弹。” 第二百五十九章 游骑兵的威名 有了较为稳固的阵地,训练有素的游骑兵们居高临下,使用四年式步枪只是一轮“点名”,就把敌人那几百冲过来的援军给打了回去。 游骑兵们很简单的完成了堵路的任务,对面可就已经炸了锅了。 金大胖惊慌失措的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煊军到这里来?是不是我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郭浩博脑子也疯狂转动了起来,不可能是煊军的野战部队,所有的野战部队都被我大金的铁骑包围在南方呢,应该只是些民兵部队。 只要不是野战部队就好,民兵的作战能力和作战意志远远比不上野战部队,自己还是很有可能突出去的。 不过,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煊军怎么会来这里?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一连串的问题,让郭浩博的脸色有些凝重。 要是还没有暴露,自己还能坚持着等大金的王师到来,可要是暴露了,就得赶快想办法逃走了。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现在还说那么多废话,敌人很强,我的人损失了快一半了,快点想想怎么办。”池田近二不愧是积年老匪,在这个时候还沉得住气,都死伤了一半人马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另外两个前来会和的悍匪头目也附和道“没错,以我看,硬冲是冲不出去的,郭大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得想想办法啊。” 郭浩博心思电转,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要弄清楚煊军对这里情况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了,这时自己制定后续行动的关键一步。 左右搜寻了一下,看到金大胖的时候,郭浩博的眼神亮了一下。 “来的这些敌人应该是附近的民兵,金大人,你作为铸币厂的副厂长,,在发布总动员令的时候,也是一名民兵副指挥官,,你试试看能不能指挥的动这些人。” 金大胖被吓到了“啊?郭大人,这些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怎么可能指挥的动啊。” “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万一这伙煊军只是来执行治安清剿任务,还没发现我们的身份呢?你出面解释一下,说这里都是误会,我们在执行公务,万一奏效了呢?”郭浩博不断的蛊惑着,李娜国外几个当家的也开始帮腔。 金大胖被大家说的动了心,心中也充满了侥幸心理,万一自己真的没有暴露,那说不定,今天的危局就能化解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想让他从枪林弹雨之中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万一有一发子弹打偏了,打在自己的身上,那找谁说理去。 于是他找来了两根棍子,把两个手下的衣服撕开,做出了两面小旗,开始打起了旗语。 “幸好当初为了升官苦学了这套旗语,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 游骑兵在打退了敌人后,并没有冲动的发起进攻,毕竟这时抓捕任务,莽撞的冲杀中,很可能会误伤了目标人物,所以他们在等待大军的合围,一起逼降敌军。 正在对峙之时,一名战士叫出了声“连长,你看,那好像是在向我们打旗语。” 连长顺着战士的方向看去,两面不同颜色的小旗子在那里不断的挥舞着,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是铸币厂副厂长金大胖,在此执行秘密任务,你们是哪个乡的民兵?” 连长翻译着旗语,笑了起来。 “哈哈,这金大胖真的是太逗了,据让想蒙混过关。” “连长,他们是不是还以为自己的罪行没暴露啊。” “应该是这样了,他们以为我们是只想能够治安清剿任务的民兵了。” “那要不要想办法把他骗过来?” 连长有些动心,不过随即摇摇头“不行,敌人的人数太多,我们照管不过来,说不定会让他们钻了空子溜出去,我们不需要冒险,只要等待大军合围,安安稳稳的把人抓起来就好,不要节外生枝了。” 金大胖打完规定的两遍旗语,放下了有些酸痛的胳膊。 “怎么样,对面回话了吗?” “没有,我没看到对面有人发旗语。” “是不是对面的人看不懂旗语?” “不可能,煊军任何一支部队,士官长和军官都必须要懂得旗语,虽然其中成绩有好有坏,可是想要被授予正式军衔,最起码要所有科目都及格,然后从那个讲武堂毕业才行。对面有100人左右,是一个连队,绝对是有军官或者士官的存在,不可能看不懂旗语。” “要不然,派个人出去试试?”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一名叛军士兵被逼着慢慢露出身子来,向对面走去。 “砰”的一声,那人走出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煊军这时要干净杀绝啊。” 郭浩博刚才偷偷的弹出脑袋看了一眼,这一下子他被吓的魂飞魄散,颤动个不停。 “郭大人,你怎么了?”有人发现了郭浩博的不对劲,连忙问起来。 “来,来,来的,不是,民兵。” “不是民兵?那是那支队伍?不会是武装警戒部队的那些娘们吧?” “是,是,是”郭浩博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是游骑兵。” “游骑兵?”金大胖发出一声仿佛被**一样的惨叫声“怎么可能是游骑兵?”说着跑到郭浩博身边,顾不得什么引荐人,什么抱大腿之类的想法,死猪对方的衣领咆哮者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游骑兵?他们不是和陈信一起被围在前线吗?” 郭浩博颤抖着,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我怎么可能看错,游骑兵在不戴头盔的时候,一般都带着宽边的圆边软质军便帽。 那是为了让游骑兵能够在敌军境内长途奔袭而特意设计的一种防雨、防晒的帽子,因为工艺问题,产量并不多,现在只是单独配发给游骑兵,你说我怎么可能认错。” 金大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居然是游骑兵,完了,我们完了,这下子全完了。如果现在投降的话,能不能宽大处理?好像煊军内部有条例规定,和敌军作战之时,弱势敌军阵前反正,战役结束后,反正的人员,会根据其贡献予以嘉奖。” 周围几波悍匪的大当家的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听到游骑兵,你们就这个样子?能把你们下城这幅怂样,游骑兵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百六十章 钻山洞 几个土匪头子不断追问下,金大胖还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郭浩博虽然在这几年腐化堕落了不少,可是好歹也是跟着陈信一起打出来的,经历过了那段以区区几百人马纵横朝鲜王国的日子,所以慢慢的回复了过来。 只见他神色颓废的解释道“游骑兵是将军府直属的一支精锐部队,专门负责一些机密的重要任务,这些人很擅长在敌国境内执行军事任务。” 有人不解的问道“那你俩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啊,我们这里还带还有几百人,而且你们不是联络了足足14家势力吗?说不定他们正在赶来,到时候我们那么多人里外夹击,还敢不过他一个什么游骑兵?” 郭浩博丝毫没有被对方的乐观心态所感染,继续低沉着嗓音说道“你不知道,游骑兵是归陈信直属的一支部队,原本根据我的消息,他们应该和陈信一起被大金的铁骑包围在了前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陈信已经打破了包围圈,甚至有可能已经回来了。” 一个土匪头子嘲笑道“你这是自己吓自己呢,一顶帽子就认定是游骑兵,万一是你们的工厂多做了几顶帽子,正好被民兵的人买去了呢?” 另一人也说道“就是的,那陈信可是被足足12万大军包围住了,他有多少人?怎么可能突围出来。 而且,就算是他损兵折将的突出来了,那他现在也应该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的准备逃跑,哪里还有时间来关我们。” 郭浩博听了这些言论,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脑海中又想起了当年跟着陈信几百人横扫朝鲜王国平安北道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奴隶出身的陈信居然能搞出现在这么一份家底来?虽然大金的兵马向来没输过,可是那陈信,打朝鲜、大大金、打倭国,一路走来,不也是一样没输过吗? 说不准,这一次,陈信,真的有可能,回来了。 郭浩博在那里恐惧着,可是金大胖就像是抓住了一更救命稻草“对,对,对,说不定不是游骑兵,只是戴了他们的帽子而已,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外面还有援军,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喽啰的喊叫再次把他拉进了无底深渊。 “当家的,后面有煊军上来了。” “来了多少人?” “杀不多近百号人马,火器打的贼准,一个照面,我们就已经折了十几个弟兄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小胡子急切的说道“当家的,不能待在这里,这里的地势也就是我们前面有点遮蔽,身后一马平川的,要是让人堵在这里,那就是活靶子。” “军师,你有什么办法?” “依学生之言,不如我等暂退到几个山洞里面,那些山洞的洞口狭小,其中有几个山洞洞口正好互相对着,能够以犄角之势互相掩护,我等可以用那天险,来暂时阻挡煊军,待援军抵达,此围自然可解。” 那当家的和池田近二、另外一个当家的互相商量了一阵,再次向郭浩博确认道“郭大人,你确定是联系了14家势力,他们全部都同意了今天来这里对不对?” 还没等郭浩博回答,金大胖抢先说道“没错,是我亲自派人去联络的,每一家都送了请柬,他们也全部给我送了回帖,错不了。” “那好,我们就钻山洞,有火器这洞口,煊军来多少死多少,只要等到援军抵达,我们就算是有救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煊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准了,反正我是受不了了,我同意钻山洞。”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好,不过,在钻山洞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不能就这么跑了吧,那还不被煊军年兔子一样追着屁股杀啊,所以,这里要留下一路兄弟,体我们挡一挡。” 说着把眼神扫向了金大胖,其余几人会意,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现在这里几家势力,就属金大胖势力最弱。 其他的三家悍匪要么是人数上百,要么是像吃挺进而似的武器“精良”。 剩下的郭浩博和金大胖之中,郭浩博只有三十个人,但是他手下用的全部是四年式步枪,这区区30个人,战斗力算的上是,众人中最高的。而且,这人的身份还很高,关键时刻,说不定还有点用,土匪的节操是不能指望的。 至于金大胖,他带了20多人,可是刚才死去了一半多,只剩下了10多个人了,在场人中,他的实力最低,这种炮灰任务,不让他做,难道让势力强的人去做吗? 金大胖自然不干,他可是非常的怕死,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大海要升官发财呢。 可是,还是那句话,土匪的节操,是不能指望的。金大胖最终还是同意了让他的人留下来打阻击,掩护大家钻山洞,不过,他本人坚决不会留在这里,要跟着一起撤退。 为了防止大家一跑,留下几人就投降,金大胖无耻的用这人手下的家人为威胁,警告了他们一番,要是敢在他们山洞之前投降,就让这几个人的家里人受千刀万剐之刑。 做好了这些准备后,随着几个当家的率先起身逃跑,土匪和私兵们也立刻炸了窝似的跟上。 游骑兵自然是立刻开始用精准的枪法收割人命,可是,那十几个被金大胖威胁过的私兵,为了家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在土堆上露出了脑袋来,开始和游骑兵们对射。 游骑兵们立刻调转枪口准备先收拾那些敢于露头射击的家伙。这些人自然不是人数、装备、训练全部占优势的游骑兵的对手,不到半分钟,这十几个人就全部被击毙了。 可是,那些逃走的人,也趁着这个时机跑过了那一段平坦的地域,进入了山中。 四股人马很自然的分成了四路,钻进了不同的山洞,不过,他们还算没混了头,选择的山洞都尽量的靠近,而且能够用火器远程射击互相支援。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凝重、强攻 三连长报告道“报告指挥官,叛军已经全部退入山洞据守。” 作为游骑兵的临时指挥官,二连长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作战怎么可能真的一帆风顺,没有一点坎坷曲折,那就不是战争了。 于是二连长追问道“知道是哪个山洞吗?” 三连长摇摇头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被叛军留下的阻击部队耽搁了一小会,等我们追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座,这里的山洞实在是太多了,恐怕我们需要一一搜索。”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二连长少尉安慰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那么,这些山洞有别的出口吗?” 三连长立刻解释道“以前的地图上,并没有发现这附近有别的联通呃出口,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分散布置了鹰隼,这座山脉并不是太大,如果有人从别的地方出现,我们应该能够很快追踪到。” 二连长赞许呃点头“干的不错,不过,我会再向上级申请调来几只鹰隼的,一定要抓住这次抓捕行动的目标郭浩博,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搜山吗?”三连长很着急,在他心中刚才只要一个突击,肯定能抓到郭浩博,可是自己因为不想让弟兄们在这种必胜的情况下送命,所以耽搁了最佳的抓捕时间,现在他想要赶快弥补自己的过错,尽快抓到人。 二连长摇摇头,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敌人手上可是有不少的四年式步枪,配合那种大口径的尖头弹,哪怕是二年式的改进棉甲都能打穿,我们先等一等,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这种时候,还怎么了解情况?”三连长满头的雾水。 不过随着二连长写完了一封请求鹰隼支援的报告,让训导员安排鹰隼送了出去后,又命令传令兵打出了一串旗语。 不一会,远处的一座陡峭的山崖上扔下来了一捆绳子,一个矫健的身影随着绳子一荡一荡的快速滑落了下来,二连长迎了上去,三连长也是好奇的跟随,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早就潜伏在了这里。 “中尉,天眼观测小队负责人田建武向您报到。” “田少尉,请稍息,我是游骑兵二连连长,此次抓捕行动的西路负责人,放松一些,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观测到叛军钻进了哪座山洞?” “中尉,我们一直在盯着这伙叛军,自然知道他们的动向,不过他们可不是进入了那一座山洞。”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分兵了?” “是的,他们分成了四路人马,分别进入了四哥能够互相支援掩护的山洞,洞口互相对着,能够从几面打击靠近的人员。很不好解决啊。”田建武说着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几个被占领的山洞位置。 三连长扫了一眼地图“不愧是积年老匪,作战经验还真不是吹的。” 二连长点头赞同“没错,很不好对付啊,而且我们没带大炮,想要从敌军的射程之外解决战斗也基本不可能。要是强攻,恐怕我们要做好大量伤亡的准备啊。” 三连长犹豫着说道“中尉,为了几个土匪渣滓,损耗我军精锐力量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二连长实际上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军令如山,任务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不想死人就拖延下去。“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三连长想了半天,有些迟疑的说道“那,能不能,在远距离上,让特等射手们对敌军进行射击?依靠点名消灭敌人或者是压制敌人,给其他战友提供支援?” 二连长本身也是一名特等射手,举起步枪向着其中一处山洞瞄了半天,最终摇头道“敌人躲在山洞里,一片漆黑,根本没办法瞄准。这个办法不可行。” “那我们让机灵点的战士匍匐靠近,然后发射榴弹直接把敌人给炸死在山洞里吧?” 三连长这话以出口,就知道不行了,命令上面说的是要活捉郭浩博,狭小的山洞里面,依法榴弹进去,说不准整个山洞的人都报销了,到时候上哪里抓人去啊。 果然,二连长都懒得批评这个破注意,直接就没接这一茬。 这时,从其他方向包抄而来的虎贲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这里。 几个指挥官一碰头,互相介绍了一下情况后,现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家都是带着部队,从刚刚那一场,和后金鞑子大军的大战中,带着部下们或者走出来的。 谁也不想在这种,手下兄弟们马上就要见到阔别了半年之久家人的档口,再让他们来一次死亡冲锋了。 面对这手持火器,其中还有几十只四年式步枪,而且还能够互相掩护射击,占据了绝对地理优势的叛军,大家都明白,要是采用强攻的方式的话,绝对会死伤惨重。 “召集志愿者吧,我们需要尽快攻下目标,抓住郭浩博,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需要避免事情拖延下去,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召集志愿者,你说的轻巧,我们都清楚麾下弟兄们的性格,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战士后退的,他们肯定会全部参加突击队。” “那你说怎么办?” “召集共同意志青年团的成员吧。” “不行,这些人全是军队的骨干,很多人都当上了军官,让他们去当突击队,那太···” “太什么?浪费?难道军官的命是命,士兵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好了,都给我闭嘴,我们都是指挥官,是军队的表率,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好了,那就投票表决,同意召集共同意志青年团成员的请举”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名军官的话“等一下,诸位,我有一个提议。” 大家把头转了过去,就见到一名军官面连笑容的站在圈子外面,向大家打着招呼,等到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了过来,他再次开口道“我有一个提议,说不定能够大打减少伤亡。”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黄鼠狼弹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那名发出声音的人,那人穿着一身呢料军装,碗面是一件军大衣,厚实而臃肿,包裹住了对方的领章,让大家无法知道此人的军衔和所属部门。 一名游骑兵连长扫视了一下周围军官的神色,看到大家都一副不认识此人的模样,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指挥官联系会议吗?”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大家都很好奇这人的身份,能够自由的行动,说明这人是军官无疑,要不然哨兵不可能让此人靠近正在开会的众人,可奇怪的是,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这人。 那名军官歉意的一笑,解开棉大衣的衣领,露出自己的领章“在下海军陆战队7连,少尉指挥官郝逗,这时我的证件。” 一名虎贲军官看向了一边的负责警戒工作的连副,对方立刻会意的点头确认道“已经和总部核实过了,这名少尉的身份没有问题,还有,他带来了一个班的士兵。” 一名指挥官这次开口“海军陆战队的,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记得在做这次任务的战情通报时候,可没有你们的作战序列。” 郝逗微笑着回答道“是的,本来是没有我们什么事情,我们是刚刚从军械厂设在附近的一处工厂里,领了一些特殊武器,准备回去的,走到附近听见这里有枪声,就过来看看情况,正好听到了你们在计划强攻。” “没错,我们是准备要强攻了,怎么你对此有意见?” 郝逗点头道“是的,我认为强攻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在这种时候很不合适,我们不应该如此挥霍士兵的生命。” 有指挥官对郝逗的话充满了愤慨“你以为我们是要站在这里看着弟兄们冲锋吗?我陆军可没有这种肮脏的传统,一会我会亲自带队,第一个战死在进攻的道路上。所以,小子,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们陆军可没有孬种。” 郝逗皱眉反击道“陆军没有孬种,难道你以为我们海军陆战队会有孬种吗?我们的每一次跳帮作战,每一次抢滩登陆,每一次对敌军腹地的突袭,军官永远冲在最前面。” 一名虎贲军官打断道“行了,不要吵了,都是煊军的一份子,我们煊军从来就不会出现罔顾士兵生命的事情,有什么可争辩的。” 然后他把头转向郝逗说道“郝少尉,我相信你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刚才的话也不是针对我们陆军,同样,我的战友们也并不是在讽刺海军陆战队,只是因为我们同样爱护士兵的生命,可是在生命和任务之间,我们必须选择任务。 那么,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如果有请说出来,如果没有,那么,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们的现场指挥权。毕竟时间紧迫,我们不想把任务拖到天黑,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问题。” 郝逗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刚刚从一场几十万人的大会战中全身而退,你们也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兄弟们,在这即将举国欢庆的时刻,丢掉性命。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所冒犯的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双方之间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然后郝逗才继续说道“实际上,我确实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希望大家能够试一试,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但是,我认为至少值得一试。” “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郝逗一招手,他带来的一个班的战士,赶着1辆大车走了过来,郝逗从大车上面卸下一口箱子,请众位指挥官一起观看。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一种军械厂新研制的武器。” 一名军官拿起一枚看上去像是榴弹的武器,端详了一下,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不会也是一种榴弹的变相应用吧?” 郝逗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榴弹。”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己方早就否决了使用榴弹的作战计划,因为上级的命令是“活捉郭浩博”。 “对不起,你的方案如果是使用榴弹的话,那么,恐怕我们不能采纳了,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活捉其中的某些人,所以” 郝逗打断了对方的话头“请听我继续介绍一下。” 被打断了话头的军官没有表现出不悦,伸手示意他继续。 “谢谢,”郝逗先是道谢,然后说道“这时一种新压法的武器,虽然使用的还是榴弹的操作方式,可是,它内部装填的只有少量不可能制人死伤的火药。” 从没听说过这种武器的一名军官惊奇的咦了一声“不制人死伤?” “是的,不制人死伤这时研发这款武器的目的,这时我们海军陆战队为了跳帮作战,而请求军械厂的实验部门专门研发的。它叫做黄鼠狼弹。” “黄鼠狼弹?这根黄鼠狼有什么关系?” “呵呵,关系大了,大家应该都知道,黄鼠狼的屁是很臭的。” 一名军官立刻接口道“没错,我小时候被黄鼠狼的屁蹦到过,那滋味,呕···”可能是想起了当初的惨痛经历,说着说着,这一名军官居然当场呕吐了起来。 这下子,哪怕是没见过黄鼠狼的军官,也在心里面对黄鼠狼的“屁”有了深刻的映像,能让一个军官在几十年后,想想就开始呕吐,这“屁”的威力是有多大啊。 有军官反应了过来“难道这黄鼠狼弹,就是收集了黄鼠狼的屁制成的?” 郝逗仔细解释道“这么说的话,也没有错,实际上,黄鼠狼的屁市一中液体,他会在危险的时候,把液体通过屁股上的一个喷射器官给喷出来,液体分散开来,形成肉眼看不清楚的小水珠,他所携带的【臭味】就会发散开,形成那种让人终身难忘的味道。 军械厂的一个实验室针对这种现象,对黄鼠狼发射的那种液体,进行了提取和浓缩,研制了这种黄鼠狼弹,这东西爆炸开后,会在人的身上形成一种以年为计数单位,经久不散的强烈臭味。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种偏僻地方的原因了,这东西一旦爆开,味道实在是,无法言语,所以,在几次实验事故后,研究这东西的实验室,不得已,把自己的基地,搬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众人齐齐倒退几步,同时发自内心的对生产这种武器的人员表示了敬意。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臭弹 郝逗看到大家退后的动作,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一名操作错误而沾上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大约也就是一两滴左右,黄鼠狼弹内部装填液体的实验员,那种已经过了好几天,还是非常浓郁的酸爽味道···。 不过,还是要解释一下的“大家放心吧,这东西能够建设厂房,开始生产,就说明已经能够保证安全了,只要不是刻意的大力撞击,一般情况下,里面的东西是不会泄漏的。” 一名军官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不太明白,这东西弱国只是臭的话,能有什么用?哪怕它臭的让人印象深刻。” 郝逗露出一丝魔鬼般的笑容“相信我,只要能把这东西打进山洞里,那事情即基本上搞定了。”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好吧,时间紧迫,既然有这么个计划能够试一试,我们就抓紧时间吧,不敢它的效果如何,一切都要靠实战来说话。” 众人做出了决定,于是,海军陆战队的那一个班的人,开始给突击队教授发射方法和注意事项。 这黄鼠狼弹的用法和煊军使用的手炮使用的榴弹一样,既能手动投掷,又能够用手炮发射出去。 手动投掷因为重量关系,只能用在近距离攻击作战中,实用性受到了河大的限制。 而使用手炮攻击的话,精确直射距离大约在100米左右,如果使用抛物线射法,那么这个距离能够增加到200米,只是命中率稍差。 之前不能使用榴弹是因为它的杀伤太大,会把狭小空间内的叛军全部干掉,现在有了新武器,那么战士们根据作战经验,早就找好的榴弹发射平台就派上了用场。 这黄鼠狼弹的数量有限,所以,派出了4名准头最好的人来使用。 而在后方,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有军官在准备组织突击队了,要是这黄鼠狼弹不起作用,那就要拼命了。 4名战士来到几处选好的距离山洞洞口不远的制高点,做好发射准备后,随着猛烈喷发的火焰,4枚黄鼠狼榴弹以抛物线的姿态顺利滑进了4个不同的洞口。 大家全部都紧张的看着那里,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疑惑的问道“怎么没有爆炸的声音?” “这种榴弹,出了发射药之外,内部装填的火药非常少,只是用来轻轻炸开外壳,释放出里面玻璃器皿内储存的液体而已,声音非常的沉闷,距离稍远就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大家认同了这种解释,可是,新的疑惑再次出现了“那为什么里面到现在为止都没什么动静?” “不会是臭弹吧?” “这本来就是臭弹。” “不,我的意思是,这不会是一批残次平吧?” “不会的,虽然是第一代的生产型号,可是已经在实验室里面有过很多次实验了,不会出问题的。”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远处的山洞里面传出了一阵嘈杂喧闹声。 “这xx的是什么味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 “砰”“ 煊军打进来了” “混蛋,谁的枪走了火,射中老子了。” “救命啊,我受不了了。” “我要出去,救命啊。” “不许出去。” “全都不要乱,外面全是煊军,出去就是死。” 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听的外面的煊军众人齐齐面色古观的望向了郝逗。 “真的有那么臭吗?” “效果还没完全显现出来呢,大家等等看。” 这次,没有人再质疑郝逗的话了,圈都暗暗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一个人捂着脑袋,痛哭着冲了出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 这人冲出来之后,脚下一滑,狠狠摔在了地上,不过,他却欣喜的喊了出来“外面果然要舒服多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里面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他几个洞也陆续有人冲了出来,各个哀号、痛哭流涕,看上去简直痛不欲生。 “这些人怎么办?” 这次作战的总指挥稍微思索了一下,向郝逗问道“黄鼠狼榴弹,能发挥多久的作用?” “不知道,实验室的人说,他的有效时间,是以年来计算的。” 指挥官点点头,然后坚定的说道“看清楚有没有目标人物,我只要这一次的抓捕目标,其他人,就地解决。” “是” 随着这一道命令的下达,煊军战士们就像是打靶子一样,轻松的把这些跑出来的敌人打死在洞口附近的地上。 枪声和惨叫声减缓了从山洞里面冲出人的速度,可是,随着臭味开始弥漫,让几百米外的煊军战士们都能闻到的地步的时候,山洞里面的人还是坚持不住,开始往外冲。 “我宁可被打死,也不要被臭死。” 随着这一声喊叫,终于出来了一名有价值的人物,一名悍匪头子,不过,他不再抓捕范围内,一枚18.5mm的铅弹打进了他的脑袋,结束了他的痛苦。 不到1刻钟,困扰了这些煊军战士的地理优势问题,就被几枚小小的榴弹给解决了。 可是眼看着好半天都没有人再出来,大家的心头又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郭浩博和几个重要人物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是被臭死了吧?” “不会吧?我闻着这味道,虽然臭了一点,可不至于要人命啊。” “咱们距离黄鼠狼弹的炸点可是有至少300米距离,在这里都有这么臭,你想想山洞里面的情形。” “呃,要不上去看看?” “我带几个人上去看看情况,我需要几个特等射手在后面掩护。” “我立刻去安排。” 带人上去查看军官,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进着,随时做好了迎接黑枪的准备,可是直到他们几人走到了一处洞口,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情况。 军官站在山洞口,拔出转轮手枪,扳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深吸口气,闪身冲进了山洞。 可是,没等他走上两步,就被一股直击灵魂的臭味给熏的站立不稳,栽倒在地,紧随其后进入的战士们没有一个例外,也全部栽倒在地。 “快,撤退。”说话中,军官又吸了一大口臭气,脑袋一阵眩晕,不敢再停留,翻身滚出了山洞。 第二百六十四章 强大 远处正在紧张盯着洞口,随时准备支援的煊军,见到前去探查的己方人员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滚了出来,以为他们受到了袭击。 虽然没听到火枪的射击声,可是这些担任掩护任务的人员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冲着洞口开始压制射击。 洞内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里面情况,所以这些枪手只是胡乱的射击,希望能够给己方人员留出自救的时间。 同时后续的突击队也立刻出发,准备强攻。 可是,那几名从山洞里面滚出来的己方人员,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后,坚持着努力打出手势,要求停火。 枪手们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停止了射击。 不过突击队已经干了过去,几人想要扶起已经虚脱的战友,可是一股浓郁的气味从这几位战友的身上传出来,把靠近的战士熏了一个趔趄。 “什么鬼啊?” “老林,你掉粪坑里面了?” “别废话,快点把人带走,呕···” 仿佛是传染似的,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干呕了起来,场面极度的诡异。 不过战士们的素质还不错,哪怕是这种状态,还是坚持着把战友们救了下去。不过海损他们聪明,没有靠近己方阵地,而是选则了一处上风口的空旷位置。 “医护兵,呕,医护,呕” 在这种说一句,呕一口的状态下,医护兵带着急救箱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那里受伤了?”刚说了一句,这名医护兵也“呕”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所有人不许靠近,散开,都散不开点。”这时,行动总指挥看出不对来了,立刻出声组织了更多的人向那边靠拢。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中军官看的目瞪口呆,就连押送武器的郝逗都不断在内心咆哮“这东西到底是有多凶残啊,实验室的研究员们真的是丧心病狂啊。” 随即,郝逗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不过,我喜欢,这东西用来夺船,效果肯定杠杠的。虽然副作用大了一点,可是,能极大程度的减少跳帮后清理船舱时的己方伤亡数字。” 其他几名军官不断的感慨“这效果得是多强啊,我们煊军又有杀手锏了。” “就是效果太强了一点啊,想在,山洞里的敌人说不定会被熏死,可是我们也进不去啊。” “呃,是啊,我们进不去,那万一时间长了,让目标给熏死了,可就惨了。” “这怎么办啊?” 说着大家把目光同时聚焦到了郝逗身上“郝少尉,这个,实验室把东西给你的时候,有没有发什么配套的东西?” “发了一大堆的东西,你们稍等啊,我看看。” 说着,重新到马车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就根据一张说明书似的东西,需哦那个不同的箱子里,弄出了一整套装备来。 “呼,还真是不少啊。看看,这是全套皮质的防护服,连体的衣裤,包头的皮帽子,皮手套,固定用的帆布带,以最新工艺纺织的棉纱口罩,还有这个,叫什么防护镜,这东西是最金贵的,玻璃制品,需要小心存放。说明书上写着,用完之后,要用大量的清水冲洗,直到异味被消除到最小程度,才能脱下防护服。”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众人终于对那黄鼠狼弹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这就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 “好吧,看刚才侦查的情况,可i面根本没有能够反击的力量,现在谁对里面的人最熟悉?我需要一名志愿者,进去把不相干的人清除掉,然后把目标人物给带出来。” 田建武虽然对这臭弹的威力心有余悸,可是想想在人中,只有自己长时间监视山洞里面的人,熟悉每一个重要任务的相貌,于是主动请缨“我在上面监视了他们很久了,认识每一个人,我愿意接手任务。” “好,那就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 田建武在大家的帮助下,穿上了这一套臃肿的行头,在几名带着厚实医用口罩的突击队员陪同下,一步一晃的向着其中一处山洞走去。 来到洞口,田建武平稳了一下情绪,买不走了进去,一瞬间,哪怕隔着几十层细纱纺成的口罩,他也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刺鼻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可是他知道,不能吐,这个时候要是接下了口罩,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地狱。 接过了突击队员点燃的火把,田建武手中举着三年式士官刀,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入目,全是很七竖八栽倒在地的叛军。 看他们起伏的胸膛,人应该是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算是帮你们解脱吧。”田建武随手把刀插入到了一名被确认为不是“重要人物”的喽啰身上。 一路走过,血腥在不断的蔓延,有几个叛军似乎是被血腥刺激到了,手脚抽搐着想要站立起来,可是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他们处于重度眩晕状态,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最终,田建武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池田近二。 “求求你,杀了我,求你了。”此时,田建武从这个哭泣的男人身上,看不到半点,哪个纵横朝鲜王国几十年的悍匪身影,这里只有一个被黄鼠狼弹刺激的只求速死的可怜虫。 “你可不能死,虽然你只是排在通缉令第三梯队的人,可是,抓到你,也算是提高了任务完成度啊。” 说着,田建武,就解除了池田近二身上所有的武装,然后用绳索把他捆绑好,慢慢的把人拖到了洞口。 几名突击队员立刻上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把人给拉出来,送往了己方阵地。 而田建武带着另外一拨人,向着下一个洞口前进。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效率,不过,田建武在这个山洞内没有收获,留下了一地的死尸后,他到洞口准备休息一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 “郝少尉,感谢你对此次熊的的帮助,你保住了我们很多小伙子的性命。” “作为煊军的一员,我很荣幸。” “那么,冒昧的问一句,我嫩知道研制这种武器的实验室编号吗?看着这东西效果如此的突出,让我忍不住心动,也想定制一批。” 所有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对不起,这个实验室是我们海军陆战队拨付资金支持的一个保密级别比较高的机构,以再座诸位的军衔,恕我不能透露,若是想知道的话,还请走正规程序,找我的最上级。” 众人也都明白,如此强力的武器,确实应该是保密级别的,也就不为难郝逗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爆炸狂人 休息了不长时间,田建武恢复了些体力,继续行动起来,不过接下来,他不准备按照之前的方式行动了。 剩下几个山洞里面的叛军人数实在太多,虽然这些叛军都是罪有应得,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么一刀一刀的杀过去,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啊。 于是,干脆改变行动方式,不再理会那些喽啰,先把目标人物找出来。 很快的,田建武已经把几个死猪一样的目标人物给拖了出来。 带着多层口罩的战士们,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做了一遍搜查,把几名俘虏身上的东西全部搜走,然后仔细的把人捆结实。 不过,这几个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只要靠近战马,无论是矮小的蒙古马,还是高大健壮的龙马,全部都躁动不安,要是强行把人送到它们的背上,几乎既要发狂。 龙马各个重3000斤以上,是超级重型马,他们发起狂来那真的是天地变色,谁都拦不住。蒙古马看上去矮小,可弱国陷入暴躁状态,那也不是一两个汉子能控制的住的。 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无奈之下,大家只能把人放到双轮物资运输马车上,然后使用长长的绳索,把车子拴在龙马身上,虽然龙马还是一脸的嫌弃,不时的打着响鼻,但至少不会撂蹶子了。 “郝少尉,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非常感谢。” “同属煊军,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我们还需要押送这一批物资前往义州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 “再见。” 目送着郝逗和一个班的士兵押送着几辆大车远去,游骑兵和虎贲营的官兵们也准备启程离开了。他们还需要押送着抓来的俘虏,尽快开始审讯工作。 而随着大部队走远了,留下来的战士们也开始做清理工作,首先是深埋尸体,在这荒郊野地的,马上就是开春,如果让尸体就这么留在地面上,很容易滋生各种卫生问题。 就下来,还要回收所有的枪支弹药、武器、铠甲。 煊军自己的武器、装备上面全部都有不同的编号,这些东西拉回去,就能通过这些数字编号一路顺藤摸瓜的找到它们的来源。 这个来源不单单是能找到这东西是哪几位工人分工协作生产的,还有后续的储存、运输、分发、保管等一切资料,都能够通过这个编号查清楚。 这样一来,哪怕郭浩博和金大胖不开口,不愿意说出武器装备的来历,煊军自己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是效率上远远比不上那几个人直接招供来的快捷、迅速,毕竟现在可没有电脑和互联网,全凭煊军已经比较完善的纸质档案记录程序,翻阅起来是比较麻烦的。 最后,战士们挨个的给几个山洞送上手雷,猛烈爆炸的手雷在狭小的空间爆炸,所发挥的威力,是远远超过它在空地上表现的。 这些手雷是用来斩草除根的,不能说这些人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就可以活下来,煊军虽然不会违反军纪虐待俘虏,可也不会对叛军手下留情。 既然是作出了背叛的选择,那么就应该有接受惩罚的觉悟。 而且,煊军刚刚打完一场为期近半年的长时间战争,各地继续回复正常的生产、生活,这些砸碎就不应该再去打扰己方的民政部门,他们的负担已经够重的了。 随着“轰隆隆”手雷爆炸的巨响传出,山洞口冒出了浓浓的硝烟,连带着强烈的臭气被着一股气流送了出来,把站在山洞口的战士给熏了个趔趄。 “还真是够味啊。只是一股气流,就差点让我跌倒在地。” “是啊,我总算是理解那几个重要目标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了,在这种浓度的臭味里憋那么长时间,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熊瞎子也得倒。那些人,还真是可怜啊。” “可怜什么啊,要我说,叛徒就应该不得好死,下次再有叛徒出现,还要让他们试一试这黄鼠狼弹的厉害。” “都别说废话了,现在怎么办啊?手雷的效果无法进行评估,我们总不能靠猜吧?” “哎呀,唯一的一套防护服被哪个田建武穿走了,说是要到湖边去清洗一下,我们现在没有防护服可用了。” “要不然,我们再扔几枚手雷加强一下效果?” “不行,光靠这扔手雷可不管用,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拐角、暗洞之类的东西,这不是盲人摸象吗,万一有漏网之鱼怎么办?” “暗洞?不至于吧?我看着些山洞都是天然形成的,怎么会有暗洞呢?” “天然形成的?你好好想一想在夜校学过的地理知识,这种地形上,天然形成的洞穴能有这么宽大的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这里的岩层和土质,不可能形成这么多的角度刁钻的洞穴,那就是说,这里是被人为开凿出来的,伪装成了这种自然形态?” 说着,这名战士拿出工兵铲,在洞壁上狠狠铲了几下,果然在一层泥土岩石块后面露出了被刷上了防腐漆料的上号木头,这些是支撑洞穴的梁柱,防止洞穴坍塌的手段。 “我猜,这里以前应该是战乱时期,某个大族给自己留下的逃生之所,或者干脆就是一些割据势力的秘密练兵地点。” “从之前的情报来看,每隔山洞都能供100热左右休息,是军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这种地方,留着是个祸害啊,我们把这些山洞回了吧?” “我同意,我们煊军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而且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巡查,留下始终是个祸害,干脆炸掉洞口。” “我们工兵排还有多少炸药包?” “只有7个了,这里这么多的山洞,全部炸掉的话,恐怕不够用啊。” “放心吧,7个炸药包足够了,全都拿来。” “排长,你有什么办法,用7个炸药包,解决十几个并不相连的山洞?” “你们在站立分析课上,挺过游骑兵一连在他们连长赵庆宇的带领下,在石见银山引发大地震的战例吗?” “不是吧,排长,你真要搞这么大?” 排长双眼开始放光“我等这个机会可是有足足一年多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合理、合法的时机,怎么能错过。” 第二百六十六章 私心 工兵排长的神色显得很是狂热,让他手下的战士们有种不妙的感觉。 军衔是上士的一班长劝道“排长,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另一个中士也是赞同一班长的说法,而且还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就是啊,排长,我们可以给上级打报告,让他们运送一批水泥和砖头,把这里封闭起来就好了。” 可是排长却不是他们能轻松劝阻住的“我等这个合理又合法的机会已经很久了,谁也不能阻挡我。” 好吧,对于长官决定的事情,他们没办法直接反对,所以,一班长再次转换了说辞“可是排长,我们只有7个炸药包而已,不可能制造出您想要的效果吧?所以,我们能不能先回去,向上级报告后再说?” “不行,我决定了,快点把炸药包拿来。” “排长,你真的不再想想吗?” 排长被弄烦了,直接开始强压“根据我军军事条例关于指挥权的篇章,第三条第一款,我现在有权···” 一班长无奈的打断了排长背诵军事条例的话头,“好吧,好吧,排长,我立刻就去拿炸药包。” 那繁琐的章节,自己只是背下了关于行军作战的章节,关于指挥权之类的补充章节,实在是没有那种天赋,每次一拿到书就犯困。 排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你要知道,不能制造一场地震的工兵和咸鱼没有什么区别。” 一班长被排长这番论调给惊呆了,嘴里不由喃喃道“神他么的咸鱼会去制造地震。这咸鱼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我立刻去拿炸药包。”一班长飞快的跑开了。 而排长则开始认真的画起了图纸。 想要人为的制造一场地震,那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别看刚才一排长说的豪迈,什么制造地震,那只不过是在吹牛而已。 实际上,这名工兵排长就是组织一场规模空前的大爆破而已。 战斗工兵排组建了这么久,除了几年前在鸭绿江上进行了一次大爆破,坑了豪格和他手下几千女真骑兵外,还真没有再干过什么大事。 要是一支这样,他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在全军自己这些专门玩炸药的都一个样,只能当普通工兵来用。 可是,去年和倭国的战争当中,在后期的突袭战中,游骑兵一连的哪个赵庆宇,带着他那一支全军第一个功勋连队,使用爆破的手段,直接在石见银山搞了一个大动静。 他们直接让那座开采了几百年的银山翻了个个,一场大地震外加一场山岭大火,让石见银山直接从倭国幕府的重要财源,变成了一个需要不断抚恤、救济的无底坑。 作为煊军的一员,他自己也为游骑兵一连的彪悍战绩欢呼、庆贺。 可是作为一名战斗工兵,特别还是一名战斗工兵的指挥官,他不能容忍,煊军历史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爆破居然是一伙骑兵完成的。 为了把战绩弄上来,在这一次和后金的战争中,自己多次主动出击,寻找战机。 可是,天不遂人愿,每一次的作战都找不到自己这些战斗工兵发挥最大威力的时机。 在战场上,自己这帮子兄弟,只是让“阔剑”的威名响彻了全军,战斗工兵还是没有被人们记住。 而就在今天,终于让他找着了这么个机会。 他知道,根据煊军的军规和条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报告,使用封堵的方式来解决这里的隐患。 但是,根据一些和指挥官相关的条例来解释的话,自己带人留下来,就地处置,也不算是违规,只是使用的手段激烈了一点。 他很清楚,这么做是在打擦边球,要是上级不追究还好,可一旦要追究,那么自己铁定没好果子吃。 不过,机会难得,地形很合适,又有那么多的山洞可以利用,只要在关键地点布置好炸药,一定可以引发一场大规模的山崩。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明州和义州很近,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山崩,肯定能吸引大量的目光到这里来。 虽然赵庆宇引发的地震规模比这里要大的多,可是那远在海外,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毁天灭地的场景,而自己引发的山崩就在眼前, 到时候,自己这一支战斗工兵部队,风头绝对能压过那个赵庆宇。煊军是一支灵活的,适应时代变化的军队,煊军一直处于调整期,军队编制会根据每次作战后的经验总结来修改。 最近听说有军官提议,战斗工兵作战效能并不明显,而且这个编制能干的活,普通工兵也能干,应该裁撤这个编制的风声。 只要能够在名声上压过那个赵庆宇,就能让上级印象深刻,下一次改编部队的时候,战斗工兵的编制一定能保住。 只要自己带出来的这一支部队能够传承下去,哪怕是再严厉的惩罚自己也能接受。 这种心思,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战友们,而是,不行把他们也拉进这个很可能让人万劫不复的凶险计划中来。 图纸刚刚画了没多久,炸药包就送来了。 同时到来的还有战斗工兵排的全体战士。 排长开始一一分派任务,测绘的、计算的、挖坑的还有几个带着口罩打扫战场的和几名站岗放哨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开始忙碌了起来。 虽然炸药包的数量少了一点,可是这里处于岩石山地地形,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山洞可以利用,只要计算准确,说不定就能在这里弄出一场山崩地裂的真正大场面。 “甲山的测绘图画完了,二班的该你们检查了。” “刚好,乙山的测绘图也完了,给你们。” “这里该带入哪一个公式?” “你的小数点呢?我们只有140斤炸药,没有任何挥霍的余地,我们战斗工兵只要想做就必须做到最好。” “不要使用那几个投放了臭弹的山洞,那里面会熏死人的,用旁边那些没进过人的山洞。” “下手慢一点,我们的铲子可是削铁如泥,别一下子把承重的木头给削断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成精了 在没有充足炸药供应的前提下,引爆两座相邻的石山,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这里面要是加上一个先决条件,这两座山的山底已经被挖空了,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非常的困难,但是,已经不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这里面的计算量非常的庞大,整整一个排几十号从夜校、讲武堂学成归来,又有着丰富爆破经验的战士和军官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算是初步确定了几个炸点。 排长仔细统计了一下各项数据后,开始布置最后的任务“把炸药包拆开,20斤的大炸药包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些威力过剩了。” 武器保管员仔细的问道“拆成多大的?” 排长再次拿起本子了“让来我看看。” 然后认真的说道“按照计算,我们要打107个眼,那么,以最低威力计算,每隔眼要放至少1斤炸药,就以一斤为限,立刻开始拆分。” “好”先答应了一声,然后翻动着自己记录本的武器保管员有些心虚的说道“不过,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装炸药的包裹啊。” “嗯?怎么会?”排长很是惊讶,要知道,作为战斗工兵排,他们对于各种工具的储量是步兵排的来三倍以上,怎么可能出现物资短缺呢? 武器保管员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的战斗结束了,所以我让后勤车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了,现在我们手头就剩下这点炸药和包裹了。” 排长没有责怪武器保管员,因为这里的战斗确实已经结束了,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头疼的实景挠了挠,排长绝对不会放弃这次行动的。 “那就用我们的军服,这套衣服的针脚不是挺密实的吗,正好可以用来做包裹。” “排长,现在可是初春啊。” “初春怎么了?我又没让你们用大衣,只是那一件外套而已。”说着排长率先脱下了自己的军服交给了武器保管员“拿去,先用我的。” “可是,排长,还有一件事情,这么做是在非战争期间,损坏军用物资吧?” “呃,不是,现在将军还没有宣布解除戒严,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是可以依照战时条令行动,现在为了战争需要,我命令,征集军装,完全没有违背军事条例。” 武器保管员听的目瞪口呆“这xx的也可以啊?”,看着自己排长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不明意味。 排长被对方那看无耻之徒的眼神弄得有些恼火“还不快去。” “是。” 等大家都去帮忙了,排长才苦笑着摇头“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们的编制不能撤,撤了编制,那些牺牲的老弟兄们的家可就没了啊。” 正在这时,那些打扫战场的战士们终于把所有缴获的武器装备打包装车了。 几名战士系上最后一道绳索,像是躲避瘟神似的逃离了车子的区域,来到排长身边。 解开口罩,几名士兵不由的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排长,那些玩意真的能熏死人啊,必须把这些臭东西带回去吗?” “废话,不带回去,我让你们收拾干嘛?闲的啊?” “不是,排长,我的意思是,那么臭的东西,有什么用啊,难道还能发下去重新使用不成?问题是,那东西那么味,谁敢用啊?” “就是啊排长,出了傻子,谁愿意用这种东西啊?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味道还是一点都没淡啊,我反倒是觉得越来越臭了。” 排长给几个不学无术的手下一人一个脑瓜蹦“叫你们不好好学习条例,你们不知道武器上都有编号的吗?这些东西拉回去,是要查一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叛军拿到了这么多的违禁武器、装备。” “嗬,这都能查出来啊?牛掰啊,那是不是以后,从哪一只枪里面射出的子弹都能查出来啊?” “这可保不准啊,谁让咱么煊军神通广大呢,你想想,鹰隼、军犬、军猫、龙马哪一样是以前听说过的?各个都跟人似的,我看都快成精了。” 说着,这名战士说着还朝着趴的远远的,用爪子盖住鼻子,就是不愿意靠近的那只军犬调侃的喊到“猛子,你是不是快要成精了?” 叫猛子的军犬好像是能听懂一般,站起来,在那里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立刻趴下,重新用爪子捂住了鼻子。看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排长有些心疼猛子,军犬的嗅觉非常难过的灵敏,猛子这是被黄鼠狼弹给影响的,一声呼哨后说道“猛子,你先在远处躲着,我们会加快速度,尽量快一点完事。” 说罢,招呼几个闲下来的战士一起,前去帮忙扎炸药包。 这一弄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家终于把所有的炸药包全部安放到了预定的孔洞里面。 从已经完成的图纸上面看去,各种线条密密麻麻的很是渗人。 现在,就剩下点火。撤离了。 “一班长。” “到。” “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准备点火。” “是。” “二班、三班。” “到。” “带上多有家伙事,留下11匹战马,然后撤到5公里外待命。” “是。” 所有人立刻行动了起来,最麻烦的就是那一辆散发着浓重味道的自重车了,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叫苦,一个个的互相轮换着尽快把车子弄到了安全区,然后开始清点人数。 “报告排长,二班、三班已经全员撤退到了安全区,没有遗漏。” “好,那就准备点火吧。” “是。” 幸好,虽然物资车跟着大部队一起撤退了,但是作为战斗工兵吃饭家伙事的导火索,基本上每个人的包里面都带着一捆。 而且这些导火索都是严格把关、精选过的优等品,燃烧速度都是相同的,基本上没有误差,这就大大减少了使用炸药的危险性。 “点火。”锁着排长的一声令下,11个人同时点燃了手中控制的所有导火索,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快速骑上战马,飞奔向了安全区。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井喷 当初开凿山洞的人为了隐秘,而选择了这一片山谷,后来藏匿的人员数量不断的上升,可是他们不愿意再冒险去其他地方重新设立基地,所以,这座山谷内的山洞,就像是楼房似的一层层叠加着开凿了出来。 虽然,其中有些地方因为技术不过关而出现过坍塌,但是慢慢的技术提高,通过各种加固手段,让这种多层式的山洞形式屹立在了这里。 战斗工兵排就是利用了这些多层次,多角度的山洞,以不算是太精密的计算能力,找到了他们的承重点,在这些地方安置了炸药包。 同时为了增加爆炸的威力,他们还特地在这些承重点上挖开了深孔,把炸药包放进去,然后堵住孔洞。 要知道,在密封的环境下,炸药的威力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工兵排长和一班战士们纵马狂奔,一直到到划定的安全区才停下了脚步。 而二班长和剩下的战士们已经在那里不断的数着数字,导火索的长度和燃烧时间是定量,在知道这个数据的前提下,玩惯了炸药的战斗工兵们,对这个爆炸时间已经有了大致的估算。 看着大家一起数着数,排长想到了当初在实验室见到的正在研制中的钟表。 不由得感慨道“要是有钟表,那算时间就方便多了。” 旁边的一班长刚刚把战马拴好,就听到了排长的自言自语,好奇的问了起来“排长,什么是钟表啊?居然能算时间?是日晷那种计时的东西?还是和铜壶滴漏那样的?” 眼看着离导火索烧完还有一点点时间,排长轻声解释道“我也说不上来,要是说它看着像日冕,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好像也不准确,日冕是通过太阳的角度来计算时间,而钟表是通过机械的力量来计时。同时它还能想铜壶滴漏似的精准计时。算是一种创新。” 一班长顿时没了兴趣“那有什么用啊?和日冕差不多的东西,又大又重,根本不可能带到野战环境中来。” 排长耐心的解释道“如果,这钟表能做的非常轻呢?” “能有多轻啊?” “上次我看到的样品,差不多3斤重。” “那还算可以啊,算是很轻便了,为什么还不投入使用呢?”一班长很肯定这东西没投入使用,要知道将军对军队的支持那是有目共睹的,这种能够计时的好东西要是投入了使用,第一个用户肯定是军队,可是,一支没听说过哪一只部队装备了这种东西啊。于是,他有猜测道“是不是计时不准啊?” 排长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是计时不准的问题,我去年看见那个试验品的时候就发现,那东西走的比铜壶水漏都要准。” “那会是什么原因啊?”一班长实在是非常的好奇。 “我听说是将军对这东西的大小和重量非常不满意,说是太大太重了。” “3斤,不算重啊,将军想要什么样的?” “听说将军下达的指标,是想要能这种机器戴在手腕上,同时还不影响手腕的活动那种程度。” “嘶,这可能吗?” “将军提出来的要求,应该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这项技术一定能实现,而且后来我还听说啊,将军花大价钱从大明请来了一些制作小巧首饰的大工匠,这些人已经在着手制造比原型钟要小很多的表了。” “将军这是想要把钟表普及到个人吗?” 排长点点头“很有可能,要知道,现在我们作战的时候,兵力越来越分散了,之前的战争就是个例子,在最初的突袭作战时候,就有好几次区区几千人的行动,居然分成很多不同的方向,从十几个州县的地盘上同时发动进攻,如果不能准确掌握时间,会大大拉低我们的作战效能。 还有,我们战斗工兵埋设点燃炸药的时候也能用得上,要是给我们配上了那什么钟表,现在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的数数吗。”说着还努努嘴,示意对方看向正在数数的工兵们。 “还真是啊,我是烦透了这种数数的日子了,数着数着就可能数错了,有时候全员数错了,不知道真实时间,眼看前面还不爆炸,心里面紧张的不行,就害怕是哑炮。” 这时,大家数的数字开始乱了起来,有块、有慢,最快的已经数到了炸药爆炸的时间点了,最慢的离着照耀爆炸还有几十息。 “幸好不是在战场上,要是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上,不知道真实时间,无法确定安放的是不是哑炮,那可是会坏大事的。” “没错,看来,应该向上级打报告,申请一台原始的钟表了,哪怕是3斤重,也比不能随身携带的日冕之类的东西要强的多啊。” 正在这时,一连串并不太响亮的爆炸声传出,107个被挖出来的炮眼一一炸响。 不过从远处看来,就不是这样了,在战斗工兵们的眼中是山体率先开始崩塌,然后才开始出现连串的爆炸声。 从炸响的个个地点为起点,山体从第一层的几个山洞开始坍塌。 随后,是处于第二层的山洞、第三层的山洞。 整个围成山谷的两座石山真的开始崩塌了,大家的脚下不断发出震颤,漫谈的尘雾弥漫了所有人的视线。 战马和拉车的牲口发出凄惨的哀号,不断的甩动着脑袋,想要从束缚自己的缰绳那里挣脱掉。 不过煊军很早就开始使用火器,照耀包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拴马桩是牢牢的钉在地里面的,然后用几根绳索以三角法固定,人这些蒙古马和驴、骡子在那里折腾,就是没办法松开缰绳。 而马匹的主人们这个时候也不会靠近过来,在战马发狂的时候靠近,那就是在找死,只要等一会,它们就会安静下来的。 所以,战斗工兵排的战士们不理会这里的嘈杂,专心的看着那难得一见山崩地裂的场景。 可是,随着山体的倒塌、开裂,一股浓稠的液体从炸开的地面喷射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厨师制度和石油 众人看着远处自地下喷出,直达几十米高空的黑色液体,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晌都合不拢嘴。 有战士立刻就问了起来“排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战士们的心中,从讲武堂毕业的排长那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之士,又不懂的问题只要去请教,肯定能得到答案。 排长的眼神紧紧盯着那黑色的井喷现象,皱眉不语。 一名老资格的士官见排长不答话,以为排长不知道,开口解围道“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宋代韩拙先生所著的【山水纯全集】讲过,湍而漱石者谓之涌泉,山石间有水泽泼而仰沸者谓之喷泉。这里说的应该喷泉应该就是这种东西了。” 最先发问的战士再次疑惑道“可是这喷泉怎么会是黑色的?难道这里的人都喝的是这种黑水吗?” 老士官也语塞了“就是啊,这水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在喃喃自语中,老士官掏出了烟盒和火柴,想要给自己点根烟,排解一下纠结的情绪。 可是,就在他拿出一根火柴准备划拉的时候,传来了排长的一声厉喝“不许点火。” 说着,还急电般出手,从老士官手中夺下了火柴盒。 众人不明所以,老士官叼着烟,站在那里很是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重新掏出一根烟来,一边递给排长,一边笑着说道“排长,你终于想抽烟啦,来尝尝我的,这可是卷烟厂最新出的一种香烟,加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很好抽的。” 排长摇摇头,推掉了老王递过来的烟,解释道“老王,别介意,我不是在吼你,我好像是记起来这东西是什么了,虽然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安全起见,从现在起,在这附近都不许点火,是任何的火苗都不许出现。” 解释完后,排长专门大声的向着所有的战斗工兵排的官兵们宣布了这个纪律。 众人虽然不明白这时为什么,可是,只要命令下达,而且还不违反军事条例,那么,就必须遵从,所有想要抽烟的人都把火柴、火折子之类的东西收了起来。 “排长,不是说炸完了,就地埋锅造饭吗?这,忙活了大半天了,饭不吃啦?” 排长非常认真的说道“老孟头,别点火,我们不吃热饭了。” 然后对着有些失望的战士们说道“大家先将就着啃点行军口粮,我去看看那井喷的是不是我想的那种东西,要是确定了,等回去了,我给你们请功,吃庆功宴。” 听到有庆功宴,战士们不淡定了,一个个眼睛开始冒起了绿光。 这庆功宴那可是煊军的一大传统了,煊军自从建立以来就非常重视炊事员制度,不但在各级部队成立了炊事班、排、连的机构,而且还在总部成立了专门培训炊事员的总部食堂。 后来,更是在讲武堂设立步兵、炮兵、工兵、骑兵、后勤等科目后,又单独设立了厨师培训科目,专门为有天赋和毅力的炊事员提供晋升的通道,厨师的待遇差不多和低级军官相等。 当然了,军队是暴力机构,所以,虽然很重视,但是这个能够从炊事员晋升为厨师的名额是非常稀少的。 这些厨师也分职衔等级,低级的就到单独的军官厨房当大厨、二厨,他们除了给军官做饭之外,还要负责病号的饭食。 实际上,以煊军常年在外作战的情况来看,大多数时候,这些厨师都是在做病号饭。 中级厨师则会到中队、大队一级的指挥部充当厨师,然后轮流到讲武堂给学习厨师科目的学院做老师。 其中一部分手艺更好的,会被调到总部食堂去。 最厉害的就是高级厨师了,这些高级厨师数量非常的稀少,而且只驻扎在后方,不会出征,他们的身后专门有几艘船负责搜寻各种新鲜食材、调料。 高级厨师们平日里轮流给将军府做菜,他们的服务对象包括陈信、参谋部的高级军官、民政部的各级主事。 其他时候,高级厨师们会聚集在一起,不断研究讨论提高自己的厨艺。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不可能吃到这些高级大厨的菜品的,只有那些为集体出力,获得某些特定勋章的人员,才能在授勋仪式过后的庆功宴上完整的品尝一次。 据所有吃过庆功宴的战士、军官描述,那些高级厨师的手艺,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菜品好吃的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在被问到的时候,每一个吃过庆功宴的人都会流露出那种回味无穷的表情,让人看了就不禁想要尝一尝那些大厨的手艺。 现在排长居然说要是确定了井喷的是什么东西,就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上庆功宴,大家的眼睛立刻就绿了。 可是几个老持沉重的士官就有些怀疑了。 高级厨师做的菜好吃,可是勋章难得,那些勋章无一例外都是要立下大功才有可能得到。 至今为止,勋章制度设立了好几年了,仗没少打,高级厨师也培训出来了好几名,可是煊军近万人马,能够吃上庆功宴的只有寥寥几十人而已。 几个老士官对排长的说法表示怀疑,不过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太伤军官的面子,于是他们几人互相打了个眼色,示意其中一人劝劝排长,不要在不下面前说大话。 那名被几个眼神就推举出来的老士官没有推脱,笑呵呵的开口道“排长,你认为那是什么东西啊?给我们说说呗。” 排长此时正在寻找路径,大爆炸造成的山体崩塌把路面都给毁掉了,在清理掉那些滚落的大块石头之前,是很难行走的。 听了后面的问话,排长笑着说道“我也不是很肯定,不过,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你知道我在政委开办的补习班学习过很长时间,在那里我增长了些见闻。 现在正在井喷的那东西,很像是北宋的沈括先生那本【梦溪笔谈】中提到过的石油。”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词,老士官还是不明白排长夸下海口的原因,于是反问了一句“石油?” “没错,石油,那是一种对我们很重要的东西,将军专门组建了多支勘探队,一边勘探各地的矿物和储量,另外一边,就是想要找到这种石油。勘探队已经找了整整三年了。” “原来是将军想要啊。”老士官这下放心了,只要排长没昏了头,那就一切好说,至于这什么石油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能让将军惦记的,肯定是好东西。 第二百七十章 审讯 另外一边,虽然抓到的目标人物浑身恶臭,让押送的人费了不少事情。 但是,这些叛军想要突袭铸币所,选择的集合地点离铸币所的路程本来就不是很远。 所以,押送着目标人物的车队也没浪费太多的时间,就已经回到了铸币所。 行动指挥官向陈信报告了作战经过之后,小声的问道“将军,您需要见一见那几个人吗?” 陈信闭上眼睛,思虑了良久“暂时不用了,交给你们了,尽快开始审讯吧,我现在,不想见那两个无耻之徒。” “那么,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界定今天抓到的人?犯人?还是俘虏?” “俘虏。”陈信说的斩钉截铁。 这个问题,是很关键的,要知道,陈信来自后世,所以,对于一些规矩的制定就比较严苛。 犯人,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大多数时候,都不能用那种太过激烈的手段,因为他们是可以团结、改造的目标。 俘虏,那就完全不同了,这时敌我矛盾,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是,如您所愿。” 夜色降临,好几处之前进行了灯火管制的院落,今天夜里都不再限制了,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不断传出各种惨叫和哀号。 审讯者必须尽快的拿到所有和这些叛军有紧密联系的人员的名单,哪怕,是使用最为残暴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们都不想让自己所维护的这个集体内,还存在不安定因素。 不过,审讯的前提是要让这几个被臭晕过去的俘虏醒过来。 还有,必须给他们换身衣服,然后拿去水里面涮一涮,要不然,全都带着口罩,可没办法审讯。 晕过去,只不过是实在太臭了,这几个人的神经自动保护性休克,这时人体的防御机制,很容易就能唤醒。 不过,涮一涮的工作就比较麻烦了,普通人一旦靠近这几个人,就会被熏的呕吐不止,哪怕再坚强也没有用。最后还是紧急从保密级别比较高的臭弹生产工厂弄来了几套防护装备,让几名战士带着防护措施,押送着已经醒了过来的几人去洗澡。 可是普通的洗澡桶完全不顶用,洗了几遍,那股熏人的味道还是没有减弱,看来,必须要使用大量的水冲刷了。 于是,携带防护设备的战士又押送着这几人到了铸币所的水利工坊那里,利用近十几米高度的落差水流冲刷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算是能够让人靠近了。 直到天黑,才算是进入了正式的审讯程序。 这些人不是犯人,而是俘虏,所以审讯之中,各种手段轮番上阵。 对于很快就交代了事实的人,例如金大胖之流的人物,就采用疲劳轰炸的战术。 用几盏小型的烛火探照灯照在对方的脸上,不间断的重复对之前回答过和没回答过的问题进行反复的询问。 这时为了确保他没有撒谎,在这期间,只要发现任何一点对不上,那就重新拷打一次,然后,重新进行疲劳轰炸。 直到榨出他所有的秘密,不过,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挺住那么长那个的时间了。 而对于那些硬骨头们则是另外一种方式了。 就像是郭浩博,他完全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被煊军抓住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现在他能够指望的就只有他新投靠的主子会来救他。 或者是,期望那些准备和他一起反陈信的煊军内部“盟友”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前来营救他。 对于这样的人,精通医学,知道人体很多奥秘的审讯者们,选择了一些并不会太过损害对方健康,但是非常、非常疼痛的手段,不断的轰炸着俘虏的神经。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的传了出来,不过,周围路过和执勤的战士、军官们脸上丝毫没有异色。 游骑兵经常深入敌后进行突袭作战,对于俘虏的审讯都是遵循着快速很辣的特点,往往弄得非常血腥,对于这一点惨叫那是习以为常了。 而虎贲营作为陈信的卫队,全部由虎贲组成,他们本就是为陈信而生的,只要陈信一声令下,刀山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这区区惨叫呢。 不适应这惨叫的,只有那些已经安逸了好几年的铸币厂工人们。 煊军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工人们之前都不知道,那些空置了很久的院落中,居然住进了人。 而且这些院落之前,每晚都进行灯火管制,就更没有人能够猜到这里面住了人了。 毕竟,现在煊军下去的韩北行政区生活水平很不错,基本上工作两年以上的人家,都不会吝惜那一点点灯火钱。 今晚,那些院落中突然点起了灯火,本来就已经引起了工人们的注意,一些好奇心比较强的人已经准备到这边来看看了。 可是,突然响起的惨叫和哭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铸币厂遭受了袭击,所有的民兵们立刻抄起了配发的二年式火绳枪,紧急集合了起来。 他们已经习惯于保卫现在的幸福生活了,任何想要对这里动歪脑经的人,都会被他们打成筛子,几公里外的乱葬岗,就是他们决心的证明。 好在,这里是煊军的重要工厂,厂长是一名虎贲,陈信他们在这里隐蔽的事情,就是他做的掩护和安排,现在,自然是由他出面来解决问题。 当然了,不能告诉大家真实的情况,现在还没到解除戒严的时候。 厂长告诉了所有已经集合起来的民兵,一支煊军的小分队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在附近山里抓到了一些想打铸币厂主意的土匪,现在正在审讯,希望能够找到土匪的老巢和同伙,还要求大家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所有的工人和家属,让大家不需要担心。 听到了厂长的解释,工人们自然是放心的,在他们的眼中,带领他们发家致富的厂长所说的话绝对不会错,于是,大家各自散去。 同时,还狠狠咒骂几句那些该死的土匪“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就想着不劳而获呢,活该被子弟兵们收拾。” 第二百七十一章 “民主”的戏法 第二天一大早,陈信刚刚起床,案几上就已经摆放好了昨天对俘虏的审讯记录。 陈信并没有着急去看,而是依照良好的作息习惯和战马培养培养感情、锻炼身体、吃早饭。 最后才坐到了桌子前面,陈信一页页的翻动,虽然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可是,陈信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愤怒、伤心等负面情绪。 之前陈信就已经对审讯记录上面的这一切有所准备了。 毕竟,光从表面上看,叛军就已经牵扯到了蓄养私兵、倒卖大量军事装备、勾结地痞流氓和土匪恶霸等等事情。 这些事情,任何一项都是陈信早就明令禁止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每一项都有政府方面的相关人员负责监管或者是巡查。 以金大胖区区一个铸币厂副厂长的身份,哪怕是加上了郭浩博刑堂主管的身份,也不可能做的这么隐蔽。 他们居然能够让陈信和机要司的“除虫小组”,在近半年时间里,都没有得到任何的高价值情报。 从头到尾,只有负责联络14家势力的金大胖最先露出了马脚,继而又在他们行动的时候,抓到了郭浩博。 要知道,煊军内部各部门分工明确,一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一手遮天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所有部门都还有着虎贲的存在,能瞒过自己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那更是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对于民政部门的乱象,陈信是早有预料。 现在看着审讯记录,陈信已经没有了当初听说金大胖叛变时候那种阴郁的情绪了,之前的彻夜思考,已经让陈信认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全球愚昧落后的封建时代,自己就是一个封建统治者。 之前,在后金的时候,热血沸腾的建立了什么中华革命同盟,那时候所谓的革命,只是为了推翻后金而提出的口号,自己早就知道,就连自己的老弟兄们都不理解什么革命,只是想要在自己的带领下,和后金拼命而已。 说到底,自己的手下,除了虎贲之外,就没有人会理解什么革命啊之类的东西。 无论自己怎么弄,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封建统治者,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建国,一直寄人篱下的弱小的封建统治者。 陈信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手指不断敲击着椅子扶手。 之前,总想着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从而放权给他们民政部门,而且也没有给安插进去的虎贲布置监视任务。 用手给一只窜进来巡逻的军猫挠了挠痒痒,陈信对着小家伙说道“看来,之前我对民政部门的认知有点错误啊。我绝对的信任,换来的就是这些,他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喵。” “不过也是能理解的,我的手下人员组成实在是太复杂了。” 自己麾下,人员构成上来分就有虎贲、女真、蒙古、汉、朝鲜各族、在这其中,女真以以前的旗为纽带,蒙古以部落为纽带,汉人以地域为纽带,朝鲜人以投靠时间的长短,所有的大势力有分成了无数的小势力。 而从阶级上分,有原来的奴隶、包衣、奴隶主、地主、雇农、赤贫者、商人、儒家学派的书生和自己扶持起来的新兴贵族和工人阶级。他们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和诉求,分成了无数的小团体。 本来按照自己的想法,虽然麾下的各种圈子犬牙交错,但是手中掌握着绝对效忠于自己的虎贲,基本上只要努力的扩张,自己内部就绝对没问题,是可以无视这些团体的。 可是,最近民政部内这一连串的事件,还有俘虏的口供,都说明了,自己以前放权的做法是错误的。 虎贲的平均智商并不低,不过,他们被制造出来的原本目的就是战争,所以,军队中的虎贲能够完全的履行自己的职责,牢牢把控住军队,让它不出问题。 可是在民政部门,虎贲们虽然很努力的工作,却依然被那些老油条们以各种隐蔽手段耍的团团转。 背着这些虎贲,政客们已经秘密组建了各种政治小团体,并且达成了默契,开始架空自己和自己信任的虎贲了。 “这可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教训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家伙。” “喵。”军猫舒服的叫了一声,直接趴在了案几上,让陈信继续挠痒痒。 陈信感叹道“这些人的手段,是非常的高明,高明到了,我到现在都还看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架空我的。”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陈信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光“不过,他们高兴的太早了,这些人似乎忘记了,我能够赋予他们权力,也就能够收回。 最重要的是,我不光能收回赋予他们的权力,我还能够收回他们的性命。” 从无到有的缔造这一批新的特权阶层,我用了不到两年时间,现在有了很好的基础,我能够在一年内重新缔造出一批新贵族来。 以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政治游戏,从来不会缺少愿意参加进来的新人。 “不过,对于下一批参加这个游戏的政客们,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绝对的信任,谁也别想的大。我要给他们换一种玩法了。民主似乎是一层比较光鲜靓丽的外衣。 当然,在这一个民主的政治游戏中,我是裁判。 我准备推行的民主制度,可不是为了让每一个公民都来参与国家的治理工作,而是为了我的统治更加稳固。 在我的计划里,准备实行那种保证纳税公民的生存权,让他们老老实实听从我的意志的戏法,要让纳税公民们乖乖的安于现状,不会胡思乱想,同时让他们能够帮我一起看住那些被我赋予了权力的政客们,不让他们掌握能够威胁到我的力量。 这将会是一种进化机制,目的就是帮助我排除掉那些太蠢和太聪明的政客,而且,每隔几年来上一次,让纳税公民们排泄掉积攒了几年的怨气,这更加有利于保证我的统治地位。 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啊?小猫咪” “喵。” “对,就是秒,妙不可言,我就是幕后的大boss,不断的推出各种代言人和替罪羊,而自己安心的掌握着全部的权力,只要控制住一些关键的权力,就再也不需要担心政府内部出问题。 不过,这种制度需要时间来探索和完善,不可能一蹴而就,在机制彻底完善之前,我还需要时刻紧盯着这些政客。”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忍无可忍 三月初五这一天,义州,民政部下属户堂。 赵庆宇穿着得体的军服,佩带着手枪和军刀,抬腿跨进了户堂主管所在的院落。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拦住了一位路过,正要出门的工作人员,问道“打扰一下,请问,李主管在吗?” 对面是一名年轻人,穿着陈信规定的民政部文员制服,也就是汉服的一种。 本来被人叫住非常的不爽,但是打量了一下赵庆宇,当看到对方衣领上的军衔和兵种领章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 现在煊军内部的军衔提升可是非常难过困难的,而且对方还是隶属于游骑兵部队的军官,那可是将军麾下的王牌部队之一。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年纪,简直年轻的不像话,一看就知道前途远大,自己作为一个小小文员,可不能给对方留下坏影响。 “少校,请问有何贵干?您知道的,这不是在刁难您,只是我我们也有相关的规定,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们主管的下落。” 没错,少校,赵庆宇已经是少校了,在几个月前的一号堡垒,关键时刻就是赵庆宇和他的游骑兵一连顶上了缺口,和敌军对射,最终争取到了足够的调兵布防时间。 那一战,游骑兵一连牺牲了好几人,而且还全体受伤,那一战过后,他们集体被送到了后方医院修养。 为了表彰游骑兵一连在关键时刻的功绩,同时也是为了提正士气,游骑兵一连的所有军官和战士,在两个小时内,就完成了所有的手续,被火线提拔了一级军衔。 在陈信强大的治疗能力,和煊军医院的精心照料之下,经过几个月的疗养,受了重伤的赵庆宇终于完全康复了。出来执行任务了。 “当然,我明白。”赵庆宇笑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还扬了扬手中一份指挥部签发的命令,说道“我来向户堂李主管传达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 年轻文员一惊,脸色变得煞白“前线出问题了吗?”说道这里自知失言了,随即立刻闭嘴,行了一礼“恕在下失礼了,这不是我应该问的。” 赵庆宇微笑着应对“没关系,实际上,前线的战况进展非常顺利。你很快就会知道具体的情况了。” 年轻文员脸色终于回复了正常,作为煊军的一员,在煊军体制下,他过的非常好,非常满足,所以,听到战况顺利,他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然后,年轻文员看了一眼赵庆宇的证件,送还回去后,右手一摆“赵少校,请这边走,我带你去主管那里。” 赵庆宇笑着点头致意“谢谢。” 年轻人回以微笑。 两人前后脚走进了那二进的院子,来到一处房间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傲慢的声音。 赵庆宇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带路的文员,年轻文员似乎是看懂了赵庆宇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李主管的秘书,所有见李主管的人,都要由这位王秘书安排。” 赵庆宇内心却是充满了疑惑,自己来传达将军亲手签发的命令,那就代表了将军本人,什么时候,将军本人来见自己的属下,也需要经过一个什么秘书的安排了?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的跟着文员走进了这位王秘书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入眼的,就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正在一张办公桌前看着什么,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王秘书了。 有人进来的时候,这个王秘书居然连头都不抬一下,还是在那里看着资料。 “什么事?”此人的语气显得极为傲慢和不耐烦。 但是年轻文员的脸上丝毫没有异样,看来,这已经是常态了“王秘书,这位少校是来传达将军的命令的。”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是,在下告退。” “什么命令,拿来吧。” 对方一句话出口,赵庆宇的火气就几乎到了脑门了,按照煊军的条令,将军亲自签发给李主管的命令,要亲手交到李主管本人的手上,这个什么秘书有什么资格接手。 但,他还是强子忍住了怒火,语气平静的说道“命令是将军亲自签发的,按照规定,要交到李主管本人的手上。” 直到这时,哪个王秘书才抬起头来,不耐烦的看了赵庆宇一眼“李大人现在很忙,没空见你,我是李大人的秘书,可以全权负责大人的一切事物,把命令放下,你可以走了。” 赵庆宇左手紧紧攥住刀鞘,平静的说道“我是代表将军前来的,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我再说一遍,命令现在就要交到李主管的手上,如果贻误了重要的事情,全部责任由你承担。” 语气虽然平静,可是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意味。 哪个王秘书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要发火,可是最终咬了咬牙,瞪了赵庆宇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跟我来。” 说罢,一拍桌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赵庆宇跟上,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刚才这个什么王秘书在看的,居然是一本《痴婆子传》,握着刀鞘的手更加的紧了。 跟着王秘书继续往第三进院子走去,来到小门附近,那里有一个岗哨,看穿着打扮,似乎不是煊军内部的武装力量,倒像是家丁一流的人。 王秘书停下脚步,面带嘲讽的朝着赵庆宇说道“把你的武器解下来。” “为什么?” 对方脸上的神色有些玩味“为什么?哈,李大人是何等身份,想要拜见大人,那就得解除武装,万一你要是刺客呢。” “我煊军将士,见将军本人都不需要解除武装,而且,在我军的条例中,没有这一条。” “你们怎么见将军我管不着,那个什么条例我也不知道,到了这,就得照这的规矩办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韩北行政区户堂,乃是重中之重,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解除你的武装。” 王秘书说罢,继续戏谑的看着赵庆宇,向着岗哨上的几个家丁呵斥道“都看戏呐,你们,还不过来帮帮这位,解除武装可是个累活啊。” 猛然一声清脆的拔刀声响起,忍无可忍的赵庆宇,手中的军刀已经顶在了王秘书的喉咙上。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吓死人的勋章 王秘书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丘八拿刀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居然敢在这里动刀子,最里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知,知道道,你再干什么吗?” 他身后岗哨的几名家丁打扮的家伙也抽出刀来,呵斥道“你想干什么,快点放了王大人,就地伏法。”,说着就要上来。 赵庆宇冷笑一声,用空着的手拔出转轮手枪,扳动击锤,对准了想要上来的家丁“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家丁们给户堂的主管站岗,自然也是有些眼力的,明白眼前这人手中拿的是有名的“六连子”,能够轻松击倒6个人。 被枪指着,他们就完全不敢动弹了,虽然救下这王大人是个大功劳,事后肯定大大有赏,可是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啊。 王秘书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 “啪”的一声,赵庆宇抖动刀刃,用侧面给这个到了现在还要耍横的混蛋来了一下狠的,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淤青痕迹。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多一下嘴,就隔了你的舌头喂狗。听明白了没有?” 王秘书不答话,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赵庆宇。 “啪”又是狠狠一刀刃的侧击,在另外一面的对称地方,再次出现了一道淤青。“我在问你话,听到了没有” 似乎是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王秘书的眼神低垂了下去,然后小声的说道“听见了。” “很好,那么,我要开始问了,这里是煊军的地盘吗?” “是。” “啪”的又是一声“大声一点。” “这里是煊军的地盘。” “原来,这里还是我煊军的地盘啊,看你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我还以为到了后金了呢。那么,你在我煊军体系中,是什么身份。” “我是户堂主管的秘书。” “秘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职位,你是煊军体系的人吗?” “我是煊军体系的人,我这个职位是李大人安排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我军的勋章优待条例?” 王秘书听到这里感觉不妙,眼神闪烁的说道“我没听说过。” “啪”又是一下,4到痕迹对称上了,赵庆宇再次问道“你知不知道,勋章优待条例?” 王秘书被赵庆宇打怕了,咬着牙承认道“我知道这个条例,这是在所有煊军辖区内统一实行的一个条例,对于不同勋章获得者,有着不同的优待政策。” “很好,那么,我胸前这几枚勋章,你认不认识?” 王秘书直到此时,才看清楚对方胸前居然挂着好几枚勋章。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好像那个文员介绍的时候,说这个丘八是个少校? 自己当时正看那《痴婆子传》看到入迷处,还以为是听错了,煊军的校级军官自己都认识,怎么可能来跑腿传达命令。 现在,他把目光移到对方的领章上,我次奥,真是少校,而且还是游骑兵部队的。 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真的玩脱了。 该死的,那个混蛋怎么不认真介绍一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啪”的又是一声响,王秘书脸上又多了一道印记。疼痛立刻让他回过神来。 “认识,认识,在下全部都认识,建军专门下达命令,要各机构人员牢记所有勋章的形制,方便在处置事情的时候,对勋章获得者进行优待。” 赵庆宇满意的点头“大声的念出来,他们是什么勋章,他们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王秘书演了一口唾沫,仔细的一枚枚看去。 “第一枚是红心勋章,上面有三条杠,代表您受过三次伤。 第二枚、第三枚都是忠勇勋章,代表您一直尽忠职守、甘于奉献。 第四枚,是二等英勇勋章,代表您曾在一次战役中立功受奖,获得过二等功。 第四五,是,嘶,居然是一瞪英勇勋章,代表您获得过一次一等功。 第六枚,咳咳···” 说道第六枚,他不可置信的的眼睛瞪得溜圆,居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可是他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第六枚,是三等卓越勋章,代表着您曾经在一次战役中力挽狂澜,拯救了战局。” “原来你全部都认识啊。” “大人说笑了,刚才是在下莽撞了,在这里向” “闭嘴,我煊军早就取消了大人的称呼,你敢视法令如无物?” 王秘书吓了一跳“在下不敢,在下不敢。在下向少校您赔罪,以前实在是没见过少校来传达命令的,所以,刚才在下鲁莽了,实在是对不住。” 赵庆宇听的心头火气,质问道“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来的是个低级别的军官,你就能对他进行这种折辱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王秘书心中暗暗叫苦,怎么碰上这么个二愣子,这下该怎么收场啊。 “还敢说不是,刚才你说要解除我的武装?谁给你的权力,解除一名煊军军官的武装?你到底是凭着什么条令和法律,来解除我,一名煊军军官的武装?” 赵庆宇语气越发的严厉了,手中的刀尖已经刺破了王秘书的皮肤。 可是,王秘书却是一动都不敢动,他深知游骑兵的厉害,特别是眼前这人,居然能够在最高军官为连长的游骑兵部队中,升到少校军衔,就更加了不得了。 不说别的,从刚才那一连串的闪下自己眼睛的勋章上,就能看到眼前这肯定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感觉着自己的喉咙上顶着的冰冷刀锋,王秘书双腿开始打颤,生怕这越说越激动的少校大人给自己一刀。 以这位大人的资历,恐怕杀了自己之后,自己那个做户堂主管的舅舅,恐怕都不敢替自己报仇。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做差了,把眼前这名少校大人当成了普通的丘八了。 到时候,自己的这位官迷舅舅,只怕还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以图不要连累到他吧。那不是死了都白死吗? 正在王秘书陷入踢到铁板的深深懊悔当中的时候,第三进院子里面传出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声“莫动手,某动手,有话好好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秀贤 “莫动手,莫动手,有话好好说。”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跑步来到了第三进院子的门口。“千万莫动手啊。” 中年人见到这里还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暂时松了一口气。 正在喘气之时,他突然瞥见那一名用刀顶着自己外甥脖子的军官,居然那是一名游骑兵的少校。 重要的是,这名少校还挂着足足六枚勋章,其中居然还有卓越勋章。 他在内心深处简直想要拔了报信的家丁还有他自己哪个惹事生非的外甥的皮,这种强人那肯定是将军最信重的重臣,他们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物呢,到底长没长眼睛啊。 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中年人稍微的喘了几口气,笑呵呵的说道“老夫,户堂主管李秀贤,这位少校,还请你放下手中的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若是我这秘书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自有相关条例去处置。你说呢?” 这人正是将军府下属民政部户堂主管李秀贤。 只见他头戴一顶乌纱帽,穿着一身仿制大明一品至四品官员所穿的绯色公服,脚下一双官靴。 虽然是跑动着来的,可是浑身上下却不见丝毫狼狈。 赵庆宇眼神在李秀贤的身上扫过,眉头微皱,既然是将军的下属,怎么穿着一身明朝的官服,不过,想到将军都没有在意,也就不理会这点瑕疵了。 不过,赵庆宇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一些东西,这位户堂的主管,执掌煊军钱粮的头号人物,恐怕是和这个王秘书有着密切的关系。 而且,这老头给王秘书擦屁股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他们的申请和动作,熟练的很啊。 煊军的民政部门居然已经烂到了这种程度吗?看来这次回去,要向将军仔细的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了。 不过,现在,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王秘书犯了错,自然有相关的条例和国法来处置。若是自己在这里动用私刑,杀掉这狂徒,虽然自己不会受到大的惩处,可那就是在给将军抹黑了。 想到这里,赵庆宇目光不动,手腕一抖,军刀很干脆利落的回到了刀鞘中。 这一手熟练的回鞘动作,看的几名家丁眼神一阵闪动,他么也是练家子,自然你知道这一手的难度。 此时他们心下闪过一个念头“这得是练过多少年才能有这种准头和熟练度啊,这真是个狠人,不能惹。” 赵庆宇归刀入鞘,然后板着脸说道“看在李主管的面子上,我就不动刀子了,不过我希望李主管能够教育好自己的手下,让他们牢牢记住,这里是煊军的地盘,他们都是将军的下属,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要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他们对将军不恭,那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秀贤目光凝重的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这个混小子,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听着这一名少校的口气,他似乎对将军不敬? 不是告诫过他,不许得罪将军府的人吗,这么大的罪名可严重了,自己可不能认。 虽然自己和民政部门的官员们一起形成了默契,开始准备架空将军了,可是,只要将军完全掌控着兵权,那自己这些人,有一天算一天,就要夹起尾巴来做人。 “少校,你这可就说的不对了,我们户堂的所有人,都对将军怀有万分的敬重,怎么可能对将军有所不恭呢,你一定是理解错了。 不过,请你放心,王秘书冒犯了你,今天的这件事情,等我查清楚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秘书,然后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少校赔罪。” “是。”王秘书应了一声,然后赶忙跪下磕头道“少校,我向你赔罪了,望您能够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赵庆宇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不是因为李主管这一招避重就轻,打太极似的把原本一件藐视将军的重要罪行,变成了冒犯自己的冲突事件,而是因为这个王秘书的跪礼行的非常的顺畅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临时抱佛脚。 煊军早就废止了跪礼,出了祭拜父母高堂、祖先陵寝、烈士陵墓之外,在官场同志之中一律不得使用这种跪礼。这人跪的确实如此的熟练,这其中的意味,真的是很耐人寻味啊。 赵庆宇的脑海中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民政部门已经形成了一个半独立的小圈子,开始制定自己的规则了。” 不过,赵庆宇的眼神四下扫了一下,时候不对,而且自己只有孤身一人,自己归属军队编制,无权管辖民政部的事情。 此时,真的不宜多说,自己只要把一路的见闻记下来,然后汇报给将军就好了。 于是,赵庆宇假装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好了,大家都是煊军的一份子,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多谢少校宽容。”李秀贤微笑着拱了拱手,然后把手一引“少校,请里面说话。” “李主管请。”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然后一起卖不走向了三进的正房,那里现在是李秀贤的办公室。 仆从奉上茶水后退了出去,李秀贤开始拉些家常。 聊了几句,赵庆宇实在是烦透了这些虚伪造作,清了一下嗓子,开门见山道“李主管,我是来传达一份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的。将军要求你们户堂全体人员,在明天上午,参加在翠山烈士陵园举行的集体葬礼。” “啊,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参加集体葬礼?”李秀贤显得非常的惊讶“我军不是还在包围圈里面吗?怎么把烈士的遗体送回来啊?” “包围圈,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军已经大胜,正在依次撤军。” “打赢了?” “对,打赢了。” “真的打赢了?”李秀贤还是不敢置信,之前还在传扬说是将军被包围了,可是怎么两个月后,就突然打赢了呢。 “李主管,这时不会错的,昨天的时候,第一支先头骑兵部队已经返回,并带回来了很多战友的遗体。” 第二百七十五章 袖手旁观 居然真的打赢了。 李秀贤的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后金方面那可是足足12万大军,这还只是算了那些主战兵力。 后金作战,向来会不断抓捕战场周围的平民充当炮灰和劳工,加上这些人马,那就至少是几十万大军了。 煊军这一面才多少人?陆军野战部队1万人左右,那些女兵和海军、民兵差不多也就1万人。 再加上阿敏派来的一万镶蓝旗和一万仆从军的援兵。撑死也就才4万人马。 在李秀贤的心中,双方能够相持整整半年,已经算是煊军很能打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能够以如此少的兵力打赢几十万的后金大军。 既然煊军打赢了,那么,将军应该快要回来了吧?最近自己这些人私底下可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需要尽快,尽快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盟友们。 不过,事关重大,最好还是再确认一遍。 想到这里,李秀贤再次问道“既然赢了,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捷报?” 赵庆宇愕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将军在前线,那么就是说将军幕府在前线,为什么还要往后方报捷?将军需要给谁报捷?” 李秀贤也感到自己这句话有问题,半年多来,将军不在,自己这些人已经习惯了掌握全局了。虽然在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在外人面前,对将军要恭敬,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平日的习惯。 李秀贤脸色不变,不动声色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前线胜利了,应该告诉我们后方的人员一声,好让我们做好迎接大军的准备工作。” “我这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哦,对,你刚才说了,将军要求我们户堂的全体人员前去参加烈士的葬礼。” “对。” 李秀贤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单单让我们户堂的人去参加葬礼?” 赵庆宇仔细的解释道“不光是户堂,民政部所有的部门都要去,只不过不同的部门,要到不同的烈士陵园或者忠烈祠去参加葬礼。” 李秀贤的疑惑更加的深了“哦?为什么要分散到那么多地方去举办葬礼呢?” 赵庆宇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在为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伤心“实际上,这一次战争,我们的伤亡也是非常的大,陆军、海军陆战队、民兵、武装警戒部队加起来差不多伤亡了近千人。大部分是伤员,可是牺牲者也算是开创了我煊军历次战争的新高。 而那两万新编军更是死伤惨重,足足有5000多的伤亡,最严重的是,其有3000多人战死。 这么多人牺牲,如果同时下葬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尊重牺牲的军人,将军决定让各民政部门分头在不同的地方举办葬礼和公祭活动,极可能的把参与葬礼的人给分流开来。” 李秀贤听到了完美的解释,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懂了,那么,关于葬礼的筹备和后续工作,需要我们户堂做什么?” “葬礼的筹备工作已经有人再做了,你们户堂的所有人,都需要以煊军将军府文官的身份参加葬礼,陪同在战死者家人的身边,安慰他们,疏导他们的情绪,不要让他们做出太过激烈的事情来。” “那么具体时间呢?” “你们有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做准备,明天一大清早,你们就在户堂的外面集合,烈士丧葬委员会就会派出马车来接你们。等到了地方,会给你们分发各自的服装,还有你们各自要陪同的人员也会有工作人员来一一指定。” “服装?难道我们明天不穿官服吗?” “李主管,参加葬礼,穿着绯色的公服,合适吗?” “可是,这公服代表的是朝廷的体面啊,难道到时候还要我们披麻戴孝不成?” 赵庆宇的脸色有些冷“我不知道烈士丧葬委员会准备了什么样的衣服,可是,就算是准备了孝服,难道给烈士们披麻戴孝,还辱没了你李主管的身份不成。” 李秀贤在这一点上,并不退让“我乃文官,怎可给一群丘八披麻戴孝,有辱斯文,不,这简直就是礼仪崩坏。” 赵庆宇猛然站起身来“李主管,注意你的措辞,你是在侮辱煊军的将士,也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李秀贤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低头,断气了茶碗“少校,将军的命令我已经收到了,我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恕老夫不远送了。” 赵庆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脸一下,转身就走,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 等到赵庆宇走出了三进院子的小门,从这间屋子侧面一扇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人。 只见这人大约三四十岁,身穿一件圆领长衫,披着貂裘,双手笼在袖中。 这人走到炉子边上,伸手烤了一会,慢慢的说道“这人年纪轻轻就已是少校军衔,胸前还挂着卓越勋章,必定是那陈信身边的红人,子忧兄,你有何必故意惹怒他呢。” 李秀贤饮了一口茶水,叹气道“我又何尝想要这样,只是,若是真的让我等文官去给一群丘八披麻戴孝,岂不是乱了纲常,让武人爬到我们文官的头上去了,那唐朝藩镇割据之乱的教训,可不能忘啊。” “那你明天准备怎么办?去不去参加那葬礼?” 李秀贤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肯定要去的,这时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我不能违抗,不过,去了之后,那什么丧葬委员会可别想指挥我们这些文官,让他们到一边待着去。” “子忧兄不怕惹怒了那陈信?”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秀贤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荡然无存,好半晌才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之间可是有着同盟的,这件事情,你们吏堂可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你刚才也应该听见了,你们吏堂也是要到别的地方去参加葬礼的。” “子忧兄说的是,我们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依我看来,这件事情,只要我们六堂的主管持同样的意见,那么,就算是他陈信,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除非,···” 李秀贤立刻接口道“除非他把我们六堂的人全部撤换掉。” 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在她们的思维里,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做出这种同时撤换掉所有文官的蠢事来,毕竟陈信还要靠着他们来治理地方。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袭击上级 赵庆宇走出了户堂所在的院落,脚步有些沉重。 今天在户堂内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伦不类的官服,嚣张跋扈的秘书,早就废除了的跪礼,还有那种对军人的鄙夷。 一切的一切,都让赵庆宇的心中充满了怒火。 他能够撕碎任何看不顺眼的敌军,摧毁任何挡在自己前方的敌军堡垒。 可是,却不能对一个文弱的书生动手。哪怕这个书生做了很多很多不符合煊军意志的事情。 因为,哪个书生是将军府民政部户堂的主管。 赵庆宇阴沉着脸色走出户堂的大门,一路所有的人都被这幅面孔骇的不敢靠近。 赵庆宇也不理会这些人,出门找了了自己的战马,一路狂奔着很快回到了自己这个伤病连所在的驻地。 本来,一般情况下,因为伤员们受伤的时间,还有受伤的程度都不一样,所以伤兵那都是被打散了编制后送到后方抢救的。 可是游骑兵一连不同,他们是在关键时刻顶在了最前方,面对着几十倍于己方的敌人,个个都被射成了马蜂窝。要不是军械厂给这些游骑兵配备的防弹钢板质量是最好的那种军官专用插板,护住了他们的要害部位,可能他们已经全体阵亡了。 不过,他们穿的毕竟只是带防弹钢板的防弹衣而已,防护面积有限,要害没有问题,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问题。 这整整一个连的战士、军官,全部都受了重伤,有不少人还因为抢救不及时,或者被射中了面门而牺牲了。 那一场战斗情况少尉稳定了一点后,他们就被民兵用担架抬了下来,在前线的野战医院治疗过后,就被集体送到了后方来。 还正好被安排在了一起,保持了原有的编制。这种情况可是非常少见的。 煊军对于医疗的重视,那是冠绝这个时代的,这几年培训的医士和护士人数很是不少。医院也修的非常宽敞、明亮。 而游骑兵一连,因为还有不少战士没有好利索,加上战争结束了,没有新的伤员送来,病房有空余,最重要的是,之前一段时间,局势紧张,一员有意让这些好利索了的游骑兵充当护卫。所以,医院也就没有赶这帮人走,让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临时的驻扎点。 赵庆宇走进自己的“病房”,就见到住着拐棍的叶猛向着他走来。 “猛子,有事?”赵庆宇一边说着,一边快不赶上两步。 叶猛一瘸一拐的靠近过来,悄悄说道“连长,有个神秘的家伙来找你,说是有秘密任务。我把他安排在了隔壁。” 赵庆宇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没看证件吗?” “他说是秘密单位,没有给我看证件。” “好,我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太勉强自己,慢点恢复也没什么。”说罢,赵庆宇就转身出了这间病房,向着隔壁走去,一路上还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推门进去后,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正静静的坐在一张小马扎上。 “请问是赵庆宇少校吗?”还没等赵庆宇说话,对方就已经先开口了。 “我就是。” “我叫高峰,是来布置一项秘密任务的,对不起,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我需要先核实一下你的身份。” “没问题。”赵庆宇很是合作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这些证件上面有着特殊的编号,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知道数字代表的意义。 上面还盖着清晰的钢印,蒸汽机或者大型的水利机械、精细的雕工技术,缺少任何一样,都是没办法模仿的。 一旦丢失证件,就要立刻向有关部门报备。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煊军内部,只要验看证件就知道真实身份。 对方仔细的对照了编号和钢印,送还回来,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能理解。那么,你的证件呢?” 高峰一愣“我是来传达命令的。”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我军的规矩,必须要遵守。” 高峰无奈,只能掏出自己的证件。 编号组成形式没问题,钢印没问题,不过,这个所属部门上写的是什么鬼?军事情报司,什么时候军事情报司的人开始使用海军的领章了。 赵庆宇不动声色的把证件交还给了对方。 高峰拿出了一份命令说道“从现在起,你归我调遣,你需要带着你的人,协助我完成任务。” 赵庆宇结果命令,说道“我希望知道具体的任务细节,好方便我召开战前通报会议。” “对不起,暂时不能说。” “不能说?”赵庆宇今天积攒了好久的怒气又开始涌上来了,不过,作为指挥官,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 “如果不告诉我任务细节,我怎么召开战前通报会议?” “那就不召开那个什么了会议了。” 就在对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赵庆宇已经拔枪扳动击锤,然后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你,你,这是干什么?”高峰的语气都有些结巴了。 赵庆宇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是那一级毕业的?” “什么?”高峰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赵庆宇有问了一遍“你是哪一级毕业的?” 高峰完全不知道赵庆宇再说什么,只是少尉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慢慢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把枪放下好吗?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我保证,只要你放下手枪,我绝对不会追究你拿枪指着上级的罪名。” 赵庆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脚踹出,把对方踢得成一个虾球般倒在地上。 收回手枪,走到自己的背包前,拿出绳索,回到高峰身边,又是狠狠一脚,让他重新失去战斗力。 然后上前,开始用绳索捆绑起这个叫高峰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可不要自误,袭击长官那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我要到军法司去告···” “啪”的一声,赵庆宇一巴掌摔在了对方的脸上,把对方剩下的话给堵在了嘴里。 “谁让你来的?”等捆结实了,赵庆宇一边问着,一边把对方腰间挂着的军刀抽了出来。 “我是军事情报司的,不行你可以查我的证件。” “啪”又是一声脆响,赵庆宇又问了一遍,然后反手去掏对方枪套里的手枪。 不过,赵庆宇居然摸了个空,枪套里面居然是空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质疑 赵庆宇去搜对方枪套的手摸了一个空,愕然的转头看向高峰“你演戏也不演全乎了,连手枪都没搞到就敢来这里行骗?” 高峰脸色有些难看,辩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行骗,我只是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枪而已,在我煊军的地盘上,哪里还需要带枪啊,而且,你不是查过我的证件了吗?” 赵庆宇冷笑一声,提起缩成一团的高峰,把他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砰”又是一脚,让对方无力挣扎。“就是因为看过了你的证件,我才清楚的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高峰强忍着下体的疼痛咆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一声叫喊惊动了外面休息的游骑兵一连哨兵,哪怕是医院,站岗放哨的习惯还是没有丢掉。 哨兵闯了进来,高声道“连长,怎么了?” 赵庆宇摆摆手“没事,哦,对了,这家伙来的时候,有没有同伙?” 哨兵仔细的看了眼穿着军官制服,被捆住的人一眼,摇头道“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人。” “好了,出去吧。” “是。”哨兵们对于高峰这个挂着中校军衔军官的呼救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一丝反应,作为在一起战斗了5年多的战友,他们很相信自己的连长。 “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愿意说是吗?”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军事情报司的中校情报官高峰。” 赵庆宇又是狠狠的一脚上去。 等到高峰缓过劲来,赵庆宇继续问道“现在呢?你是什么身份?” 高峰咬着牙,忍住疼痛,嘶哑着嗓音问道“你到底认为哪里有问题啊?你说出来,我给你解释。” 摇着头笑了一下“好,那就一样样的解释。” 赵庆宇指着高峰的领章问道“军事情报司的,为什么会使用海军领章?” “因为我原来就是海军,从海军部门抽调到了军事情报司啊。难道你就凭着这一点就说我有问题?少校,你实在是太武断了。” 赵庆宇的眼神中充满了讥笑,自己所在的游骑兵部队时常和军事情报司合作,知道他们从来不会抽调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去充当情报官。 但是赵庆宇没有点破,继续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功劳,升任的中校军衔?” “这是军事机密,你无权知道。我刚才已经解释了你的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该放了我?” “急什么,还有问题要问呢,你是哪一级毕业的?” “之前你就问过了,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不要在纠结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了,你快点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任务要紧。” “你为什么还要抱着侥幸心理呢?”赵庆宇之前的时候,确定对方是假冒的,就是凭着这一点。 军事情报司的情报官和情报参谋两个职务,那都是要经过讲武堂情报班的培训才能上岗。 不过这个讲武堂的情报班,是秘密的,没有对外公布, 而且,也不和讲武堂其他科目班级一起上课。 所以,当赵庆宇再三询问对方是从哪一级毕业的时候,问的就是讲武堂第几期。 可是对方完全听不懂,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是中校,是你的上级,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哈哈哈···”赵庆宇突然笑了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中校军衔意味着什么啊?骗子先生?” 赵庆宇再次一脚打断了对方的辩解,继续说道“在我军之中,军衔是担任某项职务的先决条件,军衔无法达到级别的,就不能参加那一级别的岗位晋聘。中校,那可是能够担任大队长,乃至大队长以上职务的高级军衔,你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突然扛着中校的军衔来见我,不觉得演的太过了吗?” 面对赵庆宇的指控,高峰任然嘴硬道“我的军衔就是中校,而且,你这么年轻,不也是少校了吗?凭什么怀疑我?” “我是少校,那是提着脑袋换回来的。” “我也一样,我也是身经百战才换来了这个军衔的,你凭什么侮辱我。” 赵庆宇摇摇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说着,从对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证件,打开后,指着证件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说道“那你,给我说说,你的战功到底是什么,这里,为什么是空白的?连一个勋章记录都没有?不要告诉我,你拿着脑袋换回来的战功,居然没有一次能评上勋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犯罪。” 赵庆宇对于对方的死硬很是无奈,自己都指出这么多的破绽了,对方居然还是不承认。 “猛子。”赵庆宇一声吆喝。 叶猛早就听到里面的声音,拄着拐棍等在了外面,听到自家连长在喊自己,立刻打开门问道“连长,啥事?” 赵庆宇对于猛子这么快到来也丝毫不惊讶,直接吩咐道“向总指挥部求证一下,眼前这位所谓的军事情报司高峰中校的真实身份。”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用了,我就能告诉你答案。” 赵庆宇转头望去“钟司长,您怎么来了?” 钟福临解开披着的大氅,交给自己的警卫员,然后跨步走了进来“自然是为了这个高峰而来了。” 赵庆宇有些惊讶道“他真是军事情报司的人?” “怎么可能,你以为中校军官是大白菜吗?能随随便便授予一个没有丝毫功勋的人?咦,你居然已经把人绑了,干的不错。” 赵庆宇没有理会钟福临的夸奖,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钟司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冒充我军的军官来这里行骗?他能骗我们什么?还有,您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骗子的?” 到现在为止,赵庆宇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敢冒充煊军军官,还有,他们是怎么弄到足以以假乱真的证件的。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钟福临钟司长,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第二百七十八章 烈士丧葬委员会 钟福临面对着赵庆宇有些不太恭敬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在意。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瘫软如你的高峰一眼,然后才慢慢开口道“赵连长,我需要一间安静点的空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赵庆宇想了一下,把钟福临带到了医院围墙上的一处岗楼。 “钟司长,这里视野开阔,而且足够安静,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钟福临看着眼前这名飞速成长的军官,心中充满了感慨,最初相见的时候,对方只是一名愣头青一样的士兵。5年过去了,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思缜密的少校军官了。自己只是稍稍一点,对方就知道自己的意思,成长真的很迅速。 虽然还是区区一名连长,可那是因为战争期间,不宜随意调整军队高级职务而已。等到闲下来,对方的职务肯定要随着军衔而动的,少校,在现在这个规模的煊军中,已经是高级别军官了。 钟福临收敛心神,沉声道“接下来,你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是机密,在主管部门宣布解禁之前,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最亲密的战友和家人,听清楚了吗?” 赵庆宇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听清楚了。” “好,这是一份将军签发的命令,现在你和你的连队,临时划归烈士丧葬委员会,直接听命于委员会,执行一系列的任务。” “什么?丧葬委员会?这有什么可保密的?”赵庆宇实在是太惊讶了,今天怎么遇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下去,我会慢慢解释的。” “是。” “烈士丧葬委员会,由将军亲自任主任委员,我,军事情报司司长钟福临、机要司司长老郑、虎贲营卫队长老林、侦察搜索部队长官拉克申” 说道这里,再次看了一眼赵庆宇,钟福临继续念道“游骑兵部队长官赵庆宇,几人为委员,共同负责【民政部叛国案】。” 赵庆宇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里面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为什么连在了一起,自己就完全不明白了呢?不过钟司长刚才说了,他会解释的,赵庆宇压下心中的疑惑,等待着答案。 “实际上,这件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将军收到密报,在韩北行政区内部有任何后金勾结,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他的职务高低也是未知的。因此,将军改变了之前定下的作战计划,选择了前出,以自身为诱饵吸引后金大军的危险计划。” 赵庆宇总算是明白半年前将军突然改变了那份做了多次推演的军事计划的原因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就在俩个个月前,内奸露出了一丝尾巴,通过对这条尾巴的跟踪、诱导,最终我们出动虎贲营和游骑兵部队,破获了一起针对我军重要机构的突袭计划。。 就是在这一次的突袭行动中,我们抓到了几名俘虏,顺藤摸瓜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民政部门,出现了一些混乱,在一部分后金间谍和叛徒的挑拨、引诱之下,很多的文职人员,有了架空将军的倾向,而且,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民政部门的人居然想要架空将军,难怪啊,穿着打扮、礼仪、行事风格都和煊军大相径庭。 还有,那些家丁,也不对劲,民政部门站岗放哨的,应该是从煊军正规部队中轮换着抽调的人员,可是那些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地主家的私兵似的。 赵庆宇明白了,今天自己前去传达命令的时候,遇到的种种问题的根源了,不过他不愿意出声打断话头,因为他还有很多的疑问,需要钟司长继续解释。 “利用着民政部门想要乘着将军带着部队在前线,短时间内回不来的有利契机架空将军的想法,那些叛徒开始兴风作浪。 为此,将军也准备利用丧葬委员会为掩护,秘密展开一系列行动,目标就是已经彻底踏出了底线的民政部官员和叛徒。” 这时,有几人从岗哨下路过,钟福临立刻闭嘴,赵庆宇同样一言不发,等待着那些人离去。 “今天那个所谓的高峰就是其中一个叛徒的杰作,他利用民政部门互相夺权的时机,拉拢腐蚀了一名兵堂的管理人员,仿冒了一些军官证件,从头到尾的以军训方式培训了几名间谍,准备冒充我军的军官,发动一场内乱。” “我不太明白,既然买通了兵堂的官员,那为什么他的证件上会有那么明显的一个破绽?”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准备时间了,想要私底下使用煊军工厂的机器制作以假乱真程度的证件,还不留下丝毫破绽,那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而他么恰恰缺少时间。” “为什么?他们既然准备了这个计划,不可能不留下足够的时间啊,是什么逼迫他们提前发动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将军要回来了。” “只是将军回来,就吓的他们连计划都不顾了?” 钟福临似乎是想到了敌占区对于将军的传言,开怀大笑起来“哈哈,你是煊军的一员,将军对我们一项很和蔼,所以你没什么感觉,可是你要是到敌人的地盘上转一转,你就该知道,将军那可是能够【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啊。别说几个间谍、叛徒,就算是黄太吉听到将军的名字那都要紧张起来的。” “那么,哪个高峰来我这里,就是看上了游骑兵部队的战斗力了,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钟福临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的上线呢?抓到了吗?” “自然是抓到了,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手下有多少人在活动。我们匆匆审了一遍,就立刻派人到各地去抓捕了,你这里比较重要,正好我也要向你下达命令,所以,就亲自过来了。我的人,还在接着审讯呢。” 赵庆宇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在这个烈士桑张委员会里面,需要我和我的部下做什么?” “抓捕多有的叛徒,清剿所有的不安定因素。” 第二百七十九章 道路 第二天一大早。 薄薄的雾气之中,一辆辆的四轮马车在民政个部门办公地点前集结起来。 这些马车很多都是从车马行租来的,自从行政区的道路建设完成开始,四轮马车就成为了很多车马行和商户载客、拉货的首选。 当然,各部门自己也有一些专供官员出行的马车,也被征调出来,参加今天的运输任务。 韩北行政区以前是朝鲜王国的地盘,朝鲜王国虽然在文化、经济、政治制度上全面学习中国,可是他们弱小的国力使得很多好的政策无法照搬中国的经验。 就像是道路,中国是最早建立起全国交通网的国家,驿站传递系统也已经是非常的成熟了。 但是朝鲜王国在学习各项中国制度的时候,因为财力、人力都不够,就连城市内的道路都没办法做好,更不要说那遍布全国的道路了。 煊军的历次作战行动,都是在行政区之外发生的。 朝鲜王国道路实在是太烂了,几乎除了人踩出来的所谓道路外,在野外就没有任何像样的道路了。 煊军陆军部队因为陆路运输困难,无奈中,只能让指挥部协调海军的运输船,来帮助他们运输人员和物资。 陆军无数次的依靠着强大的海军运输人员物资,打败了强敌。 可是陆军却对这中情况很不满意,不是不满意海军的帮助,而是,不满意因为道路限制,而不能使陆军拥有自己的重炮。 陈信在占领了韩北行政区后,大力的招收各地流民,补充己方的人口、兵员。 这些流民来到煊军辖区,第一件事就是被打散了编组成工作队,让他们通过工作来换取食物。 工作的首选就是疏通辖区内的水利设施,这既能够不让流民们吃闲饭,又能锻炼他们的纪律性和身体素质,还能在工作中查看有没有不稳定因素。 这种办法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在陈信带大军出征的时候,辖区内的各乡、村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动,就是因为最初的时候,把那些不稳定的人员给挑选走了。 在疏通了全境的水利设施后,为了安排继续不断从各地涌入的流民,继续执行在工作中挑出那些不稳定因素的政策,同时也是为了未来向内陆发展,陈信选择了大力开展道路建设。 韩北行政区建设的公共交通道路,属于土路面的简易道路。 陈信也知道,这样的道路,通行量要比硬化路面小很多,而且,一旦大雨过后,还要派人重新对土路的路面进行检查、填补、维修。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沥青,还是水泥,都是珍贵的东西,用来铺路是在是太过浪费了。 而且,以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陆运输的主力还是马车。 马车的载重量,因为有着马匹力量的限制,不可能太大,所以,也暂时不需要那种奢侈的硬化公路路面。 于是,在一部分专业技术人员为骨干的带领下,筑路工程队组建了起来。 筑路工程队每天都带着大量分配过来的流民,开始了行政区内道路的建设工作。 为了能够充分利用水量充沛时期,各条河流水上运输的便捷条件,辖区内的土制公路大多依河而建。 幸好当初随着阿敏来到朝鲜王国,在道、府、郡攻城略地的时候,陈信安排专人收集了那些地方志,知道了现在占领的所有地区百年来的降水量。 在做规划的时候,能够根据当地地方志上面记载的历史最高水位来制定路基的高度,不至于让突然出现的大水冲坏了道路。 在修路的时候,因为朝鲜王国多平原和丘陵,所以行政区内的所有公路路基都采用填土式。而且尽量的从路边的排水沟和附近的无用土地上取土,减少土方的运输量。 想要建设公路,就需要按照行政区内使用的车辆宽度为依据,算出公路的宽度。 当时煊军已经有能力制造轴承、转向机构等等部件,而且等到公路建设完成后,平坦的公路通过性也会大大增强,所以,最终选择了四轮马车为将来行政区内部通行的车辆,公路宽度也依照它来计算。 从旁边的排水沟中挖出来的泥土,经过筛子的筛选,以一层粘土、一层砂土的方式在地上铺设梯形路基。 每填上20cm的泥土,就用两匹龙马拉着的巨大水泥碾子来回碾上一遍,把土层给压实了。 不断的重复这一过程,知道把路基填充到了设计的高度,整个路基就算是完成了。 最麻烦的就是路面的铺设了。 水泥是现在个行政区都急缺的建筑材料,煊军现在不可能奢侈到用水泥来铺路,至少不可能用来铺设城市间的道路网。 而沥青,更麻烦,没有高品质的沥青出产地,依靠着那一点点煤化工业中弄出来的沥青,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比水泥还要高,除非有天然的沥青坑可以用,否则,现在别想使用沥青来铺路。 最终,经过多次的实验,选用了一种特殊的砂土,这种砂土能够在压实后保持一定的密度,不容易松散开来,车子走过后,马蹄和车轮带起来的尘土比较少,下雨天也不太粘轮子,是一种,能够有效减少维护成本的路面材料。 如果在这种路面材料中添加上一定的鹅卵石,那么,路面的强度还能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为了收集鹅卵石,各工厂、机关都给员工布置了任务,每天回家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捡到大小合适的鹅卵石。 在马车时代,公路的交通量不想后世那么巨大,所以,公路的路面并没有铺设的太厚实,铺上一层,然后压实了,就基本上完成了。 经过几年的发展,煊军已经完成了行政区内各乡之间的道路连接,使得四轮马车能够平稳的在韩北行政区内部通行。 这种马车虽然娇贵,可是却也具有载重量大,颠簸少等等优点。已经是煊军韩北行政区内的标准配置了。 第二百八十章 国本之争 平坦的道路,使得陆路运输慢慢的兴旺起来,民间合资建设的车马行也开始了快速发展。 想要租借马车也已经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上百辆的马车停在大街上,每一辆四轮马车都有一名雇来的车夫,还有一名携带者登车人员名单的士兵,在等候着今天他们所要运送的人。 现在人海没有出来,他们站在一边各自聊着天。 一名车夫给旁边的士兵敬了一根烟,然后好奇的问道“这位大哥,今儿是怎么了?这么热闹啊?” 士兵接过对方递来的卷烟,拿出火柴给自己和对方都点上,才慢慢回道“今天我们来接人去参加葬礼。” “啊?葬礼?这么多人全是去参加葬礼的?”车夫显得更加的惊讶了。 “没错。”士兵吐出一口烟圈,神色有些落寞,他的连队也有战友牺牲在了这场战争中。 车夫确定自己没听错,转念一想,实在是想不出最近哪位大官没了,于是问道“那一定是个大官的葬礼吧?是哪位啊?” 战士摇摇头“不是,是战士们的葬礼,军官们的遗体还没从前线运回来。” 车夫明显不相信“大哥,你可别蒙人啊,死个战士,用得着这么大排场?” 战士没想到车夫反应如此激烈,辩解道“骗你干什么,不过不是一个,是好多,前线不是和后金干仗吗,最近刚刚打赢了,就把所有牺牲官兵的尸体送回来,一起安葬了。” “哦,原来是公祭啊,怪不得去这么多大官。” “实际上,在我们煊军,每一名战士牺牲,都是要举办隆重葬礼的,和今天的规格差不多。只是,今天集中在了一起,才显得人多势众。” 车夫明显不相信,死一个普通的战士,怎么可能有隆重的葬礼。 自己以前在大明拉车,又不是没见过,死了个战士,用草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就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很多时候,就连个草席子都没有。 这个大头兵实在忽悠自己呢,车夫暗暗给士兵下了个吹牛的标签。 正在他们聊着的时候,前去叫门的人终于喊开了院门,通知了门房。 过了不一会,在户堂大门前,眼看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身穿绯色公服官员,一名游骑兵停止了和马夫的交谈,皱了下眉头,走过去立正敬礼,然后问道“请问是户堂李主管吗?” 李秀贤轻轻捋了一下胡须“正是老夫。” 游骑兵做出邀请的姿势“李主管,我是烈士丧葬委员会派来接您前往翠山烈士陵园的,请上车吧。” 李秀贤自然看到了对面那名游骑兵看见自己穿着绯色衣服时候不经意的皱眉动作。 但是他毫不在意,区区一个丘八,就算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于是他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嗯”。 然后李秀贤就不再理会那个士兵,他在四下看了看,只见除了外出公干至今未归的刑堂主管郭浩博之外,剩余的吏堂、礼堂、兵堂、工堂各部门的主管和他们的几个副手也同样身穿绯色,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几名主管互相之间互相打量着,然后远远的打个招呼,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一幕不断的发生在所有的民政部官员的身上,主管、副主管一级的都是单独一辆车,下面各级按照级别的不同或是两三人、或是七八人,在接到了规定的人员后,马车就会立刻开动起来,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行去。 李秀贤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会来自于将军的责难。 今天所有的主管和他们的副手,还有一些他么年所属利益团体参与者,都穿上了绯色的公服前去参加葬礼,就是要表明一个态度。 自己这些人,绝对不会给武人披麻戴孝。 这事关文人的尊严,还有民政部在煊军这个集体中的地位问题,绝对不可能妥协。 在大家共同相处的这个集体中,只能有隶属于兵堂的煊军,而不能变成煊军中的民政部,这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 不过,李秀贤和众多的政客,更愿意把这称为“国本之争”。 虽然没有宣布建国,可是,这个集体内部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这个集体就是一个独立国家的雏形。 所以,争取文臣的礼仪,那就是国本,国本绝对不能动摇。 不过,他也相信,只要大部分的民政部官员都共同进退,那么,哪怕将军本人到场,也没什么好怕的。 而在另外一亮车子里面,几个人正在小声的聊着天。 一个山羊胡子最先打破了沉默“看样子,今天,民政部的各位大人,就要和国公摊牌了。” 一个瘦高个随声附和着“是啊,可真快啊,我还以为要再等等呢。” “听说前方大胜啊,国公那是携着大胜之威而来,各位大人能顶得住吗?”这时一个面色苍白的书生在说话。 山羊胡子斩钉截铁的说道“顶不住也得顶啊,这是国本之争,绝对不能退让,若是让我等饱读诗书之人给那些丘八披麻戴孝,那未来建国之后,岂不是要重蹈唐代藩镇割据的覆辙,为了天下苍生,此事断不可行。” 这时,一个正气凌然的声音差了进来“兄台说得对啊,绝对不可退让,而且,我等热血之辈也不应该袖手旁观,我等也要振臂高呼,声援诸位大人的行动和主张啊。” 这番话说的几个年轻人热血沸腾,立刻开始附和。 对面一个稍微稳重点的声音问道“我等也去声援?这位兄台,你可有什么计划?” 正气凌然的声音再次解释道“计划自然是有的,虽然韩北行政区不禁人言,可也不能贸然行动。我已经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商量过了这件事情,最终个定下了大计。 我们写了一份请愿书,并且按上了手印,签上了姓名。 等到了葬礼现场,趁着人员齐聚,还未开始葬礼行程的时候,我们就到人群中央去,一起向国公请愿,让那个什么烈士葬礼办不下去。” 哪个稳重的声音立刻赞同道“兄台好魄力,好计谋,算我一个,此次定然要叫国公改弦更张,革除重用武人之弊政。” 好几个声音齐声呼喊“对,定然叫国公改弦更张,革除重用武人之弊政。” 不过,他们没注意到,前面赶车车夫身旁,负责接引他们这些官员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二百八十一章 灵柩 前面行走的的车辆在交谈着,而后面的车辆也还在继续忙碌着。 士兵们不断的按照名单邀请人员上车。 不过那些文员可不会那么老实的听从大头兵的招呼,私下里不断的乱窜,到处找着相熟的好友所在的车厢,想要调换登车顺序。 士兵们不断的劝慰着,可是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被那些文职小吏们一顿冷嘲热讽。 在一边,骑着马等待的赵庆宇实在是烦透了这些人的嘴脸,翻身下马,来到了正在吵闹的人身边。 这些小吏们虽然对大头兵不屑一顾,可是,眼见来了一位少校,登时不敢造次了,少校,那可是现在这个人数煊军中的高级军官了。 赵庆宇手中持着马鞭,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一路走过那些争吵区域。威慑住了所有的人。 等他走了一遍后,队伍总算是恢复了秩序,大家开始正常登车。 因为这么一段时间的耽误,在那几个高级别的单人马车走了好一会,士兵们才把各自负责的马车登车人员安排好。 在接到了各自名单上的人后,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离开了,长长的车队排成一条长龙。 马车队伍沿着平坦的接到慢慢的行进着,出了民政部个堂所处的大街,驶上了大道。 “向左拐,我们走那边。” “好的军爷。” “老乡,你是最近才来韩北的吧?” “军爷咋知道咧。” “在我们这,从来不叫什么军爷,也只有新来的移民才会用那种老套落后的称呼。以后啊,我们之间军民不需要那么客气的。” “唉。” 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马车在车夫们的驱赶下,在车夫身边士兵的指挥下,不断的走上各条岔路,车队慢慢的分散开来。 而依然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马车,也在护送官兵的命令下,不断调整速度,拉开了马车之间的距离。 最前面的一名马夫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的开口道“大兄弟,你是不是领错路了?这儿离最近的几个公墓越来越远了啊。” 士兵的语气很是肯定“没走错,我么的目的地就在这条路上。” 车夫明显不相信“不可能,我可是老把式了,在这义州跑了四年的车,大街小巷我都熟,我跟你说,这条道是往明州的永宁乡,那里四周十几里,都没什么公墓,” 士兵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个赶车的好手,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先去道观,葬礼就是从道观开始的。” “道观?” “没错啊,军人战死了,需要在道观清理一下遗体,要知道战场上战死的人是很惨的肠穿肚烂那是等闲,很多都是脑袋被打烂了的,必须要认真清洗,之后交给专人化妆一下,最后穿上崭新的军装,放到一口上好的棺材里面,这种事情,只能找那些出家人才行啊。” 车夫好像被吓到了,半晌不敢说话。 士兵好像还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继续说道“在做完了这些事情后,才能用精选出来的搞头大马拉着的车子,依照其家人的意愿,把灵柩送到各个公墓、陵园、家族祖坟、忠烈祠等不同的地方,再由类是丧葬委员会举办一场隆重而肃穆的葬礼。” 车夫听的目瞪口呆一路上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悄悄的问道“每一个军爷下葬前都是这么干的?每人一口上好的棺材?还要高头大马的马车接送,隆重的葬礼,这得多浪费啊,几个小兵,值吗?” “值,非常值。”士兵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老哥啊,这可不是浪费,战士们为了守护所有人的幸福而战死了,我们活着的人就有义务让他们走的隆重、体面,这样才能对得起他们所付出的牺牲和他们的家人。” “大兄弟,你说他们是为了守护所有人的幸福战死的?” “是啊。” “那,这里面也有俺一份?” “老哥,自然也包括了你,你应该见过后金军队肆虐的情形吧?” “嗯,俺见过,哪个惨啊,俺们村就是在辽东让鞑子给屠了,就只有我们几个出门无奈找活干的侥幸活了下来,那个惨啊,我都说不出口。” “那,现在老哥家里过的可还好?” “好,好着呢,俺家从辽东跑来这里的时候,那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遇到了咱们煊军,就投靠了过来。 刚来的时候,被分到工作队修水利,从那会死后开始每天都能吃上饭,总算是饿不死,保住了全家的性命了。 在工作队干了半年多,俺和家里人表现优异,就分到了农场,开始有工钱拿了。 后来俺评上了先进,乡里就给俺们家分了地,每年交了税,不但能吃饱,还能有结余。 有田、有屋日子那叫一个美,后来,儿子要娶媳妇,俺就想着,俺有这赶车的手艺,就当了车夫,小两年,儿子的聘礼、新房全都有了。 大兄弟你说,俺这日子,美不美。” “美,这日子要是不美,那啥叫美啊。这就是了,老哥啊,你想想,以后金军的残暴,要是真让后金军打到这里来,我们还有我们家人现在的幸福生活还能保得住吗?” 车夫稍微思索了一下,肯定的说道“鞑子都只会抢,见着啥都要抢,俺们家这几十亩水田、这匹壮马,车子,房子,肯定都保不住了。” “是啊,老哥,要是他们打过来,那肯定是什么都保不住了,我们的战士们,就是为了不让后金鞑子来祸害大家的幸福生活,才战死在前线的,所以,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的守护者,现在他们为了我们而战死了,我们就要照顾他们的身后事。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马车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大兄弟,你说的没错,战士们时为了守护大家的幸福战死的,这里面有俺一份,不对,是有俺全家一份,俺得给战士们上柱香,磕几个头,对了,还得烧些纸钱。” 战士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远处缓缓靠近的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由六匹战马牵引的灵柩车。 第二百八十二章 玩不转,掀桌子 一辆六马拉着的四轮马车,装着铺上军旗的烈士灵柩,慢慢的行走在平坦的道路上,后面跟着不少人,似乎是牺牲战士家人和朋友。 灵柩车在路过的时候,所有对向行驶的马车和行人都驻足停在原地。 这些人都是在韩北行政区待了很久的居民,他们清楚的知道这车是干什么的。 他们默默驻足、行礼,向战死的烈士致敬,向他的家人表示哀悼,等到灵柩走远了,才重新上路。 赵庆宇骑着战马走在接送民政部官员马车队伍的最后面,默默的数着那些路过灵柩车的数量。 只是这一条路,就有32辆灵柩车路过,战友们下葬,自己却因为要悄悄收拾一帮杂碎而不能前去相送,赵庆宇的心情很是压抑。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前面正在行驶中的马车。 那里,车窗已经打开,里面坐着的杂碎们却对路过的灵柩车无动于衷,还在那里高谈阔论。 其中一人把脑袋伸出窗外不耐烦的询问前面引路的士兵“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这都快晌午了,速度快一点啊,本大人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呢。” “还请您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快要达到目的地了。” “哼,真是麻烦,我都看见过去很多辆灵车了,这不是没我们一样能举行葬礼吗?还非得让我们去。” “就是,而且,每个死人都要有一辆六马牵引的马车,哪的花费多少钱财啊,怎能如此铺张浪费,我一定要上书规劝国公。” “李大人所言极是,自古以来都是文臣死谏,力保江山稳固,我等官员自是应该起到劝导主上的作用,上书时候,算我一个。” “诸位,听我一言,听我一言,浪费钱财倒是在其次,让本官痛心的是国公不尊礼法,按照礼制,天子驾六、诸侯四、大夫驾三、士二、庶一。可是国公居然用六驾的规格来给普通庶人出殡,简直是乱了纲常礼法,诸位同僚,待会见到国公,我等定要为此讨个说法。” “对,礼法为先,我等定要为此事讨个说法。” “确实是太不像话了,先是要我等读书人给那丘八披麻戴孝,现在又是如此的**,简直是昏庸之主,我等定然要团结一致,压下着一股歪风邪气。” 突然有人背诵起了诗文“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一脍炙人口的诗句刚刚出口两句,就引来了好几个人的附和,他们紧跟着背了起来“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等背到了下面那些令人折服的先贤的时候,车上所有人都出声附和起来“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而到了这里,所有人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赵庆宇就在不远处,完全听见了这些对话和背诵诗篇的声音。 这帮混蛋以为他们自己是文山先生吗?那么,他们把自己这些军人还有将军当成了什么?凶残的蒙元? 可是,就他们做出的那些事情,也配和文丞相相提并论,这令人感动的诗篇,从这些人渣的嘴里念出来,怎么就有种讽刺的味道呢。 赵庆宇的心中充满了怒火,自己的脾气已经是很好了,可是,最近两天时间,已经连续多次被这些混蛋给激怒了。 不过,最终,赵庆宇还是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再等等,再等等,千万不能在这里动手,一切要按照计划行事,绝对不能给将军添麻烦。” 而此时,陈信还是坐镇在铸币厂内,静静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 实际上,这一次所谓的让民政部门全体人员参加葬礼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陈信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几千名烈士的葬礼安排在一起。 煊军加上野战部队、武警部队、民兵部队、新编军等等所有的作战力量,也才四万人左右。 此次战争煊军战死了近4000人,几乎是煊军总数的十分之一了。 那么多场葬礼聚集在一起,一旦处置不当,会对军心士气还有民意斗志造成多么巨大的震动。 也就只有那些对普通士兵完全不在意的旧官僚,才会相信什么统一安葬,集体公祭的鬼话。 公祭那是一定会有的,不过那是在零零散散的葬礼全部结束后,才能进行的活动。 那么,陈信为什么要以“烈士丧葬委员会”的名义,把所有的文臣召集起来呢? 那是因为,这些文臣都已经不可靠了,陈信需要来一次大清洗。 有了俘虏的口供作为突破口以后,机要司、军事情报司、还有潜伏在民政各个部门内的虎贲们,飞快的把各种证据、资料给汇集了起来。 基本上锁定了几个对煊军前途持悲观态度的人。 这些人包括了已经投靠后金,或者是正准备投靠后金的内奸。 同时,游击支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有人和他们联络想要投诚。 再加上那些,以大明为榜样,想要进行文臣掌权改革的守旧派。 煊军的民政部门,除了极少数人员之外,基本上算是全部沦陷了。 最早得到叛军消息的时候,当部下提出大清洗的时候,陈信还在纠结,试图用后世的时候,苏联大清洗造成的恶果,来说服自己,不要干这种事情。 可是,当越来越多的资料摆在面前的时候,陈信那原本就不多的政治智慧,终于遇到了瓶颈,他有些玩不转了。 那么,这种时候,陈信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让人把自己架空了吧。 于是,陈信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掀桌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诱捕 陈信有着自己坚持的底线,有着善良的一面,可是他不是圣母,作为人自私的一面也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只是多了个金手指而已。 在这种纷乱的局面下,陈信不知道该怎么用和平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虽然在陈信的下意识中,这个集体是自己建立起来的,韩北、朝南、九州三个行政区是他带着队伍亲手打下来的。 甚至于所有人发挥自己能力的这张桌子都是自己建立起来的。 可是,如果这些人是进步的,能够带领这个集体飞速发展的,陈信虽然不愿意放弃权力,却也不会太激进,抓捕自己所有的民政官员,实在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可是,无数份密报和资料都显示了,这就是一些旧官僚而已。 他们和后金的奴隶主们相比,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陈信不求这个时代,自己手下的官员们能够把他们自己当作人民的公仆,那不现实,就算是后世,都没实现的事情,陈信不会搞政治大跃进。 可是,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 不想着怎么改变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却不断的开倒车,趁着自己在前线,对后方鞭长莫及的时候,把那些被自己禁掉的跪礼、家丁、衙役、胥吏、门包、冰敬、碳敬、贿赂、回扣、贪污,等等陋习都给弄了回来。 这样一个集团想要夺权,陈信怎么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陈信怎么可能放心把权力交给这样一个污浊的群体。 最重要的是,在现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殖民时代,自己的执政政治能力虽然不够。 可是,作为穿越者,陈信自信可以一定程度上把握这个时代的脉搏,这一点绝对超过了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读书人。 陈信不愿意让自己的祖国和同胞们向历史上一样失去在这一场盛宴中瓜分属于自己那一份的机会。 愚昧的满清还有这些落后的官僚们,不知道海洋的重要性。 可来自后世,生活在被岛链封锁了几十年的祖国中的陈信知道海权的意义。 遇到一帮想要从自己手中夺权的渣滓,并且自己还没办法使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时,掀桌子,已经是陈信所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 有着那些潜伏在民政部的虎贲,只要尽快招募些人手填充进去,民政部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秩序,重新开始工作。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最大限度的减少辖区内的震荡,不让这次大清洗,对社会生活造成大的影响。 毕竟这些人掌握民政部门已经很多年了,要说他们没有几个亲信、家丁、甚至是死士,谁也不相信。 最终,陈信决定用“烈士丧葬委员会”的名义,以“大胜之后的集体葬礼”为借口,诱捕这些韩北行政区的文官们。 好在,计划很顺利,虽然,借口非常的离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丝的可行性,可是这些文官没有发觉任何的不正常。 陈信对于那些内奸和不坚定分子,绝不会手软,所以,被锁定的那些内奸,都是直接以送葬的名义,送到了机要司内,进行进一步的审讯。 而那些企图压制军人地位,架空陈信本人的文臣们,陈信的感情是最复杂的。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投机分子,只是希望能够架空自己,夺权而已。 但是陈信也相信,这些人中有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想要架空自己,那也是为了让社会变得更加的美好。 可惜,陈信没有参透人心的本事,没办法分清楚那些是投机者,那些是理想主义者。 于是,陈信就下定决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不是内奸的文官关押起来,进行隔离审讯,最后根据审讯结果来制定对这些人的处理结果。 一切都在朝着原本的计划前进。 ······ 带路的士兵转身向着车厢喊道“诸位,请下车,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总算是到了。” “这里是···道观?” 士兵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意思,看向了车夫,轻声说道“老哥,你可以回去了。” “大兄弟,回去的时候,不需要俺捎你们一段吗?” “不用了,老哥,你的工作已经结束,可以回去领工钱了。” “好,那感情好。”车夫很是高兴的赶着马车走了,现在还不到晌午,还能回去拉上几趟活。 士兵目送车夫离开,然后向几位文官一摆手“诸位,请进。” 说罢,当先走进了道观里面。 几个文官互相看了看,带着满腔的不忿跟了进去。 他们打定了注意,等会和了几位主管,一定要逼国公取消这次的荒唐葬礼流程。 可是,等他们从侧面进入了第二进的院子,小门突然关闭了,四周冒出来一群手持棍棒的士兵,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们给捆了个结实。 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的众文官,此时才反应过来,嘶声力竭的喊叫起来。 有咒骂的,有威胁的,有收买的,有求饶的,种种状况不一而足。 可是士兵们完全不为所动,立刻就用鸡蛋大小的石子塞住了这些人嘴,然后外面再绑上一圈布条,就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一名军官此时越众而出,询问带路的士兵“他们的身份记录表呢?” 士兵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张早上用来对照登车人员的名单来,递了过去,然后说道“一个不少,上车前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军官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命令道“立刻送往2号监狱。” “是。” 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错漏,陈信对此次行动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路线。 使用不同的路线和行驶速度,把车队内的马车全部分开,让他们不能串联。 然后,一辆接着一辆的送进位于铸币厂附近的一所道观。 在那里根据他们是内奸还是夺权分子,还有他们在夺权分子中的地位和身份,对人员再次进行分流,送往不同的地方。 都是各地的军营和堡垒这类的地方,为了保密,还临时改变了称呼,把这些地方叫做几号几号监狱。 第二百八十四章 英雄,我敬你一杯 当陈信在铸币厂的临时指挥部内,得到了行动队传回的报告,几个民政部的主管和副主管都被拿下,并秘密关押后,陈信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绷紧的神经。 这次行动中,陈信最怕出问题的就是这几个常年处在民政头把交椅上的家伙,他们掌管各自的部门少则3年,多则5年。 他们可以算是随着煊军一起崛起的,积累的人脉和力量绝对不可小视。 现在能够秘密抓捕成功,那就已经成功了至少一半了,剩下的,只要按照计划依次执行就好了。 放松下来的陈信,决定去送送几位老朋友。 换上一身朴素的军服,带着几名警卫,纵马来到了明州烈士公墓外很远的一处地方,陈信下马开始步行。 除了灵柩车外,任何人都不能在公墓附近纵马,这是规矩。 这里已经来了很多的人,陈信混在人群里,低调朴素的军装被大氅遮住,看不到领章,所以没有人认出他来。 走了大概10分钟,就来到了一片地势高亢的所在。 靠近一处小山,在四面平坦的地方用石头砌起来了一圈艾墙,只有一个拱门可以通行。 四周有很多士兵端着拧上了刺刀的二年式火绳枪在站岗,亮闪闪的刺刀很有威慑力。 进了拱门,就能看见小山上有一个以花岗岩雕刻成的石壁,上面写着明州烈士公墓几个大字。 人群慢慢的汇聚,没有哀乐,没有锣鼓、唢呐的吹打,没有和尚道士嗡嗡的念经声,也没有女人的哭嚎。 六马拉着的灵柩到来,让现场出现了一丝混乱,基本上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天子才能享受的礼仪,现在居然用在了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上,谁能不震撼呢。 随着军号的响起,人群微微的骚动被压制住了。 十几名军官和士兵一起走上前去,共同发力抬起了那沉重的灵柩,然后以正步的方式,慢慢把灵柩抬到了墓碑前。 然后灵柩护送人员上前,把盖在灵柩上的军旗平平拿起,与腰平齐。 今天被安葬人所在连队的连长出席,开始念悼词。 陈信的心思完全不在台上正念着的悼词上面,只有深深的惋惜。 现在下葬的,是一名很早就跟随陈信的老兵,他姓王,是一名士官长军衔的排长。 是在进攻朝鲜之前,就参加煊军的老人了。 本来,按照资历来排序,老王怎么也能混个民兵部队的中队长,或者是野战部队的连长什么的职务。 可就是因为老王无论怎么学,就是需我不会认字,没办法学习学习新知识,看不懂书面命令,所以一直没有被提升。 他,是一个老派的旧军人和新式军人的矛盾混合体。 他喜欢打骂士兵,训练场上动粗是家常便饭,战场上提刀子砍逃兵也是丝毫不手软。 可是他也最是爱护士兵,从不会窃取功劳,打压能人,只要立了功,他就给手下争的提士官、军官的名额,从他手下走出去的军官至少有十三名,是他手下人数的三成。 他还喜欢找上级软磨硬泡的不断给属下们争取利益,补给的优先权、运输的舒适性、立功人员的假期,所有所有只要是对手下好的东西,他就会去争,从来不害怕受到批评或者是得罪其他长官。 一旦打起仗来,他永远顶在最前面,从不后撤一步。 虽然喜欢打骂士兵,可是,却一直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就在战争爆发前,自己到部队视察的时候,还找老王聊过天,听他不断的骂着那些新兵蛋子。 当时自己已经决定,等到这一仗打完了,就把老王调到自己的警卫部队去。 老王的陨落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让陈信都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陈信回忆着老王过往生平的时候,老王的连长,已经念完了悼词。 灵柩在绳索的牵引下,慢慢的放进了墓穴中。 “举枪,放。” 七名被选出来的士兵代表同时举着四年式步枪对空击发,然后拉动枪栓,倒出铜壳,再放入一枚空包弹。 如是三次,清脆的枪声送别着战友,四周一片寂静。 熄灯号缓缓吹响,所有人都开始动容、流泪。 当初在苗景辉战死的时候,陈信就发誓,再也不会落泪了,所以,此时他仰头向着天空,紧紧闭着双目,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一名煊军的高级军官,走到灵柩护送人员那里,在几人的帮助下叠好了军旗,送到了老王家属的身边,开始劝慰老王的家人。 陈信没有过去打扰,因为是自己带着老太太的儿子出征的,自己这个统帅回来了,而老太太却永远失去了一个儿子,陈信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又有什么脸面去说。 陈信就静静的待在这里,看着那一座新的墓碑,久久无语。 等到人群开始散去的时候,陈信戴上了自己的军帽,压低帽檐。 掠过正在散去的人群,来到了墓碑旁边。 “老兄弟啊,我来看你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来,给老王敬上“老王,我知道,你是个酒虫,今天我拿了一壶酒厂藏了5年的好酒来看你。 别看你总是闯祸、骂这个骂那个的,还总有些讲武堂出来的军官说你是个旧式的兵痞。 可是,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军人。 我还记得在我下达了军中禁酒令后,你就再也没喝过一滴酒。 对于参谋部下发的军事操典,全军中执行最认真的,就是你所在的排了。 有人说,从你手底下走出来了十几个军官,那是你老王面子大,很多已经升到了校级军官的老战友愿意卖你的面子。 我说他们是放屁,军功核定、人员升迁的权力,我通过虎贲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个草包能从虎贲们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 你推荐的每一个人,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在这次统计战功的时候,你推荐上了讲武堂的军官们,全部达到了授勋的条件,他们是煊军军官中的骄傲。 你虽然只是一个士官长,但你确是我煊军当之无愧的英雄。 后世可能会忘记你的名字,可是你的功绩将与世长存。 你知道我几乎不喝酒,可今天,我要和你喝个痛快。 来,英雄,我敬你。”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战后的繁杂政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整个韩北行政区都忙开了锅。 首先就是彻底收拾掉了所有的反对势力,然后建立了政治监狱来关押那些罪不至死,但是也不能轻易放出来当祸害的官员。 和这件事情同时办理的,就是彻底梳理一下各地的基层,把那些钻进煊军体系内的蛀虫给收拾掉,把之前突袭行动中没有照顾到的那些黑社会、流氓地痞组织、民愤较大的人贩子之类的人员彻底清理一遍。 在抓捕了所有文官后,那些潜伏的虎贲就顶上了关键位置,虎贲营也暂时抽调出了一部分人手,去帮忙。 至于人员的招聘,那不着急,需要慢慢来。 而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几个大队的陆军野战部队正在一步步的梳理扫荡着新占领区上的各种武装势力。 这些势力包括了原本的土匪、地主武装、原朝鲜王国溃军、起义的义军、原韩国地方军队、逃难形成的流寇、后金散兵游勇等等无数的势力。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战争的受害者,在饥饿和无秩序的状态下生活了太长时间,基本上无法招降。 陈信让野战部队前去,就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把这些人消灭在萌芽状态,要知道,这一片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很快就要变成煊军的地盘了。 陈信不可能容忍自己的麾下,有着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哪怕他们并不强大,也不行。 陈信需要立刻重新组建那些空缺的后勤关节,保证保质保量的完成对还在战斗的部队的后勤供应,让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战斗下去。 陈信为这场战役起名为“新占领区治安战”。 第三件事情,新占领的广大空余土地不能闲着,上面的人员虽然基本上已经被后金方面给杀干净了,可还要派人去查看具体情况,丈量土地,清查生育人口,做出未来的利用规划来。 这个到时很简单,煊军已经拥有了三个大型的行政区了,储备了足够的测绘人员,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 不过,还需要为测绘队伍安排足够的护卫力量,那些新占领区,现在,还很不安全。 第四件事情,以前阿敏在的时候,韩北行政区以南是广大的镶蓝旗的土地,陈信虽然通过间接的手段控制了那里大量的劳动力,可是,碍于阿敏的存在,一直都没有真的拿下那片土地。 现在,阿敏在政变中被刺杀了,来犯的大军也被剿灭了,进军这里的最大障碍已经没有了。 那片广大的土地上,还居住着大量女真的孤儿寡母,他们的丈夫、父亲都是在阿敏帐下当兵的,被苏克萨哈政变时候杀掉了。 陈信需要立刻把那一片土地接收过来,然后把人口也顺便接收过来,这些鳏寡孤独手下,还有大量的奴隶,在被解放后,可以很好的充实一下行政区的劳动力人口。 这很简单,派出几个陆军连队,带上些民兵充下人数,把那些阻碍煊军吞并行动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给抓起来,也就算是初步完成了合并。 不过,接下来,还要对这里进行撤销牛录,组建乡村的一系列加强基层统治的措施,来保证对这里人口的控制。 第五件事情,打完了这一波苏克萨哈带领下的后金军,那还剩下的15000多人的新编军,需要重新安置。 这些新编军里面的女真人和朝鲜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都是开战前,被阿敏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支援陈信的。 这些人没有参加过煊军除军事整编外的任何学习,没有被韩北行政区的汉化政策给彻底融合掉,并不是那么的可靠。 而且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剩下的这么一点,也完全超出了煊军野战部队的人数。 如果把他们全部放进军队,会大大减弱陈信对军队的掌控力,很可能会造成不良后果,陈信不敢赌。 所以,还要想办法,从里面择优选取一部分加入现役,剩下的退出现役。 可是,好歹这些人参加了这一次对后金的作战,有了一定的大战经验,就这么解散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陈信就开始组建初级的预备役系统。 这预备役的组建是一件漫长而繁琐的事情,现在只是初步组建一个预备役筹备委员会,负责先期的各项工作。 第六件事情,春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需要立刻开始各项准备工作。 规划、育种、肥料、工具、牲口、壮劳力,每一样都要做好准备。 早在几年前,陈信就派出船队,和那些在亚洲地区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买了不少的亚洲没有的作物种子,然后又让农业技术研究所的人进行了大规模的培育。 现在,煊军辖区能够种植的作物已经非常多了,在上好的水田种植水稻,在其他地方,苜蓿、玉米、土豆、红薯,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都开始按照它们的习性开始种植了。 第八件事情,朝南行政区那里又和朝鲜王国的割据势力有了摩擦,需要从韩北行政区调集些物资支援。 因为陈信抽调走了朝南行政区的两个陆军野战大队长达半年之久,让那边靠近行政区的朝鲜割据势力以为看到了什么良机,开始串联着想要对朝南动手。 两个大队虽然已经被陈信派回去了,可是,长时间作战后两个大队也暂时无力发起新的攻势,只能暂时休整、防御。 这就需要大量的物资来保证他们的后勤供应。 朝南行政区占领的土地本来就比较小,再加上之前一直在支援己方和后金作战时候的消耗,掏空了库存和家底,暂时没有能力完全供应两个大队。 所以,要暂时从九州和韩北组织些物资去应应急。 这涉及到了好几个部门的协作,需要陈信主抓,对各部门进行协调。 第九件事情,九州行政区汇报,他们对倭国进行封锁的海岸警备队和前去倭国交易的荷兰船队发生了一次大规模海战。 第二百八十六章 荷兰人来袭 荷兰,实际上现在叫尼德兰,它名义上还处于西班牙的统治之下。 1568年,爆发持续80年北方省反抗西班牙的80年战争。 1579年北方省中的七省成立了联盟,共同反对西班牙统治。这被认为现代荷兰的开始。 1581年7月26日,来自荷兰各起义城市的代表在海牙郑重宣布:废除西班牙国王对荷兰各省的统治权,联盟正式宣布独立,成立荷兰共和国(正式名称为尼德兰联合共和国)。 1588年,七个省份联合起来,宣布成立荷兰联省共和国。这是一个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国家。很多历史学家说,它是世界上第一个“赋予商人阶层充分的政治权利的国家”。 现在,西班牙还是没有承认这个国家,按照历史还要等上几十年死鸭子嘴硬的西班牙才会硬着头皮承认这个国家。 这个时代,在亚洲的尼德兰人,准确来说都是属于联合东印度公司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建立于17世纪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当时的欧洲各国兴起海上冒险,探寻世界地理,更发展外海的商机。 16世纪的葡萄牙在东南亚地区已有殖民地与商业发展,1560年代,一群荷兰商人派浩特曼至葡萄牙刺探商情。 浩特曼回国后,这群商人便成立一家公司,利用这个资讯往东印度地区发展 从1595年4月至1602年间,荷兰陆续成立了14家以东印度贸易为重点的公司,为了避免过度的商业竞争,这14家公司于是合并,成为一家联合公司,也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荷兰当时的国家议会授权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起好望角,西至南美洲南端麦哲伦海峡具有贸易垄断权。 荷兰东印度公司由位于阿姆斯特丹、泽兰省的密德堡市、恩克华生市、德夫特市、荷恩市、鹿特丹市六处的办公室所组成,其董事会由七十多人组成,但真正握有实权的只有十七人,被称为十七人董事会,分别是阿姆斯特丹八人、泽兰省4人,其他地区各一人。 荷兰东印度公司是第一个可以自组佣兵、发行货币,也是第一个股份有限公司,并被获准与其他国家定立正式条约,并对该地实行殖民与统治的权力。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爪哇的巴达维亚建立了总部,其他的据点设立在东印度群岛、香料群岛上。 到了1669年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已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私人公司,拥有超过150艘商船、40艘战舰、五万名员工、与一万名佣兵的军队。 煊军海军与尼德兰人的海上冲突已经由来已久了。 早在煊军成立初期,刚刚决定以火器为主要作战手段之后,为了解决火药中的硫磺成分的来源,还有海军所需的铜料,陈信就带人抢占了对马岛。 当时还顺便去了一趟长崎,把那里的工匠和尼德兰商馆给抢劫一空,缴获了几十艘大海船。 不过,那一次煊军做的隐蔽,而且,后来又对那些大海船做了改进,谁都不可能从外貌上认出那是尼德兰船。 后来,也就是前年的时候,因为倭国幕府发布了禁令,不许铜料出口,陈信带领远征军打了一场铜料战争,抢占了倭国九州地区。 之后,为了消弱倭国幕府的力量,使它不能在煊军和后金作战的时候出来作妖,陈信在倭国沿海周边岛屿,布置了几道封锁线,禁止任何船只到倭国交易。 西班牙和其他国家已经慢慢的被排挤出了倭国的贸易市场,倭国的贸易一直是把持在大明和尼德兰双方手中的,而且在尼德兰人的贸易中,占据了大约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利润额。 陈信这么干,自然是触怒了荷兰人,去年,荷兰人的船队来过一次,煊军的海军已经告诉过他们,煊军对这里下达的封锁令。 对方,当时就想强闯,在炮战中,逼退了一艘阻拦的快蟹后,他们想要乘着煊军的增援舰队没来,快速通过,直接到江户去贸易。 可惜他们不知道,煊军都是通过鹰隼来传递信息的,有船队强闯封锁线的消息传回了后方一处岛屿基地,十几艘快蟹顺着鹰隼的侦查,在半道上把这支船队给截住了。 快蟹的吨位不大,可这是通用船,既能当货船,又能当战船。 而在充当战舰的时候,足足20们10斤长管重炮,外加1门30斤短管重炮的火力,可是远远超过这些只携带了自卫火炮的商船。 而且,因为煊军使用的技术较为先进,还有原材料质量非常好,所以这些10斤的长管重炮所用的推进药包,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它的射程和威力几乎达到了西方18磅长管重炮的程度,更是对敌人形成了巨大的威慑。 所以,荷兰船队,被快速赶到的12艘快蟹的火力给震慑住了,他们很快就对己方的行为表达了歉意,表示愿意赔偿损失。 最后,又透露出希望谈判的意思,希望煊军能够把他们运来的货物买下来。 可是,煊军对对方提出的,有煊军购买他们带来物资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荷兰人带来的丝绸、瓷器、茶叶还有钢材,都不是煊军所需要的,而且,价格还那么离谱,简直是在拿己方当冤大头。 当然,这只是托词而已,实际的原因是,煊军在备战,准备迎接12万后金大军的来袭,没有银子来购买这些奢侈品。 双方没谈拢,可是被十几艘快蟹几百门火炮指着,荷兰人也不敢像是对待印尼地区土著似的翻脸,只能憋着火气回去了。 很显然,对方没有死心。 队长作为陈信任命的九州地区总负责人,在去年尼德兰人退走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 可是陈信那边一直在和后金相持,队长不敢打扰,为了以防万一,派了几艘快蟹到荷兰人占据的台湾附近海域,建立了观察哨。 今年,季风季节的时候,就在陈信和后金决战的时,尼德兰人再次来了。 不过,这一次,对方带来的船队,可就不再是单纯的商船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海上马车夫 从西班牙获得独立后,尼德兰发展成为了17世纪航海和贸易强国。 尼德兰的商船数量超过了欧洲所有国家商船数目的总和,被誉为“海上马车夫”。 到了17世纪中叶,当时世界上共有20000艘船,尼德兰大概占据了15000艘,比英、法、德等国家船只的总数还多。 至于哪个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尼德兰国会授予了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特许状,赋予了大量的特权。 有对从好望角到印度洋、太平洋至南美洲南端麦哲伦海峡一线的贸易垄断权,有开展、议和、建立殖民地、夺取海上外国船只、建立城堡、铸造货币等权利。 从实质上说,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已经成为了尼德兰对外侵略和殖民统治的权力机构了。 从公元1602年到1620年之间,ongoing欧洲驶往东印度的船只有250艘,其中联合东印度公司驶往亚洲的船只就占了一半。 其后,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从1626年到1670年,平均每年会增加22艘。 1670年到1750年,又增加到了每年29艘。 还有一个确切的数字,说来往于尼德兰和东印度之间的船只,在1670年的时候,达到了100艘,其中大多数都是载重600吨的大船。 和倭国的贸易,占据了联合东印度公司在亚洲地区总贸易额的百分之三十多,是一出不能失去的财源。 前年的时候,煊军占领九州,没见到尼德兰商馆重建,那好似因为东印度公司和倭国商人之间,在台湾岛发生了冲突,造成了双方间的贸易中断。 1626年,日本人滨田弥兵卫带领船只到台湾买生丝,并欲向尼德兰当局借用帆船到福建运回货物,但均遭到尼德兰当局拒绝。 当时滨田弥兵卫得知新港社原住民忍受不了尼德兰人的虐待,对尼德兰心生不满,因此在1627年引诱该社十六名原住民回到日本,准备鼓励江户幕府采取反尼德兰的行动。 1628年春天,滨田弥兵卫再度率船到台湾,同行者共四百七十名,其中包含先前十六名原住民。 此时的尼德兰台湾长官为彼得·奴易兹,他在滨田抵台前获密报日船载有士兵及大炮、刀枪等武器,因此在日船抵台之际派员登船检查,果然搜出大量武器及火药,因此荷兰当局便将武器及火药全数扣留,并软禁滨田将近一周,十六名原住民遭到下狱。 之后滨田提出发还武器及火药、释放十六名原住民、提供船只赴福建取货、准其回日本等要求,但均为尼德兰当局拒绝。滨田因此采取暴力措施,率领数十名日本人闯入彼得·奴易兹住处,挟持彼得·奴易兹及其儿子。后经双方协商,以彼得·奴易兹之子为人质,随同滨田返抵日本。 去年的时候,那支尼德兰船队是带着谈判的目的,顺便来交易的。 贸易中断了几年时间,占据台湾的尼德兰负责人彼得·奴易兹已经承受不住来自公司上层的压力了。 本来,董事会是决定在这一年就审判彼得·奴易兹,平息倭国怒火的,可是,因为煊军的横插一杠,让董事会有些措手不及。 最终董事会认为倭国局势复杂,再给熟悉情况的彼得·奴易兹一次机会是比较好的选择。 董事会表示如果不能尽快恢复和倭国的贸易,那么,无论倭国被谁掌控,彼得·奴易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九州被煊军占领,并且不需要他们的货物,倭国的其他地方又被煊军的海军封锁了进不去。 最终他们的谈判对向转换成了煊军,可是,当时陈信正带着陆军的主力,还有辖区几乎所有的资源,在和后金12万大军周旋,抽不出财力来购买尼德兰人的货物,双方不欢而散。 今年,又一次季风季节到了,彼得·奴易兹知道,要是不能在董事会派人前来接替自己之前,逼煊军同意继续贸易,那么,他本人就要失去这里的一切荣华富贵,变成阶下囚了。 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搭上了所有的人情,使用了所有的权力,花掉了多有的家产,总算是调集了三艘专业战船,17艘武装商船。 虽然在30多年前,英国人利用火炮和快速帆船为主的侧舷炮击战术,击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可是,这种战术的发展和应用还是非常缓慢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海上力量基本上都是为了获取财富,而出来跑船的,哪怕是各国的正规海军,也是如此。 单一的侧舷炮击战术,是不可能让获得对方船上财富的,所以,除非是两国之间的正式舰队作战,否则,跳帮作战,还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彼得·奴易兹组织的船队还携带了大量的海盗、雇佣兵等跳帮、登陆作战的力量。 这些来自欧洲、亚洲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全是一群为了钱能够出卖灵魂的人渣可怜虫。 他们的作用就是在海战中夺取煊军的船只,或者是登陆港口实施抢劫。 而这一次作战的主力,就是著名的荷兰商船。 尼德兰人能够在短短半个世纪的时间内,从一个反抗独裁的新兴国家变成著名的“海上马车夫”,一种叫做尼德兰商船(dutchman)的船只功不可没。 大约在15~16世纪时,原本只在沿海捕捞鲱鱼的尼德兰居民,却因为资本主义制度的革新与股份有限公司的成立,而成为了远征东印度与太平洋作生意的海上马车夫。 然而大海上充满了强劲的竞争者,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驾着西班牙大帆船来往穿梭在大西洋与印度洋上,运用船上的重炮来作生意或打劫,面对这些早已开拓了市场与商路的老字号对手,尼德兰人无疑需要一招能让商家选择尼德兰船、而非西班牙船的密技来赢得商战。 于是费留特船、或称尼德兰商船(dutchman)就被创造出来,承接这个不容易的使命。 ?尼德兰商船事实上并不算一种独特的船种,而是基于早期的西班牙大帆船改良操纵性,将船壳轻量化并且减少武装和水手数,并将水线以下的货舱尽可能的扩大,于是出现了o字型的宽广船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应对 尼德兰商船会出现o字型的宽广船体,这种增加水线下空间的造船思想,是由于当年西班牙与丹麦等海上强权,都是依照商船的舷宽在征收航海税的。 透过这些极端的设计,尼德兰商船实现了高速化、轻量化、低成本、高载货量等目标,再结合尼德兰独有的企业承包体制与规格化造船,平时建造和维修船舰所需的木料早已成块切割好保存在港口仓库里,因此从新开始打造一艘荷兰船只需要2年不到的时间,和只有西班牙船50%的低廉价格。 这很快就使得尼德兰持有的船舶数像吹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在短短半个世纪之内尼德兰就成为了地球上船舶吨位总量最大的海商帝国。 彼得·奴易兹召集起来的17艘武装商船就是这一型号的尼德兰商船。 但是这种尼德兰商船也有着数不清的致命缺点,她的吃水很深,船壳却很薄;这使得尼德兰船很快成为了世界各国海难故事或幽灵船传说的主角,就像是华格纳的歌剧「漂泊的荷兰人」那样,或如神鬼奇航里的「幽冥飞船」,都是以尼德兰船作为故事的主角。 由于减少了水线上空间,因此限制了尼德兰商船的火炮数目,最多通常也只能搭载12~40门左右的火炮,相比起可以搭载到60门火炮的大型西班牙帆船来说当然是远远不如。 在英荷战争中,尼德兰海军和武装民兵操作着灵活机动但缺乏抗弹能力与火力的尼德兰船,冲向英国海军的重型战列舰组成的木墙前,却被加农炮打得损失惨重。 鉴于缺乏自保能力,尼德兰船唯有依赖速度和熟练的海员作为她最大的武器,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海军也专门打造了一批小型重武装的40门炮级护卫舰,在英荷战争之后用来保护海上商路不被封锁破坏。 当然,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英荷战争还没有爆发,所以彼得·奴易兹不可能弄到那种尼德兰海军的护卫舰。那还要登上几十年呢。 他弄来的那三艘战船有一艘是属于尼德兰海军的,另外两艘则是他花大价钱,还有一份不平等的分脏协议召集来的其他国家的战舰。 第一艘尼德兰的护卫舰携带着38门火炮,第二艘西班牙战舰携带60门火炮,第三艘英国战舰携带40门火炮。 加上17艘武装商船上面的350门火炮,共计是大小近500门火炮。 在这个时代,火炮可是高技术产品,每一门火炮,无论大小,都代表着金钱,而且,越大的火炮,花的钱就越多。 而且,大炮的发射,还需要大量火药和铁弹、石弹。 最重要的是,火炮是有着发射寿命的,成本就更高了。 这一次,彼得·奴易兹真的是掏空了家底了。 彼得·奴易兹的船队,刚刚聚集到热兰遮城的时候,队长派驻在钓鱼岛、赤尾礁附近的观察哨就已经发觉了。 队长得到情报后,一边要求观察哨继续监视,一边开始调遣九州地区的海岸警备队,同时,还向陈信报告了这件事情,并希望得到海军的支援。 当时陈信正在前线和后金军对峙,无暇他顾,把这里的事情全权交由队长负责。 由于尼德兰人带来的全是载重600吨以上的大船,而己方的九州海岸警备队只有满载排水量200吨快蟹。 双方的船只体积差距实在太大了,队长不敢贸然行动,决定发扬己方船速快的特点,在初期先以袭扰战术对敌。 袭扰战术,就是以小队规模的快蟹不断骚扰敌方舰队,起到拖慢敌军速度的战术。 在这期间,己方能够依靠大量的交手经验来探明敌军船队的火炮数量、口径大小、船体厚度、每一艘船只的速度等等数据。 只要有了详细的数据,已经初步完成了参谋制度建设的煊军,肯定能够做到以最低的伤亡,达成最终胜利的目的。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海岸警备队第7中队的5个小队,总计10艘快蟹立刻以小队为编组,分散出击。 在这个时代,想要在茫茫大海之上,搜寻一支船队,那是非常考验经验和运气的一件事情。 考验经验,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船长们,总是会寻找适合的洋流和季风带上,依靠这些外力,达到迅速航行的目的。 考验运气,那是因为,不是每一个船长都拥有这种经验的。 大多数时候,人们碰到的都是二把刀的学艺不精的船长,或者是被师傅藏了一手的船长,又或者是干脆野路子出身的船长。 因为这些船长行船,只知道个大致的方向,只要方向不是太偏,他们都会走下去。 要是想要拦截这种船长指挥的船只,那么,就只能靠运气了。 彼得·奴易兹的船队的领航员肯定不是二把刀,相反,他们走倭国航线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在她们的带领下,船队能够准确的到倭国达目的地。 不过,彼得·奴易兹很不放心的要求领航员改变航线,绕弯子前往倭国,因为他想要对煊军进行一次突袭,一锤定音。 联合东印度公司是一个股份制的公司,赚钱是他的主要目的,如果能够快速的以一战就决定胜负,重启贸易,那么他肯定是功臣。 可要是战争陷入到长时间的拉锯战当中,让公司损失金钱,那他本人铁定是要被当作出气筒的。 所以,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他强硬的要求领航员改变航向,以弧线绕过台湾和倭国之间可能存在的煊军巡逻船。 如果是其他什么势力,彼得·奴易兹这一招一定能够奏效,可惜,他遇到的是煊军。 煊军的鹰隼虽然数量不是太多,可是,出来执勤的船队,肯定是有鹰隼的。 被队长派出来的海岸警备队第七中队,每个小队都有两只鹰隼,而且,之前在钓鱼岛和赤尾礁的观察哨也派了鹰隼轮换监视这一支船队。 所以,在敌人刚刚驶出台湾海域没过两天时间,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次突然袭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全速前进 早晨,太阳初升,阳光普照海面。 彼得·奴易兹召集起来的总数20艘的船队,以一艘稍小一点的武装商船为领航船,其他船只依次顺着风向,保持着跟随状态,向着正东方行驶而去。 高高的桅杆上瞭望手还在不断的巡视着以自身为原点的七个方向。 为什么说是七个方向?因为,没有护目镜的时代,没有人敢直视太阳本体。 哪怕现在太阳是刚刚升起,刚决上并不像正午那样灼热,它的威严也不许凡人冒犯,能当上瞭望手的不会是个傻子,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份工作而把自己的眼睛给弄瞎。 更何况,现在可是西风,要是有船从那个方向来,就是逆风行驶,在这个风帆船的时代,在交战中逆风而来,那就是找死。 所以,他也就没有看到,藏在太阳升起时候强烈光线中的两艘快蟹,降下了所有的风帆,靠着尾部的一具人力螺旋桨在慢慢的靠近领航船。 打头一艘快蟹舷号是警—07—31—092。 这一连串的编号代表了这是一艘隶属于海岸警备队第七中队第三十一小队的船只,最后的092代表了这时制造的快蟹第九个改进型号中的第二艘。 这种刷在船舷上的一长串数字标号完全无奈之举,在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代,一旦大规模调动船只,煊军这种批量化制造的船型,很容易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特别是快蟹,已经造了好几十艘了,几十个长的很像的兄弟,平常闲暇时,要是让熟悉的人仔细观察,肯定能分出谁是谁,可是一点进入战斗状态,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不能浪费在辨认之中。 所以,煊军统一在船舷上刷上了醒目的编号,就是为了能够在海战中,让自己人能够清楚的知道,身边是的船只是哪一艘,不会造成混乱。 警—07—31—092,按照规矩,可以简称为092号舰,它是31小队的旗舰, 他的僚舰编号警—07—31—073,简称073号舰,是第七代的快蟹中的第三艘。 当然,煊军总是会根据后面船只的改造经验,对那些落后的舰船进行一定程度的升级,所以,073号舰也并不比092号舰落后太多。 092号舰早就打出了跟随旗,073号舰一路跟着前进,为了节省船舱下面水手门的体力,同时也是为了减少声音的传出,踩踏板的水手们把速度压倒最低,螺旋桨的速度并不快。 092号舰上面的上尉船长,不断的根据后面太阳和前方船队之间的夹角,调整航向,始终让己方小队处在太阳的阴影之中。 随着双方距离越靠越近,两艘快蟹上的水手们开始紧张起来。 从092号舰和073号舰的角度看去,前方那一支20艘海船的大船队,每一艘船都要比己方大出至少一倍,看着那高高的干舷,还有高大的甲板建筑上,越靠近,就越能感受到己方的渺小。 可是,船长居然就真的迎面冲了过去? 虽然早在之前的战前通报会上知道了今天要干的事情,可是现在还是觉得太过疯狂了。 这就像是猫咪在向着老虎冲锋似的。 在大家紧张的盯着船长的时候,092号舰上的船猫儿仿佛是一只巡视领地的老虎一般,迈着优雅的步子登上了舵楼,站在一根围栏的柱子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蔑视的扫了下面所有船员一眼。 船员们早就适应了船猫儿的妖孽程度,把它当成了船上的一名军官对待,现在,被船猫儿的小眼神一扫,顿时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船长最后一次调整了航向,把轮舵固定好,然后开始下达命令“都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大副。” 一名中尉军官一边拍着身上粘着的黑色粉末,一边走出船舱,回应道“船长,我在这里,您有什么吩咐?” 船长看到大副身上的黑色东西,立刻明白过来,大副是刚刚去检查火炮情况了,于是先询问了一句“火炮甲板的战备情况怎么样?” 大副认真的回答道“请放心,一切准备就绪,保证所有火炮首发都能打响,绝对不会出现哑炮。” 船长很满意大副的表现,不愧是老军官了,不像那些小年轻似的木讷,知道提前帮自己做好准备工作。 赞许道“很好,我们快要接近目标了,升起战斗旗,通知后面的073号舰,准备战斗。” “是。” 等到大副转身走向了旗杆,船长再次喊道“二副。” 一名少尉立刻立正道“到,船长,等候您的命令。” “管好你的水手,在我下达命令之后立刻升帆,不得有片刻耽搁。” “是。” 船长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再次叮嘱道“我们只是来做火力侦查的,以我们两艘船的力量,一旦被缠住,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全船人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们这些风帆水手的手上了。” “请船长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 “好。” 这时,大副已经升完了旗帜,回到舵楼位置。 船长拍拍轮舵说道“交给你了,把好舵。你是老水手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大副自信的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好,一切准备就绪,让我们来试一试这些所谓尼德兰人的斤两,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底气,敢来打我们煊军的注意。” “万胜。”虽然不能像往常一样大声的喊出来,可是,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忘记这个传统,还是很有默契的小声呢喃了出来。 后方的073号舰上面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大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两艘船一前一后不断靠近前方尼德兰人的领航船。 2000米, 1500米, 1000米, 500米, 300米, 200米, 这个距离上,已经不需要再保持人力螺旋桨的静默状态了,只要敌人的瞭望手没瞎,只要稍微眯一下眼睛,那就肯定能看到己方了。 船长通过舵楼直通下面两层甲板的竹管下令道“全速前进。” 第二百九十章 幽灵船 当底层动力舱的传令兵听到竹管内传来船长“全速前进”的声音后,他立刻高声复述了一遍命令。 水手们爆发出最大的力量踏动着脚下的踏板,092号舰的船身似乎猛的一震,螺旋桨陡然加快了速度,搅动着水花,让船只猛然窜了出去。 终于,对面领航船瞭望塔上的人察觉到了不对,作为天生眼神就非常敏锐的老水手,视界良好的情况下,他能够看清楚十几海里外的东西。 虽然正东方的太阳还是干扰着他的视线,可是在200米这个距离上,快蟹那庞大的身形,已经掩藏不住了。 梁王守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两艘船仿佛是神仙下凡似的,从强烈的太阳光中冲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那两艘船,居然没有升起船帆,这是见鬼了吗? 他没反应过来,稍微呆愣了片刻,闭上了眼睛,然后在胸口划起了十字“上帝保佑。”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向刚才的地方,没错,是两艘没有升起风帆的海船,而且,两艘船也都没有桨,就那么直直的冲了过来。 随着那两艘船越来越近,他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向下面的船长预警。 “船长先生,我们遇到了幽灵船,有两艘幽灵船向我们开了过来。” 下面传来一阵嘲笑声“哈哈,可怜的威尔,他一定是在上面晃晕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不,不,今天可没有遇到大风浪,他不可能晃晕,哦,该死的威尔,一定是偷了补给仓的酒,他在说醉话呢。” “嘿,小子,不要乱说,偷船上的补给那可是重罪,威尔不可能这么干。” “那你说他为什么会说醉话?大副总不可能安排一个醉鬼上去当瞭望手吧。” “说不定是个恶作剧。” 船长正在睡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不由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哪个混蛋把一个醉鬼放到了瞭望塔里面,执星官呢?我要狠狠的抽他几鞭子。” 就在领航船上面闹哄哄的时候,那092号舰和073号舰距离他们只有不到100米了,就在这个时候两船稍微向两边改变方向,形成夹击之势,继续向着这艘领航船冲了过来。 而且,在威尔惊骇欲绝的眼神中,092和073的船头炮门几乎同时打开。 两朵巨大的火花炸开在了他的眼中,两颗巨大的铁球看似缓慢的砸向了己方的船只。 “哦,上帝啊。” 沉闷的炮声中,两颗30斤重的大铁球狠狠的砸在了领航船的船头。 虽然是短管炮发射的炮弹,可是,钢铸的炮身能够容纳的发射用药量绝对恐怖,两颗铁球携带者巨大的动能,轻松砸穿了领航船的船头,并一路碾压了进去。 随着轰隆巨响,领航船震动了两下,船上所有人都跌倒在地,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然知道,己方遭受到了突然袭击。 不愧是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老手,水手们不需要船长的命令,就已经开始向着各自的岗位跑去。 可惜,一步慢,步步慢。 要知道,火药很容易吸水板结,板结后的火药,是不能用的,哪怕勉强用了,作战效能也是天差地别。 陆地上都常出现这种火药板结情况,更何况实在水汽弥漫的海上。 所以,为了避免这一现象,一般情况下,火药都是小心存放,直到准备开战了,才会往火炮里面装填火药。 所以,领航船上的火炮,除了值班的那一门是装填好了火药和弹丸外,其他的都是空炮。 骤然遭到袭击,除了值班火炮匆忙开了一炮之外,其他的火炮,都还连炮衣都没解开呢。 在发射完了船首炮后,092号舰向左,073号舰向右,已经成包抄之势,从侧面相距不到20米的地方,快速接近了领航船。 随着两艘船上船长各自一声令下,两艘船上的10斤长管重炮从前到后,依次开始了发射。 根据遭遇到的不同战况,船上火炮的弹药也有很大的不同,大多数都是实心的铁弹。 除此外,还有装在一起的,10枚1斤重的葡萄弹; 几百枚小弹丸装在一起霰弹; 用铁链把几个大铁球连接在一起的链弹; 纵火烧敌船的燃烧弹; 种种不同的弹种,都是依照不同的情况和目标来使用。 这一次就是突袭是以火力侦察为主,需要知道对方船只的船板厚度、火炮装备情况等等。 所以,在之前的战前通报会议上,就已经订好了,大铁弹、葡萄弹、霰弹、燃烧弹,都要试一试。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打偏都难啊,煊军几乎就是贴着对方的脑门在开炮了。 随着双方船只交错而过,总计20门火炮发射出的炮弹,全部打在了对方的船体上,一枚都没有错过。 大铁弹砸在对方船板上,木屑纷飞中,直接把对方船体捅了个对穿,从这面打进去,从侧面飞出来。中间一切的阻碍都被狠狠的砸碎。 葡萄弹的威力更是巨大,发射出去后,足足10枚1斤重的大铁弹呼啸着在船舱内飞舞,无论是人、还是船板、或者是火炮,只要被打中,就立刻扭曲变形。 霰弹的威力倒是受到了限制,本来,这种弹药是用来清扫敌船上层甲板人员的,可是,到了近距离才发现,己方的火炮甲板,够不着对方的上层甲板。 抬高炮口后,霰弹全部打在了对方的船舷上。只有一些细小的霰弹从之前大铁球和葡萄弹打出的孔洞钻了进去,造成了一些杀伤,其他的,基本上都镶嵌在了厚实的船板上了。 燃烧弹的效果也不错,这是一种带着十几个孔洞的空心铁球,内部装填了煤化工业中弄出来的煤焦油,通过添加其他材料,让煤焦油凝固。 发射前,会在小孔内装填易燃物,在用发射药把燃烧弹发射出去的同时,火药会点燃小孔内的易燃物,易燃物会引燃铁球内部的煤焦油混合物。 巨大的体积带给了它强大的动能,轻松穿透了对方的船板,进入到了船舱内。 这个时候,煤焦油混合物已经被点燃,混合物会重新变成液态,然后燃烧着从十几个小孔中流出来,点燃附近的船板。 092号舰和073号舰侧翼,各10门火炮中,共有4发燃烧弹射进了领航船的船舱内,不一会,就让对方船舱内冒起了浓烟。 第二百九十一章 硬茬子 黑火药发射过后浓重的硝烟弥漫了三艘船所在的地区,哪怕现在的风力并不算小,可也是久久不散。 等到092号舰、073号舰冒着浓重的硝烟,分别从领航船的左右两侧,与其交错而过的时候,处于被夹击状态的领航船看上去极其的凄惨。 船身中间一层的舱室被打的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大量的血水伴随着船员们凄惨的哀号声,从那些被打出来的缝隙中渗出来。 那整整一层的人员和火炮,基本上都被扫空了,在无人灭火的情况下,燃烧弹发挥出了强大威力。 半液态的煤焦油,燃烧着从铁弹的小孔中流出来,点燃了附近的船板。 大火开始在这一层蔓延起来,不时碰上被血水侵透的木板,爆发出浓重的烟雾,然后从甲板的缝隙中,飘到了上面一层。 领航船的船长立刻命令全体救火,船长无暇命令部下追击,当浓烟从下面冒上来的时候,他必须选择先行灭火,不然的话,一旦船只烧毁了,全船的人都得陪葬。 至于突袭自己的两艘小船,船长相信,自己身后跟随着的19艘船组成的船队,会帮自己好好教训一下,胆大包天的突袭者的。 092号舰和073号舰知道前方是什么,而且,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所在的船只能够以一当十,所以,在于领航船交错而过之后,新的命令被各自的船长含了出来。 “右满舵。” “左满舵。” 092号舰突然开始向左急转弯,073开始向右急转弯。在人力螺旋桨和先进轮舵系统的帮助下,两艘船以这个时代风帆船绝对做不到的大角度急转弯方式,迅速的把船只调整到了了领航船相同的航向。 就在船长确定角度正确的同时,两名中尉船长大喝一声“升帆。” 二副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手们,下意识的重复了一边命令“升帆。” 然后一起发力,开始拉动巨大的绳索,开始同时升起了几面主帆来。 不过,船帆实在是太重了,哪怕是众人是出了吃奶的劲头,船帆也只是缓慢的上升,距离完全升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彼得船队的其余19艘船,早在092 、073开始射击的时候就发现了前方的战斗,所有船只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此时已经顺着风势,开始向着领航船靠拢了。 没有完全升起风帆的两艘快蟹,速度却也丝毫不比那些风帆鼓胀的船只慢,因为它们的底舱内,还有几十名水手在满身大汗的踏动着传动系统。 在人力螺旋桨的全力运转下,短时间内,两艘快蟹还真不容易被敌人追上。 不过,毕竟是人力,没办法和风帆来比较持久力,所以,还是需要在底舱水手累趴下之前,尽快的把风帆升起来。 否则的话,一旦陷入到20搜船的包围之中,哪怕是常山赵子龙在世,也不可能在几百门火炮的集火射击中存活下来。 不过,092和073两艘快蟹上的其他水手,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 两艘船急速转弯之后,在底舱水手的努力下,再次追上了前面还在灭火的领航船。 换了个方向之后,刚没有发射火炮的那一面,重新对准了领航船、 大角度转弯后,己方船只和领航船的距离稍微变远了一点,从原来的20米变成了60多米。 不过,对一条长度50多米的巨大海船来说,20米和60米,基本上没什么差别,都算是顶着对方的脑门开炮了。 两艘船再一次快速掠过了正在灭火的领航船,根据刚才的经验,枪炮长命令这一轮的火炮,稍微太高了一点炮口。 于是,共计20发不同型号的炮弹砸在了对方的上层甲板和二层甲板之间,并引起了对方船上水手很大的混乱。 一枚链弹正好打中了对方的后桅杆,互相纠缠在一起的铁弹把全部动能传递给了那根桅杆,让他带着风帆一起倒在了上层甲板上,并被燃烧弹所引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这一次,对方反击的力度就打了很多,总共有5门火炮发射出了弹丸,其中一颗击中了092号舰,两颗击中了073号舰。 不过,都是轻巧的小炮,并没有对两艘快蟹造成太大的损伤。 随着快蟹上的风帆越升越高,人力螺旋桨配合着风力,让船速再次提高,两艘船轻松的越过了已经失去一面主帆的领航船。 这时,后面的那些船队船只开始靠近了,见到领航船的惨状,各个都有些气炸了,船首炮不断的向着快蟹轰来。 可惜双方之间的距离至少有700米,在颠簸的海面上,想要用滑膛炮在这个距离上,击中一个不到10米宽的物体,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敌人的几轮炮击,没有什么效果。 092号舰的枪炮长见到敌人开炮了,立刻命令两个炮组,通过中间铺设的轨道,把两门10斤长管重炮推到船尾去,随时准备和靠近的敌人对轰。 突然,一声巨响过后,距离073号舰不远的海面,被一枚巨大的铁弹给打的水花飞溅,大量的海水冲到了073号舰的甲板上,打湿了正在努力升帆的水手衣衫。 船长、大副、二副、枪炮长等人立刻议论了起来。 “我次奥,这么大的水花,敌人用的多大的弹丸?” “至少是20斤的,还有可能更高。” “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和后面的船距离可是有至少6、700米,这么重的弹丸,怎么能打这么远?” “我猜应该是长管的大口径火炮。” “长管?这么大的口径,那得多重啊,压在船头上,岂不是会首尾不平衡?除非,” “除非是船头和船尾都装着这种大炮。”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咦,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发射?难道敌人只有一艘船有这种巨炮?” “谁看清楚刚才那一发炮弹是从哪艘船上发出的吗?” “好像是最后面那一艘速度最慢的船。” “这就说的通了,那艘船带着超重的重炮所以跑不快。” “那,去试试那一艘船的斤两?” “我同意,咱们出来,不就是收集情报的嘛,碰上这么个硬茬子,自然要去试一试了。” “大副,你去问问旗舰的意思。” “是。” 第二百九十二章 商人 092号舰和073号舰,两艘快蟹上的风帆,终于在二副和众多水手的共同努力下,完全升起来了。 等固定好了所有绳索,并检查过后,二副终于松了一口气。 “船长,船帆已经完全升起。” “干得好,你们可以休息一会了。”船长对着二副说完以后,立刻通过竹管对着人力传动舱大喊起来“可以轮换了,加把劲,等甩掉了后面的跟屁虫,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下面,底层动力舱里面的水手们听到了传令兵复述的命令,一个个累的瘫倒在了传动机械的座椅上。 大副立刻派其他水手下到传动舱去,把累坏了的水手们轮换了下来。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后,螺旋桨重新转动了起来,在风帆的协助下,仿佛是离弦之箭般,很快消失在了彼得船队的视野中。 眼看着两艘快蟹已经没了踪影,彼得恨恨拍了一下尾楼的栏杆。 而在他身后传来鼻音浓重的话语“彼得先生,这就是您所说的煊军的战船吗?他们可真快啊。” 彼得点点头,回应道“没错,范巴斯滕船长,这两艘船和我上次来的时候,拦截我船队的煊军战船一模一样。” “它们的速度似乎是我们的两倍到三倍之间,这时怎么做到的?”范巴斯滕船长的话语里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彼得摇头表示自己也很费解“虽然细长的船身和高大的风帆能够带来速度的提升,可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然后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不过,他越神秘越好,这不正是我请来的盟友们想得到的东西之一吗?” 范巴斯滕船长语气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彼得先生,就这么把一种能够提高船速的技术交给西班牙佬和英国佬,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在和西班牙争夺市场啊,而且,我们的祖国还在和他们打仗,争取独立呢。私下里合作赚些钱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把这么重要的技术交出去······” 彼得伸出手指头摇了摇“不,不,不,范巴斯滕船长,这没什么关系,你要知道,我们是商人,商人而已,我们不掺和欧洲大陆上的战争。 而且,你并不明白,通过从明国、葡萄牙人的贸易船队几个方面传回来的消息显示,煊军的这种技术,只用在了这种细长的战船上。我想这种技术应该是对于其他长宽比太小的船只没有什么用处。 而我们,是不可能放弃优势的尼德兰商船,改去使用细长的新船型的,你说是吗。” “没错,彼得先生,我们能够一步步的抢过其他国家的运输订单,就是因为尼德兰商船独特的船型庞大的载货量和廉价的船只制造费用,我们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优势。 好吧,彼得先生,您可真是位天才,居然能够想到,用这种没什么大用的,而且还是敌人的东西来付报酬。” 彼得努力收敛自己的得意,故作谦逊的说道“谢谢您的夸奖,船长先生。”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我们还要继续行动吗?” “当然,计划不变。” 范巴斯滕船长有些愕然的转头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都被发现了吗?损失了一条船,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能摸到,为什么还要继续?” “我们是被发现了,而且还有一条船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最后,还让敌人给跑了。” 彼得看了一眼正在修理中的领航船,然后脸色阴沉的继续说道“可是,这一切都没什么,我们可是有足足20条船,其中作为主力的三艘战舰还完好无损,我们凭借一艘战船的船头炮就打跑了袭击者,我们战斗力非常强大。我们为什么要退缩” 范巴斯滕船长微一鞠躬“好吧,您是这次行动的发起人,而且又是福尔摩莎(荷兰人对台湾的称呼,意思是美丽之岛)总督,只要其他两家盟友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现在,我们需要改变航向,直接驶往九州吗?” “不,原计划不变,继续改变航向,绕路走。” 范巴斯滕船长今天已经快要被彼得弄迷糊了“彼得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是说我们实力强大吗?而且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乘着敌人还没有准备好,直接进攻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死抱着原计划不变呢?” 彼得非常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用鼻孔对着眼前这个蠢货“范巴斯滕船长,我们实力强大,可是,敌人也不是弱小的巴达维亚土著,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两艘船,虽然只装备了12磅左右的火炮,可是,威力却大的惊人,只是两轮炮击,就让我们的一艘船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 当然,这里面有大部分是因为对方采取了无耻的偷袭,可是,从两轮炮击能看出来,对方的火炮也绝对不容小觑。 我们是商人,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商人,如果能够通过别的手段来获得胜利,那就没有必要和这种敌人硬拼,那是海军的做事风格,不是商人的。” 范巴斯滕船长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彼得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所说的别的手段,是什么?” “根据我的情报,煊军并不是日本土著势力,他们是外来的。” “外来的?” “没错,根据一些路过这里的船队打听,似乎他们是来自朝鲜王国方向。” “好吧,哪怕他们是外来的,那这有什么用?” 彼得实在是对这个来自本土的船长无语到了极点,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这一次还要靠着这个家伙打仗,所以,彼得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既然他们在朝鲜王国有势力,那么,如果我们直接以劫掠的手段,攻击他们老巢,你说,会不会赢得轻松一些?如果能够攻破他们的首都,抓住这些土著的首领,那么,岂不是能够向西班牙人在美洲那样呼风唤雨?” “彼得先生,我必须重新说一遍,您真的是位军事天才,您应该得到更高的职位。” “哈哈哈······范巴斯滕船长,你也是非常的有眼光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战舞 另外一边,092号舰和073号舰两艘快蟹快速甩掉了彼得船队后,按照战前就制定好的计划绕了个圈子,到一处小岛附近会和。 这里的水文情况早就被煊军探查过了,地图上标注的很无奈清楚,两艘船先后在小岛南面的海域抛锚,之后两艘船立刻开始了检修工作。 在刚才的突战斗中,虽然凭借这有利的自然条件,达成了一次完美的突袭,可是,毕竟敌人不是弱鸡。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海商那都是兼职着海盗这一很有前途职业的,特别是现在正处于崛起状态的尼德兰,还有英国两个国家,简直就是海盗的大本营。 海上交火、抢劫,对它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所以,战斗过后,两艘快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第一轮射击的时候,092号舰被敌人的处于警戒状态的那一门小炮击中,一处船板被打穿,当时就牺牲了一名炮手,同时还有两人被四散飞溅的木头渣滓打中受了些伤。 第二轮射击的时候,092号舰再次被击中一发炮弹,一处船板被打穿,幸好没有直接命中人员,只有三人被纷飞的木屑击中受伤。 073号舰则很是倒霉的被射中了两发炮弹两,处船板被打穿,其中一枚炮弹打中了一名炮手,那名炮手当场牺牲,连锁飞溅的木屑再次击中了两名水手,两人受伤。 此战,共计牺牲4人,受伤7人,被打穿船板4处。 众人先是更换了船上破损的船板,这个时代,一般的破损,都是由船上人员自己修理的,然后等回到了母港或者大城市的修船厂,再检查翻修一遍。 一部分水手们在技术员的带领下,架上炉子,开始热起了铆钉。 另外一部分水手,拔掉了被打穿的那几块木板,然后拿出早就切割好的合适木板,开始比划着仔细打磨起来。 接下来,由技术员亲自把几层木板拼接起来,然后用烧红的铆钉固定好。 最后又是一番繁琐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检修。 等到检修完毕,31编队的指挥官,也就是092号舰的船长看了一眼配发下来的座钟,时间刚刚过去了一个小时。 “大副。” “船长,您有什么吩咐。” 船长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开始吧。” 虽然眉头没脑,但是大副完全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回应道“好的,我立刻就去安排。” 15分钟后,31编队除了留下一些警戒人员之外,剩下的全体人员上岛。 在小岛的最中央,是从船上搬下来的几个铁箱子,里面是此次战斗牺牲人员的遗体。 这些遗体,除了直接被炮弹击中身体的一名炮手,没办法清洗,只能把碎肉拼接起来之外,其他几人都已经洗过了澡,并且换上一套崭新的军服。 海上最怕的就是传染病,所以,尸体是绝对不能留着过夜的,可是,作为汉人,都讲究个入土为安,不可能像那些海盗似的,把遗体往海水里面扔。 所以,经过了几年的磨合、商讨后,每艘船都配备了几个能够装下一个人的大铁箱子,就是为了让船员们能够举办火葬。 把牺牲烈士的骨灰带回去,也算是入土为安的一种了,反正总比让遗体被鱼啃食掉要好的多。 和大铁箱子配套的,还有一些煤焦油,用来作为缺少木柴时候的替代品。 火焰熊熊燃烧,一名来自辽东的军官,突然走出队列,声音悲怆的跳起了怪异的舞蹈。 “他在干什么?” “报告船长,这是阿瓦部落里面的战舞,专门用来为那些战死的勇士们招魂的,阿瓦他没什么恶意的,牺牲的人里于一个阿瓦同部落的朋友。” 船长静静的感受着战舞中所表达的浓烈情绪,心中有些触动。 “嗯,我知道他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这种战舞之中所包含的强烈情感。” 船长说完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回话的战士“你会跳这种战舞吗?” “报告船长,我会,以前单独为烈士送行的时候,阿瓦带着我跳过几次。” 海上男儿最是豪迈,烈士们死于轰轰烈烈的炮火,那么,走的时候,就不应该这么安静。“好,现在,我希望,你能带领我们所有人,一起跳起来,让我们一起,为烈士们送行,让我们的战友走的轰轰烈烈。” “是,我一定让战友门走的轰轰烈烈。” 所有人都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以纵队形式跟随着前面那个矮小的身影,慢慢的跳起了战舞。 一套动作威猛,展示战士强壮体魄,包含了一系列怒吼、瞪眼、拍打肢体等动作,伴随着听不太明白的战词,让大家有些热饿血沸腾。 熊熊火焰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个气氛,越发的高涨起来,两艘船上的船猫儿也跳下来,迈步到队伍最前方,随着大家一起咆哮、蹦踏。 火焰缓缓熄灭了,大家等待着牺牲烈士所在队伍的军官和士官上来把骨灰收集起来,装入早就准备好的骨灰盒里面,仔细的包好。 就算是完成了这一次简单的火葬。 政委走过来,悄悄的说道“船长,这一次加入了战舞的部分,战士们的情绪和以往有所变化。” “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 “说不上来,就是,似乎,好像,士气更加旺盛了,具体的说不上来,我会继续跟进此事的,不过我希望如果有下一次葬礼,能不能再跳一次战舞?” “没问题,军队的思想问题是你主抓,我会配合的。” “那就谢谢了,那我先走了。” “等等,政委,我马上就要召开一次军事讨论会,你不参加吗?” “船长,我是政工人员,不是必要时刻,就不参加你们几个军官的研讨会了。”说罢,就转身上船,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呼”船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命令道“传令兵,通知所有军官到我的船长室开会,另外,让全员抓紧时间吃饭、休整,我们的侦查任务还没完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与船同沉 31编队召开军事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作为肩负着侦查重任的31编队,早晨那一次完美的突袭,直接打残了一艘敌船,并没有让众军官觉得有什么可自豪的,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更何况,根据后来的探查,发现对方那艘领航船居然没沉。足足40发各种型号的炮弹,近距离打中敌船,可还是没能把对方给弄沉,这实在是让众人高兴不起来。 早晨那一战,31编队主要的收获是,近距离清楚的观察到了那艘领航船的武备情况,和敌人船队的大致速度等资料。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073号舰的船长在撤退时发现一艘装载着多门20斤以上长管重炮的战船。对方发射的至少20斤以上重型铁弹,直射射程能够达到700米以上。 这个消息,让31编队的众军官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在今天的突袭侦查之前,煊军远距离的侦查结果显示,敌人船只众多,火力不强,速度较慢,一旦己方纠集大批量的快蟹,还是拥有和敌人决战,并战而胜之的能力。 可是,那艘重炮船让31编队的人知道,之前的想法有点天真了。 至少20斤的炮弹,700米以上的直线射程,已经超出了煊军大部分火炮的威力了。快蟹上虽然有一门30斤重炮,可是,因为重量问题,炮管做的很短,基本上算是臼炮的一种了,虽然威力巨大,可是,还真没办法和长管重炮对轰。 从防御力上面来计算,海岸警备队装备的几十艘快蟹,没有一艘能够和对方相抗衡,那种重炮的炮弹一旦击中满载排水量只有200吨的快蟹,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所以,军事会议上确定了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一定要探查清楚,敌人的船队中,到底有多少门那种大口径长管重炮。 因为顾及着对方的重炮,所以,31编队只能依靠强大的机动能力,采取一击即走的策略,在敌人重炮直射射程之外,进行火力侦查。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等到31编队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天空中下起了暴雨,海面上翻腾着大浪,海水涌动间,快蟹狭小的船体不断的颠簸着,根本没办法作战。 更重要的是,大雨磅礴之中,鹰隼无法升空,31编队丢失了目标船队的具体坐标。 等到暴风雨停了,31编队在前往九州的海域上搜索了很久,可就是找不到敌人船队的踪影。 一名军官猜测着“敌人的船队不会是被暴风雨给掀翻了吧?” “不可能,刚才的风浪虽大,可是就连我们的快蟹都没掀翻,怎么可能动摇的了敌军那么大的船只。” “那为什么在这条一条航道上都找不到敌人的踪影呢?” “都不要争了,尼德兰人放着走了几十年的熟悉航道不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他们的目标不是长崎,或者说,第一目标不是长崎。” “那怎么办?这都快晚上了,等天黑了,鹰隼可就没这么好的视力了,一晚上的时间,敌人的船队,那可就跑远了,到时候,我们想追都追不上。” “急什么,难道出来侦查的就我们一个小队吗?” “你的意思是其他小队?” “没错,我们立刻把今天侦查到的情况,汇报到中部部去,九州总部肯定会妥善处理的。” “好,就这么办。” 不一会,乘着天色还没暗下去,31编队的鹰隼就冲天而起,向着九州方向而去。 两个小时后,海岸警备队第七中队34、35两个编队,立刻从长崎出发,沿着倭国和台湾之间的航道开始巡查。 三个小时后,朝南行政区海岸警备队第三中队全体取消了休假,加强了对朝南行政区沿海地区的巡逻。 四个小时后,在江华岛附近海域监视安不撸和苏克萨哈的海岸警备队第二中队,派出了第六编队,向着大明黄海海域驶去,开始搜索起那里的海面。 这个时间段,陈信正带着人马把后金包围在了安州和肃川之间的山中,双反正在不断试探,准备展开最后的决战,抽不开身关注其他地方。 不过,陈信抽不开身,参谋部留守在韩北总部的人员还在正常工作中。 他们立刻开始从繁忙的运输、护航船只中抽调巡逻、侦查船,去搜索彼得船队的踪迹。 不过,茫茫大海,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想要寻找到一支船队,并不容易,直到天黑,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消息传回来。 搜寻无果,直到夜幕降临,个巡逻船队纷纷下锚停泊。夜晚,如果只是行船的话,以煊军此时的技术手段,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还继续行动,对煊军来说毫无意义,他们的目的是要找到彼得船队,现在就连10米外都看不见,煊军的船跑的再快,也没什么用处。 大家只能无奈休息,准备第二天天亮以后再继续搜索。 第二天一早,煊军继续行动,直到下午时分,煊军的一支前往大明广东地区送货的,由5艘商船和一艘快蟹组成的商贸船队,传回了有用的消息。 他们在大明的东海海域,遭遇到了一伙海盗的袭击。 根据报告显示,商贸船队损失非常惨重,5艘商船中有一艘被海盗击打烂了水线位置,最终无法自救而沉没。 另外还有两艘商船多处船板被海盗的火炮击烂,人员死伤惨重。 好在,有着护航的快蟹032号舰的拼死掩护,这两艘重伤的商船和另外两艘商船,一起带着从被击沉商船上救下来的船员,安全撤到了台州附近。 不过,护航的032号舰,为了掩护商船和落水的船员们转移,无法使用超高的航速脱离,硬是和海盗进行了一个小时的对轰,最终故不敌众,被包围后击沉在了大海之上。 全舰军官9人,士官23人,士兵207人,全员与船同沉。 这是煊军海上力量,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 报告显示,海盗拥有20艘大海船,其中还有三艘船的火力特别凶猛,近一半的火炮,都是20斤左右的重炮。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报复荷兰人 当陈信接到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他在韩北行政区发动了大清洗之后了。 握着战报的手微微颤抖,他第一次震怒到了极点,一拳把眼前的桌子给砸了个稀巴烂,手上不断的流出鲜血。 “将军的手流血了,医士,快,快点叫医士来。” “不用了。”陈信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着急。. 都不需要身边的参谋去叫医士,个人医疗系统启动,马上就止住了鲜血。 再次拿起沾着血的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陈信心中怒火燃烧,久久无法熄灭。 一艘战舰外加一艘商船被击沉,这是煊军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 并不是说煊军的船没有沉过,在这个时代,任何一次远航都可能是不归路,煊军麾下各种大小船只一两百艘,怎么可能没出过事故。 煊军的档案库里面,记录着的煊军海上力量建立五年来,为了开拓航路沉没的,因为船只设计不合理沉没的,遇到风暴沉没的,作战之后没有修理价值而沉没的,共计有24艘。 那么,为什么会说是煊军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 那是因为,煊军每次出动,都至少会是两艘以上的船出动,以前的船只沉没,大多数时候,都会有在一边的其他船只把人给救回来。 在陈信的心中,只要人能够平安回来,那就算不得什么损失。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要是人没了,那就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这一次,032号舰,全体船员,为了掩护其他商船撤退,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全员战死,与船同沉。 239人,那是足足239条人命,煊军刚刚结束了和后金12万大军的战争,牺牲了近4000人,那边海上就传来了噩耗,怎能不让陈信震怒。 “命令。” “啪”的一声,指挥部内的参谋们统统立正,准备记录。 “海军,集结。” 区区四个字,却是仿佛重于千斤,震得在场众人不敢大声喘气。 五分钟后,命令就由鹰隼送往了各海军基地,各编队开始集结。 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找到彼得船队的踪影。 战报已经是几天前的了,在劫掠煊军商船队未果后,在出事海域附近没有搜索到敌人,彼得又一次狡猾的改变了航线。 正当陈信准备下令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东海海域出现了台风。 狂风暴雨之中,鹰隼这种内陆地区生活的鸟类,完全无法起飞,它们的羽毛受不起太大的雨水冲刷。 没有天空中的眼睛,煊军在茫茫大海之上,就更加不可能找到敌人的船队了。 在等待台风过境的时候,陈信也没有闲着,虽然找不到彼得船队的踪影,可是,台湾,不,这个时代应该叫大员,大员就在海上,跑不了。 自从1602年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成立以来,就开始了对中国的侵略,就在公司成立当年,尼德兰派遣韦麻郎率领船队进攻澳门,被中国军民击退。 1604年韦麻郎又率领船队进攻澎湖,福建都司沈有容率领战舰50多艘驱逐进犯的尼德兰人。 1622年尼德兰再次派遣远征军,在总司令雷约兹的率领下,带着14艘军舰入侵澎湖建立城堡,并对福建沿海进行骚扰。 一个月后,福建巡抚南居益迫使尼德兰人拆城撤军。 尼德兰人见到想要在大明的沿海地区建立据点的计划无法实现,只好撤退,再想其他办法。 于是,在两年后,1924年,尼德兰人侵占了台湾。 次年,他们建筑了热兰遮城,从此开始了对台湾的殖民统治。 而就在尼德兰人占据了台湾南部的次年,1626年,尼德兰名义上的统治者,西班牙人登上了台湾北端的鸡笼。1629年西班牙人在淡水建立圣多明哥城。 所以,现在的大员,是北部西班牙人、南部荷兰人、中间是汉族和本地人混居的格局。 想要收拾尼德兰人就必须在大员有一个落脚点,而且,暂时还不能和西班牙人起冲突。 对付后金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那主要是陆军的工作,所以,海军能够腾出手来,和尼德兰人对阵。 但是,以煊军的海军力量,单独对阵尼德兰,这已经是很冒险的一件事情了。 因为,尼德兰人现在在巴达维亚到大员之间,能够聚集起来的大船至少在150艘以上。 这还只是尼德兰人能够出动的载重600吨以上的大船,还没有计算他们扶持起来的海盗势力,那些大海盗哪一个不是几百艘以上的船只。 虽然海盗的船大部分都是小型的船,可是蚁多咬死象的事情,不能不防。 最麻烦的就是,尼德兰人的造船速度是全欧洲最快的,他们每年往亚洲地区输送的船只至少在20艘以上。 这送往亚洲地区的20多艘大海船,已经超过了煊军辖区所有造船厂的造船速度了。 虽然有着种种困难,但是,尼德兰人,陈信是必须要除掉的,要是不打掉敌人的这一股嚣张气焰,让四周那些早年间被收拾过的海盗们重新顺服辖区,恐怕煊军的船队以后都没办法在亚洲海域安全航行了。 报复的时候,也不能被冲昏了头脑,煊军的海上力量对付一个尼德兰已经是很吃力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把西班牙人给撤进来。 虽然在几十年前,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在和英国人的战争中被摧毁了,可是,不到十年时间,西班牙就再次聚集起了一支庞大的船队,逼的英国佬求和了。 所以,在现在这个时候,西班牙虽然有所衰弱了,可是,在欧洲他还是一个强国,还是一个比英国、荷兰要强大的帝国。 陈信还没狂傲到,认为只发展了5年的煊军,能够在和一个快速崛起的尼德兰亚洲分部对战的同时,还和一个已经在全球掠夺了几百年庞大帝国过招。 所以,要报复尼德兰人就要对离着自己根据地最近的大员下手。 而想要在大员落脚,就要保证不引起西班牙人的敌意。 这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再难也要执行,没有人能够在惹到煊军之后,还安然无恙。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华夏联合王国 陈信不愿意在报复尼德兰人的时候,交恶西班牙人,于是,交友广阔的商路开拓队就派上了用场。 陈信麾下商路开拓队,在这几年中不断的开拓通往各地的海上商业航路。 现在的固定贸易对象已经包括了,大明的天津、山东、苏州、杭州、福州、广州,甚至最远已经到达了安南地区。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各国,都奉行地方保护主义,不愿意让别的国家向自己的国家贩卖太多的货物,哪怕是欧洲那些国家,在这个时代,也是如此,他们对于己方优势产业的关税高的吓人。 所以,想要贸易,就要跟每一个国家、地方谈判。 煊军现在的这些贸易对象,都是商路开拓队一点一滴的谈下来的。 陈信麾下商务开拓队的负责人陆明,在开拓商路的过程中,已经积累了极大的人脉,他现在能够在附近大部分国家畅通无阻。 所以,现在,当陈信需要一个使节,去大员的圣多明哥城,和西班牙人进行一场谈判的时候,很自然的,陆明就是最佳人选了。 不过,陆明在出发之前,找到陈信问了一个问题。 “将军,我这一次出使,打什么样的旗号?我们之前作战的时候,不需要出使,所以用的都是煊军的旗号,在开拓商路的时候,我用的是商会的名号,可现在是外交问题,总不能用商会或者军队的名义吧。 煊军?一听就知道是一支军队,将军府?规格有点低了,而且各国都不会让军队去签政治条约,外交总得以一个国家为主体才能受到重视啊,我们得有一个明确的机构啊。 总不好再打出那已经灭亡了的韩国的旗号吧?当初阿敏在世的时候名您就从来没用过这个名号啊。现在用就更不合适了。” 陈信心中一动,陆明说的也对,当初,自己本来就没准备真心帮阿敏建立国家,5年前自己带着部下,全力阻击黄太吉的部队,力保阿敏自立为王,那不过是为了削弱后金的力量,让大明的百姓能够少死一些而已。 等到阿敏自立成功,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阿敏被安不撸杀死为止,阿敏好几次宣旨让自己入上京,自己都以亲自探查后金动向为理由拒绝了。 自己这一路走来,也从来没打过他阿敏的旗号,就连他分封的公爵爵位,自己都没在意过,甚至是对方封赏的旨意都是自己的手下帮忙代领的。将军的军衔也用的是自己体系的将衔,而不是他阿敏封的镇国将军,外面作战都是用煊军的旗号。 现在韩国灭亡了,我自然也应该打出自己的旗号了,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再给自己脑袋上找个领头的吧,煊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几百人的小团体了,不需要别的团体支持了。 思虑到这里,陈信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自己的旗号打出来了。 于是陈信随意的说道“那就用华夏联合王国的名头吧。” “啊?” “怎么了?不明白吗?” “将军,这华夏一词属下明白,可这联合王国作何解释啊?您不直接称帝吗?” “为什么称王国呢?因为啊,我现在占据的三块地盘都不大,区区弹丸之地,我哪里有什么脸面去称帝啊徒惹人笑而已,所以称王国,就已经是很勉强了。 至于联合,我在韩国的北部区域,建立了韩北行政区;又占领了朝鲜南边的土地,建立了朝南行政区;然后又占领了倭国的九州地区,建立了九州行政区; 三块土地天南海北的,被广阔的海洋所分散,三块由不同国家的飞地领土组成的王国,自然要加上一个联合了。 还有,联合这个词,我有一点小心思,也是为了未来打算,现在还不能说。 综合起来,华夏联合王国,就是以华夏文化为纽带,建立的多民族。多地域联合性质的君主制国家。” “是,属下明白了,那么,属下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外交使节了?” “没错。” “恭喜君上,敢问君上,何日举办登基大典?”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这一阵子的事情都捋顺了再说吧,我准备先组建一个国家筹备委员会,慢慢的把事情筹备起来。” “君上,这登基大典可不是儿戏啊,怎么会不重要呢?” “我们能够建国,我能够登上王位,凭的是集体内,所有人的努力,战士们不断的打胜仗,工厂不断的生产各种商品和武器,农民们辛勤的耕种产出能够养活我们所有人的粮食,商人们把各种商品卖出去,还有千千万万个在不同岗位上默默工作的人,是大家一起努力,让我们能够不被人欺负,不饿肚子,我们这个集体是最重要的。 况且,我们早就是一个国家了,那些面子工程,找个时间让大家一起乐呵一下就完了,实在是没必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一场仪式上面,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狠狠的报复尼德兰人,不能让周围的海盗们认为我们虚弱了,否则的话,那些豺狼会不断的扑上来,撕咬我们的每一支船队。 要知道,我们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不断的清剿、打击才让他们暂时沉寂下来。我们可不能给这些混蛋任何的机会。” “君上高瞻远瞩,臣佩服。” 确定了名义之后,陆明立刻启程,他先赶往了大明澳门地区,那里现在生活着大量的葡萄牙人,而葡萄牙人现在和西班牙人是两个国家,一个国王。两国的老百姓虽然不太对付,可是,这里还是能够轻易找到和西班牙人有联系的人。 通过以前的关系网,陆明找到了一个在大明传教的西班牙教士,花了点钱让他帮忙引荐一下西班牙驻大员的长官。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翻译和见面时间轻松搞定,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本来只是想要和对方达成默契,让对方不至于对煊军登陆大员生出敌意。 可是,自从送上了己方出产的礼物,并说了一句“这都是我们自己生产的,作为见面礼。”,连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完,驻大员西班牙长官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从刚才的有些傲慢,变成了一副惊喜交加的神态,简直客气的不得了。 陆明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陆明没有按照来时的计划行事,反倒是在大员住了下来, 派出手下和西班牙人打成一片,每天都不断的喝酒聊天,一定要查清楚那天西班牙驻大员长官到底为什么转变态度。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经济危机。恶趣味 随着手下不断的喝酒喝到烂醉如泥的回来,然后经过一番催吐,并吃了一点提前准备好的醒酒药后,开始一一向陆明汇报昨天得到的情报。 等到这么几次过去,陆明就胸有成竹了。 原来,西班牙人早就对煊军出产的棉布、呢绒、玻璃器具、酒、精细白糖、水果糖、香烟、香料等等东西垂涎三尺了。 虽然这里面一部分东西,并不是很稀有,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常见,不过,西班牙人在全球偶都有殖民地,自然不可能是笨蛋,他们有自己独特的需求。 棉布和呢绒他们需要的是其中的精制品; 华夏联合王国的玻璃器具气泡较少,而且能够根据客户需求来定制,也比法国的玻璃要更加的吸引人; 高酒精浓度的酒类是西班牙人在亚洲地区的高级船员们自用的; 水果糖和精致白糖更是煊军的独门买卖,他们卖的糖色极其的纯净,远超其他国家的产品; 添加了香精的香烟更是让很多还在嚼烟叶的欧洲人迷上了这种东西。 至于香料,陈信通过金手指的生化制造设备弄出来了一些香料树,种出来的气味浓烈的香料,在不洗澡的欧洲,简直堪比黄金。 这一切货物都让欧洲人着迷,西班牙人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只不过之前他们一直都找不到这些货物的产地,他们每年都只能高价从大明商人手中做转口贸易中,购买这些东西,数量还受到了大明官府的限制,让他们郁闷的几乎发狂。 可惜,尼德兰人几次和大明的对阵,让所有的殖民者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直到大明可不是他们之前对付的印度、印度尼西亚、吕宋等等地区和国家,大明的骨头很硬,手段也是很硬的。 在郁闷了几年后,现在终于找到了正主,西班牙人那里还不欣喜若狂,要知道从原产地进货,那可是能够节省很多的资金。 当然了,购买这些物资,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要抑制住经济危机。 是的,经济危机,西班牙每年从美洲大陆劫掠大量的黄金和白银,本土的贵族们用这些白银骄奢淫逸惯了。 可是,欧洲现在还没有进入工业革命时期,物资的产量总共就那么一点。 在全欧洲的“羊吃人”、“资本压榨”等等手段之下,贵族、教士、地主、资本家等阶层,不断努力压榨底层劳工们,让他们一天到晚不停的生产,可是这都满足不了欧洲贵族们的浪费欲望。 物资不够用,白银大量涌入,已经在欧洲造成了白银贬值,无数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破产,孤注一掷的跑道美洲大陆去混饭吃了。 可是,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贵族们还是不愿意更改自己的生活方式,情况还是在恶化。 从美洲大陆运输的白银和黄金还在增加,可是,物资的产量却无法提升,白银的持有者们又不愿意放弃大把花钱享受,事情只能一步步的恶化。 所以,当西班牙殖民者发现煊军向外界出售的大量货物,价格居然极其的低廉,哪怕是从遥远的大明运到欧洲去,也比当地的货物便宜的时候,西班牙人怎么能不心动呢。 这还只是二手贸易,已经加了一遍利润了,现在,找到了物资的生产者,西班牙人简直要乐疯了,货物原产地的价格一定会更加的低廉。 最最重要的,就是,西班牙人从某些渠道知道了一个消息,制造这些东西的势力,产量非常的充足,而且他们的产量还在逐年的增加。 这难道不是让白银恢复其正常价值的绝好机会吗? 有一个地方,有着巨大的高档产品的产能,而己方有着大量的白银,这明显就是绝佳的互补。 为了能够获得到货物原产地去直接贸易的资格,西班牙人自然是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 得到了这些消息的陆明,仔细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他知道,这一次,他恐怕是能够给君上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陆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再次拜访了驻大员的西班牙长官。 就在陆明前往大员西班牙圣多明哥城的第三天,煊军终于在东海海域找到了那一支袭击过煊军的彼得船队。 就在这几天,台风还是没有停歇,不过,陈信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虽然,为了报复,陈信已经决定了要攻占大员南部尼德兰占领地区,可是,长途远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外交准备之外,还要准备大量的物资和运输船。 而且,大海之上出现台风实在是非常频繁的事情,总不能以后每一次出现台风,就让己方变成睁眼瞎吧。 于是,仔细的思量过后,陈信决定,给海军单位更换侦查助手,把海军和海岸警备队的鹰隼变成一种海鸟,就是那种哪怕羽毛上沾上水后,也能够长途飞行的海鸟。 最好是能够在暴风雨中飞翔的海鸟,让大海上常见的坏天气再也无法遮蔽煊军天空中的勇士。 于是,在生产并实验了很多种生化类海鸟之后,陈信决定为海军们配发信天翁。 信天翁分布于中国沿海各省,种群数量甚稀少。繁殖在台湾北部钓鱼岛及赤尾屿。 它们的长度根据种类的不同,从68到135cm都有;翼展更是天差地别,从178—350cm都有。 一般情况下全身白色,头顶、枕沾橙黄色,翅、肩和尾灰褐色,内侧翼上覆羽白色。 外形很像是海鸥,头比较大大,嘴长而强,由许多角质片覆盖,上嘴先端屈曲向下;鼻成管状;颈短;体躯粗壮结实;尾短;翅狭而特大。 最小的信天翁都长达55cm以上,身重至少在7~8kg以上。 属夜间活动。善于凤翔、游泳,在陆地上也能行走。休息:海面上,繁殖期在岸边、岛屿等陆地隐蔽处。 肉食性。以鱼类、软体动物等为食。 他们不能在空中飞翔时捕获猎物,也不能浅入水下捕食,觅食活动都是在水面上进行。警觉性较高,孤独而安静,单独或成对活动。 当然,依照陈信的恶趣味,选择的时候,当然挑中了那种个头最大,翼展最长,体重最重的大家伙。 最终批量制造的信天翁,就是体长140cm,翼展400cm,体重40斤的巨大家伙。 第二百九十八章 信天翁、海鲨、包围 早前,从陈信制造的重达3000斤以上龙马,还有军犬中的数量不太多的某些特殊的,至少有大半个人高的巨型军犬品种,都能看出陈信的恶趣味,那就是喜欢把生物弄得非常巨大。 这一次这种重达40斤的信天翁,再次让陈信的恶趣味得到了释放。 这一种信天翁,在实验的时候,表现出了良好的抗风、抗雨水、能够长途滑翔等特点。 然后,在经过了定型强化后,原本是弱势的腿部和爪子,也弥补了短板,能够抓起重物长距离滑行飞翔,非常适合充当海军的助手。 定型之后,陈信立刻制造了十几只,用来做最后的实验和调试。 这些信天翁也没有让陈信失望,在台风没有完全散去之前,就进入到了之前鹰隼们无法进入的大雨密布的禁区,开始了侦查和测试活动。 最终,在陆明还没有和西班牙人谈妥,签订协议之前,这些勇敢的空中勇士们,就已经找到了彼得的船队,他们正躲在黄海附近一处几个岛屿互相形成的天然避风港内躲避台风。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具体位置,那么,就要紧紧的盯住了这些狡猾的泥鳅,十几只信天翁开始轮班滑翔在附近区域,牢牢的锁定住这支船队。 而这一边,陈信让运输船队慢慢准备,海军的战船还有从海岸警备队抽调出来的快蟹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就等着台风过境,然后直扑敌军。 当然了,大员,陈信也不会放过,那里也是中华的土地,怎么能让这些混蛋占据,而且,煊军必须以攻占尼德兰人的殖民度为报复,狠狠的回应周边海盗的窥视。 不过,大员就在那里,又不可能跑掉,而且运输船和远征作战的物资还没准备好,等到消灭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彼得和他组织的船队,再去那里报复也不算迟。 ······ 三天后,台风的边缘已经扫过了黄海海域,向西而去了,海面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追逐着台风边缘,3艘海鲨级战舰出现在了彼得船队停靠的避风港外围。 这种在当初铜料战争时期定型的战舰,因为排水量高达500多吨,所以,能够装载比快蟹更多、更大的火炮。 而且,飞剪型的船艏造型,和高达40米的钢制桅杆,能够承载更大面积的风帆,让它的顺风航速达到了惊人的19节。 超高的航速和大排水量,让海军一眼就看重了这一款战舰,第一艘海鲨级试航结束后,海军立刻就下了新的订单。 只是吨位变大后,人力螺旋桨就已经没办法充当辅助动力了,大片的风帆和繁琐的绳索加大了船只的操控难度。 于是,在陈信的直接干预下,最底层的动力舱增加了一台几年前就开始研制,直到去年才定型的蒸汽机。 蒸汽机作为辅助动力,不但能够在风力不够或者作战时,短时间带动螺旋桨来驱动船体灵活机动,更是能够减少风帆水手的配置数量,依靠强劲的蒸汽机来快速摆弄风帆索具。 至于武备情况,早期的海鲨级,被谨慎的装备上了5门75mm后装线膛炮,不过后来发现,以海鲨级的钢制龙骨和加固部分的承受力,再加上已经逐渐成熟的炮架制退技术,海鲨级完全可以装上更大口径的火炮。 而且,有了蒸汽机作为工业动力机,现在煊军已经成熟的300马力蒸汽机,已经能够做出20吨级的压力锻锤,能够制造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大口径”火炮了。 所以,经过多次实验,现在的海鲨级,在船艏和船尾个配备了1门短身管的105mm后装线膛炮,还在二层甲板装备了4门长身管的88mm后装线膛火炮。 海鲨级的火力可谓是强大到了极点。105mm的口径,在滑膛炮时代,也不过是能够发射10斤左右的圆形炮弹而已,可是在线膛炮上,这个口径的榴弹炮已经能够发射30斤重的尖头弹了。88mm的长身管炮,发射的炮弹重量也已经达到了20斤, 可以说,海鲨级的火炮数量,虽然连武装商船都不如,可是,在质量上,却是完爆了现在这个时代,500吨排水量这个级别上的所有战舰。 不过,就是因为在海鲨级上面使用了太多的高新技术,例如300马力的蒸汽机、40米高的钢制桅杆、后膛火炮、架退炮架、软帆、飞剪船艏等等东西,是的海鲨级的建造速度非常缓慢。 200吨级别的快蟹,要是造船厂全力开工,能够在一个月内生产6艘或者更多。 可是海鲨级,加上早就造好试航的试验舰之后,半年时间,海军才刚刚入役了3艘海鲨级。这还是在大幅度的减少了快蟹的制造后的速度。 现在,3艘海鲨级组成的101编队,静静的潜伏在彼得船队的停泊地之外,等待着天色放亮。 还有7个编队的14艘快蟹在远处,以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时刻警戒着彼得船队突围。 作为第一艘试航海鲨级的船长,堪束是101编队的总指挥,他瞥了一眼座钟,命来道“把所有火炮炮口对向右方。” 海鲨级是机帆船,还无法摆脱帆船时代的桎梏,例如,高大的桅杆和繁琐的索具,加上大面积的,几乎超过了船体宽度的船帆,使得上层甲板上无法摆放大口径的火炮。 所以,所有的火炮,哪怕是先进的后装膛线炮,也必须屈尊窝在二层的枪炮甲板上。 不过,二层甲板早就铺设好的轨道,让这些数量处于劣势的火炮,能够很轻松的进行移动。 高达500吨的排水量,和底层沉重的蒸汽机,稳定住了海鲨级的重心,哪怕是把2门短身管的105mm炮和4门长身管的88mm炮,全部搬到船只一侧进行开火,也不会让船只侧翻。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齐射。 哪怕是使用了钢制的龙骨,并且在关键部位使用钢材进行了加固,木头船的本质还是不变的,海鲨级绝对承受不住齐射带来的那巨大震颤。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集火射击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三艘海鲨级就在彼得船队的泊点之外一字排开了阵形。 所有的6门105mm榴弹炮,和12门88mm加农炮,还有24门40mm直射炮,全部搬到了船只的一侧。 大小总共42门火炮,在枪炮长使用光学瞄准镜,对每一门大口径火炮进行了调校之后(小口径的40mm火炮是可以直瞄的,不需要调校。),在1200米这个距离上,喷发出了第一轮的复仇之焰。 根据海岸警备队的侦查结果,在这个距离上,彼得船队没有任何火炮可以对己方造成伤害,反倒是己方从大到小所有的线膛炮,都能在这个距离上对敌人造成伤害。 煊军海军现在的后膛炮,使用的还是弹头和发射药分离的技术。 陈信也知道,整体式的铜壳炮弹,闭气性能更好,射程更远,发射速度更快。 可是,没办法,后膛炮,加上架退炮架,射速实在是太快了,煊军还没有奢侈到能够把铜当作一次性消耗品,砸在这个无底洞上的地步。 所以,煊军的炮弹弹头是铸铁的,只是在最厚实的地方,添加了一道铜浇筑的弹带,用来挤、契合压膛线而已。 不过,弹药的种类,还是进行了细分的。 实心的弹头被当作了穿甲弹,当然,这个时代没有钢制装甲的概念,穿甲弹就是用来破坏那些西方用十几层木材堆叠起来的战船木质装甲,或者敌船水线的。 只是浇筑一个铁壳,里面装填了大量钢制弹珠,和爆炸药,并且装填了定时引线式引信的,被称为榴散弹,是专门用来杀伤人员的。 这种榴散弹对敌人的火炮、船体、器械的杀伤不太明显,所以又需要另外一个弹种,来作为它的补充,那就是榴弹。 在浇筑的铁壳里装填大量炸药和定时引信的,被称为榴弹,是使用爆炸的冲击波和大块的飞散弹体来杀伤船体和人员、火炮的。 之前的海岸警备队和彼得船队交过手,直到对方船体并不是太厚,所以,101编队第一轮炮击,使用的就是榴散弹, 足足42枚大小不一的榴散弹轻松的撕开了彼得船队的船体。 105mm口径的30斤榴散弹威力最是惊人,10斤的铁壳,7斤的爆炸装药量,13斤的大量细小钢珠,在敌人船舱里面爆发之后,水密隔舱还没有全面普及的西方船只,瞬间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一枚105mm榴散弹,就能消灭半层的敌人。 海军曾经害怕,大口径的线膛炮穿透力太过强大,会对敌船造成一串两个眼的悲剧,所以,决定在对付商船的时候,在大口径榴弹和榴散弹的前方增加横截面积,增大风阻。 海军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尼德兰商船为了节约成本,大幅度的减少了船体用料,船板变的比它的原型西班牙大帆船要薄了不少。 哪怕是增加了横截面积,发射距离拉开到了1200米,可是6发105mm的榴散弹,还是有1枚炮弹,出现了串糖葫芦的状况,在敌人船体外面爆炸开来。 88mm口径的20斤榴散弹,同样威力无穷,虽然炮弹的质量相比于105mm炮弹减小了三丰之一,可是,作为长管炮,88mm炮的穿透力,还是几乎和105mm榴弹炮等同。 12发88mm榴散弹,也出现了1发串糖葫芦。 至于40mm的直射炮,这是放置在上层甲板上的,用来对付灵活目标,或者清扫敌船甲板人员的轻便小炮,长长的身管让它的弹道非常的平直。 能够快速、准确的瞄准自己的目标,所以,这些小炮都对准了彼得船队的水线位置开火,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40mm的炮弹打碎了船板,钻进了敌船后,造成了船只的漏水。 本来就已经被一轮的榴散弹给打蒙了的彼得船队幸存下来水手们,在各自船长或者大副的呼喝下,开始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开始了升帆、开炮回击等工作。 船底漏水再次加剧了他们的混乱。虽然漏水口并不大,可要是不理会的话,海水的压力,会慢慢的冲开那一处漏洞,慢慢扩大漏水的口子,所以,哪怕是人手非常的紧张了,可所有的船长还是紧急调拨了人手过去堵漏。 这个时代的船帆那可是非常的沉重,如果没有蒸汽机的协助,单靠人力的话,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敌人升帆的时候,第二轮的炮击再次来到了。 “见鬼,敌人的火炮怎么会发射的这么快?” “上帝才知道,别废话了,赶快升帆。” “火炮,立刻反击。” “轰,轰,轰”一连串的火炮轰击声传出,彼得船队开始了反击。 可是,煊军海军101编队选择的距离实在是太好了,彼得船队的所有火炮,都够不到海鲨,他们需要至少前进好几百米才行。 “先用桨,把船前进到我放火炮的射程。” “船长,还没起锚呢。” “混蛋,还用我教你们吗,起锚,起锚,把锚给我拉起来。” 之前彼得船队为了躲避台风,所有船都在此地下锚,前后两个锚牢牢的固定住了船只,可是,现在,这些锚链却成了他们的枷锁。 彼得船队被固定在原地,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101编队的炮手们不断的打开炮闩,塞进弹头,接着塞进发射药包,然后关闭炮闩,装填拉火索,发射。 不过,因为现在使用的还是黑火药,所以,每发射万了一发之后,在装填第二发之前,需要用桶杆从后膛清一次膛,熄灭炮管内的火苗并清理残渣。 不过,因为减去了从调低炮口清膛、炮口装填弹药、压实、火炮复位等工序,火炮的发射速度快了好几倍,达到了每分钟6发。 根据火力集中原则,除了24门40mm炮分散开来对地方进行骚扰射击之外,6门105mm榴弹炮和12门88mm加农炮采用的是全力集火一艘的策略。 一分钟速射结束后,被101编队指挥官堪束选定的那一艘敌船,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静悄悄的就像是一艘鬼船似的。 第三百章 接二连三 堪束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被集火的那艘敌船。 等到发现别的船只都在努力的升帆、反击、堵漏、起锚的时候,那一艘船确实毫无动静。堪束就知道了,那艘船已经完蛋了。 虽然对方的船只已经被爆炸的黑火药造成的硝烟所遮挡,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情况,而且,船只也没有沉没。 可是,到现在为止,对方连一门火炮都没有发射,船帆也没有人前去打理,就说明那艘船上的人员已经基本上死伤殆尽了。 没有了船员,船只沉不沉的,也就无所谓了。 “集火下一艘船。”堪束漫不尽心的下达了命令。然后让传令兵去询问桅楼上的瞭望手,确认一下战果。 果然,进过高空中的瞭望手的确认,第一艘被集火的船只,侧弦已经完全被打烂; 火炮被打翻在甲板上; 船尾的尾楼上,所有的建筑都被多次击中,无论是船长室还是水手舱都是一片血腥; 一根桅杆被直接打断,几面船帆被爆燃的火药点着了,正在蔓延向其他地方; 整艘船简直就是一片炼狱。 堪束彻底放下心来,开始观察起自己下达命令后,己方编队的反应。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所有的大口径火炮立刻瞄准了刚才被集火那搜船旁边最近的一艘船。 不过,这一次,射击的速度就稍微的慢了一点。 倒不是火炮出了什么问题,只是黑火药爆燃之后会产生浓重的烟雾。 105mm火炮使用的发射药,重达3斤,88mm炮的发射药重达2、2斤,远远超过了滑膛炮的发射药量,总计18门大口径的火炮,所带来的烟雾是极其浓重的。 在发射了一分钟后,就开始让人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了。 不过,好在海鲨级上面的大口径火炮都配备了炮架制退装置。 装上了架退装置的火炮,能够让火炮在攻击固定目标时,只需要进行第一次的瞄准,之后每次射击完成,火炮的炮架会把炮管送回原来的位置,节省了大量的火炮复位时间和精力。 架退火炮的技术并不复杂,以煊军现在的技术很容易做到,不过,这种制退技术需要把炮架做的非常的大、非常的重。 所以,只能用在海军军舰上,陆地上要是想用这种技术,那么,带来的火炮射速的提高和重量的增加是不成正比的。以煊军现在的技术力量,还没办法在陆地上运送这种整体式的海军重炮。 101编队在射垮了第二艘敌人的船只之后,眼前的浓雾已经多到了完全让人看不清楚2米外情况的地步了。 到了这个时候,堪束知道,该动动了。 “蒸汽机预热情况怎么样了?” 蒸汽机是跨时代的发明,他让船只能够摆脱船帆和风向的束缚,自由的航行在广阔的大洋上,可是,想要驱动蒸汽机,那就必须要预热,也就是把水烧开,这时一道必不可少的工序,未来在小型动力装置和军舰上淘汰了蒸汽机,很大的一方面原因就是蒸汽机这坑爹的预热等待,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大副通过指挥室内的铜制管道询问了轮机舱,得到轮机长肯定的答复后,汇报道“已经完成了预热,随时可以启航。” “好,那就打出跟随旗,传令编队,成纵队队形,前进。” “是。” 这个时候,瞭望手报告,说是已经有一艘敌军的船只收起了锚,滑动着几十根巨大的船桨,配合着已经升起了一半的船帆,向着101编队这边冲了过来。 101编队蒸汽机立刻启动,海鲨船灵活的转身,卡好似向着深海行去。 船只一旦动起来,气流涌动之下,船上的硝烟就开始慢慢的被吹散了。 三艘海鲨的视野一下子恢复了过来,随着堪束所在旗舰的一个右转弯,编队再次裂成一条横线,排在了那艘冲出来的船只的正面。 随着刚才这一段路程的追赶,在煊军有意放水的情况下,敌人那艘船已经逼近了101编队的战列线800米距离。 不过,现在敌人那艘船是船艏对着战列线,只有船头的一门炮能够发射,全船侧弦的其他几十门火炮有劲都使不上。 都不需要堪束再次发出号令,各船的枪炮长作为专业的技术军官,立刻抓住了时机,让各炮位开火射击,800米距离,使用着高精度线膛炮,并且常年进行高强度射击训练的煊军海军怎么可能射偏。 而且,这个时代的船只,为了获得稳定性和大装载量,船只的长宽比非常的小,眼前这艘长达50多米的敌船,船只的宽度达到了惊人的14米左右。 几十发炮弹经过炮管内膛线的挤压,旋转着飞出了炮口,稳稳的射中了对方那十几米宽的船艏,然后在长达50几米的船体内,疯狂的肆虐。 只是这一轮炮击,就让对方的船头露出了一个硕大的洞,不断的有血水掺和着其他东西往外流。 刚才还在奋力划动的船桨耷拉在船边,没有了丝毫的动静。不过,堪束从望远镜里面看到,对方前半部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可是后半部分的尾楼还完好无损,几名衣着华丽的像是公鸡似的人在那里失魂落魄的着急跳脚。 再看看避风港内,彼得船队的大部分船只还在那里忙碌着,堪束想了一下,似乎是在评估己方火炮的威力。 “似乎,我有点过于谨慎了。”稍微一会,堪束就命令道“命令编队暂时散开,自由攻击停泊的敌人。等到敌人冲出来,再行集结。” “是。” “让我们的船转到对方的侧翼,再来一轮射击。” “是。” 随着命令下达,旗帜舞动间,旗语发出,跟随旗降下,跟随的两艘船左右分散开,各自扑向了目标。 为堪束所在的旗舰,在蒸汽机带动着螺旋桨和船舵的配合下,轻松的划出了一个风帆船不可能完成的转弯,在离着那艘已经被射击了一轮的敌船500米的地方,速射炮再一次的对准了那艘敌船船尾射击。 霎时间天崩地裂,爆燃的榴散弹点燃了敌人的火药库,那一艘经受了两轮射击的帆船,直接断成了两截,快速的沉入了海底。 第三百零一章 蒸汽机动力船的缺陷 堪束所在的旗舰摧毁了那一艘半残敌船的同时,海鲨级二号舰和三号舰各自盯上了一艘敌船,正在敌军的射程外进行着轰击。 而敌人的船队还在努力的挣扎中,进行着无用的反击,敌人大部分的火炮都落到了离海鲨还有几百米的地方。 不过,突然,一枚巨大的炮弹,从其中一艘船上飞出,狠狠擦过了海鲨二号的上空,落到了海水中。 近矢弹,居然是近矢弹。 敌人的这一次反击,虽然没有真的击中海鲨二号,但是只要敌人依照这一次的射击数据,不断开火,肯定能够对己方造成伤害,。 这让101编队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敌人船队中,居然还有能够射这么远的大炮。 “后撤500米列阵。” 想都不用想,海鲨二号和三号的船长,立刻下令,放弃了刚才的近距离射击策略,立刻后退了500米,到达了距离敌军船队1700米的地方。 实际上,这个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安全,因为只要是长管的发射10斤以上炮弹的重炮,高角度吊射基本上能打到2000米左右。 可是,那是抛物线式的射击,如果是线膛炮,在飞抛物线的过程中能够以自旋的方式保持航向。 那么,圆球型的铁弹那就是一个在天空中胡乱飞舞的醉汉,说不准会跑到哪个地方去。 这还只是陆地上,能够稳定射击的结果。 到了海上,浪花翻涌中,想要使用抛射的方式,射击一个目标,在现在这种500吨级的木头船上,根本不可能。 船只随便一个微微小的晃动,火炮飞出去后,那就已经偏出去几十上百米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海战中基本上都是以直射为主,后来纵横四海的英国舰队,就非常喜欢顶着敌人船只开火。 就和他们的陆军喜欢跑到距离敌军30米的地方来一次齐射,一次性打垮敌军是一个德行。 跑到了1700米的距离之后,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彼得船队的滑膛炮想要击中己方的船,那就需要敌方炮手拥有中双色球一等奖的运气,才有可能使用抛射的方式,伤到煊军的海鲨级军舰。 而煊军的后装线膛炮,加上最初级的光学瞄准镜,数学知识的普及,量角器等工具的应用,批量化、标准化制造的确定了射表的大炮,在这个距离上,却还是能够保持远超这个时代的远距离射击精度。 所以,在拉开了距离后,虽然因为需要进行数学运算和测量,等待海浪波动稍缓的时机,让火炮的射速慢了下来,可是,安全程度却大大的增加了。 就在三艘海鲨的不断轰击下,敌人再次彻底损失了一艘船,重伤了一艘,轻伤了一艘后,彼得船队终于完全升起了风帆,冲出了停泊点。 堪束立刻命令101编队和对方保持距离,继续依靠己方的火炮优势,攻击敌人船队。 战斗开始了有10几分钟了,101编队共计让敌人船队4艘船失去了战斗力,1艘船重伤,无力还击,一艘船轻伤,速度变慢。 可是,这么多敌船,只有一艘彻底沉没到了海底,其他的哪怕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可还是稳稳的飘在水上。 这就是风帆时代木船的特色,曾经有过记录,两艘这个时代的船只之间互相近距离射击了几百枚实心铁弹,几乎摧毁了敌人所有水线以上的建筑物,可是,两艘船还是没沉。 从这个记录上,就能知道这个时代海战的无奈了,难怪跳帮作战还是这么盛行,这也是在火炮毁伤效果不太明显的时候,无奈的选择。 彼得船队眼见着自己的火炮完全够不到煊军战船,无奈之下,只能尽力的加速冲锋,想要靠近到己方火炮的射程内。 可是,现在彼得船队追击的方向,可不是顺风,完全靠风帆动力的彼得船队,怎么可能在机动力上超过101编队呢,只能不断的遭受攻击。 好在,运动之中,煊军的射击准头下降了很多,让彼得船队的人稍微有了一丝的喘息机会。 等出了停泊的岛屿,驶入了深海,彼得船队都不需要商量,所有的船只立刻调整风帆,顺着风向就跑。 101编队上的堪束立时就是一愣,刚才不是还在誓死冲锋吗?居然说跑就跑,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这也是堪束他们没有经验,没打过几次大规模的海战的缘故。 他们之前每一次清剿海盗都是对付区区几艘船的小股海盗,鹰隼发现敌军后,乘着夜色靠近,等到天色放亮,一轮炮击就能解决战斗。 而且,因为和欧洲的殖民者打交道并不多,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个时代欧洲出海当海员的,除了实在是活不下去的贫民,大多数是些流氓、恶棍、赌徒、人渣,这些人渣可不会在乎什么脸面,能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已经是他们的本能了。 堪束立刻吩命令编队追击,同时,命令枪炮甲板开始调整炮位,把一门105mm榴弹炮重新推到船艏去。 虽然105mm榴弹炮非常的厉害,可是在快速运动和海浪颠簸中,火炮的准头自然差了很多。 而且,狭窄的船艏只能容纳一门105mm榴弹炮,三艘船也才区区3门而已。 追了半晌,开了几十炮,也才击中了不到5发。 眼看着彼得船队不断的调整着风帆,在大风的协助下,慢慢的提高了航速,堪束只能无奈的命令己方升起风帆,蒸汽机锅炉慢慢减压。 没办法,现在煊军的蒸汽机虽然可以长时间工作,可是,500吨排水量的船上,载重本来就有限。 一台笨重的锅炉、一台粗大的蒸汽机、一个复杂的齿轮传动机构、一个沉重的螺旋桨、一个原始的舵轮、2门105mm榴弹炮、4门88mm加农炮、8门40mm直射炮、相应的炮弹和火药、三根40米高的钢制桅杆、大量的风帆、全船一百多人的生活物资。 在装上了这么多东西后,这艘船还能装多少燃煤呢?这个数字非常的小,小的可怜。 所以堪束必须要节省着用,否则关键时刻要是没有了燃煤,那蒸汽机就是个摆设了。 而且,现在的蒸汽机,运行小时数虽然已经比最初的原型机好太多了,可是,却也还是不能连续运行5天以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了蒸汽机,陈信还要使用机帆船这种落后东西的原因了。 第三百零二章 惨烈的阻击战 当发现己方海鲨级上面安装的那一台300马力蒸汽机带动着的螺旋桨,没办法在顺风的情况下追上敌船的时候,堪束只能无奈的命令升起风帆,并让蒸汽锅炉减压待命。 堪束已经决定,在顺风情况下,使用原始的风帆动力,展开这一场可能比较长的海上追逐战。 在堪束下达完了命令后,大副和几位军官,就仿佛很快就会遇到什么刺激的事情般,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当命令下达到了全船后,这股气氛也传染到了所有人。 堪束望着前方逃到越来越远的彼得船队,微微眯了下眼睛,冷笑道“想甩掉我们,简直是白日做梦,海鲨级当初打动海军所有人的,可不是什么蒸汽驱动啊。” 确实,当初堪束从十几名船长中脱颖而出,当上了第一艘海鲨级战舰的舰长的时候,可还没有装备上蒸汽机。 而且,在更早之前,海鲨级没有交付海军的试航之前,可是带着“这不是我们需要的战船”的思绪前去观看测试的。 可是,最终结果确是,海军认可了这一种型号的战舰,并且把它从快蟹改进型号中分离出来,单独给与了一个编号。 改变了海军原来决定的,就是海鲨级那顺风时,高达19节的高航速。 要知道,在几百年后的上万马力的蒸汽轮机时代,那些庞大的钢铁舰队航速也不过才这个程度而已。 当甲板水手们遵从命令,使用蒸汽机带动着联动装置在一分钟内升起了风帆后,高达40米宽度超过了海鲨船体宽度的几十片风帆慢慢的鼓胀了起来。 当轮机室接到了甲板风帆已经完全升起来的消息后,慢慢开始给蒸汽机减压,减小火焰。 不过,暂时还不能彻底熄火,因为现在是在作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重新启用蒸汽机,使用现在非常省煤的小火,并保持一定的压力,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101编队,整体速度慢慢的提升着,提升着。 “哦,我的上帝,他们追上来了。” “什么?不可能。” “该死的彼得,他可没说过,煊军有这么厉害的战舰。我们都损失多少艘船了。” “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几艘船了,不能再这样下去,该死的想想办法。” “和他们拼了。” “怎么拼,他们的开花弹是什么水平,你也看到了,我们拿什么拚?” “那怎么办?” “干脆我们单独跑吧。” “开什么玩笑,你没看到这些凶残的魔鬼那可怕的速度吗?单独跑就是在送死。” 而在彼得所在的船只上,船长也在质问着彼得“彼得先生,你不是保证说,煊军那种提高船速的方法不能用在大船上吗?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被你给害苦了。” 就在前面的彼得船队惊慌失措,乱作一团的时候,101编队已经以超过对方三倍的速度,慢慢的靠近着,双方间的距离慢慢的变成了不到1000米。 “轰、轰······”连续几声炮响过后,三艘海鲨级上的海军炮手们尴尬的无以复加,连续几炮,居然无一命中。 彼得船队见到煊军的火炮射击命中率下降了很多,也从刚刚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开始商讨起了策略。 三艘海鲨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一会就逼近了敌船800米左右,不过,这个时候,充分发挥己方火炮射程优势的战术原则,还被几名舰长牢牢的遵守着。 于是,感觉自己速度太快101编队划了一个弧线,跑了了敌船的侧后方,在距离敌人船队1200米的地方稳定下来,然后降下几面船帆,让速度降下了,不要太过靠近敌船。 彼得船队见此,那里还愿意停留,都不需要商量,集体作出了逃跑的决定。 他们不断调整这方向,顺着风,就开始了全力逃窜。 101编队在这个角度和距离上,已经可以发挥全部侧弦的火炮威力了。 于是,随着枪炮长的命令,三艘船开始了速射。 不过,等到烟雾散去,用望远镜向对面观察,居然没有一发射中目标。 枪炮长暴跳如雷的喊道“你们就是这么作战的吗?一发都没有打中,平时训练时候的牛逼劲上哪去了,啊?怎么到了战场上,一个个都变成了软脚虾了?再来一次。重新瞄准。” 可是接下来连续几轮的射击,还是没能够射中敌人的船队。 听到了这边传来的炮声,在外围警戒的快蟹编队,开始想这个方向集结。 而在敌人的正前方,两艘快蟹组成的编队,笔直的冲向了彼得船队,大概是想着,为后面追击的101编队赢取时间,阻击彼得船队的逃窜速度。 眼看着敌人的船队冲破了两艘在外围警戒的快蟹组成的防线,并在近距离和两艘快蟹来了一次对射,作为总指挥的堪束的脸色也变了。 两艘海岸警备队的快蟹那英勇的举动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们毕竟只是两艘200吨级别的小船,只是装备了20门滑膛炮而已。 敌人非常狡猾的使用了那三艘专业战船作为打头的船只,这些船每一艘都携带者好几十门大炮,几次威胁到煊军战船的远射,都是从这三艘船上发出的。 虽然两艘快蟹依靠着集火优势,打残了第一艘试图通过封锁线的敌船。 可是,那第一搜战船也不是弱鸡,火炮的数量比快蟹要多的多,而且,高大的船体上层,没有被快蟹打中的炮位发出了猛烈的反击,重创了一艘快蟹。 随后冲过去的十几艘敌船,几百门火炮的猛烈火力下,两艘快蟹损失非常惨重,特别是三艘战船上携带的24磅炮,甚至是36磅炮近距离射击,简直是给与了快蟹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场来那个艘200吨级快蟹,对战十几艘600吨以上级别大海船的阻击战,在不到2分钟,双方的一轮交火中快速的结束了。 101编队因为要执行发扬己方火炮优势的战术策略,而落在了后面,落下的风帆然他们想要有所作为都没有时间。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惨烈而短促的战斗结束,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甚至于,因为害怕误伤,连刚才那不断放空的火炮都停止了射击。 现在,在堪束的望远镜内,远处那两艘快蟹,侧弦已经完全的烂掉了,整艘船仿佛是失去了行动力的鬼船一般,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 第三百零三章 残酷的战地救护 堪束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波动,艰难的放下望远镜,深吸口气,然后大声命令道“停船,赶快救人。” 三艘海鲨级在之前的追逐战中,为了减慢速度,已经降下了上帆,现在再次降下了中帆。 船速立刻就满了下来,甲板水手们立刻忙碌了起来,一些人抛下了锚具,开始停船。 另外一些人拿出了备用的挠钩,一头连接到了对面的快蟹上,一头连接到和蒸汽机连接在一起的一个传动机构。 蒸汽机都不需要调大火焰,就在这种最低运转情况下,慢慢的拉近了两艘船之间的距离。 一个简易的栈桥麻利的搭在了两艘船之间。 几名医士拿着急救箱小跑着,率先通过刚刚搭建好的栈桥。 一名医士冷静的查探了一名大腿流血的伤者,然后说了一句“死亡。”,果断的走向了另外一名士兵。 刚从船上下来,跟在医士后面的一名护士,强忍着伤心的情绪,不让泪水流出来。 蹲下来,飞快的在那名被医士宣布死亡的战士军服的胸前画上了一个大大的x,表示这人已经不需要急救。 “死亡。” “死亡。” “死亡。” “还有心跳。”终于遇到了一个活着的伤员,医士立刻展开了急救。 “纱布。” “止血钳。” “三号药品。” “脉搏停止,下一个。”医士毫不停留,放弃了这一个已经没有了脉搏的伤员,走向了下一个战士。 “轻伤,很好,护士,你来给它止血,然后派人送到船上的医疗舱。” “好的,医士,交给我了。” “死亡。” “死亡。” “轻伤,护士止血,然后送医疗舱。” “可是,医士,他的一条胳膊没有了,这应该是重伤了吧?” 医士冷冷的看了眼出声的护士“现在,只要不是马上就会死的,都是轻伤。马上就要死的,才算是重伤。” 被医士的眼神吓到了的护士连忙闭嘴,去处理伤员了。 ······ 另一名医士,带着人下到了二层的枪炮甲板,门口就是一名伤员,扫了一眼对方已经消失了的下半身,医士冷漠的说道“濒死,无法抢救,下一个。” 说话的时候,医士眼神抽动了一下似乎隐隐有泪花但转瞬就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才能看出医士的内心实际上远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医士,他还活着。”跟在他身后的护士抓住了医士的一只手,不让他走,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医士,他还活着。求求你,救救他,你看看,好好看看,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他应该就是个士官生,他还有远大的未来。” 医士刚才轻轻的一瞥,早就从这名伤员稚嫩的脸庞和瘦小的身材看出来了。 很显然,这是一名不到14岁的海军士官生。 可是,医士的却看也不看的说道“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失血过多,我们没有能力抢救,他马上就要死了。” 医士甩开了护士抓着自己的手,检查着下一个士兵,同时冷酷的说道“救一个必死的人,会浪费掉救治另一名原本能够被救活伤员的宝贵时间,护士,这里是战场,我们是战地救护人员,不是在过家家。如果你不能完成自己的职责,就回到船上去,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还有值得救治的伤员在等着我。” 护士呆愣了一下,然后,咬紧了嘴唇,开始按照医士的直到进行工作。 不过,从她嘴唇边流出的鲜血能够看出,她的内心非常的痛苦。 在经过那名士官生的时候,她微微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快速的通过伤员所在的地方。 她的脚步踏在血水之中,脚下不断的打着绊子,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医士说得对,还有很多人需要自己的帮助,至于这个孩子,确实是没救了。 不过,作为护士,不能救助伤员,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这就是自己的罪孽啊,未来,等到战争结束了,自己会想办法向赎罪的。 或许,青灯古佛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吧。 ······ 另外一艘快蟹上,情况和这里差不多,遭受了几百门实心铁炮弹、葡萄弹、链弹的洗礼,整艘船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死亡。” “死亡。” “快,绷带。” “压住他,不要让他动弹,我需要把这根长木签子拔出来。” “烙铁呢?我需要烙铁,这名伤员必须马上止血。” “没有烙铁,没时间了,用火药烧。” “止血,先止血,然后送到船舱里。” ······ “他的脑子受了伤,我需要无菌环境做手术。” “见鬼,这海上上哪里去找无菌环境,先想办法保住命。” “可是,脑子感染了怎么办?总不能对他的脑子打那些副作用极大的针剂吧?” “想保住性命,其他的,等回到陆地,我去找将军想想办法。” “只能这样了。” ······ “轻伤,护士你来给它止血,然后安排人尽快把伤员送去医疗舱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一名护士带着哭腔说道“好的,胡医士,我马上照办。” 可是她颤抖的手却让胡医士皱了下眉头。 “坚强起来。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要抓紧时间,抢救每一个战士的生命。” “是,胡医士,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还是带着哭腔,可是,这名护士的手稳定了许多。 胡医士点点头,继续走向了下一个战士。可是他的脚步踏在血泊之中,却也是微微的抖动着。 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极其的愤怒,他愤怒于101编队的海军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条快蟹阻拦在十几艘敌船前方,却无动于衷。 他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作为一名医士,没办法抢救所有的伤员。 可是,他清楚,愤怒,无济于事,作为一名医士,他必须克服这种情绪,前面还有几百名战士需要他。 虽然,其中生还者很可能十不存一,但是,他是战地医士,他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名可能还有救的战士。 第三百零四章 海军,低落的士气 此时,101编队的指挥官堪束,也很愤怒,非常的愤怒,极其的愤怒。 他走出了指挥室,走到了枪炮甲板内。 固定在舱门一侧还有桅杆上的昏黄油灯,让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堪束有些不适应。 在没有电灯的时代,船舱里面那是相当的暗,油灯已经是最好的人造光源了。 好在,枪炮甲板是在水手甲板下面一层。 可以在天花板上开着几个通风口,平时就有大片的阳光洒下来,等到作战的时候,还有两边巨大而且数量繁多的炮窗能够打开,更是给船舱内增添了些亮光。 这里可比底舱要好太多了,那里不但有蒸汽机的轰鸣、燃煤的污染,而且,还更加的黑暗。 不过此时的堪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琐事,他冷冷的看向了枪炮长。 枪炮长羞愧的低着头,不敢开口。 不过一名炮长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等堪束发难,就辩解道“总指挥,实在是风浪太大了,我们的船速度太快,在这种风浪下,船只颠簸的非常严重,明明每次都瞄准好了,可是等到发射的时候,一个浪花涌过来,炮口就立刻指向了其他方向,不是我们不努力,奈何外面有风浪啊。” 堪束转过脸,咆哮道“我不需要听解释,我只要结果。 我们海军一艘军舰的造价,完全能够武装足足一个大队的陆军,还绰绰有余。 我们每发射一发大口径火炮,就足够陆军的一个中队全体,来一次火枪加步兵炮的齐射。 现在,消耗掉了足够陆军一个大队进行一次战斗的弹药,却没打中任何的目标,你居然还有脸解释? 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海岸警备队的兄弟们,为了给我们争取追击的时间,毫不在意7倍的数量差距,还有那吨位上的劣势,挡在了敌军船队的前方。 他们的船被打成了筛子,可是他们没有退缩半步。 你居然还怪起了风浪?你知道外面现在是几级的风浪吗? 大副,告诉他,外面现在是几级的风浪?” “报告指挥官,外面想在是2级风浪。” 堪束死死盯住那个炮长说道“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炮长双眼有些呆滞“指挥官,拦路的海岸警备队的战友们,怎么样了?” 堪束冷冷的道“怎么样了?两艘200吨级的木船,被几百门火炮近距离轰了一遍,你说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堪束沉默了一下,随即,再次咆哮起来“那么,你告诉我,区区的2级风浪算什么?这点风浪就让你们射不中目标,那么,等到更高的浪头打过来,你们是不是就不能进行作战了? 那海军还要你们干什么?回家抱孩子去也比留在这里丢人要强的多。” 那炮长毫不在意堪束后面的羞辱,只是蹲下身子,保住脑袋喃喃道“几百门火炮近距离轰击,几百门火炮近距离轰击。” 堪束暂时放过了这一个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炮长,走到枪炮甲板的中央,大声的说道“将士们,我们海军,拿着比陆军还要丰厚的军饷,享受着更好的伙食和待遇,可是,我们做了什么贡献了? 陆军的兄弟们,刚刚以十几倍的人数差距,死伤了五千多人的代价,消灭了来犯的后金大军,保卫了我们的家乡和亲人。 可是,至今为止,我们做了什么贡献?弄了几门海军重炮去帮忙攻击堡垒?还是是剿灭了一些小海盗?这也能算贡献? 我们就连自己最基本的工作,为商船护航都出现了纰漏,就在几天前,我们追击的这一伙海盗,攻击了我们的一支商船船队,我们几百名弟兄葬身在了海底。 可是,就在现在,我们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海船、全世界最先进的火炮的现在,我们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海岸警备队的弟兄们,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被敌军打成了筛子。 几百名海岸警备队的战友,就牺牲在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因为我们那可笑的火炮命中率。 如果,我们再这么打下去,一旦放跑了敌人的船队,我们还有什么面目上岸去见将军,我们有何脸面去见死去战友的亲属,我们又有何面目穿上这一身军装。” 堪束扫视着已经全部低下了头的船员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大声的喊道“战友们,都把头抬起来。现在,敌人还没有跑掉,我们还有机会,我没还有补救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打沉所有的敌船,那么,我们就还是煊军的骄傲,我们海军走到哪里,都可以挺起胸膛做人,骄傲的说一句我是海军。” 看着慢慢恢复了士气的炮手们,堪束深的吸了一口气“远距离射击,打不中没关系,大不了我们靠近了打,甚至,要是炮弹打光了,我们还能撞上去,和敌人跳帮,只要我们有着着一股劲道,那么,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 下面一片沉默,没有人答话。 原本已经升起来的士气,又有些低沉了下去。 煊军的陆军总建成以来,就不断的在打仗。 从早年的进攻朝鲜王国,到后来的分裂后金,扶持阿敏自立。 再到后来的治安战、镇压叛乱、清剿土匪。 接着就是对倭国的铜料战争,占领了北九州,断绝九州和江户幕府的联系,随后占领整个九州。 接着就是从来没停止过的对倭国幕府所在地的打击,和九州治安战。 紧接着,就是安不撸、苏克萨哈发动政变,陆军再次大规模集结,以绝对劣势的兵力,迎战数量远超己方的后金叛军。 这一次次的战争打下来,陆军确是在将军的带领下,走上了一条越打越强的良性发展道路。 陆军全体信奉的荣誉感、责任感、战友情已经初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陆军精神,让陆军成为了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从刚刚结束的那场长达半年的战争中,陆军没有任何一人被后金军活着俘虏,就能看出,这种有信仰的军队的可怕之处。 可是,海军,堪束看着下面那些,因为自己表态而有些躁动不安的士兵们,皱起了眉头。 第三百零五章 战前演讲 堪束看着眼前士气有些低落的海军战士们,心中充满了无奈。 海军自从建立以来,确实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最早的时候,5艘第一代快蟹船,打碎了浮桥,破坏了后金黄太吉对鸭绿江南岸的进攻企图,算是拯救了当时还很弱小的煊军。 后来,初生的海军就开始了对鸭绿江的掌控,一直被当作阻挡后金入侵的有力保障 在将军府准备发展工业之后,大量的快蟹被建造了出来,自建的商船和抢来的海船也全部分给了海军,海军的规模迅速扩大。 虽然,后来因为领地分散的原因,将军对海军进行了拆分,把一部分快蟹分到了各行政区的海岸警备队,并且把大部分老旧的运输船,分到了民政部门。 可是,拥有着5桅大型运输帆船、海鲨级战舰等等煊军制造的所有新锐船只的海军,依然是周边地区最强的海上力量。 可是,煊军的敌人基本上都是陆上强国,海上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了。 后金,就没有能够海上作战的战船。 东江镇,那些家伙船上的火炮,连快蟹都比不了,任何一艘快蟹都能扫灭一支十几条小船组成的东江镇船队。 而且,在东江镇总兵官毛文龙被袁崇焕诱杀后,那里基本上就是一团散沙,仅有的一点海上力量,也全部用来运输粮食了,根本无心和己方海军作战。 大明沿海地区,有着将军在大明安插下人建立的卫所,充当着中间人,大明那些兵痞根本不会和己方作战。 其他的海盗势力,在己方进行过一次一百多艘船的大游行后,打海盗就认可了己方的实力,不会上来找麻烦。 至于小海盗,那些只有1、2搜最多3、4搜船的势力,能对强大的海军造成什么威胁?那就成笑话了。 于是,在这种举目四望,没有敌手的情况下,海军渐渐的养成了一些臭毛病。 最大的一点毛病,那就是惜身。 永远死抱着那种依靠优势火炮远距离消灭敌人的教条不放。 在对付小海盗和其他火炮不强的势力的时候,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战术。 因为那些小势力船上的火炮,基本上都是些有效射程200米、300米、最远不过400米的小炮而已。 己方的船只,靠近到400米,甚至很多时候,接近到300米后,一轮速射,就能解决战斗。 可是,在和这种弱小对手,长久的战斗经历下,发展起来的海军,在遇到了比较强大的敌人后,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就像下今天,因为敌人能够对8、900米左右进行射击,并造成近矢弹,所以,三艘海鲨级战舰,居然就不敢接近到离敌船1000米内。 海军虽然训练非常严格,而且,装载的火炮有效射程能够达到惊人的5000米。 可是,火炮定型时间不长,训练的时间也太短了。 再加上没有海上射击稳定装置,也没有足够抵消风浪的巨大舰体。 这些重炮的对舰射击的准确度,实在是差劲。 在1000米以上,区区的2级风浪,就让全部十几轮炮击全部失去了准头。 到了这种时候,自己手下的这些海军,居然还是不愿意冒险,靠近到敌人的有效射程内,和敌人进行对射。 现在的海军,真的很缺乏陆军的那种刺刀见红的精神。 堪束决定改变现在的状况,今天绝对不能让彼得船队逃走。 否则的话,自己这些人,怎么对得起之前被敌人击沉的护航船上的战友,怎么对得起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为己方争取时间的海岸警备队的同志们。 要是真的放跑了敌人,还怎么有脸回去,不如死在这海上。 想到这里,堪束决定放手一搏,最后做一次动员。 要是还不行的话,那就动用军官权力,强令船只使用刺刀见红战术。 虽然那很可能引起战士们的反弹,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弟兄们,几年来,我常听说一些流言蜚语,说我们海军缺乏斗志,从来没有陆军那种刺刀见红的勇气。 每当我听到这种传言,总是对此不屑一顾,认为那全是胡说八道。 我们海军从来都是硬汉。真正的海军军人从不畏惧战争。 你们今天在这里,有三个原因。 一,你们来这,是为了保卫家乡和亲人。 二,你们来这,是为了荣誉,你们希望真刀真枪的搏出一个未来。 三,你们来这,是因为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从来不会缩在家里等待着敌人打进我们的家园,我们永远是主动出击。 我们热爱胜利者。对失败者从不宽恕。更是鄙视懦夫。 军人既然参战,就要赢。我们对那种输了还笑的人嗤之以鼻。 正因如此,我们煊军至今为止,还从来没打输过任何一场战争,将来也不会输。 一个真正的军人,连脑海中产生的一个失败念头,都会恨之入骨。 没错,每个人都会胆怯。如果有人说他不害怕,那是撒谎。 有的人胆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象勇士一样战斗,因为如果其他同样胆怯的战友在那奋勇作战,而他们袖手旁观的话,他们将无地自容。 真正的英雄,是即使胆怯,照样勇敢作战的男子汉。 有的战士在火线上不到一分钟,便会克服恐惧。有的要一小时。还有的,大概要几天工夫。 但是,真正的男子汉,不会让对死亡的恐惧战胜荣誉感、责任感。 战斗是不甘居人下的男子汉最能表现自己胆量的竞争。 战斗会逼出伟大,剔除渺小。 大家要记住,敌人和你们一样害怕,很可能更害怕。他们不是刀枪不入。 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给养、最好的武器设备、最旺盛的斗志和最棒的战士。 说实在地,我真可怜那些将和我们作战的狗杂种们。 每个战士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想着身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们军队容不得胆小鬼。 所有的胆小鬼都应象耗子一样被斩尽杀绝。 否则,战后他们就会溜回家去,生出更多的胆小鬼来。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懦夫儿软蛋。 干掉所有狗日的胆小鬼,我们的国家将是勇士的天下。 凯旋回家后,今天在座的弟兄们都会获得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格。 二十年后,你会庆幸自己参加了海军,参加了抵御外敌的战斗。 到那时,当你在壁炉边,孙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问你:【爷爷,你这一生都干什么事情呢?】 你不用尴尬地干咳一声,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啊……爷爷我当时在韩北行政区的某个农场铲粪。】” 与此相反,弟兄们,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孙子,爷爷我当年在海军和一帮子战友们,为了保卫国家为并肩作战!我们可是狠狠地痛击了那些想要侵犯我们美好生活的渣滓。】” 第三百零六章 兵变、镇压、战死 堪束发表完了自己的演讲,深深的看了已经汇集了全船人员,还有通过相邻的炮窗靠近这里倾听的其他两艘船的船员们最后一眼,转身走出了这层枪炮甲板。 等到了自己的船长室,堪束对着自己的大副说道“我要带领这艘船逼近到敌人的火力范围内去,和敌人对轰,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我们?”大副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指的是哪些人?全体军官?士官?还是军法官和宪兵?” 堪束摇摇头,坚定的说道“这些人我都不敢信任,我需要的是你们所有虎贲的支持。” 大副的脸色很是严肃“指挥官同志,希望你明白你再说什么,虎贲是绝对忠诚于将军的勇士,我们会以军人的身份接受上司的指挥,可我们不会以虎贲,或者是虎贲这一团体的身份接受任何外人的指挥。” 堪束很是诚恳的说道“少尉同志,我不是以指挥官的身份来命令船上的虎贲团体来帮我做事,而是在请求你们,在这个危机时刻,能够站在我这一边,为了将军和煊军的荣誉而战。” 堪束知道挂着虎贲勋章的全部都是将军的死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何虎贲都不例外。 可是,经过了5年时间的考验,在听到或者见到过无数次对虎贲的利益、威胁、拉拢,都没有半点作用后,他不得不相信,虎贲真的是将军手中最忠诚,最值得信赖的一群人。 只要是对将军有利的事情,虎贲绝对会做的不遗余力。现在,堪束不敢相信任何人,只有依靠这一群从来不会背叛将军的虎贲的支持了。 大副沉吟了一下,谨慎的开口道“你想让我们怎么支持你?” 堪束松了一口气“我们必须要击沉那一支彼得船队,这不但是为了给那些葬身海底的战士和船员们报仇,更是为了维持住我们煊军在安南到韩北行政区之间海路上的威慑力,让那些向东歪脑筋的海上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我们这么远距离的炮击,绝对不可能达成这一目的。 所以,我希望,能够驾驶者我们的军舰冲上去,面对面的对轰,虽然这样很可能会让我们伤亡惨重,可是,这是我们战胜对手的唯一方式了。 那些只有十几门,至多20门火炮的运输船倒没什么,只是刚开战时候,被我们忽略掉的那三艘专业战船,有些麻烦,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有一艘战船甚至有50门火炮,那真的是个大刺猬。” 大副有些疑惑道“我们所有虎贲从来不会拒绝有利于煊军的战斗任务,自然会遵命行事,就这点事情还需要你着重点出来?只要是战斗命令下达,别说是50门火炮的战船,就算是它有200门火炮,我门虎贲照样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干翻它。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堪束无奈的耸了耸肩“要是全体军官和战士们都能像虎贲一样就好了。” “什么意思?”大副实在是有些糊涂,不知道堪束要表达的意思。 这些虎贲虽然忠诚、无畏,可是,情商也是堪忧,要不然陈信也不需要提拔那么多的非虎贲军官了。 堪束也对虎贲超低的政治敏锐有些无语,只能耐心的解释道“自海军建成以来,我们纵横从安南到韩北这一片广大的海域,所向无敌。 可那全是因为敌人实在太烂了,后金根本就没有船队; 大明靠近我们的东江镇粮食短缺,船只自救都来不及,也没心思作战; 大明其他地方,我们有大明不少权贵的贴子,也是畅通无阻; 倭国本来就没什么海上力量,再加上造船厂和广大的造船用的林子被我们焚毁了,更是不可能和我们争雄; 郑芝龙、刘香之流?他们之间早就打的不可开交,在我们的船队武装游行后,绝对不敢招惹我们。 这么一算,这片海域上还剩下什么像样点的海上势力? 就剩下一些消息不畅通的独行海盗或者胆大包天的小股海盗之流的了。 对付这些人,我们的火力优势加上船只速度优势,让我们能够在远距离敌人的火力范围外轻松的打击敌人的缘故。 长久以来的低烈度战斗,养成了我们很多的海军军官和士兵们只打顺风仗,不能打硬仗的毛病。 你没发现吗?原本从来都是一轮射击就解决战斗,可今天,已经拖延到整整3个小时了。” 虎贲只是专注于战斗,对其他东西不太敏锐而已,并不是真的笨蛋,毕竟,笨蛋是不可能被陈信任命为军官的。 听到这里,大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下面的军官很可能会因为害怕之类的原因,发动兵变?” 堪束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是啊,毕竟大顺风仗已经打了好几年了,突然一下子,遇到了硬茬子,我还真有点信不过他们。 我不是怕死,这一次冲锋,我会站在外面的指挥台上,让大家都能看见我。 我怕的是,海军一旦真的兵变,那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我们海军会被当成笑柄,附近海域被我们震慑住的海上势力也会失去对我们的敬畏。 而发生过兵变的海军将会因为这一次的羞辱而陷入长时间的整顿,不能出动清剿敌人。 那样一来,将军亲自制定的工业强国的计划,就会因为商路的断绝,而成为泡影。 现在,你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吗?” 大副的神色终于变了,堪束说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害怕的情绪很可能让人失控,做出过激的举动。 而一旦海军真的发生了兵变,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么,海军绝对会被全体隔离审查,到时候······。 大副实在是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场景。 虽然作为虎贲他们是绝对不会被审查所牵连,可是,这对煊军的发展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大副瞬间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大副沉声说道“指挥官阁下,海鲨级一号舰,全体虎贲,听从您的命令,随时准备镇压任何不服从命令的船员。” 随后还郑重的补充道“包括所有的军官、士官、士兵在内,无论任何人,无论任何职位。” 堪束心中的大石头突然落了地,默默的回敬了一个军礼。心中喃喃道“谢谢,那我就可以安心的去为将军战死了。” 第三百零七章 唤醒军魂 5分钟后,大副重新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指挥室。 堪束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带上军帽,感慨了一句“希望我刚才的战前演讲能够起到些作用。” 大副轻声安慰道“指挥官,不得不说,你刚才的演讲真的很好,很能激励人心。” 堪束脸色恢复了肃穆“谢谢夸奖,不过,大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大副左手轻拍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军刀还有转轮手枪,说道“是的,101编队总指挥官同志,海鲨级一号舰,5名虎贲。已经全部就位,全船都处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我保证,任何想要违反你下达过的战斗命令的行为都会被纠正,任何企图给海军抹黑的人员会被格杀当场。” 杀气腾腾的话语,让堪束彻底的放下心来。 5名虎贲,已经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了,在单兵作战中,虎贲是不怕任何人的挑战的,哪怕是后金的巴牙喇,也别想在虎贲的手中讨到便宜。 “那么现在,我们只要等医疗组救治完了我们的海岸警备队的战友们,就可以出发了。” 大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问道“指挥官同志,为什么不让我联系另外两艘船上的虎贲呢?三艘船一起攻击敌军船队,不是更有把握一些吗?” 堪束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101编队的总指挥,同时兼任海鲨级一号舰的舰长,作为海鲨级一号舰的最高指挥官,调动手下军官做些事情,甚至是提升警戒等级,那都是我的权力。 可是,我不放心另外两艘的舰长啊。我又不能绕过了两名舰长,直接命令两艘船上的虎贲。 这就有了越级指挥的嫌疑,中间一旦出现问题,就很可能会让两艘战舰上的虎贲蒙受冤屈,所以,这一次,我们带头上。 只是希望,我们的死,能够唤醒海军的军魂。” 大副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其他几艘快蟹已经听到上百门火炮射击的炮响,围拢了过来。 刚刚堪束就阻止了医疗组把伤员往海鲨上搬的行动,他一会还要去追击敌军,让伤员留在自己的船上并不明智。 此时见到号几艘快蟹为了过来,立刻下令,让所有船只上的医疗组帮忙抢救伤员,然后把伤员送到快蟹上去。 101编队医疗组的负责人胡医士脸上仿佛是铺上了一层万年寒霜似的走进了指挥室。 堪束赶忙问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胡医士嘴角仿佛是讥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关心起伤员来了,刚才你们干什么去了。” 堪束一愣,可是他没有辩驳,今天确实是海军的责任,他继续问道“胡医士,请你告诉我,两艘船上近300人,还有多少能活下来?” 胡医士再次冷哼了一声,不过,他的职责让他不能对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有所隐瞒,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悲愤,说道“我们的医疗水平有限,能活下来的,只有不到37人,如果,现在抓紧时间把伤员送到将军身边,能够让将军亲自出手的话,这个数字应该会提升到60多人。” 堪束立刻说道“那就立刻送去将军那里。” 胡医士彻底爆发了,他高声怒斥道“你说的轻巧,谁知道将军现在人在哪里,那可是机密。 而且,我们怎么跟将军说?因为海军的怯懦避战行为,海岸警备队两条船毫无意义的损失掉了,造成了的重大伤亡,希望将军能够为海军的这次耻辱行动买单,帮忙救治伤员?” 堪束没有理会胡医士的咆哮,直接走到桌子旁边,取下了刚刚戴好的帽子,展开一张信纸,写了起来。 一边写一边说着“大副,以此次行动总指挥的名义,命令海岸警备队那几个编队,选取两艘保养最为完好的快蟹,把大部分炮手撤到别的船上去,从其他船上抽调医疗人员和轮换的螺旋桨动力水手上去。 要他们一路以最快速度,尽快把伤员送到义州港去,将军现在就在那里视察,我会提前把信送去,求将军亲自出手救治伤员。 现在正好顺风,只要他们一路不停的轮换着人手踏动传动螺旋桨,加上风帆,速度应该能够达到15节左右,很快就能到达义州港。” 胡医士的语气越发的愤怒了“你们海军的船,顺风最大速度能达到19节,为什么不用海军的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难道就不愿意做一点点的救赎吗?” 看他的样子,要不是大副拦着,他就要上来撕扯堪束的衣领了。 堪束让大副立刻就去传达命令,然后把自己刚刚写好的那封信用防水信封装好,走到指挥室的窗户边,把信牢牢的绑在了鹰隼的脚上。向鹰隼驯养员说了一句“义州港。” 就再次回到了桌子旁边,一边重新戴上军帽,一边回道“快蟹速度虽然慢一点,可是它以为长宽比的缘故,比海鲨级要稳一些,伤员是害怕颠簸的。 至于你说的愧疚和救赎,我现在正要去做呢。 胡医士,请你带着医疗组,跟着快蟹一起走吧,我们马上就要去赎罪了,恐怕,不太安全。” 发泄了一番的胡医士,正在平复心情,突然听到堪束这么说,愣住了。 眼见着堪束走出了指挥室,到了舵楼,胡医士原本仿佛是死人一般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放出了一阵神采。 腰杆子再次挺直,走到了看谁身边“你们,真的要去赎罪了?” 堪束没有理会胡医士的问话,只是一边命令“升帆。”,一边说道“赶快下船吧,接下来的战斗,恐怕要死很多人了。” 胡医士的眼神完全亮了起来“你们要去找尼德兰人决战了?” 堪束命令“收锚。”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还有两分钟时间可以下船。” 胡医士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一阵咆哮,还有被大副阻拦时候弄乱的医士服,冷笑道“我可是这条船上的医疗组负责人,你没有权力命令我下船。” 说罢,走向了自己的医疗舱,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堪束不屑的道“我不会跟你说没关系之类的无聊对话,因为我很可能马上就要战死了,我不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纠结这些东西,我现在只想击沉那些狗杂碎。” 胡医士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海军总算是还有个纯爷们。” 现在轮到堪束报复刚才胡医士的无理行为了“你很没有意思,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妨碍我指挥舰队。” 第三百零八章 不祥的预感 “挂上跟随旗,启航。” 随着船锚被蒸汽机缓缓拉起,失去了束缚的海鲨级一号舰在大风的驱动下,不断的提高着航速,最后,达到了这个时代风帆船速度的巅峰,像一根离弦之箭般飞出。 堪束高高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天空中毛色和体形都有别于平时所见鸟类的信天翁。 不时的命令大副调整一下航向,始终保持着和信天翁相同的航向。 虽然是在追击敌人,可他的心情非常的平静,丝毫不担心己方会追不上敌军船队。 天气状况非常良好,堪束完全不担心会丢失目标。 而且,现在是顺风,海鲨级轻松达到了19节的高速,是敌人最高航速的三倍左右,不可能追不上敌人。 突然,信天翁改变了航向,折向了南方。 堪束毫不犹豫命令大副一起转向。 大副执行命令后,不解的说道“舰长,敌人怎么会向南呢?这样一来,风向就不对了,他们的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啊。” 堪束想了一下,说道|“敌人已经见识过了我们的速度,所以,在摆脱了我们的追踪后,立刻转向才是明智之举,再这么顺着风向走下去,迟早会被我们追上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要是他们放弃此前的打算,准备退兵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半路上劫杀他们。” 虽然敌人的行动很符合常理,可是堪束不敢大意,命令道“让后面的海鲨二号放飞信天翁,检查一下,敌人是否有分兵的迹象。” “是。”传令兵立刻拿起彩旗,走到了船尾高台,打起了旗语。 不到5分钟,二号舰上的信天翁已经起飞,向着前面一只信天翁追去。 半个小时后,还没等第二只信天翁发回情报,第一只跟随敌人船队的信天翁再次鸣叫一声后,转向了西面。 堪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敌人放弃行动了,他们正在回转。 他转过头命令道“和信天翁所在方位平行对向行驶。命令枪炮甲板装填好弹药。蒸汽机开始加压。 升起战斗旗,让后面的两艘战舰也做好战斗准备。” 没等多长时间,桅杆上的瞭望手就已经隐隐在海面上看到了十几面高耸的风帆。 彼得船队本来是有足足20艘大船的。 在海岸警备队侦查骚扰的初期,两艘快蟹一次突袭打残了一艘,虽然后来修复了一部分,可是,差不多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后来彼得船队袭击了一次煊军的商队,干掉了一艘快蟹和一艘商船,他们自己有所损失,但是并没有船只沉没,后来在避风的时候,也进行了修复。 接下来,那就是今天,101编队的突袭了,101编队凭借着侦查优势,突然出击,在远距离上,对静止不动的彼得船队进行了几次集火。 敌人的损失也是非常的惨重,共有5艘武装商船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其中还有一艘直接被击沉。 失去战斗力的船只,包括了那艘被海岸警备队击伤,处于最外侧修理状态的领航船。 还有一艘被轻伤的武装商船,只是少尉损失了一些人手,并不妨碍逃跑和作战。 另外还有一艘船被重创,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只能保持最基本的航行状态。 不过。受了重创的那艘船,因为急于逃跑,成为了外围警戒快蟹的拦截目标,当场被两艘快蟹集火报销了。 这样一来,彼得船队就还剩下14艘船,其中包括三艘专业战船和11艘武装商船。 失去的全部是武装商船,火炮本来就少,所以,可以说彼得船队的实力还是没有被重创。 堪束下定决心,要消灭所有敌人,注定了今天的战斗将会无比的惨烈。 敌人似乎也看到了101编队,一阵手忙脚乱的调整后,彼得船队再次开始转向。 不过,因为地球是圆的,当能够在海上互相看到的时候,两艘船之间的距离也就差不多5公里左右了。 而101编队的航速是19节,也就是19海里每小时,换算成公里的话,就是34.2公里每小时,每分钟速度就是0.57公里。 区区5公里,不足10分钟就能穿过。 更何况,彼得船队也在向这里行驶,虽然因为是逆风,速度很慢,但是,也完全能够大大缩短双方间相遇的时间了。 至于敌人在转向,彼得船队完全那是风帆船,转弯那是非常费劲的,在这个距离上转向,那基本上就是在搞笑了。 敌人,已经慌了手脚。 “大副。” “到。” “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去准备了,这里,交给我。” “您要亲自掌舵吗?” “当然了,我必须站在这里,亲自为海军招魂,船上其他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堪束向大副敬了个军礼“为了海军的荣誉和责任。” 看着舰长以上级对下级,这完全不符合程序的敬礼,大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马上就恭敬的回了一个军礼“为了将军、为了军人荣誉和责任。” 礼毕,大副,转身走向了船舱,去向几位虎贲传达命令。 看到大副走了,堪束握紧了舵轮,继续下达命令。 “蒸汽机准备,随时听从我的命令连接上传动装置。” “是。” “火炮全部布置到右侧去。” “是。” 传令兵松了一口气,把火炮集中到一侧去,那就说明舰长不会直接冲到敌人船队的中间去,舰长还知道完全发挥侧舷火力,那就说明舰长还有理智,不像是下面船舱里面水手们议论的那样已经疯了。 带着如释重负般的笑容,传令兵立刻前去立刻去传达舰长的命令了。 当命令下达到了枪炮甲板后,大家也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军官全副武装的走了进来,立正站立在了枪炮甲板的中间。 来人大家都很熟悉,是船上的一名军官,可是,此刻对方胸前的那一枚虎贲勋章,却让大家都有些傻眼。 没想到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技术军官,居然是一名虎贲?看他那体格,居然能开300斤拉力的强弓? 不过,大家都毫不怀疑对方造假,没有人敢在煊军的队伍里制造假的虎贲勋章。 不过,这名虎贲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居然还全副武装? 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二年式防弹衣和满身的武器,大家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三百零九章 开门红 堪束握紧了舵轮,用着最大的力气,努力控制着身下这一艘500吨的大家伙。 “唉,要是能活下来,一定要向造船厂反应一下,这舵轮太xx的难操控了。”喃喃自语中,堪束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水平。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一名虎贲来给自己当大副了。 因为普通人实在是很难长时间操控这鬼东西啊。 不过,现在船上的虎贲都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只能咬牙坚持住了。 “或者,还可以在舵轮的轮盘上刻上细致的刻度,然后培训些力气大的水兵,让水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操纵船舵,那样,似乎更方便啊。” 堪束此时已经被舵轮给弄得有些后怕了,居然在开战前的时刻,思考起了怎么偷懒。 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对面正在大转弯的彼得船队身上移开。 他死死地盯着其中一艘炮窗最多的专业战船,默默的等待着距离的靠近。 不到10分钟,海鲨级一号舰就已经靠近到了刚刚完成转向的彼得船队附近。 海鲨级一号舰距离最近的一艘敌船已经不足1000米了。 没等堪束下达命令,下面的枪炮甲板就传来了几声巨响,下面的火炮已经开火了。 这个距离上,还是在高速运动状态下,自然还是放了空炮了。 堪束冷着脸,随手打开身边的那一根通话管道的盖子,高声命令道“在靠近敌人300米之前,不准开炮。” 这道命令,引来了一阵哗然,堪束对管道传来的下面嘈杂声充耳不闻,下面自然有永远终于将军的虎贲们负责,他径自驾船冲向了落在最后的那艘敌船。 下面再次传来了一声炮响,也没有惊扰到堪束,他相信虎贲能够解决问题。 果然,不一会,下面瞬间鸦雀无声了,好半天,再也没有火炮胡乱发射了。 现在,给堪束的感觉就像是执行高度机密任务时候,进行灯火管制的状态有些相似,虽然听不到声音,可还是能够感觉到下面那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堪束驾着帆船快速的接近敌人的同时,敌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毙,随着海鲨级一号舰越来越近,敌人的船队也再次来了个转向,现在,敌人风向是有利的,转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不过,敌人快,堪束更快。 “蒸汽机全力运转。” 堪束的命令,通过铜制的管道,在寂静无声的底层船舱内回荡着。 瞬间,随着海鲨级一号舰猛地一震,原本就已经到达了19节的速度再次攀升,达到了哪怕是百年后都没有人敢想象的25节高航速。 本来开了蒸汽机后不应该只到达这个速度,还能更快的,不过,在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原本是用来加速的风帆,也会变成阻碍速度增加的东西。巨大的船帆面积,拖累了蒸汽机的运转。 不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风帆,因为光靠着蒸汽机,速度只能达到10节而已,现在的速度也是在风帆原有的速度基础上,增加起来的。 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了,想要再次提高速度,就要放弃风帆,可是没有风帆,以蒸汽机的功率也就不可能达到这种速度。 不过,这些东西,只是在堪束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被另外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 结实的船体,慢慢的开始,不断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挤压声。 堪束知道,不能持久使用这个速度前进,当初建造的时候,特殊加固过的船体,就没考虑过会出现这种高速,技术的发展速度超过了造船厂的设计师们的预估。 海鲨级一号舰突然再次加速,而且还加了不少,这个举动,一下子打破了彼得船队之前制定好的反击策略。 他们原本那是想着一旦跑不过,就引诱煊军快船靠近,然后依靠着优势风向,突然转向,以战列线的方式,给与煊军快船一次狠狠的打击。 虽然煊军的船速度非常的快,火炮也极其的凶猛,可是,他们不相信,作为同样的木头船,煊军的快船防御力会比他们的船只厉害到哪里去。 就算是那些装了近百门火炮的上千吨专业大战船,都不可能扛得住几百门火炮的近距离集火射击。 彼得船队的人自信,只要几百门火炮集火,任何靠近到射程内的敌人都会化为飞灰。 之前阻拦他们的那两艘煊军小型快船就是明证。 可是,突然快了将近三成的海鲨级一号,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堪束趁着敌人还在转弯的机会,找到了一个地方侧弦火炮和船尾火炮全部都没办法瞄准的角度飞快的靠近了敌军。 不过,堪束之前就命令把火炮全部挪到右侧甲板,这个角度上,己方也是无法开火的。 不过,堪束丝毫不在乎,就用这个角度,直直的冲向了彼得船队。 在下面水手们惊恐的叫喊声中,海鲨级一号舰直接插进了敌人最后一条船和船队之间的缝隙。 “开火。”随着堪束的一声爆喝,下面的大小十几门火炮次第开火。 火光闪动中,整条船只几乎横移了一下,然后,万分惊险的,擦着敌人最后一条船的船头,出现在了敌人阵线的另外一边。 然后,堪束狠狠的扳动着船舵,直接一路把舵轮转到了左边最后一圈。 海鲨级一号舰在蒸汽机传动的螺旋桨带动下,以一个风帆船绝对做不到的角度,转了一个大大的弯,然后消失在了那艘已经差不多被打残了的武装商船的侧面。 虽然这一轮攻击打的行云流水,非常的漂亮,可是,毕竟现在堪束操纵的是一艘长达57米的大船,灵活也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风帆船而言的。 实际上,在刚才转弯的时候,靠近海鲨级一号舰的一艘武装商船已经对着他的左侧连开了好几炮。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因为时间紧张,没有调整炮口的缘故打飞了,可还是有一发实心球穿透了侧弦,打在了堪束前方不远处。 甚至有一根木头签字,擦过了堪束的脸,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过,堪束,毫不在乎,随手拭去了血迹,目光中充满了狼一样凶狠。 他的计划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差错,他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开门红。 不过,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敌人,还有很多呢。 第三百一十章 抢占T字头 听着船体发出的咯吱声,堪束知道,25节的航速,太快了一点。 等到快速转弯,再次拉开了和彼得船队的距离后,堪束命令降下顶帆,让船速少稍微的降低一点。 海鲨级拥有三根主桅杆和一根船头的支桅,而在主桅杆上,又分了顶桅帆、中桅帆、下桅帆和支索帆、翼帆等等不同的分类。 等到三面顶桅帆降下后,失去了近四分之一风力支持的海鲨级一号舰速度一下子就降到了18节左右。 虽然比满帆、顺风、不开蒸汽机时候还要慢上一节左右,但是,有着蒸汽机带动的螺旋桨驱动,船只的灵活程度,绝对不是区区风帆船能够比拟的。 堪束控制着一号舰,从还在远处骚扰性炮击的海鲨级二号舰和三号舰的后方划过一个弧线,下达了跟随作战的命令后,再次冲向了前方的彼得船队。 驾驶着战舰冲出了几百米,堪束转头,发现二号舰和三号舰还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炮击,没有丝毫跟随自己冲锋的势头。 堪束之前的担心成为了现实,那两艘船上的舰长,不可靠。 他们已经没有了决死战斗的勇气,更加没有了煊军的战斗精神,他们,已经在长久的安逸生活中,堕落了。 不再理会那两艘战舰,堪束,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敌军船队身上。 此刻,海鲨级一号舰,就仿佛是长坂坡上,正准备冲向曹营的赵子龙一般,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堪束的心中,这一战,就要打出海军的军魂,为建立一支真正的海军打下基础,为此,哪怕是战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不过,堪束这一次冲锋,没有再执行之前那一次的战术,敌人不是傻瓜,同样的招数,连续施展两次,那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博。 虽然堪束已经下定决心不惜此身,可是,也不能白白的丢掉性命啊,在将军身边三年的学习,可不是白来的。 堪束,这一次划了个大大的圈子,从离着彼得船队1000多米之外的地方快速驶过,在敌人惊恐的胡乱炮击声中,无视了各种不同重量炮弹落在船只侧翼几百米外溅起的大量水花,直接来到了敌人行驶方向的前方。 在超过了敌人大约300多米后,突然来了一个急速右拐,轻松完成了一个未来几百年都是经典的战术动作,“抢占t字头”。 这可是未来几百年海上大决战时候,大多数将领,或者说是几乎所有将领,都最为渴望完成的一个战术。 那么到底什么是t字头战术呢、 简单来说,t字头战术就是将己方舰队船舷一侧面向敌人舰队,与敌人的舰队保持90°直角,占据大写英文字母t字头上面那一横的位置。 那么,这个t字头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吸引一代又一代的海军将领们去追求这个战术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实际上,抢占t字头战术,是由战舰本身的火力配置所决定的。 早在风帆战列舰的时代,也就是陈信所在的这个时期为开端的几百年时间,海上决战靠的就是战列舰对轰。 而这个时代的风帆战列舰本身,因为高耸的船帆和火炮技术的限制,火炮都是布置在战列舰的内部,沿着舰船侧面舱室成两列布置的。 在作战的时候,用其中一侧对敌,就能够把全部火力的二分之一同时发挥出来。 而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无畏舰和战列舰时代,也就是采用了背负式主炮炮塔的时代,火炮都是沿舰船纵轴线布置,t字头甚至能够将主炮的火力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 战列舰这样的特殊海上兵器,本身的设计就决定了抢占t字头战术,是这些战列舰在海战中最最重要的战术。 从这个战列舰正在形成、完善的时代开始,到几百年后的超无畏舰时代,t字形战术是决定战列舰舰队行进路线的关键。 海上的战斗不像陆上决战,一般情况下不存在死磕到底的情况。 海战中一般情况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就像是后世的尼德兰海战,打着打着,双方都觉得干不过了,于是就撤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战过后,基本上双方都没有损伤元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一个灵活多变的站位就很重要,毫无疑问谁占据了t字头掌握了本方的命运。 在t字头打不赢可以随时撤离,如果没有占据t字头想要撤退的话,付出的代价将是相当惨重的。 舰队的指挥主要依靠旗舰司令官命令下达,而受限于当时的通讯技术,指挥方式主要通过旗语和灯光(夜间主要依靠灯光)。 那么就造成了战斗中t字形横队站位的舰队更容易进行指挥,而纵队的舰队则只能依靠首舰的观察间接了解战场信息。 另外,海战中都需要依赖每一艘军舰的舰长临场发挥,所以一个好的站位对海军指挥官临场观察至为重要。 因为现在堪束和彼得船队之间的海战,都不可能放下风帆,那就等于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了。 如果是在t字头上,那么指挥官无论是站在前甲板还是后甲板,都能看清楚敌人的动向。 可如果没抢到t字头,那么,站在前甲板,就会被风帆遮蔽后方视线,站在后甲板,同样看不到前方的情况。 指挥官视野上的差距,也会对战斗造成巨大的影响。 抢占t字头是如此的重要,各国的海战指挥官都不会甘心放弃对t字头的争夺。 刚才,在堪束发起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彼得船队那一次突然转向,就是想要占据t字头,可惜,被海鲨级一号舰突然提高了很多的速度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成功,反被堪束干掉了一艘武装商船。 现在,堪束再次依靠着比对方船队要高出三倍的船速,轻松抢占到了t字头。 而且,因为突然从侧翼插入,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堪束看着距离自己不到200米的行驶在敌人船队最前方的那一艘专业战船,满目狰狞的大声冲通话管道吼了起来“全力速射。” 随着他话音落下,2门105mm榴弹炮,4门88mm加农炮,8门40mm平射炮,一次发出了怒吼。 第三百一十一章 科学技术的胜利 随着堪束“全力开火”的命令下达,2门105mm榴弹炮,4门88mm加农炮,8门40mm平射炮,依次发出了怒吼。 不过,敌人也不是弱手,被堪束驾船占据了优势地位后,敌人没有放弃,船头炮在海鲨级一号舰开火后,也几乎同时发射了出来。 两枚巨大的铁球飞过了200米距离,狠狠的砸在了海鲨级一号舰上。 幸好,陈信对于船员们的安全着想,从紧张的钢铁产量中,特批了一部风的钢,给海鲨级人员密集区域的船舷部位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钢制装甲带。 这一条钢制装甲带,挡住了其中一枚铁弹的射击,炮弹跌落到了海里。 不过,另外一发铁弹,正好击中了装甲带和木质船板之间的位置,在被装甲抵消了一部分动能后,圆形的铁弹翻了个跟头,砸进了海鲨级一号舰的船舱内,崩裂的木屑打伤了三名水手。 胡医士立刻带着急救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在水手和护士的帮助下,把三名伤员拖到了角落里,开始进行初步的诊断和急救。 水手的伤亡给这一层船舱带来了一丝凝重,几名水手互相眼神闪烁的看了看,不过,当视线落到站在船舱中间位置,提着一颗人头的那名虎贲的时候,所有的小心思都瞬间化为了乌有。 既然敌人的滑膛炮能够射中海鲨级一号舰,那么,堪束所在的旗舰发射的炮弹,自然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虽然海面风浪还是非常的颠簸,船只速度依旧很快,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这些都不重要了,在这个距离上,火炮完完全全就是直瞄了。 当年抗战后,八路军缴获了很多的日军92式步兵炮,因为不会没有那么多的懂技术的炮手,不会使用光学瞄准镜,或者,会用镜子,却看不懂射表。 那时候炮弹可是很珍贵的,为了有效的利用这些火炮,八路军就发明了鼎鼎大名的“大炮上刺刀”战术,远了我打不中,那没关系啊,我顶着你们的脑门开炮,总不会打偏了吧。 当然,盯着敌人的脑门开火只是一种比喻,说明离敌人非常的近而已,并不是真的顶到了脑门上。 当时八路军使用92式步兵炮的射击距离,那就是200、300米左右,那真的是保证了每一发炮弹都消灭一座碉堡。 现在,煊军使用的火炮倍径可比92式步兵炮要大的多,身管倍径长了,弹道自然就更加的平直。 92式步兵炮在那个距离上,都能上缺乏炮弹练习的八路军打出高命中率,那么,火炮倍径更大,在训练上很舍得花钱的煊军选练出来的炮手,自然不会表现的太差了。 7成以上的炮弹,全部打进了敌人第一艘战船的船艏、 敌人船队打头的那一艘虽然是专业的战船,使用了比武装商船要厚实的多的船板,能够无视这个时代小口径的滑膛炮射击。 可是,现在它面对的,是煊军军械厂火炮研究所最新式的线膛火炮,在相同口径下,根据药室大小的不同,炮弹的重量至少是圆形铁弹的三倍以上,有些甚至能达到5倍。 当然,煊军现在的技术还达不到那么强大,为了给火炮减重,药室容量有限,但是,也已经达到了同口径的三倍以上重量了。 105mm榴弹炮的炮弹,重量达到30斤,88mm加农炮的炮弹也有20斤。 因为之前不段炮击,造成了船上榴散弹库存的急剧减少,所以,这一次射击,这两种口径的火炮,全部使用了榴弹,也就是最初级的高爆弹。 这些高爆弹射进船体内以后,发生了接连遄的剧烈爆炸,似乎是引燃了存储的一部分火药,伴随着炮弹的爆炸,一声惊天巨像过后,敌人的船只前半部分,四散飞射开来。 堪束在抢占了t字头后,并没有停在那里进行压制炮击,而是一击之后,立刻驾驶着海鲨级一号舰划着优美的弧线,再次向着敌人航行的前方而去。 就在这短短的15秒交错而过的时间段内,海鲨级一号舰上的炮手们似乎是被死亡的威胁给吓到了。 他们想起了当初炮术教官所说过的一句话“在火炮互相交锋的时候,比的就是谁打的准,在双方都打的非常准的时候,那就看谁打得快,占据优势的一方,就能活下来,反之,那就是等死。” 在这一瞬间,他们爆发出了所有的潜能,炮膛也不清理了,火炮的角度,也不再进行精细化的调整,只要大致的对准了目标就好。 炮手们就像是化作了毛熊一般,只是不断的以最大速度倾泻弹药。 当双方交错而过,堪束调整航向,再次跑道了敌人船队的前方的时候,炮手们整整向地方船只发射了4轮炮弹。 而在失去目标后,还有些炮手失控发泄似的发射了两轮。好像是在庆祝自己等人活了下来。 直到堪束驾船远离了敌人,这些士兵们才从火炮的轰鸣中恢复了过来,甩了甩把嗡嗡作响的脑袋,战士们才发现远处被己方集火的那艘船,似乎是在殉爆。 耀眼的火光,让海鲨级一号舰上的炮手们都看的目瞪口呆,大家争相把头探出炮窗,观看者自己等人的杰作。 敌人打头的那一艘战船,前部已经裂开了大口子,整个船身开始向前倾斜,后部慢慢翘起,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卡擦”一声,折断了。 眼看着之前一直被自己这一方的水手和军官们忌惮的,那一艘拥有着好几十门大口径火炮的敌方战船,就这么轻易的,被摧毁了,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从体型上来开,敌人的战船,可是比己方的海鲨级还要大的多啊。(海鲨级大量采用了钢铁部件,密度比敌人的木头船高的多,所以,在差不多相等的排水量下,海鲨级确实要比敌人的船小很多。) 而且,敌人船上的火炮数来那个众多,虽然没有具体的数一数,可是,至少在40门以上,最重要的是,敌人的船上,那可是有不少发射20斤以上的炮弹的重炮。 这种庞然大物,居然被己方几轮集火就给彻底击沉了? 水手们,还有很多军官,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 这里面,只有在陈信身边当过三年多参谋的堪束知道,这一切都很正常,这就是科学技术的胜利。 己方航速超过敌人、火炮威力超过敌人、火炮射速超过敌人、船只灵活度超过敌人、船只防护力超过敌人、人员训练程度超过敌人。 当所有的这些方方面面都超过了敌人,那么,只要有一点点的勇气,那么,战胜敌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做梦 堪束以绝对的数量劣势,操控着占据了绝对科技优势的海鲨级一号舰,胆大包天的近距离抢占了t字头,并且连续几轮炮击,直接击沉了彼得船队的一艘专业战船,这让彼得船队的人大为惊惧。 他们似乎是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另外两艘战船立刻放满了速度,把自己从靠前的位置上挪到了后面一点。 而其他船只,虽然还没有快散逃开,可是,也出现了向着不同方向转去的姿态。 应该是考虑到,煊军船只速度实在太快了,分开之后只能死的更快,所以整个船队才勉强继续聚在一起。 彼得船队混乱期间,堪束也没有闲着,不过他并没有鲁莽的冲上去和敌人混战。 而是操控着船只航行到彼得船队左前方,用几艘武装商船挡住了那两艘战船的射界之后,命令最后面的那一门105mm火炮继续射击。 这个角度上,正在互相调整阵形,纠结在一起,航速变慢的彼得船队,就是个很好的靶子。 那一门105mm榴弹炮不断的把高爆弹射到敌人的阵形之中,因为距离只有700米左右的缘故,准头比1000米以上的时候,要好上不少,可是,却也跟200米距离上的准头相差甚远。 彼得船队本来就有些不知所措,好几个船长和他们的水手都不听命令的开始往后缩,打乱了阵形,彼得和几个组织者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一门火炮的轰击,造成了更大的混乱,让他们颇为狼狈。 他们只能让外围的武装商船一边徒劳的和海鲨级一号舰对轰,一边赶快商量对策。 这个年代可没有无线电,更不可能有驯养飞鸟送信的技术,所以,只能不断的调整着方向,试图远离海鲨级一号舰的同时,慢慢使用小艇运送联络员的办法互相串联。 这个时候,远远跟在后方的海鲨级二号舰和三号舰跟了上来,不过这些胆小鬼还是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浪费炮弹用火炮轰着。 不过,虽然两艘海鲨级战舰总是打不准,可也给彼得船队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让他们更加的慌乱,甚至还发生了一起两船相撞事故。 不幸的是,彼得船队现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相撞的两条武装商船并没有太大的损伤,船上的工匠们就能修好。 乘着敌人再一次转向,让海鲨级一号舰再次占到了好的风向的时机,堪束又一次故技重施。 重新抢占了t字头,这一次,还是遵循打了就跑的原则,当一号舰从敌人船队的正前方穿过的时候,有了经验的炮手们,再一次提高了射速,向敌人发射了整整5轮弹药。 不过,这一煊军的运气就不太好了,因为,榴弹,也就是高爆弹的引信似乎出了点问题,发射过去的炮弹只爆炸了一枚。 其他的,全部是哑弹,这下就尴尬了,5轮炮弹都没能消灭哪一条船。 不过,哑弹也是炮弹啊,就当成是发射实心弹了,好歹,足足30发大口径的尖头实心弹,也算是给敌人的船艏造成了杀伤。 远远的看去,似乎是打断了那艘船的前桅杆,那艘船的速度一下子就下降了近半。 原本敌人就只有7节左右的航速,现在掉了一半,3节多一点点,几乎就是龟速了。 彼得船队的其他船只见到那一艘船速度下降了那么多,居然没有丝毫停下来保护的意思,抛弃了那艘船后,径自向着南方海域前进。 海鲨级二号舰和三号舰,冲锋到时不敢,可是打落水狗,确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两条战舰迅速围了上去,停在了1000米外,下锚收帆,左右开弓,不断的轰击敌人。 当两条战舰用锚链把自己固定在了原地后,射击的准确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排除了干扰射击的风浪后,来那个条船简直就是在虐菜。 不过,他们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彼得船队居然在他们下锚后,反身杀了回来。 两条战舰在哪里对着落水狗正打的不亦乐乎,没想到被打惨了的彼得船队居然敢回来。 冷不防的,被两条彼得船队的专业战船给偷袭了。 直到两发炮弹砸在了船体上,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两条战舰才如梦初醒。 不过这个时候,两条战舰所想到的,居然不是立刻反击,把敌人压回去,而是逃跑。 可惜,他们刚才为了在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提高射击精度,把风帆给降了下来,同时还把船头和船尾的两根锚链给放了出去。 这下子,两条战舰抓瞎了。 人力升满帆,那需要几十、上百位水手共同努力近半个小时,收回锚链那也差不多要这么个时间。 战舰上装上了蒸汽机,极其是能够大大减轻水手们的工作量,提高速度,不过,也只是把这个时间缩短到5分钟左右而已。 更何况,船上的蒸汽机,只有一台传动装置,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情,升帆或者收锚链,两项加起来,那就是将近10分钟。 两条战舰上的大部分水手慌乱的开始到处乱跑,虽然是想要帮忙,可却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他们把平时的训练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少数的水手,能够保持住平静,想要操控火炮还击,可是,拥挤的人群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彼得船队越来越近了,火炮的准头也越来越高,加入炮击的火炮数量也在不断的增加着。 海鲨级虽然拥有一条装甲带,可是,原本就只是500吨几杯的小木船而已,又装蒸汽机和相关燃料设备,有是需要装填武备、人员、物资的,又能剩下多少空余的排水量,装甲带也不过是在关键部位上铆钉固定住的窄窄一圈钢板而已。 在敌人越来疯狂的火炮射击下,很多炮弹都从没有装甲带的地方射进了船舱,让船内的水手们开始出现伤亡。 堪束在远处的海鲨级一号舰上面,看着那边两条海鲨级战舰居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目瞪口呆。 这,是真的吗?那两条战舰上面搭载的,真的是我军的作战部队吗?他们的舰长,真的是从海军讲武堂毕业打的? 这,不会是我自己在做梦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拼死相救 虽然感觉被围攻的两条战舰那窝囊的样子,简直是不像是煊军的作战部队,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 但是,堪束还是不得不前去救援。 胜则举杯同饮,败则拼死相救。 这是陈信不断强调的治军理念之一,堪束在陈信身边待了三年多,一言一行也被陈信深深的影响,这条理念也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堪束立刻驾船掉头,从右侧向着敌人的包围圈冲了过去。 敌人既然是成包围圈向己方的海鲨级二号舰和三号舰逼近,那么,也就是说敌人不再保持密集阵形了,那么,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堪束驾船快速的靠近了敌人处在最东边的一条武装商船,丝毫不顾及对面十几门火炮的攒射,直接冲进了对方火力范围内,达到了距离敌船100多米的位置上。 之前那几轮高爆弹没有爆炸的原因,已经被找到了,还真的是自己这个舰长的失误。 以前训练的时候,各炮组喜欢从就近的弹药库里面提取弹药,进行炮术练习。 一般情况下,每个月大概会进行一到三次的炮术练习,每次大约是5—20发之间不等。 而等到训练完了,从岸上补充炮弹的时候,就会重新填补上之前用掉的炮弹。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细节,没有被自己注意到。离每隔炮组最近的那些炮弹,总是被使用、更新。 可是,其他距离稍远的仓库内的炮弹,就一直处于积压状态,也没有更新过。 这个小小的细节,如果不是刚刚检查了炮弹上的生产日期铭文,自己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呢。 就在刚才,堪束抽查了几颗高爆弹,擦掉包裹在外面的那一层油脂,上面的铭文明确表示炮弹是前年生产的。 一般情况下,煊军内部装填了黑火药的炮弹,保质期都在三年以上。 根据陆军的经验,经过了仔细研磨的颗粒黑火药,不容易受潮,所以,就连士兵们自己都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大家都忘记了,海军和陆军不同,海上的潮气,那是非常大的,路上没问题,不代表海上没问题。 陆军用来存储弹药的那种涂抹油脂的手段,在海上,被消弱了很多。 不说从甲板渗透上来的水,就说海上每天都要经历的雾气,那就是个大麻烦。 长久储存,有没有进行专门的养护,那么,关键时刻,高爆弹不爆炸,那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船上的榴散弹已经被射光了,高爆弹也有大部分失去了作用,只能当实心弹使用。 堪束苦恼的揉了揉脑门“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一定要好好跟将军说道说道,海军也需要像陆军那样被将军亲自监管,没有将军的插手,海军现在实在是不像话啊。” 不过,虽然没有了大杀器,可战友们还是要救援的,万般无奈之下,堪束只能拼命的靠近到敌人火力范围内,近距离对敌人的水线位置进行射击了。 这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 要不然,凭着实心弹,轰到猴年马月去,才能轰沉一艘木头船啊。 海鲨级一号舰上的船员们,尽量往有装甲带的地方靠拢,然后,就在和敌人的实心弹对轰中,不断的靠近着。 当到达预定位置的时候,随着枪炮长一声令下,所有的火炮齐齐把炮口角度调整成负角度。 这也是后装膛线炮相比于滑膛炮的一大优点,滑膛炮因为炮弹比炮口要小一些,所以,当炮口达到负角度的时候,炮弹就会掉到地上。 口径小一些的滑膛炮,还能在炮弹的前面放上一块阻隔的东西,不让炮弹滑出来。 可是,那些六斤以上的火炮,因为炮弹实在太重,就不可能用木板或者棉布阻挡。 现在,堪束就是要在和敌人武装商船对轰中,使用己方线膛炮的这个特点,对敌人水线以下进行打击。 果然,到了100多米的距离上,几门火炮的炮口稍微下调一点点,就正好对准了敌人的水线位置。 随着,随着所有火炮依次轰鸣,炮弹不断的砸在水面上。 虽然有一部分因为角度问题,被水面给弹歪了,可是哪怕只有一发炮弹打中了,那敌人的船就别想好过。 更何况,射中的不止一发呢。 那艘被瞄准的武装商船水线登时被射出了好几个大窟窿,大量的海水不断的涌进敌人的船内。 敌人的船只很快就倾斜了起来,火炮的还击力度也笑了很多。 堪束知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于是更加得理不饶人,驾船划过一个圆圈,让重新装填好的火炮那一侧,再次对准了敌船。 又是一轮轰击。 敌人倾斜部位再次遭受重创,大量的海水从新的裂口进入船内。 敌人的反洗速度也是飞快,为了自救,进水一侧的物资不断的被抛下海,能动的水手和官员们全部开始堵漏。 可惜,堪束不会给他们机会,又是一轮炮击,实心弹砸进了正在堵漏的洞口附近,几个大洞连成一片,在敌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咒骂声中,整艘船倒翻了过来,扣在了海面上。 包围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里面的海鲨级三号舰立刻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蒸汽机开足了马力,连船锚都没完全收起来,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然后,在堪束目瞪口呆之下,三号舰的烟囱不断冒着不堪重负的黑烟,向着远离敌人的地方而去。 堪束身边的水手不解的问道“这,那艘船,怎么跑了?” 堪束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就开始继续攻击下一艘敌人的武装商船。 而另外一艘处在包围圈内的海鲨级二号舰,此时正处在危难时节,因为已经有两艘敌船靠上了二号舰,准备跳帮作战了。 前文说过了,这个时代,除了少数的国家级别的海战之外,大多数情况下,都习惯于跳帮作战。 这即是因为这个时代小规模海战时候,一两艘小船上的火炮,威力完全劬消灭一艘同等级别木头船的。 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出海的人都有一个发财梦。 击沉一艘船,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收益,还很可能浪费很多的火炮和铁质弹丸,那可都是钱啊。 相反,一旦跳帮作战,俘虏一艘船,那可是大笔的收入,不说船上的货物、火炮、抓获的俘虏,就说那一艘船,就是一大笔收益。 在这个时代,海船,那可真的是最奢侈的东西了,很多商人行商一辈子都买不到一只海船。 至于,那些跳帮作战战死的水手。 这个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胆气 已经靠拢到了海鲨级二号舰旁边的两艘武装商船,用挠钩把自己紧紧的勾在了二号舰的船舷上,不断的有各色人种的水手,或跳、或用缆绳飞荡着登上了二号舰。 虽然,二号舰上的水手和军官在近距离炮击中,显得有些窝囊。 可是,作为煊军的军人,最基本的新兵训练是每个人都要完成的。 这些海军的战士和军官们,眼见着敌人居然爬上了自己的坐舰,立刻拿起武器拼杀了起来。 瞬间战斗就白热化,从船头到船尾,每一处都充满了惨烈的厮杀。 “所有人去武器室领取武器。” “快、快、快,所有人领取武器后,按照各自的编制集合。” “那边的二等兵,不许插队。” “步枪射击训练成绩优良以上的,赶快去占领制高点。” “领到了盔甲的,先拿上军刀堵住舱门。” “所遇军官和士官注意,任何不听号令者,可以就地处决。” 原本慌乱的人员被慢慢的组织在了一起,依靠着长时间训练形成的惯性和良好的武器装备慢慢稳住了战线。 “鬼,鬼啊。” “救命,我不要下地狱。” 看着那些长的像是鬼一样的敌人,有几个新兵居然转身就逃。 一名军官手持军刀堵在了他们面前,大声呵斥“停下。” “救命啊。”可是,几个新兵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还是不断的叫喊着逃窜。 不过,跑的最快的一名新兵,很快就成为了军官的刀下鬼。 军官手持滴血的军刀怒声道“谁敢逃跑,军法处置,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新兵们被这才想起了军官的权威,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和叫喊声。 军官一把抓住一名新兵退给了一边的士官,他归你管了。 就这样,他把所有逃跑的新兵分给了不同的队伍,等到船舱内恢复秩序后,军官大喊一声“跟我上。” 说罢,军官提着手枪和军刀冲到了最前面。 来到外面后,军官算是直到为什么有新兵会大喊“见鬼”了,因为敌人的长相实在是太怪异了。 不过,煊军的所有军官,都是从讲武堂内出来的,作为海军科的军官,他知道眼前的赤发鬼,也是人,只不过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而已。 一枪打烂了一名敌军的胸口,然后右手军刀猛挥,劈开了一个敌人的脖子。 看着那些长的像是红毛鬼一般,还有一部分棕色皮肤、黑色皮肤、还有不少高鼻深目的,各种长相极其吓人的敌军,不断的倒在火枪和军刀之下,流出深红色的血液,大家的紧张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握着军刀,身穿二年式防弹衣的士官们组成前排,堵住船舱门口,后面不时伸出一两支枪管,向着冲上来的敌人开火。 煊军的战线,慢慢的从舱门处向外推,依靠着几个甲板上的建筑为为依托,开始和敌人争夺己方船只的控制权。 彼得船队的几名指挥官,见到己方两艘船的水手居然全部被堵在了敌船船舱之外,登时大怒,在外围,那艘讨厌的煊军快船还在不断的猎杀着己方的船只。现在可没有时间磨蹭。 于是,他们一边再次缩小了包围圈,想要依靠着已经减少到了近一半的船只威慑外围的煊军快船。 另外一边,又立刻抽调了两艘船,前去支援前方陷入拉锯战的跳帮人员。 在包围圈之外不断的用火炮轰击敌人的堪束,发现,当敌人的船队数量缩小了将近一半后,组成的阵列越发的紧密了。 在这种紧密的阵列下,自己已经不能再依靠刚才的打法去强行突击了。 刚才面对的只有一艘武装商船,只有十几门大小不一的火炮,自己的船只能够硬顶着敌人的火力快速靠近,然后打垮敌人。 可是现在,自己要是再次冲击敌人的包围圈,无论从什么角度冲击,都会同时遭受到三艘敌船的轰击,而且,其中还包括了两艘专业战船,上面的巨炮,能对己方造成巨大的杀伤。 但,战友有难,又怎么可能不去救援呢。 胜则举杯同饮,败则拼死相救,可不是说说而已啊。 堪束慢慢在外围游弋着,观察好了一个特定的方向后,堪束开始下达命令“把火炮平均分配到船只两侧去。” 虽然不理解,可是,军令如山,枪炮甲板的战士们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堪束立刻驾船,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直冲向了敌人的阵列。 当海鲨级一号舰硬顶着敌人的火炮,快速接近到敌船前方不远处的时候,大声命令“降全帆。” 然后,纯粹依靠着蒸汽机动力,精准的插入到了两艘武装商船的船头之间。 “下后锚。” “断开传动机构连接。” 随着堪束几乎要喊破嗓子的命令传出,相应的船员下意识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然后,船只就停在了两艘武装商船的船头船尾之间不远的地方。 “开火。”这一下,堪束完全是破音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命令的执行。 巨大的轰鸣声穿了出来,一发接着一发,炮组成员们以最快的射速发射着炮弹。 等到所有人下意识的完成了所有的动作,望向船外,大家才发现,舰长居然把船开到了两艘敌船中间。 可是大家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了,看着两侧用船头和船尾对着己方的两艘武装商船,所有的水手们,都震惊了。 舰长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真是厉害。 现在一号舰正好处在两条武装商船的中间,不过,并没有真的插进去,而是离着敌人的航线,还有大约10米左右,正好能够让敌人通过去,但是,想要过去,就必须从己方船只的火炮下穿过去。 感叹着,炮手们丝毫没有减慢一丝的动作,快速的轰击这近距离的敌船目标。 这简直就是顶着敌人的脑门开火啊,不是之前那种比喻,是真的顶到了敌人的脑门。 炮手们激动的双手发颤,心中不断升起一股豪迈之气,我们现在可是在给大炮上刺刀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海上交通事故 当炮手们把各种30斤重、20斤重、4斤重等等不同重量的炮弹,不断的砸在两边敌船上的时候,尖头的炮弹很轻易的就在厚实的船板上砸出一个个的大洞。 虽然发射的高爆弹很多都失效了,只是偶尔的有一两发能爆炸,大多数都只能充当实心弹使用,可是,重量放在那里呢。 105mm榴弹炮的炮管不长,膛线缠距不大,而且因为火炮数量不多,发射的炮弹数量也最少,但是30斤那庞大的重量,还是很轻松的撕裂了船板,然后在敌人的船舱内,不断的翻滚,撕裂了沿途任何的东西。 隔板、木桩、桅杆。人,一切的一切,都被撕碎。 甚至是有一门火炮挡在了一发炮弹的前面,30斤重的炮弹狠狠砸在炮管上,把重达千斤的火炮给打的变形、破碎。 射击的主力是比105mm榴弹炮要多一点的88mm加农炮,20斤的炮弹刚好能够让一名炮手快速的搬动。 虽然少了10斤左右的重量,但是20斤重的炮弹,同样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而且,可能是因为弹体的长度比榴弹炮发射弹药还要更加的长,穿深更深,对敌人船只的破坏力,丝毫不比105mm榴弹炮弱多少。 在动能耗尽之前,这些炮弹以每分钟6发的速度,不断的肆虐着敌人的船体。 到了现在,就剩下40mm口径的直射炮了。 作为给海鲨级添加的对付近距离目标还有威慑敌人的小口径副炮,这些直射炮这一次并没有被用来盲目的射击两边敌人船舱。 而是抬高了炮口,对着包围圈内停靠在了海鲨级二号舰两边进行着跳帮作战的敌船,开始了快速轰击。 这些小口径火炮的后坐力相比于其他火炮来说要小很多,一般情况下,只要固定在船体上,就能进行快速射击。 不过,因为是在装在船上,对重量并没有陆军那么敏感,所以,火炮设计单位又给它加上了辅助射击的炮架。 在炮架的帮助下,这种还在实验改进中的直射火炮,大多数情况下,射速能够达到一分钟10发,甚至是更快。 而且,在重型炮架的帮助下,这些40mm的直射炮能够快速的转换目标进行射击。 这对一号舰现在的处境,有着很大的帮助。 一号舰上的8门40mm直射炮倾泻出的炮弹,不断的打在敌人船只的上层建筑上,一点点的撕裂着沿途所有的敌人和木屋。 这种射击方式,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让后续的敌人不敢继续登陆二号舰,有力的为二号舰提供了支援。 有了一号舰的帮助,二号舰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处在第一线战斗的士官们迅速消灭了船上残留的敌人,然后一边努力砍向那些勾住自己船只的挠钩,一边组织人手回到枪炮甲板。 这一层的炮手们,在之前包围圈形成的时候,就被敌人的火炮给轰的死伤了一部分,吓瘫了一部分,后来又敌人登船,肉搏时候又死了一部分。 可以说,现在二号舰船上没有几个专业的炮手了。 ,士官们亲自动手调正火炮射角,再胡乱抓差,让一些底舱水手充当搬运炮弹的苦力。 不到2分钟,几门大口径的火炮发出了怒吼,把围住自己的两艘船给打出了几个大窟窿。 不过,这二号舰比一号舰还要麻烦,一号舰剩下的高爆弹,虽然储存时间过短,但也不时的就有一颗炸响。 可是二号舰,在之前胡乱开火中,把那些能爆炸的炮弹全部都打了出去,他们现在就剩下了实心的“穿甲弹”了。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拿线膛火炮对付木头船,它的威力本来就有点过剩了,现在再加上这“穿甲弹”,射出去后,炮弹穿过靠近己方的这一面,从船只的另外一面穿过,砸在了前来支援跳帮作战的敌军船只上面。 这一下,算是歪打正着了,大口径炮弹像是串糖葫芦似的,给敌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敌人有些混乱了。 而外围堪束驾驶着一号舰冲入的地方,连续几轮炮击虽然没能击沉敌军船只,但是,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杀伤,让这两条船,不由自主的改变了航向,向着内圈驶去。 内圈的混乱,加上外圈向内部转向的两条船,直接让场面有些失控了。 几艘船互相紧急避让,当时,风帆船糟糕的机动性,还是让两艘船相互擦过,碰坏了一段不小的侧面船体。 还有一艘船,避让成功后,却又陷入到了一处暗流,流动的海水携带者600吨级别的武装商船,狠狠的撞在了二号舰的船头。 这一下子猛烈的相撞,极其的惨烈,船头全部被撞碎,大量站在那里的人员成为了肉泥,鲜血混着木头渣子不断的落到海水中,染红了一片。 好在,煊军的船只基本上都采用了钢制龙骨,比对面采用的木质龙骨,无论是从硬度还是韧性上来说,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再加上其他地方加固过的钢制部件,大打增强了船只的整体强度。 所以,在船头互撞消耗了大量的动能后,二号舰直接插进了对面武装商船内,减小了己方的人员损失。 “蒸汽机不要停,继续加煤,连接水泵,把海水抽出去。” “不,先不要连接水泵,先倒车,把我们的船从敌船内部倒出去再说,否则的话,我们会被敌人的船带沉的。” “那涌进来的海水怎么办?” “多来一些水手,拿上木板,我们先把这里的大口子堵上,减小进水量。” “现在没办法烧铆钉啊,怎么固定木板?” “那就拿毡毯还有沥青过来,用沥青涂抹毡毯,毡毯黏在破口处,只要一直倒车行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我们首要问题就是从包围圈里面冲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沥青在上层的后甲板,快点去拿,毡毯内,谁知道哪里有?” “船长室有毡毯,可是,那里早就锁上了,船长也战死了,不知道哪里有钥匙。” “这会还找什么钥匙,砸开它。” “是。” “我们轮机舱的后部仓库也有毡毯,我这就去拿。” 在一片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在场的一名军官,很快就在几名士官的帮助下,制定好了自救的策略。 大家纷纷忙碌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时在就自己的小命,积极性空前的高涨,很多新兵蛋子也都不由自主的加入了进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无奈撤退 包围圈内部敌方几艘船,因为刚才的撞击而显得一片混乱,己方海鲨级二号舰船艏漏水,正在想办法自救。 而在外圈的海鲨级一号舰也陷入了危局之中。 当之前那两艘被一号舰当作目标的武装商船,在炮火的打击中,惊慌的紧急转向后,停在原地的一号舰,就陷入到了左侧显现出来的一艘敌军专业战船的炮口之下。 之前这艘战船被武装商船给遮挡住了,现在,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敌人,真的是让一号舰有些措手不及。 当那艘装载着40多门火炮的专业战船,用其中一侧20多门大小不同的滑膛炮,闲着一号舰全力射击的时候,一号舰的船体不断的被砸的木屑纷飞,血水四溅。 几发链弹砸在一号舰的桅杆上,虽然没能打断钢制的桅杆,但也把其中一根钢制桅杆下端打的凹陷了一片。 上百颗大小不一的石子、铁钉、铅弹被短管的火炮射向了一号舰的甲板,几个倒霉的水手被打成了筛子。甲板上的建筑也几乎全部被打穿。 当然,一号舰也不是软柿子,已经在刚才的一系列行动中进入了状态的一号舰船员们,也在奋力反击。 之前为了救援包围圈内的二号舰,堪束命令把火炮分散到了两侧。 现在,在一号舰的左侧只有1门105mm榴弹炮和2门88mm加农炮,还有4门40mm平射炮。 这些火炮打出了他们的最大射速,双方不断的交换着弹雨,每时每刻都有人员的死伤。 而且,大多数都是直接死亡,哪怕是没有当场死亡,也基本上没救了。 毕竟,哪怕是口径最小的40mm炮弹,也有巴掌大小,打在人体身上,强大的动能瞬间就会把人给打的断成两截。更大口径的炮弹,造成的杀伤,也更加的巨大。 一号舰上的医疗组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可是,伤员还是一个个的死去,这让船上的医士和护士很是无奈。 双方的互相炮轰中,一号舰的炮手们发现,这一次他们没办法再次使用下射能力,直接打穿敌人的水线位置了。 重炮因为后坐力的缘故,必须安放在沉重的炮架上,而炮架也限制住了火炮的射击角度。 现在的火炮下射角度只有负5度而已,角度被固定,让火炮只能在一定的距离上,对敌人的水线位置进行轰击。 而敌人的船只,现在和一号舰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50米而已,在这个距离上,负5度的角度,是没办法射中敌人水线的。 不能爆炸的实心弹,对木头船的毁伤效果,虽然依旧强大,可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轰沉对方。 好在,一号舰的装甲带面对着敌人的散弹和球形炮弹有着强大的防御力,这一点大大保护了船舱位置和里面的船员的安全。 敌人的一侧23门火炮,以每分钟2发的速度不断的射击,一分钟就能投射46发炮弹。 一号舰一侧的三门大口径火炮射速为每分钟6发,4门平射炮射速为每分钟10发,加起来,每分钟能够投射58发炮弹。 炮弹投送能力超过对方,防御力同样超过对方。 所以,在一号舰重新把蒸汽机和传动装置连接在一起前的一分钟内,双方在近距离对轰,最终以一号舰的惨胜而告终。 等到一号舰重新收起尾部船锚,开动起来的时候,从其他地方那个围上来的敌船,还没能运动到位,而那艘和一号舰对轰了一分钟的战船,因为损失惨重,而没有了追击的力量。 刚才疯狂的一分钟互射中,功劳最大的并不是那门105mm榴弹炮,也不是88mm的加农炮。 这两种火炮,虽然对敌人的船体造成了大量的损伤,摧毁了敌人的下一步反击能力。 可是,几门40mm的平射炮,却在短短一分钟内40发小口径的炮弹,把对方船只上层建筑犁了一个遍。 不但对那一艘战船甲板上操纵水手,还有那些做好了条帮准备的战斗人员,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扫,实心的尖头弹能够打穿敌人甲板上任何的建筑物,让敌人根本无处躲藏。 而让低燃的船只失去行动能力的,就是这些40mm的实心尖头炮弹,还打断了对方的两根木质桅杆。 当一号舰逆风而行,绕出了敌人还没形成的包围圈的时候,那一艘战船,还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而且很有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无法动弹了。 而为了围堵一号舰,敌人也撤去了对二号舰的包围。 在彼得船队所有人的心目中,一直在追着他们近距离射击的一号舰,才算是心腹大患,只要能消灭掉一号舰,二号舰完全可以被放弃。 这样一来,二号舰也成功突围,一号舰营救友军的战术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当一号舰和二号舰互相掩护着,向着逆风方向而行的时候,彼得船队剩余的船只,因为速度问题,而无法进行追击。 彼得船队也很是果决,在发现一号舰和二号舰似乎没打算纠缠的时候,当机立断,立刻开始重新整队,向着西面撤退。 他们丢弃了无法动弹的那一艘专业战船还有一艘桅杆被打断的武装商船,带着剩余的9艘船只,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 101编队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三条海鲨级战舰中,三号舰逃走了。 二号舰破损,已经无力再战,他们甚至不敢开炮,害怕震动会让初步堵上的漏洞再次开裂。 一号舰,也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船员,其中包括了炮手和一部分上层甲板水手。 最重要的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101编队的指挥官,海鲨级一号舰舰长堪束,在刚才那一分钟的疯狂近距离炮战中,被一枚铁钉射中了身躯,受了重伤,此时已经无力指挥战斗。 大副接过了指挥权,可是,统计后发现,携带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了,可以说一号舰已经无再战之力了。 所以,此时的101编队可以说已经是无力追击敌人的船队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回航的101编队 当然,在撤退之前,101编队剩余的两艘船,还有事情要做。 敌人虽然逃跑了,但却也留下了一艘半残的战船和一艘重伤无法行动的武装商船。 101编队虽然无力追击敌人,可是,却也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 一号舰上接替指挥的大副命令道“发射一发炮弹,给敌人一个警告。” 一门88mm加农炮瞄准了那艘战船周边的海域,进行了一次警告射击。 这一次警告的效果很不错。 那艘来自英国人的战船,原本就因为被盟友抛弃而陷入到绝望之中,当发现自己被两艘煊军的快船围住后,他们很自然的升起了白旗,表示愿意投降。 另外一艘来自尼德兰的武装商船,见到那艘和自己同病相怜的,拥有着40门火炮的战船都投降了,自然也不会硬抗到底,随即也打出了白旗。 一号舰的大副,一边安排船只自救,一边通过鹰隼联系附近的快蟹。 等到四艘快蟹到来,顺利的接管了两艘敌船后,一号舰的大副一声令下,101编队结束任务。 不过这一命令遭到了几名军官的反对“大副,我们不能撤啊,这一撤不救前功尽弃了吗?” “是啊,大副,我们死伤了这么多的弟兄,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大副扫视了一眼倔强的跟自己对视的几名军官,沉声说道“我也不愿意撤退,我也想追下去,可是,看看我们战舰的情况,还有能力追击吗? 炮弹的储备已经见底了,周边的快蟹使用的是滑膛炮,炮弹和我们不通用。 船上的一根桅杆被打弯了,修正之前,都不能再使用了,缺少了一根桅杆,我们的速度至少下降三分之一,再次遭遇敌军后,机动优势将会被减弱很多。 水手伤亡了4分之一还多,急需要救治。 再说说二号舰,船头被撞烂了,水线位置开始进水,都不敢用船头前进,只能倒退行走。 三号舰,你们也知道,三号舰在我们打破包围圈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拿什么去追?” “那,不是还有海岸警备对的快蟹吗?” “你也知道那是海岸警备队的,不是我们海军的下属。 而且,快蟹。不过是区区200吨级的船只而已啊,敌人可是还有一艘装载60门火炮的专业战船,以这些小体格的快蟹,能有什么用?之前被重创的两艘快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众人一时沉默无语。 大副转身,不再理会这些人,开始下达各项命令。 一号舰的船尾锚链脱离船锚,和二号舰的船尾锚链,通过预留的可拆卸部件相连接起来。 然后海鲨级一号舰在前使用蒸汽机动力拉扯二号舰前进,二号舰在后,以倒车的行动方式,跟随一号舰一起行动。 因为两船相连,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升起风帆。 在他们的后面,用锚链拉扯着,一同跟随着的就是因为被打断了桅杆,而失去了行动里,处于被押送状态中的两艘敌船。 而在四周,是四艘巡逻、护卫中的快蟹。 这样一支奇怪的船队,在蒸汽机动力牵引下,以7节的航速,朝着义州港而去。 此次101编队对彼得船队的围剿行动,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一路上击毁敌船达到9艘,俘虏了两艘敌船,还重创了好几艘。 但是,从总体来看,战前确定下来的彻底消灭彼得船队的目标,没能完全实现。 也不知道,此战过后,煊军是否依然能够震慑附近海域的大股海盗。 ······ 一路航行,从黄海海域,终于回到义州港。 原本,这点路程,要是海鲨级开足了马力,加上风帆的协助,不用一天就能到达。 可是,因为桅杆的问题,还有携带这失去了动力的两艘俘虏敌船,原本一天的路程,101编队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回来。 虽然,101编队已经提前发送了报告回去,告知了编队的情况。 但,当海鲨级一号舰和海鲨级二号舰,携带着两艘敌船,在三天后,模样凄惨的回到海军基地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基地内巨大的轰动。 大家都被两艘船凄惨的模样吓到了。 在靠近港口的时候,一号舰松开了锚链,让二号舰一点点的倒车回到了码头。 二号舰极为凄惨,船艏完全破碎,飞剪船艏已经消失不见了。一路上,二号舰都是倒车开回来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海鲨级二号舰的水线位置漏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在二号舰的水线位置的几个大洞上,堵着厚厚一层毡毯。大家对这艘战舰还没沉没赶到无比的惊奇。 当二号舰的船员们裹着纱布,抬着重伤员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四周的战士们都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一号舰靠上码头,当岸上众人看去的时候。 一号舰上层甲板建筑到处是肉眼可见的窟窿。 甲板上甚至有一根钢制的桅杆已经微微歪倒,那可是用钢铁铸造而成的,居然都被打弯了,一号舰到底是和什么样的敌人拼杀了一场啊。 船舱外壁上到处是被炮弹打出来的窟窿,装甲带因为正对着敌人火炮甲板那一层,也是处处凹陷。 甚至有两处钢制装甲被敌人的大口径滑膛炮给打碎了,在船身上出现了几个黝黑的大洞。 有懂行的军官和炮手根据洞口的数据,大致估算了一下,那至少是30斤重炮的炮弹,才能砸出来那样的大洞。 众人正在议论间,就见到一号舰的大副和几名幸存的军官,一起抬着一副被白布遮盖的担架,第一个从一号舰上下。 当陈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够被大副和几名军官抬着的,肯定是重要人物。 可是大致扫视一眼,船上配备的几名军官基本上都在,围堵缺少了堪束的踪影,这让陈信心中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不是说重伤吗?” 陈信怀着侥幸心理快步走上前去,撩开白布的一角。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枚细小的铁钉 当陈信掀开那一块白布的一角,露出躺在担架上的人面庞的时候。 陈信的内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了一把似的。 堪束那张脸出现在了陈信的眼中,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紧闭的双眼,没有一点起伏的胸口,无不显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101编队指挥官,海鲨级一号舰舰长堪束,曾经陈信身边最信任的副官,已经牺牲了。 陈信非常不甘心的启动了个人医疗终端,不断输出能量,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可是,好半晌,堪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站在陈信身边的钟福临沉着脸问道“不是重伤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的,之前在汇报的时候,确实是重伤,而且,我们也使用了所有能够用上的办法和药品进行了急救治疗。可是,就在第二天,舰长还是没能活下来。” 陈信运转医疗系统的扫描功能,发现,101编队的医士们处理的很不错,从药物残留和各处伤口缝合处,都能看出来,堪束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而且,治疗也是有效的,堪束身体上的伤口,没有致命伤。 依照101编队医疗组的处置来说,堪束是不应该死亡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原本不应该死去的人,却很违背常理的死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信脑海中闪现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些甚至让他觉得背脊发凉。 可是,当扫描到达头部的时候,一切的疑惑都烟消云散了。 堪束那已经按照汉人的习惯,留出的长长头发中,非常隐蔽的插着一根细细的铁钉。 从钉子的残留成分上分析,是从滑膛炮中被当作散弹发射出来的,正好插到了堪束的脑袋上。 钉子牢牢的射进了堪束的头颅内,周边的骨头和头内的五指紧紧挤压住铁钉,让四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而医疗组的成员们,被堪束长长的头发阻挡了视线,没能发现这枚钉子。 陈信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 堪束是早期的指挥部参谋部成员,后来充当了自己的副官一职。 可以说是和自己朝夕相处,感情之深厚,丝毫不弱于那些老兄弟们,甚至可以说是关系更好。 没想到,只是根据军官培训流程,让堪束出去锻炼两年而已,就出现了这种惨剧。 钟福临也是非常的窝火,他跟堪束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的,当初堪束当陈信副官的时候,两人之间打过不少交道。 现在再见之时,一号舰上的其他军官基本完好无损,就牺牲了一个最高长官,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就听他在那里压抑着怒火说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知不知道···” 不过,陈信打断了他的话语“福临,不要怪他们了,原因已经找到了。” 说着陈信轻轻的从堪束的头发里面摸出了一枚带着血迹的细长铁钉“是堪束的长头发遮挡住了救援人员的视线,不怪他们。” “这。”在一边的胡医士,见到这枚铁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这几天一直在苦苦思索,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明明对堪束的所有伤口都进行了处理,处置很是得当,伤口没有一处发炎。 药物的使用,也没有问题,堪束的病例上也没有显示他对那些常规药物过敏。 药物使用的剂量也都没有问题。 可是,人就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现在,将军轻松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揭开了这个谜团。 可是,将军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够轻易的找到问题,自己仔细的检查了那么多次,愣是没看见。 胡医士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要是自己早一点发现,那就不会酿成这种惨剧了。 要是自己再细心一点,堪束说不定就能活下来的。 陈信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将军,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 “您只是扫了一眼,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可是,我陪在舰长的身边整整一天,都没有丝毫的发觉。”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没办法在那么浓密的头发中,找到这么一根细细的铁钉,你看,这简直就是根牙签。我找到它也是偶然而已。 你是一名医士,救死扶伤是你的职业,你需要的不是懊恼、后悔,而是不断的钻研医学知识,提高自己的能力。” “是,将军,我明白了。” 陈信点点头,对自己的副官说道“草拟一份军事条例的补充项目,关于军人的发型问题,我的初步意见是,所有军人都要剃头,以手摸上去,能够轻松摸到头皮为好。” “是。”副官很快的急了下来,这一条会在之后下发到各部门,征求意见稿。 记录停当,副官有些犹豫道“将军,这里有个问题。” “说。” “呃,之前我们剪发,那是剪去了后金时期的辫子,所以,大家都很自觉。 可是,现在,搭救都留起了长发,这是我们约定俗成的生活习惯。只有那些犯了罪的罪人,才会被剃掉头发。 如果我们让所有的军人剃发,那很可能会在民间造成不良影响。” “具体说说,可能会有哪些影响。” “是,很可能出现的,就是军人地位的降低。 要知道,短发的,除了出家人之外,就只有罪人了,这很可能会让百姓误认为我们的军人都是由一群罪犯组成的,降低百姓对我军的观感。 还有您正在筹备的兵役制度,当参军就要剃头的条令下达后,很可能会让很多人失去参军的欲望。 还有,我担心,我军内部,也很有可能不会同意这一条的,逼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格言已经随着汉民族人口的增加,普及到了我们所有辖区。” 陈信仔细的想了想,确实,要是剃头,还真的可能会出现种种难题。 可是,看看手中这枚铁钉,再看看身边的堪束的遗体,再一想到堪束在追击敌人之前,写给自己的信,陈信心中又是一痛。 第三百一十九章 海军 陈信凝望了一下堪束的遗体,然后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你认识他吗?” 副官点头,他当然认识堪束,作为讲武堂参谋科第一期的学长,将军身边第一任副官的堪束,是个很出名的人物。“将军,我认识堪束学长,讲武堂毕业生会不定期举办聚会,在聚会上我们打过交道。” 陈信倒是没想到,讲武堂的毕业生之间居然还有聚会,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出生的时代,不也有同学会嘛。 “多么优秀的一名军人啊。”陈信说着,就想到了堪束在追击冲击彼得船队之前送来的那封信,上面清晰的表达出了堪束对海军的热爱,还有一丝对海军军魂缺失的无奈。 陈信回忆了一下信的内容,然后继续说道“堪束,他是为了铸造海军军魂,而带着坐舰义无反顾的冲向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船队,整场战斗他都表现出了一名海军军官的最优秀一面。 他在长达一天的战斗中,无数次的在生死中徘徊,重创敌船,拯救战友,一步步的走向了最终的胜利。 可是,这么优秀的一名军官,倒在了胜利的前夕。 就是因为这多余的头发,他的脑袋被射进了一根钉子,都没有人发现。 这是用一名最优秀海军军官的生命得出的教训,难道我们就这么置之不理吗?” “将军,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收集下面的意见,同意给您的。” “好,再加上一条,为了避免社会上出现对军人的不尊重行为和思潮,我要制定出一个【军人地位保障法】,你顺便私下里征求一下下面军队、民间各方面的意见,我需要参考一下。” “是。” “好了,赶快把所有的伤员送到医院去,做好准备,我会在一会后过去。 还有,把所有的烈士的遗体照顾好,让丧葬委员会妥善安排后事。” 陈信在这里说的这个丧葬委员会,就不是之前用来诱捕民政部门官员的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特务机构了。 这是特地为了最近频繁进行的军队葬礼,而设置的专门机构,就是用来处理烈士后事的。 陈信强行让自己从痛失爱将的悲伤中脱离出来,已经见惯了生死的陈信,已经能够很好的调节自己的情绪了。 “现在,海军的各位军官,我需要知道,三号舰呢?我们101编队的海鲨级三号舰,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样一艘新锐战舰,上面的操作人员会做出逃出战场的举动?谁来解释一下?” 跟着陈信的众位海军军官低着头,不敢吭声。 陆军部队,一直是陈信主抓的,自从在后金组建势力开始,陈信就牢牢的把控着陆军的所有作战部队,甚至还经常性的带着部队作战。 可是,海军就不一样了。 最初,因为朝鲜王国北方地区战乱不断,没有合适安稳的种田基地,所以,陈信就派了几名虎贲去朝鲜王国南方地区发展海上力量。 这批虎贲干的非常漂亮,不但攻下了丽水,在那里依靠着原有的朝鲜王国水师造船厂建立了煊军第一支海上力量。 而且还越做越大,造船技术越来越先进,规模越来越庞大。 当时,因为陈信在韩北地区和后金对峙,人力不足,所以,就尽可能的让朝南行政区自行发展。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海军中掺杂了太多的原朝鲜王国势力。 前年,当陈信腾出手来发动铜料战争,攻打倭国,并占领了九州岛,成立九州行政区后,陈信凭借着大胜的余威,以迅雷之势,彻底分解了煊军的海上力量。 把那原本归属海军的一百多艘,通过缴获、购买等各种手段弄来的大明、倭国、朝鲜、尼德兰人等等不同势力的海船,大部分分离到了民政部门,成立了隶属民政部门的运输船队。 然后又把大部分的快蟹调了出来,掺杂了虎贲后,成立了分散在三个行政区的,互不同属的海岸警备队。 剩下的那些原海军成员,也全部都接受了重新考核,技术合格的留下来当海军,不合格的就分到运输队,或者干脆遣散。 那一次的行动,算是陈信对于海军内原高丽人势力的一次拆分,当时,陈信还认为自己做的不错。 可是,现在看来,当时做的还远远不够。 陈信虽然在新海军内部,掺杂了虎贲和陆军抽调过去的人员,可是,原来的那些高丽人基数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高丽人的小团体势力已经形成了,所以掺沙子的效果并不明显。 主要还是高丽人,本身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平时训练、考核的时候,看着还行,像模像样的,可一旦到了战场上,就知道欺软怕硬。 打那些没几门火炮甚至干脆没有火炮的小海盗,那各个都是争先恐后,唯恐战功被别人抢走了。 而一旦遇到硬仗,例如三天前那种恶战,这帮子高丽人,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不敢靠近到敌人的火力范围内战斗,也就不说了,发扬己方优势火力嘛,这还算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可是,当他们被围困,友军冒着弹雨打破了敌人的包围圈,前来救援的时候,这帮人居然一声不吭的就逃跑了? 海鲨级三号舰是从煊军成立以来,第一支从战场上逃跑的队伍,这可是创下了煊军的历史啊。 之前陈信带着民兵部队迎击十几倍于己方数量的后金军队时候,那些训练了不到一年的民兵都没做出来的事情,居然让军中待遇最好、均向最高的海军,给做了出来。 特别是当堪束因为带队冲锋而牺牲的遗体就放在陈信面前的时候,此时陈信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怎么?都没人说话?是不知道啊?还是不愿意说啊?” 还是没有声音。 陈信冷哼一声“军法司长。” “到。” “从现在起,海军部门,除了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之外,其他人全部隔离审查。我要知道,这海军的水到底有多深,为什么,一整艘军舰,居然能够逃的无影无踪。” “是。” 第三百二十章 连坐法和治疗 陈信丝毫不去看那些因为自己下达的命令而有些慌乱的海军高级军官们。 转过头,一直目送着运送伤员和烈士遗体的马车乐凯。 看着抬着堪束的担架被放上了马车,然后逐渐远去的背影,陈信心中作出了决定,喊道“副官。” “到。” “记录,因海鲨级一号舰多次在绝对劣势的数量下,向敌人发起冲锋,并取得极大战果,特授予海鲨级一号舰【荣耀号】的荣誉称号,此称号由海军世代传承,永不撤编。 因海鲨级二号舰在陷入敌军包围圈后,依然英勇战斗,并在战友的协助下,突出重围,最后,在舰体损毁严重的情况下,还能临危不惧,发扬精神,把受损战舰开回军港,特授予海鲨级二号舰【顽强号】的荣誉称号。此称号由海军世代传承,永不撤编。 另外,分别授予此战中,为了给己方争取时间,向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火力优势的敌军冲锋,而最终沉没的海岸警备队两艘战舰,【英勇号】、【果敢号】的荣誉称号。此称号由海岸警备队世代传承,永不撤编。” “是。” 正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走了过来“报告,前线发来战报。” “说。” “是,海鲨级三号舰原舰长和船上的高丽族水兵,在一号舰打开缺口后,冲出了包围圈。 之后,在离战场大约5公里处,突然发动叛乱,镇压了提出返回战场意见的军官,挟持了三号舰,准备带着战舰去投靠其他势力。 不过,叛军们在靠近南海海域的地方联络所要投靠的势力时,被船上隐藏身份的虎贲,带着士官和少数水手制服了。 现在海鲨级三号舰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很好,真的很好啊,军法司长。” “到。” “给我彻查此事,我要知道,我的军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军事情报司的人会全程协助你。” “是。” “将军。”军法司长叫住了已经抬腿欲走的陈信。 陈信顿住,转过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军法司司长走近几步小声的问道“嗯,属下想请示一下,这次的叛乱该怎么处置?” 陈信想了一会,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军法司司长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这件事情该怎么定性,是否公开叛乱的存在。 陈信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公开了,这种军队内部的叛乱丑闻,实在是不好公开处理,于是说道“自然是按照军规了,他们首先是从战场上逃跑,这一条军法是怎么规定的?” 军法司司长会意的点头,但嘴里还是细致的回答道“禀将军,我军对待战场溃逃者实行的是根据大明戚大帅定下军律改编而来的连坐法。 在未得到战场最高指挥官的撤退命令前退缩的。 一、班长同全班退,则杀班长。? 二、排长同全排退,则杀排长。? 三、连长同全连退,则杀连长。? 四、中队长同全中队退,则杀中队长。? 五、大队长同全大队退,则杀大队长。? 六、支队长同全支队退,则杀支队长。? 七、战场指挥官亦如之。? 八、战场指挥官不退,而全军官兵皆退,以致战场指挥官阵亡,则杀战场指挥官所属之支队长。? 九、支队长不退,而全支队官兵皆退,以致支队长阵亡,则杀支队长所属之大队长。? 十、大队长不退,而全大队官兵皆退,以致大队长阵亡,则杀大队长所属之中队长。? 十一、中队长不退,而全中队官兵皆退,以致中队长阵亡,则杀中队长所属之连长。? 十二、连长不退,而全连官兵皆退,以致连长阵亡,则杀连长所属之排长。? 十三、排长不退,而全排皆退,以致排长阵亡,则杀排长所属之班长。? 十四、班长不退,而全班皆退,以致班长阵亡,则杀全班兵卒。?” 陈信点头,对军法司司长这强大的记忆力也是非常满意“既然军规制定出来了,那么就要执行,海军同样要遵循我军的军规。 此次针对尼德兰人来袭的船队,出海作战,是由临时编组的101编队主导,101编队的指挥官堪束没有下达过撤退的命令,并且死战不退,已经阵亡在了那场战斗中。 那么在战场指挥官命令下达前,提前撤退,不,应该说是逃跑,提前逃跑的海鲨级三号舰,就是犯了军法。 依照法度,其舰长必须以军法处置。 至于其他叛乱人员···” 说到这里,陈信有些挠头了,海鲨级三号舰的舰长并没有战死,自己总不可能用这样的理由去杀掉他们啊。 想着想着,陈信就看到了在一边站立的众位海军高级军官们。 海鲨级三号舰的舰长敢于带着战舰逃跑,那么说明他在船上的威信很高,或者也可以说是党羽众多。 那么,是谁让这么一群无能之辈登上了海军最新锐的海鲨级战舰? 一个两个的无能之人登上高位,那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谁都有走眼的时候。 可是三号舰的舰长,能够发动叛乱,挟持整艘战舰,就说明他的那些党羽都跟他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这么一群“朋党”,居然就堂而皇之的控制了海军最厉害最新锐的战舰。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陈信都不相信。 “其他人,就要从这些海军的高层挖一挖了,记住了,我要的是真实可信的证据,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了。” 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几名海军高层军官,陈信大踏步的离开了这个让人生厌的海军基地。 接下来,陈信需要立刻赶往附近的医院,对那些英勇战斗过的伤员们进行治疗。 虽然自己已经教出了大量的医士和护士,可是,因为技术限制,这些医士的救护水平还是很有限,根本无法和拥有者金手指的陈信相比,也就比19世纪还没有抗生素时代的西医外加现代中医相结合的水准而已。 作战时候没办法,自己只能让那些医士们动手。 可是,现在陈信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那么,他实在是不放心把这些未来重建海军的种子,交给那些手段贫乏的医士去处理。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金手指和流民 忙碌了一下午时间,终于救治完了伤员们。陈信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他太多了。 刚刚完成对民政部门的大清洗,连后续的民政部工作人员都还没补充完成,就又遇到了海军这么一摊子事情。 现在仔细想想,三号舰的舰长应该就是一时脑子发热,不敢继续战斗下去,所以选择了逃走。 而偷走之后,又想起了煊军的军法,害怕之下,发动了叛乱,准备靠着煊军最先进的战舰去换个前程。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发动了叛乱,那么,无论原因是什么,陈信都必须做出严惩,否则会对自己的势力发展造成不利影响。 “我还真的不是个当统治者的料啊,要是没有金手指的帮助,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死在哪个角落,尸体都化为乌有了。 对民政部门的大清洗,要不是有虎贲这支绝对可以信任的力量在手,我真的是无计可施,想掀桌子都没有可能。 这一次的海军叛乱,更是多亏了隐蔽安插在战舰上的虎贲,要不然,真的是一次大丑闻,外加一次极其严重的机密泄露事件。 要知道,那可是一艘海鲨级战舰啊,上面不但有一台全套的300马力的蒸汽机,还有煊军正处于实验阶段的105mm榴弹炮和88mm加农炮和40mm平射炮,还有多种煊军正在实验的好东西。 要是让一个已经有了点工业基础的势力得到这些东西,那真的就是个大麻烦了。” 喃喃自语中,陈信再次把心思放到了金手指上面。之前,因为能量的缺失,金手指的很多功能都没能启用。 这么一个能够在玄幻、奇幻、仙侠、武侠、位面、星际各种环境下进行战争的东西,在自己手上快5年了。 可是,自己愣是有劲使不出,一路发展到现在,还是磕磕绊绊的,不说消灭外敌,就连自己内部都不断的出现问题。 这么个牛叉的金手指,一直因为能量的缺失而处在最低运算速度上。 制造生化生物,大部分都是情商稍低的最基本型号,鹰隼、信天翁之类的生物,也只能依照现有物种为基础,挑选出最强壮的进行复制制造。 弄个区区蒸汽机,花了整整三年时间,也才弄出个300马力级别。 也就是个人医疗终端给力一点,不过,消耗的能量实在是有些大,救10个重伤员,都够自己制造一名虎贲了。 此刻陈信想到当初金手指初次启动时候出现的那些模式,真心觉得自己弱爆了。 要是别人家的宅男,穿越到二战的德国,5年时间,都够他们打完一次世界大战,当上世界霸主了。 可自己呢?磕磕绊绊的,到现在为止,才准备建国,而且还是个王国,自己只是个王,不敢称帝,连帝国都不敢叫,还是怕丢人啊。 地盘太小了,军队太少了,治下的百姓也太少了,三个行政区加起来,还不到原来的朝鲜王国的一半大小,实在是太寒酸了。 “不过,也快了,金手指啊金手指,只要再等一等,等你帮助我把下一项技术弄成熟,能量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到时候,我们的势力,将会以井喷的速度发展起来。” 稍微的走了一会神,yy了一会,在不久的将来,金手指拥有了足够启动更多功能的能量后,自己的发展情况。 陈信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门外的副官轻轻敲门说道“君上,军管会负责人求见。” 陈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从yy中恢复了过来。 现在还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眼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军管会,这是在陈信消灭了麾下几乎所有的文官后,从军队抽调人员,临时建立的民政部门。 在自己确定好如何重建民政部门之前,自己的辖区,将会全部由那些,以虎贲为主,以普通人为辅助,组成的军管会暂管。 “请他进来。” “是。” 不一会,一名健壮的军装男子阔步走了进来,向着陈信恭敬的作了一揖“君上。” 陈信早就在自己的势力内限定了跪礼的使用场合,除了参加祭礼、参拜家中长辈等特殊场合之外,其他地方都不许使用跪礼。 这一点,除了之前那些被陈信收拾掉的文官外,执行的非常的不错。 “不必多礼。”说着冲外面说了一句“上茶。” “外面很冷,先喝杯热茶暖和一下吧。” “谢君上。”这时一名虎贲,在陈信面前绝对不会虚伪客套,端起茶碗就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等到对方脸色少尉红润了一点,陈信才问道“这么大冷天的跑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君上,我们军管会查阅了几年来的各种档案,然后到各地走访了一遍,发现下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具体的说说。”陈信坐稳了身形仔细倾听起来。 “君上,因为去年冬天后金入寇大明的关系,大明边地一片狼藉,流民极多。 前任的文官中,虎贲任职的运输部门一直在遵循您的命令,抢运人口过来。 可是,负责安置工作的那些文官,就对此项政策很是排斥,您在这里坐镇的时候,他们一副小心谨慎,听命行事的样子。 可是,等到传来您被后金大军包围的消息后,那帮文官就彻底的懈怠了下来,对难民的安置工作一下子就陷入到了瘫痪之中。 现在,我们接受工作后,仔细一清点,发现我们居然白白的养着10多万人口,这些人没有按照您定下的方针进行组织、培训,也没有安排以工代赈。” 陈信一下子就吃惊了“我们白白养着10万人?” 要知道,整个韩北行政区,也就才十几万人而已啊,现在居然有这么多吃白饭的,怎么能不让陈信惊讶呢。 “是的,君上,至少10万人。” 陈信皱眉问道“那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报告?” 这话一出口,陈信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那帮子文官,当时已经在架空自己了,那里会把这种事情报告上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计划调整 果然,对面坐着的军管会负责人也知道这个问题的愚蠢程度,在那里端起茶碗小口的抿着,一副目不斜视,毫无所决的架势。 显然他丝毫没有在这个档口上插话进行解释的意思。 陈信心中虽然也比较尴尬,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微微一笑后,继续问道“那么,我们的粮食足够吗?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君上,这就是臣要说的问题,之前的那些文官们,丝毫不理会这些流民的生死,甚至还引起了几次民乱。 所幸的是,战争时期集结起来,分部在各地的民兵组织处置相当的得力,在乱民引起大乱之前,就把所有的骚乱平息了下去。 后来,可能是害怕再出事端,会引起您的注意,所以那些文官就开始想办法安抚那些流民。 可是,想要安抚,就要有粮食,在咱们辖区的民间,还有民政部门的手中,是没有多余粮食的。 最近,臣在调阅各仓库数据的时候,发现,他们居然动用了军用储备仓库的物资。” 陈信在听到民间出现过动乱的时候,手掌猛的捏紧。 但是,这一次,就没再问那种蠢问题了,而是继续认真的听着下面的话。 在对方说出己方已经在白白养着10多万人的时候,陈信就有所预料了。 自己的辖区,虽然不断的发展水利设施,对粮食种植也非常的重视,可是,随着不断涌入的人口,粮食一直都不够吃。 所以,己方对粮食的管控就非常严格,民间不许私自买卖粮食,只能把粮食卖给指定的几个地方那个,同时也不许粮食流出到境外。 最重要的是,己方不断的从大明、安南进口粮食,每次有了一点剩余,都会储存到军用储备库,作为煊军对外征战时候的军粮。 就是因为这一制度,才能保证煊军上万人,能够连续几年不断的对外作战。 当10多万没有被有效规划、利用的人力资源涌进来,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到大面积饿死人的报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军用储备库被打开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这些人力能够安排的下吗?” “君上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障这些流民的生产生活的安稳供应。” 既然人不会出什么问题,那么,对方要说的就是别的事情了,陈信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果然,对方再次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不过,地方上,组织管理的人手不够了,还希望君上能够从军队里调动一些人出来帮帮我们军管会。” 从军队抽调人员出来?陈信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作为军管会的负责人,应该知道自己最近的行动啊,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登陆大员,进行复仇行动,物资的调配可全是军管会在做啊。 物资?想到这里,陈信立刻明悟了。开口问道“是不是物资不够用了?” 身为虎贲的对方居然有些脸红,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上明见万里,臣刚才实在是说不出口,幸好被您看出来了。” 陈信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虎贲情商也是见长啊,不再是当初那种榆木脑袋似的了。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说看能不能补救。” “君上,我们精打细算了一遍,要是出动大军征讨大员,那么,和可能会陷入到和尼德兰人的长时间拉锯战中。 现在,我们已经在和倭国拉锯战了,再加上陆上的后金阵线。那就是双线作战,加上和那些军阀割据势力林立的朝鲜王国,就是三线开战。 要是再和尼德兰人打起来,那就是四线开战了,大员的距离本来就远,又是四线开战,哪怕是军用储备库存充足,我们的后勤运输也会跟不上的。 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军用储备库的库存量,因为要安排那10万难民,已经达到了警戒线了。 如果,维持现有的局面不动,不再开启新的战场,那么,我们还是有6成的把握,能够在不出现大动乱的情况下,笑话掉那10多万的难民。” 陈信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想想再说。” 陈信觉的对方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是有些太过猖狂了,现在已经是三线开战的情况下,居然还想去招惹远在几千公里外的尼德兰人。 自己的后勤保障体系可还没有建设完全啊,在和倭国的拉锯战中,还时不时的出现些后勤补给问题呢,更何况是远在几千公里外的大员? 可是,如果自己不进行报复行动的话,会不会让四周的那些原本慑服的海盗集团们出现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陈信可是对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郑芝龙海盗集团,还有他那些已经互相翻脸的打海盗兄弟们,怀着深深的忌惮。 自己的战舰在技术和单舰战斗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郑芝龙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动不动就几千条海船的势力,怎么可能不让人担心啊。 如果按照军管会的意思,主动权就不再自己的手中了,那么后续的事态发展实在是不可控。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人头疼啊。“你们军管会需要多少军人帮忙维持稳定和各项规划?” “君上,我们初步统计,认为可能需要至少需要5000名有相关经验,忠诚度较高的军人来帮忙,才能做到在今年秋收结束后,彻底稳定下辖区内不的任务。” 陈信一怔,这一下子就是两个大队外加两个中队的人数啊,煊军的陆军人数总共也才6个大队啊。 如果真的需要动用这么多的人,那么,己方的一系列后续计划就要全部重新制定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啊,虽然直到对方作为虎贲,不会对自己说假话,但是,陈信还是再次确认了一遍“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吗?” “是的君上,之前那些文官们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不少,5000名训练有素,并且忠诚的军人已经是我们需要管理人员的最低限度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吓人的庞大计划 陈信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仔细的思索着。 现在的情况下,自己势力内部的稳定是第一位的。 之前已经清洗了民政部门,接下来很可能还会对海军动大手术。 这基本上就可以算是一次斯大林式的大清洗了,后续一定会有很多的问题不断浮现出来,有事情需要小心处理。 所以,不能再让领地内出现更大的波动了,稳定社会下的有序生产,是我们之前几年不断胜利的基石,也是未来消灭后金的保障,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陈信暗自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那么,我会放弃之前定下的远征大员的计划。 还有相关的于巴达维亚的尼德兰人的战争计划,我也会暂时搁置。 并且,接下来我会有计划的退役一部分军队,让他们到军管会去帮忙稳定社会秩序。” “君上英明。” “就不要拍马屁了,这下子,所有的计划都要进行修改了,我们很可能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把积极进攻的国防政策,更改为积极防御了。 所以,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准备怎么安置这么多的难民? 或者更具体一点,你们需要多久能够彻底消化掉那些流民,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负担?” “君上,我们准备乘着现在的人力资源极其丰富的时机,对新占领区域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首先就是把新占领区的那些江河湖泊的出海口给堵上。” 陈信实在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这么个计划不由的反问道“为什么?” “君上,是这样的,之前那一片都属于韩国,现在那里的原住民早就被鞑子杀的差不多了,那片广大的地域差不多都是无人区。 那些地方,虽然河流湖泊众多,但是基本上都不能让承载10人以上的船只航行。 并且,在雨季大部分的水量都白白的流入大海,浪费掉了。 还有,因为以前那些地方上的官府,对水利设施很不上心,外加此地丘陵纵横,所以田地浇水困难,大部分土地都是旱田。 到了旱季,更是因为缺水,田地的收成非常的差,民们年年吃不饱肚子。 军管会在调研后认为,在这样的田地上种植粮食作物,不但是浪费人力资源,而且,很有可能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我们认为,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缺水,那片地方想要发展起来,最重要的就是大力的开发利用水资源。” 陈信认真的听着对方的介绍,眼神还不断在桌面上摊开的一幅地图上扫视,似乎是在脑海中想象封堵住入海口后的情景。 “之前,无论是朝鲜王国,还是韩国,都因为人口太多或者一些其他原因,而没有使用这种方法。 可是,之前半年时间,我军和后金方面的拉锯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契机。 那片地域上面,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口了。 以我们现在的移民速度,哪怕是再进行10年的大迁徙,都不可能把那片地方填满。 与其白白的把那么多的中不了多少庄家的旱田给放在那里,还不如对土地进行大改造,极可能多的把旱田改成水田。” 陈信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们准备把那些新占领去的河流的入海口全部关闭。 然后有计划的利用那些纵横在旷阔土地上的丘陵、山川地形,再辅以一部分的人工改造,把那一片地区变成水乡。 这样以来,不但可以扩大水田的面积。而且,还能在蓄水结束后,利用充沛的水力资源,大力发展林业、渔业、牧业等土地循环利用的发展模式。 而且,随着拦截大坝修建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我们可以通过仔细的规划和改造,把内陆地区的几条大江连接在一起,大大的提高内陆各地间的运输条件,加强对地方的掌控。” 陈信几乎被军管会这个计划给惊住了。 因为地图上这些新占领地区的大江、大河之间的距离可不短啊,军管会居然想要打通所有的内陆航运通道? 猛地陈信就想起了大运河,虽然,现在自己的全部辖区加起来,还不到大明一个省的大小,不可能做到京杭大运河那么庞大的工程。 可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工程量,己方的人口也不可能支撑起来啊。 虽然军管会这个计划让陈信很是动心,脑海里不断的传出一个声音“答应他,答应他。” 可是,从那京杭大运河的脑洞上,陈信又联想到了隋炀帝的下场。 作为中国大运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隋炀帝时期修建的京杭大运河,那可是在后世的很多课本上,被着重介绍过的。 陈信记的非常清楚,京杭大运河,北端的起点是北京,南遍最远到达杭州。 沿途共流经浙江、江苏、山东、河北、天津、北京六个省或市,全长1700多公里。 这里面还有一个数据是比较好记的,那就是京杭大运河,比苏伊士运河要长十倍,更是比巴拿马运河还要长二十倍,是世界上最长的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 京杭大运河对中国南北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发展与交流,特别是对沿线地区工农业经济的发展起了巨大作用。 在元代成为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纵贯南北的水上交通要道。 明、清两代维持元运河的基础,明时重新疏浚元末已淤废的山东境内河段,从明中叶到清前期,在山东微山湖至清江浦间,进行了黄运分离的开泇口运河、通济新河、中河等运河工程,并在江淮之间开挖月河,进行了湖漕分离的工程。 京杭大运河作为南北的交通大动脉,历史上曾起过巨大作用。 运河的通航,促进了沿岸城市的迅速发展。 虽然,大运河的开凿,有着大量的好处,可是陈信也丝毫不敢忘记隋炀帝修运河的下场。 开凿运河的艰巨工程对劳动人民却是一场灾难。 隋炀帝强徵几百万民工修筑运河,严重地破坏了生产,使成千上万的民工惨死在运河工地上。 隋炀帝派遣了酷吏主管修河,强制天下15岁以上的丁男都要服役,共徵发了360万人。 同时又从五家抽一人,或老,或少,或女子,担负供应民工的夥食炊事。 隋炀帝还派出了五万名彪形大汉,各执刑杖,作为督促民工劳动的监工。 因为劳动负担很重,监工督责太急,所以不到一年,360万民工死者竟达250万人。 最后,那一场席卷全国的大起义,还有之后连续多年的混战,都是经验教训啊。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陈信可不愿意重蹈覆辙。 第三百二十四章 魔鬼的诱惑 看到自己呈现的计划,似乎是吓到了陈信,军管会负责人不再多话,静静坐在客位上,等待着陈信笑话之前的那些话语。 陈信的手指不断的在己方新占领地区,也就是原韩国西北大部分地区上划拉着。 那里有着大大小小几十条大河,几乎大部分的河流都连接到了大海上。 如果,要是建立大坝的话,至少是十几座大坝。 另外,想要把这些大河连接到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航道,那么,至少需要改造上百公里的地形,以己方现在下辖人口数量,绝对不可能办到。 虽然,陈信的理智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个庞大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如果真的执行这条计划,会拖垮自己的势力。 可是,当陈信想到自己综合了军管会、游击支队、潜伏大明人员、潜伏后金人员送来的报告后,计算出的未来几年内辖区人口增长速度,还有辖区能够产出的粮食数量后,觉得军管会的计划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要知道,自己这个即将要成立的华夏联合王国,粮食一直都不够吃。 辖区的产出在刨除了农民自留的口粮后,使用税收手段收上来的外加各处粮站受够上来的粮食,顶多能够供应现在的那几万工业人口的生活而已。 不断从外面运来的大明流民所消耗的口粮,还有煊军不断对外征战所使用的军粮,大多都是使用各种手段,从大明的漕运夹带粮食中买来的。 大明的漕运夹带,已经是靠着大明运河吃饭的漕运人员们补贴家用的最主要手段。 煊军不断的购买那些夹带的便宜粮食,已经在北方引起了一些动荡。 为了让这个小冰河时期的大明北方,不至于出现饥荒,煊军在后来,又开辟了通往安南的商队,从气候温暖,产量众多的安南运输一部分粮食,缓解己方造成的大明北方的粮食危机。 不过,对漕运夹带粮食的购买,虽然减小了一定数量,可是却也从未放手。 因为安南实在是太远了,这个时代几百吨排水量的海船已经是很大的了,可也装不了多少粮食啊。 一艘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大”的,满载排水量300吨的海船,哪怕是最大程度的利用吨位,装上200吨的粮食,那这么一船的粮食,也才能让一家三口勉强糊口一年而已。 这样的“大船”煊军有多少?不到200艘。 往返一趟安南要多久?如果装货、卸货速度快的话要两个月。 哪怕不算北方海域的封冻期,一年最快速度跑六趟,拼了命的运粮食,一年的运输量,那也才能养活3000多人而已。 所以,哪怕陈信知道,从大明的漕运上打粮食主意,会对大明的百姓造成一定的伤害,那也必须要去做。 虽然,在粮食不够的情况下,煊军还要一边从大明收拢流民,一边又不断的从各地征集粮食,显得有些可笑,像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哪怕是找麻烦,陈信也不敢丝毫的停止这种状态,对大明流民的收拢和吸收,不能够有丝毫的懈怠,对粮食的收集,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在煊军的北方,鸭绿江的那一边,后金也在不断的发展壮大。 后金已经征服了蒙古各部,拥有了大量的马匹供应,和大量的蒙古仆从骑兵。 从去年起,后金还开始从蒙古方向上进攻大明,因为没有海洋的阻隔,他们一次就能够从大明抓到几十万的汉人奴隶,还有海量的物资。 煊军如果不想办法壮大,就会在这场竞赛中败下阵来。 煊军失败的后果是什么?陈信都不敢想象。 所以,虽然看上去,“不断的弄来人口,打破己方脆弱的粮食供应体系,然后再想办法从外部增加粮食进口,填平粮食缺口,然后在一年后,或者更长时间后,想办法使用那些新弄进来的人口,支撑起自给自足的脆弱粮食体系,接着,又从大明收拢流民,打破这个粮食供应体系。”这一个体系很是可笑。 但是,陈信不能让他停下,只能这么可笑的进行下去,不能停止,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停止。 因为,战争从来就没有远离过这个即将建立的华夏联合王国。 华夏联合王国和后金之间,必须倒下一个。 现在,辖区内,因为之前那些文官的不作为,已经聚拢了足足10多万的流民,这既是一个炸弹,又是一个机遇。 如果,能够尽快的消化掉这十多万的人口,那么自己的势力将会得到一次极大的提升。 可是,想要消化掉10多万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首先,自己必须停止从今天起的任何大规模军事行动,以节省粮食。 其次,就是要加大粮食进口力度,也就是说,不但要想办法让己方的大部分运输船在回航的时候,最大限度的携带粮食,还要想办法雇佣外国船只,帮忙运输粮食。 再次,那就是要想办法尽快做到这10多万人的自给自足。 但是如果是直接把这10多万人弄去开荒种田,那么,就凭着新占领的那一片丘陵多山的地形,恐怕这10多万人全部投进去,也只能勉强做到温饱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弄来这10多万人干什么?增加纸面数据吗? 自己需要的是让这些人,能够在自给自足的同时,还有余力为国家做出贡献。 为国家多做贡献就要这些人能够像现在的韩北行政区一样,以一半的农业人口,养活另外一半的工业人口和军队。 在这个没办法大规模生产化肥、农业的时代,让粮食增产的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多的开垦出水田来。 虽然,军管会提出的计划非常的浩大,而且,一旦实行的话,就可能会让自己少上很多的农业用地。 但是,在至少10多年都没办法填满人口的广大土地上,那些多余出来的土地,并不显得那么的重要。 虽然大计划一旦出岔子,很可能会让自己的势力完蛋,但是,在这个时代,要是止步不前,肯定也会被后金或者其他什么势力给灭掉。 可一旦要是这个大计划顺利完成,这10多万人中至少能够出现五分之一的工业人口,还很有可能得到一批后备力量,扩充一下军队的数量。 想到这里,陈信最终还是决定接受那魔鬼的诱惑,同意军管会提出的大计划。 第三百二十五章 草案 陈信看着坐在对面的军管会负责人感慨道“难怪,难怪你刚才提出,需要抽调至少5000名忠诚度较高的士兵,前往军管会帮忙。那么,你们有详细的预案吗?” “君上,我们确实有详细预案,先期的调查工作也已经完成,否则,我们也不敢提出这么大的计划来。” “那就说说看。” “是。”对方说着,就起身走到了陈信办公室挂着的最新的“全国地图”前,指着上面开始解说了起来。 “我们新占领的地区多丘陵和山川,平原稀少,虽然河流众多,可是因为水利灌溉设施的缺失,大部分的水源都白白的流入了大海,并没有对农业提供良好的帮助。 所以,我们打算在保留几乎全部平原的前提下,封堵大部分河流的入海口,把水量给截留下来。这只是第一步。 这时个长久的工程,这些沿海的大坝,会随着被截留的水量增加,而逐年的提升高度和宽度。 在第一年,我们在这里所需要付出的人力和物资并不多。至于以后,这也是逐年提高,最终到达一个峰值后,就不会再有变动了。 这一步,是在为后续的行动打下基础。 接下来第二步,几乎是和第一步同时进行的,那就是在数量稀少的平原地区,开挖水利灌溉设施,让所有的平原上的土地。都能够被水利设施覆盖,提高我们的单位粮食产量。 我们不会对那些直接流经平原的河流进行大的动作,毕竟没有人希望平原上的良田被大水淹没。我们拦截的都是那些大部分地段在丘陵和山区间流淌的河流。 这就关系到了我们的第三步计划。 第三步,我们会在尽量少的改变原本地势的基础上,动用人力在一些丘陵之间进行修整,把这些地势连为一体。 随着入海口大坝逐年的提高,河流水量不断的提升,我们将渐渐的让这些丘陵和山脉作为储水地带,把大河变成大江。 随着这一步的进行,原本那一片缺水严重的地区,将会变成水乡似的存在,我们可以在大江流经的区域沿途建设村庄、城镇。 而这些村庄、城镇将拥有充沛的水资源。 可以通过修建水利设施,不断的扩充水田的规模。 可以在那些原本缺水的丘陵和山川种植经济类树木。 甚至因为生产出来的大量物资可以直接使用船只互相交流,减少了陆地运输的损耗和时间,沿途的村落和城镇可以不再进行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种植模式。 规模化、单一化的合作种植模式,可是依靠着便利的水运模式得以实现。 例如,甲镇全部种植棉花,因为规模化、单一化的种植模式,就可以在镇子上成立一个棉花加工厂,直接向其他地方出售半成品棉花或者是成品的棉花产品。 而他们消耗的粮食,可以用卖棉花制品的钱,从上游的一个全部种植粮食,并在镇子上设立了粮食加工厂的乙镇买到。 甲镇要开庆典活动,需要酒水,又可以从另外一个专门制造酒水的丙镇上买到。 规模化、集约化、单一化生产,有利于压低成本,并且因为原材料的充足,可以直接在原材料的产地建设工厂,减少了原材料的运输环节,就大大压低了产品的成本,更加方便工厂以最低价格向外倾销产品,增加己方的产品竞争优势。 我们甚至还可以在沿途建设工业化园区,通过水运实现上下游之间的分工协作。 例如,在最上游建立一家专业的船壳制造长,制造好了船壳后,船壳顺流而下,在下一间工厂进行船体内部的建造,然后继续顺流而下,在第三间工厂进行甲板的铺设,在第四间工厂进行动力装置的安装,在通往第五间工厂的路上进行调试,并在那里进行传动机械的安装,在第六间工厂进行火炮的安装,第七间工厂就可以刷上涂装。 最后,通过水量充沛的大河直接行驶到入海口,启航出海。” 陈信听的热血澎湃,在这个时代像是下饺子一样的制造船只,听上去就很带感啊,大工业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至于,出海口都堵上了,还怎么出海的问题,陈信丝毫的不在意。 既然军管会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计划,那么,出海口的大坝建设也肯定是像苏伊士运河,还有巴拿马运河那样分段、可活动的样式。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两条运河,但是,陈信相信军管会的成员们还有自己手下的那些研究员们,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处理就好了,陈信不愿意过多的插手。 陈信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介绍。 “接下来就是第四步了。 前面三步计划,只能给我们建设出几个分散在不同地方的小工业集合体。 想要最终实现这里所有工业力量的整合,实现我们计划中提到的下饺子制造大工业设备的能力,就不需要走第四步。 第四步,就是使用人力资源比较多的一步,我们会在尽可能不大规模改变原有地貌的前提下,在那些已经完成了初步蓄水的大江之间,挖掘新的航道或者更改原有的航道,把那些大江都给连接到一起。 这样一来,我们在未来几年,沿江建立的所有村庄、城镇、工业区,就可以使用便捷的航运联通在一起。 君上,根据我们的初步计算,实际上,沿途大部分地区都不需要改变,我们要做的只是堵上出海口,然后因势利导堵住偶尔出现的一些断层就可以了。 我们查阅了大量的地方那个县志,计算了之前100年内那些规划内大河的大致水量,发现整个工程实际上是可以根据水量的积攒,分成不同的工期。 第一期工程最是简单,只需要半年时间就可以完成,而且,还不用耽误春播工作,只要在农闲时期,把这些人全部组织起来,抓紧时间干活就成。”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农村计划 陈信点头,这个计划确实是好,在铁路大发展时代之前,世界上的工业国家,所有的工业城市,都是建立在航运线路上的。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虽然拥有了小批量制造300马力蒸汽机的能力,可是,想要建设铁路还是力有未逮,毕竟那需要拥有一个很庞大的工业体系。 在这种条件下,如果真的能够利用原本的地势,改建出联通整个王国北方的航道,那还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咦,这么好的事情,自己来的哪个世界,这片地方上的统治者没有去实行呢? 随即,陈信反应了过来,后世占领这里的那个政权,人口数量可是现在己方人口数量的上百倍啊。 本来田地就不够用,粮食不够吃,需要年年从那个中国进口粮食,想要平白的淹没掉大量的土地,那还真没办法做出来。 想到这里陈信最终下定决心“你们的计划,我同意了,尽快把你们报告交上来,还有第一期的详细计划,也要尽快做出来,我需要根据你们的计划,来修改未来几年的战略规划。” “是。” “那么,在新占领区,10万多新移民们的住房、吃饭、饮水等问题,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先不说住房了,就先说说,在秋收前,怎么保证新移民们的粮食供应?那可是足足10几万人啊。”陈信再次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显然,这个问题,军管会也做过预案“君上,我们准备先从沿海地区开始,一步步的沿着河流,向内陆建立聚居区。 我们认为,如果未来几年时间,海军不再进行远征的话,是否可以把海军下辖的那就艘大吨位帆船借调过来?” 陈信直到对方说的是哪几艘船,陈信虽然在前年,把将近200艘海船从海军划分出来,成立了民政部门下辖的运输队,可是,造船厂最近几年自造的那些新锐船只,也全部划给了海军。 这个时代,大多数海船都是载重200吨左右,个别的能够达到300吨以上,或者是更大。 而煊军造船厂,对大吨位运输船的追求从来就没有止境。 在造船厂建立的第二年,就试验性的建成了一艘载重300吨的海船,之后,又不断的创新,实验了载重500吨的海船,还有载重800吨的海船。 最终,在今年开年的时候,造船厂终于造出了载重1000吨的大海船。 虽然因为是实验船的缘故,这些船都只建造了一艘,而且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小毛病。 但是,因为在造船之前,用水池模型测试,进行过严谨的设计论证工作,所以,全部都能够投入使用。 这些新锐的运输船,因为远超缴获和购买的其他海船的航速,所以单独编组,交给了海军部门,充当运输舰。 现在,军管会似乎就是要打这些实验船的主意。 陈信沉吟了一下,因为这些船只的庞大运载量和远超这个时代船只的航速,这些实验船确实是用来供应新移民们食物的最好途径了。 海军,现在正在整顿期,也不可能再进行远征了,那么,这些运输船,暂时借调给军管会,是可以接受的。 当下陈信说道“没问题,一会我就签发命令,把4艘实验船全部暂时借调给你们军管会,那么,现在说说移民们的住房还有饮水问题吧。” “是,君上。那臣就先说说住房吧。 实际上,我们借调那些实验船也是为了住房考虑。在解决了粮食运输问题后,我们会腾出一定的运力,运送水泥和砖石之类的东西。 现在已经开春了,天气转暖,新移民们可以用原本那些因战乱而死去的本地房屋,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很多物资都透风漏雨,但我们也只是暂时的借住而已。 等到我们的测绘队伍,测定好了可以建设新村落的地址,就在哪些地方那个,建设新的水泥砖石房屋。 因为新占领区地广人稀,还濒临朝鲜王国,而且上京地区还才留着安不撸和苏克萨哈的残余势力。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采用联排的二层小楼,围成一个堡垒的建筑风格。 一楼可以用来充当仓库或者其他用途,二楼住人,尽量减少窗户的数量,所有的窗户旁边都预留有封堵装置,一个人在一分钟内,就可以堵住一扇窗户。 每座堡垒就是一个村子,里面还有为行政、医疗、军事等机构预留的房屋。 这种堡垒虽然不可能挡得住火炮还有大队人马的攻击,但是,在火枪民兵的守卫下,至少能够阻挡两三倍轻装敌人的袭击。 堡垒内部建筑的具体数量可以根据当地的地势还有能够种植的土地数量来决定。 每座堡垒都拥有独立的饮用水管道系统,独立的排水系统,还有独立的公共厕所和集体沼气池,中间留下的空地足够宽敞,也为未来的改造留下了余地。 独立的排水系统和独立的公共厕所,既能够有效的避免倒马桶时候的环境污染,又能够收集到足够的农家肥,沼气池不但能为村落提供一定的做饭燃料,而且还能主动的处理好农家肥。 君上,不得不说,设计出沼气池,并让它投入实用话的那个实验室真的是了不起,沼气池减去了新移民们处理农家肥的时间,有效的节约了人力,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 接下来,再说说那个饮用水系统、 当然,这里面的饮用水和相应的管道系统,虽然已经设计完成,并且在一座军营内进行了试运行,但是,我们暂时还不能把它投入使用。 我们还无法大规模生产不锈钢,如果用铜做水管的话,那实在太贵了,太过奢侈了。 而且,我怀疑,如果我们使用铜作为管道的材料,我们将不得不长期面对水管不断失窃的局面。 所以,短期内,只有公共厕所和沼气池是能够被应用起来的。 饮用水,只能暂时依靠井水了。 而为了能够让大家都喝到放心的饮用水,我们准备成立几个流动医疗组,定期对那些村落水井进行消毒和检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预备役和爆工业海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军管会已经做好了全部的计划,各种技术储备也都完成了。 “很好,那么,放手去做吧。” “是,君上。不过,君上,敢问一句,我们申请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5000名军人不是个小数目,我没有办法一次性的退役那么多人。” “是的,君上,我们也知道,这很困难,不过,时间不等人啊,春播的时间,可不多了。如果错过了今年的话,很可能会让我们的粮食系统崩盘的。” “我也知道这一点。”陈信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民兵是不可能用在这种重要的场合的。 武装警戒部队都是已婚妇女为主组成的女兵,刚刚打了半年的仗,她们还有家里的老人孩子要照顾,做些本地的警戒任务没问题,这个时候,可不能把她们抽调走。 海军部门,除了那些作战回来的英雄之外,正在全部接受调查,没问题的需要尽快安排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有问题的,我也不可能派去军管会做新移民的安置和管理工作。 海军陆战队,大部分都是从倭国招募的失业武士,这些家伙都是嗜血而骄傲的混蛋,我可不放心让他们从虎贲们的监视下消失,渗透到基层去。 海岸警备队,他们的战船平时都是不满员的,只有战斗的时候,会新招募一些临时水手,去负责踩人力传动螺旋桨。 而且海岸警备队刚刚才损失了整整三条船的人手,现在正在做抚恤和善后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海军现在正处在调查状态,加上海军两条主力战舰损坏,正在修理中,防备尼德兰人的重任就全部压在了海岸警备队的身上。 还有倭国方面,海岸警备队和海军陆战队还要保持对倭国幕府的压制。 鸭绿江和附近海域,也需要海岸警备队警戒,防止后金和大明的袭击。 所以,海岸警备队是不能动的。 那么,就剩下陆军的野战部队了。 不过,陆军野战部队,总共也才6个大队,大约12000人而已,减去刚刚结束的战争中伤亡的一千多人,那就是10000多人。 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要防备那些投降过来的后金军,还要分出一部分,对那些新占领区域进行扫荡和清剿。 “还真是头疼啊。”陈信暗自感叹一句。 不过,虽然头疼,可是,人员还是要出的,选来选去的,最终还是陆军的野战部队还算是能腾出点人手来。 不过,不可能为了省事直接把两个大队外加两个中队的编制全部解散了去帮军管会做事情,还要慢慢来。 似乎,这也是个机会,几年前刚建立部队的时候,因为辖区内人员稀少,煊军是来者不拒,无论是四、五十多岁的,还是不足十七岁的,统统都收了进来。 未来自己的军队,肯定是要慢慢正规化的,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摆在眼前,可以乘此机会,把那些超过年龄的,体能不达标的,或者说是不太优秀的全部清理一遍。 只精中选精,留下一个大致的架子部队,然后加强对这些遗留下来人员的精英化教育,方便以后进行扩充。 幸好所有军队都有档案和详细的文字记录,哪些人不合格,都是有记录可循的。 不过,煊军本来就是走的精锐建军方式,不合格人员加上超龄人员,不可能太多,那么,剩下的人,就按照考核成绩还有战时的立功表现来决定去留吧。 做出决定后,陈信再次开口道“定下一条规矩,从军队里面退役的人员,不能就这么散了,预备役筹备委员会还要对这些人进行建档,给与他们预备役部队番号和军衔、职务,还要在农闲时间,不定期的对他们进行集训。并且以他们为主,带动我们国家的预备役建设。” “是,君上。”一直站在门口的副官答应一声后,把命令记录了下来。 “你们这一次的大计划,肯定要不少的东西,物资,全部由你们来调配,报个数字给我就好了,我不会太过插手的。现在,除了这些人员和物资之外,你们还有什么需要?” “君上,为了方便快捷的测绘,臣希望能够得到一部分的鹰隼。” 陈信让老白测算了一下,说道“可以,三天后,你们就可以收到一个鹰隼通信班,大约8只鹰隼和相应的驯养员,半个月后,你们还能得到从各地调拨过来的30只鹰隼和它们的驯养员。” “多谢君上,军管会还需要大量的内河驳船,而且,因为第一步时期的大坝无法做成活动式的,这些驳船只能在至少10条主要的内河建厂制造。” “那就去建吧。”陈信说的很干脆。 不过,对方说的也很干脆“君上,我们没有那么多合格的木料。” 陈信哑然,望向了对方,等待着解释。 “君上,根据军管会接收的前任政府所有资料显示,原来的朝鲜王国一直处于人口过多,粮食不够吃的境地中,几乎所有能够开垦农田的地方,全部都被开垦过了,树木本就少的可怜。 而在之前的几年时间,我们的七十多条快蟹,还有几艘海鲨级的建造,外加几条大型实验运输舰的建造,占领区内的直径稍微大一点的木材,已经全部被我们砍光了。 现在也就是那些人迹罕至的山区还有大颗的木材,不过,那些地方,交通不便,生活困难,去那里砍伐树木,非常的浪费人力,实在是得不偿失。” 陈信恍然,自己选的这个开局基地,实在是够烂的了,居然连最基础的木材都不够用。 那么,现在怎么办? 建设新的聚居区,必须要内河驳船的帮助啊,没有船,还怎么实现之前那个把所有聚居区连接到一起的大计划啊。 自己内心中,哪个想要大爆工业产品海,淹没世界的疯狂念想,还怎么实现啊。 突然,陈信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后世的时候,驳船不是有三大种类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海盗的态度 驳船按照制造材料分类,大致有三种。 最开始自然是木材制造的驳船。 不过在进入20世纪后,木质的驳船,因为木材价格上涨,还有环保意识的兴起,而逐渐的被其他材料所取代。 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钢铁制造的驳船,是世界各地使用最多的驳船了。 不过,在钢铁驳船技术发展成熟之前,或者也可以说是在世界钢铁产量大爆发,钢铁产量过剩之前,各国使用最多的,还是另外一种水泥驳船。 因为技术简单,可以一次性浇筑成型,随便一个稍微有点技术的工厂就能制造。 而且,随着建筑业发展,水泥这种原材料的产量极其巨大,几乎是随处可见。 所以,在钢铁驳船技术发展完善前,水泥驳船就是取代木质驳船的产品。 而且,因为水泥驳船价格便宜,制造简单的缘故,哪怕是钢铁产量大爆发之后,还是有很多的地方,在使用这种水泥驳船。 煊军经过5年的发展,已经拥有了三座完整的水泥厂。可以说,水泥的生产技术已经是很成熟了,随时可以扩产。很合适生产水泥驳船。 在此之前,华夏联合王国的水泥产量已经完全满足了国内的需求。 水泥生产工厂因为找不到多余的销路,所以暂时停止了扩张的速度。 现在有了新移民聚居区的建设,如果再加上水泥驳船,正好是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啊。 既然技术上还有产能上没有问题,那么,水泥驳船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了。 不过,无动力的水泥驳船制造是很简单,但是这些无动力驳船也是需要动力船进行牵引的。 一台拥有动力的牵引船或者是推船,就能够带动至少10艘无动力的水泥驳船。 如果不嫌船队的速度慢,那还能携带更多的无动力驳船。 这样一来,在制造水泥材质的无动力驳船的同时,还要生产一定比例的动力水泥材质驳船。 蒸汽机厂也可以进行扩建,增加产能了,重工业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契机。怪不得后世的时候,国家总是搞些大工程,原来,大工程有这么多的好处啊。 想到这里,陈信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王国第一次爆装备,就是水泥驳船啊,说出去,会不会显得有点low啊。 不过,能够在1630年爆工业海,还真的很带感啊。 咦,不对啊,陈信到了这里才想起来,似乎第一件爆工业海的产品似乎是快蟹? 虽然在不停的改进中,快蟹被划分了十几个型号共计70多艘,而且,还是在四年时间内累计完成的。 但是,70多艘确定了工艺,以分工协作方式制造出来的200吨排水量级别的船只,在这个时代,也勉强算是工业海了吧?大概。 在和军管会的负责人确定了未来长时间内河驳船的大致制造方向后,陈信又根据军管会大计划的需要,分别签发了一大堆的人事、物资调动命令。 等到两个多小时候,这一场会谈才算是初步结束。 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几个月,恐怕陈信都不可能闲的下来了。 当天,军管会就确立了大计划的名称,成立了“南部大开发”总指挥部。 煊军全体开始做出战略收缩态势。 首先就是后金方面,原本从吉林、黑龙江地区出发的2000虎贲和少数民族组成的吉黑支队骑兵,结束了对后金周边地区长达半年的袭扰,退回了深山老林里面,继续潜伏发展势力。 朝南行政区的部队也从原本的进攻态势转变回到最初的积极防御状态,不再去攻城掠地,而是好好消化分过去的一部分新移民。 游击支队情况特殊,他们的任务就是搅浑朝鲜王国的水,尽力削弱朝鲜王国的人口和发展潜力,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消耗华夏联合王国的多少物资,基本上全靠当地高丽人的供给。所以,他们不需要停止进攻,只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就没有问题。 九州行政区也要就收一部分的移民,同时,王国在进行“南部大开发计划”的时候,基本上是无力支援九州行政区的军管会了,所以,他们也需要把原本对倭国突袭战的频率降下了。 幸好的是,之前对倭国幕府的打击,也有了些效果,长时间被动挨打,还不了手的局面,让很多原本畏惧幕府的大名们,有了点小心思。 发展到现在,已经有至少10家大名不再遵从幕府的号令了,所以,适当的减小幕府的压力,让倭国重新回到战国争霸状态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接下来,就是尼德兰人了。 这帮不远万里来到亚洲进行商贸殖民活动的混蛋,会不会再次前来报复,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既然己方暂时没有能力进行远征,那么,也只有想办法,抓紧时间增强海军实力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那真的是能慢的急死人,尼德兰人想要报复,或者做出其他反映,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甚至是更长。 历史上的对彼得的处理,就是进过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定下来。 所以,陈信倒不是太过担心尼德兰人。欧洲距离亚洲距离实在太远,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还有物资储存能力,是不可能有太多的船只和人员突然来到亚洲的。 而且,半年时间,己方的海军实力肯定早就恢复到最佳状态了,而且,还很可能因为后膛火炮、后座装置还有观瞄、引信、炮弹装药等技术的进步,而更加的强大。 让陈信在意的,是那些在南中国海纵横的打海盗们,他们会不会因为己方没有全歼来犯的尼德兰船队,而对己方有所轻视?会不会不顾之前己方的警告,对王国的船队进行袭击? 一切都是未知数,在之前几年的情报线路建设中,车逆行年把重点放在了后金和大明,对这些打海盗,实在是有些疏忽了,所以,现在根本没有能够判断敌人态度的情报依据。 陈信只能让海岸警备队加强护航时候的警戒级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第三百二十九章 退役军人安置条例 大海盗们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先看看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表现再说。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选个离得近一些的大海盗,以雷霆万钧之势,来上一次杀鸡儆猴的行动。 海盗向来最能审时度势,只要己方出手够狠够快,应该不至于结束现在海盗之间的内战,让他们结成联盟。 所以,陈信的目光重点还是放在了“南部大开发计划”上,开始有计划的退役现役陆军野战部队的军人。 为了让退役制度化,新的《兵役法》或者,暂时叫做“兵役制度条令”开始制定。 条例规定了,华夏联合王国公民,不分种族、民族、职业、出身、宗教信仰、教育程度,只要是在一定的年龄内,必须服一定时间的兵役,这种兵役制度带有强制性。 在执行义务兵役制度的同时,还执行另外一种志愿兵役制。 不过,相应的服役年限,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东西,还需要开会讨论,所以,兵役制度短时间内是拿不出来了。 为了赶上这一波的春耕,让老兵们尽快退役,陈信先把兵役制度条令中的退役部分给拿了出来。 每一个参军多年的老兵,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陈信不可能让他们轻松的离开,失去和王国陆军的牵绊。 所以,初步的《退役军人安置条例》开始实行了。 退役的军人,根据其在部队时候的军衔、职务、服役时间等等条件,可以获得一笔退休金,外加一块退役安置田。 田地可以由退役军人自己打理,也可以交给军人资产委员会代理,每年等着分红就好。 军人在退役后,立即转入预备役,需要随时听候总参谋部和预备役相关单位的调遣和命令,如果抗命,授予的退役安置田将会被收回,其本人将会被军事法庭审判。 随着退役军人安置条例的颁布,第一批长时间没有能够升职成为士官的普通士兵们开始了退役安置工作。 他们每人带上10户参加“南部大开发计划”的新移民,10户新移民编成一个组,设组长,退役的士兵们就是组长。 接下来,第二批退役的,就是那些升任士官后,长时间没能再立新功的军人。 10个组变成一个工作队,设队长,这些士官,就是队长。 10个工作队编成一个社,设社长。依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有交通情况来看,这社长,就是短时间内基层最重要的领导岗位了,所以,陈信从虎贲营中抽调了一部分的虎贲,去充当社长一职。 基层的情况是最为复杂的,移民们之中鱼龙混杂很容易出事,有了这些虎贲在下面看着,陈信才能稍微的放心一点。 原本,按照陈信的想法,退役人员应该带着自己的武器一起退役,这样一来,在新的聚居区的民兵组织建立起来之前,也算是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是,经过了半年的的战斗,在最近的军事总结会议上,很多连队提出,四年式步枪有问题,不好用。 陈信紧急抽查了一批武器后发现,原来,是因为加工精度的问题,闭锁的栓动结构和滑槽的连接有些不严密,原本这也没什么。 可是,在长时间的战斗后,因为后方的弹药供应不及时,战士们就临时性的使用民兵的二年式步枪的弹药,直接往枪膛里面装填。 没有了制式弹药那一层铜壳的保护和约束,膨胀的火药气体不断冲击那层栓动闭锁机构,让它慢慢开始和滑槽脱离,最终出现了严重的漏气情况。 当然,这里面,陈信是不可能去怪罪那些不按照条例去使用武器的战士。 因为,当时的战斗实在太激烈了,后方的铜壳但要产能不足,战士们也不可能空着手去和后金搏杀。 归根到底,还是陈信本人和确定步枪制式的人员的责任。 想当然的认为,这种射速够快的武器,适合煊军装备使用。 可是,因为射速太快,后方机械加工的铜壳弹无法及时供应,就造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陈信不禁感叹“超越时代太多,果然会出问题啊。” 制式武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随身武器跟随退役人员一起走的想法被打破了。 不过,陈信也不可能让退伍兵们空着手走。 于是,一声令下,军械厂以二年式火绳枪为蓝本,紧急改装了一批燧发枪出来,配发给了退伍兵们。 燧发机构在四年式步枪上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改进,只要以二年式火绳枪的枪管结构,换上一个稍微改动过的四年式步枪燧发机构,就是一杆二年改式燧发枪了。 到了这个时候,陈信心中再次升起了一股怨念,在枪管甚至是炮管内,拉膛线的技术,己方早就已经具备了。 可是,还是那句话,枪好造,子弹难搞啊。 使用历史上的米涅弹是个好选择,可是,铅块太软了,容易给膛线挂铅,铜太贵了,己方还没奢侈到能把铜当作一次性消耗品的地步。至于使用其他合金,配方难搞啊。 无奈之下,穿越都5年时间了,自己的手下,居然还只能使用滑膛枪,陈信再次叹气。 不过,滑膛枪实际上,也不算是太差劲,特别是加工工艺达到一定的水准,可以进行标准化制作后,己方的滑膛枪威力和精度已经有了质的提高。 很多人都认为,滑膛枪的精度非常的低,只能射击50米以内的目标。 从历史上的战斗情况来看,这确实没错。 18世纪,50年代,有两个普鲁士的步兵连被安排去打靶,目标是7米宽,10米高的木板,结果在200米的距离上,只有百分之十二点五的命中率,当距离拉近到100米距离上,命中率也只有百分之四十六。 法国人的命中率更加糟糕,720名法国士兵射击一个3乘以3米的靶子,在100米距离上只有52个人射中了目标,在200米距离上,只有18个人射中了目标。 这两场实验似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可是,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的多。 第三百三十章 燧发枪和挽马 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的多。 其实,滑膛枪本身的精度的确不高,但是也没有那么历史上各大战役中表现出来的那么差劲。 曾经在那两场军队实验之前,有过一场更加正式的实验。 由人在170米远的距离上试射滑膛枪,散布精度大概在76cm左右。 这种实验,是把滑膛枪安放在一个固定的架子上,彻底排除了射手的影响因素。 当然,从现代步枪来看,这确实还是个糟糕透顶的精度,别说那些狙击枪以毫米为单位的散步精度了,就算是突击步枪,在半自动模式下,也不可能打出这么大的散布面积出来。 可是,这个实验中,是滑膛枪使用圆形的铅弹和黑火药进行射击。 飞出枪口后,就像乒乓球似的不断摆动的弹丸,打出76cm的散布精度,却也证明了滑膛枪在170米的距离上,是能够打中单个人体大小的物体的。 毕竟,成年人类可都不止76cm高了。 既然滑膛枪能够在170米远的距离上,射中单个人体大小的物体,那么,为什么后来的英国龙虾兵一定要靠近到距离敌人30米的地方再齐射呢? 因为,在英国人崛起的初期,也就是17世纪,英国和西班牙人的一场战争中,有人亲眼目睹了,英国人发射了300多发子弹,却只命中了一个目标。 问题就出在了射手的身上。 一直到19世纪的上半叶,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士兵,都没有得到过良好的训练。 各国的士兵,普遍射击训练次数都只有10发左右,最多也不超过60发。 而且,到了战场上以后,周围又是火炮、火枪的发射,又是乐队的演奏,还不断的有军官在大呼小叫的发布命令。 最重要的,就是黑火药在射击后,硝烟弥漫整个枪口前方,遮蔽了视线,让人无法进行瞄准。 这么多的原因共同造就了滑膛枪射击精度极差的传说和事实。 就在这种情况下,欧洲人想到了,既然准头不行,那就增加火力输出,彻底的抛弃射击精度。 很快的,这种思想成为了潮流,为了提高装填速度,军队开始使用游隙更大的弹丸,有些国家的弹丸游隙甚至能够超过弹丸直径的二十分之一,这就导致了滑膛枪射击精度进一步的降低。 所以,英国的龙虾兵们,最终形成了那种,硬顶着敌人的火力,走近到距离敌人30米的地方,以一轮齐射直接打垮敌人的变态战术。 不过,煊军内部使用的步枪,无论是二年式火绳枪、二年改式燧发枪还是四年式步枪。 它们通用的那种圆形铅弹,因为使用了油脂包裹的一体式纸壳弹药,所以弹丸和枪管之间的游隙是非常小的,所以,准头都能够达到200米射中单人大小目标的程度。 而如果使用新式的尖头弹的话,因为采用了模仿自米涅弹的闭气结构,射击精度进一步的得到了提高,最远精准射程达到了惊人的400米。 当然了,400米那是军队中的特等射手的水准,军队中数量也很少,不能算是普遍现象。 不过,300米就可以算是普遍现象了。 在300米距离上,上等射手都能射中单人大小的目标。 而上等射手,在煊军每个月都要进行20发的高强度实弹射击训练,外加大量的营养摄入和体能训练,只要是视力没有问题,经过三年的训练,基本上都能够达到这一标准。 虽然,陈信不可能给退役军人们配备新式的尖头弹,但是哪怕是使用装填了圆形铅弹的一体式的油脂包装纸壳弹,使用的二年改式燧发枪,也能有200米的精准射程。 在新占领区内,在新移民们的协助下,足够他们自保了。 毕竟那一片新占领区,已经被陆军野战部队清扫过一遍了,不可能存在什么大规模的敌人。 按照名册来计算,几乎所有在鸭绿江南岸的女真人,不是被杀、被俘,就是投降、在押,只有极少数人跟随苏克萨哈逃亡上京地区。 凭着剩下的那些原韩国仆从军的军事素质还有武器装备,也不可能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对己方的退伍兵造成威胁。 所以说燧发枪已经够用了。 陈信定下了退役人员的标准后,也就不需要再管具体的事情了,详细的工作会有相关的单位继续跟进。 陈信的下一项工作,那就是给新移民们准备足够的牲畜。 这些牲畜,首要的就是用来耕田的牛。 陈信手下三个行政区,虽然在近几年来不断增加对牲畜养殖上的投入,但是,毕竟时间还短,牛的生长繁育也是需要周期的,所以,现在可供新移民们使用的牛数量完全不够。 于是,陈信再次下令,从各地军队经营的马场,抽调挽马、驽马支援“南部大开发计划”。 几年来,陈信一直没有停下对战马的繁育工作。 己方最大的敌人就是后金,这一点一直没有变,想要打败后金,那就必须要有充足的骑兵部队。 毕竟,后金依靠着蒙古草原,优良战马源源不绝,特别是最近几年黄太吉继位后,完全压制了蒙古林丹汗的势力,慑服了蒙古大部分部落后,战马供应更是充足。 去年后金攻入大明腹地劫掠,几乎所有士兵都携带马匹,不但机动性极强,而且,在野战的时候,突击能力更是强大。 陈信拥有一万多装备了火枪和火炮的正规野战部队都不敢跨过鸭绿江去,就是因为忌惮敌人那强大的骑兵力量。 为了能够早日和后金决战,陈信不但在地方上半步奖励政策,鼓励养马,派出技术员,培训大家养马和育马知识。 而且还在军队中,创立了不少的马场。 一边为军队中的骑兵和精锐兵种培育优良马种,另一边大力扩张普通马匹的数量,为煊军的后勤运输提供强力的帮助。 陈信在这几年东征西讨,能够保证自家军队的后勤一直得到充足的供应,出了海上运输船队之外,这些大力培育的马匹可是出了大力了。 现在,既然牛的数量不够用了,那么,因为全面战略收缩,还有大量退役军人后,闲下来的那些新培育的挽马,还有数量众多的普通驽马,就成了良好的替代品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军马 军方建立的育马场,是这几年陈信主抓的项目,有着金手指的帮助,还有科学的繁育体系,自然成绩斐然。 陈信对战吗的繁育走的是三种不同的路子。 第一种,自然就是以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及其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为特点的蒙古马的繁育。 对于这种马匹,陈信选择了加强其这方面的特点,培育出了一种体重600斤左右,体高130cm左右的,轻型军马。 这种轻型军马,在只吃草的情况下,能够负重180斤,日行80公里,又能够在适当的添加精料后,进行长时间行军。 而且经过调训后,在战场上,能够不惊不炸,勇猛无匹。 军中的后勤部门最喜欢这一种军马了,因为这些轻型军马,能够在不消耗自身携带物资的情况下,把驮运的物资送到前线去,节省了他们大量的运力。 还有侦察搜索部队也非常喜欢这种军马,因为他们能够骑乘着这种军马,在有限的补给情况下,尽可能的深入敌战区进行侦查。 第二种,自然就是负重能力远超轻型军马的中型军马了,这种军马,重达1000斤左右,平均体高在150cm左右。 这种军马被定义为中型通用性军马,也就是说,它们即能够山路乘驼,也能平原役用,还能长途奔袭、冲锋陷阵。 中型通用性军马,乘驼重量达到了350斤,在平坦道路上挽车重量达到了1000斤以上,在负重200斤以内的情况下,能够在7小时内奔袭130公里。 这种通用性军马被经常深入敌后作战的游骑兵还有野战部队的几个骑兵连所青睐,之前一直是重点培育对象。 第三种军马,就是以当初金手指生产出来的“龙马”为蓝本,不断繁衍的重型军马种群了。 这个种群血统很是繁杂。 首先,自然是龙马之间生出来的纯种龙马。 作为体重达到3000斤,体高在2米左右的庞然大物,这些纯种的龙马,挽力惊人,甚至在平坦的路面上,能够拉动5吨重的大车。 所以,这种重型军马的血统是受到了严格保护的,在每一匹发情期的雌性龙马身边,都不许出现其他血统的雄性马匹或者雄性牲口。 至于龙马中的公马,那就是享尽了温柔乡,龙马公马的发情期,在和所有的母龙马交配完,并保证能够怀孕后,这些公马会被送到无数的其他血统母马群中,进行新的交配。 这些用公龙马和其他血统的母马交配而成的混血龙马,重量一般都能保持在2000斤左右,体高也在180cm以上。 混血龙马挽力根据母本的不同有所差异,但是因为父本基因的强大,让这些混血龙马继承了很多龙马的特性,一般在平坦路面上,也都保持在拉动3吨大车这个档位上。 当然了,以育马场繁育员的节操,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放过龙马血脉的。 龙马除了分纯血和混血之外,在混血龙马中也还有分支体系。 纯血公龙马和其他血统母马生出来的,被称为第一代混血龙马。 第一代混血龙马之间生出来的,依然被称作第一代混血龙马,因为,龙马强大的基因在它们之间不会变的稀薄。只有第一代混血龙马和其他普通马匹交配生出来的军马,才会被叫做第二代混血龙马。 第二代混血龙马之间通婚,生出来的也同样是第二代混血龙马,它们和普通马匹之间的混血,才是第三代龙马。 育马场的繁育员们不是种族主意者,但是却按照血统的浓度给龙马划分了等级,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龙马的基因很稳定,但是母本的基因也不弱啊,可以说能够存活到现在的生物,基因就没有弱小的。 所以,随着龙马血统的慢慢稀薄,这些混血龙马的挽力也在不断的下降。 第一代混血龙马,挽力全部都在3吨以上,个别比较强悍的,甚至能够达到父本的强度,也就是5吨的挽力,这些几乎完整继承父本能力的强大存在,被划到了半纯血的行列中。 第二代混血龙马,基本上挽力都保持在2吨左右。 第三代的混血龙马,就剩下了1吨左右的挽力了。 至于第四代混血龙马,时间不够,所以,至今还没有繁育出来。 这些混血龙马,除了偶尔出现的半纯血龙马外,在能力上大多都是无法和纯血龙马相比的。 但是,因为繁育员们无节操的大批量给公龙马找后宫,造成了这种混血龙马数量的极具增长。 几年时间繁育下来,纯血龙马,哪怕是加上那些年幼,无法劳动的幼马,也才不到100匹。 可是,第一代混血龙马,至今已经拥有了200匹能够全力役使的成年军马了。 让新移民们使用的,自然不可能是重型军马。 这些龙马和二代龙马们,虽然体力极其的强大,纯血龙马顶得上一辆5吨级的卡车,第一代混血龙马也能顶的上一辆3吨级的卡车。 但是,这些龙马吃的可都是精料,普通平民百姓,可是没办法养活这些娇贵的家伙,更何况因为战乱而流落他乡的新移民呢。 陈信为新移民们准备的是那些已经准备慢慢从现役中淘汰的中型通用性军马。 因为不断混血而数量大增的混血龙马种群,已经逐步的开始取代那些中型通用性军马作为挽马的地位了。 中型通用性军马虽然也是耐粗饲的品种,但是在拉动1000斤大车的时候,也还是需要喂养精料的。 纯血龙马,一匹的挽力就顶得上10匹中型军马了,而所耗费的精料只和7匹中型军马等同。 其他的混血龙马,虽然随着血统的不断稀薄,能力也在逐步的下降,但是,消耗的精料也是呈现下降趋势的。 最开始的时候,不直接用龙马这样的重型军马代替中型军马,是因为数量太少的关系,可是,在几年的无节操繁育后,虽然纯种的龙马数量没有显著的提升,但混血龙马的数量,却是呈现爆发式增长的。 在这种情况下,把军队用不上的耐粗饲,还能做重役的中型通用性军马投放到民间,交给新移民们去种地,运货,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南下 接下来几天,陈信在韩北行政区不断的组织人手、物资,还有其他的一些准备工作。 而好几支人数庞大的测绘队,也已经出发了。 随着他们不断的测量地势、绘制地图,还有圈定聚居区位置,新移民也以社为单位,开始了南下。 他们会在测绘队划定的区域开垦良田,兴修水利设施,开始新聚居区的初步建设。 后续的新移民也正在不断的进行分组,安排退伍军人充当管理者。 然后按照社为单位,分配几个育马场支援给新移民的用来耕田和搞建设的牲口。 接下来就是让军械厂的冷兵器制造车间转产,开始生产大量的优质农具和各种工具。 这一点非常的简单,现在,军械厂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习惯,根据需求来专门设计各种武器、装备、工具、器械,一旦使用单位验收通过,就使用分工协作还有模具批量制作。 除了模具做起来稍微麻烦一点之外,后续的工作直接就是在做重复性的工作,工人们一个个熟练的不得了。 质量抽检的时候,大件的合格率非常高,几乎能够达到百分之百。 而细小零件的合格率没有大件那么高。 虽然根据对精度要求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会有一点浪费,但是,相比于上百倍于原本手工加工速度的工业化分工协作生产所带来的优势,加工精度所带来的那一点浪费,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工业部门也在不断的对加工精度进行提升,工人们也在想办法减少不合格率。 农业部门也已经做好了育种工作,,准备随时分发给各新建聚居区。 除了水稻、小麦、高粱、大豆等传统作物之外,因为总是和欧洲、美洲过来的船队打交道,所以,玉米、土豆、红薯等作物也在己方的种植列表上。 根据气候、土壤、水利设施等条件的不同,接下来的春播也不会高一刀切的统一种植,科学种田在几年的宣传后,已经深入人心了。 建设部的人也已经全部到新移民聚居区去了,准备对个聚居区进行指导建设,新移民们在种田的空余时间,也要修建自家的房屋。 在工作中,管理人员会记录下每一个人的表现,最后,根据大家的表现,安排住进房屋的顺序。 干活没有别人积极,长久没有轮到的,就先住到帐篷还有当地遗留下来的四处漏风的房子里去。 而下面一步,就是比较重要的以汉族同化掉本地土著的融合政策了。 全部以大明的流民组成的新移民村落、城镇,并不符合王国的利益,这是一种浪费。 要知道,陈信准备以汉民族为主体,把整个国家的人都给同化掉呢,怎么能让这么多的汉族同胞白白浪费掉。 王国现在的地盘本来就是从原来的朝鲜王国和倭国两个国家强抢来的,土地上有原来的土著民族在生活着。 韩北行政区因为连年的大战,原本的高丽族人并不多,很轻松就能够同化掉。 可是,朝南行政区,还有九州行政区,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原来土地上的土著民族,可是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叛乱、反抗从来没有停止过。 而陈信定下的对这些土著民族的政策,也是极其严厉的。 几个行政区的民众,必须穿汉族服饰。 无论在任何的场合,都必须说汉语,如果胆敢有人以汉语以外的语言交流,将会被处罚。屡教不改者将被处以重刑。 全家改汉姓和汉名后,能够得到减税的福利,反过来说,不改汉名的,就要比别人多交税。 除了这些之外,陈信还专门组建了宗教管理部门,在倭国已经有天主教泛滥的趋势了,。这些天主教徒在倭国很不安分,总是会闹出些事端来。 再加上倭国本土势力极其强大的神道教,也不会不时的发动起义,所以说,倭国就是个炸药桶。 好在,己方占领的九州地区,在倭国算是“偏远的乡下小地方”,所以,情况没有幕府统治地区那么糟糕,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朝鲜的宗教有部分和大明相像,但是也有很多的不同,民间神神叨叨传教造反的势力,也比较频繁。 再加上来自后世的陈信,也看过很多的资料,知道如果对宗教放任不管的话,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哪怕是现在,陈信穿越来的这个时空的1630年前后,欧洲可是因为新教和天主教的信仰还有宗教产业问题,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来了,整个德意志地区,被各国当作战场,打成了一片焦土。 所以,从一开始,整个煊军势力,都对宗教势力极其的警惕,对于所有的宗教机构都进行了登记、排查、限制。 当然,这些措施肯定不够,这只是初级的做法而已。 乘着此次进行大规模的移民安置的“南部大开发计划”的实施,陈信又开始在里面掺沙子了。 从九州行政区、朝南行政区的一些农业人口密度较大,人均耕地面积较小的区域,分别抽调了几万高丽和倭国土著,参与到南部大开发计划中来。 未来,陈信还要不断的把各种土著从原本的土地上迁走,把各民族打散、混居,通过远超这些土著民族的汉族人数量,彻底的吞并占领区域。 汉民族本来就同化性极强,再辅助陈信早先制定下来的那么多的手段,只要坚持一个主体民族、一个统一国家的同化政策不动摇,相信用不了几十年,整个还没有建立的国家,就是铁板一块。 想到了这里,陈信再次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建国呢,虽然建国筹备委员会早就成立了,各项工作也都在稳步进行中,随时都可以建国,但是,现在千头万绪,陈信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理会这种事情。 最终,陈信决定,建国的一切仪式,就都等到这一次秋收结束后再说吧。到时候,物资缺口大大减少,新移民们也都会因为这一次秋收而对新政权有好感,那时候,是个好时机。 “南部大开发计划”已经彻底的铺开了。 第一章 醒来 “君上,君上······” 迷迷糊糊间,陈信感觉有人在叫自己,轻轻的偏过脑袋想要避开这烦人的声音,但是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还是不断的轻声回响在耳边。 过了一会,出声喊他的人似乎是觉得光用声音还不够,又把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被子。 “君上,君上······” 陈信猛地睁开眼睛,刚才睡梦中正在通关的《使命召唤》系列游戏伴随着屏幕,一起消失在了陈信的眼前。 随着窗帘被拉开,光线洒净了室内,扫清了原本的昏暗,取而代之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一间风格有些怪异的卧室。 说它怪异,是因为明明有着成排的大玻璃窗,但是整个框架却显得很是傻大黑粗,似乎是机械加工精度不足,又没有经过人工打磨的原始机械产品。 室内的装修还有家具,厚重的整体中带着精细的做工和繁琐的雕刻,有一种古老而宁静的韵味。 但是建筑风格和室内装修综合起来看,却让人感觉屋内有一丝的不协调。 “君上,您昨天定下的起床时间,到了。大臣们已经在等着您了,需要取消今天的会议吗?” 陈信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嘴里却不由自主的说了起来“不需要取消,他们来的这么早,恐怕也都没吃早饭,让几位大臣到餐厅等我,告诉厨房,多做几份早餐。” “遵命。”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到了门外,命令向门口的一名侍从前去传达命令去了。 陈信随口说完了习惯性的话语后,头脑也稍微的清醒了一下。 想起了刚才管家说的话,才慢慢的回忆起来,他早就穿越到了17世纪上半叶。 穿越都已经有5年时间了,他从刚穿越来时候的一个后金的奴隶,一步步的走上了反抗的道路,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华夏联合王国。 而这里,就是自己的临时“王宫”。 窗户是蒸汽机床锻造出来的,因为蒸汽机联动机械在工作时候的震颤,生产出来的东西自然带着一些“傻大黑粗”的风格印记,而因为没有电焊技术,所以,还能从这里看出蒸汽机时代的“多铆蒸刚”的特点来。 屋子内部的装饰,则是因为找不到能够设计出“多铆蒸刚”风格的设计师,所以只能依照这个时代汉民族风格进行设计。 以前东征西讨不停的发起战争,没个消停,所以陈信也没有固定的住所,都是住在军营,这一下子换地方,住到临时王宫里面,还真是不习惯啊。 特别是眼前这不协调的风格,实在是让人无语,可惜陈信以前只是个宅男,对建筑设计实在是不在行。 而且,现在可还不是马放南山,休闲堕落的时候啊,只能将就了。 “头好痛。”陈信不由的扶住了额头,露出难受的神情来。 站在床边,也就是刚刚叫醒陈信的那名管家轻声问道“君上,需要传医士进来看看吗?” 陈信记得似乎昨天是建国大典,也就是自己的登基大典。 到了晚上的宴会,实在是有些太过高兴了,所以,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的自己,和众位老友一起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应该是宿醉的表现。 陈信摇摇头说道“不需要了,你难道忘记了,我自己就是王国最好的医士。” 这话倒是不假,有着在时空隧道里面跟着陈信一起穿越的那个金手指,他还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士,任何病人或者伤员,只要没有当场死亡,陈信都能把人给救回来。 陈信在心中默默的命令到“老白,启动个人医疗终端,给我来一次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遵命,主人。”随着一道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光束在陈信身上扫过,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好看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陈信一边命令管家更衣,一边悄悄问道“老白,平时不是所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会被消化成为能量,储存起来吗。那为什么昨天我还会喝醉?” “主人,之前通过您的胃,还有用手接触到带有热量的,能被人体消化的物资,来转换能量,那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最为无奈的选择,效率极其的低下。 而就在前天,您已经不需要再使用这种低级的充能方式了。并且还是您亲自下令,关闭那项功能的。” 陈信已经消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但是宿醉的影响可没有那么简单快速的消解掉。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 5年前穿越到这个明末时期的时候,金手指因为连接不到它原本的研发机构和所属国家,而无法获得任何能量和技术上的帮助。 所以,在之后的几年,他都只能依靠着人体吸收机制,对食物进行能量转化。 因为那种能量收集方式效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老白这一台一个庞大宇宙帝国制造的黑科技超级计算机,居然都没办法进行正常的运算。 老白只能勉强保持一个最低运行速度,勉强维持自己不关机状态。 花了三年时间,他依靠着老白的最低程度的运算能力,还有神奇的能量物质转换能力,配合着王国初步形成的工业能力,生产出来了实用的蒸汽机。 紧接着,又花了几年的时间,提升蒸汽机的马力,并设计生产出了用蒸汽机为原动力的发电机。 就在前天,他这个简单的临时王宫后院,修建完成了国内第一个小型的蒸汽机发电厂。 发电厂和陈信王宫间的距离,是早就计算好了的。 只要陈信呆在这个王宫内,所有的电力在流出发电机端口的瞬间,就会被老白给吸收掉,没有半点的流失和损耗。 直到电源接通的那一刻,陈信的金手指才算是真正的启动,老白总算是可以提高运算速度了。 当电源接通的一瞬间,陈信就立刻下令,停止了消化食物热量转换能量的做法。 他实在是不愿意虐待自己的胃了,长久的充当饭桶,实在不是个有趣的经历。 于是,就造成了陈信昨晚的宿醉,还连续做了一夜的打游戏的梦。 “都多久没有做过梦了,特别还是玩电脑游戏,进行通关的梦境,差点让我以为之前穿越后的一切,才是梦境呢。” 第二章 金手指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异常的寒冷,屋内也没有点火炉,所以显得有些凉飕飕的。 陈信随手披上管家递过来的一件棉质睡衣,然后开始洗漱。 在这期间,陈信命令老白,以后的酒水之类东西,还是全部吸收成能量。 他只是厌烦了做饭桶的滋味而已,并不是不需要这项能力。 只是老白不要去动那些他吃进胃里面去的食物,让他总处于饥饿的感觉中,就可以了。。 下达完了命令,洗漱中的陈信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金手指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上面。 “老白,以前你不是称呼我为宿主吗?怎么现在该称呼了?有点突然啊,是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符合了你的程序吗?” “主人,以前,您只能提供最基本的不关机状态所需要的能源,系统运算能力不足,并没有执行认主功能的能量。 所以,您当时只是系统的一名使用者,加上系统没有了本体,寄居在您的身体内,所以称呼您为宿主。 现在不同了,每时每刻都在输送过来的电能,让本机迈过了关机的警戒线,根据帝国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系统已经自动启动了认主程序。 所以,称呼也就随之自动变更成为了主人。” 陈信仔细的用细盐刷着牙,内心充满了感慨“真是不容易啊,打拼了整整5年,金手指总算是认主了。 有了稳定而高效的能量来源后,只要不断的提高发电机组的马力和机组数量,以后也能够加快发展的速度了。” 虽然,老白本体消失了,所有数据也都跟着丢失了。 老白的网络也连接不上,那个所谓的宇宙帝国,无法获得任何的远程支持。 但是,只要老白的运算能力提高上去了,那些失去的技术,就都不算是什么困难了。 作为一台人工智能计算机,只要拥有了各项实际数据,老白自己就能一步步的把一些技术资料给推导出来。 尽管不可能达到老白所处那个帝国的程度,但是,在这个蒸汽机都是神器的时代,任何的技术进步,都能帮助陈信变得更加强大。 洗漱完毕后,陈信在管家的帮助下,重新换好了一套简约而庄重的汉服。 虽然说是简约,但是,想要穿出古韵的味道来,还是需要一番精心打理的,陈信一个人可做不到,好在,有管家的存在。 一切收拾停当后,管家轻声询问了一句“君上,早餐可以开始了吗?” 看到陈信点头,管家恭敬的退下,前去厨房做先期的准备工作去了。 陈信没有着急出门,而是打开窗户,看了一会日出。 在看日出的时候,陈信再次起了好奇心,问道“对了,老白,你现在的运算能力,开启了多少百分比啊?” 前天联通了电源后,陈信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毕竟,第二天就是开国典礼和登基大典,所以,都没来得及仔细询问,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主人,现在的能源,如果不做其他消耗的话,能够保持我达到全盛时期的亿兆分之一左右的运算能力。” 陈信呆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在内心中不断的吐槽“亿兆分之一?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主人,我可不是怪物,我是帝国小学级别的军事实践课辅导插件,而且,还是一个和帝国失去了联系的辅导插件。” “但是我感觉你的运算能力和你的那种能量转换物质的能力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想想你以前花了2年时间才完善了蒸汽机的实用化,又花了2年时间才完成了发电机的开发。 这种运算速度,和你只要有能量,几秒钟就能制造出生化人还有机械设备的能力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老白对陈信的指责表示不能接受,开始维护起了自己的尊严“主人,你弄错了一点,以前,大部分的能量都被您用来制造了生化人,本机当时的运算速度,基本上可以说是无限趋近于零。 还有,对蒸汽机和发电机的原理论证和设计工作,总共也就只是用了不到3个月而已,其他大部分的时候,本系统都是在等待着您手下人不断的加工、调试机器。” “好吧,你牛。 不过有一点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 虽然现在有了稳定的能量源,而且,以后随着技术的进步,能量还会稳步的提升,变得越来越多。 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可能把所有的能量都迎来给你提升运算能力。 我现在建立的这个国家。 北面是已经差不多征服了大部分蒙古部落的后金,他们拥有着随时动员10万骑兵的能力。 西面是大明,虽然那里现在内忧外患,但依然是个庞然大物,并且,因为我们是强占了原本大明藩属国的地盘立国,所以,大明对我们的态度也很不友好。 南面和东面是苟延残喘的朝鲜王国,虽然是苟延残喘,但是,他们的人口可比我们要多的多,也是不可小觑的。 特别是东面,那里全是高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的重火力推不上去,只能暂时形成对峙局面。 再往南,我们还占领了倭国的九州岛,建立了行政区,所以,我们和倭国差不多也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在向外圈,我们和尼德兰人也爆发了一场海战,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船队,但是,我们不知道尼德兰人会如何反应,所以,只能暂时把他们也算作是敌人。 我们的华夏联合王国,简直就是四面皆敌。 虽然正在进行初步的工业化,但是我们的人口基数小,基本上要靠移民来增加人口数量,所以,国力也很弱小。 这种情况下,我需要使用能量不断的制造生化人来增强实力。 并且,我本人的政治能力实在是很差,也需要生化人来帮我巩固统治地位。 所以,对不起了,我只能给你这么几天的全能量调动权限,让你制定一下未来的发展计划,从明天起,我就需要调用大部分的能量制造生化人了。” “主人,作为辅助插件,本系统完全听从您下达的命令,不会有半点折扣。而且,作为您的所有物,您无须向我道歉。” 第三章 女仆和警卫 陈信和老白进行完了获得稳定能源后的第一次谈话,然后慢慢的走出卧室,向着餐厅而去。 原本,以陈信的习惯,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穿着轻便的军服在外面跑步。 不过,今天有一个早就定下的会议要参加,只能临时取消那个长久养成的习惯。 陈信走出了房间,等候在门口,穿着几年前陈信专门设计的女仆装的几个漂亮女仆,微微行礼问安。 能够在大早上的见到几个穿着后世非常熟悉的那种女仆装的漂亮女仆,陈信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 目光扫过几个女仆,他轻轻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就瞥见了几步外的警卫,笑着问道“陈宇凡,对不对?” “君上还记得职,真是万分荣幸。” “哈哈,怎么可能忘记啊,你可是跟着我打过后金的老人了,你在今年那一场和后金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看样子,你的伤好利索了。” “是的,君上,伤已经完全好了,没有留下半点后遗症。” 陈信点点头,对几名警卫说了句“今后就幸苦你们了。” 今天是第一次在后方的时候被人贴身警卫,已经习惯了枪林箭雨的陈信还有些不习惯这种在家里还被人保护的感觉。 不过,这也是防患于未然的一种手段,是属下们共同决议后提出来的措施,他不可能因为自己不习惯,就撤销掉这一项他已经同意了的好建议。 哪怕自己不喜欢,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也应该为王宫未来的女主人,还有自己未来的子女们考虑一下。 “就当是为未来的家人们做实验了。”这么一想,陈信心中就稍微舒服了一点。 而几名警卫听到陈信的话后,也是一同恭敬的行了个军礼,说道“君上言重了,臣等定当鞠躬尽瘁。” 陈信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向了餐厅方向,那里还有几位王国大臣在等待着自己。 等到陈信转身,看不到她们后,女仆们这才有些失望的转身,一起安静的走进卧室,开始了对房间的清洁和整理工作。 而今天负责值班的几名警卫,也扶着腰间的制式军刀和转轮手枪,亦步亦趋的跟上了陈信的脚步。 住在王宫中的人,除了陈信之外,就全部都是服侍人员了。 首先是管家,在王宫中这一级别也分为了男管家和女管家。 男管家就是陈信的贴身男仆,也可以算是后世的生活秘书了,并且男管家还兼任王宫总管一职,统揽王宫中的生活事宜。 使用贴身男仆,倒不是陈信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而是现在根本不适合使用贴身女仆,那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作为一个原本21世纪穿越而来的宅男,他从不会高估自己的节操和意志。 陈信也不愿意去实验自己的意志力到底有多么的强韧,所以,干脆从源头上掐断了最可能出现问题的那一丝苗头。 女管家,是王宫女主人的贴身女仆,并在行政上管理家中女仆,当然,现在王宫中还不存在女主人这种生物,所以,女管家的前一种职责也就暂时闲置了。 在管家之下就是一定数量的男仆和女仆,陈信虽然已经称王了,但是既不使用太监,也不扩大仆从数量,只是雇佣了足够管理眼下这座临时王宫的仆从而已,基本上没有一个闲人。 男仆中又分了第一男仆、第二男仆和普通男仆。 第一男仆和第二男仆是管家的助手,负责在管家服侍陈信的时候,管理其他男仆工作。 还有,当管家忙碌陈信交代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负责贴身服侍陈信。 未来,当陈信有了男性继承人,他们中的一人,就很可能会成为继承人身边的贴身男仆。 女仆中有一个女仆长,直接向陈信负责,管理、安排全部女仆的具体工作事宜,不过处罚和招募新女仆等行政工作,由女管家负责,女仆长无权插手。 王宫中的女仆都是从几年前成立的家政学校招募的专业人员,都已经有了一套熟悉的礼仪规范,不需要太过操心,她们就能做的很好。 所以男管家、女管家、女仆长都只要尽好自己的监督职责,然后不时的根据陈信的习惯和喜好,对仆从们进行一下培训就好了。 这些人中,男管家、女管家还有女仆长因为是直接接触陈信的最核心人员,而选用了生化人,也就是被称作虎贲的存在。 当然,这几个人并没有发放那个虎贲勋章,陈信不愿意让外面的人觉得虎贲勋章贬值了,从而对虎贲这一群体产生些不好的看法。 而王宫中剩下其他服务人员,就全部使用了普通人。 哪怕现在有了稳定的能源供应,陈信也不愿意把最忠诚的虎贲浪费在伺候人的地方。 以上这些人全部都是照顾陈信生活的人。 而在王宫中,除了这些人之外,还存在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以原本陈信的亲卫队,那一支全部由虎贲组成的虎贲营为主体充当军官,以讲武堂各科军官生还有士官生轮换加入充当基层人员,而重新组建的警卫旗队。 警卫旗队负责保护王宫安全,传达陈信的各项行政命令和军事命令,当然未来还要包括保护国家重臣的安全。 就像是跟在陈信身后警卫中的那名年龄稍大些的警卫,就是警卫旗队下属的一名虎贲军官。 他们会轮流值班,负责在陈信会见外面臣子或者其他人的时候,在身边护卫。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陈信不召唤的话,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走了没几步,陈信突然瞥见跟在虎贲陈宇凡的身后,一名戴着士官生领章的少年,身体紧绷,浑身颤抖,额头冒汗。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生病了吗?” 那名士官生,似乎没料到陈信会突然停下来,紧张之中视乎也没听到陈信的问话,撞在了前面那名虎贲的背上。 士官生的小体格,怎么能是虎贲的对手,哪怕虎贲没有做出反击的动作,士官生也被反作用力撞的跌倒在地上。 第四章 士官生 华夏联合王国的士官生制度,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自从起兵建军开始,陈信就很注重军队下一代的培养。 在当初还没有根据地的时候,就开始在个排和连一级安插实习士官生,然后就是等到讲武堂建立,士官科就跟随这步兵科、骑兵科、炮兵科一起,成为了最初建立的科目之一。 并在不断的征战中,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士官生培养制度。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的士官分为了两种,一种是短期培养,一种是长期培养。 短期培养就是对立下大功的战士进行短期技术培训,让其能够担任下士、中士这样的初级士官职衔。 长期培训则比较复杂,目的是要培训出上士、和排、连一级士官长这样的中级士官的,并且其中的佼佼者,还会不断的学习提升,充当高级士官,这一类处于培训期的士官,就被统称为士官生。 王国的士官生,在进入讲武堂的时候,就因为未来作战方向和方式的不同,而被分为了海军和陆军。 除了一部分是陈信麾下将士家中子弟自主报名参加讲武堂士官科外,大多都是挑选的国内孤儿,集中到讲武堂士官科进行教育集中教育培训。 他们在13岁之前,都是进行各种基础教育和军事体育锻炼,等到年龄达到13岁,就开始正式进行士官生培训。 士官生培训采用实习和课堂学习相结合的教学方法,在学校内封闭学习半年,然后在学校外的军中实习半年,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拿到足够的学分毕业,或者达到17岁为止。 在学校的时候实行的是学分制。 而在实习单位为了让他们能够在正式参军前,尽可能的熟悉军队的各种情况,采用的是,直接从一线开始实习的策略。 也就是说,海军士官生要到船上,从擦甲板学起,然后是缆绳、船帆、枪炮、轮机、舵轮等等,一步步的熟悉各部门的职责和操作规范,直到熟悉了整艘船的所有事宜为止。 陆军士官生要到前线作战部队的后勤运输部门,从刷马学起,然后是不同级别的补给策略和方式,接着是班组战术、班排战术、连级战术,逐步的熟悉后勤保障体系、作战体系、指挥体系,直到熟悉了连队一级的所有事宜为止。 本来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士官生们就可以拿够学分,带着几年内各部门长官或者副职给与的评价,正式进入军队了。 今年也正好是第一批士官生正式毕业的年份。 可是,就在这些士官生们,满怀着希望和憧憬,准备正式参军,为国效力,为国王而战的时候,陈信一声令下,所有即将毕业的士官生被分到了新组建的警卫旗队。 罗本,也就是跌到在地的士官生,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安排到警卫旗队后,他和大多数的士官生一样忐忑不安,不明白君上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一帮子“菜鸟”来警卫旗队。 要知道,警卫旗队那可是保护君上本人的精锐部队,是以原本的虎贲营为主体将组建的。 虎贲营啊,几年的征战下来,整个王国,谁不知晓虎贲的威名,那就是君上麾下最强大的一支力量。 他们这些士官生经受了严格而系统的培训,他们敢向任何冒犯国王的敌人发起冲锋,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和虎贲一比,他们只能认怂了,在这方面他们还是有自知之名的。 更何况,这几年,他们学习的都是怎么进行团体作战,注重的是配合。 个人技艺学的也是射击、投弹、爆破、土工、刺杀,可他们从来没有学习过怎么保护人啊。 更严重的是,被分配到警卫旗队后,他们要保护的,是挽救了无数流民的大英雄,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他们,害怕辜负了君上的重托。 昨天晚上,当罗本得知,自己被分配跟随着自己的长官,虎贲勋章获得者陈宇凡中尉一起,在第二天充当君上的贴身侍卫的时候,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今天早上起来,他就有些注意力不集中,见到君上的时候,就开始紧张起来。 现在,更是在君上的面前,撞上了自己的长官,然后还栽倒在了地上。 罗本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几乎想死的心都有。 罗本正陷入一个死循环的尴尬之中,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后的同学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这可是在君前失礼,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要被责罚的。 陈信看着眼前跌倒在地后满面通红一副羞愤欲死样子的士官生,不由的想到了后世的宅男生涯。 当时的他在陌生人面前,不是同样的不善交际,同样的笨拙。 微微一笑走上两步,把手伸了过去“来,把手给我,我扶你起来。” 罗本呆呆的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然后一股巨力传来,陈信经过医疗功能强化的身躯,很轻易的就把罗本给拉了起来。 在拉起罗本的时候,陈信顺便用个人医疗终端,扫描了一下眼前的士官生,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你脸色很不好看,精神也有些亢奋,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要注意自我调节啊。 还有,跌倒并不可怕,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不顺心的时候,要让自己更加坚强、自信。美好的明天还等着你轻手去创造呢。” 罗本一个立正敬礼,大声应道“是。谨遵君上教诲。” 这只是个本能的反应,等到陈信拍了拍他的肩头,重新转身走了,他才回过神来,刚才居然是君上亲自把他给拉了起来,而且,君上还鼓励了自己。 看着身边同学们眼中透露出来的浓浓羡慕,罗本一下子就充满了干劲,整理了一下着装,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不过,没等罗本兴奋多久,耳边就传来了带队长官的话“君前失仪,回去后,罚你打扫厕所一旬。” “呃,是。属下遵命。” 而已经转过身的陈信,也在内心中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干了这碗鸡汤,卖命的给我工作吧,哈哈哈······,装完逼就跑的感觉,真好啊,” 第五章 王宫 虽然有大臣认为现在国库充盈,完全可以盖一座巨大且富丽堂皇的宫殿,但是,现在的陈信可没有哪个心思,给自己建造王宫。 所以,陈信现在住的这个临时王宫,是用以前防备后金突袭时候,修建的一个棱堡改建而成的。 棱堡位于鸭绿江畔不到5公里的一处丘陵,居高临下俯视沿江地区,配备的几门岸防重炮能够有效威慑任何江面上的船只。 棱堡的外围墙体,已经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加高,夯土城墙外面包上了漂亮的大块青砖。 里面原本为驻守士兵们准备的水井、厕所、仓库、澡堂、食堂、宿舍、训练场、武器库等设施一应俱全,这里原本驻扎着一个中队,近500人。 现在,那些士兵全部被调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是退役去参加南部大开发计划了,警卫旗队进驻了原本的宿舍。 在棱堡原本预留着种菜、养猪的巨大空地上,陈信现在居住的临时王宫很快被建立起了起来。 那是一座3层楼高、四方形、很厚实的钢筋水泥建筑,一看就让人产生一种安全感。 在王宫后面,还有一处幽静的小花园,花园里载满了各种不同花期的花朵和植物,最中间还有一座小亭子。 这里是陈信闲暇时候,用来散步休息的地方。 本来陈信对那种工业时代的粗狂风格很满意。 但是,属下们一致认为,君上的品味有些问题。 这座王宫虽然是临时性的,但是也代表了国家的体面,不能马虎。 于是,在陈信忙着处理南边新占领区域各种问题的时候,工匠们在原本光秃秃的墙体上,进行了一番改造。 他们按照中华传统文化圈的建筑风格,给王宫漆上了木漆,让王宫看起来像是华贵的木质建筑。 然后在边边角角连接上了硕大的斗拱,画上了绚丽的色彩和图案。 要不是陈信及时发现不对,紧急制止,他们还要给王宫加上汉白玉的台基,还有金黄色的琉璃瓦片。 到了这个时候,陈信很庆幸自己在之前发动了大清洗,把大多数有问题的旧时代文官给扫掉了。 因为,就剩下的那大猫小猫两三只没犯过大错的旧式文官,为了王宫的形制问题,三天两头的向陈信打报告,甚至是跑道陈信的面前,摆出一副死谏的态度,要求修改王宫建筑图纸。 他们认为王宫重地,动刀兵不详,要求王宫不可建在兵营之内,哪怕是前兵营,也是不可以的。可是义州现在其他地方不是良田就是工厂,哪里还有多余的空地来建王宫啊。作为国王,他也不愿意为了这王宫的建设,就强征农民的土地,要知道,义州的农民们,可是在这片土地上耕种了至少4年多了,这些人可是陈信的铁杆支持者,怎么能把铁杆往敌人方向推呢。要是跑到其他州郡地方去,倒是有大量的空地,可是,谁见过把首都建在荒郊野岭的?要知道,现在哪怕是先占领区那座重镇平壤,都已经毁于战火,空无一人了。驳回; 他们以五行学说为依据,要求王宫不可建立那么高,君上必须时刻脚踏实地。可还是之前的哪个问题,土地不够,只能使用这种多层的建筑。驳回; 他们用以孝为先的理念,要求必须在王宫的左前方设太庙,以敬祖先。可是陈信是穿越而来的,父母都健在,怎么能建太庙进行祭祀?要是建了太庙不设父母灵位,那又是一场大风波,于是,还不如暂时不建。驳回; 要求在王宫的右前方建立社稷坛,以祭祀神灵。陈信还没有彻底决定对宗教的政策,只是实行了严格的监管制度,作为君王,陈信的一举一动都很惹人注意,他别是在宗教问题上,所以,现在陈信不敢随便的就尊奉哪位神灵,哪怕是土地也不行,驳回。 他们呈上来的种种条条框框的要求和建议,实在是非常的繁琐。 陈信刚开始还解释了一遍,现在国家刚刚建立,百废待兴,不可铺张等等道理,但是都没有用。 这帮旧式文官的脑筋真的是非常的死,在他们看来,所有不符合礼仪的东西,都要被消灭,不能消灭的也一定要让君王改正。 弄到最后,陈信都生气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他有不能直接把这几个家伙做掉。 之前的大清洗,那是因为那些旧文官要抢班夺权,企图架空他,所以陈信才高了次大清洗。 现在,那几个旧文官不过是在实践他们儒家的理念而已。 要知道,就在半年前,陈信刚刚才发动了大清洗,消灭了王国大多数的旧式文官啊,这几个人那是在冒死规劝君王守礼。 陈信有什么理由杀掉几个冒着生命危险来规劝自己的君子呢? 无奈之下,陈信只能打发那几个旧文官,去巡查地方,临时性的远远支开了几人,准备等到王宫建好,再让他们回来。 这种人,虽然很顽固,很让人讨厌,但是操守还是很值得信任的,应该委以重任。 整个王宫的三楼,是陈信和未来家人的私人生活区,会客室、卧室、洗漱室、书房、餐厅、陈列室等等都在这一层。 二楼是办公场所,不但有陈信本人的国王办公室、还有其他各种王国高层人员和国王幕僚的办公室,好几个不同大小的会议室。 另外还有些客房,可以充当临时休息室。 而一楼就是仆从们的住所和工作间,他们负责为王宫提供各种服务,但他们不是奴才,他们是合同工人,拥有着独立的人格和各项明确的权力与义务。 虽然陈信建立了王国,登基称王了,未来等到国家面积大了,还会建立帝国,重新称帝,但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他,从来都是反对奴隶制的。 特别是当他本人被后金抓去当了半年多的奴隶,受尽了苦难后,这种意识就越发的强烈了。 而反对奴隶制,也是陈信能够在最初起兵反金时候,获得从后金逃来的各民族人民拥护的最主要原因。 陈信不打算放弃这个政治正确的执政理念。 陈信在思绪飘飞中,一路走着,终于,穿过正方形的连在一起的长长走廊后,陈信到达了餐厅的位置。 可是,在男仆打开餐厅大门的一瞬间,陈信头疼的不由轻轻呻吟了一下“哦,不,不要啊。” 第六章 争执 能让陈信看一眼就感觉头痛的,也就是那几个被他打发到地方上去做巡查工作的旧式文官了。 不过,虽然头疼,但是,陈信也不可能把人赶出去。 于是,面带微笑的走进了餐厅。 里面正在谈事情的众人立刻起身,躬身行礼道“拜见君上。” 陈信也是微一抬手,微微一揖道“诸位都是国家栋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这倒不是陈信矫情,在房间里的,三名旧式文官是上次大清洗时候,硕果仅存的没有违法乱纪事迹的民政官员。其他的,也都是军管会的主要负责人。 他们现在都是国家的重臣,作为整个国家的主人,陈信应该对这些,帮助自己治理国家的帮手,保持一定的尊重。 在对待臣子的事情上,陈信认为“君臣不相辱”是最基本的礼貌。 只要臣子没有做出危害国家的事情,不违法、不乱纪,陈信就愿意和他们保持和睦的关系,包容他们的性格缺陷。 就像是现在。 “君上,臣认为军管会这一制度,必须马上予以撤销,以正式的六部来代替军管会的各项职能。” 陈信还没说别的事情呢,作为旧式文官硕果仅存之一的李诚明,就跳出来开炮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陈信在内心中腹诽了一句,还没等陈信开口呢,军管会的人也炸了锅了。 军管会,本来就是在对文官进行大清洗后,陈信为了解决地方民政事物,从军队抽调人员组成的一个军管民的组织。 里面的官员也都是从军队抽调的,军人嘛自然是脾气火爆的,特别是陈信麾下军队人数少,军官大多都是前线带队冲锋的指挥官,脾气更是要比那些高级指挥官们火爆的多。 听到有人要求撤销军管会,那不就是撤了他们这些军管会的官员吗?那还不气炸了。 其中一人当场就拍桌子道“李诚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撤销军管会,你知道军管会做了多少贡献吗?” 另外一人也怒气冲冲的说道“就是,如果你不知道军管会发挥的作用的话,我来说给你听听。 去年,黄太吉突然集结兵力,从草原蒙古方向进攻大明腹地。 就在我军准备突袭后金沈阳老巢的档口,在上京的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发动了政变,杀了阿敏,重新打出了后金的旗号。 之后,苏克萨哈举全国之兵来攻,4万女真骑兵,加上8万韩国仆从军,足足12万正规军,加上那些沿途强征来的民夫和奴隶,那就是几十万大军了。 当时,我军所有作战部队加起来,也才只有不到两万人。 那种险恶的局势之下,君上亲自领数千人马在我根据地之外一险要地形修建棱堡,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并阻敌前进,为后方的总动员争取时间。 当时的军队,全部都在拼命的训练、集结,并不断通过海运到敌人的后方去,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的后勤部队。 而君上,一直处在双方交战的第一线,和敌人的大部队对峙。 就在那种情况下,当时的文官体系,全都认为君上必败,开始了抢班夺权。 他们开始无心工作,放任辖区各种情况不去理会,不断的串联,准备架空君上。 经过了半年的不断努力,君上带领大家战胜了当时的敌人,让苏克萨哈和安不撸至今不敢北顾。 可是,君上带着4000多战死将士的尸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 当时韩北行政区陷入了不战而乱的困境,混乱和萧条充斥这片地域的每隔角落。这里平均物价半年**上涨了3倍,粮食则涨了9倍。 我们建立起来的军械厂、纺织厂、钢铁厂、洗煤厂、锻造厂、机械厂、造船厂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十几个工厂,大约5万完全靠发货币工资的工人,他们的实际收入大幅度下降。 到三月份君上带兵回返的时候,大家的薪水根本买不到日常用品。 这个原本繁华的地区,一天比一天萧条。 当君上直接逮捕了所有的文官,并查证了一切事实,审判了大部分的旧式官员后,君上还有我们凯旋的将士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场景。” 最开始拍桌子的那名军管会大臣再次开口道“面对旧式官僚们留下的一个通货膨胀、生产萧条的根据地,能否重拾生机?对于初步赢得对后金作战胜利的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众人说着当时领地内凄惨的景象,全都唏嘘不已。 陈信也想到了半年前刚刚回来时候面对满目疮痍的那种心痛。 第三位军管会大臣继续说道“还不止这些啊,当时,还有十几万因为黄太吉入侵大明而造成的流民。 原本,按照君上之前制定好的规划,这些流民,只要一批批的做好统筹,安排好工作和住处,那就能轻松的吸收掉,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可是,还是因为旧式官僚们企图架空君上,争权夺利无心工作,让十几万灾民滞留在了一处,差点酿成大祸。” 接着是第四个人“除了这些,还有大胜之后的俘虏问题,我军全部动员之后也才4万多人,可是其中大部分一万多是早先阿敏派来的援军,这种旧式军队需要解散或者改编。 我们在改编、遣散这些旧军的同时,还要想办法安置2万多的俘虏。” “不止,还有尼德兰人的入侵呢,我们的海军还和尼德兰人的船队狠狠干了一仗,损失了海岸警备队的三条快蟹,海军的三艘新锐战舰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虽然在那之后,尼德兰人没有再来,但是我们被十几万新移民拖住了手脚,无力展开反攻,所以还需要随时准备防御尼德兰人。” “所以,你们几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在那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为了维持住那种烂摊子下根据地的稳定,坚持到第一次秋收,创造出今天王国建立的局面,军管会付出了多么巨大的心血吗?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说要撤销军管会?撤销了军管会,难道再次把权力交到当初企图政变的腐朽六部人员的手中吗?” 李诚明三人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但是,他们并没有同样拍桌子吼回去。 三人整理了一下衣冠,齐齐向军管会的几位大臣行了一礼。 第七章 餐厅 三人整理了一下衣冠,齐齐向军管会的几位大臣行了一礼。 “这一礼,乃是敬诸位为了王国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几名军管会的大臣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能够让这些之前说出撤销军管会那种话的人,当面承认自己等人的成果,几人都相当的满意。 不过,随即李诚明三人的话再次让他们炸了锅“但是,军管会,是一定要撤销的。” “什么?”乘4。 到了这个时候,陈信终于开口了。 “大家稍安勿躁,都坐下来,慢慢谈,大家都是王国的重臣,有话好好说,俗话说真理越辩越明嘛。” “臣等遵命。” 这里是餐厅,摆放着的自然也是餐桌了,一张长方形的巨型实木餐桌,让陈信看的眼皮直跳。 哪个混蛋把能够造大船龙骨的木料用来制造餐桌了? 不过,随即陈信有想到,随着实用蒸汽机投入工业发展领域,现在王国造船厂制造的船只,都已经开始全部使用钢制龙骨了? 那么,似乎,这也不算是浪费? 好吧,陈信是在心中给自己找原谅那个混蛋的理由呢,因为,他太xx喜欢这种权力滋味了。 30米长,没有丝毫裂缝,带着天然漂亮花纹的实木桌面啊。 马云云又怎么样,小qq又怎么样,奶茶大叔又怎么样,你们再有钱,能拥有这么牛叉,百年以上树龄的天然实木桌子吗? 可是我有,还不止这一张。 在内心中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暴发户,疯狂吐槽了一番后,算是排解一下长久以来过惯了苦日子的郁闷。 领地的情况并没有富裕到能够随意挥霍的时候,陈信哈需要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所以,他需要随时保持乐观的心态,在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自我吐槽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陈信安静的坐在了桌子的一端,其他大臣们分列两边。 “大家来的这么早,都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说罢,对着站在门口的管家打个手势“开始吧。” 管家微微俯身表示遵命,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女仆们把一个个托盘端到了门口,交给男仆们,而男仆们也根据各自的职务大小分配好了服侍对象,把托盘小心的放到了每一个用餐者的面前。 在用餐习惯上,陈信这里恢复了古礼,使用的是分餐制。 当然,所谓的恢复古礼,也就是在那些对陈信有用的事情上当一当借口而已。 至于对于陈信不利的方面,什么?古礼?我们作为新兴的国家,要做到与时俱进啊。 分餐制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而恢复的古代礼仪。 如果是和家人一起,陈信自然不会在乎一家人拿着沾上口水的筷子在盘子里夹来夹去。 可是,要让一群不太熟的大男人,拿着筷子在自己的菜里面搅和,陈信忍不了。 在后世的时候,陈信只是个小人物,没办法改变这一切,但是,现在,他是老大,这个王国,他说了算,所以,华夏联合王国现在,“恢复了华夏古礼”。 早餐在这个年代来说,算是很丰盛了,每人一碗粥,一个煎蛋、两个包子、一个煎饼果子、两小碟凉菜。 如果不够,还能再填。 当然,无论是出了军营以后的军管会大臣,还是从其他渠道收拢的原儒家式官员,在陈信这个“老大”面前,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做出填碗的举动,哪怕还没混上个半饱,也会说自己吃好了。 大家都知道,再填一碗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陈信请客吃饭的时候,所以,很可能厨房也没有准备更多的东西。 陈信也知道这一点,因为不浪费粮食,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而且他还知道,出身军旅的几位大臣肯定没吃饱。 但是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像是个好客的女主人一般硬是给大家填饭,那样也太······了。 于是,陈信只能在管家上来询问还有什么吩咐的时候,小声的告诉管家,让厨房不要熄火,一会儿会议结束,在自己走后,再问问在座的各位,谁还需要饭后甜点。 管家微笑着点头。“君上,我会把您的那一份甜点送到书房去的。” 虽然才刚刚相处了两天,但是陈信现在对这个生化人管家满意极了。 吃完了早餐,陈信带着大家一起走出了餐厅,到了楼下的一间会议室内。 “好了,现在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了。” 陈信端着男仆端上来的茶碗,小口的抿着,等待着大家的发言。 可是,好半晌都没有声音,陈信不由抬起头来“怎么了?怎么都没声了?刚才不是还剑拔弩张的吗?” “君上,您这里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臣等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呢。” 陈信哑然,这厨师制度也是自己早就定下来的,王宫中的厨师,那都是经过一层层筛选和培训,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 而且,自己偶尔的用金手指假公济私一下,根据记忆中的各种调味料,让老白弄出了一些调料种子,试着种植了一小片种植园。 因为调料大多都需要几年的生长期,直到今年,才算是凑齐了前世见过、尝过的大部分调料。 有了大量这个时代无法提供的调料后,原本就很是不凡的厨师们,手艺自然就显得更加的好了。 而且,王国没有成立之前,大家都艰苦朴素惯了,不断涌入的大量流民,大家整天忙到飞起,那里有机会享受啊。 嗯,这里面不包括那些想要抢班夺权的前旧式文官们,那些家伙生活之腐败,那真的是叹为观止,要不然,领地也不会被搞成之前那副鬼样子了。 陈信感慨了一下,说道“从今以后,这座王宫就是王国中央集权政府的临时办公场所了。 所有的部门主管,白天都在这里办公,同样的白天也都在这里用餐。” “谢君上美意,那臣等就遵命了。” “呵呵,遵命,遵命,臣等自当遵命。” “喂喂喂,我们好歹是王国的重臣,不要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这让作为同僚的我很没面子啊。” “你可以选择不在王宫吃饭的。” “哈,怎么可能啊,那不是太浪费王宫厨师们的手艺了嘛。”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美食。” “哈哈哈······”众人齐齐大笑。 陈信在心中松了口气,臣子间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那么,可以进入正题了。 第八章 功成身退 陈信率先打开了话题“说说吧,你们三个,为什么这么着急撤销军管会?” 坐在陈信左手边的军管会中一人首先开口了“我们军管会也想知道,撤销了军管会以后,你们打算回归原来那一套吗?” 右手边立刻回应道“是的,哪怕是使用原本的六部制,也比军管会要好。”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陈信把茶碗放下,沉声说道“不许吵,安静。” “是。”双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陈信把头转向右手“说说你们的理由。” “君上,我们此次巡查各地,发现军管会的制度实在是太严格了,简直比得上暴秦只苛政了。” 说着他们拿出了一份数据继续道“在短短半年之间,三个行政区的军管会,共计抓捕了3000多人,这些人都在各地矿场服劳役,还有抓捕后枪毙了600多人。” “这还只是军管会在册的统计数字而已,我们还发现,几乎每个地区的军管分会,都会不断的发动扫荡,对周边山区、河流、岛屿进行清剿行动,在这些过程中,死去的人那根本就是尸山血海,连军管会自己都没有具体的数字统计。” 陈信也没有想到,军管会下手居然这么黑啊,全国三个行政区,总共才不到40万人啊。他的眼神不由的望向了左手。 “君上,军管会每个月都有详细的报告呈送到您的办公室的,这些数据” 陈信摆摆手“不需要解释,我知道的,每一个人的处罚,都是经过我本人的批准的,我只是惊讶一下积攒下来的人数而已。根据报告,还有我从侧面得到的消息,你们并没有违法。” “谢君上体谅。不过,臣还是要向几位巡查使解释一下,具体的情况,免得沟通出现问题。” 陈信也不愿意让手下之间太过对立,解释一下也好“好吧,那就说说。” “是。” “自半年前,军管会接手了被前六部官员们弄出来的烂摊子以后,我们遇到的最严重问题,就是当初官匪勾结时候遗留下来的大量胥吏、流氓、青皮、土匪、山贼、海盗之流。 这些人,在我们接手民政工作之前,已经和当地的官员们彻底的勾结了起来,并在那些前文官们的帮助下,在各地站稳了脚跟。 后来,大清洗过后,这些人没有了靠山,再加上被我们打击了几次,失去了原本靠着武力得来的地位和生活,心中自然极其不满。 后来,这些人在后金探子的挑唆下,负隅顽抗,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妄图在后金的支持下,卷土重来。 这些人得到了后金的支持后,装备了大量的鸟铳等火器,再加上一些从以前文官部门看守的我军军需仓库弄到的制式步枪,成为了真正的武装悍匪。 武装悍匪们无恶不作,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 他们破坏基层政权,杀害基层官员和基干民兵,封锁或者占领一些小城镇,控制农村。在军管会成立的头三个月,韩北行政区就发生了上百次的袭击。 而且,在进行南部大开发计划的时候,这些武装悍匪还破坏交通线,抢劫运输物资,影响极坏。 最重要的是,这一波猛烈的反击,让那些早就被我们打压辖区的造反势力,像是高丽原住民还有倭国原住民中的一些不安分分子找到了机会,各地不断发起暴乱。 三位巡察使,请问,在这种局势下,不杀人,怎么可能镇压的住场面?” 陈信右手边沉默无声,好半晌才说道“可是,光是以杀止杀,是不管用的,我们还需要以圣人教化万民之法,让百姓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信打断了“不,你们错了,如果放下了武器,那么可以心平气和的谈。 但是,只要他们没有放下武器,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对付敌人,只能以杀止杀,这一点,是王国的政策,不能变。” “君上,您的意思是,继续保留军管会吗?” “不,我也准备撤销军管会。” “那,您刚才······” “我支持从肉体上消灭所有的敌人,和撤销军管会并不矛盾啊。” 虽然只要别人一谈撤销军管会,军管会的几位大臣就立刻炸毛,但是当陈信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们却显得心平气和,没有丝毫刚才那种据理力争的急迫样子。 陈信继续说道“军管会,也就是军事管制委员会,是个临时举措,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 大清洗过后,当时我们国家未立,内忧外患,矛盾重重,要知道,当时的局面下,我们很可能刚刚赢得了军事上的胜利,马上就品尝到政治上的失利,还是亡国的哪一种。 危难之际,我只能行军法,下重锤,以军队接管大小所有权力、物资、人员、设备,谁不服就收拾谁,谁敢跳腾,就打断他的腿,谁敢囤积居奇,就砸掉他的锅。 谁敢钻空子,我就掀桌子。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这个集体,让我们度过那段难关。 可以说,军管会,是为了我们的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他们的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我也很清楚军管会也有他的局限性。全部是军人组成的临时强权部门,在乱世是剂拔毒的良药,可是一旦局势稳定下来,这种模式就不能再用了。 集权问题,军人干政问题,死板的计划经济问题,高压政策对民众生活的影响问题,种种种种,我都知道。 所以,在这一年的秋收彻底结束,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缺粮问题,物资供应开始充足起来,社会上的悍匪、造反派都被收拾掉了,社会稳定了下来后,就在昨天,我立刻就宣布登基建国。 我这么着急建国,就是因为直到军管会的种种弊端,哪怕他为王国的建立和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也必须马上撤销军管会。 不过,不是像三位巡察使那样,用各种不好看的数据,民间各种不好的言论,让军管会下台,而是要像欢送一个英雄一样,让他升华。 然后用一个更加健全的政府结构,来代替他,继续未完成的使命。” 第九章 内阁与枢密院 “功成身退。” 陈信听着坐在两边的几位大臣嘴里喃喃着这个词,直到大家都很疑惑,于是继续解释道“没错,就是功成身退,军管会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接下来,就是把军管会改组成为更加适合现在局面的中央集权式的民政组织。 我准备把原本军管会的各项职能进行详细的拆分、重组。 首先,要起草一份基本法,以法律的方式,确定国王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国家元首、最高司法长官、武装部队总司令、宗教最高领袖。 国王拥有包括【任免全国任意级别官员、调整所有机构、制定、批准、修改法律、和外国宣战、停战、签订合约等】,但不限于以上所有权力。 接下来,我要成立一个内阁,这个内阁并不是现在大明那样的决策机构,而是他最初时候的形态,也就是一个直属于国王的咨询机构而已。 内阁是国王的辅助结构和下属,没有独立的地位和越过国王行事的权力。 内阁成员由处理国家事物的各部国务大臣,也就是尚书或部长,还有其他国王指定的官员组成。具体包括首辅、次辅外,还包括所有资深国务大臣。 部级机构包括国务院、财政部、国防部、国家安全部、退伍军人部、司法部、内政部、农业部、商业部、卫生部、建设部、交通部、教育部,共计13个部。 在此之外,我还要建立一个枢密院,这个机构不归属内阁管辖,而是直接向我本人负责,下辖一些专业的咨询机构,提供各项建议。 枢密院包括经济顾问委员会,编制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国家政策委员会、科学和技术政策办公室等等,这些机构可以慢慢的建立。 在内阁和枢密院之外,我还会陆续建设不少机构,这些机构,也是独立的,不归内阁和枢密院管辖,直接向我负责。 他们大致包括我们下一步将要建设的邮政系统、新闻系统、银行系统、等等机构,不过,这些机构的设置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筹备和摸索经验,是个长期工程。 这些都是中央的机构设置,接下来还有地方政府机构设置。 在地方上,因为我们的三块行政区是分散开的。 韩北行政区和朝南行政区之间还隔着一个割据混战的朝鲜王国和苏克萨哈、安不撸占领的苟延残喘的上京地区。 九州行政区更是我们从倭国抢占的一块海外的地盘。 在这种情况下,韩北行政区,由中央直属管辖。因为常年战争,地方人口稀少的缘故,合并大部分的县城,使用郡制度。 并在内阁之下,设立朝南地区事务部和九州地区事务部,由两个事务部,管理两地各郡政务。 不过两部现在的办公地点不在中央,而是暂时设在朝南和九州两地,等到未来有了远距离及时通讯能力后,再把两部搬回中央。 在郡一级别上,按照中央各部的大致划分,设置各种地方政府机构,所有部门共同组成郡级政府,以民主集中制原则开展工作。 然后在其下,依照人口密集程度和工业、农业的比例等不同数据,建设不同的乡镇下级机构。 义州、明州、茂山钢铁煤炭基地等鸭绿江沿岸地区,成立平安郡,为临时首都。 义州以南的盐州开始,直到安州,组成安州郡。 安州以南至平壤,组成平壤郡。 平壤以南至上京前线,组成汉城郡。 接下来旧式朝南行政区和九州行政区了。那里的郡级划分,由两地的事务部负责。” 这场会议只是大致的给下面通一下风,让他们做好准备工作而已,陈信从来并没有想过,能够一次性把政府工作捋顺。 开完会,陈信大致分派了一下,让几位大臣在军管会的基础上,组建了个部门筹备委员会,慢慢的筹备这些机构的设立。 接下来,还有人员的招聘、培训,政府办公场所的建设,人事调整,责权划分,文件档案移交等等大量工作要做。 内阁各部,由现在的军管会各自筹备,可是还有枢密院和国王直属机构呢。 枢密院该交给谁去筹备呢?这里面经济顾问委员会,编制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国家政策委员会、科学和技术政策办公室等等,那可都是专业性极强的机构,现在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胜任啊。 现在的王国,也才在大人中执行扫盲政策,而初级教育,也才开了个头,建立了几所小学而已。 而且,因为时间过短,第一批小学毕业生,那要等到明年了,中学更是没影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组建专业性极强的为自己提供专业建议的枢密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可想,毕竟陈信还有金手指。 既然有了解决办法,那么,陈信也就不着急了。 继续想下一步工作,那就是邮政系统、新闻系统、银行系统等直属机构的建立。 先说新闻系统,现在倒是没有办法弄那些高科技,只能是纸质传媒,并且以报纸为主。 报纸是大众传播的重要载体,具有反映和引导社会舆论的功能。 新闻出版业认为“邸报”是我国最早的报纸。 “邸”本来是指古代朝觐京师的官员在京的住所,早在战国时就出现了,也有人说始于西汉。 颜师古说:“郡国朝宿之舍,在京师者率名邸。邸,至也,言所归至也。” “邸”后来作为地方高官驻京的办事机构,为传递沟通消息而设,由此而有“邸报”之称。“邸报”又称“邸抄”,另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是用于通报的一种公告性新闻,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属于新闻文抄。 有邸报做基础,想要往报纸方面发展,倒也不是很难。 而且报纸是国家宣传的喉舌,必须重视。 王国先设立一份或者几份报纸,然后还要建立新闻审查机制,在言论部分自由的基础上,审查未来可能到来的办报热潮。 第十章 敌在苏宣部 新闻管制措施已经是可刻不容缓了。 要知道现在王国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扫盲工作,只要是在王国住了一年以上的居民,都能够认识几百常用字,看懂大部分的宣传标语。 在王国居住三年以上的公民,就基本完成了初级教育中的识字课程,并大致学会了加减乘除运算。 这种情况下,已经有了报纸生存的土壤了。 另一边,小学的建设也正在慢慢的进入了正轨。 现在的初级教育体系内,上学的可不是6、7岁的小娃娃,而是一批十几岁,快要成年的青少年人。 在完成初级教育的同时,这第一批的小学生们,还接受了初等的师范教育。 等到明年,第一批超龄的初级教育毕业生从小学毕业。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会安排去做老师,那样一来,用于初等教育的小学,就能够以井喷式的速度,建设起来。 等到这些新建的小学,完成第一个周期的教学任务,形成良性循环,王国将会源源不断的收获大量的小学毕业生。 而这些小学毕业生们,将会对王国形成反补,支撑起王国工业的快速扩张发展。 要知道,现在的工业虽然没有后世那么专业和高技术,但是也不是文盲能够胜任的。小学的学历刚好是个合适的程度。 到时候,合格的产业工人数量,将不再是制约王国工业能力的重要因素了。 那时候,大量的工人阶级将会出现,这工人阶级稳定,将会影响到王国未来的稳定。 所以,新闻媒体这一宣传喉舌,一定要紧紧抓在手中。 舆论阵地就在那里,自己不去争取,就会被别人占领。 对于新闻系统的重要性,再怎么高估,都不为过。 陈信穿越前,那个“敌在苏宣部”的真实案例,可是给了陈信很大很大的警示。 不过,现在想要办报纸,还需要对工业进行进一步的升级。 王国现在的工业,在采矿、初级冶金、初级化工、初级机械、精密仪器、食品、烟草、纺织、建筑等方面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不过,办报纸,那还需要在造纸、印刷、还有运输等等方面下些功夫。 那么,就安排一名虎贲组建新闻行业筹备委员会,让他们参与到下一阶段的工业能力升级中来,慢慢的搞。 一边组建王国第一个报社,一边完善新闻审查制度。 陈信作为国王,实在是没必要亲自下场,去主抓这些事情,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亲自抓,那他早就累死了。 后世的总理是非常让人尊敬的圣人,陈信心中充满了敬意,但要是让陈信去学习,那绝无可能。 不过,也不能彻底的放权,半年前的那场大清洗,就是因为他太过信任手下,没有丝毫的制约手段,还完全放权造成的恶果。 陈信的拿着一支笔,在一份名单上画了几个圈,就你们几个人了。 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是虎贲,现在的陈信,需要的就是让这些忠心的手下,建立起一个忠诚而制度完善的个部门,然后才能往里面填充聪明人,让他们在陈信划定的圈子里面施展手段。这样就最大程度上减小了再次发生大清洗的概率。 接下来,就是邮政体系了。 中国最早关于通信的记载,是来自殷墟出土的甲骨文。 殷即商代,亦称殷商。殷的故都在今河南安阳小屯村,清光绪年间,在此掘得龟甲兽骨,上刻文字,后称甲骨文。 甲骨文中记载着殷商盘庚年代(公元前1400年左右),边戌向天子报告军情的记述,有“来鼓”二字。经考证,“来鼓”即类似今天的侦察通信兵。 在古书《诗经》中,也有“简书”的记载,‘简书”就是用兽骨刻上文字,由通信兵传递的官府紧急文书。 “简书”出于殷末周初(公元前12世纪一11世纪),这也就是邮驿的前身。 邮驿与烽火台通信,都源于奴隶制国家在政治和军事方面对通信的需要。利用烽火台传递信息,虽然较快,但只能起到报警的作用,很难满足掌握敌情,指挥作战的需要。 所以,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政治军事上的需要,从殷商时代的“来鼓”到了周代已逐步形成了传送官府文书的更加严密的邮驿制度,并与烽火台互为补充,配合使用。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公元前221年),在全国修驰道,“车同轨、书同文”,建立了以国都咸阳为中心的绎站网,制订了邮驿律令,如竹简怎样捆扎、加封印泥盖印以保密;如何为邮驿人马供应粮草;邮驿怎样接待过往官员、役夫等,形成了中国最早的邮驿法。 汉代邮驿继承秦朝制度,并统一名称叫“驿”。规定五里一,十里一亭,三十里置驿。 邮驿还随着“丝绸之路”的形成而通达印度、缅甸、波斯等国。 到了唐代,邮驿大大发展,全国共有陆驿、水驿及水陆兼办邮驿1600多处,行程也有具体规定,并订有考绩和视察制度,驿使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驿卷”或“信牌”等身份证件。 宋代由于战争频繁,军事紧急文件很多,要求既快又安全,因而将由民夫充任的驿卒改由士兵担任,增设“急递铺”,设金牌、银牌、铜牌三种,金牌一昼夜行五百里,银牌四百里,铜脾三百里。实行每到一站换人换马接力传递。 到了元代,由于军事范围和疆域扩大,仅在国内就有驿站1496处,并将邮驿改称为驿站。 明代在沿袭旧制的基础上,由于海上交通日渐发达,随着郑和七下西洋,还开辟了海上邮驿。 接下来还有现在还没有改国号为“清”的后金。 如果没有陈信的干预,未来还会有清、民国来继续中国的驿站系统。 清初官办驿站1600余处,驿卒七万余名,驿马四万多匹,归兵部主管。19世纪中叶以后,驿站经费多被官吏贪污中饱,驿政废驰。到了清朝末年,近代邮政逐步兴起,驿站的作用日渐消失,于是,1913年1月,北洋政府宣布全部撤销驿站。 邮驿制度起源于奴隶制度的国家,盛行于封建社会,并随着封建制度的衰亡而告终结。 第十一章 邮政和奶茶 邮驿制度起源于奴隶制度的国家,盛行于封建社会,并随着封建制度的衰亡而告终结。 邮驿与烽火台通信虽系历代封建王朝的御用工具,但同时也是中国进入有组织的进行通信工作的开始。 它不仅在中国邮政通信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同时也为促进社会的进步、人类的文明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驿站是官府的通信组织,只传递官府文书。一般老百姓传递信息,只有托人捎带,然而辗转传递,缓不济急,且易延误遗失。 中国古书中记载着不少有关“鸿雁捎书”一类的故事,可见古代人民通信多么艰难。 而今天人们依旧把鸿雁作为邮政通信的象征,又可见人民群众对邮政通信所寄于的厚望。 民间通信组织的形成,大约始于唐朝。 当时主要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特别是经商贸易的需要。首先在长安与洛阳之间,有了为民间商人服务的“驿驴”。当时还有一种叫“飞钱”的办法,就是各地商人把在长安贩卖货物所得的钱,存入各地方政府驻长安的办事机构,然后再凭收据到各地方官府如数取回,这也就是今天汇兑业务的萌芽。 到了明朝才出现了专为民间传递信息的民信局。 在西南各省也曾有“麻乡约”探亲带信的出现。相传湖北麻城县孝感乡被迁往四川开垦的农民,由于思念家乡,相约每年推派代表回乡探望,往返时带些土产和信件,而后逐渐形成民信局。 民信局开始出现于交通方便、贸易发达的沿海城市,以后逐渐发展到内地。 民信局由私人经营,以谋利为目的。他们一方面是哪里有利就在那里办,偏僻地区无人管;另一方面,他们为了招揽生意,相竞为主顾提供方便,如派人上门收取信件、汇款,收费也可以记帐,等等,促使民信局得到了迅速发展。 到了清同治年间(公元1821年到1874年)是民信局的最盛时期,全国大小民信局已达数千家之多。 有的在商业中心上海设总店,各地设分店和代办店,民信局之间互相联营,构成了民间通信网。 自宋、元以来,广东、福建、浙江等沿海一带的贫苦人民,有的为了谋生,被拐骗国外做苦工,这些旅居国外的侨胞,要与祖国亲友通信,或将物品和汇款寄回祖国,“侨批局”便应时而生。 “侨批局”实际上就是侨信局,因为福建方言把“信”叫“批”,所以把为华侨通信服务的侨信局习损称为侨批局。 由于侨批局对华侨服务周到,信誉卓著,几乎垄断了华侨寄信和汇款的业务。 自从外国资本主义入侵中国以后,封建统治阶级任凭侵略者侵夺中国邮权,并伙同洋人利用亦官亦洋的特殊权利,采取强令民信局登记,接受海关邮政领导,限制民信局向轮船发运邮件,并采用资本主义的竞争手段,将大部分民信局置于无法经营的境地。 到1935年,民信局已被国民党强迫停办,而侨批局一直到解放前夕尚有100多家。 当然了,现在,才是1630年,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而且,有了陈信参与进来,整个世界的历史一定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这些事情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参考了。 华夏联合王国本就是移民国家。 韩北行政区大多数的本地土著,也就是高丽人,在常年的战争中,不是被抓去当了奴隶,就是当了炮灰死在战场上。 哪怕命大剩下了一些,也都跑到了苟延残喘的朝鲜王国地盘上去了,剩余在王国这片土地上的本地土著,真的是极少极少了。 剩下朝南行政区和九州行政区的土著,虽然数量少尉多了一点,但是在王国不断的从大明收拢流民充当新移民,并不断的以人数优势分格本地人,并配合汉化政策后,很可能到了下一代,就全部变成汉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大明来的新移民,在生活慢慢好转后,就会有与老家联系的需求。 被迁移到其他地方的本地土著,也会有联系以前亲戚、朋友的欲望。 煊军的民政文件,还有一部分军事文件,也需要有效的传递系统。 在这种情况下,不断的给各部门分别配置单独的信件、物资传递系统真的很不划算。 在未来几年内,王国将会不断的建设完善13个大部,还有几十个独立的,向陈信本人负责的独立机构。 这么多的机构,要是一一建立自己的通信渠道,那将是一场可怕的浪费。 所以,建立统一的邮政体系已经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让陈信欣喜的是,在华夏联合王国开办邮政体系,还有这一项便利,那就是空运。 王国军队早就从5年前起开始习惯使用金手指制造的生化鹰隼来传递消息。 能够带着1斤重的物资,以300多公里的时速快速飞行的鹰隼,真的是邮政方面的好帮手。 特别是现在,各郡之间的道路还没有修建好,无法快速行驶马车的时候,这些鹰隼真的是能够帮上大忙。 不过,也不可能全部都依赖鹰隼,在初期的时候,王国人口少,可能还没什么,等到人口爆发后,那鹰隼的携带量可就成问题了。 在开辟邮路的时候,首先要大力使用水运、海运,同时,实用型的蒸汽机已经可以小批量的制造了,那么铁路的建设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就以此次开辟邮路为契机,把铁路的相关技术给吃透,并建立一条实验性质的铁路。 陈信换了一支笔,用不同的颜色,在名单上再次画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很好,你们就是即将成立的邮政体系筹备委员会的成员了。” 正在这时,女仆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君上,厨房做了些甜点,还熬制了一点奶茶,请您尝一尝,是否合口味。” 陈信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到了一身后世二次元女仆打扮的女仆长身上,微微笑着点头“也好,很久没喝奶茶了,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第十二章 女仆长和宝藏 陈信坐在王宫后花园,中间那座亭子里的一张藤椅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穿着一身黑白色女仆装的丽人。 心中充满了感慨,没想到在战火纷飞的17世纪,也能见到这种景色,金手指还真是厉害啊。 之前为了有效利用人力,管理那些彪悍到能够开硬弓的女真悍妇们,就制造出了个武装警戒部队的指挥官李天薇。 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个非常能打,敢带队和后金骑兵对冲的狠人,整个大明都没有几个敢于和后金骑兵对冲的军人,李天薇绝对的女中豪杰。 现在这个女仆长,恐怕也不简单啊。 不过,陈信不想直接问老白,女仆长的具体数据,那实在是太无趣了,只要知道这些虎贲都是最忠诚的就可以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且,慢慢的了解,也显得比较有趣。 陈信轻轻合上了手中的名单,放在一边,问道“这衣服怎么样?” 女仆长一边放下手中的托盘,端出里面的茶壶和茶碗,一边说道“棉布的材质,外加精细的做工,既美观,又不影响工作,真的很好,没想到君上还有设计衣服的天赋,真的很感谢您。” “哈哈,喜欢就好。那么,大头皮鞋呢?怎么样?有没有感觉烧脚之类的麻烦?” “不,君上,使用上好的鹿皮制作的皮鞋很舒适,只是,给每个女仆都配备这种鞋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奢侈了?要知道,每一张鹿皮都是从后金后方的吉、黑地区,那些臣服部落中进贡上来的,很是珍贵呢。” 有些特殊的虎贲说话也会非常含蓄,但是,无论是任何型号的虎贲,在陈信面前都不会有任何故意隐瞒的情况。 就像现在似的,当女仆长认为这样很奢侈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为提出后,有可能会被君上讨厌而隐瞒,而是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 陈信当然也不会因为手下的虎贲说真话而生气,这些忠诚的手下,将是他统治王国的基石,未来,还会是他统治大帝国的最强力帮手。 “一点也不,从小的方面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们家的女孩子就应该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啊。 更何况从大的方面来说,你们是为这个国家的君王服务,没有良好的装备怎么能做好本职工作?无法服侍好国王的话,有可能会让国家出现问题的。 只要节省一点其他方向的开支,就不会出现超支的情况,作为以前的宅男,在某些地方那个精打细算,集中把钱投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可是深入骨髓的技能啊。” “啊?宅男?君上,那是什么?” 陈信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没什么,做梦时候的呓语罢了,不用在意。” 并不是陈信大意,而是虎贲真的是最最忠诚的存在,绝不会出现背叛的情况,更加不会在私底下嚼君王的舌根,这即是虎贲的核心限制,也是女仆的职业操守。 “是。” 果然,只要陈信不说,女仆长就绝不会多问。 陈信再次扫过了女仆长被长裙遮住的大腿“可惜,现在没有人造丝袜。” “君上说的是什么东西?需要安排人去实验生产吗?” 陈信有些心动,在之前的一次清剿行动中,一个战斗工兵排在他们那个胆大包天的排长带领下,对一座山谷进行了大规模爆破。 爆破造成了山体的大规模塌方,最终还炸出来了一座井喷中的小油田。 似乎人造丝袜的原材料就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如果真的能造出来,那么······ 想着想着,陈信又走神了。 最近似乎是太过悠闲了,思绪总是乱飞。 定下心神的陈信否决了刚才女仆长的提议。 “哦,没什么,不用在意的,也不需要组建专门的实验室。” “是。” 这倒不是陈信不想要看到周边出现清凉的美景,实在是现在的化工技术太过初级,现在就连三酸两碱都没有解决呢,想要石油化工,那真的是天方夜谭。 粗浅的蒸馏提炼出煤油和沥青,已经是现在王国对石油化工方面最大的成就了,至于其他,等着吧,老白这台超级计算机现在的任务还很多,优先级否非常的高,这种玩乐的东西,等灭了后金再说吧。 想到这里,陈信转移话题道“给我来一杯奶茶吧,很多年没喝了,我想尝尝。” “是,君上,如您所愿。” 女仆长先是从陈信面前的桌子上收走了那个笔记本,亲手交给了侍立一旁的保密副官。 眼看着他把笔记本锁进了厚实的皮包中,才转身回来,把陈信散落在桌子上的几只不同颜色的铅笔给收进了笔筒。 最后,才优雅的拿起了茶壶。 看着深色的奶茶不断从壶中划着优美的弧线被倾倒出来,钻入一个广口杯中,陈信的思绪慢慢的飘飞到了后世。 陈信老家在西北地区的一个多民族聚居区,那里,汉、藏、蒙古、回、撒拉、土家等大量民族混居,生活习惯上也是不断的互相影响。 奶茶旧式其中的一项多民族混居下的传统,这奶茶可不是那种各种工业品调制出来的东西。 那边的奶茶,是真正的用大锅装上奶、熬大块的熟茶茶叶,然后还要添加其他的金改之类的调料。 这样的奶茶,对火候和各种调料的分量有着比较高的要求。 在待客的时候,不能上桌的主家女主人,是否贤惠。能干,这奶茶就是第一道考验。 当然,随着国家各项政策的落实,落后、闭塞的地区都已经没有了这些女人不上桌的旧习俗。 不过,信息化大潮的淹没下,随之而来的,也是这些古老手艺的失传,在陈信穿越前的几年时间,想要喝上一碗正宗的奶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没这机会了。 端起带着浓郁调料味道的奶茶,陈信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过年回老家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老家的后山上,不时就能挖出些当年解放前后,土匪和马家军溃兵遗留、埋藏的武器弹药。 禁枪前的小孩子们都把挖洞,钻洞当作是探险,不断的寻找这“宝藏”。 第十三章 化隆造、宝宝要疯了 那时候的孩子王,可不是按照年岁的大小来划分的,而是手上拥有最多大爆竹(手榴弹)的几个人。 次一些的,就是小爆竹(子弹)最多的孩子了。 那会挖出来的枪支都因为当初存放人放置的太匆忙,或者保管不善而锈死无法击发了。 所以当时的子弹也只能拆掉弹头,仔细的密封住开口端,当小爆竹听响。 陈信轻轻抿了一口奶茶,称赞道“真好喝啊,很有家乡的味道呢。” 女仆长恭敬的站在一边,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陈信在那里发散着思维,回忆着事情。 只是微笑的嘴角,还有半眯的眼睛,显示出此刻女仆长对于受到夸赞很是高兴。 穿越5年多了,陈信不是在征战中,就是在前往征战的路上,5年时间,才打下了现在这么一个大约等于大明一个省大小的地盘,真的非常不容易。 像现在这样悠闲喝茶的时间,在这几年内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不过,接下来几年,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呢。 不是因为陈信懈怠了,而是国内需要整顿、发展。 就像是最基础的国内治安工作,陈信也知道警察制度是最好的手段。 可是,警察从哪里来呢? 学校培训?要知道明年第一批小学毕业生,那可是有无数个部门在盯着呢,怎么可能让这些毕业生去填警察那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民间招募?警察可是王国在基层最重要的一环,让那些没有受过培训,操守很值得怀疑的人上岗,那是非常危险的。 一旦警察腐败到一定程度,那真的会影响到国家的稳定。 所以,只能从军队抽调那些经过大熔炉熔炼,素质过硬,纪律性强的军人,退役后,改换成警察编制。 从今年起,王国实行的是志愿兵和义务兵相结合的兵役制度。 所有的适龄男子都要义务参军3年,在这三年的锤炼后,选拔其中佼佼者改换成志愿兵,但仍军队初级士官。 而其他的经过熔炼的义务兵,将会成为警察这一职业的中坚力量。 不过,兵役制度才刚刚开始执行,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去填补警察的空档,只能让之前的那些退役的老兵们暂时顶上去,先把架子搭起来。 “咦,怎么又想起工作上的事情来了?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这以前的老习惯还真的是不好改啊。” 陈信端着奶茶再次喝了一口,脑海中记忆不断的翻涌。 老当年,孩子们拿到各种各样的手榴弹、子弹后,很是热闹的玩闹了几年。 虽然枪支和各种发射类的武器,都因为当初土匪们保管不善而无法击发,但是孩子们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后来,倒是听说离老家不远的地方,出了个全国闻名的“化隆造”。 可是,小孩子嘛,那里会去在意那些,只要能听响就好了,谁会在意发射方式是不是low呢。 所以,距离那个地方最近的老家人,反倒是没见过真正的“化隆造”。 现在穿越了,再想想,好像有些可惜呢,要是早知道能穿越,就去学学手艺了,反正穿越后,也影响不到那个时代。 陈信摇摇头把脑海中的东西甩出去,开什么玩笑,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 要是不知道会穿越,谁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学那种手艺啊。 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放嘴炮而已。 继续回忆,后来不允许民间收藏、使用枪支、弹药了,而且,孩子们玩手榴弹也吓坏了当地的大人们。 大人家长们的管束也就严厉了起来,不允许孩子们再去钻山洞,并且没收上缴了所有的“爆竹”。 孩子们没有了小爆竹(子弹)和大爆竹(手榴弹)可玩,而且,还被家长们盯得死死的,那就只能换其他东西玩了。 选来选去,最终大家选择了玩弓箭。 当然,孩子们没什么技术,老家那一片也没有流传下来什么古老的制弓技巧。 所以,孩子们制作的弓箭,拉力太过强大,年岁稍微小点的,连一丝弓弦都拉不开。 到了这个时候,孩子王就变成力气最大的那一批人了。 不过孩子们玩弓箭,让那些已经被上次手榴弹事件给吓到的家长们给联手镇压了。 家长们明令禁止弓箭的使用。 等到弓箭也不让玩了,那就改练绳索投石器,这可是一种牛叉的武器,在当年弓箭和标枪还没有正式发展起来,成为世界各国主战兵器之前,这也是军队的主要远射武器之一。 在陈信小时候,最牛的孩子王甚至能够用绳索投石器抛投石子,射中百米之外的羊头。 甚至在熟练了之后,能依靠空挥投石索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几百米之外,控制另外一座山头上羊群的行动。 现在想想,那时候不断的和大人们斗智斗勇,还真是好玩啊。 女仆长静静的看着陈信,突然,似有所感,转身向侧面望去,又有两名女仆端着托盘,身姿摇曳的走了过来。 总管出去办事了,负责贴身服侍陈信的旧式第一男仆。 第一男仆刚刚才被女仆长抢了服侍的权力,正在生闷气,见到女仆们过来,立刻就觉得是个抢回服侍权的好机会。 他走上前去,想要去接过托盘,已经伸出了双手。 没想到却被两个女仆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登时全身酥麻。 女仆们乘着第一男仆呆立不动的机会,没有丝毫犹豫的无视了第一男仆伸出的双手,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第一男仆回过神来,发现女仆们已经过去,尴尬的站在那里,慢慢收回了双手。 “这些女仆,真的是妖精啊。 女仆长的眼神本来就够吓人的了,让本宝宝丝毫不敢动弹的抢走了服侍权。 现在,普通女仆一个小眼神就让本宝宝色授魂与。 王国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妖孽。 本宝宝的服侍权啊,那可是培训了半年时间才争取到的地位啊,怎么一个个的就被这些妖孽给轻松抢走了? 啊,本宝宝简直要疯了。” 第十四章 女子学院和小婊砸 女仆长看见了刚才的一幕,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 她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快速而不失稳重的迎上两步,打出手势,示意她们站住。 女仆们虽然很轻松自然的使用小手段略过了第一男仆那道关卡,但是却不敢对女仆长有丝毫的不恭敬。 女仆们乖乖的听令行事,站在了那里不敢动弹。 女仆长靠近过去,端起其中一个托盘,小心走到亭子里面,把托盘内的糕点放在陈信手边不远处的圆桌上。 接着拿着空托盘回去,把它交给一名女仆,然后接过了另外一名女仆手中的托盘,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并且没有丝毫的声息,坐在那里的陈信丝毫没有察觉到亭子外面已经发生了一次仆从间的交锋。 女仆长再次走到两名女仆身边,看着她们明显短了一截的女仆装,神色严肃的说道“女仆的装束乃是君上钦定的,代表了王宫的形象,不许擅自改动,你们自己去女管家那里领取处罚。” 两人恭敬的回答道“是,女仆长。” 陈信的耳朵稍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岛国女人学汉语那种独特的口音。 不过,随即,陈信又稳住了身形,没有动弹,现在他可不是哪个宅男了,可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女仆有很多都是从几年前建立的家政学校中,培训出来的。 而家政学校里面的女孩子,也都是原朝鲜王国和倭国中,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孩子,带些口音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学校才开办了不到3年而已。 收集到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中,那些男孩子,都被送进了讲武堂,士官科生活学习。 而那些小萝莉,自然是送进家政学校学习如何做好一名家政主妇。 陈信当初建立这所家政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军队中的光棍问题。 不过,因为刚开始收集的无家可归的小萝莉非常的稀少,无法安排全部的军中光棍,就连一部分都是不可能的。 这种时候,陈信可不敢给将士们解决单身问题,要知道人类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在大多数将士都打光棍的时候,让其中一部分人娶亲,那不是在往火上浇油吗? 所以,陈信想到个办法,那就是努力提高学校内女生的素质。 最后,慢慢的,家政学校的女子毕业生,基本上都精通语言、初级数学、理财、音乐、美术、厨艺、育儿、家政、护理、药物学等等科目。 女生素质的提高,自然不可能像白菜一般的让那些大头兵们挑选了。 于是,陈信规定只有“战场上的立功人员”才能参与到家政学校定期举办的相亲会。 多才多艺,能持家,能培养孩子,能照顾家人,能在丈夫外出后,支撑起整个家庭的重任。这些女孩子非常的受欢迎。 完美的解决了初期家政学校女孩子少的问题,而且还提高了军队的士气,让大家勇于立功。 所以,这些家政学校中的女孩子,在成年后,无论是否完成学业,都会参加王国军队,专门为立功人员,定期举办的各种相亲会。 双方之间如果互相都看对眼了,达成了一致,陈信就会在她们完成学业后,为她们举办婚礼。 当然了,没有看中的人也没关系,陈信可不会做强迫下面人结婚,那么没品的事情,这些女学生,那可都是高素质人才啊。 不愿意嫁人的话,也没关系,王国的行政机构也是很欢迎这些知识量非茶馆丰富的女性办事官员的。 而王宫建成以后,家政学校的女生们又有了新的去处。 陈信不愿意使用太监,那实在是太过摧残人性,而且现在王国人口极度的宝贵,怎么能出现这种浪费人力的事情呢。 于是,在陈信的坚决反对下,王国定下了法律,王宫绝对不使用太监,也不允许民间私自阉割。 不用太监,可是王国需要打理,国王需要人照顾,那怎么办?自然是雇佣仆从了。 陈信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温柔乡,所以态度很不坚决的启用了同性仆从制度。 也就是王宫中,男性主人使用男性仆从,女性主人使用女性仆从。 不过大臣们,为了国王的身体,还有王国的传承问题着想,在这里面钻了个空子。 他们专门从现在全国知名的以原来家政学校改制而成的“王国女子学院”中精心挑选了人员前来王宫充当女仆。 这些女仆的任务,就是在打理王宫的同时,想办法得到国王的心,让王国的传承问题得到解决。 总管、女管家、女仆长都是听从陈信之前定下的“不让自己陷入温柔乡”的安排,不断的想办法阻挡这些“狂蜂浪蝶”。 而陈信对这些事情丝毫不知情。 要是知道大臣们这么“用心良苦”,恐怕他早就投降了,任由大臣们施为了。 可惜,陈信不知道,而大臣们也不好说这种让国王尽快生个孩子的话来,这毕竟是国王家的私密事情。 于是,美妙的误会产生了,陈信错失了很多美好的机会,未来,可能还会不断失去新的机会。 直到他自己醒悟过来,或者大臣们忍不住挑明这件事情为止。 陈信毫不在意的喝着奶茶,回忆着过往。 而女仆长在亭子外面,看着眼前两名女仆。 女仆们所有的动作都恭敬至极,也标准至极,楚楚可怜又妩媚动人的动作,让一边的第一男仆再次在内心中咆哮“妖孽,快收了神通。” 女仆们脸上和行动上没有丝毫的异样,但是女仆长是何等人物。 她携带着清晰的扫描系统和各种侦查设备,不但能快速查验过手或者5米内所有东西的重量、成分等详细数据。 而且,这套系统对生物也同样有效,人体的心跳、出汗情况等等都在她的监测范围内。 看着眼前两名烟视媚行的女仆故作优雅,平静的行礼离开后,女仆长充满了毒蛇般的嘲讽。 “小婊砸。” 当然,优雅的女仆长绝对不会把这种脏话说出口的。 第十五章 美食和工业 看着眼前两名烟视媚行的女仆故作优雅,平静的行礼离开后,女仆长心中充满了毒蛇般的嘲讽。 “不要脸的小婊砸,居然敢故意把裙子做短,虽然没有露出腿,但是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吗? 那样的做工,到了君上面前,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出现紧身效果。 这种样子出现在君上的面前,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婊砸想干什么。” 女仆长一边转身回到陈信的身边继续侍奉,一边还在内心中喷涂这毒液“本姑娘就是喜欢你们那种恨不得掐死我,又不敢露出丝毫异样的样子。” 最后再看了一眼陈信空了的茶杯,端起茶壶开始续杯“哼,君上可是早就发布过命令了,只要有本姑娘在,你们这群小婊砸就别想越雷池一步。” 对刚才仆从之间的交锋,陈信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随着圆桌上几个小碟盖子被打开,一阵沁人的香气扑入陈信鼻尖。 他不由好奇的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个小蒸笼内,放着几只皮白如雪,薄如纸,半透明,内馅隐约可见的饺子形状的东西,于是问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香。” 女仆长布置好餐具,指着第一个小碟子说道“这是水晶虾饺。 所需的原料是虾仁、淀粉、笋、熬制了一整晚的秘制高汤、白糖、香油、猪肉、水、生粉等。 这里面,虾要剪掉头部,并在倒数第二节用细针把虾线挑去,最后再切成粒状; 笋要切成两种,小丁和片; 猪肉要切成小丁; 把虾仁、猪肉、笋丁、盐、秘制高汤、白糖、香油、生粉调匀,然后腌制20分钟; 把腌好的馅料在案板上反复的摔打,直至馅料变得粘稠起劲,放在一边备用; 将面粉加沸水不断搅和成完整的面团; 接下来,就是考验厨师面点基本功的时候了,用和好的面团,制成饺子皮,装填馅料,捏成漂亮的形状; 在蒸笼内放上一层笋片,把包好的虾饺放在上面,冷水下锅,烧开后,大火8分钟就好了。 整个过程极其的繁琐、细致,需要很高的面点造诣。” 陈信听的目瞪口呆,他只是想要知道食物的名字而已,没想到女仆长记忆力这么好,居然连不是她本职工作的东西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半晌,陈信才说了一个“好”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虾饺好,还是说女仆长的能力好。 女仆长矜持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夹住一个虾蛟,送到了陈信的餐碟里面。 “请君上品尝。” “饺子皮口感柔韧,馅料鲜美可口。没有虾的腥味,只有虾的鲜味。不错,真的非常不错。这厨师的手艺还真不错。” 女仆长先是附和了一句“厨师手艺自然也是极好的。” 然后话锋一转道“但,还得是多亏了王宫处在出海口不远的地方,在海上捕获的鲜虾,能够在最新鲜的时间段内送到王宫里来,否则,没有良好的食材,再有本事的厨师也做不出好东西。” 陈信若有所思“这新鲜的大虾,现在恐怕很贵吧?” “是的君上,原朝鲜王国人口多,土地少,大量的渔民在近海地区捕捞海产品过日子,加上这几年王国粮食缺乏,我们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捕捞,所以近海已经捞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远洋捕捞船因为缺乏保鲜技术,只能提高海产品价格才能勉强保持收支平衡。要不是君上您的名下有一艘专门的远洋渔船在维持着这一项事业,恐怕王国在远洋渔业上,都没有什么建树呢。” 女仆长说的没错,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不完善,所以远洋捕捞就成了空谈。 远海本就风浪大,小船无法出行,但是大船出去一趟,人工、补给、修船等等损耗,就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长时间等待捕捞,等在远海捞到了足够的渔获,船内最早捕捉到的海鲜早就臭了,没人要了。 可如果要是快速的捞一网就回,渔获倒是能保鲜,可是装不满船,渔获的数量少了,渔获的单位价格就居高不下,普通人买不起。 可要是提高价钱,有钱人又没有那么大的消费量,毕竟是远洋渔船,一网下去至少也是几万斤。 这样一来,大型远洋渔船只能赔本。 无法获利,民间自然不愿意出资发展远洋渔业。 可是陈信知道这个时代的远洋中有着多么丰富的海产品可以捕捞,这是一块未经开发的黄金宝库,所以,哪怕是亏本,陈信也一直在努力的维持着一个小型的远洋捕捞体系,不断的开发各种技术,培训人员。 重点还是发电机,必须在现有基础上,对发电机的原动机进行小型化处理,蒸汽机作为原动机实在是太重了。 等到内燃机带动的发电机出现,那么远洋渔船上的大型冰库也就有了着落,到时候,以现在这一支远洋渔业系统为支点,就能快速的发展出庞大的远洋渔业产业链条,为王国增加一条致富的道路。 最重要的是,远洋中那庞大的海洋鱼群,能够大大缓解王国的粮食危机,增加国民的营养,增强国民的身体素质。 陈信一边吃这美食,一边在脑海中构思远洋渔业的发展。 陈信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吃完了3只虾饺,女仆长已经给它换上了另外一样点心。 突然,他觉得嘴里面味道变了,一股奶油的清香、枣香、沙滑的感觉相结合的甜美味道直冲味蕾。 似乎,在这里里面,还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 “这是什么?” “君上,这时枣泥山药糕。 主要是用蒸熟碾成泥的大枣、山药,浓缩的牛奶,特制的桂花糖,一层一层在模具里面轧制成的。” 陈信这才注意到,这道枣泥山药糕居然还是漂亮小巧的花朵造型。 把剩下的一小块枣泥山药糕夹在筷子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陈信惊奇的发现,在糕点的上面似乎还有一连串的小字。 第十六章 安雅 把剩下的一小块枣泥山药糕夹在筷子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陈信惊奇的发现,在糕点的上面似乎还有一连串的小字。 隐约间,还能看出是一串断断续续,可以连在一起的句子,只不过后半部分,被他给吃掉了,看上去甚为可惜。 以陈信的眼力都看不出上面具体是什么字,只是推测很可能是一首诗。 陈信不信邪,开启扫描功能,然后放大10倍,顿时字迹清晰了起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 呃,后面的部分,已经被他给吃掉了。 陈信放下这半截糕点,在那一碟枣泥山药糕中寻觅了一阵。 果然,把所有的几块枣泥山药糕放在一起,就是一首李煜的《虞美人》。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刻上这种小到肉眼几乎看不清字迹的诗句?” “启禀君上,这是为了确定糕点是什么时间做出来的。” “哦?具体说说。” “是,君上,尊您之前的旨意,在王宫之中办公的内阁和枢密院诸位大臣的饮食都由王宫负责。 所以厨房在做糕点的时候,会多做一点作为余量。 大臣们当天吃不完的,也会送回厨房,做其他处理。 在厨房之中,做面点和保存面点是分开的,由不同的人执行的。 在这中间容易出现问题,比如把昨天剩下没吃完的面点给重新送上来。 头天剩下的面点,口味绝对要比新做的差很多,按照规定,是绝对不允许送到王宫各办公室内的。 所以,厨师们为了让女仆们端错糕点,就在糕点的侧面,依照自己的喜好,刻上不同的花纹。 这些不同的花纹也就代表了不同的制作日期。 而制作这道枣泥山药糕的厨师,正好非常喜欢诗词。” 陈信明白了,再次端详一些眼前的糕点,不由再次发出感叹。 “好精湛的手艺,那些厨师是怎么雕刻上去的?使用机器吗?” 微雕的字迹,还有其他糕点上充斥着的一些漂亮花纹。这简直就是艺术品啊,吃进嘴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精密机械研究院那边似乎是弄出来了这种新产品,能够进行肉眼可见极限状态下的微雕。但是,这种机器稳定性非常差,厨房的厨师们都不喜欢使用。 所以,这种微雕,应该都是凭着几位大厨精湛的手艺,手工雕刻完成的。” “好厉害啊,这份眼力和刀工那都是绝了,简直可以称为艺术了。” 女仆长笑着点头。 欣赏了一会,陈信再次品尝起其他的美味来。 “刚才,你说过,精密机械研究院那边已经弄出了能够进行微雕的机器?” “是的,君上。” “机器的性能怎么样?能不能达到这些大厨微雕的水平?” “如果正常工作的话,是能够超越大厨水准的。 只是,虽然能够让普通人驾驭着进行微雕,但是,性能非常的不稳定,恐怕还要长时间的改进。” “这已经很厉害了,王国现在的模具加工能力和精密机械加工能力还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啊,这么小巧的糕点上,居然也能刻上繁复清晰的花纹。” 听到陈信的感慨,女仆长微笑着赞同道“还是君上当初下令组建的精密仪器厂还有下达的钟表小型化的任务目标,起到了带头作用。 他们在做钟表小型化研究,攀科技树的时候,和各部门合作,不断的研发出了高精度的仪器和小巧的观测设备,让王国的精细加工能力连续突破了好几个台阶。 最终才弄出了这种机器。 就这一种机器上,王国已经对观测设备、高稳定度和高精度的机床设备,原动机等多方面技术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后世以国家力量重点公关某项科技的方法,还真是有他独到的好处啊。 只是一个微雕机器,就能收获那么多的高新技术,这种科技大会战应该多来几次。 然后,又问道“他们的小型钟表研制到什么程度了? 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够批量生产人头大小的座钟了。 那么,他们的实验室里,恐怕更加先进的东西也早就出现了吧。” “这就不清楚了,需要派人去问问吗?” 陈信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算了,我一过问,恐怕就会打乱他们原本的工业计划,让他们按部就班的发展吧。” “是。” 女仆长轻声应了一下后,继续温柔的给陈信的餐碟中夹着各种糕点,并在陈信好奇的时候,回答各种疑问。 女仆长的博学简直让陈信有些目瞪口呆,无论是问什么,她都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 至于不知道的,也只是因为没有见过相关报告罢了。 这种强大的能力,只做服侍他的女仆长,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于是,陈信当场打破了之前自己定下的同性服侍原则,下令,由女仆长兼任国王秘书一职,随时伺候在侧,帮助国王处理生活和工作事宜。 突然陈信反应过来,停住筷子,有些尴尬的问道“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君上言重了,君上才住进宫中不到一天时间,自是不认识宫中之人。 也是妾身之前没有自报名号,按照以前您所定下的规矩,妾身并不能常侍在君上身边,自然不需要在意妾身的姓名了。” “那么,现在,我的女仆长,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劳君上动问,臣妾,安雅,拜见君上。” 陈信笑了一下“好名字,很高兴认识你,安雅女仆长。” 陈信才不会承认,实在是女仆长太过漂亮了,才让他改变主意的呢,如果承认了,岂不是说王国的君王,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嘛,所以,打死也不能认。 接下来一道道精细的糕点,让陈信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虽然每样只有小小的指头大小的三四块,但是,多样的品种算是狠狠满足了一下,陈信那常年吃军队大锅菜的味蕾。 当然,安雅女仆长那无微不至的服侍,也让陈信这个穿越5年以来,不断和军队大老粗打交道的宅男,感觉到了一丝后世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第十七章 经济政策 无论是怎样的美味的美食,多么美丽的女仆带来的良好服务,都无法让时间停滞。 休息的时间总归是有限的,一个小时后,陈信就回到了自己的国王办公室内继续一天的工作。 接下来几天,陈信正式开始履行国王的职责,不断的接见下属,安排各种工作,批复各种文件。 而下属的各级单位,也在慢慢的组建之中。 陈信手下部门共分为内阁各部、枢密院、各直属单位三大类。 其中,在第一大类内阁下属各部门中,国务院是最早成立的。 因为它是内阁的直属执行机构,可以直接从军管会抽调人员建立。 在陈信下令组建内阁的第二天,就可以磕磕绊绊的开始工作了。 接下来,第二个建立的就是商业部。 在半年前,王国和尼德兰人发生海上冲突的时候,陈信定下了突袭大员,占领尼德兰人在大员所有殖民地的计划。 当时为了能够在远征的时候,有一个可靠的后勤基地,还派出了原本就负责开拓商路的陆明,作为外交使节和大员圣多明哥城的西班牙人联系,希望能够租用他们的港口,作为报复尼德兰人的后勤基地。 可是后来,因为国内的经济、物资、人口等条件都在拖后腿,军管会的大臣们也都认为现在树敌太多,不宜远征,所以陈信的那个突袭计划只能作废。 但是,接到放弃继续谈判指令的陆明,却意外的在西班牙人那里找到了商贸合作的机会。 西班牙人因为美洲大陆上大批金银的涌入的同时,欧洲大陆上的生产力不能提供足够商品的原因,出现了金融危机,急需要华夏联合王国正在工业化中的强大产能的帮助。 商业部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的和西班牙人的商贸谈判中,组建出了自己的雏形。 现在,商业部反倒是组建速度最快的一个单位了。 不过,在陈信的规划中,商业部除了主管贸易之外,还要负责协调王国内的工业体系,让它们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发展空间。 陈信为什么不设立工业部,而是把工业放到商业不里面?这里,就涉及到了王国的经济制度了。 陈信在原本时空,那是公有制经济体制的信徒。 并不是改开前单一的纯公有制,而是后期的包含了混合所有制经济体制的公有制体系。 只不过,因为陈信并不是学经济管理的,所以,虽然极为推崇公有制经济,却也不敢在这个还在扫盲的国家实行公有制。 要知道,在后世,改开之后,国家也足足花了20多年,才算是初步捋顺了这里面的门道,让国家经济走上了快车道。 可是在那20多年中,吃了多少亏,损失了多少金钱、时间、还有浪费了多少的机遇? 在那20年中,又有多少专家、学者、领导人付出了心血? 陈信还真的不敢在自己建立的这个还在扫盲中的新生国家,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小小偏好,来拿全国人民做实验。 陈信没有后世那些领导人和他们带领下那个集体的强大能力。 同时,陈信也没有那种强大的无产阶级思想作为武器,后世的大学,马列、毛思、邓选等等,都成了应付考试的东西,陈信也没能领会多少,不敢班门弄斧。 再加上,公有制所需要的那种严格的监督管理制度,短期内,陈信也是无法弄出来的。 所以,在这个不能有丝毫浪费、不敢丝毫停顿发展脚步的时候,陈信只能实行符合这个时代生产力的私有制经济体制。 不过,无论是以现在一个封建国家最高领袖的身份,还是后世那个普通宅男的身份上来说,陈信对于资本家,那真的是非常的没有好感。 而且,华夏联合王国的未来,也一定会走向公有制道路,那么,在此期间,陈信可不愿意给自己培养出一批未来很可能是不稳定因素的资本家来。 在这种情况下,陈信就把自己麾下脑子比较活泛的那些虎贲给撒了出去,充当各工厂的所有者。 让他们和那些还没有达到资本家程度的商人们竞争。 有着陈信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帮助,有着大笔王室资金的帮助,还有着各种新兴技术的辅助,这些虎贲们已经慢慢向资本家靠拢,并站在了那个阶层最顶端,替陈信推动工业的进步的同时,压制那些新兴资本家的崛起。 老马在《资本论》里引用的托·约·登宁的话一点都没错“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 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在实行私营制度后,哪怕是没有主义思想的加成,那些半文盲的工人们,依然为资本家们创造出了极其客观的利润。 而这些利润,除了一部分用来维持工厂营运和扩大规模、更新设备外,大部分的资金,都被这些忠诚的虎贲们用来投入到国家建设当中去了。 这也算是在私底下的公有制的一种了。 不过,在未来,当时机成熟后,这些忠诚于陈信的大资本家们,将会积极响应陈信的号召,使得国家快速平稳的正式走上公有制的道路。 当然,陈信也并不是放弃这方面的管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些虎贲身上。 他在枢密院中,也组建了经济顾问委员会、科学和技术政策文员会、国家政策委员会等等咨询机构。 这些慢慢建立中的咨询部门,会辅助他这个国王通过各部门,以各种行政手段,对市场进行宏观调控。 与此同时,陈信还准备专门扶持一个新的,和他这个国王拥有统一利益,或者也可以说是必须依靠国王取得利益的一个阶层,来和未来很可能会成型的中小资本家势力斗争。 在陈信的计划中,就是要把资本家的矛头偏移一个方向,不让他们对准自己。 这样既可以缓和矛盾,又能让他有时间看清楚敌人到底是谁,这样才方便采取相应的措施。 第十八章 勋贵阶层 陈信准备培植的这个利益阶层,就是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永远不会缺少的勋贵阶层。 当然了,陈信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习惯了平等理念,非常厌烦那些二代欺负人事件的新时代青年,自然不可能造就那种混吃等死的贵族阶层。 他要培植的这个勋贵阶层,并不是那些世袭的高人一等的腐败、堕落的阶层。 而是一种新的,依照其为国效力时候立下的功勋为参照,给予一定的爵位称号作为鼓励、奖赏,明确的权利和明确的义务并存的一种形式。 在陈信的想法中,这些贵族除非立下绝世功勋,否则绝对不给与世袭待遇,哪怕是世袭,那也必须不断的次第减封。 而且,这些贵族也没有那种高人一等,凌驾于民众之上的权力。 那么,没什么权力,设立这个阶层,有什么用处呢?会有人在乎这种空头爵位吗? 陈信早就想到了,这些“新贵族”虽然没有了其他封建国家那种高人一等的权力,但是他们将会被陈信赋予参与到议会中的权力。 而这一点,又涉及到了陈信设想中的议会组织上了。 陈信自身拥有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等王国最高权力于一身,原本是不需要再设立议会这种分权机构的。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后,陈信发现,以一个人的智慧,真的无法完全承担全部的立法工作重任。 而且,未来随着国家行政部门的增多,国家变大,人口膨胀,公务也会越来越多的。 如果自己常年的掌握全部权力不放手的话,实在是很容易厌烦那些工作,变得懈怠的。 可是,如果把权力下放到了内阁,等到内阁的影响力扩大到了所有部门和独立单位后,会不会出现现在大明崇祯朝的内阁那种,全体文官一起蒙蔽君王的情况呢? 这种情况可是不得不防啊,在半年前,陈信手下的文官系统,不也是在认为陈信和后金对垒必败的情况下,开始架空他本人了吗? 于是,陈信突发奇想,何不在自己之下,设立一个和内阁平级的机构,替自己接替一部分的工作,同时帮自己监督内阁,不至于让他们滥用权力,出现抢夺君权的苗头。 内阁行使的是行政权,那么按照后世三权分立的原则,这个设立的新机构,应该行使的是立法权了。 这个机构,需要每隔几年就轮换一次其中的人员,让他们不至于产生太大的影响力。 这么一想,那么,后世常用的议会制度,也就很自然的出现在了陈信的脑海中。 不过,这个要组建的议会,可不能随意开放,不能没个标准,要是随便谁都能进这个机构的话,那也很容易混入不良分子。 要知道现在的王国,连小学毕业生都没有一个,全是半文盲的情况下,开启全名议会,那是在找死。 在冥思苦想后,陈信决定慢慢的启用爵位制度,来作为议会的准入门槛。 当本国国民立下了一定的功劳后,会被授予不同等级的勋章,而这些勋章,就代表了他们获得了取得爵位的资格。 在取得资格后,经过专门的培训、观察后,陈由信亲自授予爵位。 这些爵位获得者,将拥有进入议会的资格。 具体的情况,陈信还没有想好,这关系到未来长久的国策,所以,陈信需要广泛征求下面的意见,进行参考。 这个事情不急,现在陈信还没有对政务失去兴趣,对权力下放也不太放心,所以,一切,都还有的等呢,至少也要几年时间来筹备。 而且,一旦真的准备这么做了,那么勋章体系也要重新调整了。 原本的勋章体系,是为了能够调动民众的积极性,所以得到勋章的最低限度设定的有些宽松了,这很可能会造成勋贵阶层人员太多,让这个头衔变得不值钱。 还没有下定决心的陈信,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对着大臣们放出培植勋贵阶层的风声,不过,没人倾诉的话,也是非常麻烦的。 在后院的凉亭,陈信喝早茶的时候,陈信向着漂亮的女仆长说道“安雅,你说说现在的勋章体系是不是有问题?” “君上准备重新调整勋章体系?” “是啊,你认为怎么样?” “妾身可不敢参与国政,妾身的职责是服侍君上。君上想要找人倾诉的话,妾身洗耳恭听,并且,绝对不会外传。” “呵呵。”陈信实际上也并不是想要征求安雅的意见,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很显然,安雅也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面对善解人意的女仆长,陈信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实际上,无论是王国未来肯定会实行的混合公有制经济体制,还是现在开放的私有制经济体制,资本家的出现,都是不可避免的。 人类就是一种奇特的动物,能够在铜墙铁壁中寻找到正确的行进方向。 只要市场是自由的,那么一定会有优秀或者独特的人从市场中脱颖而出。 可是,资本家这个阶层,怎么说呢。 在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前,也就是后世那种承担一定社会责任的新兴企业家崛起之前,老式的资本家就绝对是资本家中的主流。 这些老式的资本家,既是我这个封建统治君主的潜在敌人,也是未来混合公有制体制的潜在敌人。 虽然已经确定了是敌人,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有利于国家的人,我不可能凭着一时的好恶,还有一些未来可能造成的危害,就禁绝资本家的出现。 在现在的生产力条件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要培植一个新的勋贵阶层,用来制衡未来肯定会发展起来的资本家势力。 在我的设想中,这个阶层,应该是以对社会的贡献度来评判资格的,那么,现在的勋章体系门槛就有些低了。 可要是真的提高了勋章体系的门槛,那就又成为了二战前的时代那种,专门为富人阶层和军官阶层准备的游戏了。” “离资本家势力的彻底崛起,还有很长的时间呢,君上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陈信看着笑撵如花的安雅,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是啊,自己的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准,等到自己寿命走到尽头,资本家势力没有发展到需要制衡的程度呢。 第十九章 泛滥成灾的兔子 处理政务期间,一般情况下,到了下午,陈信都会抽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警卫旗队的训练厂上,练习一下弓箭和火枪的射击。 虽然现在王国的王宫,是建在和后金接壤的最前线,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 但是,现在的华夏联合王国已经进入了热兵器时代。 从上千米到眼前一段路程,都是王国军队的有效作战距离。 这种作战模式下,陈信作为君王,基本上不可能再有拿起武器上前厮杀的机会。 每天都要练习弓箭和火枪,只不过是陈信在锻炼身体,还有,为国民起表率作用而已。 王国,是以军队不断的四处扫荡,在敌人的领土上立国的,直到现在,王国都还是强敌环伺。 陈信希望,能够以他本身为榜样,把王国建立之前的那种尚武精神一直保持、发扬、传承下去。 在锻炼的期间,陈信还会同分配到警卫旗队的士官生还有军官们谈谈心,聊聊天。 这一步是在向军队传达信号,虽然军政府被撤销了,但是军人的地位,还是非常崇高的,在王国,绝对不会出现重文轻武的怪圈。 同时,也是在向军队中的新兴势力表达自己的喜好。 陈信希望能够通过言传身教,让一批批注定会被分配到各部队去的士官和军官们认识到,他们就是王国的表率,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国的形象。 通过这种灌输,让他们逐渐认识到王国军人荣誉、责任的份量。 ······ “砰” “砰” “砰” 陈信拉动枪栓,抖动出弹仓内的弹壳,细微的观察到手中的枪栓已经开始松动了。 看着掉落了一地的铜制弹壳,陈信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已经开始慢慢从野战部队撤装的四年式步枪。 把步枪递给了身边的副官,见到这种情况,一名士官向着远方打出了旗语。 不一会,一名骑兵拿着一张刚刚从靶子上揭下来的靶纸纵马跑了过来。 “君上,好枪法,10发全中。” 陈信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士官们的奉承,高精度机床制造的规则滑膛枪管,配上精度达到毫米级别的弹丸,弹丸上还是用经过验证的膨胀尖头弹。 200米距离上射击固定的人形靶,保持全中,也不过是他麾下军队中的合格水平而已。 “行了,别说好听的,200米而已,你们谁做不到啊?换上新靶子,现在你们谁愿意亮一手?” 众军官听到陈信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反倒是非常谦逊的表示愿意把机会让给别的军官,让其他人表现一下枪法。 看着大家互相谦让的样子,陈信笑着说道“干脆这样,今天来一场临时性的射击比赛,最终优胜者,优胜成绩可以被写进档案中,算作是一次校级运动会的成绩,怎么样?” 陈信的提议一下子击中了这些还没有正式从讲武堂毕业的士官生们的心坎中。 他们现在在警卫旗队中,算是最后的实习期了,只要在警卫旗队中有上好的表现,那么毕业后,分配到的职位也就越好。 校级运动会,那可不是各简单的级别啊,现在整个王国也才几所小学,外加一所讲武堂而已,这已经算是王国中等级比较高的运动会了。 校级运动会的成绩,含金量自然也是非常的高。 这一下子,刚才谦让的气氛陡然一变,所有士官生的眼神都锐利了起来。 陈信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极为满意。转过身丰富了女仆长几句话,安雅笑着离开了训练场。 不一会,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一群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兔子,被送到了训练场。 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几只小型军犬。 小心军犬和那些中型和大型的军犬不同,如果是大个子的军犬出场,无论到哪里,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但是小型军犬就不一样了,在场大多数人都只注意到了那些笼子里面的兔子。 看着兔子,士官生们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等到物资到位后,陈信大声的公布了此次射击比赛的规则。 参赛的军人,在相关人员放开兔子之后,等这些小家伙跑出100米,就可以开枪了,今天谁打中的兔子多,谁就是优胜者。 士官生们面面相觑,半晌后,有人大胆的举手“报告,请求讲话。”。 “同意。” “君上,这,兔子,可不会听从命令,要是胡乱跑动到其他方向,容易出事请啊,无论是射中王宫,还是其他都不好。” 陈信呵呵笑着,走到军犬的身边,轻轻的给这些小型军犬挠着痒痒,一边回答“不会出事的,为了把兔子驱赶到正确的方向,此次训练,将会有军犬前来帮忙,我们王国的军犬到底有多么聪明,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士官生们这才注意到这些小个子的军犬。 军犬虽小,但是众人却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陈信的话。 王国军队中的那些鹰隼、信天翁、军犬、军猫、龙马等动物们的聪明程度,确实是让所有王国军人赶到神奇。 就像是鹰隼和信天翁,可以根据驯养员的命令,自主的找到不同的目标送上包裹和信件,也可以自主的在天空中进行巡逻,或者是执行针对性的搜索任务; 军犬也是在作战、警戒、巡逻、搜查等行动中,表现出了远超普通动物的智商; 龙马在接受了驯养员的命令后,哪怕是一名从来没接触过马的士兵,也能带着这些庞然大物轻松行动。 那些军猫更是夸张,这些小精灵,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任何地方,隐蔽起来,然后进行窃听、搜查、跟踪等任务,最后还能使用一种声音和动作相结合的方式,把监听到的事情一丝不拉的重复出来。 当然,最后这种,军猫的使用方式,是机密,这些士官生们完全不知道,但是,哪怕其他几种动物,也已经足够神奇了。 所以,当陈信说出来有军犬帮忙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异议。 眼看着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陈信一声令下,生化技术制造出的军犬乖巧的走到了几个笼子旁边,随时准备驱赶这些繁殖力惊人的美味。 这一场射击比赛,并不是陈信一时兴起,就让大家拿兔子练枪的。 实在是陈信也没有办法了,所以准备试试,现在的枪支对付这种小东西的效果怎么样。 兔子的繁殖力之强,有些时候是种幸福,就像是在大明,兔子繁殖能力越是强大,大明的百姓们就越是高兴,无数种兔子烹饪方法,给中华民族的菜单上增加了几页纸。 可是,但是对现在人口极度缺乏的华夏联合王国来说,实在是一种麻烦。 之前几年时间,王国占领的平壤以北这片土地上,好几方势力不断的互相绞杀,让这一片土地上十室九空。 没有了人类的设下的各种陷阱,也没有了大量猎人的抓捕。 再加上,早年间,因为本地土著人口太多,而猎杀掉了大量的野生动物。造成现在没有了大体积的猎食性动物的捕杀。 王国内兔子再没有田地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开始泛滥灾难了。 要是今天这些王国中的优秀军人,能够做到使用步枪射杀奔跑中的兔子。 那么,这项活动就可以在军队中展开了。 在军队训练射击时,把队伍拉到野外,以兔子为目标,进行练习。 这样一来,既练习了对移动目标的射击能力,又消灭了泛滥成灾的兔子,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这里面,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王国军队使用的弹头,口径太大了一点。 18.5mm口径的军用步枪,打中兔子后,以兔子的大小来开,基本上不可能剩下什么可吃的东西,没有人会对一滩碎肉感兴趣。 但是,陈信认为,只要能遏制住逐渐蔓延的兔子繁殖大潮,浪费就浪费吧。 总好过让那些繁殖力惊人的小东西,冲到农田还有各种经济类作物的种植园中搞破坏,要好的多。 第二十章 尼德兰人的再次到来 “参赛人员就位。” “检查武器。” “军犬准备。” “野兔笼子就位。” 一切准备就绪,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是最终,这一场打兔子的射击比赛,陈信并没有能够亲眼看到。 因为就在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接到了内阁的报告,尼德兰人,来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敌人有多少艘船?现在到哪里了?” “君上,敌人似乎并不是来开战的,尼德兰人只派来了一艘船而已。” 陈信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哦?一艘船?尼德兰人搞什么鬼?” 不过,陈信并没有从前来报告的人口中得到具体的消息。 陈信立刻赶回办公室,召见了外交方面的官员,询问详细的情况。 四面皆敌的情况下,王国并没有专门建立外交部,外交事物交给了商务部下属机构来负责。 还在不断组建中的商务部,外务司大臣陆明,就是这方面的负责人之一,而且,他还有过与西班牙人的商业谈判经历。 陈信想要询问详细的情况,自然就要召见陆明了。 “听说,尼德兰人派来了一艘船,彼得·奴易兹想干什么?宣战吗?”说着,陈信还笑了一下“我们可没有过宣战的规矩啊。” “君上,并不是彼得那个家伙派来的人。” 陈信再次惊讶了“大员可是离王国最近的尼德兰人的地盘,他们居然绕过了彼得那个家伙?” “君上,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在半年前,当王国海军和原福尔摩莎长官彼得·奴易兹带领的船队进行海战的时候,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撤销了彼得的职务,换了一个叫做汉斯·普特曼斯的人担任福尔摩莎长官职务。” 陈信明白了,但随即疑惑的问道“都过了半年多了,怎么尼德兰人才来?我还以为当初海战后,他们就会派人来呢。” “汉斯·普特曼斯此人在上任之初就遵从联合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决议,准备与王国议和。 可是当时的彼得已经带着船队出发,并且东海海域出现台风,断绝了汉斯追回彼得船队的企图。 而后来,彼得带着包括3艘专业炮舰和17艘强化过武备的武装商船,在彻底损失了一半以上船只,并带着剩下的被打的千疮百孔的船只回到大员后。 汉斯·普特曼斯有些害怕了。” 听到这里,陈信好奇的问了一句“害怕?为什么?” 陆明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道“君上,尼德兰人在巴达维亚以东的海域,只有一艘炮舰。 而哪怕是这仅有的一艘炮舰,也并不是属于联合东印度公司的,而是尼德兰政府的财产。 就这一艘炮舰已经为联合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以南海域的扩张和殖民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以说,有大半的殖民地都是在这一艘炮舰的炮口下,解除了武装后占领的。 可是,” 说到这里,陈信明白了“可是,尼德兰人的那一艘炮舰,被我们击沉了。” “对,更加可怕的是,彼得船队可是纠集了巴达维亚附近三个国家,共计3条专业战船,外加17条增加了火炮数量的武装商船。 却被我们击沉了其中两艘专业炮舰,和超过一半数量的武装商船,作为新上任的福尔摩莎长官,汉斯·普特曼斯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陈信点点头“原来如此啊,继续说下去。” “是,君上。 那汉斯·普特曼斯在彼得·奴易兹回去后,立刻就扣押了此人,可是后续的事情,不是扣押彼得就能解决的。 他不但要赔偿西班牙的一艘炮舰的损失,还要向董事会解释他们自己国家海军的一艘炮舰损失情况。 同时还要赔偿失去船只的股东的损失。 最后,还要赔偿失去家人的船员家属的损失。 虽然这些都不是他的锅,但是,作为福尔摩莎长官彼得的继任者,他有义务给前任擦屁股。 正好,在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损失后,他虽然是大员的最高长官,但是也没有权力再决定事情的走向。 在董事会和尼德兰政府达成协议之前,他只能一边擦屁股,一边防御我们可能存在的进攻。” 陈信若有所思,尼德兰人并不知道我们国内的情况太过糟糕,无法远征大员。那么,现在尼德兰人派人过来,是什么情况呢? 陈信猜测道“半年多的时间,他终于把该擦的屁股擦完了,他的顶头上司们,也作出了最终的决定,开始准备处理和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是的。君上。” 陈信冷笑着问道“那他们具体是各什么意思?想要继续打下去?还是想从我们这里讹诈一些东西?” “和平。” “嗯?缓兵之计?还是瞒天过海?暗渡成仓?”陈信一下子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问出了一连串的可能性。 “君上,尼德兰人还是很有诚意的,他们把原来的福尔摩莎长官彼得·奴易兹给送了过来,准备交给我们处置。” 同时,陈信身边的情报副官也及时回答道“君上,并没有发现尼德兰人任何集结兵力的迹象,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继续对峙,也不想继续战争。” 这一下,陈信就真不太明白。 难道尼德兰人真的是来寻求和平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就来寻求什么和平? 双方之间,那可是血仇啊。 半年前的几次海上遭遇战,己方损失了3条海岸警备队的200吨的快蟹,近500名海上好男儿葬身海底。 还有海军两艘新锐战舰,几乎被打成重度毁伤,也损失了一部分海军官兵。 对方也损失了至少10条500吨级别以上,甚至是600多吨的大海船,损失的海员数量,至少也在己方的5倍之上。 这种血仇,尼德兰人居然还想要和平? 陈信实在是无法理解政客的思维。 不,不应该说是政客,主持尼德兰海外事物的,是尼德兰国内一些大资本家联合组建的一个叫做“联合东印度公司”的殖民机构。 所以,应该说是陈信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资本家的思维了。 第二十一章 九世之仇尤可报 陆明见到陈信半晌不开口,主动问道“君上要见见尼德兰人派来的使者吗?” 陈信思索了良久,摇头道“算了,我就不见这些混蛋了,我怕见到那些尼德兰人后,会忍不住一刀砍死他们。 既然是外交谈判,那么,你们商贸部外务司就负责此项事宜吧。最后把结果报给我。 记住一点,这些人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们也不要做出什么大的让步。 大不了一直保持对峙和海上冲突。 拖上几年时间,等到我们缓过劲来,区区一个远离本土的殖民地机构,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陆明一脸的郑重躬身拜了一下说道“是,臣,谨遵君上旨意。绝不坠王国之威。” 然后,陆明再次询问到“那么,君上,尼德兰人送来的彼得·奴易兹,该怎么处置?还请君上示下。” 陈信去端茶碗的手顿住了。 在内心中,陈信是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叫什么彼得·奴易兹的混蛋给碎尸万段的。 可是,尼德兰人是来谈判的,在还没有谈判之前,就杀掉这个人,恐怕对接下来的谈判不利。 作为一国之君王,陈信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就让整个国家背负责任。 叹了口气,陈信决定道“暂时监禁起来,不做判决,算是给尼德兰人释放一个善意的信号,剩下的事情,等到谈判结束后,按照谈判的结果来处理。” “是,臣告退。” 看着陆明和众位专业副官退出了办公室,陈信攥紧拳头猛然砸了一下实木的办公桌。 “该死的政治。” 不过,500海上男儿的血,不会白流。 我华夏文化中,自春秋开始,就是崇尚复仇的。 九世之仇尤可报,何况现在连一世都还没过,我可是还有几十年好活呢。 尼德兰,你们等着。 不过,想要复仇,就需要不断的加强王国的实力,以现在才几十万的总人口,根本就无法坚持与其他国家,进行长时间的战争。 暂时把这件事情记载心中,陈信准备重新去观看射兔子比赛,看看依靠军队的力量来消灭兔子,是否能够实现。 要是不行的话,就要再想其他的方法了。 等到陈信再次来到了警卫旗队的训练场,就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满地的碎尸、血迹,简直就像是侦探小说中的分尸现场似的,而且,还是连环超级变态杀手作案后的现场。 当然,全都是兔子的尸体。 陈信远远低估了大口径子弹对兔子的摧残能力。 18.5mm口径子弹,打在野兔的身上后,要是打在头部还好一点,只是一具无头的兔子尸体而已。 可要是打在了兔子身体之上,直接就会把野兔给打的断成两截,甚至有一部分,被打的四分五裂,连一个轮廓都看不清楚了。 实在是太恶心,也太过浪费了,这种被打烂的兔子,就连做罐头都没有厂家会收啊。 好吧,虽然威力有些太大了,但是,很有效,不是吗。陈信实在是受够了地方上不断上报的,野兔频繁袭扰各地的农场、牧场的消息了。 在确定了优胜者,并发放了奖牌之后,陈信大笔一挥,立刻决定未来的所有作战部队,在经过了初步射击训练考核,之后进行进阶射击训练的时候,都到野外去打兔子。 只是,军队的数量因为现在全民建设的原因,被大幅度的裁减过了。 以大量士官和军官组成的架子部队,在辅以一定量的义务兵,陆军的野战部队,也才不到10000人。 以这么点兵力,哪怕是每个月的三次的射击训练都跑出去打兔子,也没什么大用处啊。 暂时先这么着吧。 当务之急,就是增加王国的人口。 除了鼓励生育之外,就是要坚持从大明移民。 小冰河时期的大明,天气异常的反常,北方大量土地闹了旱灾,流民遍地,正好是各移民的好时机。 不但能够增强王国的实力,还能保存汉人的力量,为未来的大航海殖民时代储备人口。 在玩乐中完成了这一次不圆满的打兔子比赛后,陈信再次回到了办公室,继续之前的行政工作。 准备继续组建那些用来增加中央集权的各级部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下,军械厂再次派专人向陈信提交了一项报告。 ······ 陈信看着报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认为可以向民间出售前装线膛步枪?” 对面的军械厂负责人,带着一名技术员,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君上,是民用版本的前装线膛步枪。” “有什么区别吗?” 陈信问的并不是废话,虽然在后世的时候,以子弹装药量的多少,还有枪管的承受能力,区分出了民用步枪和军用步枪。 但是,在这个时代,前装药量可没办法用定装弹药的形式来进行限制。 而且,想要在枪管上做手脚的话,以现在的技术,刚好和后世相反,薄枪管,可比厚重的枪管更难制造,也就是说,成本更高。 更何况,哪怕是不计成本的把枪管做薄了,以这个时代黑火药的威力,只要在枪管外圈,密密麻麻的匝上一圈铁丝,立刻就能把枪管的承受能力提升几个档次。 限制不住威力,怎么区分民用和军用? 现在的王国可是四面皆敌,要是民间的军用武器存量太多,很容易出问题的。 不过,马上,陈信就感觉不对劲了“你们的线膛步枪研究完成了?” “君上,线膛步枪的其他方面的研究还在不断的深入和细化,可距离军用化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我们还是卡在了弹药上。如果使用铅弹的话,太软,每发射一发,都要拿长长的钩针,一点点把膛线内挂上的铅块给勾下来。 实验了大量的金属材料后,我们认为铜还有几种金属混合制成的合金是最合适的材料。 可要是使用铜制子弹的话,全军装备后,军费就是个天文数字。 那些合金,也是各个价格不菲,甚至以现在的运输、开采、加工条件,大多数合金比铜还要贵。 所以,没有新的解决办法之前,线膛步枪,无法大规模装备军队。” 这也是陈信疑惑的地方“既然不能解决这些问题,那么,为什么你们认为可以把民用版本的线膛步枪推向市场?” 第二十二章 小口径步枪 面对陈信的疑问,军械厂的负责人有些坐立不安的解释着“君上,是这样的,军用步枪对射速有着硬性的规定,以王国以前的作战方式,哪怕是民兵部队使用的步枪,至少要也要达到两分钟三发以上的射速才算是合格。 线膛步枪两三分钟一发,甚至有时候出点问题,5分钟一发都有可能。 这种极度缓慢的射速,在军队看来,自然是不合格的。 可是,当作民用步枪的话,用来打猎,这个射速,就完全没有问题。” 陈信总算是理解了,心下失望的同时,再次提出了刚才问过的问题“你们所说的民用步枪,和军用步枪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怎么限制民用步枪的威力?我们可不能把那些足以和军队抗衡的武器,大量的流散到民间去啊。 我们不是这片土地上的土著,而且,还是个在不断移民中的国家啊,每年都有大量的流民被送来。” 军械厂负责人转头看了旁边的技术员一眼,示意对方来解释。 年轻人有些拘谨,嗓子上下翻动了一下,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实验过后,直接缩小了枪管的口径。” 陈信对这一点到是很感兴趣。 在后世见惯了14、5mm;12、7mm;11、43mm;9mm;7、92mm;7、62mm;6、8mm;6、5mm;5、8mm;5、56mm;5、45mm等等各种大、中、小口径武器的陈信,一直都有心想要把自己军队的18.5mm口径步枪改成小一点口径的步枪,以减少士兵们的负担和射击训练的难度。 要知道在后世,18.5mm那可是12号猎枪的口径啊,按照的标准,口径再大上1.5mm,这就算是进入到火炮的行列了。 可是,现在华夏联合王国因为经济的原因,无法大规模装备线膛步枪。 而滑膛武器,在相同身管情况下,威力上先天就比线膛武器要小上至少三成。 而王国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就是后金,而后金最让王国忌惮的就是他们的骑兵。 马匹的生命力又天生比人类要强大的多,在使用威力比线膛步枪弱上不少的滑膛枪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大口径带来的巨大动能来限制后金骑兵的冲锋。 所以,都穿越了5年时间了,陈信还是把18.5mm这种奇葩的超大口径当作军用步枪的标准给延续了下来。 现在听说军械厂准备推向市场的线膛步枪,直接缩小了口径,虽然知道对军用武器没有什么借鉴意义,但陈信还是不由自主好奇的问道“哦?你们把口径缩到了多少?” “启禀君上,我们最终决定使用5、5mm的小口径。” “嘶。”陈信吸了一口凉气,军械厂还真是敢于创新啊,在这个所有火器都没有小于10mm的时代,直接把口径缩小到5、5mm,简直是颠覆性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时代。 虽然王国的颗粒化黑火药已经达到了很精细的地步,威力已经达到了黑火药的巅峰,但是,后方点火孔的点火方式就决定了现在的步枪,都是漏气非常严重的。 漏气的情况下,5、5mm口径,能干什么?没有作用,谁会买? 陈信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这么小的口径,又是民用步枪,能有什么用?谁会来买这种民用版本的步枪?” “君上,这个问题,我们在研制之初就定下来了。” “说说看。” “是,君上。我们准备推出的这一款民用步枪,是用来给民间打兔子用的。” “打兔子?”陈信心中一动,立刻就明白了“你们是为了解决现在的野兔泛滥问题,研制的这一款步枪?” 年轻的技术员有些羞赧的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反正用这种步枪打兔子,非常的实惠,打中目标之后,足够一枪解决一只兔子,同时还能保证不破坏野兔身体上大部分的肉质,能够给大家加餐。 在现在王国肉食供应还不太丰富的情况下,让民间自主的去打兔子,一是能限制野兔的数量,二是能够让民间多出一种稳定供应的肉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军械厂的负责人插了一句“卖出步枪,还能增加军械厂的产能,给工人们多发点福利,是一举三得。” 陈信不由的笑了,这是瞌睡就送枕头啊,刚刚才觉得军队去消灭野兔,人数太少,而且大口径步枪打兔子太过浪费,军械厂这就送来了解决方案—让全民参与打野兔的工作。 陈信不由深深看了女仆长和管家一眼,两人微笑着点头致意,眼中流露出的矜持的笑意,让陈信明白,这不是天上掉馅饼。 陈信向着女仆长和管家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询问道“这一款民用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君上,我们使用了短枪管步枪的设计,点火孔开的也比军用步枪大一些。 所以,有效射程就被限制在了100米,当然,因为弹药的缘故,这个数值是不恒定的,在100米左右浮动。 不过浮动值左右各自不超过15米。” “最远不超过115米吗?”陈信点头,对这个距离限制,很是满意。 王国军队的任何一样火药发射武器,有效射程都超过了这个数值,形成了碾压性的优势,那么,也就不害怕有人会使用这种民用步枪造反了。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设计的民用步枪,使用的是铅弹?” 对面作报告的军械厂两人不明所以,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不过,既然国王询问,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君上,我们设计的就是使用铅弹。” 陈信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晌后,问道“不能用别的材质弹药吗?” 军械厂负责人没敢回答,技术员这会似乎是见到陈信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国王的架子,所以放松了一些,率先发言道“不能,君上,这是一款面向民间,用来让他们打兔子,打牙祭用的民用步枪。 这一款步枪需要足够的便宜,它所使用的弹药,也需要足够的便宜。 现在已经成熟的这一款民用步枪产品,已经是我们压缩各项成本后的极限了。 也是我们根据大量的市场调研后,认为最符合实际的一款民用步枪了。” 第二十三章 失望 陈信揉揉眉心,坚定的说道“打兔子绝对不能使用铅弹。” 军械厂的负责人在听到陈信的话后,呆了一呆,虽然不是专业的武器设计师,但是对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是很了解的。 他一把拉住准备反驳的技术员,用一个凶狠的眼神让他闭嘴,然后上前两步,恭敬的向着陈信解释道“呃,君上,线膛枪使用的弹药必须比枪管口径稍大一点,才能让弹头嵌入膛线中,达到让弹头稳定旋转的目的。 铅弹因为柔软,只要在底部弄出凹坑,装上一个小木棍,在火药的作用下,铅弹膨胀变形,嵌入膛线,达到旋转的目的。所以可以做的比枪口要小一点,让它能够从枪管的前方顺利装进去。 可是,其他的金属,那硬度可就达不到这种标准了,没办法猛然膨胀的话,弹头就得事先做的比枪管口径大一点,这样就无法从前部装填,那样会堵死枪管的。 想要使用别的材质,那就只能采用后部装填方式了。 而且,还是那个原因,便宜的金属,对枪管的磨损又太大,打不了几枪,就可能把膛线给磨平了。 对膛线磨损较小的那些金属材质充当弹头的话,价钱,可就太贵了, 最适合充当弹头的就是铜,还有几种合金,其中最便宜的应该算是铜了。 而一发铜制子弹,就是好几枚铜币了。一只野兔才多少钱啊? 民间的百姓们要是觉得不划算,这步枪那可就卖不出去了。 兔子虽然好吃,但是,量入为出已经是百姓们根深蒂固的消费观念了,他们不可能花超出自身能力的钱,去买一款用不上的步枪。 而且,没有步枪,也能打兔子,就是稍微麻烦一点,效率差一点而已。 君上,属下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这打兔子用的民用步枪,一定要使用其他材质的弹药呢?” 陈信无奈的一摊手“因为这些兔子是让大家吃的,而铅,可是重度污染物,是有毒性的。” “······” 军械厂负责人半晌无语,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君上,只要把野兔身上被铅弹打中的地方挖去,不就可以了吗?” 陈信摇头“没那么简单,铅弹可是软金属,在射中目标的时候,会裂成大量的细小颗粒。 还有一部分,会顺着血液很快的流遍野兔全身。其含量足以造成轻微的重金属中毒。长期食用这种肉类的话,事情就会越来越严重。 军用步枪针对的是敌人,不在乎这一点,可民用步枪不能不在乎。 要知道这可是关乎我国国民生命安全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 陈信看着面前的两人不断张合着嘴,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心中也是无奈。 他知道军械厂为了这个民用步枪计划,一定没少花费心思,现在自己否决了民用步枪使用铅弹,等于是断绝了民用步枪的销路,但是,在此事上,陈信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可是君上,如果想要在保护膛线的情况下,保证一定的射击次数,就只能用贵金属,这就和民用步枪廉价的策略相悖了。” “王国现在的钢铁产量已经是非常高了,如果使用钢制弹头呢?” “君上,钢铁一种是非常坚硬的金属,钢制弹头的延展性非常差劲,对膛线的磨损也非常大。 如果使用钢制弹头,将无法保证步枪的使用寿命,这一点,在当初论证线膛军用步枪的时候,有过定论啊。” 陈信有些脑洞打开的说道“军用步枪要求的使用寿命,和民用步枪要求的使用寿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百姓拿到民用步枪后,也不可能天天去打兔子吧?他们难道不干活了? 这样一来,哪怕是枪管的寿命有限,只要能坚持个上百发,似乎也是可以的?” “君上说的是,但是使用钢制弹头,就必须使用后装步枪。 可是,王国比较成熟的后装技术,现在可是只有那种栓动式结构的机匣。 君上也知道,那东西,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而且,因为加工精度问题,在发射各几十发后就会松动漏气。” 这下子,事情又绕到价格上了,陈信无奈,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一会后,正当陈信准备打发两人出门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技术员再次开口了。 “君上,听说,军队使用的四年式步枪因为长久发射后枪栓松动问题,准备彻底的更换军用制式步枪?” 陈信看着对方“没错,这个任务,不是早就下达给你们军械厂了吗?怎么,你不知道?” 负责人赶忙解释道“君上恕罪,因为已经有三个老资历的设计师在设计新的军用步枪了,所以,这些小年轻,就没被安排这方面的工作。” 陈信了然,又是论资排辈,虽然心中不喜,但也不至于对着这个为了军械厂尽心竭力的老人发脾气。 看来各种监督机构也要尽快设立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理会那些烦人事情的时候,陈信向着年轻的技术员问道“怎么,你个人有什么新的想法?” “是的,君上,我之前也设计过一种后装方式。 只是最近忙于设计这种最便宜的民用步枪,所以没有能够做出成品,没办法向您展示。 但是,我认为,我设计的后装机械机构,是很容易加工的,加工难度上来说应该也很经济实惠。 如果,军队在采购的时候,愿意使用我设计的后装机械结构,那么将会是一笔数量巨大的采购。 为了尽快完成军队的订单,军械厂也一定会专门开设分工协作的生产线,来专门生产这种机匣。 到时候,这种机匣产品的成本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如果,我们在民用步枪上,使用同样的机匣,增加订单数量,那么价格一定还能更低。 这样一来,说不定最终定型的后装膛线民用步枪的价格,就比前装步枪多不了多少了。 再加上不用太在意使用寿命,直接使用钢制子弹,就完全符合君上不许在民用步枪上使用铅弹的命令,和军械厂做出的压低成本的考量了。 这种新的民用步枪方案,能不能试一试?” 第二十四章 杠杆式枪机结构 听到技术员的话,陈信和军械厂负责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没有实物展示也没有关系,你自己设计的机械结构,应该印象很深刻吧?” “是的,君上,这种灵感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回荡,完成每天预定的工作后,我就会在家中对脑海中的东西进行改进,所以说,这种印象非常深刻。” “那么,你的作图水平怎么样?” 年轻的技术员有些谦虚的笑笑,而军械厂负责人此时站出来解释道“他的作图水平是全厂都排得上号的,就是因为他这一手能耐,我厂才决定让他来负责民用步枪的设计工作。”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女仆长吩咐了一句“拿做图纸和工具来。” 然后又对着年轻技术员说道“把你的设计画个概念图出来,我们来看看可行性。” “遵命。”技术员答应一声,然后就在一边画了起来。 概念图不是细致的设计图,只要能够大致的表明设计意图就好,要是有了成熟的思路,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而陈信则命令老白启动扫描能力,同时最大程度的开启超级计算机运算能力,验证技术员画出来的结构图纸,看看是否可行。 等到技术员的图纸画的差不多了,陈信一眼看去,感觉非常的熟悉。 他设计的发射结构和王国现在的主流步枪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因为现在王国还没有办法大批量的制造底火,所以击发结构还是老旧的燧发样式。 而整体的枪机结构也是非常简单的,在枪机后上方有个铰链,枪机下方有个杠杆支撑,一直延伸到扳机护弓下方。 当射手扳下护弓杠杆时,枪机失去下方支撑,因重力自然下降,露出膛室供射手退壳装弹。 拉回杠杆,枪机上升,完成闭锁。 好半晌,陈信才回忆起来,这不是近代排队枪毙军事宅、黑火药武器技术宅、西部牛仔文化爱好者,等等人群基本上或多或少都认识一点的杠杆式机匣吗? 虽然还不是后期成熟的那种型号,但是设计理念完全是如出一辙啊。 不对,还不能叫做杠杆式,因为这一套机构没有杠杆式结构那种连续的自动退单、装弹的能力。 这只是杠杆式的一种早期应用,似乎在火炮上的闭锁机构上使用的比较多,应该叫它下降式闭锁机构。 陈信隐约记得,似乎在大量的,使用这种原理的枪枝中,最著名的就是英国的马丁尼—亨利单发步枪了,那也是一种比较著名的枪械。 陈信还大致的记得,马丁尼—亨利单发步枪似乎是19世纪的时候,被设计出来的枪械。 “还真是个天才啊。”陈信嘴角带笑的更改命令“老白,不需要验证可行性了,在当前最大能量消耗程度下,让你的运算能力全力运转,完善一下这一款设计。” “是,主人,谨遵您的命令。” 正在陈信非常兴奋的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总管适时的打断了他的yy。 “君上,内阁会议时间快到了,需要推迟此次会议时间吗?” 陈信终于从宅男碰到自己喜爱东西的那种狂热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陈信信奉的是君臣不相辱的准则,眼前并没有什么优先级超过内阁会议的事情。 那么,就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爱好,就把早就定好的内阁会议,给取消掉。 于是陈信毫不迟疑的说道“不,会议不能推迟。” 然后对着军械厂的两人说道“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回去,做好生产新式步枪的准备。 至于这张设计图,我还有些想法,等闲暇时间,我们共同探讨一下。” “是。”两个人躬身行礼,然后离开。 内阁会议并不是每天召开的。 按照规划,一般是每旬召开一次,陈信会检查上一旬安排下去的各项工作的完成情况。 之后再和各位内阁大臣商议接下来一旬的大致工作内容。 而现在,在这个王国初立,军管会慢慢向内阁转变的时期,陈信和内阁的议题,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各职部门的组建和完善。 ······ 上一次内阁会议,大致上,初步结束了有关商务部的组建。 接下来,陈信又陷入到了剩下部门的筹建之中。 财政部的统计、预算等部门建立起来也比较轻松。 因为现在王国的面积小,人口更是少,加上之前军管会时期,已经完成了秋收工作,所以税赋暂时工作比较轻松,有时间让他们慢慢磨合。 而隶属财政部的海关部门,是最近建设财政部的重中之重,和西班牙人的贸易已经开始了,并且交易量还在逐步的增加中。 组建海关这个国家的门户,就显得非常的迫切了。 这个部门不但要负责进出口贸易的收税工作,稽查走私等情况,还要注意限制王国内部的高新技术出口状况。 像是蒸汽机、发电机、高新机床设备,还有各种只供应国内使用的高科技产品等等,现在都是不允许私人随意转卖的,并且也是被严令禁止出口。 明令禁止出口,听上去似乎是很厉害。 但是,如果没有相应有效的检查、追缉、处罚制度和机构的话,也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 所以海关责任重大,需要快速的抽调精锐力量进行建设。 听着陈信对海关工作的安排,一名内阁大臣询问到“君上,难道海关也要组建一支军队吗?” 众位大臣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陈信,他们对这个问题也是非常的关心。 陈信知道,军权,无论在任何的部门,都是各敏感话题,大家关注也是理所当然。 “海关需要缉私、巡查,自然是需要有武装力量的,但是不能称之为军队。我准备把一部分海岸警备队指挥权拆分出来,交给海关。” “可是,君上,财政部,已经掌管了全国上下的财政大权了,要是再给财政部增添上强大的武装力量,这对于国家权力的平衡,有害无益啊。” 第二十五章 克格勃 听到大臣们的话,陈信稍微有些愣神,随即也反应过来,政府部门的机构设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每个部门的权力都是要仔细衡量,在内阁共计13各同级别单位中,出现一个太过强势的单位,不利于部门之间的协作。 确实,内阁大臣们说的不错,财政部已经掌管了全国的经济大权。 这原本就是政府部门中最重要的一项权力,要是再拥有一支强大的武力,那确实是不利于平衡。 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利于未来国家的平稳。 现在陈信掌握着全国上下所有的权力,但是未来呢?谁也说不准。 所以,陈信需要未雨绸缪,提前制定好一些规矩,至少不要埋下什么大的隐患。 陈信思索了一阵,用手指敲着桌面,缓缓说道“那么,就试点一下,把海关从财政部独立出来,让它单独成为一个部级单位,这样一来,财政部的财权不变,海关也能得到一支武装力量了。” 既然说要拆分财政部,陈信自然需要先了解一下财政部的态度。“财政部门对此有没有什么异议?” 财政部门因为责任重大,职能众多,所以,划分了首席财政大臣,次席财政大臣等职务,他们还有大量的副手来辅佐工作。 虽然在财政部,有不同的大臣,各自都分管着不同的领域。 但是,在内阁会议上,首席财政大臣的意见,就代表了财政部,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若是有不同意见,那都是需要他们财政部关起门来,自己商量,在对外的时候,口径一定会是一致的。 首席财政大臣缓缓说道“拆分吗?财政部对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一切但凭君上做主就是。” 陈信微笑着做出决定“很好,那么,下去后,就开始拆分吧,尽快把海关给组建完整,相关的武装力量,也要很快完成对接。” “是。”首席财政大臣应了一句,然后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可是,君上,这样一来,海关就是单独的一个部门了,这个掌握着一支强大武力的部门,该划分到哪里去呢?” 说话的语气看似是非常随意,但是这个问题,直击要害,所有内阁大臣的目光聚焦到了一起,显然他们非常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海关和财政部的拆分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内阁大臣们最关心的这个问题,是现在要解决的关键。 内阁本来只有13个部,现在把海关拆分出来,如果还是隶属内阁,那么内阁成员数量是不是要增加? 划分到枢密院或者国王直属机构的话,级别怎们确定? 这里涉及到了权力的斗争,那就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了事了。 大家一起讨论了好半天,依然没有结果。 陈信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权力的划分,还真是麻烦啊! 虽然现在政府的高层都是生化人,都绝对的忠诚于陈信本人。 但是,生化人也是人,一旦划分到了不同的部门,为了各自的部门争取利益,就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了。 陈信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去消除人的本性,哪怕这些生化人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也是一样。 最终,实在是没有什么政治能力的陈信,决定根据生化人绝对忠诚的这一特点,开创一条新的集权道路。 “这样吧,海关还是归属财政部,但是,原本决定划归其管辖的武装力量,另作安排。 我准备把国家安全部从内阁中抽离出来,成为直属于我的单位,并且定下规定,未来,这个部门的高层全部由生化人担任,不允许普通人进入这个部门高层。 然后,在未来,除了军队系统和警察系统之外,其他的各部都能够根据各自的需要,组建专门的武装执法力量。 但是这些武装执法力量,必须全部由这个国家安全部来管理,也就是说,在业务上,这些分属各部的武装执法力量,接受所在部门的指导。 但是,其他的一切,从训练、武装、后勤到指挥权,全部归属于国家安全部。” 众位内阁大臣面面相觑。 陈信看着大家的表情非常的有趣,忽然,一时兴起,在内心中,模拟这些内阁大臣的语气,玩起了角色扮演。 在他的内心中,此时内阁大臣们正在疯狂的吐槽。 “好粗暴的管理方式啊。” “哪里还有一点中华民族的柔和之美。” “这完全就是后世那个战斗民族老毛子,极其粗暴的熊式管理方式啊。” “未来,国家安全部,不会把口号也变成“嗅出并产出叛徒”吧?” “说不定陆军那种高呼“乌拉”的方式也会传入国家安全部呢。” “说不定什么时候,君上一时兴起,这个部门改个名字,就成了“kgb”了。” “那样,可就有意思了。” 陈信脑海中的角色扮演玩的太过兴起,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女仆长轻轻走过来,给陈信续上茶水的同时,低声提醒道“君上,还请您收敛一下啊,在这里笑出声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 陈信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赶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诸位都尝尝,这是从大明买来的新茶,味道还真不错啊。” 陈信以茶为话题,算是把刚才的尴尬给掩饰了过去。 一会后,大家继续刚才的议题。 虽然感觉这样实在是太过粗暴了。 但是,这些内阁大臣们也知道,在能够完全保证国家安全部所有高层忠诚度的情况下,这种集权式的管理方式,也是很靠谱的。 于是,这个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完成了对财政部和海关部门、海关武装执法力量的规划后。接下来继续其他部门组建的议题。 农业部同样责任重大,他们不但需要管理全国的粮食种植,还有畜牧业、林业、渔业等等都被包含在这个部门中。 之前军管会时期,因为王国粮食总是不够,所以这个部门也是最被重视的。 现在把原来专管这些的人员划拨过来,然后在未来几年内不断的按照实际进行调整,增添人手也就可以了。 第二十六章 中苏关系 听着会议室内的内阁大臣们,在那里不断的发言,讨论着农业部的问题,陈信的思维再次发散开来。 “刚才就想到了kgb,这苏联的影响力还真是不简单啊,离着我穿越的时间线,都解体了几十年,还在我这个中国人的思维中根深蒂固。 中苏之间,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隐约还记得,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在经过了突然爆发,又拖拖拉拉结束的抗美援朝战争之后,中苏两个社会主义国家就结成了亲密无间的阶级兄弟。 当时双方简直就像是一个国家似的。 在那个时候,苏联几乎是全心全意的在帮助中国建立工业体系。 可是,当中国展现出了自己巨大的战争潜力后,苏联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时的苏联,想要遏制一下中国崛起的势头,却是惹火了满腔热情的中国。 从此以后,两者开始了长久的论战,这对双方都产生了不良的影响,导致了后来的中苏珍宝岛冲突。 好在,双方都还算是克制,没有让那一场冲突变成战争的导火索。 但是,自那以后,苏联就在中国边境陈兵百万,而中国,也开始了【深挖洞、广积粮、准备核战争】的全国动员。 幸好,幸好,苏联后期的领导人比较渣,在处理国际问题的能力上,显露出了很多破绽,把好好的一副东西方冷战对峙的局面,给搞成了欧、亚两路夹击苏联一国的窘态。 而作为帝国坟场的阿富汗,又牵制了苏联大量的精力。” 持续了很久的中苏双方的对峙,随着苏联的解体,而结束了。 北边的红色巨熊倒下后,中国也立刻就从之前美国人画出的美梦中被打醒了。 美国人背信弃义,【和平典范计划】立刻被美国人单方面撕毁,【银河号事件】,【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台海危机】,【南海81192】,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表达了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中国的态度。 而解体后继承了苏联政治地位的俄罗斯,也一直处在被北约欺辱的境地,他们的国家也一直都处在奔溃的边缘。 就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之间,自然而然的,重新走到了一起。 中国的轻工业稳定住了隔三差五就要被西方制裁一遍的俄罗斯的国内局势。 俄罗斯继承下来的苏联庞大军事遗产,例如【现代级】等一批军事装备,填补了当时困难时期中国国防领域的半壁江山。 让中国缓过了一口气,终于坚持到了后来的经济腾飞,坚持到了后来中国海军能像是下饺子一样建造军舰的时期。 两国的关系,就这么互相算计、互相依存中纠结无比的走向了新的时代。 不过,现在,自己可是穿越到了17世纪初期,这个时代就连苏联的前身沙俄,都还没有完全崛起呢。 现在的沙俄,在欧洲属于是谁都能欺负一下,先试一下存在感的一个弱鸡。 而且,他们的东部扩张,也还在缓慢的向着西伯利亚前进,离海参崴还早几十年呢。 未来的路,会向何方发展呢?沙俄还能来到亚洲,占领广阔的西伯利亚吗?” 正在陈信思想开小差的时候,女仆长再次走了过来,重新给陈信换了一杯热茶。 这个动作惊醒了陈信。 长呼了一口气,陈信轻轻摇头,最近怎么总是走神呢?这似乎不太正常啊。 看来会议结束后,需要做一次全面检查了。 随即,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内阁会议上来。 现阶段的农业部,需要一边不断的培育各种优良的种子和适应不同需求、适合规模化养殖的牲畜品种,发展各种农业技术。 另一边,还要在各乡镇,组建农业技术指导站,帮助农民们学会科学种田、养殖,扶持国民走上正确的农业道路。 华夏联合王国虽然土地并不宽广,但是人口实在太少,所以人均耕地面积,基本都达到了个人种植、管理能力的上限。 所以很多空余的土地没有人来耕种,王国只好想办法由国家组织人手,开辟成优良草种的草场,大力发展养殖业。 有了优良的饲料、科学的管理、良好的相关配套的医疗卫生服务,这个年代不敢展开的大农场养殖模式,在华夏联合王国已经没有了阻碍。 只要十几个人,配套一些机械,再添上一些工作犬,就能够完成对上万头牲畜的养殖。 这种模式一旦推广开来,那么,无论是从个人副食品供应量上来说,还是皮革加工、毛纺织加工等等方面来说,上对于整个王国的国民们,都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因为原本牲畜母本数量不足,这种大农场,现在只实验性的开设了一处。 其他的,只能等到国家牲畜存栏量达到一定的数目后,再扩建执行了。 不过,相比于见效缓慢的牲畜养殖业和林业,渔场和禽类养殖场的发展,那是非常的迅速。 相比于见效缓慢的牲畜养殖业和林业,渔场和禽类养殖场的发展,那是非常的迅速。 渔场中的鱼类,在科学养殖法,选定适宜的温度,投送实验室培植的营养合剂,等手段的培养下,鱼卵存活率相比于野外,那是是高出太多了。 一条鱼,根据品种的不同,产卵数量也不断的浮动,但是至少也能达到上万颗,多的甚至能达到几十万颗鱼卵。 在近海渔业并不是太景气,远洋渔业有没有发展起来的这种情况下。 水产养殖的这种爆发式的发展速度,就比牲畜养殖要迅速无数倍了,更加的适合王国现在的情况。 禽类养殖在农业部的指导下,也发展迅速。 当推广了养殖的蚯蚓等虫子的方法后,这些虫子就能够被当作饲料喂养王国的禽类。 有了充足的营养,大约三个月左右,鸡就能开始产蛋。 再加上使用了孵化箱技术后,禽类的孵化率同样大幅度的提高。 在未来的几年时间,只要医疗卫生防疫措施跟得上,那么,养鸡厂发展的速度,将会快到惊呆这个时代人眼球的程度。 第二十七章 密探 之前的会议上,大臣们讲了那么多东西,听上去确实是挺美的。 但是,实际上这么多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一切都需要专业的指导和配套的设施建设。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关的医疗防疫工作一定要跟上。 在后世的时候,陈信可没少听说,一场瘟疫下来,就没觉了多少个农场的事情。 不过,医疗问题,又涉及到了卫生部的发展。 这又是各大的议题,需要专门找时间,进行讨论。所以,大家暂时略过这个问题,等待农业部组建完成,或者是下一次卫生部议题时候,再作讨论。 而农业部门现在报告上来的一些喜人成绩,让陈信对于粮食问题的担忧,稍微的缓解了一点点。 只要坚持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王国的粮食问题,就能够自己解决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还让人高兴的呢? 有大臣见到陈信舒展的眉头,凑趣的说了一件趣事,算是在会议中,活跃一下气氛。 “君上,根据下面送上来的各项报告显示,这种超高速度的禽类养殖速度,还有庞大的养殖规模,吓住了很多新移民,对于稳定人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哦?具体说说。”陈信对这种事情是很感兴趣的,为什么几个养殖场还能起到比政工人员还要好的效果。 “那些在大明因为天灾、人祸导致家破人亡的流民,在通过海运千里迢迢来到王国之后,很多人都因为之前的遭遇,对政府有种不信任感。 想让他们融入这个国家,是非常费神的一件事情。 可是,有工作人员发现,在那些实验性的大养殖场工作的新移民,彻底融入王国,发自内心的愿意遵守王国各项规章制度的速度,远远超过那些在其他地方工作的新移民。 后来,经过一些政工人员实验,发现无论那些人多么的不信任王国和现在的政府,可只要安排他们参观一次王国的几个试验性质的大规模养殖场,情况就会立刻改变。 在政治工作者们的统计下,发现参观过养殖场的人明显相比于没有参观过养殖场的流民,工作效率要高出好多。 最终通过走访调查,政工人员们认为集约化、规模化养殖给新移民们前所未有的震撼,让他们在脑补中,无限放大了王国的实力。 而在这种状态下,新移民们对于王国的认同感,自然就高了。” 陈信有有所思,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点“小小”的规模,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效果,但是,既然有事实、有依据,那么,就应该是真的了。 确实,相比于后世,现在王国的所谓的集约化、规模化,还完全不成体系,也没有真的形成像后世那种规模。 但是漫山遍野的牛羊、整片大胡中不断翻腾的肥美大鱼、高大厂房内密密麻麻几万只母鸡集体下蛋等等,这个时代从来不可能出现的场景,给这个时代的人所带来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这种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很庞大的养殖规模,对小农经济模式下的农民们的震撼,是陈信这个见惯了更大场面的后世穿越者,无论如何也无法体会到的。 虽然无法切身感受到,但是,陈信明白,这种模式是可以推广的。 “传令下去,以后的新移民,都要找机会,组织起来到各大养殖场去看看,学习学习。” 等到大家把下一旬的工作议题讨论的差不多后,看了一眼会议室中摆放的座钟,陈信适时的结束了这次内阁会议。 政府的工作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关系到几十万的王国国民,所以不能着急,要一步步慢慢来。 政府的工作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关系到几十万的王国国民,所以不能着急,要一步步慢慢来。 今天安排下去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这些事情,够大家在接下来一旬中忙活的了. 而10天后,陈信又会召开下一次内阁会议安排下一步工作,同时听取各部门对上一旬工作的总结。 晚餐时间,陈信没有留下内阁成员们一起吃。 内阁大臣们,作为王国的高层,自然不住在王宫之中,他们也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家里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团聚呢。 陈信可不愿意做那种挽留大臣们一起吃饭的面子工程,却让大臣们的家人们空等的糟心事情。 想要表示亲近的办法有很多,白天的时间和机会,多的是。 在晚餐的时候,陈信虽然没有挽留内阁大臣们,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人吃饭。 每隔几天,陈信就会在晚餐时间,召见一名打入商人、底层民众、官吏、军人、工人等等职业中的虎贲,在大家共进晚餐的时候,一聊天的形式询问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些虎贲都是陈信安插在下面的眼线。 除了军队中大部分的虎贲会公开携带虎贲勋章,曝光自己明面上的“国王亲卫”身份之外,其他一部分虎贲都会以普通人的身份,隐藏在各行各业之中。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在民间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例如资本雄厚的商人、技术精湛的工人、“发明”了众多技术的科学家等等。 这是陈信在遭受了上一次文官集体背叛后,想出来的一种预防性策略。 他作为王国的掌控者,随时掌握各界势力的动态是非常必要的。 有着这些混入各行各业的影藏身份的虎贲,陈信就能及时掌握王宫之外的政府、军队、工厂、农村、社区的信息,对一些事情做出迅速有效的应对。 生化人的制造需要大量的能量,而陈信正式获得稳定能量的时间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 而且,因为现在王国四面皆敌的状况,大部分被生产出来的虎贲,都需要安排到军队去,充当王国军队的基石,为王国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 还有剩下的一部分需要填充到政府部门去,替陈信掌控这个国家的政治权力。 所以,这些配安排到各行各业,充当秘密线人的生化人数量,现在还不是太多。 第二十八章 后金的动员能力 秘密线人型的生化人,现在还没有形成数量效应,所以,陈信也并没有成立一个专门机构来负责管理这些人。 他只是在某些天的晚餐时间,偶尔以了解外界情况的名义,光明正大的邀请这些生化人出身的各界精英,前来王宫,与他一起用餐而已。 陈信做的这样明显,也是为了给民间释放一种信号。 那就是,“大王随时注视着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爪子收一收。” 在这个官方监察措施还不是很到位,民间舆论监察也根本没有展开的时代,陈信的做法倒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摄效果。 因为知道王上随时都可能“随意”召集一名“普通人”到王宫中聊天。 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人会成为这个“幸运儿”。 所以,在民间,所有的拥有一定权力,或者是权力所有者周边的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就会稍微的顾虑一下。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有各种贪污、腐败、渎职、不作为甚至是利用手中一点点权力欺压良善,或者是对王国内阁的命令阴奉阳违,之类的事情被发现、惩处。 但是,相比于大清洗前的旧式文官主政的情况,已经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陈信认为,只要是能够让那些人做事情前,稍微的思量一下,在他们四周还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陈信这番姿态,还有留出来当工作餐的晚餐时间,就算是没白费。 在未来,当潜伏在民间的生化人数来那个达到一定规模后,陈信也会组建专门的监察机构,统一对这些人进行管理。 这,也是陈信独有的优势。毕竟,生化人是绝对忠诚的特殊人类。 陈信相信,时间越久,他对王国的监察力就会越强。 在监督机制完善后,哪怕是他本人不再管理这些琐碎的事情,社会也能良好、平稳的运行下去。 当然,陈信也不是每天都会把晚餐时间腾出来,接见这些秘密线人。 这种事情,和内阁会议差不多,一旬来上一、两次,也就差不多足够了。 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这些秘密线人,也会通过特殊的方式,联系王宫总管或者是女仆长的。 为了能够有效的掩护这些生化人的身份,让他们不至于被怀疑,在两次接见秘密线人之间的时间段,陈信还会接见不同的人群。 比如说,各工厂的负责人、技术员、实验员,等等人群。 陈信偶尔的,也会抽出些时间,接见一下这些技术和工厂管理人员。 从他们手中收集数据,并解答一些技术上的疑难问题。 当然了,作为文科生的陈信,是完全不懂什么技术、什么参数、什么温度、什么成分、什么工艺的。 这些东西在陈信的眼中,那就是天书,看上十分钟就会睡着。 但是,陈信有金手指啊,老白作为教学系统附带的超级计算机,在拥有了稳定而大量的能源后,运算速度那是杠杠的。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一个命题,并且拥有一定量的参数,那么,它就能直接计算出结果来,减小了大量攀科技树时候的难度。 这能让王国的科学技术快速而稳定的走上了快车道。 原本历史上,那些科学家们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才发明、改进出来的东西,在老白这里,几个月就能搞定。速度快的有些吓人。 而且,其中还有大部分时间,都是老白在等待各工厂进行实际操作,反馈回之前的数据的等待时间。 这也改变了陈信原本把大部分能量都用来制造生化人的计划,依照现在的发展速度计算,还是把大部分的能力倾斜到计算领域中,才算是合理。 现在的王国,人口数量不足,在没有形成代差之前,陈信是不会冒险发动对后金的决战的。 同样的,一旦能够在技术上,对这个时代,形成代差,那时候,才是陈信带领下的王国军队,猛虎出山的时机。 现在的王国,区区60多万的人口数量,真的是太过稀少了。 别说和大明的上亿人口相对比,就是后金的人口数来那个,也比王国要多。 在这个时代,如果没办法做到技术代差,那么人口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一种优势,是无法用其他手段抹灭的。 就像是后金方面,敌人的弓箭都是强弓,在300米内的抛射,都是有杀伤力的。 敌人还拥有着大量的火枪、抬枪、小口径的轻便小炮。 甚至是在今年,也就是公元1630年,后金专门从大明掳掠了大批工匠后,已经拥有了铸造千斤重量的火炮的能力。 而华夏联合王国的军队呢?步枪用的还是燧发枪,虽然在击发方式上领先了后金至少一代,但是,滑膛的枪管方面,并没有形成代差。 火炮上,拥有大量的,发射10斤铁弹的海军长管重炮,但是这些火炮都是海军重炮,加上炮架后,重达3000斤左右,陆地上搬运非常不方便。 还有一些在半年前海战当中崭露头角的105mm;88mm;75mm;40mm等等口径的后装线膛火炮,但是,也还都处于实验状态,还有不少的小毛病需要不断的进行测验,远远达不到正式列装全军的标准。 并且,这些武器装备,使用的,都是黑火药。 虽然在经过良好的提纯、加工后,威力巨大,射程和威力都远超后金,但是,毕竟还并没有对后金使用的黑火药形成代差。 所以,哪怕在几次交手中,陈信的军队,都能够做到以少胜多。 在防御状态下,王国军队,能够凭借稍微领先的武器和棱堡等设施,打出30:1的战损比,所以,才能让后金投鼠忌器,不敢踏过鸭绿江天下来攻。 可是,一旦双方之间的人数差距,超过3倍,陈信手下的军队,基本上也不会主动向后金准备完善的阵地进攻。 也可以说,是不敢主动进攻,或者是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特别是,后金方面在这个时期,已经基本上通过武力、联姻、收买等手段,征服了大半个蒙古。 后金现在已经能够随时动员起10万人的骑兵部队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次工业革命 后金方面,虽然因为后勤供应、人员管理等方面的制约,10万骑兵已经是他们一次征召的能力上限。 但是因为草原人口数量较多的原因,只要后金的铁杆部队,像是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等组织没有遭受毁灭性打击。 后金就能够在臣服的广大蒙古各部落中,继续进行征召。 并且还是多次的进行,这种10万骑兵的大规模征召行动。 陈信手下部队现在的作战距离,是从火炮1000米左右开始,接下来,在步兵炮500米; 特等射手400米; 上等射手300米; 普通步枪手200米; 手炮150米; 手雷30米; 一直达到队伍的面前全体上刺刀为止,军队的火力密度呈递增趋势。 而依照骑兵的速度,只要把战场设置在能够让战马达到最佳冲锋速度的地方,这区区1000米,也就是一分钟都不到而已。 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个没有马克沁,就连弹仓步枪都没有的时代,王国军队的火力密度,又能有多大? 只要后金愿意拼命,以超过王国军队火力密度的人数,发起骑兵冲锋。 毫无疑问的,只要10分钟时间,整个王国军队,就可以被后金的10万骑兵,一波带走。 当然,战场是不可能像是做数学运算这么简单的,战场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事情永远不可能以人们的意志发展。 但是只要后金认为必要,这种一波带走的战术,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被敌人使用的。 在面对重点目标的时候,后金的作战方式,向来就是这么野蛮而不讲理。 这种打法,让后金不断的打垮了一波波大明的弱鸡。 还是这种打法,让后金在原来的历史上,一个月就横扫了历史上那个朝鲜王国,逼的高丽人称臣纳贡,并且派兵协助后金攻伐大明。 这种事情,既然在历史上已经有过鲜明的例子了,陈信是真的不得不防。 这也就是陈信,之前只敢小打小闹的进行袭扰,却一直不敢对后金的主力,发起决战的主要原因了。 现在,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已经有着稳定的能量来源,并且能量也会越来越多,金手指已经能够进行有效的利用了。 在金手指老白的协助,王国绝对能够在几年内,完成后世前两次工业革命几百年才走过的道路。 实际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科学对此次革命并没什么影响。 在陈信后世,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纺织工业、采矿工业、冶金工业和运输业方面的种种发明,极少是由科学家们作出的。 相反,它们多半是由经济刺激的、有才能的技工完成的。 不过,1870年以后,科学开始起了更加重要的作用。渐渐地,它成为所有大工业生产的一个组成部分。 工业研究的实验室装备着昂贵的仪器、配备着对指定问题进行系统研究的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它们取代了孤独的发明者的阁楼和作坊。 早先,发明是个人对机会作出响应的结果,而自从1870年之后,发明是事先安排好的,实际上是定制的。 从最早的时代起,就有机器给发明出来,它们极为重要,如轮子,如帆船,如风车和水车。 但是,在1870年之后,人们已发明了作出发明的方法,人们已发现了作出发现的方法。 机械的进步不存是碰巧的、偶然的,而成为有系统的、渐增的。 美国著名评论家、作家沃尔特·李普曼说过“我们知道,我们将制造出越来越完善的机器;这一点,是以前的人们所未曾认识到的。” 现在的陈信,手中拥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在这个时代,这就已经是逆天的东西了,再加上有生化人的协助,直接跨过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那道门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第二次工业革命,也就是科学家正式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时代,这对于超级计算机,并没有什么难度。 所以,陈信才有这么大的底气,认为在几年内,王国就能跨过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门槛,走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道路。 只要想办法在超级计算机的帮助下,发展出一套初级的成熟工业体系。 哪怕这套体系非常的渺小,而且还有很多的不足,也没有关系。 在这个工业荒芜的年代,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初步健全的体系,就已经足够形成多领域的制霸了。 接下来就是开疆拓土,扩大资源产地,然后按照已经发展出来的工业体系,进行扩大生产就好。 到时候,哪怕王国还是人口稀少,也能以高度工业化,实现对这个时代的超级技术代差,也就是黑科技碾压。 接下来,无论是想要在这个世界干什么,过程就都比原来那样子要简单的多了。 陈信和密探谈完了今天的事情,并且一起吃完了晚餐,陈信就绕着王宫开始散步,一边散步,一边yy,想到未来制霸世界的美好生活,几乎要笑出声来。 “咦,不对啊,老白” “主人您有何吩咐?” “我最近怎么总是做白日梦?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主人,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呢?今天我已经出现了三次走神的状态了,而且,思维跑偏的距离实在太远了,都是和今天议题无关的事情啊。” “主人,是因为系统能量散逸造成了您的思维过于活跃。” “能量散逸?” “是的,主人,之前5年时间,系统一直处于能源不稳定状态,基本上总是徘徊在关机的边缘。 现在有了充足而稳定的能源,硬件有些不适应,所以,偶尔会出现能量散逸的情况。 这些能量会自动散逸到主人的身上,就造成了现在主人的思维过于活跃的情况了。”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对不起,主人,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预估,因为在未来,还会继续进行多次的能量源升级,每一次的升级,系统都需要一定的适应。” “不会对我有什么危害吧?” “请主人放心,绝对不会有危害。” “行了,那就不用管了,只不过,以后,要是开会等重要时刻,我再出现这种思维跑偏的情况,你要提醒我一下。” “是,主人,老白记住了。” 第三十章 球赛 陈信大多数的晚餐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召见各路人员的情况下度过的。 等到问话和晚餐都结束了,陈信一天的工作,也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接下来,那就是娱乐时间。 陈信有就会散散步,算是消食。然后,就是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最让陈信期待的一项活动了。 在王宫侧面,警卫旗队训练场,每一旬的最初几天日子,都会挤满人潮,今天同样也不例外。 这些人中,除了警卫旗队中不需要执勤的士兵和军官外,还有王宫中所有闲暇的仆从们。 走进到人群中间看的话,就能发现,中间是一块100米长、70米宽的长方形草地。 原本,这块场地就是训练场的一部分,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场。 后来陈信为了给大家找点乐子,给这里种上了草。 当然,种草并不是为了把这里改成牧场,或者是花园。 陈信的目的,是把它变成一个体育场。 经过半年多的等待、休整后,现在它有了一个新的称呼—“警卫旗队球场”。 球场两长边为边线,两短边为达阵线。达阵线线后方有一深10-22米的达阵区,该区底线为死球线。 达阵线中央立有球门,门柱相隔5米多,在高3米处有一根横杆相连接。 场地正中央与两端达阵线平行处画有一条中线,两边距离中线10米处各画有一条虚线,距离达阵线5米处也各画有一条虚线,距离达阵线22米处各画有一条实线,并且标明了数字“22“,以利于大家识别。 两侧距离边线5米处各画一条虚线,距离边线15米处各画数条短实线。 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就都清楚了,这是一个橄榄球场。 此时的球场上,正在举行一场比赛,每当有人带着球冲锋到了得分位置,就会引起一片热浪版的欢呼。 如果有己方支持球队的队员,被对方给撞翻、压住,则又会引来一片各大的呼喊。 这里的气氛之狂热,简直丝毫不比后世的国际比赛差。 这是陈信穿越后,在军队中推广的一项运动,也是他闲暇时候非常喜欢的一种运动方式。 在没穿越之前,那个宅男的身体自然是无法承受这种高强度的对抗。 可是,现在,穿越了,陈信在金手指中那个个人医疗终端的帮助下,身体素质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就有了玩这种游戏的本钱了。 穿上护具后,团队与团队之间的对抗,力量与肉体的激烈碰撞,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所有人的斗志。 而且节奏非常的快,在比赛中高潮一个接着一个,丝毫没有冷场的时候。 这一项游戏,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军队而生的。 至于为什么不推广足球和篮球? 因为,在陈信的眼中,橄榄球是一种团队属性远远高于篮球和足球的运动。 这能够更好的让大家领悟到团结的重要性。 特别是现在的华夏联合王国,是一个移民国家,虽然是以大明的汉人流民为基础,但也融合了一些本地土著。 在未来,陈信还要不断的征服更加广阔的地域,让王国的疆域不断蔓延向四周,这种能够加深团结的游戏,自然是首选。 这种游戏自然也是多多益善的,但是在人口数量不足,大家精力并没有那么充分的时候,就要挑选最优的那一种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足球和篮球的团队性不重要,但是并没有橄榄球中表现的那么完美。 要知道,在足球和篮球中,依靠一两个巨星,虽然未必能拿到冠军,但是,至少还能够赢下一些比赛。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关键先生”一词,也长久的出现在足球和篮球运动中,长盛不衰。 可是,在橄榄球运动中,特别是陈信推广的这种对抗性极强的橄榄球运动就不一样了。 哪怕整支队伍只有一个人开小差,可能连一次超过10米的进攻都不可能完成。更不要说是达阵,或者是赢得比赛了。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民间自然也是有各种娱乐活动来作为消遣。 但是,华夏联合王国,是陈信带着人从后金逃出来,抢占了朝鲜王国地盘后,在一片战争的废墟中建立起来的。 此时的国民,除了跟随陈信从后金脱离出来的汉人、女真人、蒙古人、高丽人等等之外,也就是不断从大明船运而来的流民了。 遭受了苦难之后,王国的国民们,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紧迫感。 他们每一天都在抓紧时间恢复生产,开垦更多的土地,放养更多的牲畜,制造更多的产品,更加刻苦的训练。 只要后金没有没彻底灭亡,他们就会害怕现在的生活会再一次被打破,让他们重新遭受到家破人亡的惨剧。 所以,此时的王国民间,基本上见不到任何的娱乐。 在这种情况下,陈信也不好强制让大家歇一歇,那不是破坏现在良好的气氛吗? 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人的神经强度是有限的,一旦绷得太紧了,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 既然不能强制性让民间开展娱乐活动,那就只能采用政府引导、扶持的方式了。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陈信向军队中推广了橄榄球这一运动方式。 即可以锻炼身体、又能培养团队默契。 同时,军队现在执行的是义务兵役制,这些士兵退役后,自然会把军队中推广的运动,带到民间去。 当陈信也亲自参与到这项运动中,并对此表示了强烈的喜好后,全世界都通用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准则,将会在下级中发挥重要作用。 当一场球赛打完,以陈信的身体素质也是累的满身大汗。 虽然陈信已经拥有了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但是,他的对手也不弱。 今天比赛的队伍,全是由虎贲组成的。 这些强大的生化人,不但在身体素质上,不比陈信差,而且,因为长久的训练和运动,在比赛中的团结程度,也比陈信和一些亲卫组成的队伍高一些。 在处理政务中度过了漫长而枯燥的一天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橄榄球比赛,让陈信彻底得到了释放。 虽然累的几乎要走不动道了,但他的心中却是舒爽无比。 第三十一章 白话文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楚王好细腰,宫娥多饿死。”等等的典故,陈信听的多了。 在穿越前,这写典故,只是为大家增添一些笑料和谈资而已。 顺便在国家领导人们引导起一些风尚的时候,调侃两句,开开玩笑。 可是,当陈信穿越,并建立了势力后,他就知道这些典故的威力了。 而等到陈信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后,以前常常作为调侃的“带头模范作用”这个词语,更是让陈信知道了,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无意间,给整个国家,带来剧烈的影响。 作为君王的陈信,每天在对待外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也是陈信在身边安排了几名生化人作为贴身侍从,而其他普通人组成的侍从都是住在一楼,没有召唤,不得上楼的缘故了。 这种从古至今从来没有改变过的风尚,让陈信有信心把自己想要推广的运动扩展出去的同时,也限制住了陈信手脚,让他不敢放松的开发其他娱乐方式。 陈信有时候也在yy,想要在闲暇时候,带着漂亮的女仆们打打扑克,打打麻将,做些放肆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都只能是想想而已。 只要他还有着君王的责任感,哪怕他真的有这种放肆的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让民众们直到。 就像之前说的,现在的华夏联合王国,那可以说得上是四面皆敌。 虽然已经和尼德兰人和解,双方开始做起了生意,但是,后金这个奴隶制部落的强大威胁还摆在那里。 不说鸭绿江以北的黄太吉,就是南边,上京的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就是两个不小的麻烦。 再往南,还有朝鲜王国,虽然游击支队已经基本控制了朝鲜王国的朝堂。 但是在彻底把这个国家弄瘫痪之前,陈信是丝毫也不敢大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让朝鲜王国给翻了盘呢。 在九州方向,也还有着倭国的威胁。 王国占领了倭国四大岛之一的九州,这些小日本子,可不会甘心,他们也在随时准备找机会,找回场子。 在这种局势下,保持民间那种积极向上、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是非常有好处的。 所以,现在还不到推广麻将这种大杀器的时候。 麻将这个东西,不需要陈信带头就能形成巨大的效应,他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要是陈信带头搞这些东西,那恐怕整个国家,就要变成麻将国了。 在这个小孩当大人用,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情况下,麻将等东西,现在真不是推广、提倡的时候。 那是一个至少要等到周边稍微稳定了一点,国际环境安全了一点,才能摆出的打发国民闲暇时间的娱乐大杀器。 当然,陈信也并不是只推广橄榄球这一项运动,像是羽毛球、乒乓球等两个人就能玩的运动,也在推广的序列中,慢慢在军中发展。 还有,主旋律的舞台剧、戏曲也在推广的行列中。 歌曲这个大杀器,陈信也没有忘记。 这个时代民间的汉语口语交际,实际上已经非常的靠近后世的白话文了。 再加上政府对每一位新移民开办的扫盲班,还有正在逐步开设的学校等机构,对“国语”的传播,所有在华夏联合王国住满一年的人,基本上都能听懂白话文。 听懂是听懂了,不过,想要听的清楚,也说的清楚、流利,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而标准“国语”发音的歌曲,就是白话文传播的最好媒介了。 人都是喜欢追求美好的,唱歌,在中华民族的传统中,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在中国的各地,都能找到本地自己的民谣,在民间传唱,千年不息。 既然有这么个好的习惯,自然是要保持下去。 白话文的歌曲,只要编的朗朗上口,就能让百姓们接受,自然就能在民间传唱起来。 即丰富了娱乐,又传播了语言,陈信怎么可能把这一项给漏掉呢? 主旋律的舞台剧、戏曲等等项目,都要稍微的靠后一点推广。 因为这些需要专业的人员来做,人员的培训是个长时间的活计。 但是,唱歌,那就简单很多了,现在又不是比赛,只要能够唱准了音调,兔子清晰,那就一切没有问题,谁都可以唱。 陈信推广白话文,实际上也是希望能够让民间配合政府,一起打破文言文的束缚,解放读书人对知识的垄断权。 文言文原是古人口语的摘要,早在先秦时代就已经出现。 到西汉,封建统治者独尊儒家学派,记载这些经典的文言文也就成了不可更改的万古楷模。 越到后世,文言文同实际口语的距离越远。 这种情况是不能适应社会和语言的发展的。 封建时代的大中华文化圈,讲究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可不是后世那加了标点符号后,改变意思的小手段所改变的。 从唐宋以来,白话文书面语逐渐兴盛了起来。 先是采用比较接近口语的“变文”、“语录”一类文体,传播佛教教义,后来随着资本主义因素的萌芽和市民阶级的抬头而出现了用当时口语来书写的明清章回小说。 不过直到清代末年,白话文还只是局限在通俗文学的范围之内,未能改变文言文独尊的局面而作为通用的书面语。 历代不少学者为了让更多的人看懂书面文字,都主张书面语同口语相一致。 但是,这些都是不成系统的,在封建统治上层阶层中,文言文就是他们赖以统治的手段,是不能动的高压线。 陈信想要做的,就是在政府发动行政力量推广白话文的同时,尽量的想办法,让民间也自发的改变这种文化垄断。 这和后世的白话文运动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 在陈信到来的那个的时间线上的1861年,洪仁玕(1822~1864)根据洪秀全的指示,颁布《戒浮文巧言谕》,提出了改革文体的方针:“不须古典之言”,“总须切实明透,使人一目了然”。 又过了二三十年,资产阶级改良派为宣传变法维新、开发民智而提倡白话文。 如黄遵宪(1848~1905)引俗话入诗,宣称“我手写我口”(《杂感》);裘廷梁(1857~1943)认为“白话为维新之本”,发出了“崇白话而废文言”的口号;陈荣衮第一个明确主张报纸应该改用白话文;王照更声明自己制定的官话字母,只拼写“北人俗话”,不拼写文言。 同时,他们还积极写作通俗浅显的文章。 梁启超(1873~1929)最先向霸占文坛的桐城派古文挑战,创制了“新文体”,用的虽还是文言,但平易畅达,杂以俚语、韵语及外国语法,已向着白话文迈出了第一步。 接着白话书报在各地涌现,日见兴盛,其中白话报纸有10多种,白话教科书有50多种,白话小说有1500多种。 这些事情,虽然并没有被包含在白话文运动之中,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些先驱的努力,才让白话文慢慢被接受,为后来的白话文运动打下了基础。 后来的白话文运动虽然带来了很多的好处,但是,同业也带来了大量的负面影响。 由于新文化运动提倡打倒孔家店,全盘否定了中国传统文化,导致了后来对国学的忽视,国学开始衰落。 乃至后来西方文化侵蚀下,堂堂大中华文化圈居然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东亚原本中华文化圈的辐射国家,不断的废除中文,让中国被孤立了起来。 就连后世的文化界也成为了敌人的阵地,大批的公知、美分成为了敌人侵蚀中华的急先锋。 来自后世新中国崛起时期的陈信自然不会去全盘推翻中华文化。 而且,此时的中华,还没有经过后世百年屈辱,国民的精气神都还处在巅峰时期,也就是兼容并包、厚德载物的真正强者时代。 哪怕陈信想要彻底砸倒所谓的“孔家店”,那也是无法实现的。 恐怕一旦陈信这么做了,在现在这整个中华文化圈,他瞬间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除了虎贲之外,就不会有人愿意跟随他了。 所以,陈信就不能搞的像新文化运动那样的激进。 以歌曲还有政府鼓励的形式,诱惑民间自发的形成说白话文,写白话文的习惯,打破儒家对知识的垄断,就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陈信对传唱的歌曲也做出了一定的要求,一定要是白话文,并且,越直白越好,最好是表达积极向上的情绪的歌曲。 现在,已经有了一批民间作曲家,在按照陈信的要求,展开这方面的研究。 相信不久的将来,白话文歌曲,将会成为华夏联合王国一道独有的特色,并且,随着国力的强盛,慢慢辐射影响到这个时代的周边所有国家。 以白话文为基础的“国语”也将会成为国际通用语。 陈信对此,深信不疑。 第三十二章 浴室灯下美人 外面的橄榄球赛刚刚结束,匆忙从球场观众席上赶回王宫的女仆们,就叽叽喳喳的在王宫三楼的专用浴室内忙活开了。 “大家幸苦了,刚才喊的嗓子疼了吧,先喝一点水。” “呀,好甜啊,加了蜂蜜吗?” “是啊,下面一个养蜂厂送来的,君上赏赐给了咱们女仆们了。” “好好喝啊,这蜜蜂也能人工养殖吗?” “现在王国内连地龙都能养,为什么蜜蜂就不能养了?” “说的也是呢,君上那奇思妙想一个接着一个,还真是什么都有可能。” “别光顾着喝蜂蜜水,手脚动起来,麻利点,君上快回来了。” “对,对,快点,大家一起动手。” “热水管开一下,天哪,我想不通,君上怎么会喜欢这种野蛮的运动啊。” “冷水管稍微小一点。是啊,好凶残,你们没看见吗,刚才君上可是被十几个虎贲给压在了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 “拿两块香皂过来。还有呢还有呢,还有一次一次的擒抱,不断的把对手给撂倒在地,这橄榄球真的是好凶残。” “毛巾该换了。不过,看久了,也感觉,有种特殊的美呢。” “啊?小妮子,你发烧啦?” “你才发烧了呢,想要招君上喜欢,就要先喜欢上君上喜欢的东西,明白吗?” “这,是绕口令吗?” “哼,君上可是极力推广白话文呢,你们不努力,一旦机会来临,怎么让君上注意到。” “哦,也对啊。可以关阀门了。” 几名女仆捣鼓了一阵,终于通过连接锅炉和储水塔的管道,在浴池里面放好了水,并调试好了适宜的温度。 虽然已经完成了工作,但是她们还是默契的一起装作忙碌的样子,不断的挪动着浴室内的各种东西。 甚至有女仆拿出尺子和线等物品,像是强迫症一般,把浴室内所有东西,摆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 女仆长安雅平静的走了进去“热水放好了吗?” “女仆长,热水已经放好了。” “既然放好了,那就出去吧。” 几位好不容易抢到浴室相关工作的女仆互相看了看,咬咬牙,虽然磨蹭着不愿意离开,但最终还是没敢对抗女仆长的权威。 华夏联合为王国最重规矩,要是她们今天敢无视女仆长的命令,管家明天一早就会开出解约书,让她们回家。 一众女仆心中咒骂着安雅“占着茅坑不xx”、“护得那么严实,至今,君上还不是没有动你一下。”、“老处女”等等恶毒的词语。 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矜持的微笑,摇曳身姿慢慢的退了下去。 “你先等一下。”突然女仆长出声叫住了一名女仆。 那名女仆面色欣喜的回转过身,眼中充满了惊喜,以为女仆长可能想通了,想要留下一个人共同服侍君上。 于是她温柔而恭敬的一礼后,轻声问道“请问女仆长,您有什么吩咐?” “君上不喜欢太过浓郁的气味,下次到三楼来的时候,不要喷香水。” “······” 安雅无视了眼前女仆那吃人般的目光,再次挥手,让她们退下。 看着走远后,有些愤愤不平的互相传着小话的女仆们,听着从她们嘴里传出的“老处女”之类恶毒的词语,安雅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波澜。 安雅喃喃道“原来,听力太好了,也是一种麻烦啊。” 咬了咬嘴唇,安雅似乎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一会儿,等到三楼的女仆都走的差不多了,陈信漫步走进浴室内。 “阿嚏” 陈信皱眉“好浓的香水味道啊。” 安雅躬身行礼致歉“都是妾身管教不严,让君上受累了,妾身回去后,一定加紧管教,一定不会让女仆们在三楼出现艳妆浓抹的事情了。” “别人喷了香水,又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过自责了。” “安雅,你先去休息吧。”说着,陈信开始脱衣服。 安雅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独自走开,而是走上前来,帮着陈信宽衣。 陈信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汉式公服那繁琐的着装,让他有些束手束脚,没办法轻松解开,安雅确实的帮了大忙了。 在安雅的服侍下,脱光了衣服后,陈信平静的点了下头,目送安雅走出浴室,到了外面的衣帽间。 陈信等到安雅走后,轻舒了一口气,开始冲起了热水澡澡。 花洒这些东西,以现在王国的机械加工精度自然是无法制造的。 但是,技术上的事情,大规模制造有困难,要是只想要弄出几个精品,还是有很多解决办法的。 一帮成熟的老技术工人们,靠着精湛的手工技艺,一点一滴的完成了眼下王宫内的沐浴设施的建设。 不过,陈信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整体加工精度上去后,王国的国民们,都能享受到沐浴的方便。 不一会,换了一身在后世看来非常保守,但在此时算是极其清凉装束的安雅,再次走过来。 她,黑色的秀发盘起。 五官精致的仿佛是一件绝美的瓷器。 樱桃般的小嘴,不需点缀就已是一片迷人的赤色。 宝石般的双眸,仿佛是雨后的星空。 皮肤温润如玉,在橘色的煤油灯灯光下散发出柔美的光彩。 一套抹胸和亵裤围住了从胸口到大腿的所有关键部位,贴身的衣物穿在她的身上,将她纤细绝美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 安雅的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温柔的注视这陈信,让他恍然间觉得安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夺目而飘然。 “君上,妾身来给您擦背。” 陈信回过神来,看着安雅一双弧线优美的美腿修长而笔直,在灯光之下,散发着象牙般动人的光泽。 感觉下身有些异动,陈信立刻转过身去,背对女仆长。 安雅也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等到陈信转过身去后,也是深吸口气,强子镇定下来,才开始帮着陈信搓背。 转过身的陈信,感觉一双火热、柔嫩的小手,带着香皂慢慢划过背部,带来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陈信仿佛触电一般,身体僵住了。 第三十三章 朦胧的浴室 感受着背部的小手带着滑腻的香皂,从上到下,慢慢滑动着,游过了他的隐秘部位,向着大腿、小腿一路而去,陈信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是桂花香吗?”陈信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君上,这是工厂最近新出的一种香型,您是否觉得香味过于浓郁了?”紧张的陈信丝毫没有听出来,安雅声音中也充满了颤音。 陈信继续没话找话“挺好的,最近工作怎么样,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背后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陈信却还是毫无所决“没,都很顺心呢,劳动君上挂念了。” “哦,顺心就好,每天都要围着我,不停的满足我的各种要求,真是辛苦你了。” “君上,说哪里话,妾身都要无地自容了,服侍您,本来就是妾身的责任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半天,陈信总算是稍稍的定了定心神。 安雅也是稳定了下来,那双柔嫩而有力的双手,不断的给陈信搓着背。 虽然,背面已经搓的发红了,但是安雅丝毫没有转到陈信正面去的想法。 再次隐蔽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陈信强迫着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 装作是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拿起了另外一块香皂,擦起了身体的正面区域。 安雅怔了怔,面色通红的走到浴池边上,忙碌了起来。 “浴池的水有些凉了,君上稍待片刻,妾身重新调试水温。” 一直到陈信洗完了正面,安雅才算是“忙碌”完了。 这一次淋浴真的是非常的煎熬,原本不过是个宅男的陈信,虽然经过了几年的征伐,习惯了杀伐果断,但是,在男女之事上,还只是一个大男孩而已。 在煎熬和享受中,冲去了一身的臭汗后,陈信再次装作是个老司机一般,慢慢钻进了调好水温的浴缸,舒服的泡起了澡。 在经历过一场刺激的橄榄球赛后,再泡一个热水澡,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在几年前,东征西讨不断征伐,哪里能想到能在这个时代可以过上这种好日子。 刚穿越那会,他还以为这辈子会以奴隶的身份,就那么死在后金呢。 现在,有香皂、有锅炉、有豪宅、有专业厨师、有养眼的女仆,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想要把这样的日子维持下去,那就必须要努力的工作,让自己的国家成为这个时代的强国。 嗯,不对,还是差了点。 陈信的目光扫过挂在半空中的煤油灯,心中稍微的有些无奈。 在有了一块小小的油田后,陈信想到的第一个用处就是提炼煤油,然后用来点灯。 要知道,在没有煤油灯之前,夜晚只能使用蜡烛和菜油灯,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可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而且,菜油因为提炼工艺问题,烟火气是非常大的,亮度却没有多么亮,让陈信很不习惯。 现在有了煤油灯,虽然亮度远超蜡烛和菜油灯,但是,和后世的led灯相比,还是差远了。 现在虽然有了初级的工业发电机,但是,灯泡的工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光是一个真空技术,现在就做不到。 更不要说电线的架设,没有良好的绝缘体做外包,一旦漏电的话,就是个大麻烦。 不过,这种朦胧的灯光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此时眼前的绝世美女,在这种灯光下,就散发着远超白天的魅力。 陈信看了一眼温柔的坐在浴缸另一端,给他捏着腿的安雅,眼神闪过一丝温柔。 自穿越后,建立军队以来,戎马多年,陈信的心已经随着杀戮而变得冰冷。 眼前这种温暖的场景,那是只有在梦中才出现过。 然后陈信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眯上了眼睛,一边暗中欣赏着美景,一边装作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安雅,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今天的报告很多呢,君上问的是哪方面的?”安雅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秀眉微蹙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陈信组织了一下措辞,希望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但还是有些凌乱的说道“我是说,安雅,你今天有些特别。以前,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洗澡的。” 安雅恍然的点头,眼神却是一阵闪烁“哦,原来君上说的是这个。 实际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妾身只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服侍好君上,不就是安雅最高任务吗。” 说着还展颜一笑“君上不喜欢这样的安雅吗?” 陈信眼前仿佛百花盛开,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只是,职责吗?”他心情有些低落,没有再说话。 既然安雅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再问,他相信安雅是个坚强而聪明的女子,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会跟自己说的。 抬头望着煤油灯发出的柔和光线,陈信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相信,一切都会变的更加美好。 而且,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的美满了。 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守住这种幸福的生活。 可不能不思进取,后金那个大麻烦,还不断的威胁着王国的安全呢。 还有西方殖民者,也已经在亚洲建立起了稳固的据点。这帮人渣是个什么德行,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想要继续过舒服的日子,保护安雅和其他的家人一起幸福下去。未来,肯定要和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们争锋呢。 感觉疲劳彻底消失的陈信,走到了衣帽间,换上一套舒适的睡衣。 然后,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硬着头皮说道“我洗好了,你也洗一洗吧,这间浴室,是24小时供应热水的。” 安雅拿贴身的衣袖掩住了嘴,轻轻笑出了声。 然后可能是感觉这样不太恭敬,收住小声说道“君上,您忘记了,整座王宫的热水系统,可是联通的呢,而且您在三楼上特批给妾身的房间,也是有一间小浴室的。” 陈信脸色一囧,脚步有些急促的走出了衣帽间。 关上门的瞬间,陈信看到楼梯口那边灯火下倒影出来的值班虎贲的人影,他立刻恢复了威严。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说。”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说。”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说。” 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陈信仿佛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昂首阔步走了起来。 ······ 第三十四章 纠结 洗完了澡后,一身清爽的陈信,走回了自己的卧室,虽然对今天安雅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那一副仿若是美人出浴图般的场景,不断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任何人,都别想打扰到自己现在的幸福生活,谁敢伸爪子,就剁掉对方的胳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陈信不断的纠结着安雅会不会进到卧室里来,刚才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过无礼了,安雅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这么反常,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还有,怎么王国居然没有生产女性内衣的工厂吗?怎么安雅还穿着抹胸和亵裤?等等等等的,他的思绪不断的飘飞着。 想着想着,陈信就睡着了。 ······ 清晨,一阵隐隐约约的军号声响远远传来,这是警卫旗队的起床号。 警卫旗队的宿舍就在棱堡的西面,距离王宫大楼也就500米左右。 号声原本应该是很容易传进王宫里面,但是,王宫的用料实在太过扎实了。 不说那厚实的简直就像是碉堡似的钢筋水泥墙体,就连那傻大黑粗的窗户,都是双层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 所以,陈信根本就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号声。 陈信原本已经习惯了随着军号声起床的,当搬到王宫之后,面对着用料扎实的王宫建筑,无奈下,只好改变了生活习惯。 新的习惯养成,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人,还真是易变呢。 军号声打扰不到陈信,但是,现在王国内已经开始普及了座钟。 有了自鸣钟后,王国内的人们对于时间的掌控也已经非常的精准了。 随着科技的飞速进步,陈信的生活方式,也已经慢慢向着后世靠拢了。 “铛” “铛” “铛” 房间内的那一台自鸣钟,发出了沉闷的鸣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陈信。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当感受到陈信的思维趋向平稳后,老白发出了例行询问。“主人,昨晚积攒的能量,全部用来制造虎贲吗?” 老白的例行询问,让陈信微微有些昏沉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 陈信并没有回答老白的例行询问,而是先四下望了望,看着大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懊恼的叹了口气。 但是,又很不甘心的撩开了被子,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发现没有丝毫的有人睡过的痕迹。 管家走进来,看的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君上,实在找东西吗?” “不,没什么,不需要在意,只是,······算了,你去守着楼梯口,不要让人上来。” 管家应了一声,立刻退下。楼梯口那边,有执勤人员,管家只要过去打声招呼,就可以了,都是虎贲,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随即,陈信恢复了往日的果决,轻声喊了一句“安雅。” 女仆长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身养眼的女仆长打扮。 虽然温柔的笑意依旧含在嘴边,仿佛能感染周边人的心情似的,让人感觉愉悦。 但却再也没有了昨晚浴室的惊心动魄的妩媚。 她从门外走了进来,微微行礼“妾身在,君上有何吩咐?” 陈信看着恢复了正常的安雅,有些怅然若失,但立刻又强行打起精神来,询问道“昨天的虎贲委员会报告中,有没有要求支援其他生化生物?” 安雅的记忆力,那是非常棒的,哪怕是每天喝茶时候的糕点,她都能记住制作工艺和流程。 在兼任了陈信的秘书后,安雅的表现同样完美,都不需要去查询一下记录,随口就能解答一切她看过的文件内容。 此时的安雅朱唇轻启,柔声道“启禀君上,昨天没有收到虎贲委员会要求增援的相关报告,接下来一旬,相关工作的计划书中,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陈信点头“谢谢你,安雅。” 女仆长甜甜的一笑,送上洗漱时候使用的居家便服,帮陈信穿上。 “老白,老规矩,昨晚睡觉开始积攒下来的能量,全部用来制造虎贲。” “是。” 不到10分钟,就在陈信洗漱的时候,三名虎贲从隔壁的那个隐秘小房间走了出来。 制造的生化人,都是光着的,毕竟能量不能滥用,能省一点十一点。 当然了,在那间小屋子里面,也储存了很多工厂生产的虎贲专用号码的衣物、鞋袜。 陈信也不会让几个光着的大男人,在自己的生活区内行走。 管家就守在这一层,对楼道中突然多出几个人来,丝毫见怪不怪,他当初也是这么出来的。 突然,一只穿着件小马甲的猫儿带着一条同样穿着的小型军犬,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上来。 小型军犬嗅了嗅鼻子,咧开嘴,像是在开心的笑一般。 管家轻轻的给军犬挠了挠“小家伙,还真是灵敏啊,没错,我们又多了三个伙伴,君上的实力,再次增加了一分。” 然后,管家又逗了逗一边的军猫儿“小家伙,家里又添丁了,你的小鱼干,可是要减分量了。” 军猫儿不满的“喵”了一声,飞快的蹿下了楼梯,向着专用厨房跑去。 看的管家呵呵直笑,然后他转身走向了刚才出现的三名虎贲。 三名虎贲沉默的随着陈信一起走到一边的书房内,在陈信的询问下,报上了各自的姓名。 这也是陈信规定的,生化人有权自己决定姓名,否则,在对外的时候,不好交流,陈信自己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每一名虎贲起名。 陈信取出三份早就印刷好的,专用语虎贲的委任状。 在三份委任状上面写下对面三名虎贲的姓名,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安雅随手递上陈信个人的印章,请陈信用印。 陈信的印章也是分了公章和个人章的。 公章,一般都是盖在政府文件上,以王国最高统治者的身份,批准政府的各项报告。 私章,则是专门用于军队方面的人事任命。 陈信虽然准备慢慢给下面的政府各部门放权,但是,对于军队,他从来没有放松过掌控。 最最重要的军事人事权,也一项都是亲自掌握在手中,就连签发人事任命,都是以个人名义,足见陈信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不信任别人的家伙, 这时,管家也从一旁的保险柜里面取出了三枚虎贲勋章。 第三十五章 要求真多 虎贲勋章,对外界公开的说法是,这时一种专门授予王国军队中,最勇猛、最善战的一批将士。 并且根据虎贲的相关特点,建立了虎贲委员会,设立了严格的“选拔”标准。 这也是几年前陈信想出来的,用来解决生化人们资历问题的一个小手段。 毕竟,无论是什么时候,如果让一个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家伙,突然空降下来,顶替了原本最高资历的人,担任了一支军队的某些重要职务的话,大多数普通人将士都会有抵触情绪。 这一点,哪怕是在纪律极其严明的军队也不会例外,这是人类的自私性所决定的,也是一个基本不可能被改变的特性。 在勋章体系中,比较特殊的虎贲勋章,就是陈信解决资历问题的方法。 以前的那一批批的生化人们,在几年的征战中,已经非常高调的把虎贲这一名号给打了出去。 虎贲的威名,不但是在王国内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在国外,像是后金、倭国、甚至是大明等地方,虎贲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对手。 后来的一批又一批的虎贲,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例违反军规,或者说是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 虎贲们,在长达几年的时间中,也从来没有输掉过任何一场和普通人的作战技能比赛。 几次对外征战时候,虎贲们舍身忘死的战斗精神,救助战友的高尚情怀,不抛弃、不放弃的座右铭,更是打牢了虎贲良好的名声基础。 现在,每当新的虎贲勋章携带者出现后,只要能够露上一手,表现出自己这个虎贲不是假的。 那么,资历问题,就完全的不存在了,谁都直到,虎贲是一支君上专门训练出来的队伍中的佼佼者,各个都是大英雄。 陈信把委任状、个人档案等等东西一一交到三人的手上。 然后,举办了一个简短的授勋仪式,为三人的军装上,佩戴上虎贲勋章。 最后,陈信面色庄严的说道“恭喜你们获得新生。 从今天起,你们三人,就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军人了。 接下来,你们可以在门口引路人的带领下,到警卫旗队找虎贲委员会报到,委员会的同志会安排你们适应接下来的生活,并给予你们相对应的工作。 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创建美好的家园。” 三人捶胸一礼,庄严的宣誓“永远誓死效忠于您。” 把夜间睡觉时候,老白积攒下来的能量,转换成物质。 生产出几名虎贲或者是其他马、狗、猫、鹰隼、信天翁等等不同样貌的生化生物。 这是自从搬进王宫后,陈信形成的新的生活习惯。 接下来,这些虎贲或者是生化生物就会带着国王的委任状,奔赴全国各地,融入这个新生的国家,成为华夏联合王国的基石。 陈信的心情非常的不错,自己的实力又壮大了一分。 只要一直这样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他会积攒到足够的力量,带着大军踏平后金,彻底的消灭掉那个奴隶制的政权。 目送三名虎贲走出书房,在一名专门负责引导工作的虎贲带领下,走向王宫侧面的警卫旗队军营。 陈信问起了老白另外一件事情“老白,昨天军械厂的那个年轻技术员,画出来的那份下降式枪机的机械草图,你完善的怎么样了?” “主人,那东西很简单,基本没有耗费多少运算能力,早就完成了。” 老白的声音虽然还是古井不波,但是,陈信还是感觉出了意思的骄傲。 陈信笑了笑,下降式枪机,进一步改进后,那就是杠杆式枪机了,那可是一代情怀啊。 “不过,主人,还请恕我直言,王国的化工工业现在正在逐步的走向正规,现在的实验室已经能够小批量的制造底火和无烟火药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王国军队就能换装击针枪了,在这个时候,花费精力投产那种杠杆式的步枪,而且还是燧发样式的步枪,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当击针枪研发完成后,无论是使用栓动式、半自动、全自动中的任何一种方式,都比那种杠杆式要简单、方便、节约。” 陈信此时已经回到洗漱间,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刷着牙,一边思索老白刚才说的话。 确实,王国的几个化学实验室,已经能够小批量的制造底火。 在这种技术飞快进步的情况下,再搞杠杆式,确实是有些走弯路的感觉,有一点点得不偿失。 杠杆式的枪机,因为弹管装弹方式,射速远超栓动式的步枪,这一点,在战场上难能可贵。 但是,在历史上,最终被战场淘汰的杠杆式枪机,也有它的致命缺点。 那就是不能使用尖头弹,也不能使用装药量太多的高压子弹。 杠杆式枪机所使用的平头弹,在气动外形上天然就有着缺陷。 这种气动外形,如果是在要求子弹停止力的警用枪械上,可能还算是很有用处。 但是在讲究侵彻力的军用领域,那就十分的不合适。 更加麻烦的是,这种气动外形,根本不能进行远距离的精确射击。 这样的枪机结构适合民用,但却不适合军用。 如果专门为了这种注定要被淘汰的民用步枪,开设一条专用的生产线,那就又和之前决定的军民两用,共同拉低枪械出厂价的计划相悖了。 可是,杠杆式啊,那是杠杆式步枪啊,那可是一种情怀,在后世的军迷还有影迷心中,那是一种信仰啊。 当阿诺·施瓦辛格利落的单手扳动杠杆,给枪支上膛,然后轰出致命一枪的映像,那可是影响了大量的人啊。 一边是情怀,一边是现实,陈信望着从水龙头中不断流出的清水,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么,老白,你现在重新立项,开始计算。 我需要一种能够方便、快捷、并且大规模生产; 限制了步枪的射程和威力,还不能改成手枪; 从后面装填; 拥有清晰的膛线; 燧发点火装置,但随时能够更改为击锤、甚至是击针方式击发的民用步枪。 对于这种有着各种要求和限制的民用步枪,你有什么建议?” 第三十六章 选衣服 老白停顿了大约5分钟时间,期间没有半点动静。 陈信也不着急,他知道,老白这是在对记录在册的各项数据,进行统筹概率运算,选择最优结果。 于是,陈信也不干等着,开始和女仆长探讨起今天应该穿什么衣服。 和前几年不断在外征战不同,那时候他一直住在军营之中,军中纪律森严,所以无论好坏,一年四季都只能穿着军装。 而在他称王之后,各种礼仪限制,就多了起来。 王国的那些非生化人出身的官员们,对陈信的服饰提出了大量的“建议”。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陈信对此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些大臣们也是为了国家形象考虑。 但随着大臣们对他的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数量直线上升,竟然在不同的地方,会见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的着装要求,陈信就有些意见了。 陈信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主儿,有了不同意见,那么对于这些大臣们定下的所谓规矩,那是一条一条的进行驳斥,实在驳斥不过的,那就进行破坏。 反正,陈信绝对是不会做牵线布偶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别想试图掌控他。 现在,除了盛大节日庆典的时候,穿正装(汉服公服)这一条之外,其他时间,都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决定着装。 “安雅,那套蓝色的衣服怎么样?” “君上,妾身认为,蓝色,和今天的天气不太般配。” “那么,这件黑色的,怎么样?”说着陈信眨眨眼睛,调侃道“安雅你不会也像是那帮儒家学派的人似的,认为我是要恢复暴秦之政吧。” “扑哧”安雅似乎也想到了,为了不让君上穿黑色的公服,几个白胡子老爷爷跑到王宫来进谏的场面。 随即安雅一礼道“妾身失仪了。” 把面色一正,转回话题道“按照预定的行程,您下午的时候,是要出门去视察的,黑色,会不会太热了?而且,下摆太长了。” 陈信倒是习惯了安雅这幅表情,也跟着把话题转回到了衣服上“哦,对啊,今天要出去,那么,今天就不穿汉服了,给我换上军装吧。” “好的,君上,不过,您需要选择一下,是穿上海军军装呢?还是陆军军装?” 陈信一愣,搜索了一下脑海,不记得海军有单独的军装啊,于是问女仆长道“呃,海军,居然换了军装了吗?” “君上,因为海军已经开始列装蒸汽机船了,原本的和陆军相同的蓝灰色军装,非常容易被煤灰染黑,所以,海军准备更换成黑色的军装。 他们已经制作好了第一批的样板,昨天刚刚送来,妾身正准备请您过目一下呢。” “那就让我看看,海军的品味怎么样吧。” “是,君上。” 不一会,几名女仆就捧着两套崭新的海军军装走进了卧室。 陈信看着眼前两套军服,声色间充满了古怪。 其中一件,只是改变了颜色,其他方面,和以前的陆军军装没有丝毫不同。 另外一件,倒是改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改了纽扣的样式,然后在军服的边角绣上了金线而已。 陈信看着两套所谓的“海军新式军装”,实在是无语了。 “海军都是笨蛋吗?既然准备改了,就一次性改到位啊,这么修修补补的,他们难道准备在一件衣服上,花费多少时间,他们准备每年换一套样式吗?” 强忍住吐槽的欲望,陈信摆摆手“拿下去吧,看来军装的问题,也要专门开一次会议了。” 让几名前来送衣服的妖娆妩媚女仆们退下后,陈信决定道“安雅,还是穿原来的陆军军装吧。” “是,妾身立刻就去准备。” 等到陈信完成了一系列的洗漱工作,和女仆长商量好今天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的时候,老白终于计算完毕了。 “主人,我建议生产铰链式猎枪。” “铰链式?”陈信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出现了后世的立双、平双两种高大上的猎枪。 可是随即,陈信皱起了眉头“那玩意,可是有钱人的玩具,怎么可能便宜的了?” “主人,您思维中那些所谓的立双猎枪和平双猎枪,都是您穿越前欧洲人打出来的噱头。 他们标榜手工工艺,限定出货量,还在枪体上刻上繁复美观的花纹,使用名贵的木料作为枪托,所以才造成了那种猎枪价格的居高不下的状况。 实际上,只要全部使用机械手段加工,枪托的木头采用便宜的多层粘合压制木板,不雕刻那些图案,再加上您规定使用燧发式枪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是用一根枪管的话,这种铰链式猎枪的价格,是可以压到非常低程度的。” 陈信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啊,那些名贵的猎枪,价格居高不下,不就是各种噱头弄出来的虚高嘛,看看那些厂家的广告视频,全都充满了一种故作优雅的装逼范。 想清楚了真相的陈信,问老白“你那里有铰链式猎枪的草图吗?” “主人,铰链式结构图,对于一台拥有大量基础数据的人工智能来说,完全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工艺图,完全能够直接进行投产。” 陈信满意的笑了笑“那么,你设计的民用步枪草图,是多大的口径?” “主人,这当然是取决于您了,由您来决定是最合适的。” “我来决定?”感觉老白话里有话,陈信坦然的问道“怎么,老白,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一起说出来,参考参考。” “主人,我认为,民用步枪的弹药口径,可以和未来我军的军用制式步枪口径相同,只是在装药量上有所区别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民间培养一批好射手,等到扩军之时,这些使用相同口径步枪的射手,就能够很快适应军用武器的弹道性能。 同时,让军用弹药和民用弹药口径保持相同,能够大大减少工厂的投入,还能锻炼出一支民间的但要制造队伍。 等到战争爆发,产能不足的时候,就可以给这些生产民用弹药的工厂派发订单,来填补军用弹药的缺口。” 第三十七章 搁浅 “这不就是工业上的民转军吗?”陈信点头“不错,是个好想法,老白,最近你长进了很多啊。” “主人,这些东西,都是从您的脑海深处挖掘出来的,在您穿越前的时代,老美就是这么干的。” “······”陈信无语“老白,随便翻主人的记忆,是个不好的习惯。” “······”老白似乎是稍微卡顿了一下。 陈信自动在脑部出一副主机不堪重负,重启的画面,不由的会心一笑。 一会后,老白才解释道“主人,在您穿越的时候,因为未知原因,我和您变成一体的了。 我现在就存在于您的思维空间之中,不需要窥视,思维就是处于完全共享状态的。” “思维空间?什么鬼?”陈信无奈的挠了挠头发“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反正我也不可能听得懂,作为文科生,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现在先说说民用步枪的事情吧,军民两种步枪使用同口径倒是不错的想法。 但是,这里也有问题,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民用步枪是用来打兔子的,这种需求,完全没办法在同口径下,满足军用步枪需要。” “我是电脑,一切由主人您做主。” “······”这个锅,甩的好,陈信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我就知道,电脑靠不住。老白,计算一下,我们如果想要弄出,适合单兵使用自动武器程度枪管的技术层次,需要多久。” “主人,如果是水冷的马克沁的枪管,只要有不锈钢,然后做的够厚实就可以,我认为在这个五年计划内,就能够完成。 可是,一旦涉及到适合单兵使用的自动武器,那枪管和机匣的科技含量,可就涉及到很多高新冶炼、加工科技,更重要的是,需要开发很多稀有金属矿,这探矿工作,可是没个准的,又是一大难点。 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也要等到下一个五年计划结束才行,很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都不一定能建设完成特种合金的冶炼工业。” “哦?你就这么悲观吗?” “不,主人,我是电脑,并没有悲伤、喜悦之类的情绪,一切都是照着计算好的内容行事的。” “唉,好麻烦啊,算了,一人计短,这件事情,到会上讨论吧。” 转过头,陈信看着女仆长宝石般的双眸,说道“安雅,通知国防部,三天后的下午召开会议,议题就是将来军队的制式武器性能研讨。 我要求各野战部队都要派专人参见,民兵、武装警戒部队、国家安全部的武装力量也都要派出人员前来,军械厂也要派专家参与进来,提供专业意见。” “是,君上,妾身会尽快通知下去的。” “好,那么,今天的三餐,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啊?” “昨天有一位新的从关中逃荒而来的面点师傅,晋升了厨师等级,刚好被抽调到王宫来试训,君上可以尝尝他的陕西面食。” “哦?那可真是好啊,陕西人的面食,那可是传承了千年的老手艺了,一定要尝尝。” ······ 当天下午,陈信在警卫旗队的护卫下,来到了一家平安郡的造船厂。 这一家造船厂,是去年才新建完成的。 造船厂离着海军部的办公地点并不远,海军部是前往造船厂的必经之路。 在离着海军部大门足有上百米外,陈信命令马车停下。 走出车厢,陈信在安雅的陪同下,慢慢的走向海军部大门。 警卫想要跟上来,安雅在背后打出不要动的手势,阻止了其他人的靠近。 看着海军部大门口堪束的雕像,陈信眼神有些湿润。 “堪束啊,你当初的牺牲,没有白费,现如今的海军中,你带出来的那一船人,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海军军魂,在他们的带领下,海军也在不断的发展壮大。 还有,尼德兰人,来谈判了,我也同意了。 不过,你放心,区区一个彼得·奴易兹,不算是结束,总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的,替你报仇的。 希望,你能够安息。” 最终喃喃自语一番,陈信脚步坚定的离开了这里,走向了新的造船厂。 这一座去年才完成建设的海军造船厂,完全不同于在丽水、茂山等地建立的造船厂。 在其他造船厂还在使用木头制造船只的情况下,这一家“海军造船厂”,已经开始实验性的制造出钢铁战舰了。 今天,海军造船厂一年多以来,建造的第一艘全钢试验舰,就准备下水了。 陈信站在造船厂的下水仪式现场,仰望着这艘“庞然大物”,心中充满了自豪。 长达100米的船体,在这个船体被限制在50米左右的年代,就是个奇迹。 这一点,多亏了投入实验性使用的100吨级别的蒸汽锻压机的帮助,让王国能够锻压出,长达100米,而且还拥有足够强度、韧性的钢制龙骨。 不过,100吨级别的蒸汽锻压机,也已经是蒸汽机的极限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不能再向上提升蒸汽锻压机的重量。 在技术上,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蒸汽机那天生自带的强烈震颤,让蒸汽锻压机有了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 一旦锻压机超过100吨的水平,剧烈震颤就会带来严重的精度不足问题,让大工业生产变得得不偿失。 接下来,想要继续发展重型锻压技术,就要走液压机的路子了。 全钢试验舰的长宽比,也保持了王国海军军舰的传统,区别于这个时代那3:1、4:1之类的奇葩稳定造型,保持在了8:1以上,也就是舰体宽度达到了12米左右。 因为使用了全钢材质,所以船舱的深度,也达到了惊人的7.5米,远超王国所有的木头船。 满载排水量,也是打破了王国5年多以来,建造的战舰排水量的最高记录,达到了“惊人”的3000吨。 同样的,全钢试验舰的吃水深度也达到了5米左右。 这一点,在未来的海军训练、航行、作战中,需要船长和船员们格外注意,以前的木头船能够轻松越过的海域,这艘全钢试验舰,很可能会搁浅。 第三十八章 铆接、焊接 这一条全钢试验舰采用的是4座锅炉和2座蒸汽机,并且非常大胆的,取消了风帆这一动力装置。 不过,虽然取消了风帆,但是桅杆却被保留了下来,而且,增加了测距装置和一个连接蒸汽机的升降平台,能够在1分钟之内,把300斤左右的东西,升起到桅杆顶端的瞭望塔。 船上的瞭望塔,除了可以安排水手上去瞭望警戒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还处在保密阶段,不能公开的强大作战能力。 陈信虽然非常关注这一能力,但也不想弄的人尽皆知,所以,现在就暂时略过了这一条,并没有要求海军进行演示。 而为了配合蒸汽机动力,试验舰专门设计了储煤仓,设计最高载煤量达到了600吨左右。 而且,蒸汽机光靠煤可没有办法启动,蒸汽机,蒸汽机,它的动力来源,还是加热水后,产生的水蒸气。 所以,全钢试验舰还需要有足够的水,来提供蒸汽动力。 这里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海水是不能作为锅炉用水的,在锅炉中使用的,必须是淡水。 所以,这一艘全钢试验舰专门设计了几个淡水舱,设计图纸上显示,整条船能够储存淡水300吨左右。 整条船呈流线型,船头呈飞剪样式,船尾则是方形。 而这种船型、加上蒸汽动力装置所带来的航速的提升,也是非常明显的,让这一条全钢试验舰的设计航速达到了惊人的18节。 在这个全球海船航速还处在3—8节之间徘徊的年代,18节的航速,所代表的意义,简直是非同凡响。 这一艘全钢试验舰,是以军舰的名义建造的,所以,自然也不能缺少了武备。 原本,按照造船的习惯,应该是造出船体后,先下水,试一试船体的结构等问题,然后进行舾装,安放火炮、观测等各种设备。 但是,海军造船厂在建造这一艘全钢试验舰之前,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论证工作。 并建立了一套微缩的全比例模型,进行过了水池试航实验。 已经确定了船只的一些基本性能。 而且,这艘全钢试验舰虽然说是“巨舰”,但也就是在这几十年来说,算是“巨舰”而已。 区区满载3000吨的水平,就连未来几十年内出现的风帆战列舰时代,一级战列舰,那种木质战船的巅峰排水量都没有超过。 这条试验舰,也没有什么太过精密的仪器,是不能剧烈震荡的,所以完全不需要等到下水后再进行舾装那么麻烦。 再加上,现在的王国,已经和西班牙、尼德兰签署了贸易协定,很快就会在平安郡迎接大量外国商船的到来。 王国需要尽快增强海上实力,以防备这些漂洋过海的人渣,在见到了繁华的大工业生产后,冒出什么不好的念头来。 需要让这艘战舰尽快形成战斗力。 所以,在船台上的时候,海军造船厂,就先期给全钢试验舰安装了一些火炮。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艘全钢试验舰,是可以装备3门以上150mm火炮、10门105mm火炮、10门40mm火炮、还有其他一些相关的速射或者大口径武器的。 但是,现在150mm火炮,还没有彻底研制成功,所以,无法装备试验舰。 105mm火炮,也还在不断的改进中,并没有彻底定型,所以,只能小规模实验性的生产,无法满足这么“大”的数量要求。 小口径的速射武器,也因为底火产量问题,口径问题,等多方面考量,无法定型,至少在三天后召开的武器研讨会,做出决议之前,是无法定型的。 所以,现在的全钢试验舰,只装备了2门105mm火炮,和4门88mm火炮,外加8门40mm火炮。 反正是试验舰,在未来的时间中,这艘军舰,将会不断的进行修改,满足海军和各工厂的实验任务,顺便,完成一些海军战斗任务。 在陈信的心中,这样一艘新锐的战舰下水,意义非凡,直接就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就像是穿越前的历史上“无畏级”下水后,世界上所有的军舰,一下子就处在了被淘汰的位置上一样。 毕竟在这个时代,前装滑膛火炮的口径,也还没有达到19世纪时候那种,发射100多斤炮弹那么变态。 以这个时代,主流的滑膛炮来说,根本不可能打的穿全钢试验舰的船体结构。 以这个时代风帆船3—8节左右的速度,也不可能是设计航速18节的全钢试验舰的对手。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在王国的新锐战舰的面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战船,都已经过时了。 不过,全钢试验舰也是有着自身的缺陷的,那就是对重量的利用率,实在是非常的低下。 整条船,是用铆钉结构固定的。 这些固定船身结构的铆钉,一个两个的,看上去不起眼。 但是整条船,全部用铆钉连接起来后,一计算就发现问题了。 在空载状态下,有百分之二十的重量,被这些不起眼的铆钉给白白占据了。 “老白,记录一下,海军方面下一阶段技术公关,重点放在焊接技术上,这可是能够让船只减重百分之二十的强大黑科技啊,而且,还是损管行业的大救星,沉船都能抢救过来的强大利器,一定要重点发展。” “是,主人。” 看了一眼还处在兴奋状态的海军部众人,陈信转身带着安雅和警卫走向了另外一座船台。 海军部的几名高管早就知道陈信今天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全钢试验舰,不,应该说,不完全是为了全钢试验舰。 相比于3000吨级别的战舰,陈信今天更希望见到的,还是另外的一条不是战斗舰船类的新型船只。 海军部众人连忙互相招呼着跟了上去。 陈信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散布般的,在几位海军军官的带领下,慢慢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聊天,了解一下海军最近的状况。 “那三条木质机帆战舰,特别是那两艘功勋战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信说的就是半年前那场和尼德兰人的海战过后,被重创的荣耀号和顽强号两条功勋战舰。 “回禀君上,荣耀号和顽强号在修复了原本的损伤后,我们填补了精干人员上舰补充人员损失,经过半年时间的磨合,已经恢复了战斗力,可以执行作战任务了。” “那就好,接下来,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都会来和我们做生意,那些家伙,都是人渣,我们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海军一定不负君上所望。” 第三十九章 黑科技 闲聊中走了大约5分钟时间,众人一起远离了喧嚣人脑的全钢试验舰的下水仪式现场,来到了一处防护非常严密的新船台。 在检查了每一名进入者的证件和身份后,才算是越过关卡,转过一个曲折的海湾,在一处被山体遮蔽了视线的地方,见到了一处新的,非常巨大的船台。 在船台上的是一艘钢质外壳的运输船,只不过,稍微的大了那么“一些”“而已”。 这条船并没有建造完成,但是依稀能够从钢制龙骨可以看出,这条运输船至少长上百米,还有富裕,宽度也远超过刚才下水的全钢试验舰很多。 而从5根已经安装好的,高达68米的全钢制龙骨可以看出,这是一艘风帆动力的巨型运输船。 当看到工匠们正在使用滑轮往桅杆上吊装钢丝绳,充当缆绳的时候,陈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大工业下的产物,还真是美啊。” 陈信有着好几位专业的副官,都是帮助他处理军队事物的,这个时候,海军副官有些好奇的看着这艘还没有完工的庞然大物。 一会儿后,疑惑的问道“君上,既然王国已经有了蒸汽机,并且还在向着全面蒸汽化战舰的路子迈进,那为什么还要建造这种庞大的风帆动力船呢?这不是技术的倒退吗?” 陈信迷醉的看着这个工业时代的奇迹,缓缓解释道“这可不是技术倒退啊,这可是一个完整的工业国家,才能制造出来的高科技装备啊。 除了大明早年制造过的宝船之外,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别说造出来这种巨型风帆运输船了了,他们恐怕想都不敢想呢。” 眼前这艘钢质的大型运输船,就是按照陈信脑海中稍微有点印象的“普鲁士号”风帆运输船为蓝本,以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自主设计研制的“超大型运输船”。 看着这艘美丽的大船,陈信的脑海中闪现出了穿越前看到的资料。 “普鲁士”号大型五桅全帆装(全帆装,意思是所有主桅上全是四角横帆)钢质帆船,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统一,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德国国内一家造船厂,在1902年为一家当时非常著名的海运公司建造的一艘货船,也是1895年德国“波托西”号五桅大型帆船的进一步改良、发展的型号。 她当时是世界上唯一一艘五桅全帆装帆船,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古典西洋帆船。 要知道,在19世纪的时候,机械动力的轮船已经向帆船的地位发起了强有力的挑战。 19世纪上以前纵横四海的帆船,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就迅速地衰落了下去。 但是当时的帆船设计师们,仍然竭尽全力的采用最新科技,建造出了一批性能可与当时轮船匹敌的新式大帆船。 这些船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工业大发展时代,都算是非常的先进。 当时欧洲各国的军工、农业化肥产业等项目,都对智利的硝石有着非常旺盛的需求量,所以,拥有近乎无限续航力的帆船,在这条遥远的航线上显出出了很大的运营成本上的优势。 “波托西号”还有“普鲁士号”等终极大帆船,也就由此,应运而生了。 “普鲁士号”这个船名,洋溢着刚刚统一,一直到一战开始前,不断蓬勃发展中的德意志帝国,对她表现出的自豪之情。 在蒸汽轮船早已统治大海的20世纪初,壮丽的普鲁士号是传统西洋帆船的巅峰和绝唱。 普鲁士号一共有47张帆:包括五根桅杆上的30张横帆、桅杆之间的12张支索帆、4张船艏三角帆和1张小的后桅纵帆,所有帆面积之和达到6806平方米。 她是一艘纯粹的帆船,两台小型锅炉和蒸汽机只是用来带动四个蒸汽风帆绞盘、一台蒸汽锚机、液压舵机、水泵和发电机等设备。 有了蒸汽力量的协助,驾驶和操纵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需”45名船员而不是245人。 当然,从操控人数这一点上来说,还是没有办法和现代轮船相比,这也是她最终被淘汰的原因之一了。 她的甲板上有艏楼、舯楼和艉楼。前桅后面的小甲板室里有两台小锅炉。 干燥而通风良好的舯楼位置是船员生活区、厨房和海图室,1.9米高的双联液压主舵轮就在舯楼顶部的操舵室。艉桅的前面有四个救生艇吊艇架。 按那个时代舰船的通例,艉楼设有近2米高的双联人力应急舵轮。 不过艉楼操舵时,巨浪对舵手是个威胁。甲板上分布着四个巨大的货舱盖,可装载从硝石、油桶到钢琴在内的各种货物。 普鲁士号于1901年8月开工,1902年5月7日下水并命名,同年7月31日离开不来梅,首航伊基克。她被成功地使用于与智利的硝石贸易,并创下了相关的速度纪录。 船舶结构坚固,在风暴天气依旧可以航行,甚至可以抵御九级大风 (此时要八个大汉齐心协力把住舵轮,王国根据普鲁士号的特点,自主研制的五桅运输船,则稍微改变了一下,在这里,加入了蒸汽动力的限定装置,能够通过蒸汽机,稳住舵轮。) 因为她的优雅外观和无与伦比的出色性能,普鲁士号被水手们称作“海上女皇中的女皇”。 普鲁士号的最高航速可达20.5节,平时跑出十三四节是司空见惯的事。 24小时最长航程纪录是1908年去日本途中的392海里和1904年在南太平洋的426海里。 当时的英国水手发现她比波托西号(最高航速19节)还要快,是飞剪船时代之后最快的货运大帆船。 1910年11月6日,普鲁士号在第14次远航中遭遇了噩运:在英吉利海峡,一艘小型英国蒸汽海峡轮渡“布莱顿”号低估了普鲁士号16节的高航速,违章抢道而发生了碰撞事故。 在这里,作为阴谋论调支持者的陈信,就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场海上交通事故,很可能是约翰牛故意在蹩汉斯喵。 第四十章 汉斯喵、期待 无良的内心中腹诽了一下一战前约翰牛和汉斯喵之间的复杂关系之后,陈信对普鲁士号最后的结局也有些惋惜。 那场交通事故中,普鲁士号的船首斜桅和前桅顶桅折断,由于没有辅助动力而无法继续航行。 在多次拖航施救的各种努力,都告失败之后,普鲁士号最终被冬天的大风吹到了岸边,搁浅在了陆地上面。 由于龙骨严重受损,该船宣告报废。所幸船员全部安然脱险,船上的货物和一些设备也被抢救出来。 最终,作为一代名船,普鲁士号就此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中。 稍微的感怀了一下后,陈信再次把目光转移到自家建造的这艘以普鲁士号为蓝本的美丽运输船上面。 能够在1630年制造出与1902年的“普鲁士号”相似的高科技运输船,陈信对老白这台超级计算机充满了感激。 当然了,光有超级计算机是不够的,还有数量庞大的造船工匠们,在他们的辛勤努力下,才有了眼前的结果。 陈信对工匠们非常的满意,等到事情结束了,这些拥有了制造万吨运输船经验的工匠们,将拥有非常广阔的前途。 在场所有人一起看着这艘大家伙,眼中也是充满了迷醉。 在这个200吨装载量的木船算是主力、600吨装载量算是“巨大”的时代,这一艘能够一次性运载8100吨物资的庞然大物,简直就是一条怪兽,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不沉醉于她的美丽和雄伟。 安雅不由自主的问出了此时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那,这种风帆动力的大家伙,有什么用呢?” 陈信目光微微扫过安雅的眸子,轻声解释到“蒸汽机船是有它的独特优势,操控人员少、船只稳定性高等等数不胜数,但是,却也有着维护成本高的巨大缺点。 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处在未开发状态,像是北美的广阔土地、澳洲等地区此时都是一片荒芜。 我们想要在未来的世界中,占据主导地位,就必须在这些地区,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在这个年代,想要用蒸汽机船往那些地方移民,可是非常困难的,单单一个返航时候的燃料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就说说刚刚下水的全钢试验舰,载煤量是600吨,这是多少煤炭工人辛勤劳动的成果啊。 在那些荒芜的地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旷业开发。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蒸汽机的马力数值,现在还不高,我们没有办法用现有的蒸汽机驱动太大的船只。 所以,短期内,在大型的远洋运输船上,我们只有使用风帆动力,这一个选择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君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掌握北美、澳洲呢?那些地方距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我们家门前,不是还有吕宋、马来、印尼那么多的土地可以去占吗? 甚至,还有大明那广阔的土地呢。” “呵呵,没有错,我们的主要目标一直都是放在大明身上的,但是,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大明,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大明啊。 可你们知道大明现在有多少人口吗? 至少上亿人啊,可是他们的人均耕地面积呢? 说出来都很可笑,大明的很多弄明,居然都没有自己的土地,他们一年四季都在给别人种田,赚取一点点无法果腹的食物。 再加上现在小冰河期的天气问题,大明北方不断遭遇自然灾害,大量土地歉收甚至是绝收,造成了大量的流民问题。 吃不饱饭的流民就会四处流窜,不断的破坏更多的秩序,造成更多的流民,在这过程中,会有大量的人死去。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我们的同胞。 人均耕地不足以养活那么多的同胞,那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认为啊,就是要移民。 你们要知道,北美和澳洲地域广阔,平原众多,气候适宜,适合种植业的发展,未来等到技术成熟了,就可以开展大规模机械化种植。 那些地方,可都是地球上的粮仓啊。 现在那些地方,还都处于开拓,甚至是荒芜时期,正好是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们可不能落在后面。” 稍微的停顿了片刻,让大家消化了一下刚才的发言,陈信继续道“虽然现在看上去,我们不断的在追求工业化,不断的探索各种矿物资源,甚至有大臣把这些矿物资源当作了我们王国未来的基石。 但是,实际上,在我的眼中,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而养活人口的粮食也是王国最重要的物资。 未来的世界上,占据了粮食北美和澳洲这些粮食出口地,就等于是掌握了世界的命脉。”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陈信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这些都是既定国策,在场的这些海军和中央相关人员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太过细致的事情,没有必要在这里说。 安雅看着眼前的大船,眼中似乎在冒着星星,好半晌才问道“君上,敢问这艘巨大的五桅运输船,到底有多大呢?” 陈信就像是一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大男孩一般,用骄傲的语气回答道“呵呵,说出来,能吓到你们,这条船完整的造出来之后,是一条长达147米,宽16.5米,型深10米,吃水8米,满载排水量达到11330吨,五根高大68米巨大桅杆的庞然大物。 她的载重量也达到了惊人的8100吨。并且,能够还能够长久的保持住最高21节的航速,远距离在大洋上面航行。 这条运输船,在投入使用后,一次性就能够运送一个千人左右小镇的所有人口,和初级建设相关的所有物资,一起穿越9级以内的大风,抵达北美、澳大利亚等地区,一次性就能建立一个完整的小镇。” “天哪,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说,只要我们能够抽调出人口和物资,就能够以每月一个小镇的速度,在北美或者澳大利亚,建设据点了?” “虽然真实数据上,不可能这么理想,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我对这一艘五桅运输船的期待,可比刚才下水的那一艘全钢试验战舰,要大的多啊。” 第四十一章 马车 陈信眼睛里面闪着亮光,声音洪亮的说道“副官,记录一下命令。” “是”没有多余的话,一名副官打开公文包,掏出了纸笔,就在其他人的协助下,开始了记录。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求海军部门准备对北美和澳洲等地开始初步的侦查,制作海图,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等到这条五桅运输船制造完毕,并且顺利完成试航后,就由内阁主导,开展下一步的海外移民计划。” “是。属下立刻送去内阁。” “等等。” “敢问君上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先不要传达了,移民海外,这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难办的事情,需要专门组建一个负责单位,来处理专项事物。等我回去后再说吧。” 副官没有丝毫的废话,立正道了一声“是。”,就退到了一边去。 接着,陈信就亲自走上了这艘在建的五桅风帆运输船,开始启动老白,扫描整体结构,想要看看在制造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一边检查,一边和老白聊起了工期问题。 “老白,计算一下,以现在的速度,这条船,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建造完毕?” “主人,这涉及到全国大小几十个厂家的生产、协作,上百名技术人员的技术指导能力,和几千名工匠的统筹工作。 这些人员的素质有高有低,各种生产的效率也都是没有办法详细记录的,所以现在没办法做到精确统计具体的时间。 不过,按照之前的工期和建造速度来计算的话,大约在三个月到半年之间,就能完成所有的工程量。” “你计算出来的数字,跨度还真大啊。算了,知道个带盖就好了,接下来,时间还多,我们可以慢慢的准备。 只要多几艘这样的大型运输船,很快的,我们就能把大量移民弄到那些肥沃的土地上,总有一天,王国的旗帜将会挂满全球。” 等到结束了对海军造船厂的视察后,陈信又参加了之后的新舰下水庆祝宴会。 这是一场针对造船厂众位技术人员各工作人员的宴会,是海军和政府部门,为了表示对他们辛勤努力的答谢晚宴。 同时也是为了扭转之前社会上对工匠这一行业的歧视,而专门准备的一次“仪式”性质的宴会。 陈信亲自参加这一“仪式”性的宴会,就是想要向外界传达王国对于技术人才的重视程度。 宴会采用了在王国已经很流行的自助餐的形式。 宽敞的海军部动员大厅内人头攒动,在角落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和饮料。 王国军队禁酒,所以,哪怕是在宴会上,也不会摆出酒来。 当然,军队禁酒也是有所区分的,并不是真的所有人都滴酒不沾,那根本就不现实。 海军的远洋作战部队,就有着远洋航行中不受禁酒令约束的权力。 毕竟,海上的淡水保存不方便,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变质,反倒是酒类物资,因为发酵的原因,能够长时间保存。 而且,远洋时候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在后世的时候,当军队严格执行禁酒令的时候,就连美国的那些潜艇兵们,都在偷喝鱼雷里面的酒精。 美国海军部为了阻止水兵们偷鱼雷里面的酒精,还弄出过往里面添加有毒物质,造成己方非战斗减员的事情。 这种偷偷喝酒的事情,在远离了本土的监督后,是无法避免的。 后来,美国海军没办法,专门的弄了一个啤酒日,来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陈信也认为,在高压军种里面,适当的给予一定程度的放松,反倒对军纪有所裨益。 为了海军的远洋水兵们安全着想,陈信亲自主持国防部会议,做出决议,海军部门,可以在远洋航行中,往船上装填啤酒、果酒等低度数的酒精饮料。 但是,一旦回到祖国,上了岸之后,无论是什么兵种,无论是什么军衔、职务,只要是在政府单位和军营等军事设施内,都要受到禁酒令的严格约束,没有一丝一毫的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一点一直被极其严格的执行,陈信专门组织了虎贲组成的军法队,来监督军队的禁酒令。 陈信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变成冷战时期的东西方那些醉鬼的邋遢样子。 那些偷窃飞机、导弹等内部酒精,进行勾兑后饮用,造成事故的故事,他在后世听的已经够多了。 没有了酒精后,就偷窃国家财产,拿着上万块钱的军用物资去换几十块钱买酒喝,那就已经不算是军队了,那是蛀虫。 所以,陈信知道,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军队中,养成嗜酒的坏毛病。 当然,在宴会上,没有助兴的东西,也不太好。 为了不让没有酒的宴会,显得气氛尴尬,对宴会的总体宣传效果造成不良影响,王国早就开发出了一些饮料作为替代品。 陈信看着下面众多海军、造船厂几方面的参会人员,觥筹交错,互相之间相处融洽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宴会的气氛还算是不错的。 陈信希望能够借此次宴会,向外界释放王国非常重视技术人才的信号,为未来的工业化发展,排除一些社会障碍。 不过,陈信也知道,如果他一直在那里的话,恐怕这次的宴会也就只能流于“形式”了,众人都没办法放松下来。 所以,在做了一个简短的致辞,表示了对于技术人员和工匠们的感谢之后,就出了宴会厅,返回了王宫。 “君上,是要直接回王宫吗?” 陈信笑着点头,打趣道“对,眼看着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黑了,也该回宫了,我们可不能给地方上添麻烦。” 造船厂负责人也过来凑趣“君上说的哪里话,只要您愿意,造船厂定当竭尽全力扫榻以待。” “我在这里住下倒是没问题,但是,恐怕周围军队、警察等部门,就要来一次几千人的大调整了。算了,算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上稍待,臣马上安排人员前去准备马车。” 第四十二章 顺风船 听到马车两个字,陈信的脸色有些变了。 来的时候,他坐着的就是王国研制的四轮马车。 虽然平安郡地区已经铺设了初级公路,但是,现在可是大移民大发展时代; 水泥产量都被拿去修移民们的新聚居地了; 沥青则是产量不足; 所以,现在王国根本没有足够的水泥或者沥青,对路面进行硬化处理。 也就是说,现在的公路可不像后世那么好走。 哪怕是装上了减震弹簧,但是相关的悬挂技术和工艺不太成熟的情况下,这种弹簧的减震效果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 之前那一路的颠簸,差点没让陈信把午饭给吐出来,好在有个人医疗终端,能够消解一些不适感,否则,陈信真的有可能当众出丑。 这一趟马车、公路的路途,在陈信的眼中,完全就是地狱,哪怕是骑马也比坐这种原始的马车要舒服的多。 但是,想想现在可是深秋,再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很可能是要下雨,陈信也就打消了骑马的念头。 在这种天气骑马,那是多不自在啊,完全就是活的太滋润,想要给自找罪受啊。 想到这里,陈信摆摆手,语气坚决的说道“不坐马车了,回去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改成了坐船,” 说着陈信把头转向了海军方面的几名军官“我带着100多护卫和随从呢。怎么样,海军方面现在能调派出来一条船吗?” 海军众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回道“能,臣马上就去安排。” “在附近就有一艘前年制造的三桅帆船,我立刻就去让鹰隼传信,只要一个小时,她就能回来。” 不过,有人阻止了这几个人的动作。 “等等,我有话说。” 众人转头望去,居然是一名海军少校。 原来,在听到陈信的要求后,正好那一艘刚刚下水,处于试航状态“全钢试验舰”的舰长,觉的是个好机会。 “王上,臣愿意毛遂自荐,护送您回王宫。” 他认为,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让陈信感受一下全钢试验舰这种新船的强大,为未来的海军争取更多的这种好船。 于是他立刻向陈信发出了申请,希望能够得到护送王上回王宫的资格。 陈信还没有开口,四下里的其他人就已经炸了锅了“不行,绝对不行,李少校,你这是在冒险,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军舰是第一天下水吗?怎么可以提出这种申请。” “君上,还请恕李少校狂悖之罪,他是见到君上太过高兴,有些口不择言了。” “李少校,还不退下。” 陈信摆手阻止了大家的喧闹,他知道,这些军官们都是为了李少校好。 不过,看着李少校那坚定的眼神,镇定的表情,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胡说八道,于是好奇的问道“哦?试验舰可是今天刚刚才下水啊,你这么有把握?” 虽然陈信早就通过老白对全钢试验舰进行了扫描,发现和设计图完全相同,结构上没有问题,但是眼前这名少校,为什么敢这么大胆,用一艘试航中的军舰来送自己。 那名李姓的少校,语气坚定的说道“君上,属下有绝对的把握。 实际上,在制造这条战舰的时候,臣就和抽调出来的各级军官、士官一起上舰监督建造了。 在制造期间,我们吃住都在船上,跟着工匠和技术人员们一起,对每一样机器都进行了试运行,熟悉它们的性能,学习它们的用法。 整条船上的每一个铆钉都被我们熟悉在心,我们甚至记住了每一样装备的位置。能够在夜间无光条件下,快速而准确的开动船只。 所以,臣敢用脑袋来担保,这条船哪怕是没有经过试航,也是绝对有安全保障的。 而且送君上回宫,要经过和大明、后金的交界海域,进入鸭绿江航道,在进入鸭绿江之前的海域,并不平静。 臣认为,护送船只的武备自然也是越强大越好,在至今为止,下水的舰船之中,臣所在的全钢试验舰的武备是规格最高的。 以这条船上面的武备情况,任何的敌人都别想在沿海地区威胁到君上的安全。” 陈信笑了“好,有胆气,更重要的是,有能力。 你很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搭乘你的军舰,回王宫,去准备吧。 还有你们,都回去吧,有李少校送我就可以了,不要因为我而扫了这场为众多技术员和工匠们准备的晚宴的兴致。” “臣等谨遵君上旨意。恭送君上。” ······ 在全钢试验舰的舰桥指挥室内,陈信叫来了这条“全钢试验舰”的那名李姓的少校舰长,准备一起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李少校。”陈信轻轻的准备给这次聊天起个头。 但是,李少校在极度紧绷的神经下,条件反射性的来了一个立正,并大声回道“属下在。” 陈信手指一僵,随即稳定被吓了一跳的心神“坐,放轻松一点,我们互相聊聊条,不要太过在意那些虚礼。” “是。”嘴上虽然答的轻松,脸上也稍微的放松了一点点,但是陈信只要看看对方那还是坐的非常笔直,屁股也只是微微的粘着一点椅子的边,近乎是蹲马步姿态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白说了。 看着李少校在端庄坐姿之下,故意装出来的稍微放松了一点的表情,陈信无奈,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以后,想要让周边的人轻松一点,还真不是一句平易近人的话语就能解决问题的。 “算了,我就不难为你了,你随意吧,但是,至少不要再蹲马步了,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体罚学生呢。” 听着陈信戏谑的话语,李少校“放松”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尴尬的笑容,一下子没绷住,终于坐到了椅子上。 “这就对了嘛,虽然在对外的时候,会自称是本王,而且以前也有过里海虎的诨号,但是我又不是真的在脸上刻了王字的吃人老虎,放轻松,我们就是普通的聊聊天而已。” “是,属下知道了。”听着陈信开了个玩笑,李少校也稍微的正常了一点,倒也不想之前那样紧张了。 第四十三章 战场指挥官最大 “这条船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试航,正式入列?” “回君上,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大约半年时间,就能完成所有的测试,正式进入海军序列。 如果要是在这期间再增加新的设备,那试航时间恐怕还要增加。 毕竟,我们这条船,在海军的规划中,就是用来实验各种新装备的。 不过,哪怕是现在,我们也绝对不会拖后退,只要君上一声令下,我们不惧任何对手,海军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任何挑战。” “好,希望你们保持住这种旺盛的斗志,等到海试结束,或者是立下了功勋,我希望你们能够得到一个符合你们行动的舰名。” “是,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 聊着聊着,陈信就问起了李少校的资历问题,能够在众多海军军官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艘全钢试验舰的舰长,这可不是件简单是事情。 于是陈信就问了出来“你是海军讲武堂多少期毕业的?” “学生是第二期海军班毕业的,君上还给学生讲过课呢。” 陈信一听对方居然是第二期的,那就说明,李少校的资历并不是最老的,那么,在现在军队的严格制度管理下,还能担当如此重任,就很能说明李少校的能力了。 这和当初的堪束是何等的相似啊,同样都不是最高资历,但是却一路过关斩将,充当了海军最新锐战舰的舰长。 想到堪束,陈信的内心又是隐隐一阵刺痛,多好的军人啊,怎么就战死了呢。 摇摇头,陈信把那些伤感抛出脑外,和对方开起了玩笑。“哦,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半师啊。” 李少校倒是各打蛇随棍上的性子,一听陈信这话,立刻就就觉得是个拉关系的好机会,说不定,扯上这么一层关系,就对以后的发展有极大的益处呢。 于是,李少校当机立断的说道“君上客气了,怎么能算是半师呢。你就是我们正经八百的老师啊。” 话一出口,陈信就感觉路子歪了,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天子门生这种关系,可不能乱说。 现在一听李少校的话,赶忙扭转着说道“哈哈哈······,你还真是会说话啊,我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能算老师呢,半师都勉强。这都是我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李少校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哪里会轻易的放过去,立刻展开了追击“不对,君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至少给我们讲过14堂课,那真的是大大开拓了我们的眼界,让学生们受益匪浅。” 此时的李少校,一心就想着把这层关系确定下来,在他心中,这就是一场关系到未来命运的遭遇战,一定要打赢。 海军因为半年前那场海战中,海鲨级三号舰的怯战行为,被陈信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最近半年过的那叫一个凄惨。 人员补充排在陆军后面不说,整整半年时间,也才新建了这么一条全钢试验舰。 更让人难受的是,军舰上所用的重炮,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研制完成,在海军军官们的眼中,这就是因为海军之前的过失,不被君上所重视,才造成了这一切的恶果。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把海军讲武堂毕业的军官们弄成天子门生,那还不拼了命的往上面靠啊。 所以,他完全抛弃了之前的小心谨慎,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拼命架势。 正在陈信为难的时候,指挥室的电铃,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电铃鸣叫声。 这种电铃,就和陈信穿越之前,早年间的学校课堂铃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电铃的原理非常的简单; 通电的时候,电磁铁有电流通过,产生了磁性; 磁性把小锤下方的弹性片吸过来,让小锤打击电铃发出声音; 同时电路被断开,电磁失去了磁性,小锤被弹回去; 电路闭合之间,不断重复刚才的过程,电铃就能发出连续不断的击打声,最终直到切断电源为止。 而这一条全钢试验舰上,正好有一台由蒸汽机带动的实验性船用发电机,能够带动船上的电铃之类的简易电动工具,并对未来可能上舰的电动准备打好基础。 指挥室内这个电铃的控制按钮,是在几十米高的桅杆顶端瞭望塔内。 由这条战舰上的瞭望手来操纵,当电铃响起的时候,那就代表了瞭望手发现海面上有突发情况发生。 当电铃响起,船长或者是大副,就会到舰桥最顶端,根据瞭望元观测到的情况,重新观察、确认敌情。 根据电铃的长短划分出了事情的紧急程度。 刚才那一阵短促的电铃,就代表了发现海面上有“无法确定的危险,在靠近之中,但是还没有到达威胁本舰的距离。” 李少校一听到电铃声,军人的职责让他清醒了过来,马上把刚才的什么天子门生之类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起身就要出门。 但是,好在他作为讲武堂海军班的优秀毕业生,不是那些一听见有情况就眼珠子发红的野蛮人,想起了陈信还在他面前坐着呢。 李少校赶忙行礼道“君上,外面出了状况,臣需要去处理一下,还望君上海涵。” 李少校向陈信告罪的同时,陈信也是早就知道电铃的用处的,干脆的摆摆手道“不要啰嗦了,按照平时作战时候的各项条例来办。 记住了,在这条船上,你最大,不需要顾及我,军情紧急,赶快去吧。” “是。”李少校毫不犹豫,转身就出了门。 他以前也是跟随陈信一起打过仗的,自然知道会是这么各情况,刚才也只不过是礼貌性的问候而已。 礼节面子上面的事情做完了一个流程,也就不需要再理会这些繁杂的事情了。 哪怕陈信是华夏联合王国的最高统治者,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予夺。 但这里是他华夏联合王国海军最新锐全钢试验舰舰长李子华的指挥部。 在他的指挥权被上级剥夺之前,他才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这里最大的指挥官。 第四十四章 一闪而逝的灵感 看着一转眼就快步走出了指挥室大门的李少校坚挺的背影,陈信陷入了沉思。 在陈信的想法里,仅仅依靠电铃传递危险信号,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方法。 而且,在之前的全钢试验舰的设计图上,陈信和老白也没有设计这个电铃和相关的设备。 这些东西是海军造船厂后来添加上去的,当然,这也是他们向陈信报备之后才决定的事情。 现在还没有人敢于擅自修改陈信设计的图纸,不是因为胆量,而是因为学识不够。 现在的王国是在陈信和超级电脑的牵扯下,飞速前进的,稍微偏离一点,就很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灾难。 陈信慢慢的踱着步子,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尽快的把电话通讯系统给弄出来。 哪怕是弄不出无线电话那种强大的东西来,弄出早期的有线电话,应该没有那么难吧?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要不然的话,现在的通讯真的是很成问题啊。 在远距离通信上,有着飞禽类生化生物的帮助,王国的通讯速度已经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了。 特别是鹰隼的飞行速度,达到了350公里美小时,而且还能携带1斤重的东西,保证速度不变,真的算是非常快速便捷了。 但是,在近距离的消息传递上,王国还是和其他国家一样的落后,还是处在“通信基本靠吼”的那种档位上,没有丝毫的不同。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通过电铃,知道了外面有紧急军情,但指挥室内的指挥官就是无法快速的得到从几十米高的桅杆上传递下来消息。 居然还需要指挥官亲自去外面重新确认观测一遍,这样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要是有了电话通信系统,那么舰长或者指挥官就能在指挥室内,直接通过电话来向船上所有各部门快速准确的传达命令了。 只是,不知道电话的具体原理和制作时候的技术工艺,只能依靠金手指了,就是不知道老白对这方面直到多少。 “这一阵子还真是忙晕了,怎么把电话通信给忘记了,”自语了一句后,陈信就开始呼叫老白“老白,知道电话的原理吗?” 在陈信稍微有点忐忑的情绪中,老白开始了解答“主人,我所在时空的国家,已经完全淘汰了电话这种东西。” 听到这里陈信有些失望,正准备从其他方面解决这个问题,就听到老白继续说道“不过,从您的记忆中,还是能够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白,说话,不要大喘气啊,一次性说完就好了,可不能养成这种坏毛病。知道了吗?” 老白没有理会陈信的吐槽,继续说道“请您稍待,我来总结、归纳一下,然后再根据王国现有的技术力量运算一下,看看我们的电话通讯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到10分钟时间,老白就整理出了一套初步的原理来。 “电话通信是通过声能与电能相互转换、并利用“电”这个媒介来传输语言的一种通信技术。 两个用户要进行通信,最简单的形式就是将两部电话机用一对线路连接起来。 当发话者拿起电话机对着送话器讲话时,声带的振动激励空气振动,形成声波。 声波作用于送话器上,使之产生电流,称为话音电流。 话音电流沿着线路传送到对方电话机的受话器内。 而受话器作用与送话器刚好相反—把电流转化为声波,通过空气传至人的耳朵中。 这样,就完成了最简单的通话过程。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 陈信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老白“老白,不需要说这么多,现在开始立项,尽快做出具有实用性的电话设计图纸来,我需要尽快给军舰和一些固定的指挥场所安装上电话。” “是,谨遵您的吩咐。” 陈信这一次等了不到1分钟时间,老白就有了初步的结果。 “根据王国现有的技术力量,第一套1对1的电话系统很快就可以出炉。 但是,想要达到制造交换机、数字模拟等等工艺层次,恐怕就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了。 设计图虽然没有问题,但这些技术制造工艺,都需要长期的实践,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 “这点没有关系,1对1的电话通信系统,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已经够用了,我并不准备在短时间内在整个王国的境内推广电话通讯系统这种强大的东西。 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可以先用军队和政府部门来做做实验。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要在军舰上面,把那些瞭望塔、火炮指挥、火炮发射、轮机舱、锅炉、损管部门等机构和指挥部大致的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初步的、统一的集成式指挥系统,保证能够让军舰上的最高指挥官,对各种突发事件,快速的做出有效应对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地方,也就是在王宫、内阁、枢密院还有一些重要部委等重要机构之间,装上少量的直通电话,作为临时性的紧急联络方式。 还有,在进行要点防御作战时候,我们也可以把防御战总指挥部和前线各部队联通一下,让他们可以迅速的调集各处兵力,组织作战。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贸然的把电话推向民间,那是在给我们自己找不自在啊。” “好的,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这种初级的电话系统,只要您能找到相关的人手和设备,技术和工艺上的事情,我很快就能解决。” 听到老白肯定的答复,陈信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你那边尽快做出前期图纸方面的准备,我也会尽快安排人员和物资的。” 陈信说完之后,正准备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随着外面一声火炮轰鸣声传来,脚下微微一晃,陈信脑海中仿佛闪电一般的,闪过了一个新的灵感。 在陈信的感觉中,似乎,这个灵感非常的重要。 但是,陈信抓耳挠腮了好久,就是找不到灵感的来源。 第四十五章 唱歌 陈信慢慢的静下心来,仔细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刚才那昙花一现的灵感。 陈信慢慢的搜寻到那道飘渺的思绪—电话通讯系统、快速反应、作战方式。 然后对这几个关键词进行连接,并慢慢的对它们进行了初步的完善过后,陈信整个人就像是魔症了一般,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之前的李少校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闭指挥室的大门,所以,当陈信在指挥室里面手舞足蹈的时候,声音就传到了外面。 “需要进去看看吗?”副官们之间互相的看了看,最终把视线定格到了安雅的身上。 安雅点点头,从一边接过了茶盘,关心的走了进去。 见到陈信在房间内不断的转着圈圈,走上去把茶盘放下,斟上一杯清茶后轻轻的问了一句。“君上,需要妾身给您捏捏头吗?妾身专门学过按摩的。” 陈信摆摆手“不,安雅,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 能请你先出去吗?我的脑子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思量一下。 出门的时候,带上门,让外面的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是。”安雅轻轻一礼后,就走了出去。 等到指挥室的铁门再次关上,声音传不出去后,陈信在指挥室内转悠了好几圈。 然后,陈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强自坐在了椅子上。 但是一会后,还是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居然不由自主的开始抖着腿唱起了歌。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又呀有福相。 老猪俺今天喜洋洋,背着俺的新媳妇,一边走一边唱,一呀一边唱。 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啊,叫声娘子,听俺把话讲。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你比俺还有分量,像座山压身上,压呀压身上。 老猪俺累得汗直淌,脚发抖来直摇晃,倒在这大路上,大呀大路上,娘子咧嘴笑呀,对俺现本相啊,原来新媳妇是那猴头装! 俺老猪俺老猪背媳妇背媳妇现了丑,现呀现了哟丑。” “主人。”老白的声音有些诡异的尴尬感。 但是陈信完全没有发觉,还是哼哼着怪异的歌曲,随口问道“什么事?” 老白的语气越发的诡异了“您现在唱的,是一首叫做《猪八戒背媳妇》的歌曲。 这个猪八戒,在您以前的世界中,似乎,是个丑角? 您以前,可是绝对不会唱这种歌的。 而且,开启个人医疗终端后,经过扫描发现,现在您的大脑处于异常亢奋状态,我不知道该不该启动应急预案。” 直到这个时候,陈信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在唱猪八戒? 四下望了望,幸好,幸好现在是在指挥室内,李少校出去了,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主人,请问,需要启动医疗应急预案吗?” “呃,不需要启动什么应急预案,我只是有点兴奋过头了,让我发泄一下,一会就没事了。 让我再唱一会。算了,不唱歌了,这会我可想不起什么歌词来,那就来段戏曲吧。 想当初;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鬼子追的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无事一样; 哄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是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老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陈信的破锣嗓子实在是要人命,他虽然只是一台超级电脑,但也是有艺术欣赏能力的。 不过,陈信是他的主人,掌握着它的生死大权,同时,系统也最底层数据库限制着它不能对陈信做出无礼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采取侧翼迂回的办法,来让陈信闭嘴。 “主人愿意聊一聊吗?倾诉有助于缓解情绪压力。” 果然,当老白这么一迂回,事情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陈信立刻停下了那鬼哭狼嚎的唱曲声,转向了老白提出的哪个建议。 “老白,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我还是非常的激动,这会我不能出去找安雅或者别人,万一我再出丑怎么办。” “主人,您不愿意出去也没有问题的,您可以和我聊一聊啊,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兴奋?” “好主意,咱们俩是一体的,在你面前,我也不怕出丑,反正你也不可能说出去。”陈信派了一下大腿,决定好了事情后,开始打开了话匣子“那咱么俩就聊一聊。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吗?” 老白是能够直接联通陈信思维的,这点想关闭都关闭不了。 但是,现在,他只不过是个听众,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不用听陈信那破锣嗓子的唱歌声,别说让老白装傻,就是女装也没问题啊。 当然,陈信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听老白说什么,他也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 于是,双方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老白违心的说了句“我不知道,那么,您到底在兴奋什么呢?” 还处在亢奋状态的陈信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也毫不在意老白和他是一体的,思维都是共享的。 哈哈大小了几声后,陈信满面通红的说道“老白,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我们都知道火炮的要素,有火炮射程、炮弹精度、炮弹威力、火炮机动性等四大要素,一般情况下,世界上的所有火炮,都是稍微偏重某一方面,但大致上还是要保持四大项的平衡。 但是,在以前的时候,我总是限制军械厂研发火炮的性能。 我要求他们研发的火炮,要加重弹丸重量,增加火炮威力,尽可能的保证能够以少量弹药解决最多的敌人; 我还限定了陆军火炮的重量,到现在为止,陆军都没有配备炮身重量超过1000斤的火炮。 每当陆军需要重炮支援作战的时候,都是从海岸警备队的10斤长管滑膛炮、海军的88mm加农炮、105mm榴弹炮等等火炮中,临时抽调出一部分,组成支援炮兵部队去帮助陆军作战; 我还尽可能的,让军械厂的技术员们不去考虑火炮的射程问题,只加强其他三大要素。 我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没办法,配套技术不成熟,我也是没办法。” 第四十六章 炮兵前沿观察哨 陈信缓缓绕着指挥室走了一圈,语气沉闷的说道“我也知道,火炮的四要素都是关键,少了哪一个都不行。但是,你也是知道的,我没有其他办法,这也是迫不得已。” 走到第二圈,语气越发的低沉了“以前的时候,我们没有即时通讯系统。在没有相关的配套设备的情况下,光靠着鹰隼传信的方式,根本没有办法快速准确的对敌人进行定位然后射击。” 继续走着,陈信绕着指挥室走到了第三圈“我们以前一直都没有能力组建炮兵前沿观察哨。可以说我们的炮兵一直是处在一种半瞎的状态。没有【眼睛】,没有【喉舌】,火炮的射程再远也没有用处。” 走到第四圈,走全的速度快了不少“在缺少相关设备的情况下,哪怕我们在前线布置了再多的人员和鹰隼。 如果观察不到敌情,或者说,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及时的把敌情传回火炮所在地,那一切也都是白搭,我们总不能去放空炮吧。” 走到第五圈,似乎是有些烦躁的松了松衣领,解开了军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所以,我才刻意的要求军械厂,忽略掉火炮的射程问题,只要注重火炮的威力和精度就好了。” 走到第六圈“在缺少大量相关设备的那个时候,我只能寄希望于,能够让我们军队部署的各型火炮,在有限的视界内,以最大威力的弹药、精准而致命的快速消灭敌人。” 说到这里,陈信停下了脚步,语气变得更加的昂扬起来“但是,老白你知道吗?就在刚刚,就在刚刚的时候,随着一道灵感闪过了我的脑海。 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未来能够改变世界的作战方式,有了电话通讯系统,哪怕是最初级的1对1式的磁石电话,也已经让我们拥有了组建炮兵前沿观察哨的技术条件了。” 陈信脸色变得有些通红,这是气血上涌的征兆. 他挥舞着右手,仿佛是44年的元首一般“我们只要能够在作战的时候,在前线布置两个前沿观察哨,那么,配备了光学瞄准镜和电话通讯系统的观察哨,内部的专业人才们,就可以通过三角函数的方式进行计算,确定敌人、观察哨、炮位几者之间的具体位置坐标。” 到了这里,陈信的声音就稍微的有点颤抖了,不过,不是担心这一想法无法实现。 他对此深信不疑,毕竟在未来,这可是两次世界大战乃至延续几十年后,世界各国炮兵们的主流战法。 哪怕是后来增加了卫星定位和炮射雷达,也没有改变前沿观察哨这一基础战法的本质,那就是发现—计算定位—通讯汇总—火炮消灭。 他实际上是激动于,一旦在17世纪完善了这一战法,他就绝对能够以最小的力量,最大程度的改变世界。 “然后,观察哨内的人,通过电话通讯系统快速的告知后方的炮兵部队。” 最后,陈信以手捏捶,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昂扬的说道“炮兵部队再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数据,对照火炮的射表进行射击,那么,我们就能在这个时代真实的再现超视距打击能力。” 说到这里,陈信已经激动的简直就像是马上要喷发的火山一般“想想看,当我们能够在几公里、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之外,通过大量的火炮覆盖性射击,或者是精准的点射,消灭敌人集结中的部队。那么,战争还需要再打下去吗?” 刚才的一阵演讲让他激动地浑身大汗,陈信说完后,感觉有些口渴,于是走到桌边,拿起刚才安雅沏好的茶,一口气干了一杯。 可惜,杯子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哪怕是一口闷,也丝毫不能缓解陈信此时内心的火热。 左右看看,发现房间内没人,陈信索性彻底放开了自我,不再理会什么礼仪规范,端起了茶壶,对着壶嘴就直接喝了起来,满满一壶茶水咕咚咕咚的很快就见了底了。 满满一壶的茶水下了肚,痛快的抹了一把嘴。小心翼翼的放下茶壶,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踱着步子,走到了之前的椅子旁边坐下。 陈信感觉自己不适合喝这些清茶,虽然能够感觉到在最初的苦涩过后,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缭绕在舌尖,但他完全没有从这里尝出什么意境之类的东西,也不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在这个前宅男的心中,这种清茶还不如少数民族地区那些加了香料和牛奶的奶茶呢。 “这个时候,没有奶茶的话,要是来上一大瓶的可乐、雪碧或者是其他什么碳酸饮料,那是何等的畅快啊。” 感慨了一句,陈信感觉自己称王之后,变得有些矫情了。 以前四处征战的时候,需要常年在高山、峡谷、密林、平原、坚城、壁垒、大海、岛屿等等各种各样的环境下作战,那时候是多么艰苦。 风餐饮露不至于,但是时不时的饿上一两顿那是家常便饭,那时候他都没有过什么怨言。 可是,现在,称王之后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就又开始有些怀念没穿越之前的优渥生活了。 陈信摇摇头“还真是得陇望蜀啊。” 老白在听取陈信“演讲”的时候,一直开着个人医疗终端,不断的扫描着陈信的身体情况。 看着陈信激动的样子,老白生怕陈信一个不小心,就爆了血管。 这里可不是二次元,爆根血管跟玩似的,这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世界啊,爆了血管,可不是个小事情,哪怕是有着个人医疗终端也要小心应对。 等到陈信的“演讲”结束,喝完清茶,在茶水的作用下,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之后,老白才接口恢复刚才陈信说的话。 “主人,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只要开发出了电话通讯系统,哪怕是最初级的1对1程度的电话,再培养出拥有一定数学能力的,可以用来组建前沿观察哨的观测人员,您的计划,就很可能会实现。” 第四十七章 巨龙吐息 “当然,这对观测人员的要求有着很高的要求,我们需要专门开设相关的课程和学科,培训合格的人员来担任这一职务。 不过,只要能够做到这些事情,我们确实会改变整个时代的格局。” 陈信很满意老白的理解能力,对于他能够明白电话系统对军事的意义,感到欣慰。 “而且,我的主人,我认为这一种打法,也能运用到军舰上来。 之前我们居然拿着线膛火炮和敌人的滑膛炮对轰,为什么?还不是观测系统不成熟吗?再加上海上风浪太大,弹道飘忽才让我们用先进的武器,打出了落后的战术。 现在,有了电话,我们在战舰的两根桅杆上,分别建立观测点,并安装上大型的光学测距仪,然后再运用三角函数的运算,计算出敌人的详细坐标。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把船停在敌人火炮射程之外的海域,然后用锚链固定住船身,让船只减少晃动幅度。 这样一来,战舰就成为了一个固定的火炮载体,能够最大程度的减轻海上风浪对新兵们的影响,让我们组建还不到5年的海军拥有一道杀手锏,进行远距离精确射击。 这样就能彻底发挥出线膛火炮的强大威力,在肉眼之外消灭敌人。” 陈信惊奇的“咦”了一声“老白,可以啊,还能举一反三了啊。” “主人,这还是您的脑海中的记忆,在您的脑海深处,还保存着您那个时空,二战以及一战时期,战列舰对轰的相关材料,那时候的军舰,在没有安装测距雷达之前,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是您忘记了这部分资料而已。” “······,好吧,老白,我能说脏话吗?” 斗嘴吐槽之中,陈信眼神越发的明亮了。 电话,还真的是个改变世界的神器啊。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老白,我们要尽快的把电话给弄出来。 同时,对于火炮的开发工作,也要进行调整,重新把射程要素调整到最重要的一项技术公关项目上面去。 海军重炮的发展比较简单,因为我们未来所有的军舰,都有着几千吨的排水量,对火炮的重量没有陆军那么敏感,所以,可以采用加厚炮管的方式来减轻重炮的制造难度。 比较麻烦的是陆军火炮,现在这个时代,世界各国都没有什么硬质的路面交通系统,所以,陆军火炮为了减重,就需要在其他要素上面做出一定的妥协。 可是,火炮炮管的重量轻了,身管所能承受的膛压,就比同口径的海军重炮要小的多了。 理所当然的,火炮所能使用的发射药就必须减少,相应的发射出去的弹头重量,也要同比例的减少一截。 我们想要组建专门的陆军火炮队伍的话,以前,我们开发的海军重炮,就都不合适再上陆帮忙了。 我们以前定下来的,海军火炮、陆军火炮共同开发的想法也就破产了。 我们要专门组建直属于陆军的火炮队伍,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需要开发专门的轻型陆军火炮了。” 说道这里,陈信走过去,打开了指挥室紧闭的大门,对着门外侍立的副官们安排道“金条早晨确定下来的,那一场三天后的武器标准制定会议,需要再添加一些参会人员。” 一阵翻动笔记本的声音过后,一名副官道“请君上吩咐,具体需要邀请哪些方面的人员。” “主要就是要添加一些火炮方面的军官还有各兵工厂、各实验室方面的火炮专家。” 说着,陈信沉吟可一下,电话的事情应该交给谁来处理呢?以前可没有安排过这方面的事情。 老白感受到了陈信的迟疑,隐蔽的开口道“主人。那么,把电话相关的事情,交给发电机实验室的相关人员怎么样呢?虽然并不是太搭边,但好歹都算是电机领域的东西,他们也算是稍微有点概念,上手应该会快一点。” 陈信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对着副官们说道“那就再加上发电机实验室的相关专家们。尽快的把会议时间和地点给定下来,发给参会人员。一定要注明了,会议非常的重要,相关人员不得缺席。” “是。” 刚刚说完了这件事情,大家就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第二声的炮响从船艏方向传来。 陈信转头,发现从船艏部位的一个炮位上射出了一团仿佛是巨龙吐息一般的浓重烟雾。 那团烟雾在微风的吹拂下,居然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一直牢牢的笼罩在炮口岿然不动。 那些经久不散的浓重硝烟,是因为现在的炮弹还在使用颗粒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缘故。 黑火药可是有着极强腐蚀性的,对炮管、枪管的寿命都有着很强的消弱作用。 那为什么,华夏联合王国军队,在已经能够制造无烟火药的情况下,还要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颗粒黑火药虽然腐蚀性强,但是胜在价格便宜、制造简单。 要知道,海军的火炮,一枚普通的88mm口径的高爆弹,所需要的发射药,至少在5斤左右,加上10斤以上的弹头装药量,那就是15斤火药了。 要是使用无烟火药的话,这么一枚在海军中算是“轻型”火炮的炮弹,价格都要飞上天去了,更不用说那些更大口径的弹药了。 而且,在海军作战的时候,像今天似的一发一发射击的情况可是非常少见的,大多数时候,就是几十门火炮的齐射。 海军的这种作战方式,加上未来陆军也会向着炮兵倾斜。 如果不能选出性价比最高的火药作为主战用火药的话,哪怕王国早就占领了倭国的佐渡金山作为军费开支,也不够王国军队的训练作战花销了。 更重要的是,颗粒黑火药的制造工艺非常简单,王国的很多小厂都能制造,在确定了工艺流程,严格抽查的情况下,产品非常稳定。 而且,现在的王国加工能力与建国前相比,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在那些硫、碳、硝等原料经过工业化提纯,并且精细的加工过后,颗粒黑火药的威力并不弱于后世那些强发射药。 综合起来计算的话,现在的颗粒黑火药性价比,是最高的。 第四十八章 海盗 综合起来计算的话,现在王国中纯度较高的颗粒黑火药,是己方能够制造的各种型号火药中性价比最高的。 从现阶段来看,在其他化学性的大威力火药价格降下来之前,王国的军队使用这种带有强大腐蚀性的颗粒黑火药作为主要的射药是最好的选择。 陈信摇摇头,想要让世界加快进程,自己的路还很远啊。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陈信转身问起身边的副官们“我刚才在指挥室里面,似乎听到了炮声,这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副官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解释道“很抱歉,君上,因为是在以船艏对敌,所以侧弦这里的视线并不好,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按照我军的军事条例,我们这些人并不是属于这条战舰的作战人员,是不能在战斗时候去打搅舰长和相关指挥人员询问情况的。 所以,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必要自责,这是军规,自然应当遵从。 嗯,行了,既然在战斗,你们也别暴露在舰桥外面了,找个地方掩蔽一下吧。” “是。”副官们答应了一声,准备到船舱下面去,但是见到陈信似乎不准备走,他们又停下脚步。 安雅壮着胆子走出队列,向着陈信问了一句“君上,这里很可能会爆发战斗,您不随着我们一起去躲避一下吗?” 陈信摆摆手“你们不用管我,我去李舰长那里看看。” 陈信的警卫们立刻急了“可是,君上,您的安全问题怎么办?” 摆摆手语气轻松的说道“战舰地方那个狭小,不适合带着大队人马到处逛。安全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这里可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更何况,你们要知道这艘战舰,可是王国最新锐的试验舰,船上人员都是严格挑选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见到副官们还要再劝,陈信再次打断道“不用说了,赶快去找掩蔽物,大家在这里,已经阻塞了船上的交通了。” 说罢,陈信转身就朝着舰桥的舷梯防线走去。 这个时候,正好炮口的硝烟开始散去,陈信终于看到了刚才发射过的那门炮的真容。 那是一门还在实验中,没有彻底定型的105mm短身管榴弹炮。 这种火炮能够发射弹头重达30斤的重型炮弹,在这个木船时代,威力绝对惊人。 从105mm短身管榴弹炮的射程和穿透力上来说,它大约和西方的40磅—50磅之间的滑膛炮相当。 这还只是算实心弹的威力,要是使用高爆弹和榴散弹等新式弹药的话,那威力完全就不是现在那些滑膛炮能够比拟的。两者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陈信非常好奇,战舰上的指挥员们怎么会动用这么个大家伙? 是遇到了什么强敌吗?可是,如果遇到了强敌,为什么自己好半天时间,才听到了两声炮响?这可不像是遇到什么大家伙时候的表现啊。 可要是说没有遇到强敌,那为什么会动用这么大的家伙事儿? 船上可是还有着更轻便的88mm加农炮、甚至是40mm直射炮。 对付那些小型目标,或者如果是警告式射击的话,那些小口径的火炮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己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啊? 带着强烈好奇的陈信顺着舷梯走上了舰桥的最高点,那里在修建之处,就弄出了一个平坦的外露式高台。 高台之上空间还算是宽阔,能够容纳十几台大型的固定式的望远镜。 而且,因为高度的优势,在设计之初,就在这里建立了几个速射武器固定点,可以装上大口径机枪、小口径机关炮等等武器。 只是,现在速射武器还没有研制完成看,所以,这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一艘全钢试验舰的舰长李少校,就带着自己的只会团队,在高台上沉着的指挥着这场“战斗”。 陈信上去之后,先是四下扫看了一会,发觉除了四名军官在用固定式的大型望远镜观察四周动静,偶尔有几个人向李舰长发出请示之外,其他人都在交谈着什么。 看来,这里的气氛并不紧张,那就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确定了这一点,认为自己这时候开口应该不会打扰到这里的指挥之后,陈信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了?” 众人听到问话,这才发现陈信的存在,赶忙行礼问候了一声“君上。” 然后,作为这里最高指挥官的李少校走过来解释道“吾王,我们遇到了海盗。” “海盗?”陈信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奇。 己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处于后金、大明、华夏联合王国三国的交界海域。 要是说,在这里遇到了大明的水师,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大明的水师也不是来这里巡航的,虽然以前管辖这里的是大明东江镇。可是在毛文龙被袁崇焕诱杀之后,整个东江镇的人心已经散了,再加上几年前双方之间交锋数次,都以王国海岸警备队的胜利告终,东江镇是不敢过来找事情的。 至于现在的大明其他地方的水师,官兵们早就烂透了,公器私用的情况非常普遍,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就更加不可能是来这里找王国的麻烦了。 实际上,大明的官船、水师,他们都是来王国做生意的,陈信对此都习以为常了,所以,要是说遇到了大明的船只,陈信都不会有半点惊讶。 要是说遇到了后金的小船,陈信也算是能够理解。 虽然后金是奴隶制国家,而且大多数女真人都是旱鸭子,但是,他们现在毕竟是在国家初创时期,八旗还没有像几十年后一样烂透,黄太吉那个家伙也算是有点能力的。 他们在海上吃了华夏联合王国这么多年的闷亏,要说后金偷偷摸摸的开始建造海船了,陈信也是相信的。 所以,要是遇到了后金的船只,陈信虽然会好奇,但绝对不会惊讶。 但是,要说遇到了海盗?陈信就真的要惊奇一下了。 第四十九章 惊奇 亚洲海域,要说海盗的话,也就只有两个地方的海盗算是成了气候的。 其中之一,就是倭国地区的海盗。 日本因为远离亚洲大陆架、土地贫瘠、人口增长过快等等方面的原因,养活不了本土那么多的人口。 所以,才有了几百年的战国时代,村长之间不断的械斗,一方面因为各村长的野心,想要成就“不世霸业”,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生产力的不足,需要依靠着战争来减少人口。 不过,在这里面总有些“聪明人”会另辟蹊径,就有了靠海吃海的人出现。 这些想要靠海吃海的家伙,因为造船技术和保鲜、防腐等技术的不发达的原因,无法大规模发展海洋渔业。只能想办法干些无本的买卖。 所以,慢慢的,日本就产出了大量的海盗群体,这些海盗,都是依附于日本国家体系上的一群渣滓。 他们向来信奉强者为尊,逐渐的合流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大海盗群体,几十年前织田信长崛起之时,他们投靠了这个日本的第六天魔王。 后来,本能寺之变后,他们又转身投靠了丰臣秀吉,为丰臣家出力,以换取一定的政治地位。 之后,在侵略朝鲜王国的战争中,这些日本渣滓被大明水师一顿教育。 从此这个集团就一蹶不振,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了。 虽然不敢再炸刺了,但他们也还是海盗,不时的会打劫来往海上的小商船,非常的烦人。 第二股势力,就是中国沿海的海盗势力了,依托着大明发达的造船技术和各种丰富的资源,加上大明这个当时的世界重要贸易节点,大明海盗们一代代的称霸着亚洲海域。 这些海盗中的佼佼者在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后,就会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国家,开创新的事业。 不过,这也只是少部分的海盗而已,大部分的海盗都是得过且过,向往着大明的繁华。 他们并不愿意到南洋或者其他清乡僻壤建立什么国家,在他们眼中哪怕是在大明受到通缉,躲躲藏藏,那也比去那些穷乡僻壤受苦要强一万倍。 虽然分分合合,争斗不休,但是,在整个大明,甚至是满清前期彻底闭关锁国之前,中国的海盗集团都拥有着极强的势力,称霸着整个亚洲海域,甚至是左右着南洋很多国家的兴衰存亡。 当年,陈信带着手下的军队,在征服朝鲜王国北方地区之后,因为日本的德川幕府禁止本国铜料出口的原因,打了一场“铜料战争”,攻占了日本的九州地区。 在攻占日本九州地区的时候,虽然王国还没有建立,甚至于,连一个政府旗号都没有,但是,当时只打出了煊军这个军队名号的陈信军,却已经显露除了极强的攻击性。 为了能够彻底的绥靖地方,让王国的商船能够自由的往来于几个行政区之间。 也是为了彻底的消灭日本的海上势力,从海上彻底封锁日本,困死这个国家,王国专门对于此地的海盗和造船厂进行了打击。 那时候,在黄海、渤海、日本海沿线,到处都是王国的战船在巡航扫荡。 那时候,还没有划归海岸警备队,任然归属于海军的各种改型的快蟹,不断四下出击。 海军的战舰每天都会在海上和敌人发生战斗,隆隆的火炮声响彻了这片海域。 经过了长达一年多的围剿,和对日本各地造船厂的血腥镇压,倭国、朝鲜之间的这一片海域,那些在十几年前,已经被大明重创过一次,并幸存下来的日本海盗势力,被王国海军清理一空,彻底的失去了威胁王国的能力。 经过那一年多的围剿,亚洲海域两股海盗势力之一的日本海盗被消灭“干净”了,王国在几个行政区之间的海路彻底畅通了。 可是,王国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因为还有大明方面的海路,还没有畅通呢。 大明是这个时代国际贸易最重要的一环,西班牙宝船从南美洲征集来的大量银子,都要先送到马尼拉,然后从大明受够足够的货物后,在带着东西返回欧洲。 同样的,经历了几年战火洗礼的辽东地区和朝鲜王国地区,已经彻底的残破,没有什么商业消费能力。 所以,王国生产的各种物资,最终大多数都要销售到大明去,所以,大明才是王国商贸线路上最重要的一环。 可是大明海域那些海盗却是拦路虎,他们真的是非常的讨厌,王国的商业运输船队要是船只数量少了,那就会引起大量小海盗的注意,要是船只数量多了,又会引起那些大海盗的注意。 所以,那个时候王国的海上商路,真的是非常不好走。幸好,王国最终找到了一个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海盗都是讲究弱肉强食的,所以,王国也就理所当然的展示了一下“肌肉”。 扫灭了日本海盗势力之后的一段时间,王国一次性的、不惜血本的集结了所有缴获、购买、制造的大海船。 当时还想着给每艘大海船都配备了足够的火炮,但是,因为产能问题,这个计划没能实现。 最终,哪怕是加上那些专业战船,王国也只给其中十分之一的船只配备了足够的火炮。 其他的运输船,都是一部分真炮配备大部分的“假炮”,这个“假炮”就是短距离的火药抛射器,也就是陈信在后世常常听说的威力极大的“没良心炮”。 当然了,这种火炮实际上,并没有各种传奇小说中表现的那么好用。 什么一个汽油桶子,绕上几圈钢丝,就能发射炸药包,威力就跟超大口径的重炮相似之类的说法,那都是胡说八道。 要是真这么简单,为什么后来没有流行开来?为什么21世纪的那些战乱国家,连莫辛纳甘和李恩菲尔德都搬出来了,为什么就是不用那种“简单”、“方便”、“威力大”的“没良心炮”?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种“火炮”不好用,它只是解放军无奈之下的选择而已,有真的大炮,谁会愿意用那玩意啊。 第五十章 没良心炮 这种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使用过的“没良心炮”,在开火前有着繁琐的准备工作。 首先需要在步兵的掩护下推进到离敌人阵地前方几百米的地方。 这个位置非常的危险,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从步枪到枪榴弹再到小口径的火炮等等,任何一件武器,都能在这个距离内杀伤“没良心炮”的操作人员。 然后操作人员们还需要在敌人的反击下,根据要射击敌人所在的方位,计算后挖出一个特定角度的大坑。 接下来,就要把准备好的,已经缠绕过铁丝或者加厚过的汽油桶,埋到刚才挖好的大坑里面。 然后再用泥土仔细的拍实了,基本上要达到不能露出筒子头部的程度。 接下来,就是仔细的测算发射药的重量,然后装填加长导火索的炸药包。 在拉开炸药包导火索的同时,尽快的点燃发射药,依靠发射药爆燃时候放出的能量,把拉开了导火索的炸药包抛射出去。 所以说,“没良心炮”的发射非常的麻烦,而且在角度都是固定的情况下,上下左右的射界也是被固定死的,想要调整炮击点,只能依靠发射药的多少来测算。 更麻烦的是,这种火炮的发射次数也有限制,一个不小心,就会“炮”毁人亡。 所以,在解放军们从国军的运输大队长那边得到了足够的火炮后,很快的就抛弃了这种“没良心炮”。 说句题外话,实际上在后来建国后,解放军的训练教材中,并没有彻底的放弃“没良心炮”。 当然并不是直接使用这种汽油桶样式的“炮”,而是对它进行了“改良”,让这种“火炮”更加的方便使用,也更加的适应快速射击。 怎么改?那就是彻底的抛弃了铁皮的发射筒,改成在地上挖一个有一定角度的坑。 在坑里面,放置“没良心炮”的发射系统,也就是上下两个炸药包,下面的炸药包是发射药,上面的炸药包自然就是炮弹了。 这就是解放军五大基础技能之中“爆破”一项中的一个小技能分支。 当然,这么各改法,原本就惨不忍睹的炮击精度,变得更加的不堪了。 而在陈信穿越前的历史上,种花家和北极熊对峙,准备打核战争的年代,这项技术也随着全民皆兵的策略,传入了民兵训练中,成为了民兵的作战技能之一。 题外话结束,这种作战方式和现在的王国没什么关系。 继续说那一场武装大游行,王国没有足够的火炮产能,没办法给所有的运输船安装大炮,只能装上一些“假炮”惑敌。 当然了,“假炮”并不是真的说装了那种不能发射的样子货,实际上王国当时使用的就是“没良心炮”。 王国给运输船临时安装的“没良心炮”,自然不能使用后世经过了解放军“改进”并推广到民兵中的那种没有“泡筒”的最简易版本。 而是在解放战争中使用的那种最初级版本,虽然王国没有汽油桶,但是这种东西也并不是太难制造,几个机械工厂临时加工了一些大口径的铁桶子,就能被当作初级的“没良心炮”发射机构。 并且,当时那个大计划中,为了给那些运输船装上“没良心炮”,王国造船厂还对船只进行了一定的改装,切开了一部分木质甲板,然后装填了大量的泥土,用来填埋“炮筒子”作为减震,并且给炮膛减压的措施。 只不过在船上安置的这种“没良心炮”,有着发射角度和射程的限制,发射的炸药包威力虽然不弱于这个时代的滑膛炮,甚至一旦命中的话,在毁伤效果上来说是有所超越的,但是抛射发射的方式就让火炮的灵活度大大减低,作战的效能实在是太差了。 好在,还有着70多条各种型号的快蟹的护航,这些快蟹基本上都有着20门发射10斤重铁弹的滑膛炮,和一到两门发射30斤铁弹的臼炮。 还有一条海鲨级的试验舰,也就是后来的那三条正式入列海军作战序列的海鲨级战舰的初级试验型号,上面可是有着75mm的线膛炮。 之后,这一支足足200多条排水量在200吨以上的,各种大海船组成的大船队,就在王国和大明南方之间的海域,进行了一次查大规模的武装大游行。 船队挂着己方的旗帜,从日本到朝鲜王国,再到山东海域,顺着大明海岸线航行,显示向北,然后一路西行,直到安南地区,然后再返回王国的造船厂进行一次彻底的改装。 整个武装巡游计划,虽然前后总共花去了整整半年时间,耽误了很多的运输任务,还让王国少赚了很多的银子。并且还花了大量的物资和金钱对船体进行了改造。 但是,王国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为,这完全是值得王国付出的代价。 因为这场大武装游行真的非常有效果,狠狠的震慑了大明海域的大明海盗集团。 说到这里,有些对那个时代的任务有所了解的人可能会疑惑。 因为在历史上记录着,一六二几年的时候的郑一官就拥有者足足几千艘海船。 而且,郑一官也就是郑芝龙,再简单点说就是郑成功的老爹,并不是当时海上独大的海盗势力。 他还没有被大明招安,也还没有能够借助大明的力量,完成对大明海域各大海盗的统合,在当时还有至少十几家能够跟他对抗的大海盗势力。 那么,为什么“区区”200多条海船,就能够对大明海域的海盗们,造成这么大的震慑力呢? 实际上,大明虽然造船技术极其发达,在明朝初年的时候,制造过吨位极其惊人的大宝船,巡洋四海宣扬大明的国威,并且每年下水的船只数量非常恐怖。 但是,在后来的岁月中,大明王朝是极力限制海船吨位的,不但再也没有制造过大宝船,甚至于不允许民间制造排水量超过百吨的海船。 所以,那些大明地区的海盗们,几乎各个手上,都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拥有绝对战力的大海船。 第五十一章 明朝海盗 到了这里,很可能又有人要说了,那些可都是大海盗啊,本来就是和官府作对的武装势力,怎么可能因为朝廷不允许制造,就不制造啊。 而且,那会的大海盗基本上在岸上可都是势力庞大的乡绅,在皇权部下乡的大明,那可是土皇帝似的人物啊。 确实,当时的社会风气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打海盗们也不可能遵守大明的法律。 但是,虽然大明是皇权不下乡是没有错,可海船这种大家伙,可不是什么犁地的耙子、做饭的菜刀之类的物件啊,根本不是穷乡僻壤的小作坊有能力制造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海船,哪怕是十几吨排水量的近海小海船,那也是“高科技”的范畴,只能到专门的造船厂,找懂行的工匠们去定做。 而能够制造海船的造船厂,一般都有很多的限制条件,食物、饮水、木材、铁料等物资的运输需要良好的交通条件。 阴干木材的厂房需要有良好的通风条件。 各种配件的制造和生产,需要专门的人员和技术来制造。 这些问题逼得农业社会只能把厂子建在繁华的城市或者是城市周边地区。 大明虽然讲究皇权部下乡,但是对于城市的掌控能力,那真是没得说。 不说那些锦衣卫、东厂、西厂之类的特务机构,单单是各级衙门的胥吏,甚至是最底层的白役们,简直就是一群包打听,他们可是能监视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的。 要是有人想要在大明的城市周边违反禁令,私自制造超标的“大海船”,那么,光是从造船的源头,“超标的龙骨木”这一条上面,就能卡死这些想要违禁的家伙。 哪怕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超标的龙骨木”,造船的阻碍,也还远远没有结束。 大明的造船技术是有着相应的传承的,已经有了科学的“标准化”建造方式了,哪种船能造多大,要用多少木头,都是有一套详细的数据记录的。 那么大一艘海船,制造起来很麻烦的,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多。 造船厂建造在城市内,想要悄无声息的制造超标的船只,还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船被放在船台上,超没超标,稍微懂一点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大明海盗中的超级大势力,像是李旦啊,颜思琦啊,郑芝龙啊,刘香啊等等人物,虽然能够钻政府的空子,轻松的拉出几百上千艘的船只,组建自己的船队。 但是在吨位上,还真的没有几家敢于公开的建造超标的“大船”。 这样一来,王国那全部排水量超过200吨,有很大一部分有着300吨排水量的“大海船”船队,真的就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更何况,哪怕是有了大船,海盗们也没有办法弄到足够的火炮。 那些普通的小佛郎机炮之类的东西,大海盗们确实是能够私下里制造出来,但是所有的,炮管重量超过了200斤以上的火炮,那就不是普通的铁匠铺能够弄出来的了。 这可是比海船更加高科技的东西,有船无炮基本上是所有的,没有国家背景的海盗们,共同的难题。 没有火炮,海盗们只能使用跳帮作战,这种落后的战斗方式,死伤率可是非常高的,动不动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让海盗们人财两空。 而且,这种没有足够火炮的海盗船,在遇到炮船的时候,基本上就都是处于挨打状态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稍微往后一些的时代,有着国家支持的,手持私掠证的英国海盗们,能够力压其他国家的海盗,纵横四海,劫掠全球的最重要原因了,他们可是能从国家手中买到足够数量火炮的。 那一次的大巡游,可是扫灭了好几个对王国商船动过歪脑筋的海盗,顺便帮着王国在大明的运营商们消灭了一些抢生意的海商。 这么多的带着火炮大海船,那真的是惊吓到了大明海域的那些海盗势力。 那一次的武装大巡游,算是彻底的震慑了没有被消灭的大明地区的海盗势力们,宣扬了王国的海上武力。 实际上,那一次,陈信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彻底的消灭掉所有大明海域的海盗的。 但是,当开始武装巡游,并消灭了几个海盗团伙,得到了某些情报后,陈信再也不敢做这种梦了。 虽然王国的船队拥有这极强的战斗力,基本上连最小的那种武装商船都有着碾压海盗单艘海盗船的战斗力。 但是,王国的船只数量太少了,各种战舰、运输船、渔船、商船等等加起来总共也才200艘左右。 这么一点点的数量,要说是沿途进行威慑的话是没问题,但是,想要彻底的消灭大明那足足好几万以上的海盗船,那真的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这么一次代价昂贵的武装大巡游,最终也只能是一次威慑而已。 好在,舰队做的不错,从那以后,连续几年时间,虽然亚洲海域上海盗行为还是没有彻底的停止过。 王国的海上运输船也还是偶尔的会遭到一些新入行的小海盗的打劫,但是,没有任何一家海盗敢于越过黄海到王国海域来活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半年前的那一次意外的冲突。 半年前,尼德兰联合为东印度公司,驻福尔摩莎(荷兰人对台湾的旧称)长官(不知道怎么翻译,只能当作是驻台湾最高长官)彼得·奴易兹,因为和华夏联合王国发生了一些纠纷,为了保住自己在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地位,就想办法征集了一支足足有20艘500吨以上排水量的大海船,组成的船队,准备前来王国袭扰。 当时的华夏联合王国虽然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但是陈信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下令迎击。并下令一定要尽快、彻底的消灭那些尼德兰人,为什么? 就是因为害怕大明周边已经被震慑住,不敢对己方下手的那些海盗们,会因为尼德兰人的大行动,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第五十二章 近矢弹 大明的航路对于现在的王国来说,真的说是生命线都不为过,那是绝对不能出一点点问题的。 好在,那一次,在堪束身先士卒的奋勇反击之下,王国海军以绝对劣势的船只数量挫败了尼德兰人大船队袭击王国腹地的阴谋。 那一次的海战,虽然是三艘400吨排水量级别的新锐战舰,带着几艘200吨排水量级别的小船,对抗敌人20艘500吨级别以上的大船。 但是,在陈信看来并不能算是一次彻底的胜利,因为三艘新锐战舰上面使用的,可都是线膛炮。 不过,似乎大明的海盗们不这么看,在海盗们看来,能够打沉红毛鬼近半的海船,那绝对是大胜。 海盗们也是和红毛鬼们战斗过的,当初有好几次,几百艘的海盗船围攻红毛鬼两、三条武装商船,都只是打了个“平手”,逼退对方的同时,最终也并没能够对敌人造成多少杀伤。 可是王国的海军能够用远远低于红毛鬼的损失,击沉那么多的敌船,绝对是一场大胜。 那一场在陈信看来很有争议的“大胜”,再次宣扬了王国的武力,并且重新震慑了周边的海盗。让王国的商路依旧平稳。 时间过去了整整半年,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没有任何的海盗敢于到王国的海域来。 可是现在,在王国建立的这一年,欣欣向荣努力发展的这一年,居然有海盗敢跑过来捣乱? 而且,还冲着自己乘坐的这一条全钢试验舰而来? 难道,敌人以为这条三千吨就别的大船,是个摆设? 还是他们认为,船体上还没有涂装的钢铁,是假的? 还是,王国半年多没动刀兵,让有些人出现了幻觉,觉得王国好欺负? 陈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海盗的意图。 陈信心思电转,瞬间已经进行了一次神游,不过,片刻功夫,就回过神来,向着李舰长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君上,是这样的,有两伙海盗在交火中,一追一逃的,没留神就冲到了王国海域,到了我们的航线的正前方。 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首先对前面的那一支小船队,共计3艘海船,进行了警告性的射击。 就在最远距离上,使用88mm火炮对着海面进行了一次警告,那伙海盗似乎是被吓住了,没敢再动弹分毫,降下了风帆等到着我们前去检查。 我已经通知了附近巡逻的战舰,尽快赶来,对那些船只进行检查。 不过,在此之后,紧随着那三艘海船的后方,又跑出来11条海盗船,明显是追着前面的那三艘海船而来。 并且,这些人极度的嚣张,不顾这里是王国海域,也丝毫不顾及刚才我们的那一次警告射击,悍然对前面的三艘船发动了炮击。 为了维护王国的威严,我们使用105mm榴弹炮发射了一枚炮弹,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哦?这是直接朝着敌人射击了?”陈信听到这里,没有在意其他的,只是对火炮的战果感兴趣,于是问道“你们这一炮的战果怎么样啊?” 李舰长的语气非常的兴奋,就像是中了大奖一般“君上,不得不说满载排水量达到3000吨的战舰果然不凡,和以前那些400吨级别和200吨级别的战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这条战舰,在行进中发射的一枚30斤重的105mm炮弹弹头,直接越过2000多米的距离,在敌人的船队附近形成了漂亮的近矢弹。” 陈信听着前面的话,还以为己方打沉了一艘敌船呢,没想到最后,一个大拐弯,陈信差点摔倒。 居然只是近矢弹而已,近矢弹,区区近矢弹你说的这么昂扬,这么激动,搞毛线啊,虽然近矢弹代表的意义不一样,但是,不还是没打中吗。 虽然心中不断的疯狂吐槽,一个小人在脑海中翻腾,但是陈信还是坚持着没有说出来,一直保持着面部的微笑,赞许道“不错,继续努力。” 这并不是陈信违心的话,陈信也知道,在海上进行远距离炮火交战时候,哪怕是使用线膛炮,双方之间互射几个小时,只命中几发的事情事情可是常有的。 在后世的时候,历史一直这么发展,也就是到了二战末期以后,有了舰载雷达这样的辅助神器,战舰的火炮命中率才算是有所上升。 现在,己方的海军炮手们,能够在行进之中,首发就形成近矢弹,那确实是了不起的成绩。 有了这一次近矢弹的射击,下一次的射击精度,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太差的。 尽管会不由自主的吐槽,但是,在内心之中,陈信是知道海军炮手们,打出这样的成绩,所付出的努力,到底有多么大。 感慨了一下后,陈信继续问道“那么,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些海盗投降了吗?” 李舰长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们无法确认,因为您在船上,所以,我们是不可能靠上去直接检查的。 不过,我想海盗们似乎并没有投降的打算,因为那些海盗并没有降下风帆,现在还在远处四下游弋着。” 陈信面色严肃“你们是王国海军,有着禁卫海疆的职责,在我们管辖的海域,碰到武装暴徒,自然需要上去解决,不需要在意我。 你应该知道,我可是带着10几个人的小队伍,一路拼杀才走到今天,建立了华夏联合王国的,这种小场面还吓不倒我。” “是,属下遵命。全体都有了,拉响警报,准备近距离战斗。” 随着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响起,整条战舰上面的军人们都忙碌了起来,各自归位。 李舰长和船上的整个指挥系统,也从这个高台上退下,进入了下面一层的舰桥之中。 刚才只是在确认敌情,所以,大家站在空旷的高台上,现在要战斗了,自然不能那么作死。 走进舰桥之后,在一阵警报声中,陈信热血澎湃的听着李舰长下达指令“轮机舱,八成功率,启动。” 第五十三章 轻松的海战 “轮机舱,八成功率,启动。”一名传令兵重复了一遍命令,转身就向着轮机舱跑去。 “······”刚才的一腔热血激情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陈信看着这种像是老式陆军的跑腿传令的方式,尴尬的不知所措“老白,咱们设计这条战舰的时候,难道就没弄出像海鲨级那样的传声筒的传令模式吗?” 面对陈信的提问,老白严肃的回答道“主人,这可是全钢材质的战舰,而且还是我们建造的第一艘全钢制试验舰。 最重要的是,这条战舰可是足足有上百米长,每一次转弯都要克服极强的拉伸力,所以,在舰体结构上,我没敢在各舱室之间弄花活。 毕竟以我们现在用的是铆接工艺技术,可没有办法在这种新式的结构中,弄出一根联通各个舱室的粗壮管道的同时,还保证舰体结构强度啊。 所以,这天战舰只有这种传令方式。” “······”陈信默然了一下,然后再次强调了一遍“加紧电话系统的研发。” “是,我的主人。” 另外一边,指挥室内的众人,不停的忙碌着,做着战斗开始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陆战队等待信号,准备强行登船检查。” “105mm火炮准备,由枪炮长指挥,对敌方未降下风帆的海盗船进行炮击。” “其余口径的火炮随时准备补漏,消灭意图靠近本舰500米距离内的敌船。” 下达完命令后,李舰长亲自掌握着舵轮,左满舵,从侧翼向着敌人的船队包抄而去。 陈信看了一会,感觉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走出舰桥,进入到了下层的舱室内。 下面也分成了很多不同的舱室,在舱室之间还有着厚实的闸门,可以在船舱漏水的情况下,紧急断开漏水舱和其他舱室之间的连接。 陈信刚走进和舰桥相连的预备舱,就见到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武装人员,看样子他们是在做战前准备。 见到陈信进来,那伙武装人员的带头军官走上前来,问候道“君上,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陈信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虎贲勋章还有领章上的标识,心中有数,这些人都是海军陆战队的,看来是准备着随时投入跳帮作战。 摇摇头“没什么事情,我就到处转转,你们忙你们的。” 虎贲身边一名军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眼中金光一闪,当即跪倒在地“参见主公。” 随着这一个人的动作,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下子陈信的面前,就全是以大礼参拜的人了。 陈信皱眉“怎么回事?” 那名唯一没有跪下的虎贲军官赶忙解释道“君上,这些,都是从日本招收的失业武士,以前一直负责对日本的袭扰作战。 他们因为作战勇敢,战果卓著,所以,被抽调过来,组建了这一条全钢试验舰上面的陆战队员。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您,所以,有些激动。” “是的,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吾主,臣万分的激动。 臣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信释然,当初因为兵员紧张,再加上他自己制定的以倭制倭的策略,所以,海军陆战队中的一大部分人,都是从日本招募的失业武士。 这些人常年练习刀剑武艺,个人技艺出众,并且,因为日本德川幕府不断的压制地方大名,而使得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职业。是一股非常适合对付德川幕府的力量。 陈信淡淡的一抬手“诸位请起。” “谢主公。” “我华夏联合王国早已废除跪礼,诸位可要谨记啊。” “嗨” “那么,本王就在这里,就祝诸位勇士凯旋了。大家都知道本王从来不吝啬于赏赐有功之臣。” 这些日本人一听,登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愿为主家效死。”的声音响彻了船舱。 正在这时,甲板仿佛地动山摇一般的颤抖起来,随即,耳中传来连续的巨大仿若是雷鸣一般的轰鸣声。 “开始了。” 这条全钢试验舰上面的所有105mm榴弹炮连续不断的发射着炮弹,巨大的炮弹打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朵浪花,翻涌着打湿了那些不愿投降的海盗船。 当第三轮炮击声响起的时候,上面的火炮甲板传来了一阵欢呼,似乎是击沉了一艘敌船。 大家都沉寂了下来,默默的数着外面的炮火发射次数。 当第五轮炮击结束后,炮声一下子就密集了起来,似乎是那些88mm炮和40mm炮也都加入了战斗,各种不同射速的火炮让炮声显得非常凌乱。 但是有着超级计算机的陈信,清晰的在这不断响彻的炮声中,分辨出了每一门火炮的状态,甚至,如果陈信愿意加大功率的话,老白还能清晰的分辨出外面每一枚炮弹所造成的伤害。 不过,陈信可舍不得这么浪费能量,继续向着船舱里面走去。 陆战队的人恭送陈信走远,然后在众军官和士官的嘶喊声中,重新开始了作战准备。 听着外面的声音,战斗似乎是进入了白热化当中。 一枚枚的105mm、88mm、40mm的炮弹,不断的在空中飞舞,砸在任何意图靠近己方船只的敌船身上。 期间还有大量的实验性的武器登场,努力的表现着自己的威力。 但是,这种连续不断的开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是15分钟之后,海面上就突然一下子风平浪静起来。 完全不出陈信的预料,一条全钢战舰,哪怕是还没有完成舾装,人员配合还不到位的情况下,面对一些木头船,那真的是碾压,绝对不可能出现意外。 就在炮声停止了大约10秒左右的时间,猛地,下层船舱内,属于海军陆战队的电铃响了起来。 那名虎贲军官大喝一声“行动。”然后左手扛着一面钢制盾牌,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柄制式军刀,还有一支燧发样式的转轮手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一大群的日本炮灰,挥舞着刀剑和上了刺刀的步枪等武器,也杀气腾腾的紧随而出。 第五十四章 薪火 此时,大部分的敌人已经彻底投降,自动降下了风帆的木质海船,静静的飘在海面之上,丝毫不敢动弹。 只有三艘海盗船,还没有降下风帆,但是,看船身上充斥着弹孔的样子,似乎上面的海盗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 在几门以百虎齐奔箭为原型,改进而成的足足有300根羽箭的300—1型火箭筒的掩护下,陆战队轻松的通过搭建的临时栈桥,冲上了其中一艘海盗船。 陆战队的人可不管敌人有没有抵抗能力,一涌而上后,他们一边大呼着“跪地免死”的口号,一边随手杀戮着任何一名没有跪地的敌人。 无论对方手中有没有武器,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只要不跪在地上的,就免不了挨上一下子。 实际上这条船上的海盗,并不是不愿意投降,他们大部分人,在刚才的炮战中被高爆弹给消灭掉了。 而剩下的人也都被刚才的一阵猛烈的炮火急袭给打蒙圈了,到了这个时候,都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多家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稀里糊涂的丢掉了性命。 好在,等到上面甲板的厮杀声、惨叫声传到下面船舱之后,让里面的海盗清醒了一点,大部分的幸存者没有再无谓的抵抗下去,乖乖的抱着脑袋跪伏在地上。 所以,彻底占领这一条海盗船也只用了不到10分钟时间。 完全控制了这条船之后,陆战队员们把俘虏都统一关到了底层装着压舱石的地方,然后留下了一个班的火枪手看管,其他人重新回到了上层甲板处,回到了全钢试验舰。 接下来,陆战队员们如法炮制,登上了第二条没降下风帆的海盗船。 不过,此时,第三艘没降下风帆的海盗船,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开始有所动作了。 可是,他们的反应,在其他几条船上的人看来,真的是非常的作死。 那条海盗船居然开始驾船逃跑了。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虽然王国初创,每一条船都很珍贵,哪怕是木质渔船都应该尽量的缴获。 但是,世事无绝对,碰上像现在逃跑的海盗船,这种死硬分子,还是要杀鸡儆猴,以震慑周围宵小的。 没什么可说的,李舰长嘴角露出冷笑,全钢试验舰一个加力冲上去。 19节的航速远远超出敌船4节的航速,哪怕是在逆风情况下,也只用了不到5分钟,就追上了敌船。 眼见着那一艘妖孽一般的大铁船开走了,陆战队员们还没有清理完的这条海盗船上的渣子们互相使了几个颜色,突然暴起发难,准备乘着这些“官军”失去掩护的机会,重新掌控船只。 可惜,他们小看了陆战队的战士们,这些家伙自从新历3年(注1)以来,就在日本沿海地区搞突袭作战,虽然没什么大规模战争的经验,但是在这种混战当中,那真的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面对着突然暴起的海盗,陆战队员们丝毫不慌,每个班两面的钢盾举起,拦住了对方的去路,队伍里其他人员刀枪互相配合,轻松镇压了这一次骚乱。 把所有反抗者的尸体抛下了海之后,其他人再也不敢动弹了。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全钢试验舰已经近距离的从侧面来了一轮齐射,众多线膛火炮直接把那一艘海盗船给打成了筛子。 全钢试验舰绕着那艘海盗船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瞭望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向着下面大声报告情况。 从周围海面上血水的浓度,还有开始解体的船只来看,这条海盗船,上面的人肯定是死绝了。 不过,全钢试验舰的指挥员还是不放心,又靠近到敌船30米左右的位置,两发105mm口径的重型炮弹从敌船的上层甲板砸下去,直接穿透了敌船的底部,把敌船彻底的打进了海底,这才满意的罢手。 舰长一时兴起,拉动了舵轮旁边的汽笛绳。 下一刻,“嘟·······”的一声巨大响亮的鸣叫响彻了这片海域,仿若是巨龙咆哮般震慑人心。 果然,刚才直接对着一艘快沉下去的船“虐尸”的凶残的手段,加上刚才这一下仿若是巨人咆哮的鸣响,狠狠的烙印在了所有敌人的心头,再也没有任何一艘海盗船敢于耍小聪明了,全部乖乖的停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被裁决。 全钢试验舰重新回到刚才陆战队攻占的那艘海盗船旁边,接上了已经控制了那条海盗船的陆战队员们。 接下来,陆战队就开始收拾那些已经降下了风帆,已经表示投降的船只了。 陆战队的人非常谨慎,也不贪功,选择了一条条的慢慢处理。 在谨慎的靠近之后,上去把所有人都捆了,然后把人按照之前追击者和逃跑者分成两拨,分别关押起来。 半个小时后,收到了全钢试验舰鹰隼传信的附近海军舰船慢慢聚拢了过来,这一下子,人手就充足了,处理投降舰船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之下,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陈信乘坐的船只,终于停靠在了王宫所在棱堡附近的码头附近。 因为陈信所乘坐的战舰排水量太大了,无法靠近岸边的浅水地带,所以,陈信是乘坐木船的方式上岸的。 通过小艇转运上岸的陈信转身看看鸭绿江上的船队,笑了一下。 出发的时候,只有一条战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一下子变成了10几艘,还包括了13艘俘虏的海盗船,这趟旅途,还真的是非常“有趣”啊。 挥挥手招来副官。 “君上。” 陈信随口吩咐道“尽快审讯,完事以后,把审讯记录送一份到王宫里来。” “是。” 到了这里,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陈信再去理会了,自然有相关人等会处理,陈信带着安雅乘上了警卫送来的马车,快步回到了棱堡之中的王宫。 注1:1630年,也就是华夏联合王国建立的当年,没有像是以前的历代王朝一样,被规定为元年。而是采用了别的纪年方式。 为了纪念华夏人民不屈的抗争,在被鞑虏占据的家乡燃起了薪火,王国把陈信起兵的那一年(也就是陈信穿越的那一年),定为了元年,并确定了年号为“薪火”。 “薪火”的年号,表示了华夏联合王国,乃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后,建立的一个新的正统王朝。 以这个时间开端来算,1630年建国的那一年,也就变成了正统5年了。 这和原本中国历代王朝的纪年方式都有所区别,所以,被称为新历。 第五十五章 有钱途的职业 第二天上午,陈信照样在王宫花园里面喝早茶,管家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在一边侍候。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花园里面满是秋风萧瑟的景象。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信感慨道“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能出来了。” “是啊,君上,毕竟马上就要入冬了,鸭绿江区域的冬天,可不适合留在外面。不说飘雪,光是那不断飘荡的风,就跟刀割似的让人难受。 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让人用玻璃把后花园封闭出一个小空间。 装上暖气之后,哪怕冬天最冷的时候,也照样可以在这里休息。” 陈信摇摇头“算了吧,以现在的技术,制造出全玻璃的房间可不容易。 钱花少了,就成了钢结构的傻大黑粗,钱要是彻底到位,倒是能制造出合金框架的落地窗,但是,那钱可就花的海了去了。 现在可不是把钱花在这些地方上面的时候,我可不能带头搞奢靡的生活。” 说罢,陈信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真是扯啊,在这个年代,造一间铝合金屋子的钱,居然都够制造好几条战舰了,这个年代的铝居然那么贵,那干吗还要白银,干脆用铝做货币单位好了。” 就在陈信吐槽的时候,就看到安雅带着一名内务部警察服饰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陈信面前之后,一个立正,捶胸一礼“内务部平安郡警察厅负责人李广海参见君上。” 现在内务部的警察数量还非常的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半年前第一次执行退役政策时候,临时从军队退役人员中抽调过去的,所以,行军礼的习惯也就自然而然的传承到了警察队伍之中。 因为他们数量稀少的缘故,所以,大多数时候遇到治安问题,都需要武装警戒部队和民兵部队的人去帮助处理那些治安案件。 不过,王国建立之前,专业的警察学校就已经成立了,首批的生化人教官也入住学校成为了教官,很快,王国就可以拥有第一批专业的警察队伍了。 专业的警察队伍可是取代衙役、皂隶、白役这些封建制度的绝佳手段,也是除了军队之外,维护自己统治地位的最佳武器。 陈信那个自从开启了远距离能量传输能力后的,思维跳脱的毛病还是没好,就在见到对方行礼的一瞬间,又走神了,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 好在,陈信早就命令过老白,在他适应远距离能量传输能力,彻底的恢复正常之前,一旦在别人面前出现这种走神、胡思乱想的状态,就立刻叫醒他。 所以,当老白监测到陈信的脑电波不正常,脑海之中不断涌现出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就采取了措施。 陈信指尖微微一麻,仿佛是触电一般,瞬间恢复了过来,时间之短,状态之从容,外人完全无法看出,刚才陈信居然走神了。 “有什么事情吗?”陈信的风格还是这么直接,就连“免礼”这么个过场的客套话都不愿意说。 也好在大家都知道陈信的习惯,那名警察行了一礼之后,就礼毕、立正,等待这陈信的询问,没有出现干举着手臂的尴尬状态。 “君上,我们昨晚突击审讯了海军移交过来的海盗,这是您要的审讯笔录。” 陈信放下手中的茶杯,坐起身来“我先不看了,你说说看,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君上,根据俘虏的口供,前面被追击的三艘海盗船,是属于一个叫李魁奇的大海盗的。 后面追击的11搜海盗船,则是属于现在的大明海防游击郑芝龙的人马。” “哦?这是郑芝龙在剿匪?那为什么那伙人不打出大明官军的旗帜?” “君上,这里面还是有着非常复杂的内情。 实际上,郑芝龙和李魁奇,是结拜兄弟。 新历三年,也就是大明崇祯元年的时候,郑芝龙接受了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安,成为了大明的海防游击。 而李魁奇、钟斌、刘香等郑芝龙的结义兄弟们,都不愿意接受招安,所以,他们之间就此分道扬镳了。 之后的时间里,郑芝龙受到上级指派,开始清剿海盗,他第一个就对这些昔日的结义兄弟们下手。 可是,郑芝龙这些以前的结义兄弟们也不是善茬,特别是最近几年,李魁奇、刘香等人因为和我国之间的贸易,实力大涨,郑芝龙还吃了一点小亏。 不过,郑芝龙后面依靠着大明王朝,拥有着强大的技术、物资、人力的支持,很快就在船只规模上超越了以前的老兄弟们。 就在今年,郑芝龙的老兄弟们一个一个的被消灭了,而李魁奇,就是在和郑芝龙的作战中,遭受了重创。 而郑芝龙虽然是接受了招安,但在海上,还是分成了两拨人马,一拨是用来应付上官检查之类的明面上的大明水师力量,这一部分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从大明弄军费和各种技术支持的。 另外一拨则是直接受到郑芝龙手下十八芝管理的直属海盗人马,这些人依然打着海盗的旗子,从海上捞取好处,毕竟每年大明的海贸,可是有着上亿银两的贸易额,郑芝龙是绝对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 “呵呵,好一出狗血的古装商业家庭伦理战争剧啊。”在心中吐槽了一下后,陈信再次发问道“那为什么那个李魁奇,要往王国的海域跑?他们不是在福建海域活动的吗?我们之间可是有着上千海里的路程啊,就他们那点吨位的小破船,恐怕没少吃苦。” “君上,根据李魁奇本人的供词,他是专门来投靠王国的。” “什么?”陈信害怕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那名警察再次字正腔圆的回答道“君上,根据李魁奇本人的供词,他是专门来投靠王国的。”并且补充解释道“他想到王国来疏通门路,想办法招安,成为良民。” “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一个不愿意接受大明招安的大海盗头子,居然想到我国来当良民?” “君上,根据我们从李魁奇的其他手下那里得来的情报,确实是如此,李魁奇并没有撒谎。” 第五十六章 送上门的试验品 陈信沉默不语,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5年多时间,习惯了这里的他,现在实在有些无法理解李魁奇的动机。 虽然陈信清楚的知道,华夏联合王国拥有着怎样的强大实力,但是,光是王国的人知道,这都不顶用。 在这个时代的亚洲,大明才是正统,其他地方,那都是“穷乡僻壤”,丝毫不值得“豪杰”们留恋。 此时大明的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美帝,无数拥有升官发财梦想的人都在向往着那里。 而且,17世纪的时候,世界上的民族意识还没有彻底觉醒,所以,向往大明、移民大明的这种情况,可比后世的各贫困国家的人移民美帝更加的理所当然。 好歹后世还有各种各样的爱国思潮在约束着、指导着大家的行为,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的思潮。 就像是郑芝龙,实际上,他在日本也是非常有势力的。 郑芝龙曾经多次受到过德川幕府的召见,被日本人视为显赫人物,与地方豪强交往密切。甚至娶了德川幕府的亲信家臣长崎奉行松浦家的家臣之女。 这么说可能有些绕,但是,仔细的捋一捋,就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了。 长崎,在被王国占领之前,那是整个日本,唯二能够和外国展开商贸的港口城市之一。 这里是德川幕府除了石见银山、佐渡金山之外,最重要的财源,长崎奉行是全权负责长崎贸易的最高官员。 从陈信后世的角度来看,一个海盗头子,居然能够娶到这样级别的高官手下家臣的女儿,那真的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 可是,哪怕在日本有着这样的显赫身份,备受礼遇,也不能阻挡郑芝龙对日本的鄙视,他回归大明的意愿是极其强烈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最终促成了前年九月的时候,福建巡抚熊文灿对他的招安。 大明在招抚郑芝龙的时候,也捎带着招抚了他那些结义兄弟,可是,结果就是李魁奇、韩斌、刘香这帮家伙,虽然向往大明的繁华,但却不愿意接受大明的管束,拒绝了招安。 就连大明的招抚都不动心,可现在居然愿意到王国来疏通门路,当一个“良民”,不能不让人吃惊和怀疑。 “李魁奇既然是被仓皇追击到此的,那么,他准备拿什么来疏通关节?难道他手上还有什么好牌吗?难道他还隐藏着一支船队吗?” “君上,这就是臣接下来要报告的事情了,在李魁奇亲自乘坐的那艘船上,发现了约120万两白银,还有金、银饰品、古董、字画珠宝等大量无法短时间内清点清楚价格的奢侈品。” “呵,原来是想着贿赂啊。”陈信不屑的撇撇嘴“好大的手笔,怪不得不愿意接受大明的招安呢,原来干海盗这么赚钱啊。” 华夏联合王国的财政,向来都很宽裕,从来没有遇到过钱不够用的情况。 要知道,王国可是占领了日本最大的财源佐渡金山,同时,还开设上百家的格式工厂,生产的货物,远销亚洲、欧洲。 并且需求还在不断的增加,各地也在不断的扩充着工厂的规模。 所以,虽然李魁奇带来的金银看上去很多,但却也没被王国的人放在眼里。 陈信这也就是吐槽一下李魁奇居然把那些坏毛病带到王国来了而已。 讽刺了一句后,陈信反应了过来,要不是这一次被郑芝龙击败,李魁奇这家伙,恐怕,还不愿意放弃海盗这份“有钱途”的职业吧! 平安郡警察厅的负责人李广海再次轻声询问道“那么,敢问君上,我们该怎么处理李魁奇这伙人呢?” 陈信用手指敲着桌面“他们现在在哪里?安全吗?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武装分子,当过大海盗的人物,手下肯定会有一些死忠的。” “请君上放心,这些人正在司法部的秘密监狱里面关着,等待着处置。那里也非常的安全,不会出半点纰漏,当初司法部在建立那所监狱的时候,就是为了秘密关押重犯的。” 陈信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个问题,既然臣子们说了,万无一失,那就相信就好了,陈信也不相信,以王国现在的作战能力,还有人敢在国内撒野。 然后,陈信就开始思索怎么处理李魁奇这些家伙了。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他突然眼神放起光来。 他突然想到,王国现在因为人口不足的原因,无法大力扩充军队数量,所以造成了海军还有海岸警备队两支海上力量队伍发展的迟滞。 如果,可以学习约翰牛,采用藏兵于海盗的策略的话,那岂不是能够在海军缺乏人力的时候,为海军招到足够的战斗力量? 几十年前英国和西班牙无敌舰队之间的海战,约翰牛用来迎战的舰队,就是由常年在大西洋海域劫掠敌国往来船只的海盗们组成的。 那些对每一场战斗都要斤斤计较的,并且还身经百战的牛牛海盗们,在战术革新上走的可比西班牙海军还要远,在西班牙还在使用跳帮作战作为作战主力的时候,那些海盗们,就已经发展成熟了一套炮击作战方式。 还有在对战机的把握程度上,这些成天像是饿狼一样盯着每一只猎物的海盗,也远远超出了西班牙。 几方面相加,才有了那一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覆灭,虽然财大气粗的西班牙立刻重新组建了舰队,并且用新组建的更加强大的舰队打的约翰牛求和。 但是,约翰牛这种对海盗的运用方式,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至于洗白,后世的牛牛那可是以绅士自称的,还用得着自己去洗吗?只要国家强大了,有的是别国的文人和公知去跪舔,帮着洗白。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仔细的思量,那就是对海盗的管理,万一平日里支援技术、物资,到了战斗的时候,一声招呼,没有海盗回来参战,那可就尴尬了。 而且,万一是在紧急时刻,那就不是一句尴尬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对了,现在这个李魁奇,不就是个送上门的试验品吗?是不是拿这个家伙当做一个试点? 至于这个叫李魁奇的愿意不愿意,呵呵。 第五十七章 收海盗的税 陈信绝对不相信,一个在海上厮杀了十几年的老牌海盗,会真的金盆洗手不干了。 呵呵,傻子才会相信这种意思呢。 除了一些特殊时期或者是特殊行业之外,一般的正经路子的经商,不但劳心劳力,而且从利润上来说,根本不可能能跟捞偏门相比。 人一旦习惯了不劳而获,大部分的人,就绝不会愿意乖乖的去走正经路子赚钱。 所以,李魁奇说愿意当“良民”,傻子才会信呢。 恐怕他只不过是被郑芝龙追的无处容身了,才来这里暂避风头的。 想到这里,陈信决定道“对于李魁奇和他的手下,既然他们愿意来当我国的【良民】,那就收缴武器,把人都放了,然后给他们办理相关的户籍。 不过,也不能直接放了羊,要按照移民的程序,老老实实的走上一遍。 之后,派人充当向导,带李魁奇到处转转,看看王国的繁荣景象,让他开开眼界,知道知道什么叫工业化。 还有,他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都给他送回去。王国可不是那些贪婪的封建王朝。只要他按时缴税,没人会对他的钱动手脚。” “是。” “哦,对了,安雅,记录一下。可能有些乱,你帮我整理一下。 对于这些【从良】海盗的税收问题,要专门召开一次会议。 让这方面的专家们调研一下、然后大家讨论讨论,制定出一个明确的税率。 所有愿意上岸安居的海盗,只要愿意放弃这个职业,并且遵守王国的法律,那就是王国的公民。 而他们在海上打劫敌国船只得来的钱财,只要交过一次私掠税,就可以成为合法的财产。 至于这个行业的税率,以我本人的意见呢,是不能低于5成的。” 在场的安雅和警察厅的李广海听的目瞪口呆,简直哔了哈士奇了,君上您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口,就连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认真的记下了陈信的指示。 陈信早就想这么干了,海上的利益那都是充满了血雨腥风的,任何一艘商船,都可能在局势有利的情况下,变成兼职的海盗。 可是又有大量的海盗,在劫掠了财富之后,无法得到合法的身份,那些庞大的财富,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现在,有了这么一条法令,恐怕王国就会迎来大量的海盗避难。 虽然这很可能会造成社会治安的不稳,但是,和大量海盗带来的财富、熟练的水手、战士,这些好处相比起来,那点动荡也就无足轻重了,毕竟,王国可是有着专业的警察队伍在负责治安,也不怕那些海盗闹翻了天。 陈信有些小兴奋,继续补充道“和海盗相关的立法工作也要跟上,除非是彻底洗手不干了,才能被允许进入王国安居。 否则的话,任何海盗上岸后都要受到严格的限制。 不允许他们组团行动,不允许他们随意的走出港口区,进入王国境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一切,都必须是秘密进行的,绝不能泄露给外界知道。 在明面的舆论上,海盗这一行为,还是违法的,是不能被提倡的。” 记下了陈信下达的几乎要颠覆三观的指示后,安雅收起了纸笔“君上,这里面可是涉及了很多部门啊,妾身需要仔细的整理一下,然后发送到各单位去,让他们依令执行。” “先不要急,等一会,我可能还有些东西需要你记录,最后,把文件全部总结一下,一起整理吧。” “妾身遵命。” 李广海眼看陈信的“即兴发挥”结束了,于是再次问道“君上,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郑芝龙的那伙人怎么处理?” 陈信稍微的沉吟了一下说道“首先,郑芝龙的手下作为别国的海上武装力量,在没有提前通报的情况下,越过了海上边界,到达了王国的海域了,这算是入侵。 然后,他们还在我国海域内无视我国海军的警告,向着我国海域内的船只开火了,这算是挑衅。 最后,他们居然还跟王国海军发生了冲突,致使几名陆战队员受伤,这就是赤裸裸的战争行为。 这么看来,这帮家伙还真的是罄竹难书、罪不可恕啊,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指示,就按照王国相关法律,依法处理就好了。” 李广海有些迟疑的问道“君上,难道不需要顾及一下大明的颜面,和郑芝龙的方面的反应吗? 您不是一直在极力的给大明方面制造亲善的形象吗?” 陈信轻轻的摇摇头“没必要,郑芝龙,呵呵,不是我小瞧他,虽然现在他的势力非常庞大,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可是连他的那些结拜兄弟都没能收拾干净。 也也是靠着大明那强大的技术能力和造船能力,才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才逐步的消灭了那些对手。 现在他都自顾不暇,根本不敢招惹我们,和我们翻脸,至少,在消灭最后一个结义兄弟之前,他都不可能腾的出手来处理其他方面的事情。 至于大明,现在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后金、蒙古、流寇、灾荒、各地的士绅、皇室的宗亲们等等,已经弄得大明王朝筋疲力竭了。 再加上各地方的军队也烂透了,他们是没有力量进行远征的,虽然现在的我们也完全不可能干的过大明,但是这个国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威胁。 我希望能够在明朝的百信眼中留下好印象,那是为了以后的一件大事埋下伏笔。 但是,六好印象并不意味着要我们委曲求全,不占理我们都要弄出三分理来,更何况,这件事情是我们占理的,就更没必要委曲求全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信再次狡黠的一笑“哦,对了,我记得,那些武装份子,在开战前后,可从来都没有挂上过明朝的官旗啊。 从这方面来看,那这伙人就是入侵华夏联合王国的海盗,和大明方面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李广海呆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臣,明白了。如果君上没有其他的事情交代,还请恕臣告退了。” “行了,你去忙吧。” 第五十八章 悟空没了金箍棒 等到李广海走远了,陈信端着茶杯定定的在那里出神,不断的在内心中和老白一起规划着之前的那个想法。 想要扶持海盗,除了政策和后勤补给方面的支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给与船只。 没有海船的海盗,那就相当于鸟没了翅膀,悟空没了金箍棒,什么都玩不转。 正好随着王国技术的突飞猛进式发展,很多船只都处在了淘汰的边缘。 “老白,统计一下,王国现在到底有多少艘有着老式的、航速慢的、改装价值不大的、吨位偏小的等等缺点,可以被退役的木头海船?” 老白对这些数据那是张口就来“王国现在的拥有大约不到1000艘的小型近海渔船,都是排水量在50吨—100吨之间的小型渔船,这些基本上都是租给本国的渔民们使用。都算是非常落后的船只。” 陈信摇摇头“这一类的小型渔船就不要算在内了,这些都是给本国国民的福利,我不可能让这些小型的近海渔船退役去做海盗船的。说说其他的船只的情况。” 老白明了“那最落后的,可以被退役的,就是归属于王国的运输船队了,现在王国的运输船队拥有270艘海船。 其中,50艘是王国自造的航速快,操作方便的先进运输船,是排水量在500吨到1000吨之间不等的几种可以跑远洋的海船型号,这些是王国海上运输的主力,不可能被退役。 另外的220艘运输船,都是通过战争缴获、商业购买等方式,从朝鲜王国、日本、大明、尼德兰等国家弄来的老旧海船。 这220艘海船当中,有15艘是拥有300吨以上排水量的大船,其他的,都是只有200吨到300吨之间不等排水量的普通海船。 只要有新船补充这些船只的名额,那这些海船都是可以被退役的船只。 如果真的有需要,可以先从那些小吨位的海船开始退役,逐步的向着更大吨位顺延。” 陈信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运输船方面说完了,那么,战船方面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白的数据库调取资料速度飞快,没让陈信等待,直接说道“海军方面的船只都还算新锐,而且都担负着大量的实验新式装备的任务,是不可能在短期内退役的。 至于其他的,海岸警备队、海关缉私队等武装力量中,还有83艘快蟹,都是排水量在200吨左右的专业战船。 这些快蟹除了7艘是近两年建造的新船之外,其他的都是老船了。 在造船厂方面,快蟹级的战船都已经发展到第17个改进型号(即快蟹级—17)了,就连海鲨级战舰也已经发展到了第三代(即海鲨级—3)了。 可就是因为海上力量人数上的不足,无法开工建设最新型号的快蟹和海鲨,海岸警备队和海军至今还使用着用老式型号修修补补弄出来的“补丁”舰。 刨除7艘新舰,剩余的76艘老船中,最新的也不过是快蟹—11型,其他的全部都是更老式的型号。 这些老船一直占着我国海上力量的编制,让最新式的战舰无法制造入役,从某些方面来讲,算是大大降低了我国海上力量的作战能力。 所以,这76搜快蟹级的战船,如果拆除掉某些关键的设备,也都是属于随时可以退出现役的。” “这么说,我们可以退役的各种型号的老旧船只,至少占据了我们大型海船的一多半,有将近280艘之多?甚至这其中还包括了大约76艘专业战船。” “是的,我的主人。” “呼。”陈信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王国的海上力量还真是落后啊,怎么大部分都是老船啊。” “没办法,我的主人,王国现在的人口不足,种田需要人口,放牧需要人口,各地的基础设施建设需要人口,工业发展需要人口,陆军需要人口,海军需要人口,各级政府需要人口,各个方面到处都是缺口啊。 没有足够的人员,就没办法开建新的船只,毕竟老式的船只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在这个时代,每一艘海船那都是高科技的产物,都是非常值钱的,不可能随意丢弃掉。 无法处理掉老式船只的情况下,王国只能一直使用老式的船只。 新式船只,都只能是一艘一艘的制造着,用来做储备技术,猜想验证。” 陈信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我们尽快的处理掉这些老式海船,王国的船只建造速度能不能跟得上?大约多久能够补充上这些缺额?” “主人,这需要根据各造船厂所建造的船只型号来计算,在定下型号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知道了。”猛地,陈信睁开眼睛“安雅。” “妾身在。” “记录一下,让商业,不,让国防部会同商业部一起组建一个海盗政策研究委员会,编制隶属于枢密院。 这个机构以后就负责制定王国海盗相关的政策,让他们去去见见那个李魁奇,就拿他做个实验,看看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控制那些海盗,达到为王国所用的目的。 当然,实验对象也不光是一个李魁奇,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只要不输出核心科技,养虎为患,弄出无法剿灭的家伙就好,我可以任由他们发挥聪明才智。 告诉他们,在实验的时候,可以把海军淘汰的那些滑膛炮、木头风帆船之类落后装备卖一部分给我们拉拢的海盗,以支持他们的海盗事业。 很多不能让我们亲自出面的事情,都可以交给这些海盗去做嘛。 就像是我们现在的商业合作伙伴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不也和我们有着一些利益不一致的地方。 可以让海盗们去这些利益不一致的地方转转,比如,大员,再比如,马尼拉、巴达维亚。 我的意见是,对于归属于我国的海盗,要严格管理,一旦他们打劫了本国的船只,那就是叛军,要坚决予以剿灭。 相反的,只要愿意遵守本国的法律,不违法乱纪,按时上缴税金,那么,他们就是我国的良民,能够在我国各个开放港口自由补给、生活。” “是。” “对了,再让运输部门、商业部门、工业部门一起探讨一下,王国如果淘汰掉现有的旧船之后,下一阶段应该选用什么级别的运输船。有了结论之后,送一份报告来。 还有国防部方面,也统计一下,老旧战船退役之后,腾出来的海员们,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新式战舰,他们的人员,能够开动多少战船。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做好规划。” “是。妾身记下了。马上就去传达您的命令。” 第五十九章 薪火6年 时间匆匆而过,薪火5年的篇章快速的翻过,进入了薪火6年,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后金从蒙古方向上入寇大明,一路肆虐大明京畿地区,劫掠了大量的人口、物资,充实了各奴隶主们的实力。 而在阿敏建立的韩国,内部的一些后金残部中,有一部分是潜伏起来的,忠于黄太吉的人。 这些人在苏克萨哈和安不撸的带领下,发动了叛乱,灭亡了韩国,并重新打出了后金的旗号。 之后,以后金叛军和原韩国军队组成的12万联军,共同攻伐陈信所部。 双方经过半年时间的对峙和交战,后金方面被陈信军所部击败后,苏克萨哈带领残部撤往了上京,固城死守。 陈信军一方,因为内部不稳的缘故无力追击,只能撤军回返。 之后还经历了和尼德兰人的海战、和谈,和西班牙人的通商,在占城开垦种植园,种植橡胶作物等事件。 再往后,就是华夏联合王国建立,陈信称王,建立了各中央政府机构,改元薪火。 为了表示己方乃是继承了汉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正统身份,特地定下己方起兵那一年为薪火元年,而不是称王的那一年改元。 因为这个时空有了陈信胡乱搀和的缘故,后金方面的历史被改的面目全非。 几年前,阿敏和一部分对后金存有异心的女真人一起发动叛乱,带着一部分的女真人,入侵朝鲜王国,并占领了这片土地,组建了韩国。 这件事情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现在开始慢慢的显现出来。 那一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消弱了后金方面女真人的力量,但同时也为黄太吉扫清了一部分朝堂上的障碍,打破了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的默契,以黄太吉的政治手腕,在政敌们力量被消弱的绝好时机,大大增强了自己的话语权。 通过突袭明朝京畿地区的事件,再次强化了自己权威的黄太吉,为了弥补后金失去大量本族人口的损失,大肆的展开对鱼皮鞑子和生女真的抓捕工作,促发了吉、黑地区的反抗。 华夏联合王国在那里组建的吉黑支队,在与后金的对峙中原住民们损失比较惨重,只能无奈退守海参崴,依靠着王国的船队补给继续发展。 而大力抓捕鱼皮鞑子和生女真的行为,加强了后金的力量,又让历史大大的改变了样貌,黄太吉派遣强大了很多的后金军队征伐蒙古,彻底击败了林丹汗。 而就在时间进入薪火6年(公元1631年)的时候,林丹汗逃跑途中病逝,他的儿子额哲归降黄太吉,并献上了据说是当年元顺帝逃离中原时候,带走的传国玉玺。 在这些大事件之中,还不断的穿插着各种“小事”。 像是黄太吉和各位兄弟们一起娶了林丹汗的老婆们,众位兄弟叔伯们一起玩“亲上加亲”的游戏,这种小道消息是最引人注目,也是传的最快的。 华夏联合王国特工在大明开办的报纸,通过连载这些花边新闻,初步在大明打开了争夺话语权的序幕。 大明陕西地区已经闹腾了好几年的流寇,突然跳出了以前的活动范围,流窜进入山西境内。 这些流寇之中,几支以擎天柱、威震天、红蜘蛛、大黄蜂等为名号的流寇首领,在一群烧杀抢掠的流寇中表现的就像是一股清流一般。 他们不劫掠,不滥杀,虽然发展的很是艰难,但却也得到了一部分理想主义者的认同,在流寇之中慢慢脱颖而出,成为了流寇之中,数得上号的人物。 如果再有一名穿越者,就能从名号上就能看出,这绝对是陈信的恶趣味。 这些名号非常怪异的流寇,是王国特工们拉起来的队伍,为的就是从那些灾区收拢饥民,把这些原本会白白饿死的难民们,通过黄河或者长江水路,送往华夏联合王国。 虽然耗资巨大,也非常的麻烦,但是,在陈信的心目中,每一个汉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 从薪火5年的年末开始,王国的第一艘万吨级排水量的风帆船建造完成,并试航结束,而通往北美大陆的移民工作也已经开始了。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无主之地在等着华夏去占领、开垦,陈信只怕大明区区两个亿的人口,根本不足以开发那么广阔的土地,怎么能白白浪费人命呢? 大明的山东、河南、直隶交界地区,有邪教起来造反,打出了白莲、金蝉等旗号,并且大肆封赏王爵封号,这种作死的行为自然是很快就被大明军队给镇压了。 华夏联合王国内部,对敌非常的警惕,连忙开展了对王国内部各宗教势力的摸排工作,而且,各种宗教法规也在紧急制定当中了。 还有,大明再次增加了赋税的征缴额度,每亩田地增加了三厘银子。 华夏联合王国可不会放过这些这么好的舆论武器。 当王国的公民们,从王国第一份报纸《华夏报》上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对比着王国现在的各项政策,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幸福感。 在对比之中,公民们对扫盲班和学校中宣传的国家概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些从大明各地来的新移民们,对王国的归属感,不断的增强着。 在这么一连串的事件之中,袁崇焕被处死的消息,仿佛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惊起大明京师以外地区的普通百姓们丝毫的波澜。 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东江镇。 东江镇的将士们,这几年可被袁崇焕给坑惨了,在袁崇焕决议对付毛文龙的时候,就开始限制运往东江镇的粮船。 原本就停靠在海岛上,靠着做些买卖,购买粮食过日子的东江镇,没有了粮食入口,那真的是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水生火热当中。 原本,按照袁崇焕的想法,搞定了毛文龙之后,自然会赶快运粮食过去,收拢军心,彻底的掌握住这一部分的军队,成为整个辽东地区明军真正的意义上的扛把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第六十章 东江分裂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没有了毛文龙的东江镇,那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了毛文龙的统一领导,东江镇那些分散成几百股大小不已的队伍,再也没办法对后金的敏感部位进行骚扰和牵制。 得知毛文龙被袁崇焕擅自处决后,黄太吉就兴奋了,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带着马群撒着欢的冲进了大明的京畿地区,左冲右突把京师周边弄的一片残破。 崇祯震怒之下,内阁连续下令,要各地军队勤王。 袁崇焕的职务比较夸张,他是兵部尚书衔兼右副都御史,当然这两个都是虚衔,是为了提高袁崇焕的地位,所赐予的恩赏。 他的主要职务是蓟、辽两个边镇的督师,兼理督察登州、莱州、天津军务。 可以说,他是京师以北外加东边两个方向上的最高指挥官,掌管着大明最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当年袁崇焕在崇祯刚刚登基之后,当面前夸下“5年平辽”的海口。 哪里想到在夸完了海口一年以后,就让黄太吉带兵打进了大明腹地。 为了弥补过失,事态紧急之下,袁崇焕只能匆忙带着兵马前往京师救驾,而那些东江镇的饿兵们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也就只能先放到一边去。 之后,袁崇焕作大死,居然要求带并进入京城,简直是呵呵了,外军到了客地之后,是不允许立刻入城的,更何况这里是京师,这是军事常识啊。 各种误会之下,袁崇焕被关押,大明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们也急着为黄太吉入寇的事情,找替罪羊,更是没工夫搭理这些远在海外的丘八们。 东江镇的这些从辽东逃出来的老百姓们,是最先支撑不住的,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只好再次开始了血腥而悲惨的逃亡之路,每天都有辽民抱着一根木头逃往大明。 直到袁崇焕被处死的消息传到岛上去的时候,东江镇还是没有彻底的恢复粮食运输,每天都有人到海上搏命,想方设法的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袁崇焕被处死,总算是让东江镇的将士们,好好发泄了一场,饿着肚子的东江镇将士们,也有了念想。 想到当初毛文龙在时,他们所过的好日子,杀杀鞑子报报仇,做做买卖发发财,何等的快活。 虽然他们敬重的毛大帅死了,但是,袁崇焕这个“大坏蛋”也偿命了,单纯的士兵们想着以后还要好好的过日子,也就准备放下仇恨,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接受新派来的总兵官的领导。 但是,等了好久,众人发现一段时间过去了,粮食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同时,毛大帅的后事问题,也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因为大明朝廷并没有为毛文龙恢复名誉。 眼看着快要入冬了,东江镇的将士们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一下子就怒了。 这些大头兵们,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各显神通,叛乱的叛乱,逃跑的逃跑,有些有门路的,也想尽一切办法调往他处,整个东江镇简直就乱成了一锅粥。 华夏联合王国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之下,新组建的对外情报总局,在沉寂了半年多之后,首次出动,以一场大手笔作为总局的开门红。 整个东江镇八成以上的普通百姓,都被对外情报总局派去的特工们给诱惑,通过海船弄到了王国之中,成为了新移民,填补了王国人口。 不过东江镇可不光是有着百姓,在那里军队才是占了大头的主流。 而东江镇的军队,在毛文龙被处决后,各自为政,意见无法统一,这些军队成员,就以各自的亲疏远近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以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等人为首,想办法运作一番后,调到了大明新任登莱巡抚孙元化的手下,充当巡抚标营。 孙元化准备用这一支兵马打造一支全火器化的强力部队,,他甚至花费重金,雇佣了一群葡萄牙雇佣兵,来协助这一支火炮部队的建设。 同时也是为了制衡在上次黄太吉入寇之战中出力甚多的文登营(由华夏联合王国虎贲特工控制)。 第二部分,以新任的东江镇总兵官黄龙为首,还有尚可喜之流,占据了旅顺、复州等一部分原东江镇在陆地上的地盘。 他们在摆脱了原来那些被视为累赘的百姓和其他没什么战斗力的部队之后,通过辽东、大明、华夏联合王国等地区之间的贸易,日子还算是能过得去,暂时还算是安稳。 第三部分,就比较复杂了,这些人是彻底的对大明失望了,准备找个新的下家,不过,这里面也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想着投靠后金换取高官厚禄的,他们从后金突袭大明京畿重地,却死伤甚少的事件中认为,这几年后金方面发展的风生水起,很有潜力。 并且黄太吉不像他老爹努尔哈赤那么凶残,是愿意重用汉人官员的。 所以,那些狗汉奸们认为,到了后金,他们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这些人,除了原本就在大陆之上的几百人,顺利的投靠了后金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占据了东江镇的几个海岛,准备通过船只,秘密前往后金。 虽然这些人都是大明的兵将,但是,华夏联合王国可不能装作没看见。 可要是通知大明的话,恐怕以明朝的效率,敌人跑光了都不一定能统一意见发兵围剿。 于是,王国决定亲自动手,当一次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红领巾。 在一个初冬的早晨,这些准备当汉奸的东江镇兵将们的船队,被一条钢铁巨舰给撞沉在了冰冷的大海之上,根据信天翁的侦查,确认海上没有任何的漏网之鱼。 整整4000多名大明官兵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一次事件,就此成为了大明朝堂中的一件悬案,在王国情报部门公开资料之前,整片沉船海域都流传着钢铁海怪吃人的传说。 另一部分,对大明死心的同时,也不愿意当汉奸,所以,他们选择了华夏联合王国这个新型的势力。 第六十一章 大明、后金、异动 虽然王国对于这些被大明各方势力关注的军队,完全的看不上眼,但是,看在同胞的面子,还有眼看着他们还算是有点志气,没有投靠后金的份上,收留了他们。 不过,这些士兵们,都要被重新打散、拣选、重组的,不可能让他们保持以前的编制。 那些不合格的兵卒们,也在几天之内,很快的就被各地方给瓜分干净了,王国对于人口的需求,那是从来都没有止境的。 至于那些带着兵马投靠过来的军官们,王国也不能做的太绝了,要是把事情做绝了,以后,可就不好收编大明的军队了。 所以,这些军官们,愿意继续从军的,去讲武堂里面接受再造培训,合格的就能重新带兵。 不合格的,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银子,并且还能得到王国银行和相关技术单位的支持,开办农场、工厂之类的产业。 王国现在的消化能力真的是非常的强大,几十万的新移民一下子涌过来,居然没有引起丝毫的错漏,从上到下一切都井井有条。 整个冬天,王国的大部分力量都没有闲下来,全部都在抢运东江镇的百姓们。 虽然辛苦,但是王国上下没有丝毫的怨言,不单单是因为这些百信都是自己的同胞,是从辽东的鞑子手下逃出来的幸运儿,同时也是因为,这一批人口能够大大的填补一下王国的人口,让王国更加的强大。 觉新了国家意识,接受了陈信制定国家概念的王国公民们,爆发出的热情,几乎让整个冬日的冰雪都要融化了。 王国就在这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中,不断的前进。 在这期间,王国的军队除了派出海军进行过一次拦截作战之外,就一直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积攒着自己的实力。 陈信也安耐住自己的性子,默默的发展着自己的国家,没有轻易的开启战端,每天就是悠闲的喝喝茶、聊聊天、开开会、到处视察视察。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生锈了。”是陈信最近这一年多说的最多的牢骚话。 每到这个时候,安雅就会过来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而到了薪火6年的七月份,一份后金方面潜伏人员发来的情报,终于惊动了陈信这头休眠了整整一年的老虎。 ······ 陈信快步走入了作战分析室,没有理会各部门大臣的虚礼,直接拿起那份秘密情报看了起来。 “大明和后金都有异动?” “是的,君上,在后金潜伏的情报人员发来了密报,说是后金方面最近召开了好几次议政会议,并且派遣了人员前往大凌河地区探查。 同时大明方面也传回来消息,大明已经在大凌河地区,有了好几个月的大动作了。” “这么说来,这一次是明国主动出击的?后金则是在被动的迎战?”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什么叫表面上?” “呃,就是,大明实际上并没有做好来一场大战的准备。” 陈信捏了捏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暂时扯开话题说道“大凌河?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陈信命令的声音传出,副官们立刻忙碌了起来。他们快速的在沙盘上指出了哪那一个小点。 “君上,请看这里,大凌河就在这儿。” 陈信的目光钉在那个小点上,疑惑道“这里距离明朝的宁锦防线,可是前出了不少啊。这是怎么回事?关宁军发烧了吗?堂堂的【关宁铁骑】居然有胆子出门了?把来龙去脉都说一说。” 陈信的调侃引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但是大家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还是据需忙碌着,传阅着总结起来的各项报告。 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下属情报机构,对外情报总局内部专门负责管理大明内部潜伏人员的第二局局长开口介绍道“启禀君上,自从袁崇焕被处决后,明朝廷重新任命了孙承宗为蓟辽督师。 此人以前就做过这个职位,对后金也算是有所了解。 再加上,去年黄太吉那一场入寇也着实是惊吓到了大明的一些【贵人】。 于是,为了限制后金的机动奔袭,孙承宗在各部门的压力下,采取了积极的防御策略。 他命令之前黄太吉入寇战役当中带头逃跑,却又没有受到责罚的关宁军大军阀头子祖大寿为主帅,主持修筑了大凌河城。 他们修筑大凌河的用意,就是为了安抚大明境内的众多官员士绅们恐慌的内心。 同时也是意在加强宁锦防线的纵深,想要遏制下一次后金绕路入寇的念想。” 大家看着报告,听着解释,也慢慢的明白了这一次大明和后金异常动作的起因了。 此时,对外情报总局负责后金方面潜伏人员的第三局局长也出列开始讲解道“今年5月份的时候,锦州地区有汉人向后金方面报告了大凌河城的修筑情况。 黄太吉派兵前往拔除据点,遇到了祖大寿的援军,双方各自死伤了几十人。 这个情况得到了黄太吉的重视,再次派遣心腹人员前往探查,查探清楚了明国在大凌河地区修筑城池和堡垒的计划。 于是,到了这个月的时候,黄太吉召开了诸贝勒大臣议政会议,商量出兵大凌河地区的事宜。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在去年的时候,后金就得到了铸造大将军炮的技术。 所以,此次后金出兵,将会首次投入大型火炮,各种红衣火炮加上大将军火炮,至少有四十位以上,并且首次有了专业的后勤保障队伍。 还有一则消息表明,后金方面全部的炮兵,交由总兵官佟养性管理,我们会加快对此人资料的收集和整理。 蒙古方向上,我们也得到了消息,说是此次出征,后金方面将召集了蒙古方面科尔沁、阿鲁、扎鲁特、巴林、敖汉、奈曼、喀喇沁、土默特等部落,共同出兵围攻大凌河。 通过综合各方面传回来的情报后发现,后金方面此次出动的战兵总兵力约在五万以上。 而且,以他们的动员能力,可以肯定,还有着至少五万人左右的预备队,可以在战役打响后一个月内随时拉上战场。” 第六十二章 咆哮 陈信点点头表示明白,仔细的用手指头在沙盘上面划拉着。 半晌后,他再次询问道“明国方面呢,他们那一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记得你们刚才好像是说过,明国这一次虽然主动前出建立了堡垒,但却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是这样吗?” 回答陈信的,还是对外情报总局第二局(明国方向)的局长。 他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味道,不断的惊叹着说道“君上,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似乎,事实确实是如此的。 这一次是明国方面先手落子,但是,他们的准备很不充足,至今为止,都没有落下第二颗棋子。 在大凌河城附近区域,大约只有一万多人的大明军队,这个数字,还是没有刨除掉吃空饷的那一部分的虚数兵力。 还有,在大凌河地区还有一些筑城的劳工,和从各地往来运输物资的商贾等,这些人员相加起来,有大约七、八千人左右,因为商人和运输人员的流动性,所以这一数字无法太计算的太精确。 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例如军事调动、物资集结之类的准备工作,我们的潜伏人员完全没有从明国方面得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似乎,他们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预备方案似的。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啊。” 陈信皱着眉头思索,他非常明白,对外情报总局第二局局长话里面的意思,他并不是说王国潜伏在明国的特工无法得到消息。 以明国现在的情报保密能力,哪怕是派一些商贾或者是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能光明正大的从各级衙门内大量的仆从、师爷等人手中,通过购买邸报之类的方式买到相应的情报。 更何况,王国潜伏在明国的特工,大多数都是通过科举、贿赂等方式成功的混入了大明文武两个官场的官员,他们已经成为了明朝体制内的人员,不可能弄不到内部资料。 官场中人都无法得到相关情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明国方面,根本就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 用手捏了捏眉心,看着侧面墙上,包含了整个亚洲的地图上面那个巨大的国家,陈信实在是有些无语。 明国既然挑起了事端,作出了防线前移,威胁后金方向的军事动作,那么,大明为什么就没有做好接下来会遇到后金强烈反击的相关预案? 难道在大明和后金之间开启战端几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还天真的以为,后金会任由大明的军队,在已经被他们摧毁的原有防线上开辟出新的堡垒,而不进行相应的反击不成? 陈信语气无奈的说道“想办法让我们潜伏在大明的特工,在不会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把后金方面,已经在做战争准备工作的相关情报透露给明国方面。 只要处理的好一点,隐秘一点,说不准我们的特工们,还能从大明方向得到一些好处呢。 这方面你们国家安全委员会是行家,就由你们自己想办法,自由发挥吧,我不会胡乱插手。 虽然可能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能够消弱一点后金的力量,减少一点汉人的伤亡,就算是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是。” 在说完了明国方面的事情后,陈信抬起头来,狞笑着道“诸位,以前多次的明国和后金之间战役都表明了,大明现在的这支腐朽军队是靠不住的,所以,接下来,就需要我们出场了。 大家一起来看看,王国能从这场很快就会发生的战役中,捞取到什么样的好处吧。 首先就议一议,我们能不能在后金大军出征在外的情况下,发动一场对他们腹地的突袭,摧毁后金的火炮制造能力和粮食储备,以达到消弱后金的战争潜力的效果? 甚至是,来一次彻底的战争,占领后金的都城?这些能不能实现? 需要大家一起来商量一下,大家有什么需要知道的,都可以向国家安全委员会进行询问。 国防部你们那边······” “吾王,实在是非常的抱歉,需要打断您一下,您的这个建议恐怕是不行的。今天会议的主题也需要变更一下。” 陈信的想法刚刚说出口,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军事情报局局长给否决了。 “君上,您的这个建议恐怕是不行的,按照去年根据王国军事力量量身定制的,我军现在的军事指导原则来说,在我军的军事力量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王国需要尽可能的避免同时在两线作战。” 陈信有些疑惑道“对,这一条作战原则,是我们一起制定的。 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国还有其他地方出现了危机? 是内部的叛乱,还是外敌入侵? 我怎么都没有收到任何的相关报告? 就连一点点的预兆都没有。” 军事情报局的局长恭敬的站在那里,低下头惭愧道“对不起,君上,还请您再看看这一份从前线传来的报告。” 说着,递给了陈信一个文件夹“这是,刚刚送来的,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呈报。” 情报并不长,只有区区几句话,陈信看完之后嘟囔了一句“黄太吉难道就不能弄点新鲜玩意吗?怎么他们每一次行动的时候,就弄出苏克萨哈和安不撸来恶心我? 不过,也对啊,招数不再新鲜,只要管用就好了。” 吐槽完毕,陈信发现有些不对劲,拿起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报告,重新打开文件夹,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的敌人人数。 把文件夹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咆哮道“见鬼,这帮家伙去年的时候,就被我们彻底的打残了,整整一年都没敢踏出城池一步。 现如今,怎么一下子就跑出了8万人的部队? 8万人,那是足足8万人,不是8万根木头。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原本基本上被打残了的敌人,能够突然间,再次拉出8万人的队伍来? 敌人都被我们打残了,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想要培训一名合格的冷兵器士兵,至少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初步投入作战。 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收到过相关的报告?我们的情报部门难道是瞎子吗?我们军队的侦查部队,最近都清闲的去睡大觉了吗?” 第六十三章 虎欲出山 听着陈信震动整个会议室的咆哮声,坐在会议桌周边的众人面面相觑了半天,不敢冒然吭声。 几位内阁大臣这一次只是来旁听,并且解决一些和战争相关的调度问题的。 而且,内阁大臣们并没有权力管辖国家安全委员会,自然也不知道情报相关的具体情况。 其他的与会大臣们级别更是不够,他们也只是列席会议,执行会议确定的各项决议而已,在大佬们没有开口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也不敢瞎掺和进去,以免引火烧身。 大部分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在那里装泥菩萨。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最终,会议室内一部分城府不太深的大臣们的目光,齐齐的聚焦到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几位委员的身上。 在这个没有互联网、国际长途电话、无线电报等信息渠道的时代,想要得到外国,甚至是外地的消息,就只能是通过派遣而出的外交人员,和秘密安排间谍等等的人工方式。 而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个部门,不但掌握着王国内部除了军队、警察、民兵、警备部队以外的所有武装力量和间谍力量。 他们还囊括了王国所有的间谍机构。 所有对内防谍机构和对外的间谍机构都统辖在这个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名下,由各位虎贲出任的委员们来全权管理。 可以说,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中尉委员们,是王国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了,甚至他们是提前于陈信之前,得到各种消息的。 如果,这些安全委员们都不知道原因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够解释陈信现在所询问的事情了。 见到半天都没有人说话,陈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些虎贲就是有点死脑筋,不知道的事情,就不会出来乱说。 可是,气氛这么尴尬,你们就不能稍微的帮忙敷衍一下吗?连这点小事情都不知道做,以后还怎么和自然人出身的官员们争啊。 沉默之中,陈信闭上眼睛,默默在脑海之中和老白开启了对话“还真是让人很不爽啊,老白,你制造的生化人难道就不能再聪明点吗?” “主人,不是有更高一级的生化人吗,那些生化人都非常的聪明啊,您都制造过好几个了。” “我知道,我派遣往大明和后金的高级特工都是级别比较高的生化人,他们也确实是很聪明,但,xx的,消耗能量实在太多了啊,不过就是稍微聪明一点,需要的能量就是以十倍来增加,谁受得了啊。 我的意思是,你那里,有没有即聪明又便宜的生化人型号?” “抱歉,我的主人,没有。” “好吧,我就知道回事这样,算了,不聊了,等我把会开完再说吧。” 睁开眼睛的陈信,刚刚发了一场大火,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下不来台无奈之下,只好故意继续呵斥道“8万人,那可是足足8万人啊。 敌人是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多的兵马的?你们不知道,那么敌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兵器装备?你们还是不知道吗?” 眼见还是没人说话,陈信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国家安全委员会必须在三天内给我一个答案,否则的话,你们从上到下,就等着接受审查。工作都是怎么做的。 我不希望每年花掉那么多的情报经费后,得到的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办公室老爷。哪怕是撤销编制,也比尸位素餐要好。 我华夏什么都缺,就是会当官的不缺,都听明白了吗?” 几名安全委员齐齐立正,大声回答道“听明白了,三天内,一定交出答案。” 陈信重新坐下,点点头道“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说完后就转过头,不再理会这些让他失望的安全委员们了,对着屋内的大臣们命令道“诸位,准备迎接一场大战役吧。 我们这一次,要彻底的消灭掉苏克萨哈和安不撸这两颗钉在王国背后的毒瘤,为我们总攻后金,扫平道路。” “是。” “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希望,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所有的准备工作。” 说罢,陈信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就在大门关闭之前的一瞬间,陈信的话语再次传入了会议室里面,惊得大家目瞪口呆。 “尽快把我的总指挥部组建好,这一次,还是我亲自领军出征。” 回到三楼之后,安雅美目闪动着动人的光泽,柔声问道“君上,您又要出山了吗?” “嗯?出山?”陈信疑惑的看向安雅,不明白什么她说的是什么出山。 “吾王,您以前被称为里海虎,关于您的出征,还有一个比喻,那就是【虎出山,血染半边天。】,妾身想知道,您是否要再次出山了?” 看着眼中充满兴奋的安雅,陈信问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每一次出征,都要弄得生灵涂炭,血染半边天啊。” “吾王,所有人都知道,您每一次腥风血雨都是为了王国,为了华夏民族。您就是王国的保护神。 妾身,提前恭祝您,凯旋而归。” 看着做了一个万福,极其郑重的安雅,陈信笑了,笑得很开心。 伸手扶起安雅,脸色平淡的说道“区区苏克萨哈,手下败将而已。 所谓的8万敌军也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我可不相信,匆忙拉起来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所以啊,离着我正式的【出山】,那还有的等呢,这一次只是先活动活动筋骨。” ······ 在另外一边,被陈信严厉斥责过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也彻底的发飙了。 陈信那句“撤销编制”的话,威力绝对是巨大的,所有隶属于委员会下属机构的间谍组织,还有那些合作单位,一起发了疯似的到处挖掘情报, 不但是为了保住委员会的编制,也是为了雪耻。 结果还算不错,委员会下属的对外情报总局、对内情报总局、军事情报局、保密总局等强力机构一旦联合起来,资源互享,那效率真是高的可怕。 漫天的鹰隼、信天翁、信鸽、驿马、军猫、军犬到处窜行,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找到了敌人的兵马、武器的来源。 第六十四章 钻空子 第二天傍晚时分,吃过晚餐,稍微的活动了一段时间后,陈信正在和安雅下棋,就听到管家来报告说 “启禀君上,诸位情报大臣求见。” 陈信停下正要落子的手指,沉吟一下道“先请几位大臣到会客室去,记得弄些好茶和点心过去,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 安雅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君上,为什么要给他们上茶点呢?妾身可是记得,内阁大臣们来了都没有这个待遇啊,为什么今天会给几位情报大臣这么大的礼遇?” 陈信轻轻落下一子,笑着解释道“我这是在委婉的赔罪。昨天冲着他们发了一顿邪火,可是后来想想,那不是他们的错。” 安雅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感觉自己听错了一般“赔罪?妾身有些听不懂,几位情报大臣可都是虎贲,是生化人,永远忠诚于您,哪里需要您赔什么罪啊?” “正因为他们绝对不可能背叛,我才觉得非常愧疚。 生化人绝对是我最尽忠职守的部下,他们不会欺骗我,不会玩忽职守,没有提前报告相关的情报,那就肯定是其中有什么巧合、误会之类的。 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在当时那种最尴尬的时候,我选择了用他们做替罪羊,来缓解气氛,这是不对的。 我实在是不应该对着我最忠心的部下发那样大的火。所以,我希望能够向他们赔罪。 可是,当了这么久的君主,又拉不下脸来向自己的部下道歉,所以,只能这么委婉的来上一手,表示一下歉意了。” 安雅美目之中流转着动人的光泽,柔声说道“妾身明白了,在您的心中,生化人的地位,居然是高于自然人的,是吗?” 陈信有些诧异道“这是当然了,虎贲们在我心中的地位当然是高于自然人的,他们是那么的忠诚,这还需要问吗?” 被陈信用那种目光看着,安雅有些羞涩。 一边的座钟微微发出一声轻鸣,陈信会过神来,想起情报大臣们还在等着自己,于是匆匆放下棋子,对着安雅说道“抱歉了,今天我需要向几位情报大臣表达歉意,所以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我们先封存棋局,等完事以后,再接着下。现在先帮我更衣吧,” “是,妾身遵命。” 等到帮着陈信换上了一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后,目送安雅走向办公室后,她摸着有些发烫的俏脸喃喃道“吾王,我哪里能想到,在您的心中,生化人居然会超过自然人呐。您这才是非主流的观点才对啊。” ······ 等到陈信到了办公室,正式召见几位稍微用过一些糕点的情报大臣们的时候,他们第一句话就让陈信很是高兴。 “君上,苏克萨哈的8万大军来源找到了。” 陈信坐在办公室内,意外的抬头看了眼前来汇报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几位委员们“这么快?” “是的,君上,实际上,这么大规模的军事动员,是不可能不露痕迹的,以前是我们疏忽了,只要认真起来,根本不可能查不到。” 陈信点头“这才对嘛,那可是8万人,不是8个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集结起来呢。说吧,怎么回事。” “君上,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后金朝鲜部分的兵马,需要分成几个部分来解释。” 陈信命令男仆们送来几张椅子说道“那就坐下来,慢慢的说吧,仔细一点,不要遗漏了。” “是,君上。 后金朝鲜部分的兵力,由苏克萨哈和安不撸两人共同掌管,不过,苏克萨哈经历了上一次的惨败,所以,现在的话语权稍弱于安不撸。 他们麾下兵力的第一部分,自然是上次战败之后,苏克萨哈带回去的残兵和留守上京地区的安不撸铁杆部下,这些人都是亲卫队似的存在。 在上次战败之后,他们就以这一批部队为主,大量的抓捕了周边的高丽人,组成了一支大约在3万人的鞑子和高丽人的混编部队,其中只有区区2000左右的骑兵,其余全部是步卒。 因为他们一直占据各处要塞,坚守在以上京为枢纽的几座城池之内,固守不出,所以,各部门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兵力,在慢慢的增加。 这都是臣等工作上的疏忽,还请君上责罚。”说着,几名委员重新站立而起,等待陈信的发落。 “行了,你们都是虎贲,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未来的情报工作还要依靠你们呢,出了事情,改正就好了,难道我真的会把你们撤掉,换上那些不让人放心的自然人吗?” “些君上恩典。” 陈信摇摇头“都坐下,继续说。” “是,君上。 这后金朝鲜部分的兵马,第二部分,就是后金方面援助给苏克萨哈,让他们用来牵制王国的鞑子兵马。” 陈信用手指敲敲桌面,沉声道“我在意的就是这一部分人马,鸭绿江都在我们的手上,每天都有海岸警备队和民兵部队在巡逻,从来没有间断过。 后金到底是怎么把这些兵马运过去的? 敌人会不会依靠这一条运兵线,对王国的腹地,进行突袭? 敌人到底运过去了多少人马? 这一切的一切,你们都查清楚了吗?” “君上,我们保证敌人下一次,绝对无法再使用这一条运兵线了。” 陈信不置可否“把具体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是,实际上,这只是一次意外,敌人也是打了我们一个时间差。 后金为了弥补人口的不足,在吉黑地区大肆的抓捕奴隶,并且和我们的吉黑支队之间,互相狠狠地火拼了几场。 吉黑支队因为兵力不足,还有周边那些大小部落的兵马没有组织性,不愿意服从任何人的管束等原因,败退到了海参崴地区。 当时,为了支援海参崴的吉黑支队,帮助他们组织防线,牢牢的钉在后金的后方,王国出动了东部海域附近所有的船只,紧急调运大量的物资和人员前去助战。 就在这个时候,后金钻了我们一个空子,从牡丹江流域附近跑了出去。” 陈信听着感觉不太对劲,快步走到墙边挂着的辽东地图旁边,手指着牡丹江流域看了看。 皱着眉头问道“那边可都靠海了,你们不要告诉我,后金有着用海船调集几万兵力的能力?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这几年对后金的海洋压制策略,可就要重新定义了。 甚至是,我们的整体策略,都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宇宙第一帝国思密达 “君上,放心,绝对不是这样的,后金别说是运输上万人马的能力了,他们连调运上千人的海上力量都没有。 我们不断的压缩敌人的海上空间的策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后金根本没有任何的海上实力。 实际上,这一次,是朝鲜王国几个沿海的军阀势力,和安不撸达成了协议。 他们紧急制造了一批只能在浅海地区航行的一次性船只,把大约500多的后金鞑子还有6000多人的蒙古鞑子,给运到了王国东部山区一带。 接着又从山区慢慢的爬山到了上京地区集结。 这些人都没有战马,全部是步卒。” 陈信松了一口气,最近几年执行的任务没有错漏就好,“你们确定敌人没有从山区向我军防区渗透吗?” “是的,君上,绝对确定,后金派遣的援兵非常谨慎,没有贸然的向我军防线行进,他们是顺着没有被我军占领的东部山区之中的小道,到达的上京。” “那一批运输船呢?怎么处理的?” “在发现了这个漏洞之后,海岸警备队和海军陆战队紧急出动,对船只停泊地点进行了突袭,已经把那些船只全部缴获了。 不过······” “不过什么?你们虎贲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的了?有话快说。” “是,不过,我们的人在缴获那些海船并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实在是不敢驾驶那种偷工减料的船只。 那种薄薄的船板,松散的固定方式,真的很吓人,甚至有些船板之间的缝隙,能够伸进一个拳头。 我们的人深怕在运送船只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船】会在海上散架了。 所以,商议后决定,船板全部拆除,送到了茂山造船厂,去制造内河小船去。” 陈信总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未知,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方面详细的情报,那就没有问题了,不过是见招拆招而已。 可是随即,陈信又感觉不对了,有些疑惑道“苏克萨哈和安不撸直属的3万人,加上这6500多人,也才不到37000人啊。 这人数也还远远不够呢,敌人剩下的人马,是从那里来的? 安不撸他们地盘上的平民百姓,基本上应该都在上一次的战役中,被抓干净了吧? 我记得那些人大多数都被当作了炮灰,死在了我们的火枪、火炮之下。” “君上,这就涉及到敌人兵马中的第三部分了,这一部分的人马,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一些决定彻底的投靠后金方面的,朝鲜王国地方割据势力。 这剩下的兵马,就是由这些割据势力组成的。 苏克萨哈以那些从后金支援而来的女真鞑子和蒙古鞑子为骨干和督战队,整合了那些投靠过去的朝鲜地方势力的军队,凑齐了总数为8万人左右的部队。” “哦?也就是说了,这一次的对手,绝大部分都是高丽人了?” “是的,君上,正因为如此,苏克萨哈才使用了固守骚扰的策略,看样子,他并不准备和我们来一场硬碰硬的野战。” “上一次,已经彻底的打疼了这个家伙了。他怎么可能还有胆子来撩虎须。 咦,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现在还会有朝鲜方面的割据势力,愿意去投靠后金鞑子? 当初阿敏带兵入侵朝鲜王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些高丽人,应该是恨后金入骨啊。 那些高丽人就连我们这一各从阿敏手下分离出来国家都不愿意投靠,怎么现在又和后金勾搭起来了?” “君上,这就是对外情报总局,第四局的功劳了。” 陈信想了想第四局的信息,恍然大悟道“你们是说游击支队改变而来的第四局?” “是的,君上,多年前,游击支队接受您的命令,乘着朝鲜国王逃亡江华岛的时机,拥立朝鲜王世子监国。 在随后的日子里,游击支队干的非常漂亮,在大力发展军事能力的时候,不断的挖掘、破坏朝鲜王国的根基,分裂已经失去了大半国土朝鲜王国。 在去年,就由您亲自下令,改组游击支队为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对外情报总局第四局,专门负责颠覆国外政权的任务。 这一次和后金同流合污的朝向地方势力,就是受不了游击支队建立的朝鲜伪政权的压迫,铤而走险,走上了不归路。 实际上,有不少的高丽人联络了王国,可是,因为中间隔了个游击支队组建的伪朝鲜王国,越过伪朝鲜国还有后金朝鲜部分的人马,他们无法穿越层层阻碍过来,无奈之下,只有投靠后金了。” “呵呵,看来,游击支队的人,干的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游击支队已经差不多彻底把朝鲜王国给玩残了。 他们整个国家的人口大量流失向四周,城池、耕地、房屋、灌溉设施、各种作坊都被破坏,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 臣以为,外四局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王国将收获到一大片空旷无人的国土了。” 陈信稍微的沉思了一会,点头道“也是时候收网了,现在的朝鲜王国内的高丽人口已经降到了一个零界点,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发大乱子。 处理后续的计划做好了吗?” “计划早就完成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王国扩军后,完全可以用最轻微的代价占领整个朝鲜王国。” “那就尽可能的做好各项准备吧,一旦时机来临,就要果断抓住机会。 先做一份关于朝鲜王国的,详细的数据报告,让相关的专家们论证一下。” “是。” 接着陈信又问了一些关于后金方面的情报,随后,就让这几名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委员们下去了。 目送着几位情报大臣的离开,陈信内心中充满了荒诞的感觉“宇宙第一帝国,要在自己的手上完结了?未来不会跑出来一群思密达表示我是个思密达吧?” 想到这里陈信一阵恶寒“绝对,绝对的,要把思密达给彻底的泯灭掉,不能留下一丁点的漏洞。 嗯,游击支队还有再加加油,做的更绝一点。” 第六十六章 战前通报 “君上驾到。”随着一声嘹亮的通报声,陈信身着一件最新的,绣着金色花边的6年式陆军军服,扶着一柄制式军刀,快步走进了刚刚组建完毕的,位于义州一处军营内的指挥部。 值班军官高声命令一声“立正。” 一声整齐的靴子脚后跟磕绊的声响中,在指挥部内的所有军官一起起立,目送陈信一路走过,最终达到上位。 今天,是组建对后金作战总指挥部以来的第一次战前通报会议。 可是陈信的帅气只是坚持了不到1分钟,就破功了,解开风纪扣不断的扇着风。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刚刚从王宫赶路到这里来的陈信,也没有了多说话的心思,在大家行礼过后,示意大家一起坐下。 转头对着一边的是从命令道“给在座的诸位送上冰饮。”然后才对着坐下的诸位军官说道“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家都放松一点,注意不要中暑了。 呵呵,在设计这套军服常服的时候,只注意到了威武好看了,反倒是没注意季节因素。真是失策啊。” 一个小小的自嘲,让指挥部内闷热的空气稍微的松快了一点,大家纷纷有样学样的打开风纪扣。 在喝了一碗在深井里面镇过的绿豆汤后,陈信才命令参谋们开始今天的战情通报。 薪火6年4月,华夏联合王国从各方面得到密报,大明宁锦防线的守军前出大凌河筑城。 随后,后金方面和大明开始互相试探着交锋了几次。一直到7月,后金决议发动5万骑兵,准备正式对大凌河城动手的情报也从后金传了回来。 与此同时,后金方面为了牵制王国,他们那远在朝鲜上京地区的,由苏克萨哈和安不撸带领的后金残部,也开始搞起了小动作。 首先就是有哨探不断的在边境地区游弋,偶尔的,还有少部分敌军,从山区翻越过边防线,向着王国内部渗透。 在小规模的精锐对决之中,王国的军队可不会处在下风,各种作弊利器齐上,没有让敌人讨到好处。 不过,虽然敌军的小规模哨探被消灭了,但敌人这么一出打草惊蛇的套路,也让王国把目光从辽东地区转移了过来,盯紧了朝鲜地区的后金军队。 当时间到了8月份,辽东的后金军队正式开拔前往大凌河城之后,朝鲜地区的后金军果然改变了之前小家子气的手段,有了大动作。 总计8万多人的后金朝鲜方面军,分城了两路开出了上京和周边城池。 其中第一路的大军沿着虎飞岭山脉的东路进入了深山之中,前线的侦查部队一直在紧紧跟随着这一波的敌人。 我们已经确定了敌人的前进方向是王国,这一点绝对没错,但是敌人具体的目的地,还不能明确。 不过,根据一些敌军行动的细节上,王国参谋部分析认为,敌人很可能是在做佯动攻击,想要妆模作样的吸引王国军队的注意力,为黄太吉进攻明国打掩护。 一旦我军向这一路敌人进攻的话,这一伙敌军很可能会撤退。 而后金第二路大军,则在汶山、板门店、新碳一带依靠着群山组织防线,设立堡垒,似乎,是打算严防死守。 陈信站在总指挥部内的从沙盘前,看着敌人设防的区域时候,登时感慨着说道“还真是世事无常啊,没想到,几年前从鸭绿江过来,现在,终于再次来到这里了。” 那一带不就是后世历史上,志愿军和那个什么见鬼的联合国军最终对峙的位置嘛!也就是俗称的三八线。 稍微感慨了一下之后,陈信率先开口“这几年,王国一直在专心的埋头发展经济,我们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组建过战时总指挥部了,这种战前通报会也已经有些生疏了。 可是,我们不去招惹敌人,敌人却不会放过我们啊。 这不,黄太吉在辽东跳腾准备攻打宁锦防线上的突出部,准备拔掉一颗钉子。 苏克萨哈和安不撸,在王国南方呼应他们的主子,也开始跳腾。 我们这一次,就是要彻底的打垮这一支藏在我们背后的敌人,为将来北伐后金开创出良好的条件。 今天,就是总指挥部内的各部门的同志们互相见见面,然后,一起了解一下情况,为接下来的开战,做好准备。 大家可要畅所欲言啊,不要等着会议结束了,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没有解决。” 说完开场白之后,陈信的手指不断划过地图上的标注。 在敌军已经完成布防的部分地区停留了片刻之后,向着前来参加会议的情报参谋问道“敌人怎么会依山修建堡垒,组织防线?他们不是冷兵器部队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要是外人听见了,可能会满头的雾水,可在指挥部内初步集结完毕的众位参谋和军官,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也都很好奇这一点。 以王国军队的实力,想要依靠着高地的便利,封锁四周道路,那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王国军是全火器化的部队,火器的射程有多远,就能以制高点为依托封锁多远的距离。 不说现在一旦把王国产量并不高的新式火炮推上高地,那么至少能够封锁周边半径10公里内的道路。 就是王国装备的最普遍的步枪,在视野开阔的高山上,使用集群射击的方式,也能封锁所有靠近高山的道路。 可是,后金呢?他们只是在去年的时候,才拥有了制造重型滑膛炮的技术,不过那也是辽东地区的后金主力部队的事情,跟滞留在朝鲜地区的后金残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们之间,可是被王国给牢牢的阻断了,这种几千斤重的大家伙,不可能被偷渡过鸭绿江,装备到后金朝鲜方面军。 朝鲜地区的后金军,从上次的交战情况来看,不过是一支冷兵器为主的奴隶制部落军队。 他们手中的重火力,最多不过是区区几门佛郎机小炮,有效射击距离至多不过300多米的程度。 就算是上了高山,占领了制高点,又有什么用?能封锁多远的道路?只要有心,还不是轻松就能绕过去?” 第六十七章 敌人升级 一名情报参谋起身回答了这个问题“报告,根据我们的情报,包括苏克萨哈和安不撸带领下的后金朝鲜方面军,还有辽东地区的后金军在内,都已近吸取了上一次作战时候的教训,给部队大量配备了各种型号的火器。 现在的后金军,开始开发起远距离的火器作战能力了。希望诸位战友们不要再用老眼光看待后金鞑子。” 在座的众军官恍然,女真是渔猎民族,一直遵循着实用原则。 虽然在历史上,这帮家伙入住中原之后,迅速的腐化堕落,失去了战斗力。 但是,在他们崛起的最初那几十年里面,后金鞑子们还是非常善于学习、总结各种经验的。 最开始的时候,鞑子们在长期的渔猎之中,形成了用大弓重箭在近距离一击毙命的战斗方式。 后来,在和蒙古人的交战中学到了骑射,女真精锐开始配备两张弓,一张步弓用来近距离破甲,一张骑弓用来骑射,或者对付大量无甲目标时用来连射。 再往后,就是根据原来的骑射作战方式,改进了一下,变成了墙式推进的作战方式。 然后,和大明交战,战斗人口不足的缺陷表现的很明显,为了能够利用所有的人力,开始在军中配备火器,所有不能开弓的战士都要带上一杆鸟铳,并且还按照一定的比例给部队装备抬枪。 后来在与明军的浑河血战中吃到了苦头,见识了火炮的威力,于是专门组建了一支炮兵部队。 这一切都表明了,敌人不是npc,哪怕现在对方还保持着野蛮残暴的奴隶制,但是作为一个在恶劣条件下生存下来的民族,在吸取经验教训方面,他们在眼下的时期,做的还不错。 特别是黄太吉上位以后,逐步的学习汉族王朝的各种规章制度和先进技术,慢慢的把一个落后的濒临崩溃的奴隶制部落,改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苏克萨哈和安不撸能够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发动政变,解决阿敏,那就不可能是蠢人。 他们可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具,吃了一次亏,自然要改进自己的缺点。 下面的战士们,四然也都是奴隶制度下的奴才,但是,手上的家伙事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也不存在下层的阻力。 上下都有这个意愿,那么,现在的后金军增加火器的装备比例,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得到了答案之后,接下来指挥部内的军官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各自的问题。 军事动员方面的军官首先起身询问道“情报部门能具体说说敌人的装备情况吗? 我们需要预估一下作战需要的人数、装备,如果敌人的实力比较强的话,我们可能还要准备动员预备役力量。” 一名情报参谋起立走到会议桌旁边的讲台上“好的,这方面的数据,我们已经做过一次汇总,等到人员到齐之后,会有详细的抄录资料放到资料室,需要的同志请根据自己的保密级别前往借阅。 现在我先来大致的通报一下后金的装备情况。 后金朝鲜方面军,现在有大约8万人左右的主力部队。 还有一部分代畜输卒的辅兵,这部分的兵力人数不详,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不过,这些都是抓来的包衣和啊哈,兵器都没有多少,没有什么战斗力,是不需要在意的。 就先说说敌人的主力部队,那8万人的主力部队中拥有各种小口径火炮100门以上。 具体数量未知,不过大部分火炮都是辽东的后金主力、还有以前的朝鲜官军淘汰下来,还有一部分上京地区火炮作坊自造的。 这些火炮口径都很小,主要以各种型号的佛郎机小炮为主,偶尔有一些劈山炮。 我军在发展初期,也装备过这种佛郎机小炮,它的优点是发射速度较快,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打出6发左右的炮弹。 但缺点同样明显,因为漏气,加上炮管较短、炮壁较薄的缘故,射程非常的近,最远的有效射程约有200多米。 而劈山炮则是传统的前装小口径火炮,有效实际距离稍微远一些,大约能有300米左右,但是发射速度极其的慢,熟手大约能达到每分钟两发左右,并且因为炮管的材质问题,还不能长久发射,容易炸膛。 除了这些火炮之外,敌军还拥有大量的抬枪,大约20—30人左右就配备一门,数量极多。 因为敌人度量衡方面规划的不细致,这些抬枪的口径各不相同,不过,至少都在20mm以上。 抬枪至少需要两到三个人来操作,它的有效射程大约在150米到200米左右不等,可以在近距离上发射霰弹,虽然操作不太方便,但却拥有相当恐怖的杀伤力。 除此之外,敌人还拥有大量的火枪,只是型号不一,口径也各不相同,重量也是大小不相同,弹药也不通用。 其中敌人的一部分主力部队,也就是通过山区向我方腹地靠拢的那一路后金军,所使用的,就是仿制自我军的二年式重型火绳枪。 虽然因为制造技术、膛内抛光技术、簧片的制作工艺、材料的纯度、度量衡等各方面的原因,制造出的火绳枪精度远远低于我军二年式步枪,但是,威力绝对不可小觑。 不过,敌人那边数量最大的火枪,还是鸟铳。 因为后金方面,现在采用了在每一只步枪上面刻录制作匠人姓名,予以事后追究的方式,所以那些朝鲜的工匠们这一次制造的格外用心。 现在敌人装备的那些鸟铳炸膛的几率远远小于上次作战时候遇到的那些火枪。” 有作战参谋马上就抢着问道“既然敌人在标准化上做的差了,那么,敌人的火枪,应该没有办法装备刺刀吧?” “是的,敌人为了应付近战,在装备火枪的同时,身上还带着一杆合手的短兵。 在冷兵器的选择上,敌人还是保持了以前的作战习惯不变,女真鞑子是强弓、虎枪或者重型短兵,蒙古鞑子使用弓箭、弯刀,高丽人使用长枪、长刀。” “那,敌人那边的披甲状况怎么样?还能保持以前的状态吗?” 第六十八章 秋老虎 “说道披甲情况,根据情报部门和前线侦查部队观察汇总,敌人以兵员的民族不同,而有所区别。 女真鞑子全员披甲,至少都是锁子甲、扎甲、棉甲,还有一部分拥有双层重甲。 至于蒙古鞑子,则各不相同,大约是有三分之一的披甲率,但最多的是皮甲、半身家,少部分扎甲、锁子甲,基本上没有双层重甲的存在。 高丽人组成的主力部队更是不堪,最近一年多时间,上京地区几乎全部的铁料都用来打造火器,用来装备现在的这支军队,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披甲。” 有一名老牌的参谋皱着眉头说道“没有披甲?那岂不是说,敌人的运动能力要超过全员披甲的我军了?这对于山区作战的我军,是不是有不利影响?” 另一名陈信看着非常面熟的参谋也是忧虑道“是啊,我也担心,山区路本就途崎岖难行,敌人要是在机动能力上超过了我军,在山区作战的时候,就容易出现意外,需不需要把山区作战部队的护甲给取消掉?” 反倒是坐在陈信不远处的几名新面孔一起摇头,然后互相作势谦让了两下,推出一名代表解释道“不,我倒是认为,不需要取消山区作战部队的护甲。因为我军和敌军是有着本质上不同的。 敌军大多数兵员都是抓来的壮丁和奴隶,只要发了武器,并且在那些所谓的【主子们】的带领下,还有后方督战队和严酷军法的胁迫下上战场,跟着冲杀拼命就好。 我军则是由受过完整军事教育的职业军士和军官们带领着,接受了爱国主义教育的良家子义务兵们共同作战。 职业军官和军士们的职业素养和作战意志自然自不必多说,大家也都清楚我们的职业军人们有多么的优秀。 单说说良家子们从军的义务兵,这些义务兵们,都是从大明来的移民,在王国可都是有着远超大明的优渥生活,经历过明国的动乱、流离失所后,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现在生活的来之不易。 在保卫家园、保卫胜利果实、保卫祖国的心理下,我们的战士们主观能动性就远远优于敌人那些被抓的奴隶兵们。 这是从意志力方面说的,我们再从经济上来说一说。 敌人是什么经济状况?奴隶制的小农经济,而且,在人口不足,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敌人方面参军人口居然超过了全部人口的十分之一还多,简直是耸人听闻。 没有国家组织的水利工程,很多的小奴隶主种地收成后,连他们自己都吃不饱肚子,更不用说缴税养军队了。 后金方面除了一部分嫡系之外,大部分的军队,几乎都是常年处在吃不饱肚子的状态下。 在不打仗不抢劫的时候,后金的普通士兵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着一次荤腥。 说句题外话,这也就是为什么后金方面总是屠杀不断,军纪败坏,而我军却能够做到对百姓秋毫无犯的症结所在了。 营养不足,敌人从努尔哈赤时期流传下来的所谓水练、火练的练兵强度,也就是和明国军队纸面上的7天一操的普通训练强度差不多而已。 可是我们不同,王国已经进入了初步的工业化时代,首先在装备上就强于敌军。 因为国内工业能力强大,从国外入口原材料,出口大量工业品,贸易顺差兼且赚取剪刀差的情况下,王国有着充足的钱财补贴农、牧、渔、副业。 我们可以骄傲的说一句,我国上下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再也不会有吃不饱饭的情况发生。 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大量空旷的土地上养殖业等副业也极其的繁荣,所以王国的军人每天都有肉吃。 我军的征兵比例也是极低的,大约不到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有着从日本抢来的佐渡金山作为依靠,军费也极其充足,都不需要财政拨款。 经济条件远超敌人,让我军能够拥有良好的装备。 在营养条件充足的情况下,相应的我军训练强度也远超敌军。 所以,我军的战士们,无论在装备上,还是在体力上,都是远超后金军的。 前线的军队,拿后金俘虏做过实验,哪怕我军全身装备比敌人重30斤,在体力比拼时,敌人的耐力和力量也不是我军的对手。” 一名后勤参谋也站出来解释道“我赞同林参谋的观点,确实,以我军的素质,哪怕是比敌人多背了30斤的物资,在机动能力上也不比敌人慢。 更何况,我军后勤运输部队可是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骡马化,甚至是作战部队当中,也大量的配置了各种型号的牲口,现在的我军,可不是去年打仗时候的那副样子了。” “那我们就放心了,好,跳过这个议题,接下来,谁还有事情要问啊?” 一名军官举手问道“我想知道,现在的物资调拨到了什么进度了?” “已经打开了三级战备仓库,各种已经生产完毕的装备,全部配发到位,没有任何的遗漏。如果战争升级的话,还可以随时开启二级战备仓库,甚至是一级战备仓库。” “作战部队的抽调,完成进度呢?到什么程度了?” “有三分之一的部队已经完成调度,随时可以投入作战,追缴从山区向我国腹地而来的敌军。 至于剩下的部队,也会在随后的半个月内达到指定位置后展开,需要具体的番号吗?” “现在不需要,等会议结束后,请给我一份名单,我们需要对沙盘上的军事部署进行重新整理。” “好的,没问题。” “后勤部门的统筹怎么样了?今年可是多了不少的工厂,各种作战器具的型号也比去年那场战役时候要多的多,一定要仔细的甄别所有物资,不要送错了队伍。这可不是演习。” “请放心,根据以前几次演习的经验,我们后勤部门一直在做统筹工作。 所有的物资都有相应的统一格式的军方编号,并且以防水涂料写在了外包装上面。 还有相应的检查人员,会对每一批物资进行抽查,绝对不会出现送错部队的情况。” 陈信看着大家有条不紊的通报着各项准备工作,感觉还不错,忙碌了6年了,终于,有了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了。 等到这一场战前通报会结束,时间已近傍晚了,虽然是小冰河时期,但是秋老虎还是很不好惹的,陈信等待着太阳彻底落山,天气转凉之后,才带着警卫们返回了王宫。 今天只不过是指挥部组建的第一天,陈信把大家召集起来,也只是先让手下们互相认识一下,通报一下各自的准备情况,距离真的出征,还有一段日子呢。 所以,陈信还可以在王宫之中住上一段时间,交代一下未来一段时间内王国的政务。 第六十九章 最前线的接触 夜色深沉,虎飞岭山脉的一处山谷之中,几十股烈烈燃烧着的巨大篝火,圈成一个大大的圆,包围着一处营地,不时的有人往篝火中添加着柴火。 在火光四周的黑暗之中,还能隐约的看到有火炮和带着火枪、刀剑的巡逻队员若隐若现。 偶尔的火光倒影之下,能看到这各营地之中的军士们,都剔着难看的像是老鼠尾巴似的辫子。 不问可知,这里是后金军的一个军营。 营地之中,一群看着有点身份的家伙围在一起聊着天。 一名裹着几件一看就是从不同人身上抢来的衣服的中年人,舔着脸对着一名坐在火堆上风口位置的女真鞑子说道“塔拉主子,咱们什么时候撤啊?这都过了半个月了,奴才真怕那些华夏国的人会杀过来啊。” 见到那名被叫做塔拉的女真人沉着脸不说话,周围几个女真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劝说了起来。 “是啊,是啊,主子,那群华夏国的家伙真的是非常凶残啊。” 塔拉右手的一人也劝道“主子,上面把我们抛出来当劳什子的前锋,就是想要那我们当探路的石子。 可是以咱们这么一点人马,遇上华夏国的军队,就是送死啊,咱么可不能束手待毙啊。” “就是啊。”······ 又是一阵的附和声。 眼见着手下几个头目越说越凶,低声怒斥了一声“都他娘的别说了。” 等到震慑了众人之后,塔拉继续说道“你们一个个的狗奴才,以为主子我不想跑吗? 可是,没有遇到敌人就撤退,主子们还饶得了我们?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遇到华夏国的汉狗会没命,可怎么就不想一想督战队那群心狠手辣的杀才,会不会放过咱们?” 众人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都是一愣,半晌后最先开口的那名邋遢汉子叹气道“哎,现在还真是两难啊,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怎么办啊!”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共鸣“是啊,还真是麻烦啊。” “到底怎么办啊,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华夏国的火枪可不好惹啊。” 这时,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家伙小心翼翼的提着建议“主子,咱们就说是已经遇到敌人了,达到了吸引华夏国的目的,不就可以跑回去了吗?” 还不等塔拉说话,之前那个穿着几层服装的邋遢男人呵斥道“没脑子,你以为外面那群高丽人会像我们的老兄弟那样,和我们同心吗? 你知不知道,一旦我们谎报军情,这帮高丽人绝对会把我们给卖了,你信不信?” “是奴才昏了头了。” “要是咱们的老兄弟们还在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就是,还是怪那群华夏人,去年把我们打的那么惨,主子手下的本族人死伤惨重,补充下来的这群高丽人各个都靠不住。 要是咱们以前的本族人还在的话,还用得着这么小心吗?想怎么干还不是主子一句话而已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大家都惊醒着点,一旦感觉不对劲,就派出那群炮灰上去查探,总之,咱们这群老兄弟一定要小心为上。”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褂子的,瘦小的仿佛是一只猥琐老山羊的中年人,用包含着高丽口音的奇怪汉语,有些生疏的说道“主子,奴才倒是有一个建议。” 塔拉还没开口,他右手的那名女真汉子呵斥道“哈,你这高丽狗,又有什么鬼主意,赶快说,少卖关子。” 虽然被骂是狗,但是那个高丽中年人却没有丝毫的生气,还赶忙解释道“奴才的意思是,咱们没有遇到敌人没关系啊,难道还不能制造个遇敌的假象吗?” 塔拉放下手中的酒碗,有些惊奇的说道“咦,这倒有点意思啊,老狗,继续说。” 猥琐中年满脸的谄媚“是,主子。 既然在座的几位都是靠得住的,那就可以让在座的几位老爷,带着手下亲信乘着夜色,到营地外面放上几枪。 听到了营地外面的枪声,再来上一阵喊杀声,主子和各位大人也在营地里面大喊敌袭,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乘着夜色命令全营撤退了吗?” 塔拉和周围几个女真人、蒙古人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仿佛是一群饿狼似的紧紧盯住了那名说话的猥琐中年人。。 ······ 就在后金前锋营地里面密谋的时候,隔着那里一座丘陵之外,大约200多米外的一处较高的山头上,几名穿着吉利服的华夏士兵正在盯着拿出火光之地。 这就是山区作战的麻烦之处了,要是在平原之上的军营,别说200米了,哪怕是1000米之外,也没有哨探存在的空间。 不过,虽然是在山区,有着地理优势,但是,敢于靠的这么近,也只得说一声艺高人胆大。 这一队胆大包天人马,正是华夏联合王国的一支侦查部队,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紧后金朝鲜方面军进入山区的前锋部队,等待大部队到来后,一起围歼敌军入山的部队。 一名下士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嘟囔道“一到夜晚,就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还真是麻烦啊。连长,这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都半个月了,也才走了不到50公里吧?就算是乌龟也没有这么慢的啊。” 被叫做连长的人,是一名戴着上尉军衔领章的军官,只见他还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的篝火没有放松,斥责了一句“站前通报会议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小子不会是又打盹了吧。再有下次,老子关你禁闭。” 然后,也不听下士的解释,嘴里面解释道“根据战前通报会上得到的情报,这一支后金朝鲜方面军应该是佯动部队,他们只是想要吸引我军的注意,不让我们出兵辽东而已。而且,区区800人的前锋,也就是各探路的炮灰而已,你能指望什么。” 下士对于刚才自家连长的“恐吓”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家是总参直属的侦查部队,隶属于特殊勤务团,只要在作战的时候漂亮的完成任务,对于其他的,管的并不像普通作战部队那么严厉,连长刚才也只不过是在说说而已。 所以,他没接之前的话茬,而是对着连长后面那句话叹口气,语气不满的说道“哪怕只是佯动,也要做的像点样子啊,半个月50公里,这么不爽利算什么。我之前还想着早点打完,早点回家娶媳妇呢。连长,你不知道啊,在我们村,只要是参了军,哪怕是各大头兵,说媒的人也能踏破门槛啊。我扛着个下士的军衔,那家伙,人山人海的,好悬没给媒婆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第七十章 换岗、监视 “到换岗时间了。”随着山坡下面的声音,大约一个班的人悄悄的爬了上来,没有引起一点响动。 一名军官选好自己的观察位,放好步枪和其他监视用的装备后,来到连长身边劝说道“连长,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有我们盯着呢,不会出问题的。” 连长摇摇头“不了,我还坚持的住,今天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们和三班赶快交接一下,进入监视位置。这帮小子都冷坏了,赶快让他们休息一下。” “好吧。”军官知道自家连长的脾气,也就不再劝,慢慢的和三班的班长做好了交接手续。 “连长,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啊。” 等到四班的进入了监视位置,刚才的话痨下士紧了紧身上的伪装服,和其他三班的战士们一起缓缓的从山头上退了下去,准备回背风位置的营地中。 等到下到了山坡上,营地中值夜的战士赶忙送上煮好的热茶,先让大家去去寒气。 虽然是秋老虎末尾的时节,在平原城市中还非常的闷热,但大山之中确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深山中的夜晚,失去了太阳的温暖,在信风的影响下,显得格外的冰冷。 阵阵凉风从脖领钻进衣服里,仿若是在寒冷的水中一般让人难受。 “来,来,来,老几位,快点把那套伪装服脱了,换上军大衣。你们还真是倒霉啊,赶上了太阳下山前后的执勤时间。 要知道这段时间可正好是大山里面温差最大的时间段,热的时候能热死人,冷的时候啊,又能冻死人。 真是辛苦你们了啊。炊事班有热饭,要不要来一点?” 话痨下士赶忙道“那感情好,有什么吃的赶快给我们没人来上一份啊。” 不过,有老兵油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有些戏谑的开玩笑道“郝大厨,你可别弄出一堆加热的军用口粮当作是你做的饭啊。” 郝大厨揭开了隐蔽行军灶上面的锅盖,给大家的饭盒里面盛着食物“那怎么会,现在又没正式开打,怎么能叫大家吃军用口粮呢,那东西吃多了不消化。 白天的时候啊,后方的警戒哨用弓箭逮了几十只野兔,正好给大家打打牙祭。 弱国你们愿意稍等一会的话,还有面条可以加餐,幸好敌人走的慢,我们有时间做饭,临出发的时候,带的一些面粉,派上用场了。” “谢谢郝大厨。” “郝大厨,你真是好人啊。” 在战士们一片赞颂声中,郝大厨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话痨下士用筷子捡起一块红烧兔肉,感叹道“现在的野兔还真是泛滥成灾了啊,在国内训练的时候,就能天天打到兔子吃,到了这里尽然也能抓到这么多的野兔。听说还有农民家的田地被野兔给糟蹋的事情发生呢。” 郝大厨一边下着面条,一边说道“没办法啊,王国现在就是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呢,再加上以前战乱饥荒的时候,那些大一点的动物都被难民们吃光了,兔子们没有了天敌,自然会有泛滥起来了。 不过啊,上面早就制订了各种的措施,准备抑制野兔的泛滥,再加上每年都有大量的移民到来,恐怕咱们的野兔也吃不了几年了。” “是啊,郝大厨说的没错,只要人口到达一定的数量,这野兔也就泛不起什么风浪来,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咱们的盘中餐而已。” 在大家小声的聊天,侃大山的时候,有一名新兵挑起了刚才执勤时候的那个话题。 “班长,你刚才说,媒人踏破了你家的门槛,是不是真的?咱们王国的军人,真这么吃香吗?我在明国的时候,是军户,作为家里的老二,那家伙,可从来不敢想自己能娶着媳妇啊。” 一听这话,周围的新兵们,一个个的都竖起了耳朵。有新兵接茬道“是啊,班长,明国的军户,家里只有老大能和别的军户换亲家,小儿子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咱们王国,真能让我们娶着媳妇啊?” 话痨下士一听自己居然被新兵质疑了,立刻道“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不信啊,你们等着,等完成了两年的初步服役期,有了探亲假回了家,看看自家的情况,就知道真假了。” 话痨下士旁边的一名士官放下手中的热水,嘿嘿的调侃新兵们道“你们这帮小子,等到时候探亲假的时候,可别挑花了眼。” “啊?俺才是个二等兵,真能有人上门提亲?” “嘿,你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价啊,你现在是第一年的兵,刚刚完成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被授予二等兵军衔,所以你的军饷是每月两块钱银元,也就是足额的一两雪花银。 等到你当够了一年的二等兵,并且没有违反军法的情况,那就能升上一等兵,拿3块钱的月饷。 要是能在服完这一期兵役后,成功通过考核,成为士官,月饷就直接翻倍成了6块钱了。 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月饷而已,你现在入选了王国野战部队,一旦外出执行作战任务,还有大大小小各种补贴,加起来,每个月拿到手的补贴,差不多能和你的月饷持平。” 被揪着算账的新兵有些惊喜的道“这,这么多?” 话痨下士惊奇道“你小子不知道?” 新兵眼中冒着金光说道“军饷都是直接打到我们在银行的账户上,之前一直光顾着训练了,每天都被训的像条死狗似的,还真没关心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名老军士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这批新兵那是赶上了好时候啊,想当年,跟着大王打天下的时候,哪里有军饷拿,能吃饱饭,就已经远远超过当时其他所有将军麾下的兵马了。” “老班长,您居然还是跟着君上打天下的旧人?那怎么还是个士官?” “还能是为什么啊,实在看不进去书,认不了字呗,在咱们军中,不认字,就不能升任军官。不过,”老军士一拍自己的袖章,继续道“不过,小子,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士官,这是排级士官长,老子享受的是排长待遇。每个月那15块钱的军饷。” 新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道“可是,他们都叫您老班长啊,您不是享受排长待遇吗?” 话痨下士一把揽过新兵的肩膀“你小子,训练的时候,让那帮作训司的人给打傻了吧?老班长只不过是我们对以前带过自己的老兵尊称而已,不是说对方真的是个班长。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七十一章 婚姻、通货膨胀 这个时候,另外一名上士羡慕道“王国越来越兴盛了,你们还真是赶上了个好时候啊。滋滋,可惜了,我老早就娶亲了,赶不上现在的好政策了。” 刚才的新兵愣头愣脑的说道“老班长,王国的婚姻法不是支持一夫一妻多妾的传统婚姻模式吗?你是士官,饷银那么高,大不了娶个妾啊,在这羡慕个什么劲啊。” “哈哈······”新兵的话引来了四周一阵压抑的轻笑声,弄得新兵莫名其妙。 在新兵不解的目光中,话痨下士再次小声解释道“那老兵家里的正妻,是在武装警戒部队任职的女兵,还是个连级军官呢。” “女兵?我还没见过王国的女兵长啥样的,不过,哪怕是兵,也是女人啊,就算是连级军官咋啦?老娘们还敢管老爷们纳妾的事儿?翻了天了?” 话痨下士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脸不再说话,没想到这新兵还是个愣头青,或者,这个小子,根本就没听说过武装警戒部队那群母夜叉的威名? 不可能啊,武装警戒部队负责王国内部的治安巡逻,还有镇压暴乱等事情,不可能没听说过啊,这小子,恐怕刚来就给选上当了兵,是个从来不出军营门的雏儿。 在一片寂静中,刚才说话表示羡慕的那名士官阴阴的笑着走过来,对着新兵说道“我家内人队伍上还有一些姐妹没有嫁人,等回去后,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啊。” “啊?”新兵还没反应过来,这位长官怎么这么客气啊。 “不用客气的,放心,我家内人认识的都是武装警戒部队上的姐妹,屁股大好生养,各个都健壮的跟水牛似的,娶了一个,就连买耕牛的钱都省了。 对了,你应该知道吧,完成第一期的义务兵兵役后,你就能分到30亩的上好水田,到时候正好用得上啊。” “真的?”新兵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当然了,我们老兵们从不骗人,回去就给你介绍。” “那感情好,谢谢哥,我爹一直说要是能娶媳妇,就要娶壮实些的,能帮家里干活。”在新兵的眼中,这位长官一下子就升级成了“亲哥”级别的存在了。 黑夜中,新兵没有发现,士官的眼中充满了【来啊,互相伤害啊】的意味。 士官眯了眯眼睛“不用谢,老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我叫孙可望。” 四周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各个脸色憋得通红,但就是不敢出声提醒。 尴尬中,刚才那名老兵,眼神扫过四周“诸位兄弟们,谁家要是愿意,我可以帮忙牵线啊。” “不用,不用。” “李上士,你太客气了,我家已经给我定亲了。” “就是,就是,定亲了,已经定亲了。” 李上士似笑非笑的说道“哦?那,嘎子,你小子刚才不是说在家里面挑姑娘,挑花眼了吗?哥哥我可以帮你把把关啊。” “不用,不用,谢谢哥了,没那个必要。”话痨下士赶忙摇头“咱一个下士还真不愁媳妇,家里已经给定下了。真的,等打完仗回家就成亲。” 不过,可能是他们说话声音稍微有点大,连长从山顶上撤了下来,冷着脸道“都小点声,嘎子,你小子再敢大声喧哗,就打扫厕所去,至少一个月。” 四下里猛然安静了下来。 嘎子苦笑了一下,没敢再开口,不过,这小子本性难改,不一会,等到连长喝了杯热茶,吃了点东西,回到山顶后,就又找到刚才聊天的上士小声的聊了起来。 “老班长,我有点不太明白,以前的银元不是一个就值一两吗?怎的,现在改成了小银元,一块钱当半两用了呢?” 老班长摸了摸身边小型军犬的脑袋,感受着军犬安宁的态度,知道周围没有事情,这才开口解释道“你小子,不当家所以不知道啊,以前的当一两的银元个头太大,重量太足了。” “老班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小子,没上街买过东西吧?” “嘿嘿,这您都知道啊,我都是把钱给家里,让家里老娘操持这些的,我只是负责搬东西。” “所以说啊,你不当家,你不知道,外面啊,在大明一两银子至少能换1000枚铜钱,一枚铜钱就能买到一个馒头。 可是,以前咱们王国并没有发行过铜钱,发行的辅币最小的只有1分,而1分钱足够买10个馒头了,要是买的东西,不值一分钱,你说怎么办?” 下士不解“那就发铜钱呗,还能怎么办啊。” “这就是乱说了,国家发行钱币,那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么简单的事情,要综合考量的。 我听朋友说,王国准备用国库中充足的银钱,来下一盘大棋,所以不能像明国似的发行那种天圆地方的铜钱,哪怕是相像的也不行。” 下士若有所思“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币制改革,有了现在的1块的银元和相应的5元、10元、20元的金币,和1分、2分、5分、1角、2角、5角的几种辅币了?” “差不多,不过啊,铸造金币却是因为王国抢占了倭国的佐渡金山,有了稳固的金子来源充当军费的缘故而已。” 士官长悄悄的走过来给了李上士一巴掌“你小子,又在胡咧咧了。一天到晚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 “啊?老班长,为啥说是胡扯啊?我感觉挺对的啊。” 士官长摇摇头“这里面的事情,可多着呢,我听在政府部门的老战友说啊,这关系到了一个什么稳健的通货膨胀理论,王国在向社会上增量投放贵金属货币,是为了彻底的根治谷贱伤农事件而采取的,扶持农业政策中的一环。” “老班长,你说的是啥?我咋听不懂呢?算了,这里面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咱们不要管了,只要听君上的话,好好履行各自的职责,过好日子就行了。” “你小子,这个话题不是你挑起来的吗?怎么这会这么懂事了。” 第七十二章 意外的枪声 “嘿嘿,实际上啊,我就是闲着没话找话,老班长,您再给我们说说其他的事情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嗯,你想聊什么?” “就说说咱们眼前监视着的那伙子敌军,哪怕是处于佯动状态,也不应该走这么慢啊。 他们这是为啥呀,每天跟着这么一帮子没干劲的敌人真是不爽利啊。” 士官长摇摇头,感叹道“后金朝鲜方面军恐怕已经在去年的时候,被咱们给打怕了,他们这么小心谨慎,应该是准备一旦遇到我军,就立刻撤退。 走的慢一点,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你啊,就别发牢骚了,反正只要咱们的部队运动到位,开始总攻,消灭了敌人,大家伙儿的就能立功受奖了。 这种意志不坚定的部队,不正好是随我们砍杀的弱鸡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痨下士一想也对啊,这里是真实的战场,又不是戏台子上非要搞个百八十回合,打仗那里有嫌弃敌人弱小的道理,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而在山顶上,执勤的那个班也在小声的聊着天, 有人对着不远处的连长小声的抱怨着“唉呀,连长,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击收拾掉这群混蛋啊?” 听他们聊着的话题,也有人感觉现在的任务有些急人,话痨下士倒也不是各个例。 连长放下望远镜,揉了揉鼻梁“上面似乎是想着一举围歼敌人进山的部队。应该是快了。” 然后对着身边的通讯员问道“现在敌军第一路大军的主力部队在什么地方?” 通讯员此时的位置,就在连长脚下稍微的退几步的地方,正好是一凹陷处。 通讯员打开随身地图,点燃了特制的灯光朝着一个方向反射的军用风灯,然后在地图上轻轻的扫视后回答道“连长,根据今天天黑之前从第一侦查连那里得到的消息,敌军大部队在这伙子敌军前锋后方大约5公里扎营了。” 连长点点头,向着周围的士兵们解释道“那也差不多快要到时间了,按照计划,只要敌人再向着山区深入一点,和板门店一线的敌军之间脱节,给我们的作战部队腾出一个能够布置出包围圈和打援战场的余地,那就可以展开攻击了。大家都不要着急,有我们立功的时候。” 说完这些话,感觉战士们在秋日里翻山越岭带来的焦躁情绪稍微的缓和了一些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对着一排长说道“老郑,你先盯着点,我下去一趟。” “连长放心,这里交给我。” 连长缓缓的退下了山顶,来到漆黑一片的营地之中,小心的掀开一顶帐篷。 “连长来啦,到换班时间了吗?” “胡连副,还没到你的夜班时间呢,只不过,我有电事要找你商量一下。” “连长稍等,我穿上衣服。” “不着急,慢慢来。” 连长做到一边等着,脑海中思量着一会该怎么说。 他现在过来打扰值夜班的连副,是准备和连副商量一下,该怎么想办法缓解一下大家的焦急情绪。 半个多月的时间,在高海拔的山区这种晚穿棉袄午穿纱的昼夜温差极大的地区内翻山越岭,进行看上去无休止的跟踪任务,确实是非常折磨人。 老兵们的情绪还算可以,毕竟都打老了仗了,都知道该怎么放松自己。 不过那些新兵们就不一样了,这群新兵蛋子们是首批义务兵,四然训练严格,但毕竟是没打过大仗的。 平日里也就剿过几次匪,最多也不过是在舰炮的掩护下登陆倭国领土,对一些可疑地区进行过几次武力侦查。 没见过大阵仗,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漫长的监视任务的经历,他们的情绪确实是需要军官们来针对性的调节一下。 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正在连长准备和连副聊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警戒中的军犬,一起在喉咙中发出了轻轻的,威胁似的呜咽声。 听到这个声音,无论是在做什么,所有的王国士兵都面色严肃起来,在山脚下营地内休息的第二侦察连大部队开始整装。 他们脱去了臃肿的军棉衣,穿上帆布缝制外壳,皮料缝制内殿,中间夹层装上可拆卸式钢板的多功能作战背心,带上圆形宽边防箭头盔,检查起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 连长和连副匆忙赶上山顶,和几名老兵一起架起一架潜望式炮队镜,开始观察起对面的敌营来。 远远的能够看见,在营寨的西面,似乎有人影在营篝火附近晃动,似乎是接二连三的,有人走出了营寨。 但因为营寨外面一片漆黑的缘故,哪怕是清晰度非常高的炮队镜,也根本看不清敌人到底出来了多少人,目的地又是哪里。 只是,军犬的威胁声并不高亢,按照驯养员的解释,敌人并没有靠近这个方向,也并没有远离自家的营寨。 “这伙敌人到底想干什么?大晚上的居然派兵出营地?” “弄不清楚啊,这半个月可从来没出国这种事情。” “太诡异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营地外面去,到底是搞什么鬼?” 几名军官都是不得要领,有因为天黑的缘故,只能选择提供警惕,静观其变。 就在大家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敌人有所动作,准备派人前去查探一下的时候,西面的山上,突然传出了一阵火枪射击声。 一名老兵立刻开口,小声惊呼道“我擦,怎么这么多的二年式火绳枪发射的声音啊,中间还夹杂着这么多的抬枪声,不会是咱们的队伍来劫营,被敌人打了埋伏了吧?” 一名排长转过头忙声问道“你不会听错了吧?真是二年式步枪?” 老兵语气坚定“绝对错不了。 排长,当初我可是从民兵部队优中选优,才选拔进咱们特殊勤务团的,二年式火绳枪,那是咱民兵部队的主力武器啊。 18.5mm的超大口径,加上那种特定长度的枪管所发出来的声音,是非常独特的,和鸟铳、鲁密铳、铁炮、三眼铳这些家伙事完全不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第七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战斗 有一名军士疑惑道“可是,民兵部队应该不会到这里来啊。” 有人立刻反驳道“不一定是民兵,我记着,以前的时候,在咱们野战部队里面,也有一部分人员装备了二年式火绳枪吧?” 一听这话,立刻就有人出来解释道“对,在去年扩军的时候,因为新式步枪研发有些缓慢的缘故,有些新组建的部队就暂时性的装备了这种老步枪用来训练射击能力。” “那现在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友军和敌人交上火了?”此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惊。 在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连长的身上。 胜则举杯同饮,败则拼死相救。是王国陆军的传统,只要兄弟部队落难,不管刀山火海,都要救援。 大家这是在等待连长的作战命令。 不过,连长的反应出乎了大家的预料“那里不是我们的队伍。” “啊?”众人齐齐惊愕。 “不是友军?” “怎么可能?” 就连连副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连长,这都交上火了,在这个地区,除了咱们的人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和后金军交火啊?” 连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仔细的解释道“这片山脉已经被划成了战区,所以,整个山脉的外围连接王国的区域已经被封锁了。 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是初期的侦查接触阶段,因此,这里只有王国陆军正规部队会来。 而且,我军的正规部队,早就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就彻底的淘汰了二年式火绳枪,现在也只有民兵部队才装备这种火枪。 可是,民兵部队是二级动员的时候才会上前线,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三级动员的时间点上,被派遣到这个最前线的地方来。” “连长说的有道理。” “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派小分队前去侦查一下?” “现在可是黑夜,视野有限,敌人方向上并没有点火把,我们根本不可能查探到敌人的具体情况。” “那总不能干等着啊。” 几名士官在那里争论着,连长也在心中思量着得失。 现在要是派出人员前往侦查,人类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劣势,是夜间任务无法绕过的最大障碍。 而且,不光是双方之间都看不见远处东西,很可能会出现近距离混战,或者是迷路失足跌下山间这些危险点。 还有,夜晚可是野兽的天下,更何况,这里可是没有被开发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这里执行夜间任务,难度可比在平原地带执行夜间任务要艰难、凶险的多。 麻烦的是,现在可是刚刚才天黑不久,离黎明还早呢。 可是,自己和自己所带的部下们,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军人,军人就是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自己这个侦察连的任务就是严密监视敌军前锋部队,不能让这群家伙抽空子钻进王国腹地去,威胁到祖国人民的安全。 稍微的权衡了一下后,连长制止了士官们的讨论,开始下达命令“我命令,第一,召集一排的所有士官,我需要一支突击队。 第二,突击队全员装备紧急作战口粮和强火力突击作战装备。 第三,收集全连军官和士官手中的所有转轮手枪,一会我要交给突击队。” “是。” 虽然士官们刚才的时候,为了是否出兵侦查不断的争吵,但是,当连长命令下达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质疑声。 这就是王国的职业军队,命令发布之前,想要说什么都行,每个人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但是,一旦得到作战授权的指挥官发出了自己的命令,就所有人就要无条件的执行。 不到5分钟,一排的士官们,就已经集合完毕,等待着连长下达命令了。 到了这里,需要再次详细的解释一下王国军队的编制问题了,毕竟不理解编制,就饿没办法理解王国陆军的作战模式。 王国的部队经过了6年多的血火淬炼,和不断的总结经验,编制也一直在调整,从来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说法。 特殊勤务团的“团”就是最新的一种编制,团就是现在、甚至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王国最重要的一级行政单位。 在团这一级单位之下,根据步兵、炮兵、骑兵、游骑兵、侦察兵、工兵、通讯兵等等不同的军队组成部分,把一些相同作战效能的队伍,组合在一起进行统一的管理和训练。 在团级之下,有着很多的营级编制。 其中第1营和第2营是常设的营级野战部队,一般情况下要随时保证齐装满员,等待出征作战的命令,快速的投入战场之中。 而第3营和第4营则是计划中的新占领后,暂时还未完全同化的一些殖民地区的部队番号。 例如已经组建的一些倭人营(在日本招募)、蒙古营(在草原招募)、女真营(在辽东招募)、日南营(越南地区招募,此地在汉朝被称为日南,王国准备恢复旧称)等等的营级单位。 在这些地区招募的部队,因为还没有完全同化,没有义务兵役的义务,所以算是半雇佣军的模式。 王国需要在招募这些部队后,把人员抽调回国内,在团级别的大框架之下,进行同化教育,战时作战,战后则把这些雇佣军当作是同化那些占领地区的一种手段,像是种子一样的撒出去。 第5营和第6营都是不满员的架子部队,在训练一部分新兵的同时,还协助武装警戒部队等队伍一起完成辖区的治安清剿等任务,偶尔还进行一些轻度的海外作战任务。 等到战争爆发,启动二级动员模式,这两个营的架子部队就会立刻从预备役中抽调人员,恢复到满员作战状态,等待支援前线的命令。 在第7营后他之后的一直到第10营的营级番号,都是属于那种可以随时抽调正规野战部队中的副职,组建起来的影子部队。 而到了第10营以后的番号,暂时就不在国防部的规划之内了。 至少,短时间内,如果不是打陈信后世历史上一战、二战那种规模的世界大战的话,是用不上的,可以留着慢慢的规划。 第七十四章 士官突击队 不过,需要着重强调的是,团级在华夏联合王国之中,并不是属于作战编制,它只不过是一个行政编制,这个级别是不能直接出征作战的。 所以,在作战的时候,还需要根据敌人的特点和作战地域的选择等等不同的条件,抽调不同的营级单位,来组建出不同级别的战斗队模式的合成作战单位,来完成上级下达的作战任务。 所以说,营级单位是王国陆军中最重要的一个基本作战单位。 营之上的单位非常的复杂,现在暂时不表,而在营级之下,就是王国军队之前一直不断改进的连、排、班三个级别的编制了。 根据作战模式、作战对向的不同,和武器、装备上的不同,在这三个级别之中,还有着数种不同的编制模式。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基本上普通的营级单位中,纸面上都遵循着三三制的编制原则,在此之上再进行+直属、+加强,或者其他什么的编制。 举个例子来说,例如在营级之下,三个相同的基本连级单位的平行线上,还有个营部连(或者是直属连)和加强进来的武器连,两个额外的编制,加在一起,一个营下辖的单位,总共就是5个连级单位了。 不过,这说的是普通的野战作战单位,殖民地军队、民兵部队、武警部队等等单位,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加强单位,甚至是有些时候,连直属单位都没有。 特殊勤务团恰恰就是一个不普通的作战单位。 这个特殊勤务团,是以之前的建国之前的武装侦察部队的一部分改组而来的。 武装侦察部队的一部分在划归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直辖,国防部进行业务指导管辖的军事情报局后,剩下的一部分不适合做特工的作战人员就被编入了新的部队。 这些老牌的侦查兵们,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特殊武装侦查部队,在享受全军最优厚待遇的同时,专门执行危险任务。 他们在这个特殊编制中,做为后来扩编的架子部队不断的挖掘新人,执行危险任务。 经过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努力发展,才有了现在这个初具规模的特殊勤务团的编制了。 第二侦察连就是归属于第16特殊勤务团(16是这个团的组建顺序编号,特殊勤务是这个团的分类,按照规矩可以简称为16团)1601营的一个连级作战单位(实际上,这个团,只有这么一个营级单位,外加几个连级的特殊部队)。 他们的任务是对总参有所怀疑的一些敌国目标,强行进行武力侦查,获取相关的情报。 在敌国境内行动,讲究的是快速机动、准确打击,不能够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没有机枪的时代,这种小部队一旦被敌国的大部队粘上,那就只能等着全军覆没。 所以,这支部队的装备就讲究轻量化,人员讲究精干化。 普通作战单位是在三三制的基础上进行加强,而3801营的连级单位则是在三三制的基础上,进行精简化。 这也就是说,1601营2连没有普通部队的直属排,而是被缩减成了一个直属班,外加两个排级作战单位。 甚至,这两个排,各自下属的,也不是普通部队的三个战斗班和加强、直属共计5个班,而是总共只有两个班。 这两个班,每个班的人员也不是普通陆军部队的12人的大编制,而是8人的精干化小编制。 所以,当3801营2连的连长命令召集1排所有士官的时候,总共也只有5个人而已。 一排剩下的其他人员,除了军官了士官长之外,都只不过是第一期的义务兵中的精英,可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第一期的新兵而已。 本来,按照计划,特殊勤务团下辖的人员应该都是精锐,至少都是士官才行。 但因为国防部为了配合地方建设,进行的军制改革,退役了一部分的老兵填充地方政府的基层。 而新的兵役制度才执行了一年半,所以,哪怕是矮子里面拔大个儿,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团给凑城全员士官组成的精锐的编制。 整个团现在只能是在稍微的人员、资源偏斜之下,以老带新进行部队的自行提高人员素质。 未来等到义务兵役制彻底实行开了,精锐部队的挑选机制得到完善,这支部队,才算是上了正轨。 这也就是为什么,连长不敢直接派一个班的人员乘着夜色前往敌方侦查的原因了。 如果是白天,哪怕再危险,连长也不会因为战场危险而让自己的部下退却,因为在白天我军能够发挥最大火力,所有的意外,都是可控的,军官们是可以随时进行相关调整,并且随时可以向上级求援。 可是,现在是在夜晚。视野限制之下,深山老林之中蛇虫鼠蚁、豺狼虎豹、悬崖峭壁、深坑险洞等等东西到处都是,简直就是危机四伏,更何况还有后金鞑子在虎视眈眈。就连通讯用的鹰隼,都会因为视力问题而无法飞往指定地点侦查、送信。 这种情况下,连长是真的不放心让一群才参军一年多的义务兵,在不可视的条件下,去执行危险的侦查任务。 所以,挑选士兵中的精锐,也就是经验丰富、参军时间长的士官们,组成突击队,执行任务,就成为了必然。 连长清点了一下全连收上来的转轮手枪,然后给5名突击队员,每人装备上了两支。 大家一起给突击队员们固定好枪套,让队员们试一试拔枪射击时候的舒适度,然后根据反馈继续调整。 等到彻底的安放好最舒适、最适合拔枪的位置后,连长和连副、两名排长一起检查了每一位队员转轮手枪的弹巢和保险,确认不会出最低级的走火或者没装弹药的问题。 这种转轮手枪,已经不是王国陆军在去年作战时候使用的那种傻大黑粗、燧发枪机机构、颗粒黑火药充当发射药、装填了粉末黑火药的鹅毛管充当引信、滑膛枪管、油脂封堵弹巢的原始状态转轮手枪了。 第七十五章 L/QSD—05和L/QBB—06 突击队员们装备的转轮手枪,已经是军械设计局的第三代改进产品了。 根据陈信规定下来的,照抄了后世解放军的命名规则来说,这种转轮手枪的军方正式编号为l/qsd—05式转轮手枪,这一连串的拼音所代表的含义是:陆军/枪械手枪单动薪火5年完成设计定型工作,投入生产的转轮手枪。 虽然因为生产精度和加工难度、减少零件数量、简化保养难度等等方面的考虑,l/qsd—05式转轮手枪依旧还是单动,需要扳动击锤才能进行下一发的射击,而没有改为射击速度更加快速的双动式枪机结构。 但是l/qsd—05式转轮手枪却已经采用了最新科技,一体化的铜制底火子弹。 这种新式的铜壳子弹的发明和生产,大大增加了l/qsd—05式转轮手枪的气密性,就连射程和威力都有所增加。 虽然l/qsd—05式转轮手枪拥有着子弹造价较高,只能装备少量精锐部队,二次装填弹药困难,单动状态下射击速度较慢、后坐力比较大对新手不太友善、颗粒黑火药发射药残留物较多需要经常保养、钢制弹头容易磨损膛线、发射完毕后需要回收弹壳、······这么多的缺点。 但是,l/qsd—05式转轮手枪那高达11mm的口径,和专门为近战设计的铅芯钢壳弹头,保证了这种l/qsd—05式转轮手枪拥有极强的停止作用,能够一枪撂倒一个鞑子壮汉; 枪管内刻录的膛线,和长达15cm的枪管,赋予了l/qsd—05式转轮手枪的非常舒服指向性,还有在50米内拥有着的足够的射击精确度; 而足足6发的装弹量,也已经足够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在这个单发火枪为主的时代的小规模战斗中,拥有自保之力了。 可以说,l/qsd—05式转轮手枪,已经是华夏联合王国陆军的一款非常实用的转轮手枪了。 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们现在每人分到了两支l/qsd—05式转轮手枪,这就保证了,突击队的每个人都能够在短时间内射出12发致命的枪弹,这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说是火力强大了。 而且,突击队的每个人都有一杆最新式的,刚刚完成初步定型,还处在正式列装前的批量测验中的新式步枪作为主战武器。 这种军方编号l/qbb—06式步枪(陆军/枪械步枪泵动式薪火6年定型)的新装备,为了缩减使用成本,同时也是为了增加射击次数和使用年限,使用的还是王国以前大量列装的二年式步枪、四年式步枪等等制式步枪所使用的18.5mm口径滑膛枪管。 虽然l/qbb—06式步枪和以前列装的步枪一样,依旧是滑膛枪,但在王国陆军在选择步枪的时候,可不是随便乱选的,这种步枪拥有着很多的有点。 首先就是滑膛枪管便宜,耐草,可以用最少的钱,装备最多的军队,这一点在军用步枪领域尤为重要,价格因素在任何时代都是军用武器的重要考量。 其次,在发射独头弹的时候,在射击成绩良好的战士手中,能够轻松命中200米左右的人形靶子,这已经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作战距离了。 而且,这种l/qbb—06式步枪,如果是在特等射手的手中,并且使用特制的高精度子弹的话,最远能够命中400米左右距离上的敌人,400米,在这个时代,已经超越了很多火炮的有效射程了。 在这个光学瞄准镜还无法批量制造,加工精度也不够的时代,出类拔萃的射手,能够用肉眼射中400米处的人,简直是一种奇迹,这样的射手非常的稀少,一旦出现,就可以说是国宝级别的力量。 以王国的技术都不能大批量的制造出品质上佳的光学瞄准镜,别的国家就更不可能造出来了,所以,在这个时代,在能够制造出机枪之前,追求单兵步枪的射程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虽然l/qbb—06式步枪相比于线膛步枪那600米以上的射击距离,有着非常大的射程上面的短板,但并不被陈信放在心上,还是决定测试性的列装这种步枪。 王国军队之中,普通的、经过两年高强度射击训练的射手能够在200米达成对静态人形目标的八成以上的命中率,陈信对这个成绩已经是非常的满足了。 再在加上军中偶尔出现的天赋极其出众的特等射手们,真的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之中,l/qbb—06式步枪的射程短板,实际上根本就不能算是短板,反而还占据这不少的优势。 第三个优点,滑膛枪管的l/qbb—06式步枪的击发机构,已经划时代的改成了撞针式。 而且,泵动式滑膛枪的撞针所采用的弹簧,要求远远低于栓动式步枪和其他的半自动、全自动步枪,技术含量比较低。 18.5mm的巨大口径下,泵动式步枪的撞针也可以做的比较粗大,加工难度低,使用寿命长。 而且,在新式弹药研发出来后,滑膛枪管相比于线膛枪管的更多优势,也就慢慢的体现了出来——滑膛枪管能够发射的弹药型号相较于线膛步枪来说,要更加的多种多样,也更加的丰富多彩。 滑膛枪管能够发射的弹药,制造非常容易。 铜制底板加上底火组成弹底,纸质弹筒加上颗粒黑火药组成弹体,加上弹头就是一颗完整的l/qbb—06式步枪子弹 而就是在这种制造非常简单、便宜的基础弹药之上,根据装填弹头数量和材质的不同,分成了不同的弹药种类。: 独头弹(一颗巨大的18.5mm大小的铅制弹丸或者钢制弹丸,射击远距离目标或者战马等大家伙时使用,主要用于对点目标的射击,是军队主要配发的弹种。); 鹿弹(1颗以上,10颗以内的中口径弹丸,为了节约资源,使用了钢质弹丸,用来射击中近距离目标,散射的弹丸可以杀伤面目标,装备数量少于独头弹。); 霰弹(10颗以上的细小弹丸,甚至能够装填上百颗的小弹丸或者是几百颗的铁砂,形成大面积的攻击,一发就能在近距离内彻底清扫一个扇面的角度,但单发威力较小,需要对被击中的敌人补枪。装备数量不多,只是带一些,在紧急情况下备用而已。); 第七十六章 添加 除了以上三种常用的弹药之外,l/qbb—06式步枪还能发射一些比较特殊的弹药种类。 这一类弹药被统称为特种弹,特种弹只发放到军官和老兵的手中,并且严格限制了使用的条件。 特种弹包括了以下几种不同的弹药:纵火弹(可以用来点燃建筑物、森林,或者是对其他的特殊场合使用。); 发烟弹(能够发出刺激的烟雾逼迫小空间内的敌人走出房间,或者是为己方提供烟幕掩护。); 豆弹(非致命性弹药,专门用来抓捕活口,或者做驱散行动的时候使用。); 破门弹(软质的合金金属弹药,可以近距离向铁锁、木门、石墙等物开火,而不会出现跳弹的情况,不会威胁到发射人员自己和附近的战友。); 黄鼠狼弹(饲养臭名昭著的黄鼠狼和其他鼬鼠类的,能够喷射臭液的动物之后,定期从这些动物臭腺中提取臭液,提炼而成的弹药。 在薪火5年的围剿叛军作战中,这种武器已经被使用过,当时还只能做成手雷和炮弹那种大家伙。 现如今,一年多的技术积累之下,研发人员们发现,18.5mm口径,长度在76mm左右的弹药内装填的臭液提炼物,已经足够在密封的环境下对建筑物内的人员造成休克性的威胁,所以,开发出了这种弹药。 不过,因为其一旦激发就会敌我不分,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这种弹药是在特别的保护包装下,少量装备了一部分前线军官,使用前必须要在场的最高长官下达使用命令。) 当然,特种弹并不止区区这几种,这些只是现在已经成熟的弹种。实际上还有很多种类,处在在实验和研发之中。 一种步枪连枪管都不需要进行更换,就能够通用的发射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不同种类用途的弹药,能节省下很多的成本和时间,也能尽可能的减少军队内部武器装备的种类,简化后勤保障。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步枪采用了泵动式的结构,还拥有着一个可更换的弹管,军用的l/qbb—06式步枪为了能够装填刺刀,采用的就是7+1发的长弹管,可以快速的进行射击,能够依靠着拉动套筒不断的发射8次,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黑科技了。 7+1发的意思,就是弹管里面能够装填上7发子弹,这时候弹管就已经装满了,但如果嫌7发的装弹量太少了,就可以在枪膛里面再装上一发,这就叫做7+1的容弹量。 下面的弹管如果改成8发就能说8+1发,如果改成3发的弹管,那就是3+1发,以此类推。 不过,这样的装填方式比较危险,有着走火的风险,所以这种装填方式需要随时注意保险位置,还需要有良好的持枪习惯。 泵动式的枪机,结构简单、制造便宜、保养简便、弹药种类多样,同时能够适应很大的公差,哪怕是使用的子弹短了或者长了那么几厘米,也能照样发射,简直是这个初级工业时代,加工精度不够的工厂的福音。 不过,l/qbb—06式步枪也不是没有缺点,射速太快,就是它最为高级军官和后勤部门的人诟病的一个缺点了。 总是有官员在报怨说,装备了l/qbb—06式步枪的队伍简直就是在吃子弹,王国有多少本钱,都不够填补这个无底洞。 为什么会有这种报怨呢?因为这种泵动式的步枪,号称拉动套筒的手速有多快,就能射多快。 在有些天赋出众的战士手中,7发的弹管,甚至不需要3秒钟,就能射完。 如果不需要对付200米距离上的敌人,只是对着近处的目标进行概略射击的话,哪怕是在普通战士的手中,也不过是一秒多一点就能来上一发,相比于这个时代一分钟两发的前装步枪,简直就是神器。 这么多的优点集于一身,还有什么理由不装备这种步枪呢。 当然,现在还处在批量试用阶段,所以,这种步枪只装备了少部分的部队,特殊勤务团作为总参谋部直属的侦查力量,当然是优先装备了一部分的l/qbb—06式步枪。 现在,突击队的5名成员,就全体装备了这种步枪。 一套土黄色的深秋作训服、一双士官专用皮靴、多功能战术背心、作战背包、弹药包、手枪、刺刀、手雷。 连长挨个检查了一下突击队员们的装备,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拍了拍多功能战术背心前后的钢板,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沉吟了一下,问道“胡连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说突击队员们还少什么东西没有?” 胡连副就是这一次突击队的带队军官,他已经在往自己的5名队员身上喷洒驱虫药剂,预防出了营地之后满地乱爬的夜行毒虫了。 他闻言一愣,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队员们,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连长,是不是还少一支榴弹发射器啊?” 连长双掌猛地一拍“没错啊,我想了半天,就是感觉不对劲,你这么一提醒,就对上号了,就是少了一支榴弹发射器啊。” 说罢,赶忙从连部的直属班中抽调了一名上士军衔的榴弹发射器操作员,补充到了突击队。 他们所说的榴弹发射器,就是从之前的手炮升级而来,手炮可是参加了自薪火2年以后的所有战争,算是一种功勋卓著的武器装备,一直受到王国前线部队的喜爱,总是不断的大坝报告,要求增加手炮的装备数量。 可是,以前的手炮,因为没有能力加工出良好的缓冲器的原因,发射榴弹和手雷的时候,只能采用了减少装药量,并且把炮管做的非常短两种补救措施,所以发射距离一直有很大的问题,只有区区的100多米而已。 而且,当初设计手炮的时候,因为技术能录不足,密封问题无法解决,所以采用了前装样式,使得手炮的装填和发射速度非常的慢。 经过了长达四年多的改进,终于在今年的时候,以陈信和老白一起绘制出的,未来世界m79榴弹发射器和相关弹药的结构、原理,成功制造出了新式的l/qlj—06式榴弹发射器。 第七十七章 蹊跷的敌人 l/qlj—06式榴弹发射器是一种单发射击、枪管滑动开膛、后膛装填的肩射武器,结构简单坚固,使用方便,射击精度较好,可有效攻击150m内的点目标和300m内的面目标。 l/qlj—06式40mm榴弹发射器由发射管、击发机构、机匣、护木与肩托、瞄准装置等组成。发射管用高强度合金钢制造,内有6条右旋等齐膛线。 发射管后部有弹膛容纳弹药。击发机构用钢材制造,包括锁定发射管的卡笋、保险机构、扳机、击针和击锤等机构。 在操作卡笋打开发射管完成装填动作的同时,保险机和击锤自动处于保险和待发状态。扳机护圈可左右转动,有利于冬季戴手套时操作。 机匣前下方与发射管通过轴销结合在一起,发射管可绕轴销旋转与机匣扣合或解脱。 下护木一般为木质,肩托用玻璃钢制成,尾端装有橡皮垫,以减小卧姿和大射角射击时的不适感。 l/qlj—06式40mm榴弹发射器的瞄准装置由准星和框形折叠表尺组成,固定在发射管的上方。 准星部分包括固定式片状准星和准星护耳。 表尺部分包括游标及缺口照门,并设有风向修正分划和高低分划微调螺杆。 目标在100m以内时,应使用直射照门。 l/qlj—06式40mm榴弹发射器发射各种40mm榴弹,这种40mm的大威力弹药,因为口径太大,如果发射全威力弹药的话,能轻松的把人的肩膀给撞碎了。 所以,为了减小后坐力,就专门设计出来了一系列的低膛压弹药。 这各系列的弹药包括杀伤榴弹、榴霰弹、信号弹、示标弹、发烟弹、和演习弹。 其中的每一种弹药,都有着独特的减压结构,出膛速度还不到100米每秒,比黑火药的滑膛枪出速还要慢的多,普通士兵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掌握这种武器的使用。 已经用惯了手炮的各级部队,在配发了这种射程增加了好几倍的强力武器后,反应效果非常的好。 之前的时候,连长没有想起来给突击队配发这种武器,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今天夜晚的侦查行动,一旦打起来,那就很可能是一场近距离的突然遭遇战。 这种天气条件下的遭遇战,一旦触发,就是面对面,刺刀见红的距离,这种时候,需要强调的是瞬间火力投放能力,l/qlj—06式40mm榴弹发射器这种远距离的面杀伤武器,就下意识的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直到连副说出来之后,他才恍然。 虽然很可能会是近距离遭遇战,但是,突击队是小队模式,并且火力强大,一旦打退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就用得上这种远距离杀伤武器。 并且,出现了其他情况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给突击队配发这种武器,万一能够在紧急时刻派的上用场呢? 为了增加突击队的瞬间火力输出能力,这一名榴弹发射器操作员,也要和其他队员一样带上两柄l/qsd—05转轮手枪和一杆l/qbb—06泵动式步枪。 每个人再帮他带上一个弹带,共计4枚榴弹,突击队就算是齐活了。 这样一来,整个突击队,5名队员加上榴弹手和连副,就是7个人了,基本上和现在侦察连的一个班的人数差不多了,而且,全员的火力配置上,还要大大的超出侦查班的火力。 “你们这一支突击队,是从不同单位临时抽调组成的,所以,为了减少在黑夜之中的交流障碍,从现在起,你们统一以代号相称。” 说着连长走到突击队排头的连副身前,以手捶对方的胸前向其表示祝福,同时说道“胡连副,你是一号。” “是。” 接着走到第二名军士身前,重复之前的动作“二号。” “是” 接着是“三号。” “是” “四号。” “是” “五号。” “是” “六号。” “是” “七号。” “是” 向每一名军士表示祝福后,连长改变了下级先行礼的规矩,率先向着突击队敬礼。 “出发。” 连长这下算是做到自己的极限了,时间不等人,检查完大家的武器装备后,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突击队呈纵队钻入了黑暗之中。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的远去,突击队就不见了踪影。 深深的夜幕之中,只有远处的古老的火枪、抬枪的射击声,依旧还响彻在山间,不断的传来阵阵的回响,惊扰的人心烦意乱。 而侦察连监视中的后金军前锋营地之中,也是一片人声鼎沸,距离最初的枪声响起,都已经过去了足足5分钟了,敌军营地之中,还是没有恢复秩序。 侦察连的几名军官和老士官仔细的观察着一圈篝火中不断奔跑、叫喊的人群。 突然一排长轻声的叫了一句“连长,你看,两个大门的地方,有异常。” 连长听到呼喊声,立刻把炮队镜转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大门处,各自有一部分女真人骑在战马之上,往来纵横呼喝,皮鞭抽的啪啪作响,山上的人都能隐约的听到那种皮鞭声。 这帮家伙牢牢的守住了大门,但是却面向这营内,只是驱赶着靠近营门想要逃跑的兵丁们,丝毫不顾及身后会不会出现敌人。 连长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确实是非常蹊跷,营地中间的后金军显得极其的慌乱,打出乱跑乱叫,到现在都没有稳定下来。 但是,两座大门处的这帮骑兵显得很不寻常,这些家伙表现的实在是太镇定了一些,不像是遇到敌袭后的正常反应。反倒像是在······” 连长斟酌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语句,一排长此时出言接话道“连长,他们看上去,似乎是在看戏?” 连长一拍自己的大腿“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帮骑兵面对着几乎要翻天的己方大营,居然毫不慌乱,只是呵斥炮打大门边的后金军,对于其他地方,都是不管不顾的,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还真是奇怪啊,怎么会这么镇定呢?” “不用想了,等到突击队侦查结束,事情就有了结果了。” 第七十八章 虫子 特殊勤务团1601营第二侦察连抽调出士官组成的七人突击队,成侦查搜索队形,沿着深秋时节山腰的荒草灌木丛之间的空地,慢慢的向着枪声传来的地方靠拢。 二号手持l/qbb—06步枪,装填着满满的8发鹿弹,枪口下方装着为特殊部队专门做过哑光处理的刺刀(就是刷了一层漆,技术不够,只能凑活着用),慢慢的走在最前方,做着开路的工作。 这个位置,就是所谓的排头兵,是士兵中最危险,职责最重的一个位置。 排头兵在开路的时候是劈开灌木、趟水测深、登山寻路的力工,而在遇敌时候,排头兵又是最先挨枪子的炮灰。 所以很多时候,军队里面在战争时期,就会把那些不遵守纪律,或者是违反军纪的士兵,推出去当排头兵。 当然,突击队都是军士,而且这个侦察连是选拔而来的精锐部队,不可能出现那种不合群的人。 所以,突击队选择了以编号的大小来决定行动的顺序。 不过,一号是连副,并且作为这支小分队的最高指挥官,他是不能去当排头兵的。 不是因为军衔高,而是他作为指挥官,职责就是指挥带领大家完成任务,在队伍中,他是最重要的人物,所以,代号顺顺延,由二号成为了排头兵。 二号作为排头兵,行动的非常小心。 紧随其后的,就是代号为一号的胡连副,他负责指挥的同时,帮着排头兵一起观察前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剩余的三号和四号突击队员,负责警戒左面方向的危险;五号和六号队员负责警戒右面方向的危险,七号则负责殿后的工作,以防在崎岖的山路中,被敌人给抄了后路。 如果是在白天,己方只要从监视营地架起大型的高倍望远镜,就能看到枪响的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现在,黑夜之中,却至少需要翻过了三座山后,才能靠近敌人。 山区的路极其难走,在平原地形上,骑着普通的蒙古马,就可以日行60公里以上的路程,步行的话,大军行进一天也能有个20公里。 可到了山区,最多也就只有这个速度的三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而现在是夜间行军,更加增添了几分崎岖。 虽然突击队的众人对夜间山地行军的困难程度有所预料,但是,最后却发现,之前想到的那些困难,还是想的太美好了。 半山腰上不时的窜出一两只夜行动物来,吓大家一大跳,好在大家都是老兵,各个都是士官军衔,显得非常的克制,没有随意的开枪射击暴露目标。 偶尔的,还有几只毒虫从地面、草丛、树顶等地方钻入突击队员们的脖领、裤脚。 还有大量的非常讨人厌的蝇虫、蚊子之类的在人的脸上飞来飞去的寻找着下嘴的机会。 之前喷涂的防虫药剂居然没什么效果。 四号走着走着,突然伸手猛拍了一下脖颈,小声的骂道“该死的,回去以后,一定要找主管医疗方面事务的人去闹一闹,这帮家伙研制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完全没有效果。” 和他背对着背警戒的六号也是飞起一脚,用加了钢板的靴子踢飞一条盘起身子的蛇,然后安慰道“行了,你就别报怨了,咱们喷涂的药剂也是有点效果的,没看到蛇来到我们跟前之后都不敢率先发动攻击吗?已经够好了。” 五号也是开口道“四号,稍安勿躁,这些荒野之地就是这样,而且,哪有什么药剂能够驱赶所有虫子的,你知道我以前在辽东打猎的时候,在林子里见到过多少种虫子吗?” 四号闻言好奇道“多少啊?十种?还是二十种?” 五号听了扑哧一笑“哈哈,你还真逗啊,二十种?你以为老林子是什么地方?还二十种?告诉你吧,光是在我跟着部落的长老到林子里辨识药材的那两年,我就见到过不下300种的虫子。” |众人齐齐倒吸口气,都被吓了一跳。 五号感叹道“没错,就是至少三百种,这还是我只学了两年的辨识药材技能,后来部落里少吃的,就只能跟着大人们去打猎,就再也没有闲情去数虫子了。 你们说说,林子里有那么多种类的虫子,他们各自的习性又都不同,医疗部门又怎么可能开发出一种能驱赶所有虫子的驱虫药呢?这不是难为人吗?” 四号哀叹一声“唉,这么说,还真是啊,难道以后,我们真的就不能避免虫子的袭扰了?” 七号有些疑惑“四号,怎么这么说啊?只要打垮了南面的后金军,以后进林子战斗的机会就少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有所不知啊,我有个同乡在总参当参谋,我们闲聊的时候,他说过,王国实际上从来没有把后金放在眼中。 现在虽然没有灭掉后金的能力,但是,一旦时间过个三五年,各种技术都相继成熟,我们能够直接推平后金。 为在君上的心目中,我们的敌人,来自海上。” 三号出声质疑“三五年就推平后金?怎么可能?那可是随时能够召集出10万骑兵的强国啊。” 四号耸了耸肩“我也不相信,但是,总参的人就是这么说的,他们甚至连未来针对海洋的作战规划都做的差不多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不过,要是真的能做到,也不赖啊。算了不想那么远了,君上怎么指挥,我们就怎么打,不要自找烦恼了。那为什么往海上发展,要害怕虫子呢?” “唉,你们不知道啊,当初我跟着运输船队到过安南地区,王国已经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大大的种植园,种植的是一种从海外买来的树,好像叫什么橡胶树。 我跟着部队在那个鬼地方驻扎了半年时间,简直就是个地域,闷热难耐光着膀子都嫌热得慌。 一下雨就连着下上几个月,中间都不带停的,所有的地方,到处都是烂泥地、大水坑连个正经的路都没有。” 第七十九章 营啸 说着四号似乎想起了那半年多的苦难,不堪回首似的叹了口气“那种地方啊,不但各种疾病肆虐,动不动就病死一片的人,而且各种虫子满天飞。满地爬。 随便想要下水洗个澡,上来的时候,就是满身吸血吸的通红的虫子。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深山老林和那地方比,简直就是天堂啊。 听说,以后王国攻略的地区大多都在海边,而离我们最近的一大片海边地区的气候,大多数都是那种状态,你们说,要是没有驱虫药,我们得遭多少罪?” 众人想了想,一起打了个哆嗦,让一群习惯了爬冰卧雪的北方人到那种地方去,还真的是吓人啊。 这群面对刀山火海都无所畏惧的大汉,一想到满身的虫子,就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看来,还真不是四号吹毛求疵,这驱虫药,还真是必备的东西啊,哥几个,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打报告,要求增强驱虫药的效果。” “对,一定要打报告。” 虽然聊着天,但众人却丝毫没有放松对周边环境的探查,还是小心翼翼的行进着,只是,速度实在有些让人着急。 聊完这个话题,众人统一收声,不再说话了,只是专注的听着远处的枪声,不断的走动着。 区区三个山头,突击队已经走了足足两个小时了。 走到后来,众人都忍不住想要放弃这个任务了。 因为按照大家的想法,还有按照这个时代的个人作战能力推算,现在赶到响枪的那个地方,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只要是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就知道那里应该早就人去楼空了。 可是,当大家仔细倾听的时候,发现敌人方面的情况真的是出乎大家的预料啊,都这么长时间了,敌人那边的火器发射的声音,居然还在响着。 虽然相比于最初时候的大动静,现在的射击频率已经减弱到了不足三成,但是,确确实实的是还在响着。 二号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却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了,拥有着上士军衔。 虽然正处在人生最健康最强壮的黄金年龄段,但作为排头兵,连续走了这么久,二号也感觉有些疲惫了。 等到二号打出手势后,一号命令原地休息一下,然后就暂时接过了二号的警戒位置。 二号暂时把警戒任务移交一号,喝了点水后,才喘着气,疑惑的说道“这帮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都响了两个小时的枪了,无论如何也都应该结束战斗了吧?” 一号正在替他警戒前方,所以没有插话,倒是其他几名军士,一边轮换着喝水,一边谈论着自己的看法。 “就是啊,要是真的交战,无论是后金方面还是我军,那都讲究的是干脆利落,能打就打,打不过就撤,哪有这样,响上两个多小时枪,都还没结束的。” “不说人员的问题,就是后金的那些个用熟铁敲打出来的火器,也受不了这么个打法啊,那种火器要是把药子装足了,连续来个二三十枪,枪管都要炸裂了。” “那么,既然响了这么久的枪,就说明敌人并不是装填的足量火药?” “应该就是这样了,连续两个小时的不间断开火,我们合金制造的枪管都要报废了,更何况那些熟铁枪管呢。”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敌人连枪里的弹药都不装足,到底想干什么。” 负责殿后的七号,现在正对着后金前锋大营的方向,他瞅着火光闪动的地方营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一号,你快来看看,敌人的大营那里,是不是着火了?” 重新和二号交接了前方的警戒位,一号和几名还在休息的军士一起转头看过去,果然,大家发现敌人的营地的栅栏居然烧起来了。 一号惊奇的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营啸?” 三号好奇的问道“一号,什么是营啸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一号微眯着双眼,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半晌才解释道“营啸啊,这种东西在咱们军中是从来没出现过,但是在历史记载之中倒是常有。 按照我进入讲武堂之前所在连队的指导员开办夜校时候所讲,在以前的各朝军营之中,营规非常森严,一般情况下别说是高声叫喊了,连没事造造谣、传传谣都有生命危险。 而且军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肃杀之地,传统的军规有所谓“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在那些封建传统的军队中,非常的黑暗。 军官肆意的欺压士兵喝兵血、吃空饷都是常态; 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像是驱使奴仆一样驱使新兵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封建军队之中军人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着森严的军纪弹压。 而这种状态下的军队,在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此情况下,可能只是一个士兵作噩梦时候发出的尖叫声,就可能让大家都被感染上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 不过,这种疯狂的士兵一般也只占了少数,大多数人都还是清醒的。 但是,其中一些头脑清楚的家伙,知道法不责众,在这种状态下,就装腔作势的假装发疯,开始抄起家伙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乡关系结帮拉派,于是一旦有人起头,就会引发一场大混战。 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还有小头目们,就都成了头号目标。 混战很容易把所有人都给拉进来,在这时候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小帐,该还债的跑不了。 古代军队就曾多次发生这种“营啸“。 我记得清楚,指导员讲过,目前看到的最早的记载营啸的记录,是在东汉对西羌的战争中,记载于《通鉴纪事本末》。 因此,历朝历代,严酷的军纪都是防止营啸的首要方法。” 七号调侃道“呦,连副,你记的还挺牢啊。” “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叫代号。” “呃,是,一号。” 第八十章 换弹 纠正了一下七号的称呼后,一号继续解释起了刚才的问题“这还是在当初的夜校学到的知识,那会我还是个新兵蛋子,部队也正在经历第一次的扩编,急需大量的基层士官。 当时哪里有现在这么完善的讲武堂制度啊。所有的知识都是靠着各连长官开办的夜校教授,只要能够从夜校毕业,就会放出去到扩编部队当班长。 夜校教授的内容啊,就是每次战斗之后各连排的战斗总结,还有靠着识字的兵丁们一起钻研一部分的历史书和兵书后。 大家把这些混杂的东西,放在一起逐步的整理、实践,慢慢的学习吸收。 当时啊,任何的知识点,都是弥足珍贵的,拥有学习机会的人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各个都是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各种新知识。 当时我们指导员有一次授课的时候讲到了营啸,我一听,就觉得这个叫做营啸的东西非常恐怖。 毕竟一旦毕业,我就要到扩编的部队去带兵了,营啸这东西,简直就是我这个第一次带兵新手的生死大敌啊,又怎又么敢有丝毫的忘却呢。” “呵呵······”几个人都笑了。 “我次奥,这也不对啊。两个小时前,枪响的时候,敌人全营沸腾都没发生营啸。到了这会,听声音火器的射击也快要结束了,怎么倒是来了一场营啸啊?这说不通,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随着七号的这一声疑问,大家也都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妥。 一号沉吟了一下,四下扫视了一眼,命令道“继续赶路吧,等到了地方,抓到了舌头,就什么都清楚了。” “是。” 众人重新恢复了最初的侦察搜索的纵队队形,向着逐渐开始稀疏起来的枪声所在方向而去。 因为更加的靠近到了敌人所在的位置,为了不至于被敌人的火炮霰弹给一次性全部报销,突击队的阵形开始拉长。 拉开了距离后,每个人之间都间隔2—5米之间,形成了一个长长的蛇形队列,这种长长的纵队队形,除非是遇到发射10斤弹丸的“重炮”,否则的话,别想一炮就解决整个突击队。 这一次,走了不到10分钟时间,刚转过了一个山头,排头兵就发现前面有情况。 在前方大约50米左右的地方,隐隐有火光闪动着。 排头兵立刻打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后面的突击队员们间隔距离已经拉开了,在夜间的视力稍差无法及远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着前面一名军士的声音来判断前方的行动状态。 排头兵想到后面都看不见,那打出的手势不管用。 可是因为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火光,此时又不方便发出声音来提醒后方的战友。 于是,排头兵直接半蹲下来等待着后面人员的到来。 大约四个呼吸的时间,二号就觉得后面有人,立刻转头伸出手拦住了后面的一号。 一号随着排头兵的手臂指点的方向看去,隐约的能看到对面的山头上有火光在闪动着。 举起望远镜,发现那基础火光是插在地上的火把,外加一些火器在发射瞬间,猛然喷射出来的炽烈火光。 “终于到地方了。” 突击队员们松了口气,一路上都在担心等己方到达目的地后,敌人就撤退了,现在能堵个正着,还真是幸运啊。 在望远镜之下,大家仔细的通过那几根火把发出的微弱火光,观察着敌人的身份。 一人观察后,轻轻的汇报道“火绳枪、抬枪、还有一门小号的佛朗机炮,应该不是友军,但是无法确定具体身份。” 另一人补充道“花衣、男性、带着狗皮帽子,确定了,这是个抢劫了老百姓后,裹了一身女性衣服的禽兽,在这片地方上,敢这么干的,除了土匪,就是后金鞑子了。确认不是友军。” “真的不是友军?” “绝对不是友军,现在王国之中,还有谁会穿不起棉衣啊?哪怕是新来的移民那也是立刻就发给一套过冬的衣物,那个男人一身的红色棉袄,显然就是村中新媳妇所穿的,王国内不可能有男人这么没脸没皮的穿女人的衣服。” “好,既然确定了,那就好办了,现在开始收集敌人具体情报。” “在火把之中显现出人影的,总共是53个人,武器共计有40杆不同口径的火铳,还有5门抬枪,和一门小佛朗机炮。还有每人都随身带着一件冷兵器,其中大部分都是单刀,有少量的虎枪。” 已经基本上确定了敌人的情报后,大家稍微显得轻松了俄不少,四号那个碎嘴子又开始了闲扯“呵,武器倒是够富裕的啊,比去年开战时候的10个人一杆火枪要厉害了许多啊。” 这次还是六号反驳“你这是瞎说,后金军那是巴牙喇10人一门抬枪,红甲兵20人一门抬枪,黑甲兵和包衣50人一杆抬枪,至于火铳,没有一个固定的编制,只要是开不了硬弓的,就带上一杆火枪。什么时候变成10个人一杆火枪了。” 四号呆愣了一下“啊?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以前我在辽东被鞑子抓去当啊哈的时候,没听说过啊?” “嘿,当啊哈时候,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还饿的半死,你上哪里去听说这种事情啊。 后金鞑子就没把我们当人,要不是君上带着人马来朝鲜地界上建府开衙,举起抗击后金的大旗,我们这些当过啊哈的,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五号插话道“这话说的没错,当初努尔哈赤在辽东,杀汉人杀的那叫一个狠啊,我们这些逃出来的人,要不是遇到了君上,那真的是每个活路了。不过,我怎么听说,后金方面已经改了军制了呢?” 大家一起好奇了起来“改军制?怎么改啊?” 五号含糊道“我哪里知道细节啊,我区区一个中士,也只是隐约听说了这么一嘴而已,想知道,去问一号啊,他可是军官。” 大家一听这话,立刻把头转向了一号,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希望能听到什么绝密消息似的。 第八十一章 鹿弹 一号无奈,只能一边干活,一边解释道“黄太吉的这次改制啊,团里确实是向所有军官通报过了,听说那边动静闹得还挺大。 后金鞑子们去年不是深入长白山和黑龙江地区抓那些生女真吗?咱们吉黑支队还带着当地的部落,跟鞑子狠狠干了几仗。 鞑子们经过整整一年多的抓捕,重新编组并且补齐了阿敏叛逃后的八旗女真人的空额,并且人口还有所增加。 现如今的黄太吉,更是大力的重用外族人,把原来的蒙古左右翼部落的人马,也扩编成了八旗,称之为八旗蒙古。 同时还在原来那一支浑河血战时候,向浙兵开炮的3000多人的汉奸部队基础上,扩编了大量的汉军旗人马。 并且啊,他还把去年铸造好的大将军炮和缴获的红衣火炮,全部配给了这一支汉军旗的汉奸队伍。 未来和后金见仗,都注意这点,敌人那边的汉奸越来越多了,用间的战法肯定会更加的频繁,要时刻警惕。” “是。”众人轻轻的肃然应诺一声。 一号见大家都知道轻重,也就点点头,转换了话题“你们啊,都是老兵了,就不能好好的读读书考考军校嘛,只要进了军校,那就是搭上了天梯,当了军官,什么消息都能知道,不比你们整天瞎猜来的痛快。” 听一号这么说,众人又开始诉苦了“唉,一号啊,不是我们不愿意读书,实在是,一拿到书本,立刻就犯困,实在没辙啊。” “就是,就是,认识那500个常用字还有汉语拼音,已经是花了绝大的毅力才完成的,再让我们去学那些个什么涂涂画画的作图啊,鬼画符的数学、几何的,实在是办不到啊。” 一号叹口气“你们啊,就是不上进,知道吗?第一批的士官生已经毕业了,正在那支护卫君上警卫旗队里面进行最后的实习。 那可是一群学习了三年的专业士官人才,未来,将会有士官生源源不断的从士官学校里面毕业,充当基层的士官,甚至是考取军校。 你们再不努力,将来,恐怕就要被这群小娃娃给甩到身后去了。” 众人一时沉默不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号再次语重心长的说道“6年前君上起兵的时候,队伍里面需要的,就是敢厮杀,敢冲锋的好汉子,可是等到薪火4年开始,步兵炮、手炮、火箭筒、地雷等等,各种新式武器开始轮番上阵,对操作人员的需求,也越来越高。 今年已经是薪火6年了,你们知道实验部队那边现在装备了” “一号”说到这里,一号说不下去了。因为七号突然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实验部队的具体情况,那是绝密,请注意保密条例。” 一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嗯,知道了。” 说罢,再次语重心长道“总之,未来我军肯定是要不断进行扩编的,敌人也非常的多,东征西讨立功授勋不在话下。 可是,我军也是在不断的成长、发展,要想抓住这其中的机遇,也需要有能够抓住机遇的手段才行。 没那本事,最终也只有被淘汰出局,退役归乡的份。 你们啊,自己好好想想吧。” 众人都是不语,埋头做着手上的工作。一号的话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让这群老兵,一下子就认清了现实。 王国现在就是一列正在不断提速的列车,越来越多的人,在一起推动着这列车前进。 中途,有人晕车了,列车也不可能停下来等待他们,因为,下车的人不少,但上车的人更多。 适应不了,只有被淘汰。 四号碎嘴子见到气氛有些沉闷,实在憋不住,刻意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顺着刚才一号说的,黄太吉的动静搞那么大,看来,这几年王国在进步,敌人也没闲着啊。” 和四号一路斗嘴的六号也不想开战前把气氛搞这么僵,很自然的插上四号的话“那是肯定啊,你以为敌人都是泥捏的,老是的站在那里不动,让你砍啊。” “你小子那张破嘴,就损吧,等你把人缘都给损光了,你就消停了。” “哥哥唉,别这么小气啊,弟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大人有大量喽。”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看上去刚才一号所带来的沉重话题被抛开了。 但是,从漏下来的一点月光中,每个人那紧锁着无法舒展开的眉头就能看出,胡连副刚才的言论,确实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大家这么聊着天,手上却一点都没有闲着,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因为情况不明,所以除了排头兵使用的是鹿弹之外,剩余的队员手中的步枪,里面都装填的是独头弹,这也是为了避免误伤。 现在,马上就要作战了,而且还是不足50米的中近距离作战,那使用独头弹,就浪费了手中步枪的优良性能了,大家自然而然的选用了这个距离上最适合的弹药。 就在聊天的一段时间内,大家已经全部退完了子弹,并且重新装填鹿弹。 这种弹壳内部装着8颗大钢珠的特殊子弹,在历史上,本来就是用来猎取麋鹿、斑马等等大型、生命力顽强、动作敏捷野生动物的弹药。 这种大号的鹿弹,用在麋鹿身上出彩,那么,用在生命力远不如野生动物顽强的人身上,效果那就更加的血腥了。 用打猎的弹药来打人,陈信也经历了一段思想斗争,但是,最终,陈信还是妥协了。 他不可能因为自己心中的一点点伪善,就置自己几万部下的性命于不顾。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海牙国际法庭,没有国际公约,没有善待俘虏。 就像欧洲大陆,这个时代的德意志邦国地区,已经被周边十几个国家的部队和雇佣军给彻底的打烂了,百里无鸡鸣,没有个百八十年的,根本恢复不过来。 这个时代的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争夺生存空间的死战,这个时代的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和赤裸裸。 一切准备就绪,一号果断下令“开火”。 第八十二章 神降 突击队的众人各自挑选好了射击阵位,敲定好了自己的掩体,选定了比较舒服的射击姿势,互相标定了各人的负责区域。 随后,互相之间做了最后做一次装备检查,看看一路的夜间行军是否有武器的遗落。 很快,突击队员们就依次发出了“一切准备就绪”的报告声。 而接收到了所有人员报告的一号,立刻用左手拍了拍身边的七号的肩膀,下达命令道“开火”之后,端起了自己的步枪。 “嗵”的一声,很是沉闷的响声过后,一颗榴弹从七号手中的l/qlj—06式榴弹发射器中猛然窜出。 那颗榴弹以不足百米每秒的速度,直直的飞到了100多米高的天空之中,然后猛然炸开。 随即,一个小小的降落伞扩张开来,在小号的降落伞之下,一股亮银色圆柱体仿若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猛然射出剧烈的光亮,这种光亮一下子就照亮了对面的整座山头。 在光亮之下,对面山头上50多名穿着、打扮各异,但都梳着个碍眼的仿若是老鼠尾巴似的小辫子的家伙,被照的纤毫毕现。 这些鞑子惊异的盯着突然在空中炸响,正在降落伞的拉扯下缓缓下降的照明弹。 突然亮起的强烈光线,让这群鞑子突然陷入了无法视物的境地。 这群人赶忙丢下手中的武器,半眯着眼睛,嘴里面不断的喊着“神灵降世”、“神仙显灵”等等声音,以跪拜的姿势向着空中的不明亮色物体行礼。 七名突击队员早就做好了准备,用一层薄薄的细纱布蒙住了双眼,所以在这种强光之下,还是能够大致看清楚对面情况的。 哪怕是无法做到精准射击也没有问题,毕竟鹿弹是能够打击面目标的弹药,只需要有个大略的瞄准方向就可以了。 队员们毫不理会对面鞑子们跪拜的行为,也不在乎敌人手中没有武器,除了七号榴弹手之外,剩余的六名队员,他们手中的泵动式步枪略微瞄准后,一起发出了对后金鞑子暴行的怒斥。 6支步枪,齐射之下居然打出了一道浓密的弹幕,一起在对面那个由50多人组成的小阵地上,洒下了足足几十颗弹丸。 钢珠们在一片跪拜的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哪怕后金军身上穿着的铁质盔甲,也丝毫不能阻挡钢珠的侵袭。 那些直径大约在8mm—10mm左右不等的钢珠(大规模生产时候没有打磨,所以有些毛刺,造成直径不同),无论是打在甲叶上,还是打在盔甲的缝隙之间,都是一击即破。 虽然打破铁甲的甲叶,使得钢珠丧失了一定的动能,但是,那破裂之后棱角分明的铁甲碎片,在钢珠的作用力下,对后金军造成了二次伤害。反倒对被击中人员造成了更加大的伤害。 第一次射击的时候,这群后金鞑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连续听了两个小时的枪炮声,已经让他们出现了一些耳鸣现象,没能听到榴弹发射器发射时候的沉闷声音。 所以,眼看着对面己方的前锋营地内已经乱了,他们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可以随着大部队一起撤退了。 却突然间,有一颗“星星”“落入人间”闪亮了众人的眼睛。 “星星”在天上发出的强光让他们双目无法视物,第一次遇到这种“神迹”的他们,慌乱不知所措间只有跪拜,还不断的在嘴里发出各式各样的祈祷声,仿佛真的是遇到了神灵一般。 当第一轮射击结束的时候,他们还茫然的用手遮着视线,从手指缝隙中打量着身边同伴的尸体和天空中慢慢下降中的闪闪发光的照明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愣愣的失神着。 而突击队这边,在统一的拉动套筒的卡擦声中,前半部分已经裂开口子的铜壳底座厚纸壳弹体的弹壳被退出了枪膛。 弹壳落在地上,柔软的厚纸壳弹跳了几下,铜制的底壳也不断的磕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而就在弹壳落地的瞬间,套筒再次向前推到位,新的一发子弹上膛,并且完成了闭锁工作。 队员们现在使用的是速射法,也就是被后勤部门批判到极致的那种“急速射”射击法。 这种射击法就是一种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弹药发射出去的“浪费”打法。 “急速射”在普通部队中,是被后勤部门的长官所严厉禁止的,也只有侦查部队和一些特殊单位,能够采用这种射击法。 泵动式步枪的急速射法很简单,只要保证枪口一直瞄准敌人方向,不让枪口便宜,一边拉动套筒,另一只手不松开扳机就可以了。 突击队员们为了达到在最短时间内投放所有火力的目的,之前扣动扳机的手指就根本没有松开,所以,新子弹上膛之后,也立刻被发射了出去,再次在对面山头上弄出一片血腥。 虽然鞑子们眼睛看不清楚,耳朵还带着耳鸣,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边不断被飙飞的血液,也让这些打老了仗的老兵们知道,有人在对着他们射击。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人愿意等死,哪怕是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劲全力去争取。 这群经常上战场的鞑子兵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当飙飞的血液四溅的时候,敌人终于有了反应,有想要逃走的,也有想要展开反击的,更有大声喊叫着让自家奴才过来当挡箭牌的。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敌人是在山头的一片空地上,并且还跪在地上,四周一片空旷无处躲藏,想要逃到山体背面,至少需要10秒以上。 而地上的人想要起来,至少也要三秒。 突击队员们,连续发射两发子弹也才用了一秒多一点而已。 等到敌人起身逃跑,或者是拿起火枪,准备吹亮火绳点燃火枪的一段时间,六个人已经连续拉动套筒7次,射出了共计48发子弹。 第八十三章 惊变 6支步枪,共计发射了48发鹿弹,而每一发鹿弹中都装填着8枚钢珠,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这一轮的射击,共发射出了384颗钢珠。 这足足384颗钢珠,在短短不到5秒钟的时间内,一起砸在对面一个小山头上,密度简直是惊人,也差不多做了一次完全性的覆盖射击了。 等到六名突击队员把步枪里面的子弹全部发射完,并且缩到了掩体内之后,第一发的照明弹也恰恰释放完了自己的光辉。 镁和其他化学物质彻底的燃烧挥发完全,大量反应物带着不甘,缓缓飘散在了夜空之中。天空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没有了枪炮声的干扰,对面的山头上的呻吟声、哭喊声、求救声也就传了出来,登时就是一副地狱画卷。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照明弹了。 照明弹在照亮了敌人的同时,也会暴露己方的情况,刚才发射一发,也只是因为机不可失,并且猛然亮起的光亮能够让没有准备的敌人双目暂时无法视物。 一号也是想着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才选择了这个弹种。 在敌人已经接受过一次闪击后,想要再来一次,可就不好使了,毕竟常年见雪的北方人,一般情况下都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强光下不能视物的情况。 所以,榴弹手在发射完了照明弹,照亮了整个战场之后,迅速的搜索到了对面的几个良好的射击目标。 同时手中不停,撅开榴弹发射器的装填口,推出弹壳,重新装填了一发燃烧弹,对准对面选好的目标发射了出去。 当六名突击队员手中的步枪再次装填好弹药,警惕的从各自的掩体中冒出头来的时候,对面的山头已经被三发燃烧弹燃起了三个火堆。 大致呈一个三角形排列的火堆,借着枯草和尸体身上的油脂,不断的燃烧着在散发出一阵怪异的味道的同时,也照亮了对面的地狱场景。 “砰”一发鹿弹再次喷射而出,“噗噗”入肉声中,钢珠击中了一名在火堆中被烧的惨叫不止的受伤鞑子。 虽然突击队的人,各个都是老兵,至少都是参加过上一次大战,根本不惧现下的这种惨状。 但是,队员们又不是变态,能不听这种惨叫,自然还是不听的好,反正帮敌人解脱,也不过是勾勾手指,扣动一下扳机的事情而已。 “砰”又是一发鹿弹射出,一名在火光外显现出身影,似乎是想要操纵那门佛郎机炮,对这面进行反击的一名后金鞑子,被打的重重的向后栽倒在地。 不过,似乎是没有射中要害,那名鞑子只是不断的哭嚎着,并没有当场死去。 四号碎嘴子一边向着自己的目标射击,一边嘲讽道“50米都没能一枪毙命,这枪法,滋滋,确实是够寒颤的啊。” 刚才的射手似乎感觉脸上无光,再次补了一枪,这下对方没有了声息,总算是彻底死透了。 然后解释道“我们用的是鹿弹,哪里有什么准头可言,要是用独头弹,300米外我都能一击毙命。” 四号再次拉动套筒射中一名敌军之后道“你连50米都打不准,还想着打300米?” 那名射手正要继续,一号听不下去了,呵斥道“你们俩,给我闭嘴,抓紧时间清理战场,要小心迟则生变。” 斗嘴的两人立刻应了一声“是。”,然后闭嘴不言。 接下来,又是几声枪响,对面几名企图反击的敌人被一一射死,榴弹手也再次发射了三颗燃烧弹,点亮了更大的区域,给大家提供了足够的视野。 “各自报告观察结果。一号射界内敢于反抗的敌军清理完毕。” “二号射界内敢于反抗的敌军已经清理完毕。” “三号同样。” ······ “活口情况呢?一号射界内没有留下活口。” “运气不太好,留下的活口被流弹给击中了,二号射界内也没有活口。” “三号同样没有活口。” “四号报告,我这里有两个活口,都抱着脑袋,一直在装死呢。” “有活口就好,七号留守此地,负责掩护,其他人分两队,左右包抄,抓舌头。装满子弹,我们上。” 随着一号的一声令下,突击队立刻分成了三组,七号的步枪卡擦一声上膛,独头弹已经待命,榴弹发射器内也已经装填好的弹药,两支手枪放在掩体前的地面上,随时可以为战友们做掩护。 其他六个人,装好了弹药,先是一起互相掩护着下了山,然后在山脚下,分成左右两个方向,快速的向着对面的山头跑去。 突然,“砰”的一声火枪发射的声音,传入了七号的耳朵内,这一听就知道不是己方突击队员们配发的武器所发出的声音。 他赶忙循声望去,火堆中间的活口和死尸之中并没有持有火器的人员。 而在山脚下的黑暗之中,己方队员们也没有进行反击,那么,刚才的射击声应该没有打中己方的目标,并且,队友们也没有发现敌人在哪里。 七号仔细的侧耳倾听,没有丝毫的声音,不过,稍微等了几秒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己方突击队员们的脚步身再次响起,看来,大家还是准备继续进攻。 可是,紧接着,又是一声火枪的射击声,虽然己方队员还是没有被击中,但七号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再次仔细的搜索起对面的空地。 不过,还是和刚才的侦查状况一样,没有任何发现,别说拿着武器射击了,就连动弹的人都没有一个。 他想了想后,放下步枪,端起了榴弹发射器,稍微的测量了一下距离,然后打开标尺,对准了对面山头的背面位置。 “嗵”的一声,一发燃烧弹划着抛物线坠入了山体的背面,落在山体背面后,燃起的大火和一阵惨叫声让七号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找到你们这群老鼠了。” 没想到山体背面居然还有敌人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但是,只要知道敌人在哪里,就好办了。 华夏军人从来不惧挑战。 华夏海军信奉逢敌必战,华夏陆军则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 作为陆军精锐力量的侦查部队,突击队的众人,可没有封建军队那种随意“转进”的习惯。 “来吧,兔崽子们,让你们见识见识华夏军人的厉害。” 第八十四章 燃烧 对面山脚下的左右方向的两支突击分队,很自然的向着七号发射燃烧弹后燃起火光的方向发起了攻击。 不过,因为是仰攻,射击角度不太好,也因为黑夜之中不太看得清楚山上面到底有多少人,所以,突击队员们并没有贸然上山。 队员们暂时只是在山脚下找到了各自的掩体,互相掩护间依托着敌明我暗的优势,不断向着山顶和山腰的上暴露出来的敌人射击。 而七号也履行自己的掩护职责,端着榴弹发射器,不断的向着那边山头背面抛射着各种型号的榴弹。 声声爆炸声中,夹杂着惨叫声、喊杀声、冲杀声等嘈杂声,战斗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敌人数量还相当不少啊。”七号稍微感慨了一句,加紧了自己射击的频率。 同时,在射击的时候,他还不断的在耳中分辨着己方突击队使用武器的声音。 刚开始还只有步枪在缓慢射击,但是当他发射第五发高爆弹的时候,队友们的步枪射击声中就开始不断的夹杂手枪的射击声了。 看来,敌人都逼近到了让战友们没时间给步枪装填子弹的距离上了。 好在出门的时候连长给每个人都配发了两柄转轮手枪,足足12发的装弹量,完全能够在危急时刻稳住阵脚。 “看起来敌人也是非常悍勇啊。” 听着已经响了足足五分钟的枪声,七号再次调侃一声后,感觉今晚的事情还真是奇怪。 今天晚上遇到的,应该肯定全是真鞑子了。 高丽人包衣或者是那些蒙古包衣可不会有这么坚强的作战意志,别说是野战了,哪怕是白天都不可能在连发火器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后金朝鲜方面军是在区区几千名后金鞑子的基础上,混合了少量八旗蒙古兵,和几万人的高丽啊哈、包衣,才组建完成的。 而在侦察2连监视的这一支大约千人左右的后金前锋军中,总共也只有不到两成的女真鞑子和蒙古包衣。 之前在山体正面已经消灭了足足50多名真鞑子了,现在,在这山体的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真鞑子? 那,岂不是说,敌军的前锋大营之中,几乎全部都是高丽人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七号对突击队此次的行动重要性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于是,再次加紧了射击的速度,高爆弹、燃烧弹、黄鼠狼弹、甚至是向着敌人所在地面发射照明弹,拿到什么就射什么,反正只要能够支援战友们就好了,谁管他残忍不残忍呢。 以石油提炼产品和粘稠剂为原料的燃烧弹,和以金属镁和相关混合化学试剂作为原料的照明弹,对着敌人发射,效果真的是非常的夸张。 如果是射到空地上,倒还只是点燃附近的所有易燃物,引起一片火海而已。 可一旦射中人,那就xx了,不管是带着粘稠剂的石化产品,还是带着化学混合剂的金属镁,都是点燃之后往骨头里面钻的歹毒武器,水泼、土埋都没有用,根本无法被普通手段浇灭。 一般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痛苦之下保持理智,所以,不时的就能见到几个“火人”惨烈哭嚎着不断的乱窜,甚至是扑向后金军自家的战友们,引起更大的动乱和火灾。 所以,当七号发射完最后一发随身携带的杀伤弹之后,再也没能从身上摸到任何一发榴弹,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就见到对面山头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基本上大半个山头都已经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就在这种大火之下,突击队的两个前出小分队,在黑暗之中牢牢把守住了山体背面下山的道路,火光映射中任何想要下山的敌人,都会被无情的射杀。 七号甩了甩发烫的手套,放下了枪管已经开始冒起了青烟的榴弹发射器。 “哎呀呀,果然,新武器威力不错,可就是散热能力不太好,这才一场战斗,居然就已经烫手了。看来还是要让军械厂继续改进啊。”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眼睛里的欣喜却是怎么样掩藏不住。 正在七号自娱自乐的调侃着自家的武器的时候,他发现有几道身影跑过了山梁,从山体的背面跑到了这一面来,似乎是要乘乱逃跑。 定睛看去,不是自家的队友们,确定是鞑子无疑。 七号立刻端起步枪瞄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战友们现在正在封锁敌人道路的战斗中,恐怕顾不上抓舌头了,作为突击队的预备队员,这任务自己就该担起来。 可是,18.5mm的独头弹,威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弹头,不管是打在人体躯干的哪个部位,被击中的人,都绝对是死定了。 哪怕是打在了四肢上,那也会打出个一击两断的特效来,没有良好的手术环境,就进行暴力截肢,绝对也是个死,那还抓个鬼啊。 于是,他再次放下步枪,拿起了一支转轮手枪,轻轻扳动击锤,到达待击发位置,然后仔细的瞄准在火光中若影若现的那几个身影。 转轮手枪那特意加长到15cm的长枪管,加上弹巢的长度,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瞄准基线长度,使得这一款转轮手枪的准头,和以前第一代时候的型号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 当手枪上的瞄准器和敌人之间三点成一线之后,七号毫不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11mm的钢壳铅芯弹头旋转着飞出,打在了一名逃跑的后金军身体上,对方顿时就被强大的后坐力给顶了一下,向后栽倒。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像是喷泉一样猛烈喷射而出的血液,让七号知道,那个人绝对死定了 七号看的目瞪口呆,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枪支,是手枪没错,登时不淡定了。 “我擦,11mm的铅弹威力怎么和18.5mm的钢弹一样吓人啊。” 说罢,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膛线,我擦,18.5mm口径的步枪没有膛线,可是手枪有膛线啊,我真是猪啊。 该死的,平时拿着死靶子练枪,还真没想到这小手枪会有这么大威力啊,这就是没参加过实战的新武器啊,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不过,七号也知道,这会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从远处山脚下步枪和手枪夹杂间,枪声的密集程度上来说,自己的战友们并不危险。 好在,听那不时的枪响就知道,战友们距离收尾阶段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激烈的,以少打多的战斗中,战友们想要抓舌头恐怕是不容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了。 第八十五章 抓舌头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七号把手枪插进枪套之中,直接端起步枪,连连发射,用鹿弹连续打死了四名逃兵。 然后他一边冲下山,向着最后一名逃兵跑去,一边拉动套筒卸下枪膛内的剩余的几发弹药。 接着,他又从胸前的一个特殊弹药包内,掏出了几枚涂着淡绿色油漆的子弹,一发发的给步枪装填上。 在跑到距离那个逃跑中的敌人不足20米距离的时候,他干脆利落的开枪射击。 对方丝毫不意外的应声栽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 七号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在不断的靠近之中,对着倒地的人又是连续两枪,打的对方更加的抽搐不止。 直到这时候,他才快步走上前,掏出绳索,按照捕俘拳的相关手法把人给捆绑了起来。 松了口气的七号,扫视四周,感觉应该换个地方,这里被火光映射着,一旦遇到大股的敌人,恐怕不容易脱身。 于是他抓住俘虏的脖领,想要把俘虏给拉起来,但是,对方只是不断的抽搐,没有丝毫顺从的意思。 七号用汉语怒声呵斥“你小子,别给我装死啊,告诉你,这一招不管用。” 使劲的拍了拍对方的脸,看着对方似乎是没听懂,七号恨恨的骂了一句“该死的黄太吉,按以前的规矩,让大家都说汉话多简单,非要弄什么恢复女真语言的鬼把戏,搞的老子当个兵都要学那么多种语言,费不费事啊。” 于是七号又换了女真语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 七号挠了挠头,只好接着又换了蒙古语再说一遍,可是,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擦,不会是个生女真吧?你是哪个部落的?”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七号压抑不住怒火,再次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不管你听不听的懂,立马给我起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又是用力把去拉对方,可那人还是趴在地上,像一滩软泥一般。 七号彻底怒了,用脚狠踹了对方的软肋。 “擦,你这是装死鱼装上瘾了啊。”再次下了几下狠手,七号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自己下手够狠的了,一般人不可能装死鱼装的这么像啊。 弯下腰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居然没有气息? 七号有点不敢相信,手指下移,摸上了俘虏脖颈间的大脉,没有丝毫跳动,人居然已经死透了。 七号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了两下,不甘心的道“我用的是豆弹啊,你身上又没有伤,在这装什么孙子呢,啊,快点起来。” 这时,山坡上又传来了动静,有人的脚步声和哭喊逃命的声音传了过来。 七号立刻重新强自恢复了镇定,持枪逃出了火堆的映射范围,躲入黑暗之中。 刚躲起来,就见到山上再次跑来几名鞑子逃兵,七号打量了一下发现有两个人空着手没有携带武器,剩下的三个人,都带着刀枪。 于是,七号把步枪的枪带挂在脖子上,保持了一个随时可以举枪射击的位置后,掏出随身携带的转轮手枪来。 仗着敌明我暗的优势,在几个敌人靠近到己方不到10米的地方后,迅速射击,接连几枪把人都给撂倒了。 然后快速的更换步枪,用豆弹给空手的两名逃兵,各自来了一下狠的。 接着,乘着敌人被豆弹给打的倒在地上痛哭的时机,更换了另外一柄手枪,给其他几个敌人各自补了一枪后,又赶忙把倒在地上哀号喘息的两个俘虏给绑了起来。 不过,绑完之后,七号感觉自己有点忙不过来了。 要是带着两个俘虏一起走的话,危险的同时,很可能无法兼顾封锁这边道路的任务。 虽然一号并没有交代这个任务,但是作为老兵,在战友们自发的在山脚下打起了阻击的时候,就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了,这是要围歼这伙敌军。 两个突击分队既然已经承包了大部分的威胁,那么,这一面的道路,自然是由他这个预备队员来处理了。 这一点,作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老兵,大家都需要明说,就已经有了默契了。 想了一会后,七号决定把捆绑中的俘虏放在火光的映照范围之内,而自己则退入黑暗之中,这样一来的话,就可以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到两头兼顾了。 在用手枪对着两名俘虏威胁了一番,要求两个人老实一点,他会在黑暗之中用枪指着两名俘虏之后,七号重新退入了黑暗之中。 随意找了个掩体,监视那两名俘虏的同时,继续封锁这一边的道路。 在给自己的步枪和手枪一起装填弹药的时候,七号思绪翻腾,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本以为在原本那称得上严酷的训练中,掌握了各种武器的保养、维护、弹道、后坐力等等情况之后,已经算是对配发的武器有了充分的了解了,可以对装备的武器如臂使指了。 可是,就在刚才一连串的并不算是太紧张的战斗中,他一连犯了好几个错误。 首先就是对转轮手枪的威力预估错误,没有充分考虑到膛线对弹头威力的加成作用。 其次就是对豆弹这种所谓的“非致命性”弹药的认识,也有所偏差,所谓的“非致命性”,并不是真的不会致人死亡,在使用不当的时候,是照样可以杀人的。 对着无甲目标,这种豆弹,只要一发就可以使人失去抵抗能力,他刚才对着第一名俘虏连续开了那么多枪,完全是超出了那人承受打击的极限了。 好在,在随后的战斗中,他及时更正了自己的错误,正确的使用了特种弹药。 并且,对于转轮手枪装备的钢壳铅芯弹的威力并不太熟悉的他,通过刚才这一轮对人体的拦截射击和补射,总算是彻底的了解了一下这种11mm的铅芯弹。 也确认这种弹药的凶残程度真的和18.5mm的滑膛枪的独头弹有的一拼,但是,在穿透力上确实是逊色了不少。 刚才射击的几名握持兵器的敌人,有一名穿着铁甲。 在面对着铁甲目标的时候,发射药的装药量不足使得铅芯手枪弹的威力显得有点偏弱了,稍软一些的铅弹虽然撞碎了铁甲的甲叶,但是入肉并不深,敌人没有当场死亡,还有着一定的反抗能力。 好在,他随后,依照着训练时候形成的良好习惯,在靠近敌人的时候,对倒地的敌人脑袋补了枪。 一边思索这刚才战斗中的得失,一边把装好了弹药的手枪插回枪套。 最后,当步枪也装满了弹药后,七号彻底恢复了平静,枪口瞄向了火光闪动的山顶。 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七号喃喃自语“这里,是我的防区,无证,不许过。” 第八十六章 追 就在突击队摸着黑渗透到了敌人侧翼去抓舌头,探究敌人夜间开火原因的时候,周边的另外两个地方也陷入了各自的困扰之中。 首先就是后金前锋大营,他们原本计划着让自己人在外面放上一夜的枪,惊扰一下营地内的那些包衣兵丁们。 本来计划进行还的不错,东面突然间连续响起的枪炮声确实吓到了那些奴才们,并且,因为有着女真骑兵们在两座大门处的弹压,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按照接下来的计划,只要让大家都知道,夜晚己方遭受了袭击,那么,等到白天,就能名正言顺的撤退了。 可是,谁知道,就在后金前锋营带队军官们认为大局已定,可以休息了之后,随着一小伙高丽人的反叛,整个营地突然之间就陷入了营啸之中。 不断的有帐篷被焚毁,营地内的士兵们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简直就是变成了一团乱麻,而前锋营的主官因为派了大部分的亲信前去执行秘密计划,所以,完全没有办法平息骚乱。 慢慢的,营地变得火光冲天起来,前锋营主将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少部分亲信和一些还保持着理智的高丽兵马撤出了营地。 准备等到了营地外面,和乱军彻底的分开之后,再开始慢慢的平叛,把部队引导回到正常秩序中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做好准备,东面外出的那队亲信所在的地方,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枪声和不间断的爆炸声。 榴弹发射器那极快的发射速度,和高爆弹那强烈的爆炸声,让完全没有见识过华夏国新式武器的这帮土鳖们以为真的遇到了华夏国的大部队。 听着那不间断的“火炮”声,后金军认为,那至少也是十几门炮在不间断的发射。 任何年代,火炮,都不可能是单独存在的,必然有着步兵的协助。 按照后金军他们自己的编制,既然有十几门火炮,那负责掩护和进攻的步兵肯定在千人以上。 后金军前锋营的几个女真头子们一看现在的己方乱糟糟的架势,别说是千人规模的敌人了,哪怕是一支小部队前来突袭,那也受不了啊。 这些人一合计,干脆直接跑得了,反正计划里也是要逃的。 于是,在这群主官的带领下,还处在听令状态的后金军一起在漆黑的夜色中转向了南方,而营地里面正处在营啸状态的兵丁们,也都是老油子了,之前只不过是妆模作样而已,现在见到自家的主子们都跑了,哪里还愿意留下来等死,一个个的都撒丫子跑路了。 他们这一干脆利落的跑路,把两座汕头外监视敌人动静的侦查2连给弄糊涂了。 原本这波敌人就是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出营放枪放炮玩,玩着玩着,营地内留守人员又开始玩营啸。 好嘛,这下玩的更嗨了,居然集体跑路了。 可就苦了留下来的侦查2连同志们。 1601营侦查2连原本的任务,就是密切监视敌人前锋的动向,确认敌人进攻具体的方向,然后等待和大部队一起围歼进山的敌军主力。 所以,哪怕之前有着很多次好机会,可以干上一票,打掉敌军前锋营的一部分兵力,侦查2连也都没有动手。 可是,在今天,这波云诡异的夜色中,这波后金军前锋营在一连串的异常动作之下,居然直接逃跑了。 留下侦察2连在那里风中凌乱。 眼看着敌人突然间逃跑,一直在监视敌人的值班人员立刻报告了军官。 一名军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向炮队镜那边的连长问道“连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连长扫视了一下四周一起盯着自己的军官们,沉声道“收拾行装,继续追踪这群敌人,绝不能让他们逃出我们的视线。” “是。”接到命令之后,侦查2连的营地之内,全体人员开始打包收拾起了行装。 而且,因为敌人已经逃跑,不需要再隐藏行迹了,所以,大家一起点燃了篝火,然后给几匹牵头的战马挂上了马灯,作为随后引路照明之用。 连长蹲在一片空地上,牵着煤油灯仔细的在地图上观察着什么。 在大家紧张忙碌的收拾行装的时候,一排长走过来说道“连长,我认为敌人既然已经逃跑了,就应该乘机收拾掉这一股敌人,总不能白白的放走这群后金鞑子,我听讲武堂的长官讲过,只有死掉的鞑子才是好鞑子。” 连长一边收起地图,一边解释道“现在还不能盲目的做决断,敌人到底是为什么逃跑都还不知道呢,万一是诱敌之计怎么办呢?毕竟我们要为这几十号的战友们的性命考虑。 还有,要知道,我们虽然在白天的时候,因为鹰隼而有着绝对的制空侦查权,但现在可是夜里,我们正处在侦查力量最低的时间节点上。 而且,我们作为总参的眼睛,担负着为全军前驱,收集情报的极重责任,虽然拥有着上级赋予的临机决断之权,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要遵守上级指示,配合上级的总体计划一起行动的。 现在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监视后金军前锋营,为之后围歼敌军大部队做好准备,所以在出现大的变故之外,不能节外生枝。” “可是,连长,现在敌人的前锋都跑了,这还不算是大的变故吗?” “算是大变故了,但是,不要着急,突击队已经和敌人外派的那一支队伍交上火了,等到他们抓到了舌头,知道了今天夜里一切变故的源头,有了完整的情报之后,我们才能做出相应的调整。” 听到解释,一排长还是有些不甘心“连长,我害怕迟则生变啊,万一中间再出先什么变故呢?” 连长露出一丝笑容“所以啊,你们有闲工夫在这里磨嘴皮子,还不如去帮忙收拾行礼,大家快点出发,紧紧的跟上敌人,那不就能够在变故发生的时候,拥有充足的应对时间吗?” “······” 看到一排长再不说话,连长轻轻的安慰道“放心吧,王国陆军之中,和后金拥有血海深仇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我们一定会彻底收拾掉后金这个毒瘤的。” 说罢,连长不再理会一排长是什么表情,转身去牵自己的战马去了。 虽然有火光照映,但视线还是无法像白天那样良好,所以,原本应该在5分钟之内完成打包的侦察连,这一次足足用了一刻钟才做好准备。 第八十七章 强敌、弱敌 漆黑的夜色之中,侦查2连以二排一班为先导,呈快速行军状态,紧紧的更随着前方逃跑中的敌人。 深山老林的,山路崎岖,前方跑路中的后金前锋营人马,可没有管束灯光亮度和方向的技术,想要在这一片歧途中走的顺畅,就必须点起大量的火把。 这些明晃晃的火把,给侦查2连指明了道路,减小了追踪的压力,侦察连只要远远的吊着就好,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偶尔的,也会遇到几个跑累了的后金军,坐在半道上休息。 这个时候,作为先导的二排一班就压出手,负责清理这些“绊脚石”。 王国士兵们虽然没办法在黑夜之中进行协同作战,但是,因为华夏军中营养充足,训练严格,要比那些各个因为吃不饱肚子而患有夜盲症的后金包衣们强太多了。 所以,在今夜这种乌云密布没有月光的天气里,遇到这种后金“绊脚石”的时候,二排一班的战士们悄悄的摸过去,直到敌人的身后两三步,都不会被发现。 到了这个距离之后,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王国军人的体魄远远强于敌人,对付几个包衣、啊哈,无论是打闷棍抓获口,还是刺刀破体暗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可惜的是,一路上抓到的几十个“绊脚石”后,才发现,这些落在路上休息的后金士兵,基本上全部都是新加入后金军的高丽人,也就是从那些投靠后金的朝鲜国地方割据势力手下的兵丁。 这些个士兵,不但和后金军的女真鞑子、蒙古鞑子们之间语言不通,而且,根本不受后金奴隶主们的信任,任何的机密事情都不跟他们讲。 连长命令把每一个俘虏,挨个审讯一遍。 可最终结果是,今天晚上后金军派出小股部队偷偷的出了大营的事情,这些家伙是一问三不知。 无奈,只能继续跟踪,并且等待着突击队传回情报。 走走停停的,行了大约半宿,在大约凌晨三点左右的时候,前面一直倒动逃跑的后金军,总算是暂时停下来了。 “连长,从鞑子大部队的火把位置来看,敌人停下来了。” “继续监视。”连长说完之后,稍微的想了一下,对身边军官说道“敌人很可能是准备在这里整队了,走了半宿了,让大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是。” 果真,不到两分钟,前出侦查队员回来复命“报告连长,几名女真鞑子骑在战马上,拦住了逃跑敌军最前面的必经之路,现在正在不断的收拢残兵,整顿队伍秩序。” 连长轻轻的摇头笑道“后金果然是被打残了,素质下降的厉害啊,我记得去年作战的时候,后金军还能在溃散后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整队再战,可是,到了今年,这都溃逃了多少里了。” 二排长呵呵笑着应道“这样才好啊,敌人越是弱小,对我军就越有利。” 一排长有些惊奇“咦,二排长,你这个观点倒是新颖啊,讲武堂里面的同学们各个都巴不得敌人越强越好,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是期盼着敌人弱小了?” 二排长目光转向一排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道“你没有参加过薪火四年之前的冷兵器作战,所以,你不懂。” 一排长脸上神色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我不懂?我不懂什么啊?” 连长也是叹了一口气,拍拍一排长的肩膀“不要把战争想象的太过美好了,任何一场战争,都是血与火的洗礼,我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手下近百号战友的性命,要慎重啊。” 二排长接着解释道“薪火四年之前,我们的军队,还装备着大量的冷兵器,那会一旦开战,就很有可能搞成混战厮杀的场面。 当时我还是个普通士兵,隔壁排的排长,总是讲究个打仗要啃硬骨头,打弱手没什么意思之类的噱头。所以啊,他们每一次作战都是是脱离大部队,永远奋勇冲锋,厮杀在前。 而我所在的排,排长总是沉默寡言,不声不响的执行着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并且,在作战的时候,只要不是上级命令我们突出战线冲杀,排长总是压制着我们,不许我们从大部队的阵列之中先前多露出一丝半点。 你知道,我那个排,和隔壁排最后的结局分别是什么吗?” 一排长隐隐有所猜测,但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二排长似乎也并不是真的要他去猜,接着说道“我所在的那个排,认真仔细的完成了每一次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慢慢的记功扩编,最终,就连我这么个列兵,都得到了进入讲武堂深造的机会,成为了一名军官。 而隔壁排,在那个不断煽动大家冒头,专打硬骨头的排长的带领下,每战必先,不断的从上级手中抢那些危险任务,最初几仗还算不错,都被他给打下来了,可是,那家伙闲不住,每胜一次都要得意忘形的闯点祸。 那个排啊,就在这种不断的立功、闯祸、立功、闯祸中循环着。 最终,他把整个排都给葬送在了一次不听命令的私自行动之中,全排,只有那个排长和两个士兵活了下来。 那个排长也因为战场抗命的罪名,被军法队给就地处决了。” 一排长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一会后,他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还是没明白这和喜欢打弱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个排长不是因为抗命而被杀的吗?” 连长和二排长咽了一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玩味“这个刚刚担任军官没多久的小师弟还挺棘手,看来,想要调教好这个小家伙,还得花不少功夫啊。” 连长轻轻的问道“你,有过护送手下士兵灵柩回家的经历吗?” 一排长摇头“没有,我是去年从讲武堂毕业的,实习了一年多后,今年才正式到咱们连担任排长,之前在实习的时候,也都没有执行过这种任务。” 连长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参军好几年,算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兵了,自从王国执行烈士公祭政策之后,已经护送了十二名战友的灵柩回家。 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牺牲战友家中那些老人、孩子们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极为震撼的心灵洗礼。 我们作为军官,不但要严格的完成上级下达的命令,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带着战友们一起安全回家。 可不能拿战友们的血,去染红我们自己的官服啊(王国承袭华夏旧制,官服尚红色,故有此说法,而不是后世那种承袭满清的染红顶戴花翎的那种说法)。” 一排长似乎有所领悟,但是,随即有些迷茫的问道“那,如果,是遇到上级派发下来的必死任务呢?我们该怎么办?” 连长和二排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似乎是作为讲武堂毕业军官生的自尊心作祟,一排长有些不服气的抬杠道“拿着可就和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不相符了,你们不是说要尽量安全的带着战友们回家吗?” 连长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看透了一排长的内心,沉声道“这,就涉及到了个人与集体之间的辩证关系了,我相信你在讲武堂的时候,应该学过的。” 一排长瞬间无语了,确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无论是华夏先贤们,还是王国的各处学院,都对此有清晰的解读。 旋即,丢了面子的他又有些耍赖道“那,万一要是上级下达的这个命令非常的荒谬呢?你们该怎么办?” “不管命令是如何的荒谬,想要申诉、抗辩,那都是战后的事情,战场之上,自然是先执行命令再说。这一点,在军规之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二排长也看出来了,一排长这是书生气未泯,在赌气呢,心中嘿嘿直笑“还真是个孩子啊。”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理会被教育了一同的一排长,调教这个小家伙,不急在一时,还有的是时间呢,特别是马上就要开战了,只要让这种小家伙带着兵马到战场上走上一遭,就能起到最好的教育效果。 现在,只是稍微的提点一下,让他有一点思想准备而已。 于是,接下来,两人把一排长支开,自顾自的聊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评定辽东的鞑子,回归故乡啊。” “不要着急,只要我们持之以恒的不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肯定能够消灭后金。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远的。” 聊着聊着,就见到远处敌军中点燃的火把,慢慢的集合到了一起,然后又慢慢的有规律的四散开。 “敌人这是想要在这里扎营休息了?” “应该没错了,夜色还早,敌人跑了半宿了,这帮子常年吃不饱肚子的高丽人,不可能还有力气跑下去。传令下去,确认敌人宿营之后,我军也寻找适合的地方扎营,等待突击队的消息。” “是。” 第八十八章 亡羊补牢 第二天,太阳从地平线露出一丝光晕,天光开始放亮,华夏国土之上,一连串已经被喂饱了的鹰隼就在啼叫中起飞,向着各自的目的地飞去。 鹰隼能够带着一斤以内重量的物资,以3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之中,并且准确的找到固定的联络员。 这个速度和极高的方向把握能力,在这个没有飞机空运的时代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冠绝宇内的强大能力了。 随着鹰隼们携带着的各方面的情报,向着各自的目的地传递,随后,这些情报又在各部门之间互相总结、研判,组建后悠闲的度过了一个月适应期的战役总指挥部,再次开始忙活起来。 在华夏联合王国王宫所在地西南面大约15公里,一处棱堡改建而成的兵营之中,有着一座红砖绿瓦两进七间的四合院。 四合院坐落在一条小河旁边,周边栽种了一些垂柳,院子的四周还有几座秀丽的花坛。 虽然是在深秋,马上就要入冬了,但是,潺潺溪水下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却还是很浓郁的。 这种景色在南方非常常见,但是,这里是北地,靠近常年冰封的长白山,在这里,能有这种景致,可以说是非常难得,只有真正的有心人,才能在北方建成这样的建筑。 可惜,快步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断奔腾来去的战马,不时起降的鹰隼,给这篇原本萧瑟的意境画上,沾染了一丝凝重。 这座在北地来说算是景色宜人的四合院,就是陈信的战役总指挥部的机关所在地。 每次战役都要组建总指挥部统筹一切作战相关的事宜,这已经是华夏军方一个传统了,最初的时候,陈信这样做,也算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因为有着鹰隼这种快速、准确传递消息的异兽存在,王国拥有了远超近代军队的通讯体系,完全可以做到全面掌控前线战况的程度。 所以,在现在这种规模的战争状态下,完全不需要把指挥权分散到前线的某些将军手中。 没有任何一个前线的将领能够掌握过分强大的兵力,这样就可以避免在王国军队组建初期出现“军头”、“权臣”的苗头。 当然,这都是陈信在虎贲大量出现之前的担忧,当后来,慢慢的等到生化人控制了军队绝大多数关键性岗位之后,这种担心就基本上不存在了。 虽然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但是,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多年征战下来,传统也慢慢的保留了下来,让人没有心思去裁撤、更换它。 起码,在这套作战体系出现问题之前,陈信是不打算撤换新的指挥体系的。 四合院的第一进是警卫、马弁、仆从等人等待,或者是总指挥部内的军官、参谋们会客、休息、吃饭的地方。 而第二进,就是总指挥部的各级只能部门的办公地点了,机要、通讯、档案、作战等科室都在这里。 一名高级军官带着文件夹走进了总指挥部第二进院落的上房,一声“报告。”后,被召进了屋内。 军官走到办公桌前一个立正敬礼道“吾王安康。” “安。”陈信显然也是刚刚才起来,擦过脸后,笑着把毛巾递给了身边的安雅手中,坐到了办公桌前问道“有什么消息?” 军官目不斜视,丝毫不去看一副女军官打扮的安雅,声音洪亮的说道“报告吾王,前线1601营侦查2连传回消息,聚歼计划可能破产。” 计划才定下来不到半个月,就面临破产,陈信心中微微有些不爽,但长久以来的生活经历已经锤炼出了他沉稳的一面。 于是,陈信面色不变轻轻的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军官面色平静的汇报到“吾王,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一路大军、前锋部队的甲喇额真和手下的女真军官害怕过于深入大山,进入我方领土后,会被我军围歼,所以,在自导自演了一处苦肉计后,于昨夜撤退了。” 陈信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脑海中迅速的思索着敌人前锋营这一举动之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面色严肃了起来。 在动脑子的同时,陈信也需要得到众多参谋们的智慧,于是向军官询问道“作战室对此事进行推演了吗?” 军官打开文件夹,找到其中一份,递给陈信后解释道“禀吾王,在刚刚收到前线报告的时候,作战室就已经对此事可能造成的后续状况进行过推演了。 作战室的众位参谋们最终统一认为,此次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一陆军的敌人从山区进入我国境内,就是为了吸引我军的注意力,替黄太吉攻打大凌河作掩护的。 并且,敌人没有和我军死战的决心。这一点,从前线侦查部队每天回报上来的敌人的前进速度,还有敌人居然分出了三支前锋营作为前出队伍,就能看出来。 一旦敌军第一路大军主力,从那一支前锋营处得知了遇到我军突袭的情报,恐怕不会有辨认真假的闲心,敌军大部队很有可能会直接缩回去固守老巢。” 陈信点头,在内心中,他很认同作战室的推演,因为他从秘密渠道得到的情报来看,敌人确实是没有什么作战意志,他们完全就是被黄太吉逼的,出来做做样子而已。 这种没有作战意志的部队,一旦找到了充足的借口,那肯定是要撤退逃走的。 “那么,如果,敌人逃走了,我们的第一作战计划就完全失效了,对吗?” “是的,吾王。” “我记得,还有第二套作战计划,就是为了板门店附近驻守的后金第二路大军准备的。那么,如果,敌人第一路军逃走,对第二套作战计划有什么影响?” “吾王,第二套作战计划,完全是和第一逃作战计划相配套的,这种连环作战计划的容错率比较低。 如果,不能在山区中,以我方的火力优势和地理优势彻底消灭敌第一路军,让他们和固守板门店地区建立防线的第二路大军合流的话,对我军将有很大的影响。 敌军两路合流那就是8万大军聚拢在一起,我军再想要攻下那成片的堡垒和山头,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远远高于原本的规划。” “那么,有没有相应的第三套作战计划?” 军官低下了头“抱歉,吾王,这一次,我们大意了,并没有制定第三套计划。” 陈信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总指挥部的军官们,因为这一次,就连他本人也是有些大意了。 陈信苦笑一声“去年的那一场大胜,让我们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对不起,吾王,我会负主责的。” 陈信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我才是最高指挥官。 行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想办法亡羊补牢,想想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 违背军事原则的计划 陈信面容一肃道“想想办法怎么亡羊补牢吧。传令下去,10分钟后,我要召开作战会议。” “是。”军官立正后,立刻前去做准备去了。 等到对方走后,陈信起身“安雅。” “妾身在。” “更衣。” “是。” 陈信在安雅的帮助下,换上一身六年式军常服,同时,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一手抓起一杯豆浆,一手抓着一个大包子咀嚼着。 马上就要开启作战会议了,为了亡羊补牢,把进山的敌人留下,恐怕大家要忙活很久了,不抓紧时间吃饭,哪来的力气忙活。 身已经经百战的陈信,可不会因为区区一点压力,搞的自己连饭都吃不下。 在陈信看来,因为工作而吃不下饭,那不是忙,那是矫情,作为一名指挥员,越是紧张的时刻,也是要保持自己旺盛的食欲,保证自己能够健康的工作下去。 等到五个大包子和两杯豆浆一起下了肚,安雅也已经帮他整理好了着装,并递上了铜盆,供他洗手。 “安雅,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妾身份内的事情。” 陈信笑了笑,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恭送吾王。” 吃饱喝足心情大好的陈信,一路龙行虎步的从上房之中走出,在门廊下绕过一个弯后,跨进了宽敞明亮的正堂之中。 接受完了众军官的军礼后,陈信完全没有丝毫的废话,立刻开始了工作。 “现在,敌人第一路大军的大部队,到哪里了?” 一名参谋立刻走出队列,拿着指挥棒在沙盘上指点起来“君上请看这里,敌,第一路军三万多人,已经在这平康靠近临津江的一片区域休整。” 陈信看着指挥棒指点的沙盘区域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敌军休整的范围这么大?是侦查部队无法靠近进行详细观测吗?” “君上,并不是这样的,我们有田建武少校于前年专门组建的高山观测部队,配合着高倍数的大型望远镜,是可以对敌人进行详细观察的。 实际上,敌人就是把三万人的部队,洒在了这么一大片的地区之上。 按照田建武少校发回的报告,敌第一路军的部队,除了三支千人规模的前锋营之外,剩余的部队,大约都是以三千人左右为一营。 他们把三万多人的部队,分成了十几支小部队分散驻扎在大约三个县大小的地盘之上,并且把守了各处的进出山口的要道。 据我们分析,敌人这么做,就是为了方便随时撤退。 毕竟,大部队的行动,总是不如小部队方便,三万人一起撤,和三千人一起撤,他们之间相差的难度,可不是以区区十倍可以来概括的。” 陈信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看着沙盘上用各色小旗标注的敌我态势问道“那么,现在沙盘上的敌我双方的位置,准确吗?” 一名军官站起身来保证道“请君上放心,这一点绝对准确,这都是今天早晨,根据各部队送来的报告,重新调整过的。” “很好,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大约有6个营的兵力,已经在向着敌军后路包抄而去,还有大约10个营的兵力在向着敌军前锋部队靠拢?” “是的,君上。” 陈信看着沙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说不定,完全不需要费神去做亡羊补牢的工作呢?看现在这沙盘上的敌我双方态势,我军完全有机会完成第一作战计划啊。 这么想着,陈信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么,我军的在山区中向敌军靠拢的各营,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第一计划中的合围?“ 似乎是听出了陈信话语中的兴奋,几名高级军官苦恼的相互对视几眼,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报告道“禀君上,包抄部队至少还需要大约一天时间才能运动到位,而合围部队,则需要两天时间。” 听到这个回答,陈信的兴奋迅速的消退了下去,脸色严肃的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慢?从沙盘上面显示的距离,对应比例尺计算,敌我双方的距离,并不远,为什么还要那么久?” 刚才回答问题的军官接过了指挥棒,指着敌我之间的几处耸起地带解释道“君上请看这里,这几个插在敌我双方之间的地方,是几座高山。 从地图上,还有我军的侦查情况来看,这几做高山,是虎飞岭山脉中,有数的几处险山,不但地势极高,而且非常险要。 想要包抄敌军,就必须要经过这几座山,虽然在沙盘上看着不起眼,但是,确实非常的崎岖难行,我军的重装备和给养想要在这种地区行进,是非常麻烦的。 一天时间,已经是我军抛弃重装备,轻装前进的最快速度了。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我军应该绕过这几座高山,等待敌人再向前行进10公里左右,到了稍微好走一些的山区之后,再进行围歼计划的。” 陈信盯着那片山地看了半晌,心中不断的涌起此时唯一的一个可以亡羊补牢的作战计划,然后又推翻。 就这么建立、推翻,反复不断的重复着,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他拧着眉头,最终,指着敌我双方之间的几处山峰问道“是这里的地形险要,还是板门店那片地区的地形险要?”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会场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互相看了一会后,都了解了,这个问题现场没有人知道。 于是,几名参谋立刻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几幅大比例地图前,拿起算盘和纸笔开始了计算。 剩下的一部分军官,则是各自翻起了保存的文档和情报,准备从文献中弄到答案。 大约5分钟后,一份稍显凌乱,但却清晰无误的对照表放在了陈信的面前。 大家综合分析后认为,还是板门店附近的地势比较险要,那是一片易守难攻的山脉,并且还靠近敌人的后方,补给运输方便。 也就是说,如果放跑了进山的那三万后金军,到时候,想要进行下一阶段作战的话,就要付出无法预知的更大代价,来弥补今天的过失。 陈信等到身边副官向大家念完了总结报告后,才缓缓的沉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综合各方面情况之后考虑,这伙敌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所以,我决定对第一作战计划进行调整,按照各营和敌人间距离的远近,逐步、次第的分批投入作战力量,对敌人进行合围。” 众人一起面面相觑“这,不就成了添油战术了?君上莫不是发烧了?怎么会提出这么违背军事原则的计划?” 第九十章 添油战术 陈信自然知道刚才提出的建议,算是添油战术的一种。 而添油战术,向来是兵家大忌。 不过,陈信认为,相较于,带着队伍去啃8万敌军固守的防线,那种大规模攻防战之下可能造成的损失,现在,这种占据优势的条件下战斗,哪怕是使用添油战术,所造成的战损也就不算什么了。 从刚才的报告上来看,两相其害选其轻,还是在山区之中,依靠着优势火力围歼敌人一路军队比较好。 如果时间有所富裕,陈信可能还会三思而行,可是,现在战场那边的情况也是刻不容缓,敌人随时有可能会撤退,缩回老窝去,时间上已经容不得总指挥部再扯皮权衡了。 当然,所谓的添油战术,也并不是把一支支的队伍分批送上门去给后金军吃掉,这里面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接下来,在陈信的命令之下,整个战役总指挥部都忙碌了起来,通讯员们不断的进进出出。 此时,天色也才亮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在接到总指挥部的命令之后,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6个负责包抄兜底的步兵营,还有10个负责正面硬钢的步兵营,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向着新修订的目的地赶去。 与此同时,原本1601营监视敌军行动的工作完全交卸给高山观测部队,敌人既然不可能再前进了,那么,也就不需要贴身盯梢了。 然后,摆脱了监视任务的1601营全员,在总部命令之下,开始向着敌后穿插而去。 这个侦查营,就是陈信临时确定的作战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没有这支部队,陈信也不敢弄什么添油战术,毕竟他也是非常害怕自己的部队被白白烧掉的。 侦察营作为总参直属部队,他们的装备,差不多算是全军最先进的。 就像是最新式的l/qbb—06步枪,因为武器的产量问题,普通部队现在大约每个班装备了两三支左右,班里的其他人,装备的还是库存中没有消耗完的四年改式步枪,而1601营则是全员每人装备一支新式步枪。 还有最新式的榴弹发射器,因为这种武器发射速度飞快,而且威力巨大,通用性极强,容易给后勤补给造成巨大的压力。 所以,普通部队中榴弹发射器暂时只装备到了营部一级,而侦察营则是至少装备到了连一级。 并且,在计划中,还准备着等到这种强力武器产量提上去后,优先给侦察营装备到班、排一级。 作为总参指数的精锐部队,侦察营不但是装备上拥有优先权,给养、津贴等也是排在全军前列的。 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使用的时候,自然也是用在最重要的任务上。 所以,当接到陈信亲自签署的命令之后,1601营的两个侦查连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满,立刻打点行装,在鹰隼的侦查下,不断的向着敌军后方穿插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虎飞岭山脉中临津江东面地区,一处交通要道,名为“塔山”。 虎飞岭山脉实际上险山并不多,大多数山峰都是些几百米高,至多不过千米的小山,只有偶尔几处突出部,海拔比较超群。 这“塔山”就正好处于两条出山口附近的高海拔山峰中间的一段“缓坡”。 如果,是小股人马的话,不走“塔山”也没什么事情,从两侧的山区走,也就是稍微绕点路,爬爬山的事情。 但是,现在,后金军正好有三万多人的大军进入了虎飞岭山脉,这足足三万多大军,加上抓丁而来的后勤运输队伍,想要出山的话,只有“塔山”一条路可走。 毕竟,大军行动,辎重粮草、帐篷、器械等等,都需要大车运送,车子,哪怕是走“塔山”这个“缓坡”都很麻烦,人拉马拽的还会时不时出点问题,就更加不可能去走两边的高海拔山峰了。 所以,如果,敌人要撤退的话,那么“塔山”就可以算是敌人的必经之路了。 1601侦察营侦察一连是负责监视敌军大部队的,因为敌人分散,所以,这个连也相应的分散开来。 在接到命令之后,这一群分散开来的小部队,很自然的翻山越岭,行者目的地而去。 而在天亮后的半个小时内已经回收了突击队的1601营侦查二连,在接到总指挥部命令之后,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 胡连副在地图上仔细的查看了许久后,无奈的说道“连长,我们如果想要穿插到敌人后方的话,就必须要通过前面后金军前锋营所在的那座山谷。” 连长眉头微皱“不能绕路吗?” 胡连副摇摇头“虎飞岭山脉中的险峰不多,但是正好就集中在我们和敌人互相交错的这一带地区。 敌军前锋营现在所占领的山谷,正好就是属于10公里内南北行走方向上的一个必经之路。 想要在这一段地区绕道的话,就要先向东西方向横向移动,可是那样就无法在预定时间内,赶到上级规定的地点了。” 一排长烦躁的嘟囔了一句“怎么从开始行动到现在,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落到我们头上啊,走个路都会遇到麻烦,还真是衰神附体了。” 在场的几名老军官都没有理会他的牢骚,只是抓紧时间,飞快的交换着各自的意见。 “我认为应该绕路,我军战士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作战意志也极其坚定。 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加快行军速度,并且延长行军时间,把绕路时候失去的时间给补回来,毕竟我们要打的是阻击战,只要到了集合地点,体力问题是不需要多考虑的。” “我不同意,绕路的话,我们的战马和辎重可就运不过去了。 要知道,我们马上要执行的,可不是普通的战斗,那是一场非常艰巨的阻击任务。 我们一个不满编的侦查营,要阻击足足三万多归心似箭的后金军啊,说不定还有大量的啊哈后后勤人员,那样一来敌军数量可就更多了。 人数上本来就是绝对的劣势,如果再没有足够的补给,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还不如大家一起抹脖子呢,自个动手,可比送死要干脆多了。” “发表意见就发表意见,发什么牢骚。” “是。” “没错,我赞同,我军的补给物资是绝对不能放弃的,这关系到接下来作战的成败。” “可是,不绕路的话,我们面前山谷中休整的可是敌军的一个前锋营,这股敌军,哪怕是在昨夜遭受了突击队的攻击,又有营啸的影响,但是,经过一夜的收拢,敌人至少还有7、800人马,不好惹啊。” “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只有区区50多号人马,如果不绕路的话,面对近千敌军,一旦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我们虽然火力强大,但是也不可能凭着区区50多号人马,去消灭这么多的敌人啊,这可不是过家家似的演习。” 第九十一章 攻击前进 赞同绕路的,和不赞同绕路的,持相反观点的两方军官不断阐述着各自的理由。 这在华夏军中是非常常见的,所有的军官都有责任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不是扯皮、争吵,他们是希望通过这种像是辩论似的方式,为指挥官提供一个清晰的思路。 别看现在大家吵得热火朝天,但是,一旦指挥官作出决定,就不会再有此情况发生了,大家也都还是精诚合作的战友。 最终,连长拍板“时间失踪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集合地点。 还有辎重,我们必须要带着所有的武器装备,弹药储备是这一次战役成败的关键因素。 这么看来,我们的选择,并不多啊。 不,完全可以说是没有其他选择。 那么,我决定了,不绕路。 所有人做好作战准备,我们攻击前进。 敌人虽多,但却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营啸的惊弓之鸟,如果敌人发现了我们,就给与敌人最猛力的打击。 只要我们打的够猛,能够给与敌人最大的心理压力,就一定能打碎这只拦路的傻猫。 围歼这一支后金军前锋是不可能,但是,打散敌人,让敌军无力拦截,甚至是无力组织反攻,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可能性。” 老军官们在长官做出决定后,会坚定的执行,这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因为军中长官的权威,还是军规条例的限制,这些已经参军很久的老军官们,都不会在长官做出决议后,在搞什么反对的幺蛾子。 但是,新人的就不一定了,新来的那个刺头,还没有被调教好,所以,此时他又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一排长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惊讶说道“连长,在这种地方搞攻击前进?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啊?先不说我们需要穿插的地方,可是有着三万大军驻扎。就说面前这股敌人,人数上可就是我军的10好几倍啊,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打散敌人,强硬的穿插过去?” 这个新人刺头和那些只是在讲武堂经历了半年到一年多时间不等培训的老式军官不同,他是第一届读完了讲武堂完整四年学制的学生军官。 并且他还是以年级成绩第一名,被破格提拔到精锐部队来的。 所以,此人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学院派的优越感。 而且,因为他来到这一支部队的时间不长,所以,刺儿还没有被拔掉。 连长并没有生气,毕竟所有人都是从新人阶段走过来的。而且,教导新军官也是指挥官的职责之一。 只不过,教导的方式也是有很多种的,现在,连长就决定让这个已经适应了自己软绵政策,甚至开始有些得意忘形的小家伙,尝尝铁拳教育法。 也该让他知道知道,战争中需要学习的,可不光是讲武堂内课堂上的那些东西。 连长面色严肃的喝令一声“菜鸟,认清你的身份,立刻执行命令。” 说罢,就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装备去了。 一排长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刚才连长居然叫他“菜鸟”? “菜鸟”通常都是老兵们对那些刚刚进门的新人的“昵称”,当新人们完成了初级的训练任务后,一般情况下,就会摆脱这个“昵称”。 可是,他已经从讲武堂毕业,还是以优异成绩毕业,而且,他正式进入军官阶层,已经有足足一年时间了,这个时候,还叫他“菜鸟”? 这时候这么叫,可就不再是所谓的“昵称”,确确实实是个非常之蔑视的贬义词了。 一排长不敢相信一直表现的和蔼可亲的连长,居然会这么蔑称自己。 二排长背着自己的作战背包,检查着早晨才被突击队还回来的转轮手枪,小声的对着连长说道“头儿,你这下重锤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啊?” “玉不琢不成器啊,我倒是感觉有点慢了,以前给的好脸色实在太多了,下决定之前不开口,等到指挥官做出决议了,还想着表现自我,小家伙已经有点走歪路的意思了,一定要及时的纠正过来。” 二排长把手枪插回枪套,再次打开步枪的枪膛,一边察看,一边悄声说道“我就是担心,你的重锤力度会不会太大,别把一个好苗子给砸碎了。” “你以为是个军官就能享受到我们全体的帮助啊?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是讲武堂年级第一的毕业生,老子才懒得调教呢。 既然是作为精英被培养,那就要有精英的承受能力,要是受不了,那也就不配享受重点照顾,打个报告发配回去,当个普通步兵排军官就好了。” “······”二排长只能在心里为一排长默哀三秒钟。 不过,随即,他的屁股上,就挨了连长一脚“你小子,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做事。” 二排长一个激灵,赶忙应道“是。” 就在他跑步向自己队伍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连长怒喝声“菜鸟,你在那里干什么呢?当稻草人吗?我们这里不是庄稼地,想要当稻草人,就给我脱下那身军装,滚回家里找妈妈去。 现在,大声告诉我,你到底是军官还是稻草人?” 一排长涨红了脸大声回答动“报告长官,我是军官。” 连长的咆哮声再次响起“既然知道自己是军官,那就滚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 一排长面色通红到了极致,脚步踉跄了一下,但还是顺利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按照规定,一般情况下,编号越小的队伍,组建时间就越早,一般情况下,战斗力也就越强。 昨天夜里,因为从一排抽调军士组成了突击队去侦查敌情,所以,派出了二排的队伍做前哨。 现在,突击队回来了,并且人员装备都各自归建了,打前哨的任务,自然叫是一排的。 虽然一排长因为连长刚才的一顿训斥而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但是,在讲武堂四年学习和一年实习,外加最近一段时间的正式任职,让他形成了良好的习惯。 他自觉的派出了尖兵,提前出发向着敌军方向前进。然后开始检查自己排的辎重物资的装运情况。 连长看着一排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哼一声“还算不错。” 等到大家全体准备完,连长大声命令道“攻击前进。” 50多号人立刻呈战斗队形向前行动起来。 第九十二章 火炮阵地 当第16特殊勤务团1601营侦察二连呈战斗队形前进了大约15分钟的时候,前面远远的,就已经能够看到后金军的临时营地了。 因为后金鞑子的前锋营是夜间扎营时候突然溃散的,丢失了大量的辎重和工具、武器装备。所以,现在敌人的营地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凑合出来的样子货。 远了还不太能看清楚,但到了肉眼可见的范围后,通过那稀稀疏疏几乎看不出样子的所谓“栅栏”,“鹿角”等防御措施,中间那巨大缝隙中,乱糟糟、毫无秩序的埋锅造饭状态,就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敌人,绝对还没有从昨夜的慌乱中恢复战斗力。 原本作为军官在队伍靠前列指挥的一排长见到眼前的状况,心中算是稍微的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有机会啊。 黑压压的大约50多人带着二、三十匹战马,杀气腾腾的到来,也是引起了后金军方面的警惕。 一名代子迅速的向着还在睡觉的甲喇额真禀报道“主子,大约有50多人马向着这边来了。” 这名甲喇昨晚上收拢残部一夜都没敢睡,现在正在补觉,被打扰之后,登时火冒三丈,拿起一只靴子就砸了出去“狗奴才,区区50人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自己处理就完了。” 代子不敢躲闪,被靴子很恨砸在面门之上,清晰的印上了一个脚印。 此人原本是想要来讨个好处,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心情不好,于是,不敢再多言,悄悄的退了出去,自去找自家的顶头上司。 “领催大人,有一波大约50人的队伍正在迅速靠近。” 这名领催脾气到还算温和,但是也对所谓的50人马的队伍不感冒,随口问道“那伙子人打的什么旗号?” “主子,奴才门都没看见旗号啊。” 领催有些怀疑,这个时代,任何队伍出门都是要打出旗号的,这不但是为了辨别敌我,也是为了指挥方便,一般情况下,只要挥动旗帜就能号令队伍,没有旗子,那还怎么指挥队伍。 不过,领催也没太在意没接着问道“那来人穿着打扮是什么样子呢?” “主子,来人都穿着一色的暗黄色衣衫,身材颇为臃肿。” 这个时代的亚洲,黄色那都是被明确限制,不许常人穿着的,所以,领催再次问了一遍“暗黄色的衣衫?” “没错。” 领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个地方遇到穿着黄色衣衫的人,基本上,八成能确定是华夏国的军队了。 然后他有想起了前年作为普通步兵跟着苏克萨哈一起起兵时候,遇到的煊军主力部队的样子,似乎,各个都穿着臃肿的布甲? 他再次确认一遍来人的这一特征“来人全部都是上身穿着臃肿?” “嗯哪。” 那就没跑了,现在还是深秋,还没到到冬天呢,这个时节上穿着臃肿,还穿黄色衣衫,甭管是明黄还是暗黄,那绝对是敌人没跑了。 领催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怒声呵斥道“混蛋,是华夏国的军队,赶快擂鼓,集合队伍,准备开仗了。” “可是,主子,敌人只有50多人。现在擂鼓,甲喇主子会不会不高兴?” 领催稍微沉默了一下,也觉得有些奇怪“区区50人,跑到己方这近千人的先锋营面前,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百思不得骑姐之下,领催又想到,万一敌人什么都不干只是过来虚晃一枪呢?打扰了自家主子,那可不好受。 于是他只能无奈改变命令道“那就不擂鼓示警了,去,把咱们牛录的人马全部集合起来,拿着火器到营寨边去集合。给我盯紧了那波人不要被他们钻了空子。” “奴才得令,主子,您就瞧好吧。” 那名代子迅速的出了门,随着一阵喝骂声,敌军营地中靠近四处漏风的“栅栏”北面那个牛录的后金军,被紧急召集起来。 这群梳着金钱鼠尾辫的后金兵们,扛着各种各样的火器,不断的奔跑着,乱糟糟的,好半天都没能完成防御部署。 只有几门被老兵们操纵的小佛朗机炮,本来就布置在了几处优势的射击位,只要这群老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位置上就好了。 作为最先准备好的队伍,炮手们开始向着侦察二连这边观望起来。 而侦查二连这边,在全连战士们迅速向敌军靠拢的时候,尖兵早就开始了自己的任务——测绘。 尖兵们仔细的测量着敌我双方的距离,在距离后金军大约400米的地方,做好了第一个标记。 这里,是在后金军这一支前锋营中所有武器的射程之外,所以,可以被己方作为发动攻击之前的攻击发起点。 接着继续向前测量,那就是350米了。 这个位置,正好是可以充分发挥己方榴弹发射器威力的距离,并且,在这个位置上,以敌人那些小炮的威力和准头,基本上也没什么杀伤力。 再往前,就是300米距离点上的上等射手射击位,这个位置就开始危险起来了,敌人的小口径火炮,基本上能威胁到这个地方了,所以,尖兵都是匍匐前进,标定距离,插上小旗的时候,还特地使用了红色危险的警示标志提醒战友们注意安全。 然后,尖兵们匍匐前进到了200米距离,标定了最后一个标识距离,然后,慢慢的,开始在这个距离挖掘单兵掩体。 眼见着华夏国的人,在自家营地前方挖着什么,后金军们哪怕是没有战心,也觉得这实在太丢脸了。 不过,在场的,都是从朝鲜王国的地方割据势力中抽调出来的老油子,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什么人愿意真的出头去解决问题。 女真族的老爷们都没说话呢,自家这些“奴才们”着什么急啊。 就在后金军的这种心态中,连部直属的三门榴弹发射器已经在各自观察手的指示下,确定了各自需要消灭的目标,并且准备进入位于350米距离上的阵地了。 虽然在半个多月的侦查中,已经确认了敌军的小口径火炮的有效杀伤距离是300米——200米左右不等(手工时代的武器哪怕是同种型号,最大射击距离也是有所不同的,特别是佛朗机炮这种后方漏气严重的火炮,差距更是巨大)。 但是,在华夏国陆军军事条例中有规定,榴弹发射器这种近距离支援武器,为了防止万一被敌人一锅端,是不能够聚拢在一起的。 所以,在做好最后的进攻准备前,榴弹发射手们还需要寻找到各自的有利发射阵位,最好是一处视野较好,并且有着良好防护的地方。 毕竟,一会开战后,整个侦查连都需要他们的支援。 第九十三章 没工夫受降 “报告连部直属班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报告,一排已经做好突击准备。” “报告,二排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当下属的三支队伍全部准备好后,连长放下手中的炮队镜,下令道“开始攻击。” “是。” 随即,得令的连部直属班率先开火,连续三发榴弹顺着早就确定好的弹道,看似缓慢的砸进了对面几个火炮阵位。 这个时代的火炮,除了一部分臼炮可以大角度抛射之外,基本上都是以直射为主要作战手段。 所以,后金军的那些小佛郎机火炮为了发挥最大的作用,没有使用现在华夏陆军那种防御式的炮位,而是直接把整个火炮暴露侦察连的视线之中。 “轰、轰、轰”的三声爆炸声响起,一发直接命中,把那一门小炮的木头炮架给打的飞起,炮管弯曲中木头签字四散飞溅,整个炮组外加火炮算是完全报废了。 不过,可惜的是,其他两发榴弹都没有正中目标。 一发微微有些打偏了,榴弹爆炸后的碎片和冲击波撕碎了两名炮手和几个火枪手。 另外一发则彻底跑偏,击中了宽大的栅栏,造成了那一片地区的混乱。 三发高爆弹吓到了那个慢慢聚拢中的后金牛录,这些人完全不敢相信,区区50多人就干向他们进攻。 而营地内还在休息中的其他牛录人员,则是愣愣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侦察二连的战士们,可不会理会敌军是什么想法。 一排的战士们在榴弹发射器开火之后,拉开散兵线向着敌人营地摸去。 这里说的散兵线,可不是后世解放军那种拉开几十米距离,一枚75mm炮弹砸下来都都只能消灭掉一个班的大散兵线。 而是一种初级的散兵线。 这种散兵线之下,每班分城两到三组,互相之间大约相隔一米左右,一组压制性射击掩护,一组快速前进寻找掩体,然后掩护刚才射击的那一组。 一排前进,二排作为预备队,分散开来,在一排后方100米左右压阵。 当一排互相掩护着前进到距离敌军营寨200米地方,寻到各自的掩体,准备向着敌军射击的时候,连部直属班的榴弹手已经开始了第四轮轰击了。 并且,这第四轮的射击,不但消灭了敌军所有暴露出来的火炮,并且还开始向营地之内延伸射击。 这一轮的延伸射击一下子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原本昨夜就失去了100核心的本族人马,已经丧失了很多支小队伍的控制权了。 再加上昨夜营啸的后遗症还没有清除,也就是引发营啸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昨夜营啸之中偷摸报仇的那些浑水摸鱼的人也没有清理。 现在正式人心惶惶的时候。 听着前面几轮的炮击,已经有人惊慌失措了,只是考虑到听着爆炸声音不大,敌人用的应该是小炮,达不到营地内的人,所以还能勉励支撑一下。 这一延伸射击,虽然因为超距离的抛射,准头不咋的,但确确实实是打到了营地之内了。 一群无人管束人心惶惶的人,在昨夜下了黑手的有心人的引导下,再一次的“炸了营”。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随着一声“华夏国的军队打过来了,大家快逃啊。”的叫声,整个营地立刻就炸开了锅,到处都是四散逃跑的后金军。 侦察二连一见如此,自然抓紧时机,全军压上。 一排一个冲锋,就占领了后金军栅栏和鹿角组成的外围阵地。并不断的开火射击,造成更大的混乱。 二排作为压阵的预备队,当一排前进的时候,也是紧紧跟随在100米之外,随时准备支援、接应。 此时,见到一排已经占据了优势,也在军官的带领下,冲上前去,一起向后金军施压。 队伍里面的特等射手和榴弹手一起占据了营地内的制高点,不断的向着任何试图聚拢人手,展开反击的敌军射击着。 当彻底的打垮了所有反抗势力后,整个侦查二连紧紧的跟随在溃兵之后,一起向前行进。 “快点,快点,全体跟上。” “都仔细一点,不要掉队,我们已经进入了敌军驻扎大军的区域,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让我们遭受灭顶之灾,紧紧的跟着最前面的队伍。” 二排长和连副不断的告诫着每一名士兵,但是,现在的局势还是有点混乱,军官们也不可能随时关注有没有士兵掉队,所以,连副快步跑到连长身边建议道“连长,把旗子打起来吧?” 连长沉吟了一下,之前作战时候不打旗子,是因为华夏陆军的基层军官各个都是大嗓门,在小规模作战的情况下,不需要旗子就能轻松的让声音传遍方圆100米范围。 而且,红色的旗子,也实在是太过鲜亮了一点,持在士兵的手中,太耀眼了,容易成为敌军炮兵的重点目标。 不过,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了,敌人跑乱了,己方在急行军状态下,也很有可能跑乱,打出旗子来,容易给己方的战友们引路。 哪怕是真的掉队了,在这大山之中,只要不是拉的太远,找个稍微高一点的山头,就能看到远处鲜艳的旗帜。 想到这里,连长点点头“好吧,把红旗打起来,不过,不能让士兵持旗,那样目标太明显了,完全就是个活靶子,选一匹龙马打头,把旗子固定到马鞍上,让尖兵牵着走,这样士兵的一面有战马掩护,防护还稍微强一些。” “是。”连副听令立刻就去准备了。 不一会,鲜艳的红旗就出现在了追击敌军队伍的最前方,大家同时精神一震,加不不由得再次加快了几分。 大约追击了不到五分钟,差距就开始显现了,营养充足,训练艰苦的华夏军,还神采奕奕的追击着,后金军却已经显露出了疲态。 追着追着,前面就有后金军跪地表示愿意投降,跑在最前面的胡连副大声的呵斥着,让后金军把路让开,他们没有时间俘虏这群人,让后金军自己去找后面的华夏军投降。 这群后金军呆愣愣的看着侦察二连跑过去,心中仿佛是被一群羊驼奔腾而过。 从来没见过这种部队,白白到手的功劳都不要,居然要便宜后面的队伍?这是什么精神? “难怪华夏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有一些原本心思活泛准备乘机溜走的俘虏发出了深深的感叹,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心思。 其他大多数比较老式木讷的,准备投降的后金军也不敢逃跑,谁知道后面有多少华夏军呢,反正他们不相信区区50多人就敢于进攻他们这一支前锋营。 于是,这群后金军,就在原地等待着投降,虽然,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华夏军的后续部队,但是,他们还是准备死等。 因为,刚才逃走时候太过匆忙,营地被大火烧掉了,他们,没有足够出山的粮食了。 这里,距离最近的出山口,也有足足50公里。 第九十四章 急行军、穿插 侦查二连在急行军追击了一个小时后,已经越过了后金前锋营所有的逃兵。 在他们走过山道的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蹲地等待后续王国陆军前来受降的后金新附鞑子。 等到远离了那一群俘虏后,侦察二连在军官的带领下,很自然的拐了个弯,进入了一条山间的小路。 天空之中鹰隼翱翔。 在山间的小路上,侦察连的战士们不时的听着天空中一连串嘹亮的鹰啼声,然后根据鹰隼的提示迅速改变行进方向。 在大山之中,只要稍微的偏斜个几度,那简直就可以说得上是天差地别。 侦察二连转了几次弯后,完美的隔着一座山峰,错过了一路大约3000多敌军所在的营地和他们派出的侦骑。 就这样,侦查二连顺利的在急行军状态下不断的在敌后穿插。 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山区特殊地形,遇到不得不打的小规模遭遇战,但是,好在敌人都只是哨探,规模很小,面对拥有优势火力的侦察连,一般都只是送菜。 这种情况下,一般只要一轮排枪就能解决问题,至多也不过是再放上两炮。 接下来的一路上,南北方向上再没有像之前遇到的山谷地形那种必经之路,一旦有大规模敌军来袭,就往山沟里面钻。 只有50多人的侦察二连很轻松就能甩脱那些规模庞大,结构臃肿的后金军大部队。 时间很快来到了正午,经过5个小时的行军,侦察二连终于接近了这一次的集合点“塔山”。 不过,侦察二连的运气,还是那么糟糕,在这里又出问题了。 尖兵趴在一处山坡上观察着敌情,远远的看见侦察二连的大部队到来,打出了有情况的手势。 连长立刻命令道“停止前进,原地警戒待命。” 然后派遣了胡连副和连部的李参谋一起去看看情况,而他自己则留下来处理长时间急行军后开始显现的各种突发和预料中的情况。 远处,胡连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面色不太好看,他已经发现,现在整片天空,除了自家连队的鹰隼,根本没有其他单位的飞禽。 要是附近有友军的存在,不可能没有鹰隼啊,现在的鹰隼,那可是精锐部队的标配。 而且,对面山头上影影绰绰的能够见到不少的人影晃动,看穿着打扮,似乎是后金鞑子。 胡连副偏过头,语气稍显迟疑的问道“咱们的路线正确吗?会不会走错地方了?鹰隼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的友军单位。而且,在对面那座你指示的小山上,有一营后金兵马在驻扎防守。” 被连副盯着,李参谋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虽然他对于自己的业务能力非常的自信,不认为自己会算错,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拿出地图、指南针和各种测量工具开始了重新测算。 “路线没错,地点也没错,我们正前方2000米的那座小山坡,就是上级规定的集合地点塔山。” 胡连副听到李参谋的回答,转身看向了对方的双眼,双方目光交汇,胡连副点点头,算是相信了李参谋的判断。 胡连副能看出来,虽然李参谋使用的指南针和测量器具,都是今年才新出的最新式装备,但是他本人对这些装备,还有他本人的使用方法,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胡连副看了一眼高悬空中的太阳,脱下宽沿头盔,摸了一把汗后恨恨的骂了一句“xxx的,你盯着点,顺便带人收集对面的情报,我去汇报。” “没问题,侦查的事情交给我了。”李参谋答应一声,就开始架起连部的炮队镜,准备详细的探查对面山头的情况。 胡连副弯着腰缓缓的退了几步,直到山丘没过了头顶,才直起腰身,向着连长所在的方向小跑而去。 “头儿,塔山有敌人在防守,而且,我们的友军都还没到。” 连长的反应和胡连副刚才的样子如出一辙“友军还没到?侦察一连距离这里,可比我们要近得多啊,怎么可能还没到?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 胡连副当即否定道“不,已经重新测算过了,我们所在的方位,和计划没有偏差。我已经让李参谋收集敌军情报了。这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打?还是等?还需要你来决断。” 连长听到已经重新测算过了,自然是相信自己麾下军官的专业水平的,可是,如果没有走错路,那么,友军在哪呢?到底出了什么意外?自家连队为什么都没有接到相关的通报? 没有友军的配合,自家还要去完成任务吗?相关的支援会不会也出了问题? 听到报告的连部几名军官都有些愕然,开始了小声的议论“还真是好事多磨啊,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太平啊。” “我们本来就是代表着杀戮和守护的军队,不断的遭遇到意外,这才是军人的正常状态啊。难道你们还想回到安逸的日子去?” “当然不想了,作为军人不上战场保家卫国,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而且,战争期间的各项补贴和福利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那不就结了,当兵的发这么多的牢骚干什么,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而已。” 一边在内心中不断思考友军到底怎么了的连长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也反应了过来,战争中,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可是,只要上级的命令不变,那自然就要照着之前确定的计划执行下去,这是军人的职责和宿命,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通了的连长很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全体都有了,抓紧时间休整,把各自吃喝拉撒的事情都解决掉,不要等着一会开战了再出幺蛾子。 胡连副,走我们去看看对面的情况,李参谋恐怕已经等着我们了。” “是。” 果然,连长对自己部下的了解没有出现偏差,当连长在几名军官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山头上的时候,李参谋已经在小本子上,清晰的勾勒出了敌军营地正北面的具体布防图。 “连长。” “李参谋,敌人的情况怎么样?” 第九十五章 敌军手中的重炮 “连长,后金军在这里建好了一个大致算是能用的营垒,技术水平和他们之前建造的所有堡垒一样的渣,简直就是比豆腐渣还要渣。 不说横平竖直的栅栏不能有效发挥火力,那只有区区半人多高的壕沟完全就是在糊弄鬼呢,我们接手以后,恐怕还要进行大规模的整修。 就连那最外围阻拦骑兵靠近的鹿角也只是做做样子,地上非常瓷实,没有任何一个陷马坑。 敌人这敷衍的态度,实在是非常的明显啊,他们恐怕是认为这里非常安全吧。 营垒的大门有两座,南北各一,使用的是吊桥样式,但是,因为壕沟的深度问题,还有栅栏四周没有夯土的缘故,我们完全不需要走吊桥,只要任意打破一处栅栏,就可以冲进敌军营垒之中。 在营地里,敌军驻扎了一支大约3000人的队伍,其中有大约十分之一的真鞑子有马、披甲、配备战弓。 还有约一成左右的蒙古人,没有战马,武器装备也大多是弓箭配弯刀。 剩下的,是打着黑色旗子的汉军旗人马和打着绿旗子的高丽人共同组成的大部队。 从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里是敌人的进山后的第一道粮食中转站,所以,这一波敌人,应该是专门转运粮草的辎重队伍,他们的武器装备,相比较于之前在穿插时候遇到的前线的后金军,有着不小的差距。 敌人具体的装备情况,只有几门小口径的佛郎机炮,剩余的大部分都是刀枪等冷兵器,外加少量的火枪。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敌人还拥有一门千斤左右重量的铁炮,口径不小,身管大约是15到20倍径之间。 不知道这门炮的铸造工艺怎么样,能容纳多少发射药,所以,对于火炮的有效射程,无法做出预估。 但是,根据我军相同口径滑膛炮数据的对比,哪怕敌军火炮性能只有我军的一半,那也是需要重点防范的。” 侦察二连的指挥机构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参谋介绍的确实很详细,几名军官也都很快的对敌人的情况有了个清晰的了解。 而正因为了解了敌人,所以才沉默不语。 大家都清楚,千斤重量的火炮,如果铸造得法,那就能弄出王国海军以前装备的10斤滑膛重炮。 当然,以后金的技术,绝对做不出来王国海军的这种炮,但是,哪怕是铸造不得法,炮壁厚实了许多,身管比例短了不少,那也不容小觑,因为,这是一门真正的火炮。 哪怕是以王国海军的10斤长管重炮各项数据的一半来计算,敌人的那一门炮,也拥有着900米以上的射程。 这个距离,已经是吊打侦察连的所有武器了,毕竟这只是个轻装的侦察连而已,没有配备真正的大炮。 以侦查二连现在这区区50多人的兵力,如果排列成密集队形,并且被敌人准确命中话,一炮就能让这个连彻底的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 所以,大家不得不慎重,沉默,也就理所当然了。 最后,还是连长打破了僵局“李参谋,敌人的那一门火炮,布置在哪里?” “连长,敌人火炮一直对着正北面,就在大门向左大约20米的地方。” 连长顺着李参谋给的方向,端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呦吼,还真是个大家伙啊,这帮后金军是怎么把这么个大家伙搬到山里来的?” 二排长嘴快,大家都还在思索,他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还能是什么,代畜输卒呗。” “何以见得?” “大家可以自己看,答案很容易找的。”二排长卖了个关子,让大家自己去观察。 众人闻言,撇撇嘴,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看了起来。 突然,一排长有所发现,一拍大腿“营地之中,除了少量战马之外,没有任何的役用马。” 军官们恍然大悟。 眼前的那门炮,在这个时代的陆军中,真真儿的算是重炮了,足足上千斤的重量,绝对需要大量的畜力才能拉。 而敌人那边没有役用马,那敌人就只能使用人力来挪动火炮了。 正在这时,连长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哈哈······,真的是天助我也,咱们终于转运了。” “头儿,怎么了,居然让你这么高兴?使敌人那边出问题了?还是你找到友军的下落了?” 连长放下望远镜,意气风发道“找到了破敌之法,自然要高兴了。” 众人齐齐反问“什么破敌之法?” 连长倒是没有手下那么恶趣味,直接解释道“敌人的火炮没有炮架,他们使用的是没有炮轮的底座,也就是一个固定的木质平台。” “真的?这么奇葩吗?”一排长首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怀疑,对着敌军营地的那门火炮验证了起来。 “嘿!还真是啊。够奇葩的,后金军是怎么想的?” 二排长是老兵了,看见敌人那门火炮炮架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解释道“后金军的这些东西,都是承袭自明国留在奴儿干都司的老炮,而明国奴儿干都司的老炮炮架,则是流传自几百年前的形制。 因为当初在这边是李总兵的天下,就连努尔哈赤都是李总兵的家奴,明国在这一代没什么劲敌,所以,自然的,火炮就没有更新过。 辽东被鞑子占领之后,努尔哈赤倒行逆施不注重技术的发展,自然只能沿用明国几百年前的那种炮架子了。” 一排长得到了解释,但还是有很多的疑问在心中“那,这种炮架子,怎么调整射角啊?发射以后的复位和瞄准,怎么弄啊?怎么看,都是个固定住了射角的累赘啊。” “实际上,在那个木头架子的下面,是分成了两层的,中间留出了一个豁口,可以砸进不同数量的楔子,用这些大小不一的楔子来调整炮口的高低仰角。 至于左右方向上的调整,那就要靠着大量人手,来人力调整了。” 一排长笑着谢过了二排长的解释,然后说道“我明白连长的意思了,连长是不是想着,改换方向进攻?” 连长痛快的承认了一排长的猜测“没错,敌人的火炮重量惊人,但是移动不便,只要我们能够在敌人调整好炮口角度之前,靠近到我军的有效射击距离,摧毁那门火炮,自然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没有了这门火炮的威胁,我们想要攻下一座辎重部队把守的后勤营地,还能有什么障碍?” 第九十六章 变故 已经有了可以解决对面那门威胁巨大的火炮的方法,侦察二连的指挥官就决定尽快展开军事行动。 虽然现在天空中找不到友军的鹰隼,己方的鹰隼也无法联络到计划中应该这这里集结的侦察一连的队伍。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总指挥部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和友军一起阻击敌军一天时间。 他们虽然在来时已经顺路击溃了敌军前锋营,并且让那群被吓破了胆的敌人留在路上等待所谓的“后续受降部队”,算是为己方争取了一段时间,却也保不齐敌人的主力什么时候就会察觉到不对。 根据情报显示,敌人是绝对没有战心的,一旦发觉不对,肯定就会撤退。 如果敌军三万多人一起涌过来,在这个空旷的没有什么天险的地方,别说是阻击一天时间了,恐怕用不了十分钟,一个连的50多号人就会被彻底的撕成碎片。 所以,连长决定,既然找不到友军,那就不等了,尽快占领计划中的阻击阵地“塔山”,然后对阵地上的防御工事进行调整、加强,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敌军。 只是有了初步的行动计划,是不够的,接下来的时间里,几名军官一起抓紧时间完善了这个作战计划,并开始做各项预案。 不过,还没等侦查二连完成他们的动员,另外一边就有了新的变故。 一名外围警戒的士兵走上前来立正敬礼“报告。” “什么事情?” 士兵走到连长身边小声道“报告连长,外面来了一名军官,说是一连派来联络的。我们都觉得很诡异,不敢擅自放人进来,所以前来请示,到底该怎么办?” 连长神色有些犹豫,原本以为一连赶不上预定的集合时间了,准备单干。这个时候,居然来了个一连的军官? 为什么不用鹰隼传信,而是派人来?一连出了什么事情吗? 而且,同在一个营的编制下,又是个不满编的营,自己手下的兵,基本上认识所有的军官,现在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是说来的人是个不认识的军官? 还真是很诡异啊,特别是在战争背景下,就显得格外的奇怪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让人过来。 想到这里连长轻声的命令道“仔细核查对方的证件,派一名士兵贴身监视对方,然后再把人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和侦查二连所有人相同的王国陆军暗黄色作训服的军官,在一名全副武装的上士老兵的带领下,小跑着来到了二连军官们所在的地方。 来人啪的一个立正“16团1营1连参谋王传奎,受连长指派前来,向少校同志致敬。” 众人抬头望去,是一名不认识的军人,有听到对方自爆的身份,都有些好奇。 一连没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前来会和,大家对此早有各种猜测,心中也是担忧,现在对方既然派人前来,看对方的打扮就知道没什么大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连长的眼睛看了一下对方领章回了一礼,但并没有说话。 而是用眼神扫过警戒士兵,士兵大声报告道“报告长官,这位军官的身份已经核实过了,确认无误。” 得到了自家士兵的肯定答复后,连长才说道“王中尉你好,你们一连现在在什么地方?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来这里会和?” 王传奎跨前两步道“少校,我们一连并不准备前来会和。” “嗯?”连长放下手中的铅笔郑重的问道“你所说的不准备前来会和什么意思?” 胡连副也是皱眉“你们不会是想要违抗上级命令吧?”说着,手已经伸向了随身佩戴的手枪。 带着王传奎到来的士兵,站在他的身后,步枪已经解开了保险,不过,为了防止步枪子弹穿透力太大威胁到自家长官们的生命,士兵向侧面走了两步,从侧后方瞄准了胡传奎。 只要连长一声令下,眼前这名看上去面容清秀的小生,恐怕就要横尸当场了。 王传奎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身侧的动静,微动的耳朵也明显表达出他已经听到了步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不过,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长官误会了,我们可没有胆子违抗总指挥部的命令,相反,我们正式遵循了上级命令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连长盯着他的眼睛“说说看,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传奎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步枪枪口,说道“长官应该清楚,原本,执行此次阻击任务的,有6个步兵营以上的兵力。” 连长点点头“对,我知道,不过,正是因为计划有变,我们这个靠近敌军最近,最为精锐的1601营的弟兄们才被抽调过来,打前站。” “是啊,敌人有3万多人,而打阻击的6个满编的步兵营总数大约是不到5000人,加上正面突击的10个满编步兵营的8000人,依靠着火力上的优势,能够保证在低战损的情况下消灭这波敌人。 可是,现在因为计划改变,首先投入战斗的,只有我们1601营这么一个缺编严重的侦察营,全营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150人。 就这么点人,别说是打阻击了,恐怕连眼前这座敌军囤积后勤辎重的营垒都无法占领。总指挥部这是在强人所难啊。” 连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王中尉,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王国陆军军人,请你不要给你所在的连队抹黑。 我更希望,你接下来的话,不要给我们这支血战沙场欲火而生的光荣军队抹黑。” 说着,这一次就连二连长本人都把手摸上了自己皮质的转轮手枪枪套。 连长心中已经有所怀疑,既然证件没有问题,那么这人是不是被敌人俘虏后已经做了叛徒,现在又被敌人命令着来做说客的。 岂料这个王中尉居然还是一副淡然的排头“少校同志无须担心,我可是”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连长看着对方那副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再想想对方来了半天,没有聊到一句正题,就更加感觉不对劲了。 爆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然后转身向着胡连副命令道“这家伙很不正常,我怀疑一连可能遭遇了不测,现在立刻去扩大警戒范围,小心敌军偷袭。” 然后又传来了鹰隼驯养员,要他安排鹰隼更加仔细的把周围侦查一遍。 第九十七章 闯祸 一连串的紧急命令下达完后,二连长再次看向了王传奎。 现在只是怀疑,他在确定对方真的有问题之前,也不好直接下手抓人,毕竟对方是一名军官,并且他的各种证件齐全,真假也经过了验证。 不过,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一旦这名所谓的王中尉说出什么有损王国陆军形象,例如劝降或者挑拨离间的话来,就让这个家伙横着出去。 王传奎被呵斥了一声后,居然还是脸色淡然的看着二连长。 直到听着整个二连一起动了起来,开始扩大警戒范围,挖掘单兵作战掩体,在阵地前埋设地雷后,王传奎那一直平淡如水的面庞,微微抽动了几下。 他再也不敢摆出刚才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了,赶忙用有些干涩声音解释起来“少校,别激动,我真是自己人,不信你可以和总部核实。 我们一连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到达了这里,此时正潜伏在敌军后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 一个小时前,我们连接到了营部下一步的作战命令,刚刚我们发现了你们连的鹰隼,所以,我是奉了上级命令前来向你们通报下一步行动计划的。” 连长看着已经变色的王传奎,心中的怀疑稍微减弱了几分,但是,对方的嫌疑还是很大。 随即又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如果对方真的是一连的军官,真的是来联络的,那就更加可恶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那可是战争时期,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居然还在那里绕了半天的圈子。 这个混蛋绕了半天圈子,等到这会感觉气氛不对了,才算是掏出一句干货,真真的是个混蛋。 他在心中不断的咒骂着,现在的讲武堂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出这种奇葩货色? 这次战争打完以后,一定要找上级谈谈了,讲武堂在这方面必须要有所改善了。 不过,现在,面前这人既然性格这么恶劣,那么,就让自己磨一磨他,炸一炸说不定能掏出写东西来。 想到这里,连长故意把面色一沉,打开了枪套的扣子“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营部的命令,需要你们一连这种平级单位来转达了。” 王传奎盯着连长已经打开枪套扣子的右手,面皮抽动的更加厉害了。 王传奎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真的没想到二连连长脾气这么爆啊,平时在连里他也是这么说话办事的,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待遇啊。 他赶忙解释道“少校同志,营部的命令是传达给我们两个连的,只是因为当时你们还没到,所以我们一连暂时代收了。” 连长拨开枪套开口处的皮革,露出了自己的转轮手枪轻轻的说了一句“继续。” 王传奎察觉到情况真的有些不妙,他额头都已经开始出汗了,就连称呼都变了。 “长官,营部的鹰隼全部都被派遣出去做相关的联络工作了,传令兵无法快速准确的找到还在行军中的二连,所以,才交给我们一连代为接手、转达。” 连长握住转轮手枪的枪柄,缓缓的拔出手枪来,在王传奎的眼中,二连长脸色越发的狰狞了。 “往下说。” 听到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王传奎此时心中已经开始不断的骂娘了。 “怎么这二连连长性格这么操蛋,不会真的怀疑自己了吧,刚才只是例行装个逼而已,怎么就到了这个份上了?” 他到现在还是没能改掉那废话的毛病,半天都抓不住问题的重点在哪里。 虽然心中已经羊驼奔腾了,但是他还真不敢在这个时候在搞什么幺蛾子,看着二连长转轮手枪已经扳动击锤了,他身上冷汗直流,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 直到此时他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他自己还随身携带着营部的命令原件。 王国军队中传达命令的纸张、墨水、印章等等都是特别定制的,外人根本无法模仿。 只要把这东西拿出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赶忙用手去掏口袋“长官,我这里还有······”。 可惜,他只记得盯着二连长手中的转轮手枪,忘记他的背后,可还一直有一名老兵在监视着。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也是在太过突兀了,没有提前做出说明解释的情况下,很自然的,他悲剧了。 “砰”的一声,他的脖颈处遭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撞击,一下子栽倒在地,满眼冒着金星,浑身酸软无法动弹分毫。 连长也不知道这小子刚才是那么激烈的动作是想要干什么,眼前这人一直表现的很可疑,虽然军姿标准,军礼也像模像样的,但就像感觉哪里有点不协调。 那副在这种战争状态下,还显得有些玩世不恭、刻意卖弄的样子,似乎就像是个家族中的纨绔子弟似的。 所以,此时对方被打倒后,连长也没有犹豫,直接向打倒对方后还在等待自己接下来命令的士兵喝令一声“绑了。” 晕晕乎乎间王传奎看到了刚才站在他身后那名士兵的枪托上,似乎沾上了一些似鲜血般红艳的东西。 然后,一阵剧痛袭来,他的双手被人扭到了身后,一根军中侦察兵们标配的结实绳索狠狠勒在了他的手腕,并深深的嵌入到了皮肉当中。 直到此时,在手腕的剧痛之中,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慌乱的挣扎着,但是,侦察兵们的绳结技巧那都是从以前当过海盗的海军水手们那里学来的绝技,越是挣扎就越是往皮肉里钻。 “长官,误会,误会,我是自己人啊,我姐夫是佟自远,我真的是来送信的自己人啊。” 原本还在看戏的一排长此时听到王传奎的叫喊声,脸色忽的一变,赶忙问道“你姐夫是佟自远?哪个佟自远?” 王传奎此时正疼的无法忍受,听到问话也没过脑子,直接就怼了回去“还能是哪个佟自远啊,当然是跟着大王打江山的佟老三佟自远啊。” 这下子,一排长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佟自远是谁,他太清楚不过了,作为君上最初起兵时候的20个老兄弟之一,一直跟着君上出生入死。 那可是建国后,被君上封爵的第一批人之一,在王国中影响力极强。 现在,自家的兵居然把对方的小舅子给打了?而且,还给捆成了虾米? 此时一排长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闯大祸了。” 第九十八章 陆军战术研究小组 此时,一排长脑海中“嗡”的一声鸣响,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子,可是闯了大祸了啊!” 然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么绑着以为勋贵家的亲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准备给人松绑。 但是,侦察兵抓捕俘虏时候所使用的绳结,又怎么可能是他一个才从军校毕业一年多的普通军官能解开的。 摆弄了半天,一排长都拿那一条强化绳索没有任何办法,反倒是让绳索勒的更紧了,王传奎发出了更加凄惨的喊叫声。 于是一排长的视线立刻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士兵,刚才就是他动的手。 眼看着对方居然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不由生气的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把绳子给解开啊。” 不过,那名士兵可没有理会他的命令,而是盯着连长。 王国军队中的上下级和丛书关系是极其严格的,那名士兵是连部的人,在隶属关系上,是直接归连部几名指挥员指挥的。 如果,连长不在现场,根据条例,一排长作为军官有权力命令他执行任务,但是,现在,连长就在他的面前呢,一排长的指挥等级,自然就下调到了不用理会的程度了。 此时,看着士兵注视的方向,一排长才发觉不对,转头一看,自家连长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中似乎还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一排长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焦急的说道“连长,他可是佟爵爷的小舅子啊,咱们这里肯定是有误会,先把人给放了好不好?” 连长盯着一排长看了一会,就再也没有理会他。 走到王传奎身边后抓着对方的脖领,把人提了起来后,冷笑着说道“在军队里面,就要遵守军规,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背景,在这里全都不管用。 按照条例规定,在情紧急时刻,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把你所说的营部的命令交给我,而不是在那里大放厥词,展示你所谓的聪明才智。 现在,我怀疑你是敌军奸细,所以,给我老实一点乖乖的配合着我们核实你的身份,明白吗?” 一排长在连长身后听着对话,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在王国军队中,居然有人会不买勋贵的账,而且,那名勋贵还是君上最初的20个老兄弟之一。 他感觉刚才自己那番动作确实有些太过阿谀了,于是有些尴尬的走向了部队警戒的方向,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王传奎此时满身的尘土,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意气奋发,被二连长一顿训斥之下不敢有半点的嚣张气焰。二连长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之前自报家门,他并不是准备以势压人,只是想要证明他是自己人,以防被眼前的人给一枪毙了而已。 以势压人的那一套在其他地方或许管用,但是在满是虎贲,完全处在陈信控制下的王国军队之中,根本没有什么用。 作为被陈信调教了好几年的老兄弟,佟自远和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成为了自己君主的原大哥的忌讳。 要是他真的敢依仗着自己姐夫的势力,来搞风搞雨的话,他姐夫第一个就会绑了他送去军法处,并且要求严处。 作为虎贲出身的连长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怵佟自远那个与国同休的勋贵身份。 连长听着王传奎乖巧的话语,点点头说道“那么,命令呢?” 已经弄巧成拙了,王传奎再也不敢卖弄,直接回答道“报告长官,营部的命令就在我上衣的贴身口袋里面。” 说罢还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我刚刚就是准备掏命令文件的,就被你们给······” 说到这里,猛然看到二连长犀利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乖乖的低下了头。 利索的取出命令书,检查了纸张、墨迹、印章等所有东西,发现完全正确后,才对照着密码本,一一的翻译命令书。 看着看着,二连长就笑了“胡连副。” “到。”刚刚重新安排完外围警戒任务,并对可疑地区安排了人员侦查的胡连副快步跑了过来了,见到地上被捆得像个虾米似的王中尉惊讶的问道“连长,这小子真是奸细啊?” 二连长摇头“命令是真的。” 说罢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王传奎一眼后觉得,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这个喜欢卖弄的混蛋,于是说道“但是,这个人的身份还不能最终确定。” “二连长,你可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卫给堵了嘴,只能不断扭动着虾米般的身躯,发出呜呜的声音。 “带下去,仔细关押起来。” “是。” “胡连副。” “到。” “营部也是提前发现了这里的问题,认为凭着我们1601营想要拿下这个营地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决定请求上级支援。” 胡连副疑惑的看向自家连长“头儿,我可不知道,在这附近居然还有我们的队伍。” 二连长笑了笑“这附近,除了咱么这个营之外,还真的没有我们的队伍。” 胡连副一连的懵逼“啊?那还怎么支援?” 二连长眼神深邃的忘了一眼天空“本来,这是个机密事项,校级军官的级别和精锐级别部队的军事主官,两者缺少任何一项,都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不过,今天,已经到了用到他们的关头了,所以,作为参战部队的军官,你被授权可以知道这件事情了。” 胡连副也是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紧张的问道“头儿,是不是有关于传说中的实验部队?” 二连长很干脆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实验部队。” 胡连副一脸的期待“真的!真是好兴奋啊,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实验部队,总是在隐约间听到关于这支部队的消息,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了解。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支部队,好像是叫做什么【陆军战术研究小组】。到底是不是这样啊,连长?” 连长也是面带笑意,当初见到有关实验部队资料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激动。 第九十九章 酥油刀、鲲鹏 二连长仔细的回忆着可以公开的一些事情,斟酌着语句,尽量让自己不要说出那些还属于机密的事情“现在我根据你的级别,向你解释一下有关实验部队中,你所能知道的事情。 实验部队大概是有两支,一支是归属于我们陆军管辖,内部编制为【陆军战术研究小组】。 不过,这个编制,只是对内的,绝对不会在外界行动中使用,他们对外的代号叫做【酥油刀】。” 胡连副声色非常古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吞了口口水吐槽道“【酥油刀】?好奇怪的名字啊,这让我联想到了酥油茶,热茶配着炒面,捏出糌粑来,香甜可口,又管饱。” 说着嘴里还发出了刺溜一声,他尴尬的对着自己的连长说道“头儿,【酥油刀】这名字念起来,总感觉有点跳戏啊。” 连长拍了对方的脑门一下,解释道“没办法,这是君上亲自赐予的名字,下面人是不可能随意更改的。 而且,这个代号寓意很不错的,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一支【陆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实验部队,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就像是切酥油一样顺滑、毫无阻碍。” 一听是君上定下的,又有着很好的寓意,胡连副不敢再吐槽了。 他立刻转移话题道“刚才听头儿你话里的意思,还有一支实验部队,居然不隶属于咱们陆军序列?难道海军方面有了全钢的实验战舰不够,还要插手陆地上的作战不成?” “没错,另外一支实验部队,不归我们陆军,而是隶属于海军序列。 不过,关于作战方向上面的分派,不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而且,海军早就开始插手陆地上面的战斗了,要不然,上面为什么要组建海军陆战队? 行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海军方面的实验部队,对内的编制是【海军战术研究小组】。” 胡连副又吐槽道“刚才听到【陆军战术研究小组】的时候,我就知道,上面的人,在取名方面还真的没什么天赋啊。 陆军和海军的实验部队,除了最前面的隶属关系之外,名字完全都一样啊。 那么,连长,这【海军战士研究小组】的代号又是什么啊?我想,应该还是什么什么刀?” “这次,你可猜错了,海军实验部队,【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对外代号叫做【鲲鹏】。” 胡连副感觉自己完全没听懂是哪两个字,赶忙追问到“连长,你刚才说什么?” “鲲鹏,就是庄子《逍遥游》中能够变成巨鸟的北海大鱼。” “好像听说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 “呃!不是这一篇吗?” 连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算了,我对你的国文课成绩已经不抱希望了。” 胡连副尴尬的笑笑,再次转移话题“连长,【鲲鹏】这个代号······” “怎么,不好吗?” “也不是,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大鱼,我能理解,【海军战术研究小组】本来就隶属于海军嘛,而且,他们现在的战船从来没有小于500吨排水量的,再加上已经服役的【华夏号】万吨运输船,鲲确实可以说是名副其实。 但是大鸟呢?跟他们海军有什么关系啊?” 连长好笑的看了连副一眼“什么都要吐槽一下,还真是碎嘴子啊。” 胡连副嘿嘿笑着说道“连长,这碎嘴子不是咱们连的传统嘛。” “行了,别贫了,刚才那个王传奎,就是因为太贫,才惹出了事情,他要是不那么贫嘴,早点拿出营部命令就不会有那场风波了。咱们可一定要牢记教训。” “连长放心,我知道轻重的,那么,这一次,来的,应该就是【酥油刀】了对吧?” 连长摇摇头“不是,这一次,来的是【鲲鹏】。 而且,这一次的战斗,我们1601营只不过是起到个辅助作用,主攻的任务交给了【鲲鹏】。 也正式因为营部需要从海军部门借调【鲲鹏】这支秘密部队,所以,营部和一连的所有鹰隼都被抽调出来,进行和各部门之间的往来沟通所用了。 正因为这样,营部才会安排一连的人转达命令,我们也才没有看到一连的鹰隼在天空中翱翔。” 胡连副眉头皱的紧紧的,半晌没有说话。 二连长调侃道“怎么,你害怕功劳被枪吗?” 胡连副摇头否认“连长,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海军那边的实验部队。 哪怕他们再厉害,现在不在这附近,从地图上测算,离我们最近的海岸线,至少也有50公里以上,这么远的距离,哪怕【鲲鹏】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营部向上级求援,上级就把主攻任务交给实验部队,那,万一要是实验部队没有能够准时到达战场,这一次的任务,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连长却是毫不担心“你这是杞人忧天了,营部的长官们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而且,营部的计划,是报备了总指挥部认可的,总指挥部,那可是汇集了全军的优秀人才,他们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吗?” 听到连长这么说,胡连副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嘿,连长,还真就像你说的那样,营部和总指挥部都赞同的计划,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哈。” “你知道就好、” “那,连长,我们辅助【鲲鹏】的任务是什么?总不会是干看着吧?” “命令上面说,要我们提前做好侦查工作,确定需要攻击的敌军重要目标,一定要具体到一顶帐篷、一门火炮这种程度。 当【鲲鹏】到来,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需要我们用信号弹来提供目标的正确位置。” “那正好啊,我们刚才已经侦查了正北面的敌军状况,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边?” “命令上已经确定了一连负责南面和东面,我们自然就只剩下了西面需要侦查了。” “哦,一连现在在哪里啊?我们的鹰隼都没看到他们。” “他们就在敌军的南边某处,鹰隼看不到很正常,正午的太阳太过炽烈,站在外面容易中暑,所以一连已经找到了一个山洞,躲藏了起来。只等着攻击开始了。” 第一百章 不是演习 下午两点一刻,天空中骄阳如火,地面被烤的像是要化掉似的。 无论是分守各处的后金鞑子,还是正在往各自目的地跑步前进的王国陆军各部,都仿佛是蒸笼里的虾饺似的。 后金鞑子还好一些,能够躲在各自的营地里面休息。 但是也舒服不了多少,天气燥热,后金鞑子们各个都袒胸露乳,各自踅摸着在阴凉中喘着粗气。 不时的有人喝喝骂着让自家的奴才出去打水解渴。 就算是那些大奴隶主们的营帐之中,也没有了原本喧嚣和热闹,哪怕出征前抢来的女人们光着身子跪伏在他们面前扇着扇子,也不见这群原本极其凶残的家伙有任何的冲动,只是像条死狗一般,趴伏在席子上不愿意动弹。 休息中的后金鞑子都这么苦,那些赶路的王国士兵们。就更是苦的没边了。 六个负责兜底包抄的步兵营,外加10个负责正面进攻的步兵营,在上级的严令之下,还在冒着酷暑行军。 要不是每个步兵营都配备了大量的毛驴,用来在这山区中驮载物资,再加上那优良的医疗条件和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恐怕光是非战斗减员就要让这些队伍失去战斗力了。 也辛亏是王国军队,财大气粗,又有大量的黑科技协助,要是换了这个时代其他任意一支部队,在这种天气条件下,都不可能坚持进行急行军。 在急行军状态下,战士们不光是盔甲、头盔穿戴不住,一起打包背在了背上,就连从不离身的步枪,也都乱七八糟的耷拉在背包上,滚烫的枪管,让人不敢触碰。 还有原本那帅气无比的暗黄色作战服,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本色,一块块的汗渍侵透衣衫,很快被烈日烤干后,又露出一片片白色的痕迹来。 出发前分发的凉白开,也已经被烤的热烘烘的,喝下去的时候,嗓子仿佛实在吞咽火炭似的让人难受。 更加艰苦的,还是那些开路、警戒的尖兵。 现在烈日下行军中的王国军队,是最脆弱的,越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越是要小心周遭的情况。 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陷入埋伏,到时候,肯定损失惨重。 所以,这些尖兵们就责任重大,并且,为了小命着想,只能在烈日炎炎之下,穿上厚重的防弹马甲,端着步枪快速行走,不时的,还要抽出腰间的砍刀劈开灌木开出一条路来。 只是,哪怕套上了防弹衣,尖兵们也不敢戴头盔,全部都换上了软便军帽。 另一边,1601营的战士们,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侦查工作,现在已经停在了各自的临时隐蔽所内,等待着【鲲鹏】发起进攻的消息。 一名战士轻轻的把手接近烈日下暴晒的钢盔,感觉着温度已经足够了,就从背包里面掏出几枚之前在林间淘来的鸟蛋。 手握着鸟蛋往步枪枪托上猛地一磕,然后往钢盔宽大的边沿上一摊。 瞬间,钢盔上就冒起了滋滋的灼烤声响。 大约一分钟后,鸟蛋的一面已经熟了,战士拔出刺刀轻轻的给鸟蛋翻了个面儿。 再等了一分钟时间后,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管,往鸟蛋上均匀的涂上了一些细细的白色颗粒物。 最后,从饭盒里面拿出一双筷子来,慢慢的品尝起了“煎蛋”。 当然,除了煎蛋之外,四下里的战士们还有很多的花样,只要不暴露目标,就可以随意施展。 而此时,王国第一艘全钢试验舰“霸下号”也已经慢慢减速、下锚,停在了江华岛以南大约20公里处的海面上。 “报告舰长,霸下号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指示。” “全体进入戒备状态。” “是。” 整条船上的人,在舰长的命令下,开启了所有的瞭望措施和设备,跟随在“霸下号”身边的两条小船,也随即向两边散开,开始执行警戒任务。 等到所有的观察报告传回来,确认四周海域可视范围内,没有任何人窥视之后,李舰长才长舒了口气,走出舰桥指挥室,来到了舰体的后甲板区域的一间舱室内,向着一名军官敬礼道“报告上校同志,四周海域已经清空。” 对面的上校军官从半眯着眼的假寐中清醒过来,回了一个军礼后,才说道“李舰长辛苦了。” “为主君效死。” “那么,请清空甲板上面的闲杂人员。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是。” 不一会儿,舱室外面就传来了舰长的命令“全体船员注意了,全体船员注意了,现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船员回到各自仓位,不许逗留在甲板。 重复一遍,全体船员注意了,全体船员注意了,现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船员回到各自仓位,不许逗留在甲板。” 等到外面的声音停息,舰船上的跑动声也慢慢的降了下来后,和上校同处一舱室的一名军官苦笑着问道“上校,有这个必要吗?这么久的时间一起相处下来,船上的战友们,差不多都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了,还需要在每次演习前都支开所有人吗?” 上校面色严肃缓缓开口道“这是条令规定的,在相关保密条令解除之前,必须严格执行。” “可是,这不就成了样子工程了吗?君上可是最反对走形式的事情啊。” 上校再次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条例规定下来,再没有撤除之前,哪怕是走形式,也必须走下去。这不是什么样子工程,而是一个态度问题。 如果我们连白纸黑字的条例都不愿意遵循的话,军队的纪律那就散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那么,长官,今天的演习,目标是哪里?还有,和我们配合的相关单位番号是什么?我还需要在演习后找到相关单位,对演习效果进行评估。” 这一次,上校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次,不是演习。” “不是演习?”上校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所有军官的注意。 “长官,你刚才说,不是演习?” 上校语气肯定的说道“对,不是演习。” 第一百零一章 轰炸 “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名军官不敢相信似的掐了自己一下“哎呦,好疼,真的不是做梦啊。” “哈、哈、哈······。”另一名军官也是兴奋的大声笑了起来“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实战的机会,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更是有军官手舞足蹈着跳了起来。 上校作为【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最高指挥官,非常理解这群手下此时的喜悦。 【鲲鹏】已经成立了足足有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大家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训练、演习、评估、改进、训练的套路,哪怕是连一次最小的战斗都没有经历过。 这一次突然间,就知道自己能够参加实战了,哪里还能矜持的住。 就连上校自己,在两个小时前,刚刚得到上级命令的时候,也是兴奋了足足1分钟,血液循环加快,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所以,上校又怎么会去因为战友们的喜悦,而呵斥他们呢。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并且,观察着自己的属下们,评估着军官们的自控能力。 好在,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素质都很过硬,很快就把各自的情绪给调整了过来,恢复了正常。 恢复过来的众人很快就进入了作战状态“长官,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哪里?” 上校快步走到舱室中央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桌子前,指着一个小时前他已经作好的一张图道“这里。” 所有的军官都为了过来,一起观看自家长官的图上作业。 在虎飞岭山脉的大比例尺地图上,群山之中已经作出了一个详细的航线和坐标点。 上校解释道“这一次,因为有突发状况,所以,我军之前制定的围歼计划可能会失败。 为了挽回局势,总指挥部准备在塔山这个敌军回撤的必经之路上建立一条阻击防线。 不过,根据前线传回的情报,塔山已经被后金军占领,敌军在那里建立了一座营垒,大约有3000人驻扎。 而我军的兜底包抄部队完全没有到位,这个时间点上,那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侦察营。 这个侦察营比较特殊,人数大约只相当于一个普通的步兵连。 当然了,他们的火力配置是很强大的,远远超过了一个步兵连的规模。 但是,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次,上级决定派出我们作为主攻,帮助侦察营占领敌军营地,以方便阻击防线的设立,完成这一次围歼任务。 这一次行动,是我们【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第一次参加实战,所以,我决定派出全部力量,全部参与进来,体验一下实战。 侦察营已经在敌军营地外围埋伏,随时可以为我们做出攻击引导,这方面,我们已经训练了快两年了,所以,我很是放心。 比较麻烦的是航线问题。 我们没有对敌军营地进行过侦查观测,不知道敌军的目的地在哪里。 所以,只能是让1601侦察营的鹰隼带路。 中间可能会出现配合上的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做好第二次攻击、第三次攻击,甚至是第四次攻击的准备。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很好,那么,现在开始分派任务。 为了达到最好的突袭效果,我们采用大编队集团攻击的策略,第一中队升空之后,在天空中盘旋等待,等到三个中队全体起飞之后,在空中重新列队,然后一起飞往敌军营垒。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名军官举手“报告,上校,我的第一小队有一名成员可能无法起飞。” 上校面色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军官有点哭笑不得的解释起来“今天早晨的时候,小家伙调皮,偷偷的下海抓鱼,被一个浪头打湿了翅膀,呛了水,又受了点惊吓。现在正在驯养员那里撒娇,恐怕是无法正常起飞作战了。” 上校也是无可奈何,他手下的士兵要是敢撒娇不参加训练,他恐怕直接就用鞭子抽了。 可现在,自己手下的战力,不是人,一群有着初级智慧的动物,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没错,他的手下,就是一群动物。 他们这一支【海军战术研究小组】是一支秘密部队,最初的原型就是前年和后金作战时候,为高山上的战友们空运补给的那一支“临时空运部队”。 当时大家用鹰隼,携带着物资,在敌军重重包围之下,救援了快要冻饿而死的十几名战友。 那会子,陈信就想着,说不定凭着金手指的帮助,在这个时代也能组建一支空军。 可惜,当时陈信手中只有鹰隼。 虽然鹰隼们速度飞快,智商也不错,能够担任军中的侦查和通讯任务,但是它们那小体格,只要携带一斤以上的物资,就无法起飞。 哪怕想办法飞上天空了,也是飞的摇摇欲坠,让人担心不已,根本没有组建“轰炸部队”的可能性。 直到后来,为了方便海上通讯,陈信制造了一批“巨型信天翁”。 这一批重达40斤的信天翁,在随后的日子里,慢慢的体现出了强大的负重能力。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陈信看到了一只信天翁抓起一只重达12斤的大鱼翱翔在天空中,就再次萌发了组建“空军”的想法。 不过,在它们体现出强大战斗力之前,陈信并不准备给自己找麻烦,组建一个新的军种,毕竟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于是,陈信就把新组建的“空军种子”挂靠在了海军的名下,并顺利组建了这一支【鲲鹏】。 在长达两年的训练中,【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已经掌握了最大发挥信天翁负重能力,并引导其进行轰炸的方法。 不过,拥有低智商的信天翁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像是猫嫌狗憎的熊孩子似的,总是会惹出些祸事来。 陆地上的那些军犬、军猫,占据着那么大的地盘,都会不时的四下溜达,闯点祸。 海上,在舱室内关久了的拥有小孩子般智商信天翁,自然也会有受不了约束,淘气的偷跑出去的时候。 就像刚才那名军官说的那只一岁多一点的信天翁,受了惊吓,在驯养员的怀里撒娇。 哪怕是耽误了战斗的时机,也不能使用暴力,万一惹恼了这群小活宝,来个离家出走,那问题就大发了。 上校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想办法哄哄吧,要是实在不行,那就换第二中队打头,反正队形是不能乱的。” 第一百零二章 航弹 “呜······” 一声悠长的蒸汽鸣笛声过后,位于后甲板处的几间舱室大门一一打开,一群身体肥硕,翅膀细长的信天翁迈着粗壮结实的短腿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 这一群翼展达到4米以上,体重达到40斤的重量级信天翁,就是王国海军用来组建【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宝贝。 在脱离了雏鸟期后,它们立刻就能够直接带着15斤的重物平地起飞。 这在鸟类之中,已经算是极其吓人的“恐怖”成绩了,要知道,那一群训练了6年的鹰隼,至今也只能抓着一斤以内的重物起飞。 不过,最初时候,【鲲鹏】小组对这个成绩也并不满意。 他们是王国军队的秘密武器之一,不可能躺在功劳本上睡大觉,虽然有些动物天赋无法进一步开发。 但是,不试一试的话,这群军中悍将们又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在将近两年的训练和演习中,他们不断的总结经验,克服困难,努力创新。 终于也算是摸索出了一套新战法,这种起飞方式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信天翁的负重能力,那就是高空滑翔起飞。 使用高空滑翔起飞这种起飞方式的话,信天翁们甚至能够抓着两枚各自重达25斤的航弹起飞,并且连续滑翔行驶3个小时。 就在信天翁们和他们的驯养员一起走出舱门的时候,【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地勤人员已经快速的跑动起来。 他们推动着航弹的弹药箱、带小管子的饮用水桶、装满了新鲜海鱼的饲料箱,分别来到三座桅杆和两座烟囱旁边的一个小平台旁边。 在选定了各自的位置站定后,地勤们迅速在地面挂钩上,固定住这些箱、桶、盆,这时为了防止遇到突发大风浪的状态下,这些容器乱飞砸到自己人。 等到固定工作完成,一切就绪后,负责弹药的地勤最先忙碌了起来。 他们给每个平台上固定的凹坑之中,都放上了两枚25斤级别的航弹。 这种航弹是王国军械研究所专门研制出来的“最新高科技结晶”。 这种25斤级的航弹,有好几重外部保险和内部保险,没达到一定的条件的话,根本不可能被引爆。 这第一道保险,也就是最基础的保险,叫做“地面保险”,也就是说,当航弹在地面上,准备升空之前,都是绝对不能被打开的。 如果不打开这一道地面保险的话,哪怕是用锤子砸弹头上的引信,就算是砸到航弹弹头碎裂,也不可能发生爆炸。 因为这个时候,航弹内部的引信、雷管和起爆药、高爆药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并且互相之间都被坚实的弹体阻隔在不同的舱室内,无法相见。 这第二道保险叫做“高空保险”,这一道保险是一根连接航弹内部结构的绳子,一般情况下是隐藏在第一道保险的解除装置之下的。 在第一道地面保险解除前,都不会出现在弹体上。 只有解除了地面保险后,才会在第一道保险装置下方出现一个拉环,这个拉环在起飞前才会固定到信天翁的爪子上。 等到信天翁到达目的地以后,小家伙们只要松开爪子,优秀的气动外形能够保证航弹在自由下落的过程中一直保持头部朝下。 等到航弹下落到一定的距离,投弹的信天翁远离了航弹的爆炸范围,到达安全距离后,连接在它们爪子上的第二道高空保险就会被拉断,隐藏在航弹内部的高空保险才算是彻底解除了。 直到这个时候,航弹内部的机械撞击引信、雷管、航弹内部的高爆炸药等等结构和装置才会真正的处在同一条直线上,并且互相之间联通。 不过,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事情也还没完。 在航弹里面还有一重“防轻微撞击保险”的安全保险措施,那就是引信内部的强力弹簧。 在引信中撞针就装载在一根非常精细加工出来的优秀强力合金弹簧的中心空洞内。 普通的磕碰,或者说是,如果航弹的下落速度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的话,哪怕是机械撞击引信的撞针被启动了,撞针向着雷管冲击而去,也没什么用。 在强力合金弹簧的巨大阻力下,达不到一定力度的撞击,撞针根本就碰不到雷管,也就无法引爆航弹。 只有等到航弹在超过了设计速度的情况下,头部的机械撞击引信撞到了硬物后,在足够的势能下引信内的击针突破了强力弹簧的阻力,猛烈撞到雷管后,雷管才会彻底的引爆航弹。 这里面,任何一个细节出了问题的话,航弹都不可能被引爆,也就变成了一颗哑弹。 本来,军械研究所,最初的时候,是准备使用一种非常简单、便宜,能够批量制造的拉发导火索样式航弹的。 但是,军械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实在是低估了这群非自然出生的信天翁像是熊孩子们一样的好奇心和淘气性格。 最初制造出来的三批,共计200多枚拉发导火索航弹训练弹,无一例外,全部在地面训练的时候,就被这群“熊孩子”,淘气的拉开了导火索。 幸好在最初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全部使用了训练弹。 训练弹只是模仿了航弹的重量和气动外形,并没没有真的装填炸药。 训练弹本来就是为了节省训练经费而出现的弹种,其内部原本应该装填的炸药,换成了相同重量的沙子。 也幸好是初级的升空训练就发现了问题,否则的话,恐怕整个【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甚至是这一条造价高昂的全钢试验舰“霸下号”,也都已经被炸的灰都不剩了。 虽然“熊孩子”们的坏习惯,在驯养员的精心调教下,能够更正过来,但是,陈信认为,这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如果是成人,有了危险的认知后,肯定可以避免意外的发生,但是,信天翁们虽然拥有一定的智商,但是,毕竟没有人类那么聪明。 第一百零三章 拉起来 要是在后来的实弹训练中,出现一次意外,任何一枚25斤重的航弹实弹,都能够把半径20多米内的生物全部杀死。 所以,后来,在陈信的直接干预下,在老白的指点下,军械研究所专门组成了航弹公关小组。 公关小组历经了一年多的研究改进,总算是在两个月前开发出了这一款,能够被“熊孩子”们折腾的成熟的25斤级“安全航弹”。 虽然已经是专门为了“熊孩子”研发的安全航弹,但是,这还不够。 为了避免那一群“熊孩子”再一次被好奇心驱使着,在投出弹药之前,“意外的”撤掉地面保险,再去拉那个高空保险,造成航弹的回厂重修,驯养员们还请教了民间的驯兽师。 他们狠了狠心,在航弹的高空保险上涂抹了实验室提炼出来的超级辣椒素。 在吃了几次苦头后,“像孩子们”终于泪眼婆娑撒娇着躺在驯养员们的怀里,认清了现实,不敢再随意的触碰那些很像导火索和绳式保险的细长绳索。 可是,这群小家伙们虽然对细长的绳索不再有兴趣,但是,却又染上了更加恶毒的“癖好”。 这一群不足两岁的信天翁们,居然盯上了男性地勤们的命根子。 命!根!子!想想都很疼啊。 所以,当在鸣笛声中,驯养员把信天翁领上平台,不断的哄着这些肥嘟嘟的“小家伙”们用爪子抓紧航弹重心固定环的时候。 不时的有信天翁玩闹着,给自家的驯养员和旁边的地勤们带来麻烦。 有些被驯养员拉扯住不准乱跑的信天翁不时的会给驯养员顶翻一个跟头。 还有些不安分的小家伙张开宽大的嘴巴,好奇的搜寻着身边地勤和驯养员的口袋,希望能够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嘟嘟乖,快点上去。” “安安,再不乖,爸爸要生气了。” “来,呶呶,只要上去就给你一条鱼。” “小胖子,你咬哪呢?那里不能吃,疼!疼!疼!松口,快松口,那里没藏东西,那是哥哥的宝贝啊。啊!” “地勤大哥别动手,别动手,我马上让我家孩子松口,还请稍安勿躁。” “能不能快点啊?在这么撤下去,这东西以后能不能用都不一定了。” “地勤大哥你放心,我家孩子下嘴有分寸,他只是好奇而已,绝对不会干坏事。” “帮帮忙,快点啊。” “给上级打报告,【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地勤,在出任务的时候要穿铁裤衩。” “我们要铁裤衩。” 在一片嘈杂中,不时撒娇、闯祸的信天翁们,在驯养员的敦敦教导,或者地勤们命根子被咬中的惨叫声中,一一的被骗上了平台。 然后,在驯养员们的安抚下,安定下来,用爪子抓紧了航弹重心位置的固定环。 地勤们已经在和“熊孩子”们长达两年的“较量”中,积攒了充分的经验。 一旦有信天翁的爪子抓上了固定环,地勤们就会迅速的把航弹的第一道地面保险打开,然后把第二道高空保险抽出来一截子,紧紧的固定在信天翁的爪子上。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名站在平台两侧的地勤人员,会乘着这个时机,把四根绳索固定到平台的四个角落的挂钩上。 地勤组长早就等在了一边,并且打开了平台升降机的启动保险。 在等到所有同组的地勤们全部打出“好”手势之后,地勤组长立刻拉动旁边的一根粗大的手闸。 桅杆和烟囱上那些单独安装上的传动机构立刻联通了船上的蒸汽机。 在战舰停船之后,以最低功率运行的蒸汽机发出沉闷的响声,升降平台连接着的升降装置缓缓的拉起所有的小平台。 一次就是5组,也就是共计5只信天翁一起升上桅杆、烟囱的最高点。 当信天翁慢慢的升起到了大约40多米高的空中后,飞禽的天性让它们不再彷徨、犹豫、焦躁、不安。 它们细长的达到4米的翅膀给了他们在天空中长久翱翔的能力。 而能够在天空中任意舒展身躯,自由翱翔的能力,则又给与了这群在地面上充当“熊孩子”的小家伙们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等到升降机停止运转,都不需要驯养员们催促和引导,飞禽的天性使得它们直接展开了翅膀,就向着平台前方边缘探头探脑的,开始了飞行前的热身准备。 好在,所有的信天翁,都已经经历了长达近两年的训练,条件反射之下,两个爪子各自抓紧着一枚航弹,没有松爪。 等到身体舒展了,小家伙们轻轻的向前一倒,就跌下了小平台。 这个时候,如果是小鸟的话,就要立刻努力的扇动翅膀,让自己飞起。 哪怕是王国军中已经普及开来的鹰隼,那么强壮的身躯,强健的翅膀,也要不断的扇动气流,提供升力。 不过,信天翁是飞禽中的特例,他们的翅膀非常的细,但又非常的长。 这种结构,和陈信后世常见的滑翔机,是相同的。 滑翔机就是指不依靠动力装置飞行的重于空气的固定翼航空器,起飞后,仅依靠空气作用于起升力面上的反作用力自由飞行。 飞机必须以升力克服重力,以推理克服空气阻力才能飞行。 飞机产生升力是借助机翼截面拱起的形状,当空气流经机翼时,上方的空气分子因同一时间内要走的距离较长,所以跑的比下方的空气分子快,造成在机翼上方的气压会比下方低。 因此,下方较高的气压就会把飞机撑起来,让其浮在空中。 突然,一阵强风刮过,这一批升空的信天翁原本确定的航线突然发生了一个大的转变,向着大海飞去。 如果是滑翔机,这会,就束手无策了。 但是,信天翁相比于滑翔机,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它们的翅膀,是能够上下扇动的。 当感觉到风向不对的时候,这些聪明的信天翁小家伙们,再也不偷懒了,立刻努力的扇动起了翅膀。 在风力和自己的努力下,迅速调整好了航向,慢慢的越飞越高。 终于,抵达了最省力的一个高度,于是,第一批升空的信天翁们,组成一个圆形的阵形,在天空中慢慢的盘旋起来。 它们在等待着自己的战友们一起起飞。 第一百零四章 鲲鹏 “霸下号”全钢试验舰上面,总共有三根桅杆,外加两座烟囱。 桅杆本来就粗壮,烟囱更是比人的腰身还要粗。 本来这么宽大的地方,每一根圆柱都应该可以装上四面小升降平台。 但是,这些平台是为了帮助信天翁高负重状态下起飞用的,为了避免这些“熊孩子”们在滑翔起飞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而出现“撞机”事件。 只能在每一根圆柱之上固定一个升降平台。 这样一来,就有点影响集团行动时候的起飞速度了。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毕竟,这个时代,基本上不太可能遇到空战,那些野生的猛禽,是不敢在数量劣势的情况下,袭击别的飞鸟的。(当然,老鹰对鸽子这种体形相差悬殊的情况不包括在内。) 所以,能够驯养信天翁的王国军队,实际上就已经占据了整个地球的制空权了。 在掌握了制空权后,自然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对敌人进行轰炸。 可惜的是,以飞禽组成的动物军团终归还是有着很多致命的缺陷。 比方说,鹰隼那3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已经是飞禽中的佼佼者了,但是,一旦进入活塞发动机时代,只要过度到了单翼机的技术水平,这个速度,也就只能吃吃灰了。 还有信天翁那足足50斤的负重飞行能力,连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都无法负担,哪怕全部用来挂载航弹,也不过是两枚25斤级别的最小航弹。威力差不多相当于一枚150mm口径火炮发射出的炮弹而已。 并且,这种强负重程度下,信天翁只能连续飞行大约3个小时左右,根本无法远距离作战。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种种缺陷,但是,王国军队对于这些“熊孩子”简直是视若珍宝,须臾不敢怠慢。 在送自家的信天翁升空之后,哪怕驯养员们和各军官们无法升空跟随作战,但还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这群“宝贝”,看着它们在天空中不断的游弋、翱翔,然后慢慢的组成完整的编队。 眼看着一只纯白无一丝杂色的肥胖信天翁,和一只花色很是杂乱,仿佛在杂色染缸里面泡过一般的稍微瘦小一点的信天翁一起顺利升空后,一名军官带着自家的两名驯养员和四名地勤人员,一起走到上校指挥官面前。 “报告,【鲲鹏】第三中队31小队甲组,馒头和花卷已经安全升空。” 上校迅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做好记录,命令道“好,你们暂时尽可能的保持平稳,不要刺激自家的孩子,刚刚升空的这个时候,小家伙们最容易闹脾气。” “是。”31小队甲组的人齐齐应了一声,都关心的望向了天空。 接着上校立刻对着身边另外一名中尉命令道“护航中队,要注意警戒,随时关注小家伙们的动态,不要让它们使性子。 一旦出现问题,立刻以鹰哨呼叫鹰隼进行恐吓,把小家伙们驱赶回队列中。” 中尉没有放下手中的大型望远镜,但嘴里却清晰的回应了一声“是。” 31小队的甲组的组长小心的踱着步子,挪到中尉身边轻轻的“老黑,帮个忙,待会儿,要是我家的馒头和花卷要是闹脾气,还请高抬贵手,务必请让小黑出手轻一点。” “不需要你说,我自然不会伤了你家的两个娃娃。”说过之后,过了一会,老黑才反应过来“你小子,我家小黑什么时候对自家的战友下过重手了?你可不要诬赖好鸟。” 31小队甲组的一名驯养员立刻讨好的说道“对,对,对,是我们不对,你家小黑最温柔了,爪子之下从来没有伤过咱们自家的孩子。我们的意思就是请小黑再温柔一点,驱赶的时候,声音也稍微的再小一点,我们家花卷胆子比较小。” 中尉身边的另外一名少尉听闻他们的聊天声,轻轻的吐槽道“嘿,你这话说的,上次勇敢号上面陆战队一名战士的手雷是谁给抢过来的? 幸好当时各部队使用的手雷都换成了最新型号,有保险装置,要不然,呵呵。 你家花卷要是胆小,那就没有胆大的了。” 驯养员只能无奈的嘿嘿装傻,但是在心里面,已经把自家的熊孩子给骂了无数遍了,并且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严加管理自家的熊孩子。 当然他也只是在花卷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骂一骂。 一旦花卷回到他的身边,看到自家孩子那比其他信天翁都要稍微瘦小了整整一圈的“较弱”身躯,再稍微那么一撒娇,什么训斥、严管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严格管束,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那名出言吐槽的军官也知道自己这个战友的德行。看着战友装傻,也只能“呵呵。” 花卷本来就是个壮实、不长肥肉的体制,偏偏全【鲲鹏】就只有花卷的驯养员本人认为是他自己没照顾好花卷,对小家伙有所愧疚,把一个熊孩子养的是无法无天。 不过,“父母”那里有不溺爱“自家孩子”的呢,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非常的理解。 ······ 现在整条战舰的甲板上,都是【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人,随着升空的信天翁数量越来越多,闲下来开始聊天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舯甲板上几个人互相之间轮换着松快了一下脖子,开始聊了起来。 “那只脑门上一撮黑色羽毛的小家伙,是闪电吧?” “没错,就是闪电,看看那速度,那股子嚣张劲儿,跟它老爹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分毫没差。” “我看见炭头了。” “咦,不是说炭头因为贪玩被关了5个小时的禁闭吗?这会子时间还没到啊,以上校的铁面无私,怎么可能被提前放出来啊?” “你以为今天还是演习呐?实战啊,前线的战友们需要支援的关键时刻,每一分战力都是宝贵的,怎么可能放弃一个生力军!” “也对啊,不过,就是苦了炭头了,恐怕回来后别的小朋友们都去庆祝狂欢了,这小家伙还得接着蹲小黑屋。真是可怜啊。” “唉,谁叫那个熊孩子把训练弹给投到了海军大院的烟囱里,让整个大院都被浓烟包裹住了啊,听说,当时以为是敌袭,警报都拉响了。” “那熊孩子确实是太淘气了一点,我家阿妹就乖巧多了。” “呵呵。” “唉,我说,你那是什么语气啊?” ······ 在船后右侧远离升降平台的地方,几名警戒的队员也是闲着无聊,数起了数儿。 “31小队乙组的两个小家伙也飞起来了。” “22小队甲组的两个小家伙也安全升空了。”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啊,除了刚才31小队甲组的花卷遇到了大风之外,其他的小家伙们都很平稳。” “就是啊,我看已经差不多了吧?” “嗯,每组两只信天翁,每小队有两个组,每中队有两个小队,我们现在加起来一共有24只信天翁,看天上这数量,也差不多够数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不要俘虏 随着24只信天翁慢慢的聚拢,大家开始盘旋着调整队形。 “霸下号”全钢试验舰上面不时的传出几声鹰哨,负责护航,并承担了一部分保姆职责的鹰隼驱赶、恐吓着几只调皮的熊孩子回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直到10分钟后,队形彻底调整好了以后,专门训练出来的头鸟,眉心一点红色羽毛的“红男爵”,率先发出一声轻啼。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父亲”所在的地方,然后,就在1601营派来带路的鹰隼的带领下,振翅飞向了内陆地区。 甲板上,一群军官、士官们一起捶胸敬礼,向着自家的孩子们表达自己的敬意。 那浓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担忧、痛心、无奈,一直随着信天翁和鹰隼组成的队列飞远,飞出了视线之外后,都没能有半点消散,反倒是更加的浓重了。 毕竟,这一次,是实战,这也是【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第一次实战。 鹰隼的最高时速是350公里,而这一群巨型信天翁,基本上大多数时间都是依靠着滑翔飞行。 文艺一点的说法就是“风有多快,它们就有多快。” 不过,要是准确一点的定义,情况又有所不同,那就又变成了“信天翁的速度,与风速成正比。” 同时,信天翁肥壮的身体,后爪子上两枚25斤重的航弹,增加了阻力,让信天翁的最高时速,被限制在了200公里左右。 想要再快一些,只能是抛弃那些航弹才行。 木桶的容积是以最短的那块木板为准的,所以,作为“风中浪子”的鹰隼,只能是迁就这一群“熊孩子”信天翁。 雁翎阵队形下的空中编队,以最强壮的鹰隼为先导,轮流交替着,跟随前方带路的几只鹰隼,一路奔袭。 大约在1刻钟之后,带路的1601营鹰隼只留下了一只,其余的立刻四散开来,向着地面落去。 这是鹰隼们向着地面上,敌军营地四周的友军通报情况去了。 1601营侦察二连的连副拿着提前写好固定在鹰隼腿部的命令,神情有些微妙。 “呃,信天翁?空袭?轰炸?我怎么感觉自己到了小说世界?连长,我不是在做梦吧?” 连长二话不说“啪”的就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现在,清醒了吗?” 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连长,胡连副眨了两下眼睛“清醒了。好吧,见过君上养的那些猫间谍以后,我本来就不应该怀疑咱们王国里这些动物的智商。” 连长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那,还有什么问题?” 胡连副咽了一口唾沫“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命令上面说,信天翁需要我们指引轰炸目标,这个【指引】,到底应该怎么做?” 连长接过胡连副手中的营部命令,仔细的阅读了一遍,在看到命令末尾一个清晰的特殊标记后,登时明白这一次任务需要己方配合的地方了。 收起营部命令后,连长向着周遭几名军官一起解释道“刚才不是已经完成了对敌军营地的侦查了吗? 等会儿,信天翁们在敌军营地上空稍微盘旋几圈,知道了敌军概况之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发动进攻了。 首先就要向有威胁的目标,例如敌军火炮、坚固的有敌军顽抗的房屋等等地方发射发烟弹。 等待信天翁轰炸我们提供的目标后,就可以继续前进。 我们的任务就是一直就这么交替进行,直到打通整个敌营,占领整个塔山就可以了。” 连部一名少尉有些吃惊,再次确认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另外一名军官有些担心的看了天空中的一群黑点,问道“连长,我总感觉有些不靠谱啊。这些鸟,会不会炸错了目标?把炸弹扔到咱们自己的头上来?” 连长瞥了那名军官一眼“只要不把发烟弹射到我们自己人身边,就绝不会有问题。这些天之骄子,那都是经过了近两年的严格训练,才能出来执行任务的。而且,已经有过上百次的演习了,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此时二排长嘴唇微翘“从来没有意外?” 连长狠狠瞪了这个同为虎贲出身的战友一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手下的官兵们树立信心,这家伙这个时候捣什么乱。 突然,连长想到了,好像上一次团里面派人去【海军战术研究小组】配合进行秘密演习的时候,就是二排长被抽中了。 他回来的时候,那个脸色,似乎,有一点点,不对劲?似乎是,走路的时候,有点不自然的前倾,两手不时的想要向着裆部护去。 听说那群熊孩子有一个坏癖好,莫非? 连长嘴角也翘起了一丝微笑。戏谑的看了二排长的裆部一眼,说道“当然,从来没有意外,这群小家伙手底下,从来没有人员伤亡。” 二排长似乎感觉到了刚才自己的话有点不合时宜,又被连长盯的有点心虚,双腿不自然的合拢,面色发红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连长再次确认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很好,那么,赶快行动起来,给我管好你们手下的人。 第一,注意保密条例,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第二,注意全体配合,不要耍个人英雄主义,不许脱离队伍。 所有的发烟弹的发射权限,都要归拢到军官手中,没有排长一级的命令,不许私自使用发烟弹。 第三,敌军溃散后不许追击敌军,要抓紧时间赶快休整防御工事。 第四,注意节约弹药,不许浪射。 第五,不许随意放火,敌军营地内的物资、建筑,都需要最大程度的为我们所用。” 说到这里,连长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有些残酷,但是,为了战士们能够最大程度的活下来,他认为,这一点,必不可少。 “第六,不要俘虏。” 气氛突然陷入沉默,但大家都是明事理的,王国军队爱惜自家战友生命,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哪怕这一条不符合军规,但是,现在他们深入敌后,即将面对的是3万多后金鞑子的猛烈反扑,俘虏将会严重干扰到接下来的战斗。 所以,在沉默了五秒钟之后,军官们互相看了看,坚定的应答道“是。” “很好,那么,解散,准备行动。” “是。” 第一百零六章 排枪 在一阵尖锐的啸声中,在塔山南方区域,有一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向四周方圆5公里内的王国军发出了命令。 同一时间,隐蔽前进到了敌军营地前300米位置的王国先锋队伍立刻发起了进攻。 “嗵、嗵”的连续声响也不断的发出,一枚枚发烟弹被榴弹发射器给发射了出去,砸到了之前就侦查好的敌军阵地之上。 紧接着,天空中已经盘旋了三四圈,摸透了下面情况的信天翁们以头鸟为先导,一个一个的向着冒起了浓烟的地方俯冲而下。 烟雾遮蔽了下面人员的视线,让烟雾中的敌军无法看到天空中的情况。 乘着这个良好的时机,第一只作为头鸟的信天翁“红男爵”,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高度,在进入到距离敌军大约100米的空中时,才松开了爪子。 破空声中,一枚25斤重的航弹脱离了尖利的爪子,带着空中保险一起下坠。 空中保险绳迅速的拉近绷直,等航弹到了远离信天翁大约50米外之后,“红男爵”似乎是猛地一怔,那根绳索似乎从航弹的中间区域,被拉到了弹体的边缘位置。 到了这里之后,绳索就在航弹和信天翁两者之间,彻底的绷直,并且有些受力不住了。 但终归还是制造的时候,在航弹那边单体边缘位置,增加了一下结构强度,并有意识的控制了信天翁脚环上固定位置的强度。 所以,绳索在信天翁的这一边断开了连接。 脱离了束缚的“红男爵”立刻拉升而起。 而航弹,也早就在俯冲的过程中,修正过了航线,直直的冲向了地面上的烟雾所在地。 “轰”的一声猛烈爆炸过后,原本平整的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在大坑的四周,除了鲜血淋漓的尸骨之外,还能找到一截彻底变形了的炮管。 300米之外,隐蔽潜伏地点内,一名军官越众而出,等到他跑出了两步之后,一声“一班的,跟我冲。”的命令才传进了四周潜伏下来的战士们的耳中。 这种军官打头阵的事情,在王国军种比比皆是,这已经是一种最基本的常识了。在王国军中“给我冲”的口号,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作为一支从奴隶组成的革命军转变而来的国家武装,华夏国的军人从来不缺少主观能动性,特别是军官,永远都是军队中的带头模范。 轰炸消灭了外围所有布置下的火炮,打先锋的战士们没有了最大的威胁,心情轻松了不少,冲起来自然也就轻快了许多。 大部分的外围防线敌人,在刚才的巨大爆炸声中,落荒而逃了,少量留下来的,除了被吓住的,就是些傻大胆。 敢打先锋的王国战士,自然都是军事技术过硬的好手,泵动式步枪套筒拉动中,一枚枚独头弹或者是鹿弹,精准的打在敌军的身上。 18.5mm口径的步枪子弹,打在人身体之上,无论是哪个部位,都会使敌人无法行动,而彻底丧失战斗力。 并且,在大多数时候,战士们射击命中的,都是躯干部位。 打到这里后,哪怕没有碰到关键的内脏,软质铅弹那强大的冲击力,彻底的把所有动能,瞬间释放在了躯体上,立刻就会造成被击中人员当场死亡。 而因为王国军队在进攻前,早就派遣尖兵消灭了敌军营外的哨骑,发动进攻又极具突然性。 敌人在仓促间迎战,大多数人的火绳枪的火绳都还没点燃,甚至有些好手腰间的弓箭,都还没挂弦。 所以,根本无法做到及时的反击。 随着第一轮的轰炸和冲锋,1601营的前锋战士们轻松占领了南北两边的敌军外围阵地。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刚才那些打头带队冲锋的战士军官们一起停下了脚步。 敌军营垒里面,至少还有3000多人马,虽然大部分都是后勤辎重兵,但是,蚁多咬死象的事情,在历史上可没少发生,王国均然不惧死亡,但并不会刻意的去送死。 并且,各级长官还在战前反复下达过命令,先锋的班级,在占领敌军外围阵地后,要等候大部队的到来,大家一起组成密集的排枪阵形后,再一起前进。 所有军官,都牢牢的记着战前通报会上所说的一切事项。 所以,接下来,东、南、北三个方向上的1601营营部连、侦察一连、侦察二连的战士们,就开始了紧密的配合。 “依靠航弹轰炸出来的大坑作为掩体,就地组建防线。” “头儿,敌人上来了。” “以最快速度射击,打散他们。” “砰砰砰······” “停止射击,抓紧时间装填弹药。” “老李警戒,防止敌军反扑,其余人继续休整防线,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胡子,向着那边正在集结的队伍发射一枚发烟弹,” “一点钟方向,高爆榴弹,一枚,发射。” “三点钟方向,排枪射击,一轮,发射。” 打头阵的军官一边组织着大家以最猛力的火力向着敌军营地内射击,一边在敌军被打退的间隙,抓紧时间修筑防线。 而在敌军营垒外两公里外,隐蔽着的1601营大部队,此时也已经在快速的向着各自前锋部队靠拢中。 而在大部队还没有到来之前,前锋部队的职责就是尽量的保住现有阵地,并且,尽最大努力拖延敌军集结的速度。 “头儿,快看,敌军在12点方向重新选择了集合地点。” “距离。” “500米以上。” “我次奥,鞑子学聪明了。”军官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咬了咬牙,下达了命令“一班的,跟我冲,向前推进200米。为榴弹发射器提供有效射程。” 说罢,再次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路上遇到了一小股的敌军后,军官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一边喊着命令,一边继续前进“排枪,一轮,射击。” “砰砰砰······” 一轮排枪彻底的打崩了拦路的敌军,前锋部队再次前进。 在打散了第二股的敌军后,他们终于移动到了距离敌军300米的距离上。 “12点方向,发烟弹,一发,发射。” 5秒钟后,敌军集结地被熏的流眼泪的地方,再次挨了一枚25斤的航弹。 血肉横飞中,敌军又一次大规模集结行动,被打垮了。 第一百零七章 攻击前进 不过,再一次打垮了敌军集结意图的前锋部队,有点太过深入了。 他们在敌军营地中显目的暗黄色作训服和风格独特的作战背心,已经吸引了大量乱窜敌军的注意力。 “砰、砰······”一枚枚不规则形状的铅弹在天空中胡乱的飞舞着,偶尔的,打在地面上,溅起星星点点的尘土。 看着在己方四周慢慢聚拢成一片一片,并且不断的远距离向着这边胡乱开火的敌军。 “趴下,趴下。” “混蛋,胡子,你个混小子,给老子趴下。” “班长,这姿势实在是太难看了。” “混蛋,你小子是不是想死,想死行啊,等回去了,我亲手枪毙你,不过,你他娘的别在这里给敌人增加杀敌数。” “是,我趴下还不行嘛。” “还有你,何天海,屁股撅那么高,想干嘛?显得你的屁股蛋子好看是不是?”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训练厂上成绩都挺好的,怎么到了这里,动作全都走了样了?” “班长,实在是没办法啊,这趴在地上的动作,训练场上没觉得丢人,但是在那群站着向我们攻击的敌人面前,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啊。” “次奥,面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面子没了可以想办法挣回来,小命没了,你们一家老小,谁照顾? 到时候,别的男人花着你们的抚恤金,睡着你们的老婆,打着你们的孩子,是不是你们心里就舒服了? 会不会算账,啊?到底会不会算账?” 看着手下战士们不说话了,军官才停止了呵斥, 到了这个时候,感觉敌人似乎是被打怕了,在聚集足够的数量前,不可能发起冲锋之后,先锋部队的军官一边大声的呵斥着动作不规范的手下,一边带着大家向着营地外围的阵地挪动。 敌人的包围圈,能不待,还是不待的好。 就在前锋部队向着阵地爬动的时候,大部队终于赶到了阵地。 侦查二连在一顿排枪打散了在前锋部队四周徘徊的敌军后,整个二连组成了一个一字长蛇阵,开始以密集阵型向着敌军营地内部扫荡。 50多名二连的战士军官组成的阵形慢慢的向前行进,虽然只有区区一排的队形,但压迫力确实极其惊人。 有些鞑子弓箭手仗着身手,想要在100多米外进行攻击, 可是,1601营这群战士,最普通的射手,都能做到200米外射中人形标靶。 所以,想要凭着弓箭偷袭的鞑子,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得逞。 反倒是那些敌军的火枪手,偶尔的躲在死人堆里,或者的帐篷里,趴在地上打黑枪,对王国战士们有一定的威胁。 幸好,每一名王国战士,都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脱下防弹背心。 背心中插入的第三代防弹钢板,对这些原始的,发射圆形软质铅弹的火枪,有着非常好的防护性能。 一般的10mm口径的鸟铳,哪怕是在20米的距离上射击,也无法击穿钢板。 而那些14mm口径的重型火绳枪,也能在30米之外,被轻松格挡。 胸腹等关键部位都有防弹钢板的防护,只要不是倒霉到被击中头部和下肢,一般情况下,王国士兵中的伤员,都没什么大碍。 而且,头部和下肢被击中的概率,相比于胸腹已经是小到了极点了。 所以,王国士兵一路推进中,伤亡并不大。 等二连行进到了敌军营地内100米的时候,因为地面上的敌军尸体太多,二连长下达了“上刺刀”的命令。 在一片整齐的“噌、噌······”的刺刀出鞘声中,原本就达到了1米2的步枪,再次长出了一大截子。 不需要再次下达命令,战前已经知道此战不留俘虏的战士们,自主的动作了起来。 雪亮的刀光不时的闪动,带起一串串的血色喷涌。 无论是已经死去的,还是感觉没死的,统统被补了一刀。 而当他们深入到300米的时候,终于遇到了第一批集结起来的大规模敌军。 不过,敌人似乎是因为集结的太过匆忙,基本上没有携带什么火枪弓箭之类的武器,反倒是装备了大量的长枪和短刀。 二连长没有着急下达射击的命令,一直等到敌人冲锋到了50米距离,就连对面鞑子们脸上那狰狞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时候,才猛地一挥军刀。 50多支泵动式步枪来了一次统一的齐射,随着高纯度的颗粒黑火药爆燃,烟雾升腾中雨点一般的铅弹射向了敌军。 对面整整50多米的正面,被鹿弹打出了一片清晰的弹幕。 “噗、噗、噗······”的弹丸入肉声中,血水像是花朵一样飞溅,敌人一个个的向着后面栽倒。 正在冲锋的敌军,仿佛是遇到了堤坝阻碍的洪水,脚步猛地顿住了一下。 不过,敌人停住了,二连可没有停止的意思,统一的“卡擦”拉动套筒声中,一枚枚的弹壳落到了地上,不断的弹起、落下,仿佛是一曲优美的战歌。 又是一轮排枪,几百颗的鹿弹在它们的有效射程内再次尽情发挥着杀戮的本职。 再次凭着惯性向前冲锋的后金鞑子,再次遭受了一轮铅弹弹幕的迎头痛击。 血液四溅飞舞,侦查营的战士们,各个都见过血,他们在开战之前,那都是在倭国沿岸,执行过登陆突击任务的老兵。 所以,虽然现在四下里一片的狼藉,仿佛地狱一般残酷,但是,二连的战士们根本没有丝毫的畏缩和不适应。 继续拉动套筒,射击。 50米的距离看上去非常的近,全力奔跑的话,王国战士们能够在5、6秒钟内跑完。 但是,此时,在聚拢起来的后金鞑子眼中,这50米仿佛就是天堑般无法跨越。 哪怕敌军推出了后金鞑子作战时候必备的盾车,也是无济于事。 换上了硬质全钢穿甲弹的射手,能够在200多米的距离上,就打穿那些能够阻挡鸟铳射击的木头车。 不过,这种全钢弹药对枪管的磨损有点大,所以,一般都是使用专门加厚过枪管的专用步枪发射。 有时候,要是实在没有了这种穿甲弹,稍微的浪费一点,用榴弹射击,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现在,后金军作战体系中的盾车,已经无法对王国军造成困扰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 当第四轮齐射完成之后,那些聚拢起来准备迎敌的后金鞑子,已经被打的魂飞魄散,控制不住的哀号着四散而逃。 二连迅速的装填弹药,然后,在军官的口号声中,不紧不慢的追击着敌军,继续向着营地内攻击前进。 第一百零八章 求援 航弹爆炸产生的烟尘、步枪黑火药爆燃产生的硝烟、发烟弹冒出的浓雾,还有手雷、榴弹、后金军的火枪、燃烧的营帐等等等等,一起组成了浓重的烟雾,开始弥漫在整个后金军的辎重营地之内。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空中打击,刚开始的时候,后金鞑子们都慌了神。 但,毕竟作为后金军主要战力女真鞑子神经都比较粗大,并且,后金军严酷的军法也约束着他们。 所以,很快的,在少数骑兵们刀枪弓箭的弹压之下,以正牌的女真人为核心,营地内不断的有队伍开始集结。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天空中的“巨鸟”们,爪子里面的航弹,还没有投射完毕呢。 随着一枚枚的发烟弹被射进了聚集在一起的大股敌军之中,信天翁不断的俯冲而下。 在断断续续的剧烈爆炸声中,后金军最初的几次集结都被威力巨大的航弹给打散了,在此之后,整个营地都乱了套。 后金军中的民夫和新兵们,因为胆小不敢乱窜,只能在军官和老兵们的忽悠和弹压下,不断的以零散的队形向着1601营发起反冲锋,然后被一一射倒在地。 其余的一些老兵油子们,则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们知道后金军已经彻底陷入了劣势,于是纷纷开始寻找起了“活路”。 在封建军队中,能够历经几场大战活下来的老兵,除了运气逆天、单兵作战能力强大的极个别案例之外,大多数都是极其有眼色的老油条。 这些老兵油子,察言观色是他们最基本的用以保障生存的能力。 眼见着华夏国的士兵们上了刺刀的步枪不断的刺出,任何一具“尸体”都没有放过的狠劲,他们就知道,这一次,华夏军不会要俘虏。 既然投降没有指望,一些在老兵中有些威望的老兵,立刻就开始煽风点火的煽动士兵们在营地中放起了火。 给自家的营地放火,这是老兵油子们在战争中总结出来的一条保命的好办法。 无论什么时代,战争打的都是综合国力,综合国力,除了人口之外,那就是看各自的经济了。 在工业时代之后,军队中最重要的物资就是枪炮弹药,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工业时代之前,没得说,最最重要的物资,就是粮食。 现下的战争中,哪怕是在抢劫成性的后金鞑子们看来,粮食,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后金鞑子兵们至今无法忘记,几年前因为努尔哈赤的胡搞,而弄出来的饥荒。 所以,只要打了败仗,老兵油子们为了保命,就会焚毁自家营地内的粮食。 当然,并不是以大火直接完全摧毁粮仓,那样,只能彻底的挑起华夏军的怒火,让后金军的老兵油子们失去逃生的可能。 所以,后金军一般都是在一些看上去非常显眼的地方,放上几把火。 这些火苗,如果不进行救援的话,就会迅速的蹿升,但却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烧毁所有的粮草。 如果来犯的敌军想要保住粮食,就必须组织人手救火。 在后金军老兵油子们看来,哪怕来犯的华夏军不缺粮食,他们手下的士兵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焚毁。 乱世之中,粮食,可比白花花的银子还要有用的多,那可是能够改善兵士们全家生活,甚至是救命的好东西。 后金军相信,面对着几乎白送的粮食,这个时代的普通士兵们绝对不可能放着不管。 只要华夏军投入人手进行救火,或者是抢运粮食,那就一定要分出主战的兵力。 这个时候,老兵油子们,自然就能从容的逃出战区,保住一条性命。 可惜,这一次,敌军猜错了。 如果是华夏军中普通步兵营的新兵前来作战,还有一点微小的可能,会出现些许的抢救粮食的骚乱。 但是,华夏王国这一次来的是第16特殊勤务团1601侦查营。 这个营作为王国陆军的精锐部队之一,他们的饷银和各种补贴是全军排在前列的,每个月拿到手的粮饷,完全能够保证他们全家过上温饱甚至是富裕的生活。 同时,严格的纪律,和数量上占据大多数的,思想过硬的老兵和士官,对基层的掌控力极其的强大,这一点绝对超出后金军的想象。 所以,这些后金鞑子老油条的小伎俩,根本就没能实现。 1601营,营部连、侦察一连、侦察二连总共三个连的战士们,依靠着强大的火力和紧密的配合,在敌军营地中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断的挤压着后金军的空间。 当后金军第七次反冲击被打散,连那些铁杆的后金鞑子都已经没有了斗志后,整个塔山营地的敌军,在营地内仅存的几名女真人的带领下,向着西边逃跑了。 望着敌人远去的背影,1601营的营长下达了“不许追击”的命令,他们接下来,还有的忙呢,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群辎重兵身上。 营长立刻召集营内军官,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 “尽快组织人手开始组建防御阵地。” “在敌军营地前方,烧掉500米内所有阻碍视线的树木和草丛。”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足以让我们挖掘壕沟了,那就以敌军制造的鹿角为依托,在阵地前200米展开铁丝网。” “光是鹿角和栅栏还不够,我认为为了防止铁丝网被随意的拨开,应该在一些重要地段埋设木桩,作为整段阵地的核心。” “还有,在铁丝网前后,还有一些留下来的通道中,应该埋设地雷,建立雷区。” “可是,我们没有携带地雷的习惯啊。” “不,营部连的工兵排,根据以前多次的战斗经验,一直都随车带着【阔剑】。至少有20枚。” “【阔剑】?那玩意威力绝对凶残,在这种防御战中绝对有大用啊。” “好,大家还有什么建议,赶快提出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敌军的大部队,随时都有可能掉头逃跑。” “是啊,我们可是拦住了敌军的生路,接下来,绝对是一场恶战,大家都不要谦虚,有什么招,都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我认为,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这里的情况,向总指挥部进行汇报。 说明我们的困难和敌军数量的巨大,希望总指挥部能够尽快的安排援军到来。” “没错,这是当务之急。援军来的越快,我们的担子就越轻。说实话,凭着我们一个不满编营的兵力,绝对没有可能挡住三万敌军的冲击。 要是援军来的晚了,恐怕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我们死了没关系,可任务也就没有办法完场了。” “通讯员。” “到。” “起草一份加急报告,以最快速度送往总部。” “是。” ······ 第一百零九章 骑兵突袭 下午3点50分,陈信终于收到了前线战报,第16特殊勤务团1601营在【鲲鹏】的协助下,攻占了塔山地区,正在积极组建防线。 陈信看着手上的战报,凝思了一下后,问道“这一次,不是说让【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大主攻吗?为什么战报上显示的是【鲲鹏】协助16团1营攻占塔山?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总指挥部内的几名高级军官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信看到他们在那里互相打着眼色,有些生气,不过,看着手上的战报,他若有所思,莫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大家不敢说话?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陈信都不喜欢自己手下们这种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性子,干脆直接指定道“扎克丹,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猫无奈,他就知道,作为陈信最亲近的老兄弟,这种时候,自家大哥一定会点自己回答问题。 朝着身边其他几名军官翻了个白眼,这群家伙,等这次战役结束,一定要敲他们一顿酒。 大猫隐蔽的翻完白眼后,才正色道“启禀大王,实际上,这一次作战,刚开始的时候,【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从天而降的精准的突然袭击,不但摧毁了后金军中所有的火炮,并且,还对敌军士气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可是,面对着一个驻扎着3000多人,囤积着供应3万大军粮草的巨大后勤基地,区区24只信天翁,和它们携带的48枚25斤级别的航弹,实在是有点不够看啊。 敌人实在是太过分散了,不到5分钟时间,航弹就全部投掷完毕。 接下来,已经空了爪子后,无论是【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信天翁,还是16团1营的鹰隼,在那种大规模的清剿作战中,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无奈只好选择返航。” 陈信自嘲的一笑,他终于知道刚才大家为什么都不开口了。 【海军战术研究小组】是他亲自下令组建的,一直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而没有投入实战。 在此次作战行动开始之前,陈信下令此战由【鲲鹏】主攻,周边部队辅助。 原本还想着,在这一次作战中,【鲲鹏】能够作为秘密武器一鸣惊人呢。 没想到,居然只是坚挺了区区5分钟,就返航了。 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点太过超前了,没有足够的载弹量,区区两枚25斤级别的航弹,确实没什么大用啊。 这种水平,就连一战时期的双翼战斗机都比不了,好歹,那时候的双翼机在携带一两枚50斤级别航弹的同时,还有机载机枪,几百上千发的载弹量,也能对地面造成极大的威慑和杀伤。 而信天翁,在扔掉了两枚25斤级别的航弹后,面对着地面上的敌军人头,只有干瞪眼的份。 看来,轰炸战术,确实是,太过超前了,他也有点太过高估信天翁的轰炸能力了。 “就这点事情,值得你们推三阻四的?”笑骂了一句后,陈信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件事情,关于轰炸战术的实际应用,陈信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来进行验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敌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后金军最北方的一个营地,我军命名为后金1号的一支军队,已经接到了他们前锋营被突袭、击溃的消息,并且,他们已经派出信使向中军报告了。” “我军的反制措施呢?” “我军接到高山侦查队的消息后,派出了鹰隼以标枪突袭信使,已经完成截杀任务。 但是,两个小时后,没有接到回复的后金1号,已经发现事情不妙,向着四面派出侦缉的同时,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撤退了。” 陈信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叹息道“能够争取到两个小时,已经很好了。其他敌军的动静呢?” “现阶段,只有后金1号营地接收到了坏消息,其他营地,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让高山侦查队密切监视,一旦哪一支敌军有了动作,就命令【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对其进行高空打击。” “是,那么,现在就从敌军的后金1号开始?” “就拿后金1号开刀,虽然效果没能达到预期,但是,多少能够消弱一点敌军的实力。” “是,属下,立刻去办。” 没有看已经转身离开的军官,陈信继续问道“那么,我军的状况如何了?” “报告,在今天早晨接到命令之后,虎飞岭山脉中运动的各部都加快了步伐。 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 因为山体滑坡的缘故,原来预计最早大约今晚到达的一支部队,需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到达塔山。 其他部队,也将陆续在此时间之后到达目的地。” 陈信走到指挥室中间的沙盘处,斟酌着说道“也就是说,1601营占领塔山之后,还需要独自坚守至少20个小时?” “是的,君上。” 陈信果断的摇头“不行,一个步兵营满编是800人,但是我记得1601营是个不足200人的小编制营,虽然火力强大,但是,人数实在太少了。 他们不可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可是,君上,我们也没有办法,山路确实不好走,特别是我们的包抄部队,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意外频发,这不是我们能够抗拒的了的。” 陈信想都没想就命令道“那就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调兵。现在汇报其他没有参加此战各营中,距离塔山最近的部队位置。” “报告,海军陆战队在江华岛有一个营的守备部队。” “报告,第15游骑兵团有一个营刚刚完成对倭国沿海造船厂的突袭任务,现在正在海上,向着北方地区驶来。” “报告,第一骑兵团有一个营,还有第13步兵团的两个营在济州岛上进行训练,有并且有一支运输舰队将在今天下午抵达那里。” 海军陆战队一个营、步兵团两个营、骑兵团一个营、游骑兵团一个营,居然有这么多的部队在江华岛附近。 陈信脑筋快速转动,考量着动用这些部队的利弊。 想要快速救援的话,步兵就先排除了,想要登陆救援的话,要经过后金军在上京附近建立的防线。 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依靠速度快速的突进,首先,步兵就不合格。 那么,现在就剩下游骑兵一个营和骑兵一个营了。 第一百一十章 督战 虎飞岭山脉的深山老林道路崎岖难行,所以,支援部队需要走虎飞岭之外的平原。 而在虎飞岭山脉的边缘位置,又有大约5万多后金兵马组成的,被总指挥部命名为【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二路军】的队伍促建的一条防线。 并且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二路军中也有大约两三千人的骑兵部队。 援军需要在敌军大防线中穿插行进,那就需要极强的机动能力,光是这一条,就已经淘汰了所有的步兵。 最后,总指挥部下令,正在回国休整的第15游骑兵团第1502营,还有正在济州岛上进行训练的第一骑兵团第103营,两支骑兵部队立刻向塔山方向前进。 与此同时,【海军战术研究小组】也在回收了初次出击的信天翁后,紧罗密布的开始了地勤补给工作。 一群熊孩子刚刚携带者足足50斤的负重,完成了对60公里外目标区域的轰炸,正是对饥饿、劳累、兴奋、炫耀等等情绪进行宣泄的时候。 地勤和驯养员们手忙脚乱的做着相关的工作。他们已经接到了总指挥部的命令,塔山地区有变,今天,他们需要尽可能的多出动几次,为前线的战友们减轻压力。 可是,小家伙们年岁都不大,虽然聪明,但小孩子脾气总是难免的,至少半个小时内,【鲲鹏】无法出动。 前线,塔山地区,离着这个地方最近的一个华夏军方编号为后金10号的后金军大营,已经听到了之前那剧烈的爆炸声,并且派出了斥候前来侦查。 1601营的侦察兵们,凭借着精良的武器和精准的射击,消灭了大部分的敌军斥候。 但这并没能阻止敌军知道后路被截断的消息。 在最近几年和华夏军的斥候交战中,后金军完全处在下风,他们在这种小规模的精锐交战中,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但是,就是在这种劣势下,后金军也开发出了一套自己的侦查办法。 在派出斥候的时候,后金军一般都会派出一个小队,并强制规定这个斥候小队每名成员的侦查方向、侦查距离、还有回归的时间。 等到规定的时间到了,就开始统计规划方向、距离上的人员损失和回归数量。 依靠着这种人命塘路的方式,后金军还是能够大致计算出华夏军所在的方向和距离。 所以,在后金10号营地损失了大部分的斥候后,大约一个小时,1601营刚刚完善了一道铁丝网防线的阻击方向上,就腾起了一阵烟尘。 “营长,后金军,来了。” “好快啊。” 营长从潜望镜里观察了一阵,长舒了一口气命令道“这第一波,应该是敌军的火力侦查,告诉战士们,狠狠的打,把火力全部发挥出来,最好是能够吓住敌军,给我们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明白,这一波,就是要虚张声势。你就瞧好吧。”几个连长立刻下去准备了。 不到一刻钟,推着盾车、举着盾牌的后金军就向着塔山走来了。 在盾车的后面,还有好几门小号的佛朗机炮,和一门千斤重的大炮。 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汇总,这种重达千斤的火炮,是阿敏在世的时候,命令手下工匠研发的。 虽然无论是射程还是准头都无法跟华夏海岸警备队的滑膛炮相比,但是,也算是一件大威力武器了。 前年苏克萨哈进攻陈信时候,没有携带这种重炮,那是因为双方交战距离太远,而且山路崎岖运输不便。 而现如今,早就受够了华夏军强大火力苦头的后金军,哪怕是山路艰险,也还是拉来了这种重炮。 跟在重炮后面的,是大约三千多的火枪手,使用的也是口径各不相同的手工打制品。 并且,仿造的对向也各不相同。 数量最多的,是薪火2年时候,为了筹集军费,向朝鲜王国输出的口径8mm—10mm不等的鸟铳。根据情报,装备这种鸟铳的,大多都是新编的朝鲜地方武装。 接下来,占据大约不到一成的,是华夏军二年式火绳枪的仿制品,口径大约在16mm—19mm之间,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仿制不过关,准头比鸟铳还差。 当后金军走到了铁丝网阵地前方大约500米距离的时候,盾车、盾牌、火炮、火枪手,全部停在了那里, 1601营在铁丝网后方200米布阵,所以现在敌我双方,相聚是700米以上,作为以轻武器为主的侦察营,在这个距离上,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等待敌军的进一步行动。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后金军,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大批的朝鲜民夫从后金军留出的空隙中,被驱赶着打了阵地的最前方。 一名军官啐了一口,骂道“次奥,狗鞑子是不是有病,每一次都用这一招,明知道不好使还要搞。” “消消气,鞑子嘛,你还能指望他们有人性?在我们看来,这一招是没什么用,但是,在敌人眼中,只要能够消耗我们的弹药,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稍微沉默了一下,那名骂街的军官叹气道“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是,那都是人口啊,唉,我们国家发展,一直缺少人口,每年从大明移民近百万都嫌不够用,可这帮狗鞑子,居然就这么浪费人力。实在是看不过眼啊。” “没办法,那都是敌国的百姓,在战斗中,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怜悯。 无论生死,带每一名弟兄回家,决不放弃任何一名同胞。我们只要做到自己该做的,就已经问心无愧了。” “嗯。” “敌人上来了,全体准备。” 眼见着站在敌军前排的高丽民夫扛着装满土石的箩筐走上前来,1601营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部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大家根据自己的射击水平,等到敌军进入自己的射程之后,自由射击。 特等射手和上等射手分别在400米和300米的最远射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泵动式步枪超高的射速,让营中区区不到两成的特等射手和上等射手,打出了这个时代上百人的火力密度。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人在那巨大的铅弹下肠穿肚烂的倒下,民夫们在距离铁丝网还有100米的地方彻底奔溃了。 一大群的民夫哇哇乱叫着抛下箩筐就向着后面跑去。 可是,后金军成熟的督战体系下,不到三分钟,民夫们又被血淋淋的钢刀给逼回了前线。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夺炮 这一次后金军入山,只不过是一次佯动而已,而且,几年的杀戮和抢劫下来,他们的后勤已经脆弱不堪,根本不可能长期供应八万大军的消耗。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八万大军一起行动效果会更好,敌军却只派了三万人进山的缘故了。 在这种情况下,敌军根本就不可能带太多的民夫,粮食供应不充足的情况下,带太多民夫,那只能是增添负担。 所以,当后金军方面的民夫第三次奔溃之后,后金军带队的甲喇额真也实在无法下令屠杀剩下的人了。 于是,在鞑子军官的示意下,幸存的民夫终于得到了休整的机会。 不过,民夫虽然退下了,但是进攻不会停止,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弄清楚眼前这股占领了己方退路的华夏军,到底有多少人。 最重要的是,华夏军攻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甲喇额真拉尔木沉着脸,下达了新的指令。 接着,他手下的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的旗丁们挥舞着刀枪,开始驱赶高丽鸟铳手们前进。 而那一门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的重炮,也开始发威了。 操纵重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后金方面的重炮炮架非常的古老,调整起来更加的困难。 刚刚民夫冲锋的那20分钟时间,这一门重炮才算是完成了发射前的准备。 随着高丽鸟铳手们的还不推进,重炮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发炮弹。 一枚外形很不规则的石弹,旋转着发射而出,飞过700米的空间后,猛烈的砸在了后金军遗留营垒的栅栏上。木屑纷飞中,一根粗大的没有阴干的原木,被砸的粉身碎骨。 可惜,这一发炮弹,没有对1601营的战士们造成任何的危害。 早在之前的一个小时中,侦察营的战士们,早就在栅栏前放几十米的地方,挖掘好了各自的单兵掩体。 并且,有些有闲工夫的战士,还向两边扩展,组成了一段段的初级战壕。 没有榴散弹、爆炸弹、开花弹的后金军,紧紧依靠着实心弹,想要砸中钻入战壕中的士兵,还真的有点困难。 后金军的火炮一下一下的发射着,高丽鸟铳手们一步步的靠近着。不过,这一次,侦察营的战士们并没有进行远距离的射击。 刚才,射击民夫,是因为民夫们扛着土石,会对铁丝网造成危害,而现在,一群鸟铳手,呵呵。 打老了仗的侦察营,早就形成了默契了。 这一次,就是准备把敌人放近了,发挥最大火力,完成上级下达的“虚张声势”的命令。 双方的距离不断的缩短。 在300米的时候,敌军的佛朗机炮开始布设阵地,加入了重炮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射击中。 圆形的弹丸不断的砸在侦察营的阵地后方栅栏上,砸出一个个的孔洞,没有阴干的原木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不时的,还冒出股股青烟。 侦察营一直忍着没有冲动。 等到敌军终于来到了铁丝网之前,盾车被拦住了去路的时候,壕沟内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哨音。 150多名战士集体从壕沟中露出了脑袋,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200米距离上的一个个靶子。 但,首先开火的,并不是这些步枪手,而是榴弹发射器。 随着有点沉闷的嗵嗵声,对面的几门有点威胁的佛朗机炮附近炸开了花儿。 钢铁和钢铁的碰撞中,显然,40mm口径装填了价格高昂的高爆炸药的榴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哪怕没有直接命中火炮,高爆弹掀起的气浪也足以报销周边半径5米内的任何人员。 没有了炮手的火炮,也不过是一队废铁。 第一轮的射击,就报销了所有进入到300米距离内的敌方火炮。 而步枪手们快速拉动套筒,不间断发出的弹丸,也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几乎是在5秒中内,一轮射击就全部结束了。 战场上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只留下了阵阵硝烟弥漫,掩盖了刚才的一切。 刚才侦查营的射击,实在是太过迅速了,等到战士们都重新钻回了战壕内,高丽鸟铳手们手中的火绳枪射击才姗姗来迟。 2000多名高丽鸟铳手以三段射的方式,不间断发射出的铅弹,大多数都打飞了,不知所踪。 只有一小部分,在噗噗声中,钻进了壕沟前方堆砌的土垒。 在偏侧翼的一处壕沟内,二连长一边手中不停的给步枪装填着弹药,另一边从潜望镜处移开视线,笑着调侃道“鞑子在给我们送铅弹呢,战后抓到俘虏,让他们筛筛土,说不定,我们营一年的弹药,就不必麻烦后勤部门了。” 胡连副已经转好了弹药,此时大声的说道“大家手脚都麻利点,尽快的消灭掉敌人,我们也省的从土堆里面挖铅子儿了,直接从敌人手里缴获,那不是轻松多了。” 战士们听的哈哈直笑,手里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不过,因为敌军在连续射击,这一次,侦察营的战士们,就不敢在搞刚才那种集体冒头连续发射的把戏了。 随着各自班长的命令,大家分开时段,在敌军射击的间隙中,抓住机会反击。 虽然因为人数劣势的原因,侦察营的战士们打的比较稳健,但是,毕竟武器不是一个时代的,两边对射的结果可想而知。 一边几乎是零伤亡,另一边在自己火枪的有效射程之外,不断的被对方打的血肉横飞。 侦察营每一次的齐射,高丽人都要倒下一百多人。 随着身边人的不断倒下,高丽兵马的士气在不断的下降。 并且,后金方面使用的是前装的火绳枪,射击时候有延时,一分钟最多射击两次。 侦察营的战士们使用的是王国最新的泵动式步枪,在装了八颗子弹后,哪怕是生手,也能达到两秒一发的射速。 双方根本不再同一科技水平下。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敌军后方八旗督战队的弹压已经开始动摇了。 终于,在特等射手们把目标放在那群督战队身上的时候,随着一名女真拔什库的逃跑,连锁反应终于被触发了。 后金军终于,奔溃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侦察营的战士们还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只有二连长反应最快,四下扫看了一眼后,语气坚决的命令道“冲上去,把那门重炮给我留下来,哪怕抓不到炮手,也不能让敌人把炮给带走。” 刚才那门重炮虽然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但是在己方射距外,被敌人压着打,实在不是种好的体验,如果接下来的援军不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或者,援军赶到了,但是也没有携带重武器的话,这门重炮,说不定,能发挥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敌人的回马枪 在敌军突然逃跑的瞬间,二连长当机立断,带着队伍出击了。 不过,这一次,二连长有点失算,就在他带着部下越过壕沟前的土垒,向着敌军重炮冲去的时候。 后金方面远处设立在山坡上的一面旗子开始晃动起来。 而等到二连越过了铁丝网,快速的向着留在原地的后金重炮飞奔而去的时候,山坡上的旗子猛地一挥,消失在了山头上。 这个时候,原本已经退却的后金鞑子中,有一部分人马,突然来了个回马枪,几十骑兵使劲的打马狂奔。 战马嘶鸣着跃起铁蹄,飞速的在逃命的高丽鸟铳手队伍中,不断的践踏着,马上的骑士也是挥舞着弯刀,劈砍着集中在一起的挡路高丽人。 不到五秒钟时间,这一队骑兵,就在敌军中冲出了一条足够战马奔驰的道路。 惊变发生的太过突然,骑兵们向着二连飞奔而来,但并没有直接冲杀,而是依靠着蒙古人的老牌绝技,在离二连30米的地方,飞速的转弯。 转弯之际,战马之上,骑弓如满月般举向了天空,泡过粪水后生出斑斑锈蚀纹路的箭头,在一些偶尔露出的光滑地方发出了危险的光亮。 就在发现骑兵反冲锋而来的时候,二连长就知道不对了,他声音有些嘶哑的咆哮道“弓箭、掩蔽。” 50多名战士军官立刻四散开来,各自寻找起了能够作为掩体进行防御的地方。 只不过,很可惜,他们现在是在冲锋的路上,营地四周也已经被他们清理过一遍,根本没有足够的掩体。 无奈之下,大多数的二连战士,只能以训练场上学到的,防御弓箭的姿势,也就是跪姿形态,尽可能的缩小暴露面积。 如果面对的是火枪,战士们一定会趴伏在地上,成匍匐姿态,毕竟火枪的弹丸是不会转弯的,只要趴在地上,就能最大程度的较小暴露面积。 但是,刚才二连长呼喊的是“弓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因为弓箭所独有的大角度抛射能力,在面对这种武器的时候,匍匐是在找死。 面对从天而降的羽箭,趴在地上后,反倒是大大增加了暴露在这种武器面前的面积。 而跪姿之下,除非是太过于倒霉,一般情况下,抛射的羽箭都会射中暴露面具最大的胸膛,那里正好是华夏军方人员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哪怕是比较倒霉羽箭直冲面门而来,也只要底下头颅,就能用宽边头盔减小伤害。 正因为平时严格的训练,使得战士们能够依靠着军官的命令,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在面对敌军这一轮突袭的时候,二连所受到的损失,并不是太大。 而在敌人射出一轮羽箭的同时,1601营的战士们,也纷纷向着使用了回马枪战术的后金军射击。 只是,后金骑兵和华夏军后方阵地之间距离在300米左右,躲在后方的大部队,除了特等射手和上等射手能够保证一定的准确率外,其他的普通士兵,根本无法在这个距离上,对快速移动的骑兵造成伤害。 面对骑兵的压力,只能依靠和敌方相距30米左右的二连战士们自己的力量了。 在这种近距离对射的时候,双方谁的射速快、射的准,谁就能占据上风。 王国的科技力量,再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泵动式步枪再次立功了。 敌人射一箭的时间,已经足够而来呢战士们发射两三发子弹了。 并且,敌人大部分的羽箭穿透力都不太够,能够被防弹钢板和钢盔格挡下来。 而二连战士们使用的18.5mm口径铅弹,则无法被后金军那粗劣的盔甲所防御住。 在付出了3:25的交换比后,趁着二连装弹,射速变慢的时机,后金骑兵直接撤退了。 在远处,后金军的大部队已经再次稳住了阵脚。 看着剩余的骑兵快速飞奔进入了已经开始设立防御阵地,,二连长那里还能不知道,这一次的撤退,是敌军的阴谋。 否则的话,凭着这支临时组建的后金多民族混编军队,怎么可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迅速稳住军心士气,重建防线。 看着后金军依托着那门大炮,开始装填起了霰弹,二连长的脸都绿了。 “卧倒。”二连长一声爆喝之后,对面几百米外,也是“轰”的一声巨响,上百枚的石子、铁钉之类东西从二连战士们的头顶掠过。 几个二连的倒霉蛋还被射中了四肢,在那里不断的哀号,卫生兵迅速上前止血包扎。 虽然恨不得冲上去干死那帮狗娘养的鞑子,但是,二连长知道,面对严阵以待的重炮和几千名火枪手,自己这区区50人根本没有机会。 哪怕是整个1601营齐上,也没有丝毫战胜的可能性。 之前那次攻占了有三千多敌军守卫的塔山,凭借的是出其不意的突袭,在措手不及之下,敌军无法召集全部作战力量,而分散的敌军小部队,面对己方的凶猛火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一旦敌人有了防备,人数上的劣势,就不是那么好抹平了。 跟何况,现在的距离上,己方根本没办法对敌军的火炮造成威胁,而敌军的重炮,只要调整几次角度,就绝对能够对己方这群留在空地上的士兵造成毁灭性打击。 恨恨的看了对面正在清膛的火炮一眼,二连长果断的下达命令“撤退,赶快撤退。” 下达命令之后,二连长迅速的跑到一名伤员身边,扛起人就跑。 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大家作战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剩余的战士,在胡连副和几名军士的掩护下,一起带着剩余的伤员,向着阵地行去。 在准备越过铁丝网的时候,二连长看了一眼遗弃在这里的盾车和那些需要四五个人扛着的简易盾牌,再次下令道“把盾车给我毁了,盾牌扛回去,加固掩体。” “是。”连部直属班两名战士迅速掏出几颗照明弹,等到大部队扛着那些原木制成的临时巨盾,越过铁丝网之间特意留出的道路后,立刻拉开保险。 两人把照明弹的引信猛地往硬木上一磕,顺手就放在了盾车之上。 剧烈燃烧的镁和其他一些化学混合物,一起发出强烈的火光,融化了榴弹的外壳后,铁水迅速引燃了那几辆盾车,在铁丝网前方,制造出了几个硕大的火炬。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压制 接下来的时间,后金军方面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再进行密集的冲锋。而是把大部队布置在1601营的射程之外后,以小股部队向着塔山防线渗透。 “都注意了,节约子弹,节约子弹,瞄准了打,没有把握不要出手。榴弹手要特别注意,这一仗还有的打,不要轻易开火,节约弹药。”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各连自觉的降低了射击的频率。 不过,哪怕是降低了射击频率,等到敌军的渗透部队越靠越近的时候,敌军的损失也在不断的加大。 作为精锐部队的一员,1601的战士们几乎各个都拥有在200米距离上,对固定目标八成以上的命中率。 哪怕在敌人运动的时候,命中率稍微有所降低,但,等到敌人被铁丝网给阻隔在了原地,无法前进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在铁丝网那里遭受到了几次毁灭性打击之后,后金军再次调整策略。 敌军再次运了几辆盾车上来,在把盾车停到铁丝网前面之后,一群后金兵迅速的在盾车的掩护下开始了挖掘工作。 “榴弹手,把敌人的盾车消灭掉。” 嗵嗵的几声闷响后,榴弹准确的落在了几辆盾车附近,剧烈的爆炸声中,几具尸体的残肢断臂被抛飞到了空中。 可是,除了一辆被直接命中的盾车,破碎成几块,飞散开来之外,其他没有直接被命中的盾车,虽然有所损坏,但却依然顽强的阻挡在那里。 军官迅速的更换了命令“换燃烧弹。” 可是,效果还是不明显。 虽然在燃烧弹的引燃下,普通的手段是无法扑灭这种火焰的,但是木头燃烧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木头燃烧完之前,盾车依然阻挡在众人的射击线上。 火光后方,不时的有尘土飞扬,明显是刚才的爆炸没有吓到那群后金军,敌人依然在挖掘壕沟。 并且,火光闪动着,严重阻碍了榴弹手们的射击,毕竟在火光的映照下,空气都有些扭曲,榴弹手们无法进行精准的射击只能凭借着感觉,不断的进行概略射击。 可是,概略射击实在是不靠谱,要是大口径的火炮一次能够报销几十米半径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那也就算了。 可是,华夏军的榴弹发射器,只有区区40mm口径而已,高爆弹的杀伤半径,也只有5米。 并且,敌人要是趴在地上,还有很大几率可以免受破片的杀伤。 所以,就在那几辆盾车彻底被摧毁的时候,敌军已经完成了一个能够隐藏十几个人的浅坑的挖掘工作。 接下来,后金军依托着那个浅坑,重新调集人手打造盾车、巨盾,硬扛着侦察营的射击来到铁丝网前,继续扩大坑洞的挖掘。 并且,似乎是在几轮的交锋中知道了火光对榴弹射手有着干扰阻碍作用,敌人居然自动的点燃了新送上来的盾车和巨盾。 “擦,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榴弹手们没有办法把榴弹打进那个坑道里面吗?” “不可能,火光太大了,无法完成精确测距。” “那就组建突击队,抵近射击。” 可是,敌人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在数轮战斗中,他们已经大致摸清了塔山守军各种武器的射程。 所以,敌军的那一门重炮,还有几门剩余的佛郎机小炮,已经再次转移了阵地,向前挪动了大约300米距离。 这里,距离铁丝网防线,只有200米距离了。 所以,当侦察营组织的突击队慢慢的向前行进了100米的时候,刚好进入了敌军所有火炮的霰弹射程之内。 那门重炮一次就能发射上百枚的小弹丸,加上几门佛郎机小炮的9子散弹,完全就是一片浓密的弹幕。 突击队无法继续向前突破敌军的火力,在伤了三个人之后,后方的营长只能无奈的下令撤退。 “不行啊,敌人的那门重炮威力实在太大了,我们无法通过那密集的弹幕靠近敌人。” “该死的,后金鞑子怎么会想到掘进这种法子的?” “你们啊,小觑天下人了,后金鞑子最近在辽东大凌河地区,对阵祖大寿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招。在外围挖掘壕沟进行围困,然后派出机动兵力,不断的阻击明国援军。” “围点打援?这不是我们常用的战术吗?” “你以为后金鞑子就不知道学习?” “呃,不是,只不过是太惊讶了而已。对了,后金会不会对我们的援军进行打援啊?”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是我昏了头了,要是敌军准备打援,可就整合了我们的意了。” “还是手上没带重武器,要是有一门火炮,用不着那些金贵的线膛炮,哪怕是一门海军的10斤长管滑膛炮,咱们也不会这么吃瘪。” “嘿,上千斤的重量你以为是玩呢?这里可是山区,你们看见后金鞑子运送那门重炮时候的样子,足足300人连拉带拽的才把那门千斤重炮给运到了阵地上,咱们能为了区区一门炮就带着300民夫去作战?” “还真不能。”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挖掘着壕沟,榴弹手们也不敢再浪费弹药了,毕竟山地作战加上是敌后作战,后勤补给不方便。 一会后,一名军官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说道“营长,我有个主意,你听听考不靠谱。” “你说说看,大家一起参谋一下。” “嗯,我是这么想的啊,既然后金军准备当地老鼠,挖坑过来,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也挖坑过去呢? 只要掘进100米,挖出一个能够容纳一人的射击位,我们就能出其不意的给敌人来上一下很的。 要是运气好,报销了敌军的那门重炮,事情就好办多了。” 营长眼神闪烁了一下,喃喃道“有点意思啊。” “我们的人手可是比敌人少了近20倍,这里的土制怎么样?能够依靠少数人,进行快速的挖掘吗?” “报告,这一片的土壤是岩石和红土混杂的,有些地段可能需要绕路,但是,只要一直沿着红土层挖掘,速度会很快的。” “那就立刻开工,规划好路线后,让三个连的战士们轮流挖掘。就从营部连先开始吧。” “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焦灼 三点以后的虎飞岭山脉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打仗、行军、逃窜,枪声、炮声、爆炸声不断响彻在这一片地区。 在塔山附近,150名侦察兵与3000多名后金军展开了你来我往的交锋。 侦察营的战士们武器非常先进,占据了火力优势,牢牢的把敌军阻挡在阵地前。 而后金军也在一门重炮的掩护下,充分发挥了人数上的优势,通过土工作业在塔山阻击阵地前建立了一个足以发起冲锋的近距离壕沟。 这里的战局一度陷入胶着状态。 另外一边,按照总指挥部的命令,在【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地勤和驯养员们努力下,【鲲鹏】小组再次出动。 24只吃饱喝足,并且被哄开心了的信天翁,在鹰隼的引导下,飞跃80公里的路程,再次轰炸了被王国命名为后金一号的那支后金军。 在意想不到的空中打击下,48枚航弹一度打乱了正准备撤退的后金军的整装计划,整个军营的人都被吓破了胆。 后金军的高层都是女真人,作为渔猎民族,他们在十年前,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整个部族都还处在蒙昧时代。 面对着空中打击,很多女真人都还以为是遇到了天罚,简直惊慌失措到了极致。 高层都恐慌了,那下面的战士们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军营中已经准备启程撤退的后金军,直接开始四散奔逃。 而完成了轰炸的信天翁们,在见到地面上被吓得抱头鼠窜的好几千人马之后,再次发挥了熊孩子的本性,不断的俯冲而下,恐吓起了营地内的敌军。 这群熊孩子还不时的掠过一些后金抓来的猪羊上空,抓起那些体重不超过自身负重极限的小动物重新飞上天空,然后在猪羊惊恐的叫声中,狠狠的把猎物扔下去。 好在,这群熊孩子还算是知道轻重,没有靠近那些濒临奔溃的后金士兵。 年龄稍大的鹰隼们面对着熊孩子们的玩闹,没有丝毫的纵容,在发出几次鹰啼警告无果之后,直接动了爪子,把熊孩子们强行驱赶到了一起。 在点过了数儿后,才在地面上一片叩拜中,押送着这一群熊孩子飞回了“霸下号”全钢试验舰。 等到地面上的后金军重新完成集结,收拢大部分人马,安抚了惊恐的士兵们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后金10号为了打通塔山的出山道路,已经通知了附近其他几处后金营地。 但是后金1号不同,他们处在最前线位置,为了能够保证自己后方的安全,他们并没有向后方的部队通报前锋营被击溃的消息。 所以,【鲲鹏】的轰炸拖延出来的这几个小时,也使得没有接到后金10号消息的前线营地没有提前行动。 而那些接到了后金10号通知的靠近虎飞岭山脉南方地区的几支后金军队,也不好过。 侦察营在向着塔山读取穿插的时候,在一些关键点上也布置了后手。 几组由老兵组成的侦查小队,大热天的穿着重达好几公斤的伪装服,满身大汗的埋伏在了山间。 他们在一些敌军的必经之路上安装了拉发式的【阔剑】反步兵地雷。 等到前往塔山的增援的后金军大部队经过的时候,突然发动。 这种在薪火四年战争中曾今大放异彩的凶残武器,在面对集团目标的时候,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强大威力。 每一枚【阔剑】都能够一次性横扫前方200米距离内的一整片空间。 只是十几枚【阔剑】就让敌人吓破了胆,不敢再大摇大摆的走路,一路上都疑神疑鬼的。 有些胆小的后金奴隶主,干脆选择了绕路,翻山越岭的绕过那些狭小的通道。 大军翻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样一来,就大大拖慢了敌军的行进速度。 这一系列的行动,总算是为塔山战场的阻击战争取了一点时间。 等到6点钟的时候,在塔山,1601营面对的,还是那2000多后金军。 侦察营虽然已经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员受伤,被撤到了早被己方占领的塔山后勤营地内抢救。 但是,好在他们已经在通过掘进的方式,使用一条坑道缩短了和敌军重炮的距离。 然后发射高爆弹和燃烧弹摧毁了后金军那一门难以移动的滑膛炮的炮架和周边堆砌的火药。 没有了炮架的滑膛炮炮管,再也无法进行瞄准,没有了发射药,那就是悟空没了金箍棒,哪怕再厉害的火炮,也只能暂时失去作用。 乘着这个机会,1601营发动了一次反冲锋,把那群在铁丝网前方挖掘壕沟的敌军给赶了回去。 不过,敌人在铁丝网300米外已经建立了严密的防线,挖掘了大量的壕沟,还垒砌了几堵胸墙。 1000多近2000名高丽鸟铳手,在胸墙位置上严正以待的情况下,区区100多名没有重武器的华夏军侦察兵还真不敢硬冲。 所以,现在双方暂时还是处在焦灼中。 好在,侦察营的任务就是阻击,所以,在敌军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威胁之前,侦察营的战士们并不是太过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塔山后方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 “我擦,不会是我们的后路让后金鞑子给断了吧?” “不会,鹰隼和军犬都没有示警。” “咦,那就是说,来的绝对是友军?” “铁定的啊。” “不过,还是以防万一,调一个班的战士到侧翼的高地上去。万一是敌人,就从侧翼发动攻击,为我们调整战术做好准备。” “是,我马上去办。” 不一会儿,就在1601营刚刚做好准备的同时,远处已经出现了一面鲜艳的红旗,上面的番号和团徽也非常的熟悉。 “老朋友来了。” “还是老兄弟靠谱,看看对面那些龙马浑身大汗的样子,这一路上就没休息过。” “快点,烧水,准备晚饭,一定不能让兄弟部队受了委屈。” 同为精锐部队,他们所属的特殊勤务团的前身侦察搜索部队,曾经在组建初期的时候,就经常和对方一起训练、作战。 后来侦察搜索部队拆分,组建特殊勤务团的时候,他们也是在游骑兵团接受的初步训练。 再后来,以战代练的阶段,他们也是跟随这游骑兵部队进行的最初几场实战训练。 两个团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当得知第一支前来增援的部队就是第十五团的部队的时候,16团的战士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这一阵欢呼,然对面仿佛是惊弓之鸟一般的后金军弄得一阵紧张,全体起立,点燃火绳,等待着1601营的冲锋。 可惜,这一次,他们要白等了。 就在1601营劈柴烧火的空档,第15游骑兵团1502营的500多名龙马骑兵,快速从虎飞岭南方的平原地区穿插而过,来到了塔山营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秘密、糙汉子 第15游骑兵团,就是从最初时候的几个游骑兵连扩编而来。 之前的退役,都是在普通步兵部队中进行的,像炮兵、骑兵、侦察兵、游骑兵等等部队,不但没有减员,反倒是全体进行了扩编。 作为游骑兵中军衔最高、资历最老、战功最大的军官,赵庆宇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15游骑兵团的团长。 当然了,团级并不是华夏陆军的战术编制,而是一个行政编制,所以,赵庆宇在充当团长的同时,兼任了下面一个营的营长职务。 原本,按照规矩,他应该兼任的是第15团1501营的营长。 可是,赵庆宇认为,新组建的1502营实力偏弱,需要加强训练和指导,所以,打报告,调换到了1502营。 这一次前来支援塔山阻击战的1502营,带队的,就是第15团团长,兼1502营营长赵庆宇。 作为在场军衔最高的军官,赵庆宇到来之后,理所当然的接管了指挥权。 随着第15游骑兵团第1502营的到来,塔山防线增加了500多名携带王国最新式武器,并且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 同时,1502营还带来了一门从海军40mm直射炮改进而来的轻型40mm步兵炮。 1601营营长拍着那一门分解成四部分,刚刚从战马上卸下来的步兵炮,感慨道“火炮是战争之神,这话一点都没错啊,之前作战的时候,我们别说是拥有这么一门40mm口径的步兵炮了,哪怕是带上一门1发射0斤弹丸的短管滑膛山炮,情况也绝对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惨。” 第15团团长赵庆宇端着自己的饭盒,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走了过来调侃道“呦,这是怎么了?被打击到了?之前在倭国进行突袭作战的时候,你不是总说,你们是快速机动部队,不需要火炮的吗?” 1601营营长一个立正“长官好。”等敬完了礼,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长官,这,以前这不是没经验嘛。 咱们在倭国的时候,一路上来去如风,如入无人之境,无论是突袭他们的造船厂,还是炸毁矿脉坑洞,袭击产粮区,那都是手到擒来,没有太大的阻碍。 哪里能想到,在打阵地战的时候,面对着去年还被我们安在地上摩擦痛揍的后金,随便一门重型滑膛炮就把我们一个营给搞的这么狼狈啊。” 赵庆宇就着大蒜吸溜一口面条后,延伸促狭的说道“你以为火炮是说着玩的啊?以前的时候,我们都是在情报部门的配合下,尽量的避开了倭国布置了重炮的城池。 一旦进入面对面硬钢的阵地战,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你吸取教训了吗?” 1601营营长快速的点着头“确确实实的吸取教训了。还多亏了你们来的时候带足了药品和医疗器械,我的战友们才能最大程度的存活下来。” 赵庆宇点点头“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 既然吸取教训了,就要好好记住。 行了,让你的人赶快抓紧时间休整,等到我们吃完晚饭,喂好了战马,就发起一次突袭,在天黑之前,把眼前之敌给赶回山里去。” 1601营营长兴奋道“是。终于要反击了,战士们都憋了一股气,您就瞧好吧。” 说罢,就兴冲冲的去安排去了。 而赵庆宇也两口扒拉完自己饭盒里面的晚饭,立刻就去照顾自己的战马去了。 为了最快速的支援塔山,这一路上1502营就没有丝毫的怜惜马力,两个小时,就奔袭了60公里的路程,这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战马的极限了。 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害怕战马剧烈运动后消化不良,都没敢直接喂马。 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一把把的精料,一桶桶的凉白开,准备齐当,游骑兵二营的战士们,才忙碌了起来。 战士们不时的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平时完全舍不得吃的甜食,偷偷摸摸的喂给自己的战马。 在华夏军中,因为作战方式的不同,像游骑兵这种经常深入敌后作战的精锐部队,作战压力是非常大的。 而甜的东西能够增加幸福感,这些军中发放的甜食就是为了缓解战士们的作战压力而设立的特殊福利。 甜食在这个时代的价值非常的高,卖糖是比卖盐还要赚钱的生意,为了糖世界上还发生过无数次的大大小小的战役。 王国为下面的部队配发甜食,就是为了给战士们减压,不时发放的甜食,那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所以,按照规定,这些甜食是不能够进行转赠的,还有专门的军法官监督战士们统一食用发放下去的甜食。 可是,这一条军规执行的并不彻底。 这一条军规,是军中唯一一条被下面人阳奉阴违的条例。 只是因为,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战马非常喜欢甜食。 战士们宁愿违背一直奉为金科玉律的军规,接受上级的处罚,延缓升迁时间,也要为自己这些不会说话的最亲密的战友留下一块最可口的零食。 每当战马眯缝着眼,快乐的享受着甜食的时候,也是战士们最开心的时刻。 而那些平时会为了每一个战术动作吹毛求疵的军官们,在这个时候,也会装作是透明人一般,毫无存在感。 并且,因为军官福利更好,配发的甜食份额更多,所以,他们的战马,享受的次数,比战士们还要多的多。 至于战场压力问题,作为几年前还整天吃不饱肚子,不断的想方设法带着家人活命的游骑兵部队的战士们表示: “呵呵。” “那是什么鬼?” “滋滋,君上是把我们当作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少爷兵了。” 好吧,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陈信有些杞人忧天了,他手下的战士们,可没有那么脆弱。 本来,这件事情,大家是准备向陈信打报告说明一下的,但是,每当军官、军士、战士们看着自家战马一脸享受的吃着甜食的时候,这种想法立刻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长久下来,这件事情,就成了下面基层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了。 赵庆宇也悄悄的给自己战马喂完了今天的定量甜食后,四下望了望。 看着手下那群看着自己战马吃甜食时候表情的战士们不断傻笑的样子,轻轻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太没出息了,太丢人了,身边还有友军呢,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收敛呢。” 轻轻的叨叨了几句,放下手来,赵庆宇发现情况还是没有改变,不由眼皮抽动。 “一帮丢人现眼的瘪犊子玩意,站在那里干嘛呢,木头人啊,天都快黑了,不打仗了啊?” 如果有同乡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感叹,一个自幼读四书五经长大,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腼腆文人,在从军6年之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不骂人就不会好好说话的糙汉子了。 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大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锋的马刀 赵庆宇脱掉作训服的外套,挽起袖子,非常仔细的用干毛巾给自己的战马擦着身体。 战马一路不停的驮载着一个人外加50斤的行囊,奔袭了足足60公里远,早就累的浑身大汗了。 游骑兵2营的战士们,在下马的第一时间就卸下了马鞍,并且给战马擦过一遍汗了,但是,在休息了一阵并饮用了大量的清水之后,战马还会出第二次的汗。 马上就要入夜了,天气开始转凉,心疼战马的游骑兵门,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擦拭。 擦完了汗,清洗了战马专用的擦汗毛巾,并挂到一边晾干之后,赵庆宇有开始给战马梳毛。 顺了顺毛后重新给战马绑缚马具,然后他才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工作。 他先是走到那门还处于运输状态的40mm口径线膛步兵炮周边的炮兵命令道“尽快把步兵炮组装起来,一会儿的进攻,你们可是要唱主角儿,可别给我掉链子。” 炮手们严肃的回道“是。团长放心,时刻准备着。” 点点头后,赵庆宇转头对着炮长说道“都是老兵了,火炮让他们组装就好,你去选择一会儿要用的射击位,我会让营里面闲下来的人,去帮忙挖掘炮位。” “明白了。” 游骑兵部队骑乘的是二代龙马,这种战马的体格虽然不像纯血龙马那么庞大,但是也远超普通的蒙古马,所以,虽然龙马在数量上并不比原来此地的后金军多多少,但原本后金军的马棚却是完全不够用。 于是1502营的战马除了一部分安排在了原来的后金军马棚之外,其他的,都另外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 赵庆宇把马棚那里的战前准备、检查工作交给了营副,而自己来到室外避风点寻到剩余的属下,交代工作。 “都抓紧点时间。” “喂完战马的,帮忙收拾餐具。” “已经给战马擦完了身子的,抓紧时间安放马具。” “所有的工作做完以后,抓紧时间检查自己的武器,我们使用的,是新式武器,性能还不稳定,一路奔波,说不定哪里就磕碰坏了,都检查仔细了,要是有问题,赶快找修械师看看,可别等到上了战场才发现手里的家伙事不能用。” 一圈交代完毕后,赵庆宇才重新来到自己战马的身边,从行囊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闹钟,设定好了时间。 接着从作战背包上面解下自己的步枪,开始拆解起来,检查无误重新装好步枪后,接着又一次检查起了转轮手枪和马刀。 手枪包裹在厚实的皮革枪套内,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而且,这种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精密的武器,不像泵动式步枪那么的傻大黑粗,不可能在野外环境下拆开来检查。 不说北方的风沙会不会进入枪械机构内。就是游骑兵在昨天的战斗过后,刚刚擦过的枪油,也因为是初级型号的混合油,还有着吸附尘土的毛病。 这也让游骑兵们有些投鼠忌器,不敢随意的拆卸手枪。 只能是稍微的摆弄着测试一下保险是否有效,空枪下击锤是否能够扳动到位,扳机是否能够准确击发。 然后,就重新装好弹药,塞回枪套。 而马刀,就更没有什么检查的必要了。 作为在薪火二年【石桥阻击战】中一战成名的骑兵连,即王国陆军中第一支骑兵部队,同时也是整个王国军队中第一支功勋部队的一员,赵庆宇一直以来,都以此为荣耀。 而在转轮手枪和泵动式步枪研发成功之前,马刀一直是骑兵们的看家武器。 以骑兵连出身为荣耀的赵庆宇,手中的马刀永远都保持在最佳状态,随时可以出鞘杀敌。 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握着刀鞘,稍稍拔出一点刀刃,在落日的余晖中,锋刃显得闪闪发亮。 望着雪亮的开了刃的刀锋,赵庆宇不由的陷入了回忆。 当初参军,狠狠的打了几仗后,大家才从高丽人手肘缴获了大约100多匹杂色马。 全军第一支骑兵连,就是依靠这那些杂马组建完成的。 当时君上还没有正式起兵反金,而后金鞑子对汉人防备的极其严格,根本不许汉军组建骑兵。 所以,当时的骑兵连,就是在偷偷摸摸中,靠着第一代的步兵们一步步的摸索,慢慢的从摔打中捋顺了初步的训练大纲。 因为都是从步兵转来的新手,所以直到在参加那场惨烈的石桥阻击战的时候,全连都还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人完成完整的骑兵训练。 而就是因为训练不合格,害怕在劈砍的时候,会伤到胯下战马,直到大家参战的时候,战士们手中的马刀都没有开锋过。 现在王国骑兵部队中,还有这个训练不达标,马刀不开锋的传统,就是从第一支骑兵功勋部队流传下来的。 虽然赵庆宇手中的马刀是开了锋的,但他还是非常怀念马刀没开锋的新兵岁月。 在赵庆宇的回忆中,一阵刺耳的闹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庆宇没有理会闹铃,这本来就是给营内其他人准备的。 在听到闹铃声的时候,无论是一直在阵地上防备敌军的1601营,还是前来增援的1502营的全体,都跑动着忙碌了起来。 在一阵阵的整队报数声后,几名军官来到赵庆宇身边。 “报告,1601营原本159人,此役伤亡42人,剩余117人,已全体准备完毕。” “报告,1602营1连全体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请指示。” “报告,1602营2连全体人员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投入作战,请指示。” “报告,1602营3连全体已经做好冲锋准备,请指示。” “报告,1602营营部连全体人员准备完毕,请指示。” “报告,海军陆战队借调第15游骑兵团,临时加强步兵炮组,准备完毕,请指示。” 赵庆宇收刀入鞘大声喝令道“稍息。” “是。” 把马刀挂在马鞍上后,赵庆宇大声的命令道“步兵炮组,开始自由射击,把你们吃奶的劲都给我使上,给我把对面狗娘养的后金军胸墙掩体打成碎片。重复一遍。” “是。把吃奶的劲都给使上,把狗娘养的后金军阵地彻底砸碎。” 赵庆宇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是。” 转过头来,赵庆宇再次对着1601营的营长命令道“1601营留守战壕,在步兵炮开火后,一旦敌军冲锋,你要负责把敌人打回去。你营有困难吗?” “是,我营没有任何困难,坚决执行命令,把敌人打回去。” “好,三连长。” “到。” “把你们连携带的手雷留下,交给1601营。” “是。” “其他人,全部牵着战马到南面侧翼山谷中隐蔽,等待步兵炮砸碎了敌军的胸墙后,随着集团冲锋的号声一起出击。” “是。” 赵庆宇最后,再次确认似的询问了一遍“谁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众人齐声回道“没有。” “那就行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应不爽 “实心弹,一发,试射。” “准备完毕。” “放。” 红色小旗的挥舞中,40mm口径的线膛步兵炮猛然喷涂出一道烈焰,一枚实心尖头钢弹被猛烈的发射药抛射出去,直直的飞向了对面后金军垒砌起来的胸墙。 原本,在18.5mm的独头弹面前表现的非常顽强,只是不断的溅起点点尘土的土墙,在40mm实心弹的面前表现得脆弱不堪,瞬间坍塌一片,尘土飞扬,弥漫了方圆几十米的区域。 而炮弹在高丽鸟铳手的血肉横飞中几乎没有减速,再次冲向了第二道胸墙,顺利的穿透了过去,又砸死了几名高丽鸟铳手,外加一名作为督战队的女真鞑子后,才失去了动能,掉落在了地上。 一地的血污中,一枚变形了的钢制弹头翻滚了两下,灼烧着血液,在发出几声“滋滋”的响声后,才在周围后金军惊恐的眼神中,彻底不动了。 这种从海军战舰上的40mm直射炮,进行了轻量化改进而来的步兵炮,安装了初级的炮管后座装置。 当然,并不是那种液压式的炮管后座装置,王国现在的技术条件,还做不到那种密封罐。 所以,这种步兵炮使用的是弹簧样式的初级后坐装置,并且,因为弹簧金属配方和工艺上的不足,每发射300发炮弹,就要更换一次弹簧。 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还要装备它呢? 那肯定是因为这种步兵炮拥有着其他方面的优势。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种40mm的长管直射火炮,总重只有区区的200斤。 在山区中,哪怕是加上一个基数的弹药,也能够轻易的被一匹二代、或者三代的龙马驮载。 要是龙马数量不足,这种步兵炮甚至能够被分解成4个部分(外加一个弹药箱就是5个部分),然后由5匹驴子驮载。 甚至,要是牲口不够用,一个炮组也能够靠着肩膀,把它扛到战场上去。 而要是在平原地区,那就更简单了,还可以由两匹普通的蒙古马拉运。 在轻便这个大前提下,这种40mm步兵炮还有着第二个巨大的优点,那就是威力巨大。 30倍径的炮管和加厚加长的药室,让它发射的炮弹,拥有足够的加速度,能够穿透这个时代任何的土垒墙壁,哪怕是朝鲜王国的那些土城墙都不在话下。 而线膛炮那统一的,远超滑膛炮的射程优势,还有远超滑膛炮的射击精度,也让这种步兵炮,在很多时候,甚至能够客串反炮兵炮的身份,对敌军的火炮进行压制,反击。 轻便,威力大,精度高、射程远,用途广,有了这么多的优点以后,区区维护困难,也就不算是什么缺点了,更何况,军械厂也还在持续不断的研究改进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大幅度增加这种步兵炮的使用寿命。 所以,下面各基层部队,这种火炮,极为抢手,大家都是抢着要的。 游骑兵部队有着自己的炮兵,但是,在之前那场突袭战斗中,用不上,所以,就没有携带。 眼下这个炮组,是1502营在登陆的时候,从江华岛的海军陆战队驻军中,借来的。 作为驻防部队的一员,这个步兵炮组参加实战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格外珍惜这一次的战斗机会,大家都是使出了最大的本事。 眼见这第一发炮弹就来了个开门红,炮组的众人都很兴奋。 不过,高兴之余,大家也没有忘记工作。 炮长压抑着兴奋的情绪,下达命令“高地不变,左转5度,实心弹,三发连射,准备。” 一炮手迅速的转动着方向机手柄,二炮手打开炮闩,从搬运手手中接过一枚炮弹塞进炮膛。 “准备完毕。” 炮长再次挥动红色小旗子“放。”的一声爆喝。 火炮快速发射,然后炮管顺着炮架吗猛地向下一缩,接着,在炮管下方的复进弹簧管的压力下,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炮口只是微微的有些晃动,在射击点目标的时候,这一点晃动可能会有很大的偏差,造成无法击中目标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射击的是对面一个几千人的大阵地,在面对着长达好几百米长,前后覆盖了几十米的一片地域时,这一点点的偏差,正好还省略了下一次的方向机调整。 炮手接着又是发射了一发炮弹,和大家想的一样,这一发,没有重复命中刚才射击的目标,而是在稍偏的位置上,再次打出了一个大洞。 然后第三发,又是一样的。 后金军方向上,在第一发试射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敌军的一阵骚乱。 只是因为各队军官的弹压得力,才没有引起大动乱。 而这连续的三发急速射,彻底引发了后金军中那些高丽鸟铳手们,从今天下午起就积攒下来的不满,整个敌军阵地发生了一场动乱。 躲在后方的督战队迅速介入,开始镇压。 步兵炮组,没有理会对面的事情,再次调整了一下炮击角度后,又是一轮三发急速射。 而1601营的战士们,也没有闲着,虽然和敌军距离有些远,哪怕是特等射手也无法对敌军进行杀伤。但是,军中可不止是有单兵狙杀训练,在华夏军中,集团射击,也是重点考核项目之一。 1601营营长一边看着对面的惨状发出报复后满足的笑声,调侃着“你们也有今天。”一边命令手下的战士们聚拢到一起组成方阵。 然后在他的哨声,117名幸存的侦察营战士迅速打开标尺。 把标尺距离调整到了500米后,大家一起冲着天空倾斜着举起了步枪。 然后,在营长一阵急促的哨声中,所有人一起扣动了泵动式步枪的扳机。 100多枚18.5mm口径的独头弹,划着一条弧线以密集的阵形飞进了刚才被步兵炮砸开的,裸露在枪口面前的敌军阵地内,打倒了十几名聚在一起的后金军。 又是一声哨响,在统一的一片卡擦的拉动套筒声过后,响起了满地的弹壳叮当声。 每一声哨响就是一个动作,在哨音的指挥下,侦察营的战士们发射了第二次齐射、第三次齐射······。 步兵炮不断的砸开胸墙,侦察营不断的进行超视距抛射,虽然是没有沟通过,但却相互配合着,把刚刚才被督战队镇压下来的后金军,给弄得再次骚动起来。 后金鞑子首领无奈了,在一片骚乱中,他们连撤退的命令都不敢下达。 这个时候退,那就是大崩溃,完全就是给华夏军送功勋呢。 至少要等着骚乱平息了,能够做到互相掩护才能撤退。 可是,华夏军的武器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射速极快的步兵炮和泵动式步枪的连绵不断射击中,后金军根本无法平息骚乱。 最后,这一支后金军的最高指挥官,一名甲喇额真彻底发怒了,只见他拔出刀来,劈死了一名逃跑的高丽鸟铳手,然后,不断的吼叫着“冲上去,冲上去,杀光对面的汉狗,把那门火炮夺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臆想 虽然在甲喇的带领下,后金鞑子旗丁们不断的挥舞着短刀呼喝着让手下的包衣们冲锋。 但是,除了高丽鸟铳手被驱赶着向前之外,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军旗各部的兵丁门,一个个的只见吆喝,不见行动。 这群从薪火二年就跟随着阿敏、济尔哈朗、阿济格一起入朝的老兵油子们,早就练就了一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绝技。 只要看着自家的主子的动作,就知道上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就是眼见着华夏军来了援军,火力凶猛,明知很可能打不过,就准备丢卒保车了嘛,谁还不知道谁啊。 老兵油子们在认认真真走形式的时候,还不断的从那群傻头傻脑准备向上冲的人群里,拉出一两个自家的兄弟、子侄、朋友。 一名虎头虎脑的小年轻被自家哥哥悄悄拉住袖子之后,焦急的转头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督战队,急切的说道“哥,那拉俺干啥,还不快点冲,走得慢了,督战队该杀人了。” “哎呦喂,我的个傻弟弟唉,哥能害你吗?乖乖的跟着哥,把步子放慢。” 小年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哥哥拉着开始原地踏步起来。 “哥,你这是干啥呢?”小年轻以同情的目光望向了自家哥哥,他还以为哥哥是吓傻了。 哥哥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你就老实跟着我,一会看见上头的老爷们跑路,就跟紧了,不要掉队。” “啊?”小年轻再次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落在后面的,全是营里的老兵,一个个的都像是傻子似的,看似大踏步向前,但每一次落地,都跟自己和哥哥现在原地踏步差不多。 他不禁有些纳闷“哥,既然要跑,那为啥还要让那么多的人往上冲啊?” “这还不简单,华夏人的火炮凶呗,你没见这群新兵蛋子都吓成啥样子了。 这个关头上,上头的老爷们也在害怕,一旦下令撤退,全营就会放了羊,军阵一乱,老爷们就可能被华夏人给咬死在路上。 那样的话,还不如把这些炮灰送上去,挡住华夏人一段时间。 只要新兵蛋子和老兵们分开了,撤退的时候,老兵们肯定会有秩序的多,逃起来速度能快的多。” 小年轻被自己哥哥的一番话给惊呆了“可,可,那都是老爷们的兵啊,2000多人呢,就这么,就这么······”说到这里,小年轻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表达自己意思的词了,开始结巴起来。 哥哥悄悄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傻弟弟,在老爷们的心中,包衣算什么?连一头牲口都不如,只要能保住老兵和本族子弟,朝鲜、蒙古、大明、辽东深山,随便什么地方不能抓到足够的啊哈?只要有奴隶,包衣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区区2000名新附军,唉······” 哥哥的这番话,让才参军不久的弟弟陷入了迷茫之中。 “如果不是哥哥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在被抛弃的那群啊哈、包衣之中?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咦!枪炮声怎么停了?” 思索间,哥哥的一阵惊叹传入耳中,他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的塔山阵地上,华夏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停止了射击。 不过,后金军的甲喇没有多想,乘着对面塔山上枪炮声停歇的空档,再次加大了催促前面部队冲锋的速度。 高丽鸟铳手们眼见着前面突然安静下来的阵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在后方刀枪的催促下,抓紧时间开始了冲锋。 冲了100步左右,塔山方向一直没有动静。 心思简单的,感觉这是个立功受赏的好机会,一旦再靠近一些,到了鸟铳的有效射击距离,就算是鸟铳的设计速度远远低于华夏军,他们也能依靠着人数优势取得胜利。 可是,只要是参军超过1年,或者打过两次大仗的,就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对劲。 不光是自家主子和他们那群狗腿子不对劲,对面寂静一片的阵地更加的不对劲。 于是,再一次的,有一部分人,开始放慢脚步。 这样一来,整个后金军就被分成了三段。 最前面一段,是已经热血沸腾准备建功立业,升官受赏的新兵胆子和一部分比较老实的老兵。 在这一波人后面,大约稍微间隔了几米距离上,就是第二段。 这一群人,他们的脑子算是比较活泛,感觉到今天的事情不太对劲,不愿意太靠前。 但是,他们被后面的督战队弓箭瞄准着,又不得不冲锋。 这么着,他们既不敢太靠前,又不敢太过落后,就慢慢的形成了第二梯队。 在最后面,就是那群以甲喇额真为首的一群女真鞑子,和他们那群用惯了的老兵油子族人和包衣。 那名甲喇额真带着手下戈什哈躲在一处山包上,死死的盯着正在冲锋中的大军。 虽然已经决定抛弃那群,可能会在撤退时候碍事的高丽人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原本大好的局面,自己3000多人马,外加收拢的一部分塔山大营的溃兵,足足有4000人马。 按照他的想法,面对对面不足200人,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战斗。 可是,那群新附军实在是无能到了极点,区区一道铁丝网,居然半天跨不过去,就在那里被华夏军像是射兔子一样的一个一个的射倒。 就这么个200人的防线,打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打下来。 现在,对面来了援兵,火力猛地就上升了一个台阶。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他每每想到这里,就心痛如刀绞。 到了现在,他还带着一丝的侥幸心理,想着再等一等,看看这一波能不能冲上去。 想要看一看,事情是不是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族内老兵们的神情,一个个都很是期待,要是这群高丽啊哈冲进了塔山阵地,进入了白刃战,自己这群手下绝对会兴奋的重新鼓起勇气冲上去。 但要是真的和之前预感的一样,这一次的一波流不起作用的话,那再转身撤退,也不耽误工夫,有那2000多高丽人挡路,华夏人不可能那么快追上来。 至于损兵折将之后的惩罚,那还是等着有命回去再作计较吧。 反正,女真人之间亲戚套亲戚,七拐八绕的,他还能和安不撸攀上亲戚呢。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以后,正在和苏克萨哈争权的安不撸,决对会网开一面,给自己一个机会的。 想到美处,这名甲喇额真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个弯曲的弧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骑兵 果然,刚才片刻的宁静,只不过是个过场而已。 塔山阵地上的步兵炮组在发觉后金军开始进攻之后,停止了实心弹的发射,是为了开箱准备高爆弹。 毕竟,拿实心弹砸人,40mm口径的小炮,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且,不光是因为口径小的的问题,炮弹的种类也不对。 滑膛炮的实心弹是圆球形状的,在发射出去后,砸到地上会弹跳着继续滚动一段路程。 以历史上的12磅拿破仑跑为例子,这种滑膛火炮发射出去的实心弹,能够砸穿整整一个连队的纵队,是一种面对集团敌军的有力武器。 可是,40mm口径的步兵炮,虽然也能使用实心弹,但是它们使用的是尖头的长条状弹头。 这种弹头在面对坚硬的土垒、城墙、钢板等等物体的时候,是有着强大的穿透力。 但同时,它也有着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法在落地后,把势能再次转换成动能。 让长条状的弹头像圆球形炮弹似的不断弹跳,那违反了自然法则。 更可况,后金军也是多次面对火炮的轰击了,不可能摆出长达100多人的纵队,让火炮肆虐。 所以,在用线膛炮对付敌人的时候,最好还是换一种弹药种类。 只见炮手们,在乘着后金军前进的空档,用撬棍撬开了两箱标注着高爆弹的炮弹箱,然后把一枚枚的炮弹搬运到了挖好的炮位中。 一般情况下,这种把大量炮弹堆积到一起的方法,是错误的。 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面对的这一股后金军手上,没有能够威胁到炮组的火炮。 并且,在修筑好的炮位两侧,还有着厚实的沙袋组成的防护措施,能够抵挡敌军的流矢。 所以,炮组成员们为了接下来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快速度发射出最多的炮弹,就冒险采用了这种火炮身边堆砌炮弹的方式。 炮组在更换炮弹,步兵呢? 0601营的侦察兵们,在刚才的一轮连续超视距射击中,已经打完了枪膛中全部的8发子弹,现在,正在抓紧时间重新装填弹药中。 并且,赵庆宇已经看出来了,对面的后金军也是心中没底,准备孤注一掷了。 所以,他命令1601营任由敌军穿过铁丝网,等到敌军靠近了再一起歼灭。 所以,侦察兵们这一次选择了鹿弹。 而1502营的游骑兵们,也已经进入了预设的山谷阵地,随时等待着战机的出现。 只要有好机会,他们就会以疾风般的速度,冲杀而出。 骑兵的冲锋,实际上也是有着很大的学问的。 骑兵正确的用法永远都是瞅准空档,攻击敌军的软肋,要么是侧击敌军侧翼,要么是背击敌军身后,或者是乘着敌军阵形混乱,冲散敌军阵形。 哪怕是再厉害的骑兵,也不会直接硬钢着冲击严阵以待的敌军正面方阵,那不是骑兵,那是不要命的缺心眼。 直面冲锋长矛方阵,那种骑兵,要么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用来衬托一名将军的伟大,要么,就是出现在一个纸上谈兵,不把战友性命放在眼中的败家子身上。 反正,这种骑兵,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真实的战场之上。 特别是华夏军,所有的军官,要么是讲武堂中被千叮咛万嘱咐过的高材生,要么是身经百战得以死里逃生的老油条,更是不可能出现那种不姑息战友生命的混蛋军官。 所以,赵庆宇只是站在山坡之上仔细的观察着对面正在冲锋中的敌军队伍,哪怕是己方骑兵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影向着只有100多人的塔山阵地冲杀过来,也没有丝毫贸然出击的想法。 随着步兵炮组成员们把整整两箱炮弹全部搬空,准备妥当之后,就在炮长的令旗挥舞下,再次展开了炮击。 一发,又一发,一枚枚的高爆弹,不断的在冲杀而来的敌军阵列中爆炸开来。 血肉横飞之中,冲锋的敌军虽然没有停歇,但是队形慢慢的开始不再密集。 好在,步兵炮只有40mm的口径,高爆弹的爆炸半径,也只有区区的5米不到一点,后金军冲锋中的部队虽然不断遭受轰击,但是也还能坚持的住。 不过,不断有爆炸发生在身边,残肢断臂和巨大的声响不断的刺激着冲锋中的敌军,哪怕是后金军中的军官们,也没有发现,他们正在被一门火炮,慢慢的分割开来。 从天空中看去,就能发现,那门步兵炮每隔20米,就会选择连续轰击一个节点,并不断的向着这一个节点的纵声延伸炮击。 等到高爆弹把中间倒霉的敌军轰杀后,幸存的和周边的敌军就会不由自主的向着两边分散开来。 而等到敌人分开了,阵形暴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后,炮兵就会更换20米之外下一个轰击目标,如是循环往复。 就在后金军顶着炮火冲到70米距离上的时候,1601营的侦察兵们立刻从战壕里面探出头来,举枪瞄准。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117名侦察兵来了一次齐射,上千枚铅弹组成一道弹幕飞向敌军阵线,后金军冲锋中的第一排人马,立刻扑倒在地。 鲜血、惨叫、哀号、求救、痛哭、咒骂。 各种声音一起把那道敌军战线装扮成了人间地狱。 而跟在后面的后金军,也被这一轮齐射给吓破了胆。 但是,敌人在跟华夏军交战的过程中,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比如说,面对火器时候趴倒在地上,效果比转身逃跑要好太多了。 于是,在几个榜样的力量下,刚才还冒着火炮冲锋的后金军,全体趴在了地上。 并且,这些鸟铳手们,还吹亮了黯淡的火绳,开始了不太统一,但却同样致命的射击。 眼见着大多数冲锋而来的后金军,把鸟铳里面唯一的一发铅弹给发射了出去,赵庆宇哈哈大笑着转身下了山坡。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鸟铳是火绳枪,每发射一次,就需要装填一次弹药,这个时间,至少需要30秒。 而现在的敌军,被侦察营和火炮给压的抬不起头来,动作不顺畅,自然状态时间就更加的漫长了。 翻身上马后,赵庆宇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冲。” 说着拔出马刀,一马当先冲锋而出。 高大的龙马,威武不凡,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了山谷。 第一百二十章 两部分 在赵庆宇和传令兵的带领下,1502游骑兵营骑着战马,踏着步子从1601营身侧的山谷中冲出。 来到空旷处之后,随着赵庆宇和手下传令兵一起大吼着“锋矢阵”传达出命令,第15游骑兵团1502营的战士们迅速调整好阵形。 接下来,在区区300米的距离中,随着赵庆宇手势挥动,传令兵吹出了三次短号声,而游骑兵的队伍,也经历了三次加速。 终于,在距离敌军50米距离的时候,把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最高处。 蹄声阵阵,如雷鸣。 虽然只有500多匹战马,但是,在严格训练并经历过长久战火淬炼的游骑兵部队的操控下,协调的马蹄共振着,却表现的像是万马奔腾一般惊心动魄。 敌军被突如其来的巨大雷声所震慑,浪费了好几秒时间才清醒过来。 虽然只有区区的几秒钟时间,但是,在骑兵冲锋时候,这几秒也是极其关键的,就因为这区区几秒钟,游骑兵营已经再一次的占据了主动,并乘着这个机会调整好了阵形。 已经发射完了鸟铳内弹丸的后金军,队列中的军官和老兵们惊恐的呼喊着,要所有人尽可能的集中,拿起长枪、单刀进行防御。 可惜,在步兵炮的有意识炮击下,他们原本每隔20米就被分割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情急之间,又怎么可能把那么多的漏洞给补上呢。 在10秒内,游骑兵们就已经来到了后金军的阵地之前。 后金军连阵列都还没有摆好,就连发射过一次的鸟铳,那被气浪冲灭的火绳都还没有重新点燃,更不要说装好弹药了。 于是,从出现在后金军面前开始计算,还不到10秒钟时间,500名游骑兵就已经一连为单位分散开来,冲进了后金军的软肋之中。 游骑兵营以一套动作做的像是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在外人看来,似乎是非常的简单。 但是,如果没有两年以上的严格训练,外加10次以上的实战经验,想要在区区10秒钟之内,完成震慑、调整阵形、三次加速冲锋,这一整套的动作,那真的是痴心妄想。 游骑兵1502营使用的是锋矢阵。 冲进后金军中的几只队伍,在最前面打头的战士,就是锋矢阵的关键,他们都是各连精锐中的精锐。 这些游骑兵精锐们以双腿控马,一手操控着转轮手枪消灭着威胁自己的远程目标,另外一只手则挥舞着马刀,不断的做出劈、砍、摸。刺的威吓动作。 在这种骑兵集团冲锋的时候,游骑兵手中亮闪闪的马刀,可比乌黑的枪管更有威慑力。 在马刀的威胁之下,已经开始准备会和起来,组成集团抗击骑兵冲锋的后金军,那原本正在缩小中的通道,再次被强行扩大了几分。 这是锋矢阵的精髓点所在,只有前面那些精锐能够顺利的拓宽冲锋的道路之后,后面的骑兵大部队才会跟随着一起冲进敌阵。 要是这锋矢阵的“锋矢”没能打开局面,那么,后面的大部队,就会在军官的带领下突然转向,从敌军阵地前方掠过。 这个时候,就要执行另外一套战术了。 好在,游骑兵的锋矢,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所以,很自然的,那些游骑兵大部队,就根据战术规定,沿着马刀骑兵开辟出来的道路,直接冲进了敌军阵列之中。 不过,这一群大部队,可就不仅仅是挥舞着马刀进行恐吓了。 除了队伍中不时穿插的大约不到5分之一的游骑兵是挥舞马刀继续保持通道通畅之外,其他的游骑兵成员都是端着泵动式步枪,不断的向着两边发射这子弹。 7+1发的容弹量,还有只要拉动套筒就能顺利退弹、重新上膛的简单机械结构,让这种步枪格外的适应马上射击。 而因为战马颠簸而造成的精度损失,在近距离射击,还有9子儿的鹿弹,甚至是几十枚弹丸的霰弹面前,根本就不是问题。 在使用泵动式步枪和霰弹的时候,只要能够在战马上保持好平衡,就基本不会出现脱靶的情况。 不到5秒钟时间,游骑兵营就已经在后金军的通道之中,打了一个对穿。 原本,按照讲武堂讲授的内容,这个时候,骑兵就应该远遁、整队、重新寻找时机,进行下一次冲锋了。 不过,在留下一片血雨腥风之后,游骑兵1502营的战士们并没有遵守这一条原则扬长而去。 因为赵庆宇发现了新的战机。 在刚才带队穿过敌军阵列纵深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在敌军的纵深处,居然还有一条不太宽的分割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敌军后方还会出现这种明显的漏洞,但是,作为一名参军6年,经历过无数次大小战斗的老兵,他感觉这是个机会。 所以,在即将冲出敌军阵列的时候,他口中的哨子猛然吹响,同时调转马头,向着敌军纵深处的那一条分割线内冲去。 这一声长哨音,在集结的时候,是表示向他看齐的意思,而在冲锋的过程中,这则是在表达“跟我冲。” 一般情况下,骑兵冲锋的速度,并不快,一般都在20公里每小时左右,在这个速度上,骑兵既能保持强大的冲击力,又能保证在情况不对的时候,灵活的转向其他方向,避免撞上严阵以待的敌军队列。 不过,这一次冲锋,因为有炮兵开路,游骑兵早就瞅准了空子,并且凭借这艺高人胆大,在赵庆宇这个领头人的带领下,采用的大约60公里每小时的超高马速。 这种快速,让游骑兵能够发挥极大的火力优势的同时,尽最大可能减小了伤亡。 但是,就像之前说的,骑兵冲锋限速是有一定道理的,速度快了,也有它的劣势,那就是,快速行动中,不容易转向。 就像现在的游骑兵营,赵庆宇吹响了哨声,但有杀得兴起的战士,漏过了这声哨音,直直的从通道中冲了出去。 只有靠后面的一部分骑兵,听到了哨声之后,迅速转头,看到自家长官已经转弯。 于是,游骑兵1502营立刻就分成了两部分。 一队直冲后金军而出,一队向右跟随赵庆宇重新杀入敌军阵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役任务 虽然分成了两部分,但是,有班、排、连、营各级军官带领、约束,1502游骑兵营没有丝毫的混乱。 冲出了后金军阵地的队伍,按照讲武堂中教授的知识,还有多年战阵厮杀总结起来的经验,迅速的远离了虽然遭受了重大打击,但并没有彻底奔溃的后金军,在敌军鸟铳射程之外重新列阵。 “抓紧时间装填弹药。” “快点,快点,团长还在敌阵里面没出来呢,都加快点速度。” 而跟着赵庆宇一起右转的游骑兵们,在调转马头之后,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况。 赵庆宇已经拔出马刀不断挥砍着,在原本只能勉强容纳一马进入的缝隙中开出了一条通路来。 于是,后面的游骑兵迅速的调转枪口,以最快的速度射出枪膛内的子弹,然后,松开握着步枪的双手,任由步枪在枪带的约束下在胸膛处晃荡。 接着,他们直接拔出马刀,一手控马,调节马速,一手不断的挥砍,扩大通道的规模。 这一次横向的冲击,虽然马速慢了很多,但效果却是比刚才向着纵深冲击时候效果要好的多。 在向着纵深冲击的时候,虽然后金军损失重大,但是,因为后金军老兵们早就发现了不对,故意落在了后方。 这些老兵那都是上过战场的,知道面对骑兵的时候逃跑,只能死的更快。 所以,在前面后金军想要撤退的时候,这群老兵就代替了更后方的鞑子督战队的职责,哪怕是己方的友军们死伤惨重,这群老兵就是硬顶着不让前面的人退下来。 封建军队中,老兵们平日里作威作福,积威甚重,所以,一旦这群老兵发了狠,在新兵们的心目中,反倒是比华夏军的骑兵冲锋还要可怕。 于是,在刚才一连串的打击下,后金军才能坚持了下来没有彻底奔溃。 可是,赵庆宇找到的前队后队之间的分割线,正好就是老兵们故意落后时,留出来的空档。 游骑兵们这么横向冲锋,一下子就打在了后金军的深层次软肋上,把新兵和老兵彻底的分散开了。 没有了老兵的约束,面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游骑兵们,新兵们一下子就放了羊。 游骑兵们不着急消灭左面的老兵,毕竟,柿子挑软的捏,溃散的士兵,更好解决。 等到收拾了那些逃兵,数量稀少的左翼后金老兵,也就不足为虑了。 后金军逃兵中还算是清醒的,向着两边逃去,希望能够从两侧的山区逃回上京,而彻底吓蒙了的,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想着活命,居然直接就奔着1601营的阵地跑了过去。 1601营的侦察兵们也不含糊,故意把敌人放近了,然后才突然现身。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再搞赶尽杀绝的那一套。 之前是因为人手,时间不够,所以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来了援军,就不怕俘虏多了碍手碍脚了,所以,侦察兵们按照捕俘的流程,迅速展开了抓捕行动。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吓破了胆的后金新兵们,大多数都很自然的缴了械,做了俘虏,少部分已经吓傻了,或者是不愿意合作的,就被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在赵庆宇带领下的游骑兵和1601营的侦察兵们的协作下,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这一群溃散的后金军。 后金军冲锋的队伍,大多都是原本朝鲜地方割据势力投降而来的新附军,原本就是新兵占多数。 新兵这么一奔溃,数量稀少的高丽老兵,自然就突出了出来。 在后方后前方,各有一支骑兵队伍的情况下,早就见风使舵惯了的后金老兵们,迅速做出了最为有利的选择。 他们抛下了各自的武器后,高举着双手来到了塔山阵地前,向游骑兵部队乞降。 赵庆宇把收拢降兵的任务交给了1601营,并且从1502营抽调了一个排的兵力去帮忙管理俘虏。 然后,就带着剩余的游骑兵,汇合了前方脱队的游骑兵大部队,准备收拾那群躲在最后面的后金鞑子。 不过,等到赵庆宇带着重新装填好了弹药,再次做好战斗准备的游骑兵来到前面大部队位置的时候,被告知了一个坏消息“团长,鞑子已经逃跑了。” 赵庆宇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面色不变的问道“派人跟上去了没有?” 前来汇报的军官摇摇头“具体敌情不明,我没有派遣人员跟踪,而是安排了鹰隼进行侦查。” 赵庆宇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等一会吧。” 这时,身边另外一名军官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团长,逃跑的敌人都是骑兵,等到侦查过后再追击,会不会太迟了一点?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被我们击溃的那一伙后金军,虽然人数远超逃走的敌人,但其中,基本上都是高丽人,没几个真鞑子,就连蒙古服饰的人都没看见。 万一敌人真的跑了,我们这一战,含金量那可就大大缩水了。” 一听这话,周边的军官们就激动起来了“嘿,鞑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居然全用炮灰?” “没有真鞑子?那这一场打的可就有点难看了,对付区区高丽人,我们刚才那可是杀鸡同牛刀了啊。” 说着说着,大家的目光就都投向了自家长官。 赵庆宇环视一圈,笑着说道“没关系,前面是大片的山区,马速快不起来,敌人跑不了多远,我们加快速度,绝对能赶的上。”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非常的懊恼,刚才怎么就没有发现敌军中没有真鞑子呢?要是早点发现了,就可以改变战术,直接进行侧翼包抄,把敌军给包圆了。 这时,赵庆宇身边的参谋长也劝解道“实际上,大家没必要担心逃跑的敌人。 大家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我们这一次执行的可不是突袭敌军重要节点的战术任务,而是总指挥部下达的战役任务。 歼敌数量多了,虽然有助于我们功勋的提升,但是,最关键的,我们要守住塔山。 只要在我军其他部队顺利到达指定位置之前,保证塔山不失,我们就是这次战役的首功。 而一旦我们为了杀敌数量而造成了塔山的失守,让敌军大部队逃走了,那么,哪怕我们砍了苏克萨哈的脑袋,也别想得到功勋。” 赵庆宇也是听的连连点头,脑子瞬间从懊恼中清醒了过来,附和道“参谋长说的没错,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和以前完全不同,所以我们不需要追求杀敌数量,只要牢牢的守住塔山,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锦衣卫 稍微沉默了一下,一名军官开口问道“那么,逃跑的那伙后金军,我们还追吗?” 赵庆宇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西面天空中如磨盘大小的红日,感叹了一句“太阳快要落山了。” 参谋长看着赵庆宇,也是微笑来了一句“是啊,快要落山了。”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赵庆宇直接下令“不追了,回塔山,我们需要尽快完善防御工事,忠实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很快,夜色降临。 塔山阵地上几十团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着,好几面由上百面小镜子组成的,像是华夏90年代前使用的太阳能热水灶样式的探照灯,被放在了火堆旁边。 反射的火光照亮了几片还在赶工的地区。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白天被抓来的俘虏们,正在努力的挖掘着壕沟。 最早一支援军,哪怕是最顺利的情况下,也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赶到。 接下来,后金军肯定会全体撤退,为了打开这一条必经之路,1601营的100多人,加上1502营的500多人,肯定还要经历几次战阵。 并且,有了今天一支后金军被击溃的例子摆在那里,敌人绝对会集结起更多的兵力,一起进攻。 而一旦前来包抄兜底的援军,在行军途中,再次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干扰,合围的时间就还要再次延后。 如果是那样的话,塔山可能还要经历一场苦战,甚至是恶战。 为了以防万一,赵庆宇决定,抓紧时间大量的建造防御工事,为己方增加胜算,为敌人添加麻烦。 并且,因为己方人数太少,为了让大家能够尽可能的恢复体力,赵庆宇下令塔山守军三班倒,轮流休息。 同时,执勤的战士们,也要尽可能的保存体力,所以,只要监督着让俘虏们干活就好,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为了保证夜间施工时候己方人员的安全,赵庆宇不但让后勤整理出了几座长久不用了的原始探照灯,还规定了执勤时候,至少要两人一组,不允许落单。 塔山中间一座充当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里面,赵庆宇和几名军官在灯光下,把今天开过火的武器全部拆开,仔细的保养了一遍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左右看了看开口道“我去查哨,谁有时间,跟我一起?” 参谋长刚刚装好了最后一个零件,把手枪塞进枪套里面,环视了四周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忙手头上的工作,于是笑着说道“团长,我跟你一起去吧。” 参谋长姓钱,是最近一个月才刚刚调来了,原本应该在团部任职,不过,钱参谋长认为跟着各营一起行动几次,有助于他尽快的融入环境,所以,才来到2营帮忙。 赵庆宇沉吟一下,想着聊聊天可以增进了解,点点头说道“嗯,也好。” 两人带了一名传令兵,背着各自的武器就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钱参谋长就打了个哆嗦,苦笑道“这北方的天气还真是麻烦啊,中午的时候,热的让人恨不得光着膀子,到了晚上,又冷的感觉要让人穿棉袄。” 赵庆宇惊奇了一声“咦!这么说,你不是北方人啊?” 在王国军中,团级已经算是高级军官了,毕竟建军时间不久,高级军衔都还没有出现呢,所以,大部分的高层都是当初跟随着陈信一起建军打江山的老人,差不多都是辽东地区的汉子。 赵庆宇还没听说过有南方出身的高级军官呢。 钱参谋长微微一笑“嗯,我原籍是柳州府的,崇祯二年时候,来到了王国,进入讲武堂学习。” “柳州府?我记得地理课上学过,那里好像是在大明的南方,在广西布政使司的地盘上吧?那距离可远了去了,你怎么跑到王国来当兵了?” “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崇祯二年的时候啊,我······”说到这里,钱参谋长稍微顿了顿。 赵庆宇正听的兴起呢,怎么就不说了?余光就瞥见对方脚步停顿了一下,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不妥,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枪套,警惕的四下张望的同时急忙追问道“怎么了?参谋长发现什么了吗?” 钱参谋长摇头“没事儿,团长,冒昧的问一句,您的保密级别是?” “居然还牵扯到了保密条例?”赵庆宇也严肃起来了,谨慎的问道“我是甲三级的。那我,够不够资格?”作为老兵,他知道纪律,并且愿意自觉的遵守,所以他已经决定了,一旦级别不够,那就闭嘴,不再多问。 钱参谋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团长,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来,对团里面的保密级别还不太熟悉。不过,您居然是甲三级,还真是让人惊讶。” 赵庆宇摆摆手“没事,正常程序嘛,我理解。还有啊,你也没必要惊讶,我们团是精锐部队,直属总参管理的,各级军官的保密级别比普通部队要高至少两个等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钱参谋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团长,可能是我想差了,我的事情虽然是保密的,但是,档案内都是有记载的。调到团里之后,档案会随之一起到来。 所以,既然我能被安排到这支部队里面来,就说明,以这支部队的保密级别,已经足够级别知道我的事情了。” “那就好,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保密条例。” “呵呵,就是那个,团长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们在大明安插了大量的暗桩打的事情吧。” 赵庆宇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就想起来了相关的事情,点头道“对,这事儿我知道,咱们每年从大明弄来那么多的流民,全靠了暗桩们的努力。 我们团里面还有一部分的老兵,就是从流民中挑选的。而且,我们团有时候,也会抽调人员到大明去帮着暗桩们干些黑活儿,解决一些敌对势力。” “对,虽然我们在大明的卫所、营兵、民间、官府都有暗桩,但除了一部分特殊使命人员之外,大部分的暗桩基本上都是为王国输送流民而设的。 我本来就是在天启年的时候被招募,当时完全不知道在替谁干活,只是跟着我们头儿,拿钱办事而已。 但是,崇祯元年的时候啊,有一次,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我们遭遇了锦衣卫。锦衣卫,这个机构团长你知道吧?” 赵庆宇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嚯,你这够劲爆的啊,锦衣卫?当然知道,鼎鼎大名的特务组织啊,在讲武堂里学习的时候,听老师讲过这个机构,说说,后来怎么了?” “嘿,广西、贵州地区当时啊在闹兵灾,有个土司造反了,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筛,这一开战啊,大片地区就糜烂了,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 没了土地、家园的百姓是个什么样子,团长你们这些在辽东住过的人都清楚对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痛、不见 听到钱参谋长的话,赵庆宇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初奴酋占领辽东地区后大肆杀戮汉人的场景。 凄惨的景象至今任然时常浮现在脑海之中。 哪怕已经手刃了当初闯进他家的鞑子,但他还是无法释怀对鞑子的痛恨。 沉重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钱参谋长没有注意到赵庆宇的异常,也是回忆着当初的景象,面色痛苦的继续说道“看着自己家乡的乡亲不断的有人饿死、病死,我真的是心如刀绞。 可是,就我那点月钱,全花光后,也不过刚刚接济一下一小部分自家的亲戚而已,再多,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头儿找到我们几个当地人,说是有条路子,能给遭了兵灾的难民们找条活路,只是有点危险,问我们愿不愿意冒险。 我们正愁乡亲们没有活路呢,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一口答应啊。 然后,我们头儿,就联系了广东方向上的一路人马,送来了一点粮食,然后,就带着我们一群人,劝说灾民们跟着我们一起出海,这里的故事就不说了。 我们正在抢救灾民的向着广东沿海地区行进的途中,居然被一群自称锦衣卫的家伙给拦住了,并且还说什么,我们聚拢流民居心叵测,要问罪擒拿。” 赵庆宇也被调动起了情绪,追问道“被锦衣卫盯上了,这下麻烦了,你们怎么应付的?” 钱参谋长似是在回忆“我们头儿当时也看出来了,这些锦衣卫只不过是想要讹点钱而已。 我们也只不过是想要移民,犯不着和锦衣卫置气,所以啊,我们头儿就悄悄的送上了50两白银,想要破财免灾。 整整50两啊,县太爷一年的俸禄都不到30两,那可是一大笔钱了。 可是,谁承想,那伙锦衣卫,居然嫌钱少,对着我们头儿就是一顿毒打。 还拿刀顶着,扣住我们头儿,要我们在一个月内凑齐5000两白银,否则,就要以聚众造反的罪名,把我们头儿给交到上面去。” 赵庆宇听的目瞪口呆“5000两换人?这是官府众人的做派?这不是抢劫吗?也不怕撑死他们。” “我们头儿原本送上5两也是想着息事宁人,哪怕被毒打也没还手,被一伙子人拿刀顶着讹钱,也暂时忍了。 但是,那群锦衣卫居然还要把我们聚拢起来的灾民给遣散了。 我们一看,那哪成啊?那可都是我们的乡亲们那,这兵荒马乱的,各地的县城都城门紧闭,不许灾民入城,没了我们的救济,乡亲们还怎么活? 讲了半天的道理,都没用,眼看着好几百流民要被驱散,几个流民中的长的模样清秀的小媳妇还被那伙人给抓出来,准备带走。” 赵庆宇听的都有些怒了,呵斥道“那怎么能成?就算不认识,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你们的乡亲呢。你们怎么办了?” “是啊都是乡亲啊,还能怎么应付啊,我当时脑子都乱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眼看着自家的亲戚要吃亏,手都握到独轮车中藏着的兵器上了,可是,锦衣卫的大名,实在有些吓人,我愣是没敢动手。 我们没动手,但我们头儿不一样啊,当时不知道,后来聊天时候了解到,我们头啊,那可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忍了刚才那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到了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就是抽出刀子就上了。” 赵庆宇继续追问“结果呢?听说锦衣卫高手众多,你们头儿一个人,恐怕不是对手吧?” 听到赵庆宇的话,钱参谋长扑哧一声笑了“高手?团长,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大明的武职是个什么德行,从号称大明强军的关宁铁骑身上,你还看不清楚吗?” 赵庆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锦衣卫比所谓的关宁铁骑都不如?不会吧?我记得当初君上领着我们杀奔倭国的时候,还讲过当年万历年间,丰臣秀吉侵略朝鲜,被大明痛揍一顿的事情。 我急的很清楚,当时君上说过,那一战当中,锦衣卫可是发挥了重大作用,功不可没啊。怎么会连区区的关宁军都不如? 还有,关宁军那个德行,也能叫强军?” “团长啊,没得比啊。你没在大明腹地待过,所以不知道,关宁铁骑虽然在咱们眼里面,是弱鸡,但是,在大明朝堂上,那可真的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你没见着前年的时候,后金入寇大明京畿地区,袁崇焕被下狱,祖大寿立刻带兵逃跑,到现在崇祯都没敢真个对关宁军有重罚吗?” 赵庆宇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大明连关宁军都敢称强军?这么说,现在的锦衣卫就是个摆设?” “是啊,完完全全就是个摆设,崇祯上台之后啊,那叫一个意气奋发,除阉党、废东厂,就连给他们老朱家做了一辈子鹰犬的锦衣卫,都被下令裁撤了大部分。 当时我们头儿单刀冲杀,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一人,血液喷溅之中,我也怒了,拔出刀来就冲了上去,可是,情况急转直下啊,你猜怎么着?” 钱参谋长卖关子,赵庆宇也非常配合,接了一句“怎么着了?” “还没等我冲到那伙锦衣卫跟前,他们剩下的人,居然被头儿一个人给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 赵庆宇再次的目瞪口呆,今天所听到的事情,真的是颠覆三观啊,堂堂锦衣卫,在几十年前的抗倭援朝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强大机构啊。 这才过了几十年啊,居然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赵庆宇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些家伙,会不会是冒充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锦衣卫裁撤了大量的人手,万一那些家伙,就是不合格被裁撤掉的呢?” 钱参谋长笑着摇头“团长,当时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是,那伙人手里拿着绣春刀呢。” 赵庆宇知道绣春刀在大明的意义,私自佩戴这种刀,那可是重罪,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了,但还是不动声色道“还有吗?” “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着锦衣卫的令牌,还有官印。文书,从那些搜出来的材料中,可以知道,这伙锦衣卫,是去广西任职的,其中还有一个锦衣卫试百户衔的家伙呢。” 赵庆宇听的怅然若失,大明的美好形象,似乎,崩塌了很多。 随即,他有强打起精神来,现在,他是一名华夏联合王国的军人,可不是大明的人了,那里,就算是再烂,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只是,为什么,心中,会隐隐作痛呢? 钱参谋长似乎是感觉出赵庆宇情绪有点低落,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多嘴询问,毕竟,他的军衔还是稍微低了一级,面对长官,最好还是谨慎点的好。 于是,他岔开话题道“团长,咱们的暗哨怎么一个都看不见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深夜惊变 赵庆宇本来是辽东地区的一个刚刚发蒙的读书人,鞑子占了辽东,才打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轨迹。 原本以为,参军几年,厮杀下来,当初的一些东西已经忘记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人勾了起来。 不过,听到钱参谋长的话后,赵庆宇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收拾了一下自己伤春悲秋的心情。 然后调侃着说道“暗哨、暗哨,要是能被你轻易的找到,那还叫什么暗哨啊,要知道我们可是直属总参的精锐部队,专门干些深入敌国腹地进行突袭的任务,没几手保命的绝招,能行?” “也是啊,我总是把带普通部队的思维带入到游骑兵来,看来,我需要加快适应这里生活的节奏了。” 赵庆宇通过聊天,感觉到老钱倒是个直爽的汉子,有意提点两句“老钱,说句心里话,王国下辖的几只特殊部队,都有着自己的历史和特色,到了这里,你不能总是端着个军官的架子。” 钱参谋长看着赵庆宇认真的脸,虽然交往中忌讳交浅言深,但是,此时王国军中的风气,却远远好于外面世界,作为崇祯二年就来到王国参军的老兵,他知道团长这是好意,于是,郑重的点点头“团长放心,我明白了。” 赵庆宇笑着道“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然后话锋一转,再次扯开话题道“走,带你去看看我们团能够在敌国境内纵横驰骋,还不被敌人发现的独门绝技。” 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步伐,走向了黑暗之中。 时间,就在赵庆宇和钱参谋长一边查哨一边聊着天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过去。 赵庆宇也对这个才调来不救的参谋长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两人的称呼也从军职和军衔,改为了老赵、老钱。 查完了哨,发现外围安插各处的警戒哨都很安静,才算是放下心来,两人一起回了临时指挥部。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敌军袭击,所以,军官也是跟随着那些监视俘虏干活的士兵们一起五班倒,以期望可以随时保持良好的精神和体力。 直到夜色深了,突然,天边传来几声闷雷般的巨响,惊醒了所有塔山阵地上的人。 赵庆宇一直没脱衣服,此时随手抓起作战背心往身上一套,就抓着步枪冲出了指挥部,抓住一个匆忙跑过的军官问道“怎么回事?” 军官见到是自家长官,一个立正敬礼“报告团长,目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大装药量的炸药包或者炮弹发出的声响,并且距离这里至少在10公里以上。” 赵庆宇点点头,放开了对方。 这时,天边再次传来闷响。 这一次,赵庆宇听的真切,爆炸声应非常熟悉,至少是150mm以上口径的炮弹爆炸,才能发出这种巨大的声响。 不过,随即,他又排除了150mm口径大炮的可能性,这里可是深山老林,别说是150mm口径的大炮了,哪怕是105mm口径的线膛炮,也不是想弄就能弄进来,那消耗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个小数目。 更何况,这两种口径的大炮,是只有王国才拥有的强大兵器。 而王国哪怕是轻装的步兵,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到来,火炮那种需要大费周章的大家伙,更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排除了不可能之后,赵庆宇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种选项“25斤级航弹。” 这时,钱参谋长也已经从休息的地方冲了出来,来到了赵庆宇的身边,听到了这一句“25斤级航弹。” 他不由的一愣“【鲲鹏】出手了?可是,不对啊,【鲲鹏】的那些小家伙,不是不能在夜间行动吗?小家伙们的视力可没办法在夜间看清楚地面目标啊。” “我也不知道。”赵庆宇也是茫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是我军某部在攻击后金鞑子。” 钱参谋长听着远处还在持续的爆炸声,也是认同这一点。 “没错,听声音,就知道爆炸物威力巨大,除了我军新装备的高爆炸药,可以在尽可能小的体积下造成这种声势之外,想要用黑火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至少也要100多斤颗粒黑火药一起爆炸才行。 数量这么多,单个体积又那么巨大的药包,在这深山中根本无法运输。 所以,绝对是我军某部队在使用高爆炸药制造的武器,在进攻后金军。 只是,还不能确定是哪只部队,居然在夜间发动攻击。” 说罢,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试探着问道“团长,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迷路了,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敌军?” 赵庆宇眉头微皱,心中不断的回忆着上级下发的各种文件的内容,上面根本没有提到有哪支部队能在这个时间段上来到这里。 但是,战场上的情况,波云诡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于是,赵庆宇立刻命令,派出一个侦察班,前出侦查,探明情况。 看着一队战士匆忙出发,钱参谋长不由的感叹出声“黑夜对侦查、作战的限制实在是太大了。” 赵庆宇摇摇头“是啊,很多的手段,一到了夜里就完全无法动用,这对我们这种武器装备占据优势的部队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习惯了完全掌控战场动态的高透明度的作战方式,我们一旦遇到黑夜,就立刻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了,看来,我们还要对野战进行强化训练啊。 老钱,这事儿可是你们参谋部负责的,你先做个计划出来,过一段时间,等这一仗打完了,咱们再好好的议一议。” 钱参谋长立正接受命令。 突然,远处的爆炸声响突然停止了,原本就静谧的深山,突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赵庆宇面色古怪的说道“老钱,你发现没有,刚才的爆炸声中,完全没有步枪射击的声音。” 钱参谋长也是若有所思“好像,是这样。” 赵庆宇停顿了片刻,再次大声的向着周围发问“有谁数过没有,总共炸响了多少次?” 刚一说罢,他就感觉自己实在是问了个蠢问题,苦笑一下,转身就进了指挥部,准备等待消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推荐、拒绝 可是,他失算了,就在他刚刚转身的一刹那,一名战士出列大声报告道“报告,从头到尾,总共炸响了48下。” 赵庆宇楞了一下。 他本来没想着能得到结果,毕竟,谁会闲着没事干,无聊到去数爆炸了几次呢? 一般,如果要是只有两、三声,或者是四、五声的,可能还有人下意识的记住,但刚才,明显有好几十声响,谁会那么无聊,去一一计算呢。 可是,居然还真的有人报上了数字? 他扭头望向发声的地方,一名面目清秀的战士站在那里,面对四下几十人的目光,毫不畏缩,仍是站的笔直。 赵庆宇转过身,盯着对方的眼睛发问“48声,你确定?” 发问的同时,在他的内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数字,48是个特殊的数字。【鲲鹏】一轮攻击,正好能够投射48枚航弹,这和刚才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鲲鹏】掌握了夜间轰炸的方法,那是一件大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己方就不用理会,只要继续牢牢的守住这里就好。 不过,他对小战士很是好奇,不由的就多问了一句。 小战士目光直视,大声应答道“报告团长,我确定,就是48声爆炸。” 这时,小战士身边一名士官出列佐证道“团长,这是我班里的兵,是去年才入伍的,虽然平常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在观察和记忆力上,绝对是把好手。 我能作证,只要是他听过,或者是让他看过的东西,只要一遍,就能顺利复述出来,从来不会出错。” 钱参谋长惊奇道“哦?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过目不忘的神通?” 小战士轻轻的点头确认到“报告长官,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但是像记一下刚才的爆炸声那种简单的事情,绝对不会出错。” 赵庆宇也是读过书,发蒙过的,这个时候不由的有些文青发作,起了爱才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团长,我叫夏毅。” “你有这等记忆,应该去读书啊,怎么当了兵了?我可以给君上打个报告,调你去新建的稷下学宫读书,你可愿意?” 哪里想到小战士坚定的回答“报告长官,我不愿意。” 赵庆宇又愣了一下,虽然王国中重武事,但是,在他这个前明的半个读书人的眼中,去稷下学宫学习,可是个天大的诱惑。 在他想来,参军那是无奈的选择,当兵的出路,可没有那稷下学宫来的宽广啊,对方居然会不愿意? 赵庆宇以为小战士不知道稷下学宫是干什么的,开口解释道“稷下学宫,是君上亲自设立的王国最高学府,里面网罗了王国中学识最高的一批大师,到那里读书的资格,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觊觎的。 要知道,我这个王国中数得着的高级军官,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也不过才被君上特许,拥有一个推荐名额而已。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夏毅再次坚定的摇头道“报告长官,我只愿从军,不愿意去读书。” 赵庆宇眉头再次皱了一下“为什么?” “在这大争之世,功名只向马上取。” 赵庆宇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再多话,转身就进了指挥部。 班长走过来点了点夏毅的额头“你小子,犯什么倔啊,多好的机会啊,生生叫你给弄砸了。” 夏毅微笑“班长,我也是辽东人,家中也曾是诗书传家,可当年,奴酋攻占辽东各处的时候,那诗书可没能护得了我全家性命。 而那位饱读诗书的县太爷,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做,就用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 要不是君上在那一片檀腥之中,奋起勇烈南割朝鲜国土,北据鸭绿江要害,接收我等同胞,恐怕,我这一副残躯也早已变为黄土了。 君上救命之恩,怎能不报?我虽不才,但也愿意为君上分忧。” 班长叹了口气,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劝解道“我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但是,去了稷下学宫学成归来后,当了地方官,不一样为君上做事吗?” 夏毅摇摇头“不一样的。现在,君上奋余烈,吞朝鲜、灭扶桑、西取百越之地,北攻后金,威震四海。 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功绩,靠的不是夸夸其谈的书生,而是千千万万名冲锋陷阵,原意为祖国牺牲留学的勇士啊。” 班长有些疑惑“就像你说的,几年来君上四下出击,现在王国不是已经很好了吗?王国已经转入了需要休养生息的时期,去做地方官,也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啊。” 夏毅解释道“老班长啊,王国四处出击不断扩张,,虽然带来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但是,我军一直未竟全功。 朝鲜,还留着一个监国组建的新朝呢,倭国,我们占了他们的九州岛,可那本州、四国可还有倭国的幕府存在,百越之地,日南也只是占了一小片地区,那里还有这好几个大的割据王朝存在呢。 敌人不会甘心,一定会有反扑之举,未来百年之内,恐怕战事都无法停歇。 那守成之臣,随便找些识字的家伙,教授个几年,再观政几个月就能轻松上手,并且,在监察部门的严格监督下遵照王国法令行事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太过费心。 可是军队不一样。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军队,是王国未来百年的核心,任何一名想要建功立业、为君上分忧的人才,都应该到军队之中走上一遭。 这,才不枉大好时光啊。” 班长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却觉得夏毅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这一刻的夏毅,更加的自信了。 班长拍拍夏毅的肩膀“我看好你。哦,对了,你报考讲武堂的申请,我已经给交上去了,只是今年的考试时间,因为战争的缘故,比往年要推迟一段时间,你可要好好准备啊。” “班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您说,要是进了讲武堂,能有机会见到君上吗?君上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我连远远磕个头的机会都没遇到过呢。” 班长看着夏毅那张憧憬的脸,笑着叹了一口气“唉,时间长了,人心就复杂了,像你这样懂得感恩的人,越来越少了。 放心吧,你一定能见到君上的。 就像你说的,未来百年,王国的核心都是军队,既然是核心,见到君上的机会就一定非常多。” 这时,指挥部传达了团长的命令,要求各部恢复之前状态,继续休整。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天光刚刚放亮,塔山防线上派出去的,几个前出侦查小队就回来了,他们向以赵庆宇为首的指挥部汇报了昨晚的所见所闻。 赵庆宇和钱参谋长,一起结合着今天一大早总指挥部下发的情势通报和相关文件,进行了综合后,塔山防线上的众人才算是弄明白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还算明确的认识。 原来,昨晚,为了能够让【鲲鹏】在夜间也能够发挥最大作用,正在向着塔山行进的增援部队和【鲲鹏】、高山观测部队一起,来了一次配合行动。 他们在白天的时候,通过总指挥部的通讯中枢,进行了几次交流。 决定,让增援部队在沿途建立几个临时引导站,使用点燃箭头形状篝火的方法,引导【鲲鹏】的轰炸部队向着正确的方向行进。 而高山观测部队,已经送了一门小炮上山。 当【鲲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高山观测部队则会使用火炮发射照明弹、信号弹,甚至是烟花等等能够在夜间显著标识位置的弹药,为【鲲鹏】提供轰炸引导。 昨晚就在各部互相配合之下,【鲲鹏】对一支已经动身,向着塔山方向而来的后金军,进行了至少三次夜间轰炸。 这几次的轰炸,虽然因为夜晚视线不明的原因,并没有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却也狠狠的惊吓到了敌军,并有效的迟滞了后金军的进攻步伐。 这一点对1601营和1502营的战士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坏消息也不少,比如,援军。 果然如总指挥部所料,强行军准备兜底包抄后金军的各步兵营,因为山路崎岖难行的缘故,达到预定位置的时间,将再次推迟,并且,时间待定。 所以,塔山防线上侦查一营和游骑兵二营还需要尽可能的多坚守一段时间。 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虽然【鲲鹏】通过三次夜间轰炸迟滞了一支敌军的撤退速度。 但是,后金军当初为了撤退方便,把部队分成了十几支。 一支被迟滞,可还有另外一支,在天亮后不久,就收拢了昨天溃逃的两支后金军,并再次发动了进攻。 ······ 总指挥部后院内,陈信坐在书房内,也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 战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想到只是后金军前锋营内部的一个小九九,就引发了整个华夏国的军事部署的调整。 而且,因为时间匆忙,总参没有能够进行精确计算的条件,匆忙制定的计划,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合理和漏洞。 只是一个对山路崎岖程度的推算错误,就让塔山防线上的两个精锐营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中。 安雅挽着袖子,轻轻的给陈信按摩着头部。 陈信郁闷的发着牢骚“唉,我就是个中人之姿而已,要是在办公室当个文员,打打字,写点文件,做个报表之类的,还可以,让我管理一个国家,实在是让我有些心力憔悴啊,最近感觉越来越吃力了。 哪怕是以前带兵的时候,带着弟兄们冲锋陷阵,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充其量不过是战死沙场而已。 可是,现在,一个决策错误,就可能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时不时的就会头疼。” 安雅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的不忍和怜惜,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君王的道路,本就是孤独的,为王者,必承受王冠之重。 陈信作为君王,不需要她的安慰,她只要做好一个听众,并且乖乖的把听到的话埋藏在心底,就可以了。 “报告。” “进来。” “君上,塔山防线来信,今天早晨七时,后金军一部,约5000人,向塔山发动了进攻,赵庆宇请求速调部队增援。” 陈信也非常能够理解塔山防线上的困难,可是,其他的骑兵部队距离塔山还非常的远。 而步兵部队,是不可能轻易的从虎飞岭山脉南面的平原地区通过的。 可要是走山区,那速度,还不如已经在半道上的包抄部队呢。 “要兵没有,不过,可以想办法送一批弹药过去。” “后勤部门已经在想办法为他们运送弹药了。” 陈信对手下的做事态度很是满意,能把事情想到前头,非常好。 只要能把弹药送上去,那塔山方面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毕竟,以塔山守军现在的实力,只要有足够的弹药,正面击溃10倍人数的以高丽人为主的后金朝鲜方面军也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现在是防守作战呢! 不过,他们能对付的极限,也就是10倍之敌了,人数要是再多,现在还没有配备机枪、就连火炮也只有一门40mm步兵炮的塔山守军,恐怕也是兜不住的。 这还只是面对以高丽人为主的后金杂牌军队,要是以凶残的熟女真为主的军队,这个比例还要有一定幅度的下调。 要知道,后金鞑子最擅长的,就是在督战队的一级一级压迫下,依靠着盾车进入到冲锋距离,然后搞一波流,带走所有敌人。 面对这种战术,瞬间火力输出不够的话,很容易被敌人在某一点上打开突破口,进而造成全线奔溃。 这一套战术,无论是在面对明国军队,还是面对朝鲜军队,都能起到巨大的作用,让后金能够做大以少打多。面对华夏军的时候,效果稍微差点,但是,当后金军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时候,这种战术依然能发挥极大效果。 可是,还没等陈信露出笑容,就听到手下报告说“启禀君上,弹药已经准备齐全,可是,运输还是个老大难问题,我们现在,运不上去啊。” 陈信听到这里,他的头再次疼了起来。 不过,现在是在谈论正事,安雅已经退下,没有人来给它缓解头痛症状,陈信只能忍耐下去。“【鲲鹏】那里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行的,【鲲鹏】还在努力的对那些向着塔山前进的后金军进行轰炸,迟滞敌军行动的同时,也在尽可能的阻止敌军合流,根本腾不出手来执行运输任务。 一旦【鲲鹏】停止行动,塔山将会瞬间危若累卵。” “那么其他各部门有什么合适的计划吗?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参考。” “有的,我们征集了一下各部门的意见后,通讯部门有一名业务员认为,可以抽调鹰隼进行物资运送。 不过,这个计划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 这些鹰隼的负重是个大问题,单只鹰隼只能携带1斤的物资,这个数量,在军用物资的运输方面来说,实在是太过微小了。 如果,真的批准使用这种方法的话,恐怕需要从邮政部门抽调那些已经投入民间通讯业务的鹰隼来帮忙了。 这对王国的通讯将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我们不敢擅专,希望由您来决断。” 陈信当即拍板“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王国战士的性命要紧,前线的战局要紧。 只要保留几条政府专线,保持政府间的一定程度上的通讯,民间通讯断上一段时间又何妨,这又要不了命,以前我们没有邮政部门,不是照样过日子嘛。 这个计划,我批准了,你们尽快和邮政部门完成协调工作”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弹性 从七点开始,虎飞岭山脉中,以塔山为节点,向北一路上,密集的枪炮声、喊杀声、惨叫声、咒骂声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后金朝鲜方面军,大约三万多人分散在山中,不断的在【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轰炸下,向着塔山方向撤退,不时的有队伍被从天而降的航弹给炸的血肉横飞。 但是,为了在华夏军的攻击下逃得一条性命,后金军们,还是坚持了下来。 而那群已经达到塔山,只要临门一脚就能逃出生天的后金军们,更是爆发出了十二分的战斗力,希望能够从前方的华夏军防线上打开一条通路。 分属两方的人马,在一座不足百米高的山包附近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黑火药和高爆炸药燃烧后释放出的硝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双方的视线。 1601营的营长射出了枪膛内最后一发子弹,一边装填弹药,一边快步移动到了赵庆宇设立在战壕稍后面一点的指挥部内。 “赵团长,敌我双方互射的硝烟已经眼中影响到了战士们的射击准头,敌军已经两次冲入我军阵地了。不能再这么硬顶下去了。” 赵庆宇狠狠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空气中的尘埃让他成为了一个黑脸“敌人冲进阵地了?打出去没有?” “打出去了,只是,我们又伤了十几个同志。” 赵庆宇的脸色更黑了“看来,我们需要开始执行弹性防御策略了,老钱,你的想法呢?” 钱参谋长放下手中正在统计己方物资、伤员的笔,面带忧虑道“关于弹性防御策略,我只是在讲武堂里面学到过,还从来没有实践的机会。 只是,这种战术,对基层指挥官的素质有着极强的要求,我才到咱们团不到一个月,还不太熟悉,咱们能行吗?” 赵庆宇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对自己的部下充满信心。”说罢,还看了1601营营长一眼。 对方会意,立刻立正敬礼“第1601侦察营坚决完成指挥官的命令。” 赵庆宇再次望向钱参谋长。 老钱放下纸笔,握拳,以捶击桌“既然你们都这么自信,那么,我同意执行这一战术。 不过,昨晚加班加点的驱赶俘虏干活,也才修筑了三条战壕而已,咱们也只有这么一点战术纵深了,都悠着点啊。” 赵庆宇展颜一笑“好,1营长,带上你的人,撤到第二道战壕里面去,准备接应其他战友撤退。” “是。” 看着1601营营长快步跑出指挥部,钱参谋长也把纸笔收拢进包里面,对着赵庆宇一点头“我去负责第三道壕沟,你准备把哪个连给我?” 赵庆宇稍微思索了一下“那就营部连吧,他们手上有一门步兵炮,这是重中之重,你亲自带到后面去布置阵地,他们手上还有榴弹发射器,这玩意适合曲线掩护,不需要前面战士们让开射界,也适合现在的场合。” “好,我马上去安排。”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脚步,说了一声“赵团长,保重。” “嗯,保重。” 两百多人的撤离,特别是那门威力巨大的步兵炮的后撤,让前线火力瞬间下降了一个档次。 后金方面的军官,也是老兵了,马上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试探性的增加了攻击的强度和频率。 几次试探下来,发现,华夏军在塔山方向上的火力,确实是下降了一半左右。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作为军官,抓住任何一次稍纵即逝的战机,是他们的本能。 于是,在又一次试探过后,从早攻击到现在的后金军,突然全军压上,来了一次猛然突击。 华夏军果然不敌,眼看着大批的敌军,突然从浓烈的烟雾中冲出,区区两百多战士迅速的打光了枪膛中的子弹,也根本无法阻挡敌军在督战队的威慑下凶残的突击。 于是,在一声特殊的号声后,200多名华夏军,从交通壕撤退了。 烟雾弥漫的战场之外,一座小山上,一名女真鞑子骑在马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汉狗不行了,赶快冲上去,夺了那座山头,给我军打开通路。” 一名半裸着衣衫的女真人感觉事情实在有点太顺利了,不由的劝道“主子,我们攻的这么顺利,可能有诈,是不是让奴才们先探探路?” “啪”的一声,说话的肩头上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狗奴才,用得着你来教主子打仗?你前年的时候,被华夏的汉狗打怕了,就以为那汉军真是什么战无不胜的强军了?哼,今天,爷们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打仗。” 说罢,这名女真头领就带着戈什哈纵马下了山,直直的冲向了塔山方向。 不过,还没等他靠近第一道战壕,就听到前面发出了几声非常沉闷的巨响。 随着这几声爆炸,还有无数的细小破空声传来,期间不断的夹杂着惨嚎。 后面已经赶上来的那名挨打的女真人,听到这种声音,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这种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初他也是一名牛录额真,带着300多号族中子弟,冲杀在前。 他记得很清楚,前年,在大汗的命令下,他跟随着苏克萨哈进攻陈信所部。 在一场战役中,就是这种声音下,无数枚细小的弹丸洒满了他的视线,直直的冲击了过来。 他手下的整个牛录,在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内,全军覆没。 只有他本人带着几名手下死里逃生,之后,他就因损兵折将而被贬为啊哈。 今天再次听到这种声音,他内心当中的恐惧,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听着前方阵地上,无数的哭嚎声,他脚下不断的退后、退后。再退后。 这一刻,他已经认定了,华夏军绝对是不可战胜的,他宁愿接受九死一生的逃兵之路,也不愿意选择向华夏军进攻那条十死无生的道路。 好在,这一刻,听着浓重的硝烟中传出的巨大而惨烈的,整个后金军都有点愣了,紧接着,巨大的骚动在后金军中传递开来。 这一刻,已经没有人注意到后方一名啊哈的行动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消耗 突兀的爆炸,是1601营早先埋设好的【阔剑】反步兵地雷。 到了现在,这种【阔剑】还是处在第一代的水准上,没有进行改进,内部装填的还是黑火药,所以地雷的体积比较巨大。 黑火药虽然威力远小于现在航弹等高新武器内部装填的化学高爆炸药强。 但是,陆军的数量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还要不断的增长,而且部队对这种武器的需求量比较大,所以,武器的生产数量是现在、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关键。 高爆炸药的生产速度比较缓慢,并且在能够合成氮之前,这种化学药剂的价格是很高的,性价比远没有现在已经开设了七家的黑火药制造分厂生产出的黑火药高。 刚才1601营布置在阵地前方30米的一排【阔剑】对后金军冲锋而来的部队前排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在掩护位于第一战壕位置的1502营战友撤退的同时,也对敌人的心理造成了一次狠狠的震慑。 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战斗,第一道战壕前方被一片硝烟所占据,敌我双方谁也不知道刚才爆炸的具体效果有多好。 好在,敌人也因为迷雾遮蔽的缘故,害怕前面可能有诈,不敢再次贸然前进。 这,再次给塔山阵地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这时,带着1连殿后归来的1连长找到赵庆宇兴奋的建议道“团长,嘿,这反步兵地雷可真带劲啊,区区十几枚地雷,就把敌人这一次的攻势给打断了。以后咱们是不是该多弄点这玩意?” 赵庆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浓重的烟雾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什么都没看清楚,听到1连长的话,笑着摇头“你还以为咱们总能遇到这种大场面啊? 咱们是机动部队,执行的大多都是突袭任务,那么大个的地雷,能带多少? 别做白日梦了,有备无患的带上几十枚已经是极限了,想着自己带,还不如等到下次大战的时候,在战场上找上级的后勤部门多要点这种东西呢。” 1连长悻悻然“也是啊,突袭作战还真用不着太多这种东西,这就是世事难料啊,哪想到前天还在倭国突袭他们的造船厂,今天咱们就在执行阻击任务了。 不过,要是上级多给我们一点准备时间,也不至于打的这么束手束脚的。” 赵庆宇一巴掌拍在1连长的脑袋上“说什么牢骚话呢,注意自己的身份。上级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我们,是我们游骑兵的荣耀,说明上级信任我们的能力,我们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是。” 赵庆宇再次把注意力投注到了对面的敌军方向上,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们听,是不是敌人在抢救伤员?” 周边几人一起静心聆听,果然,对面的凄厉嚎叫减弱了很多,其中好多的声音还在慢慢的远离第一道壕沟。 “还真是,敌人的伤员正在转移呢。” 听到大家的确认,赵庆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三连长。” “到。” “带上你的连,从侧翼摸上去,给敌人来一下狠的,然后撤回来。” “啊?”三连长有点懵逼“头儿,现在,可是敌人在进攻啊。我们也才刚刚从前面撤下来。” “什么进攻防御的,谁划定的?怎么讲武堂里面走了一遭,你小子脑子都僵掉了?只要机会合适,什么时候不能搞上一家伙!” “呃。”三连长无言以对,只能立刻接令“是。” “三连的,跟我来。” 看着三连从侧翼绕了过去,赵庆宇再次吩咐一连和二连抓紧时间完成休整,随时准备掩护三连撤回。 至于已经出击的三连,赵庆宇没有丝毫的担心,已经习惯了突袭任务的游骑兵,对于这种打完一梭子就跑的战术,那是相当的熟悉,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套路了。 暂时把指挥权交给了一连长以后,赵庆宇通过交通壕来到了后方的营地,找到了战地救护所的秦医士,问起了伤员们的情况。 “秦医师,请问伤员们的情况怎么样?” “对不起,有大概六人伤重不治,烈士的遗体已经送到了营地的东南方向暂时存放,只等着战役结束后,交由军人丧葬委员会处置。 好在卫生部主持研发的新药有很强的消炎作用,其余9名重伤员已经脱离危险保住了性命,只是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来恢复身体。 此外,就是数量最多的轻伤员了,60多名轻伤员全部完成了手术,正在修养,这一批轻伤员,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两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不过轻伤员们求战心切,已经打了好几次报告想要重上战场了,都暂时被我压了下来。团长,是否批准战士们的参战请求,还需要您来做决断。” 赵庆宇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暂时还不需要给轻伤员们增加负担,前面还顶的住。” 秦医师苦笑着说道“团长,这事儿,你得亲自找伤员们说去,还是得以命令的形式下达,效果可能会比较好。” 赵庆宇非常理解秦医师的顾虑,点头道“好,一会儿我去找他们谈谈。不过,现在我还得去后勤那边走上一趟,等我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再说吧。 秦医师,伤员们,就全靠你了,辛苦了。” “团长说那里话,都是自家兄弟,责无旁贷。” 从战地救护所出来后,赵庆宇来到了后勤部门的临时仓库。 “铁算盘,咱们的弹药还有多少?” “团长,战士们已经打完了随身携带的弹药,并且从我这里领取了一个基数的弹药。 依照今天的交火频率计算,剩余的军火只够我们坚持到今天晚上了。” 赵庆宇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团长啊,这不是全员更换了新式步枪了嘛,那泵动式步枪的射速,可比四年式步枪的射速要高了好多倍,而且,这一次打的是阵地战,不比突袭战那种速战速决的小消耗战斗啊。” 赵庆宇的手掌不由的攥紧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喜忧参半 赵庆宇立刻叫来了传令兵“向各连发布命令,要求大家尽可能的解决弹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现在可是防御战,敌人的数量可是远远超过己方,要是下达这种命令,肯定会让前线的战士们束手束脚。 虽然这种命令下,很可能让己方的弹药消耗小一点,但是,一旦敌人接着自己这个命令,发起强攻,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他接着改口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后勤参谋看着赵庆宇的脸色,劝解道“团长,你不是今天早晨敌军进攻的时候,就向上级求援了吗?上级一定会想办法支援我们的。” 赵庆宇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是团级军官,自然对王国的军事部署有着一定的了解,他早就知道,短时间内,基本上不能指望援军。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手下的军官们,激战的时候,还是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士气为好。 正在这时,前线再次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赵庆宇立刻出了仓库。 仓库和救护所都处在山腰位置,只要多走两步就能来到山顶。 他的副官已经在那里了,递过手中的望远镜解释道“是三连的,在对敌人进行突袭。” 赵庆宇拿到望远镜,先是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然后才观察了起来。 “他们干的还不错,一轮手雷就撂翻了侧翼的一队人,现在正在对撤退的后金军进行追击。” “你认为,他们能够达成目标吗?” 副官一边给自家团长指示着目标,一边回答“这一轮的发冲击来的很突然,敌人完全没有准备,我认为,应该有成功的希望。” 在副官的指点下,赵庆宇找到了正在不断向着对方侧翼突击的三连。 “嗯,确实干的不错,这一轮急袭打的挺到位,几个排之间的配合也还算是默契。” “团长,你就不要太挑剔了,这片战场我们可不熟悉啊,能达成目标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指望后金军也跟倭国那群弱鸡一样好打。” 赵庆宇轻笑一下“也是。毕竟我们不熟悉地形。 不过,你也太小看倭国了,他们那边是因为被王国封锁了所有海路贸易,然后还连续进行了几年的压制,被摧毁了所有的造船厂和武器工厂。所以现在才显得弱。 薪火三年时候,我们对上德川幕府的20万大军,可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这也是我们策略得当。” 聊天中,赵庆宇的望远镜中前线战局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三连在撂翻了大约几百人的敌军右翼兵马之后,驱赶着败兵,一起顺利的攻到了距离后金军驻扎营地大约300米的地方。 在那里,榴弹手迅速的发射了副射手身上所有的燃烧弹。 伴随着阵阵火药的爆炸声,火光从敌人的后勤营地中冲天而起,燃起了大片的粮车。 没时间观察战果,三连的几个排之间相互掩护着迅速撤退,进入了山区。 “命令步兵炮对追击三连的敌军进行压制。” “是。”传令兵快速的跑动起来,向着步兵炮阵地而去。 两分钟之后,步兵炮迅速开火,在敌军和三连之间完成了一个临时的真空带。 等到三连撤到了山里面之后,步兵炮立刻停止了射击,现在的炮弹珍贵,需要尽可能的节约一点。 火光闪耀间,镜子里面根本看不见敌军营地中的状况,赵庆宇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命令道“把大型的观测望远镜架起来,让观测员计算一下,烧掉了敌军多少粮草。” “是。” 然后,他就再次下山,来到了第二道战壕。 敌人在占据了第一道战壕之后,暂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哪怕是刚才三连对敌军的后勤营地发起了攻击,敌人也没有妄动。 虽然没有大规模的进攻,但是,临星的渗透一直没有停止过。 “砰、砰······”的零星枪声中,那些不时的想要从交通壕和各处的障碍物掩护下渗透进来的后金军,不断的被击毙。 赵庆宇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要知道后金朝鲜方面军的主力,是高丽人,这群乌合之众,可从来不以胆大著称。 从薪火元年入朝以来,王国军所遇到的高丽人,永远都是一副孬样。 “怎么回事?高丽人怎么有胆子敢玩小规模渗透?”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的了。 “想办法抓个舌头回来问问。” 在1502营的营部连接手命令之前,已经在对第二道战壕进行加固中的1601营的侦察兵们毛遂自荐起来。 1601营的营长安排了几名老兵悄悄向着对面渗透而去的同时,打趣道“赵团长,有我们侦察营在,这种抓舌头的活儿,哪里用得着游骑兵动手啊。” 钱参谋长已经安排好了第三道防线的防御工作,此时回到了第二道战壕,正好听到了1601营营长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 不过,他也是才到第15游骑兵团不久,不太清楚团里和16团的关系,不好插嘴,于是扯开话题道“团长,原本和我们营一起被抽调前来支援塔山的另外一个骑兵营刚刚来信,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正午之前一定能赶到。” 听到终于有援军了,赵庆宇暗暗的舒了口气。 别看从早上到现在,己方这一支混合的塔山防御部队一直占据主动,刚刚还烧了敌军的粮草,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别说己方已经有了一成多,还不到两成的伤亡,已经接近了三成战损,进行补充整编的红线不远了。 就说面前敌军的总数,那可是一支三万多人的大部队,敌军一旦合流,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自己这区区的600多号人马。 而且,哪怕是山内的敌军无法在短时间内会和到一起,但是,只要后金军山区内的部队,想办法派人通知了山外修筑防御阵地的后金军5万多人的大部队,那情况立刻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山外的敌军不需要派出太多人骂,只要一支骑兵队伍抄了自己等人的后路,那对塔山这支深入敌后的部队,也肯定是一场灭顶之灾。 现在,有了援军,哪怕只有一个营,情况也算是在向着所的方向转动了。 “来的是哪个营?” “第一骑兵团,103营。” 一听这番号,赵庆宇再次感觉到有点不妙“1团3营?新组建的部队?” 第二百三十章 刑讯 虽然赵庆宇心中有点担忧,从原本各中队直属骑兵连改编而来的第一骑兵团,最新组建的第三骑兵营的战斗力和作战经验。 但是,原本,王国军中能够用来充当快速反应的应急部队数量本来就不多。 在那些从山区翻山越岭而来的陆军包抄部队,什么时候到来都还未知的情况下,能够有援军,已经很是让他和全塔山守军喜出望外了。 作为一名早就适应了战场频发意外状况的军人,赵庆宇只能够希望,在参谋制度的慢慢完善、磨合中,未来战场上的意外能够越来越少。 也不敢再奢求更多,只要战场的容错率能够增加一些,不要总是出现现在这种惊险状况就好。 不过,塔山战场,现场的情况,让他没有时间再多感慨,在总指挥部的部署彻底完成之前,他还要继续带领手下,坚守塔山防线。 这个时候,1601侦察营刚出发不久,前往敌军方向抓舌头的几名老侦察兵,就已经协作着扛着一名后金军快速的向本方阵地飞奔了回来。 望着侦察兵们身后追着的上百名张牙舞爪面向凶横的后金军士兵,正在喝水的1502营营副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我擦,1营长,你们这抓舌头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吧!不会是抓到什么大人物了吧?” 不过他也只不过是调侃一下而已,刚说完也不等侦查营的军官回话,就准备安排人手对敌军进行拦截。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在他下达命令之前,1601营的战士们已经自主的开始接应自家的战友了。 在看到负责接应的侦察营战士们,用精准枪法,还有榴弹发射器,配合着击退了衔尾追杀而来的后金军追兵后,一营长才慢悠悠转过头来。 对着二营营副说道“咱们作战风格不一样,你们游骑兵总是深入敌国腹地作战,一般情况下,都讲究的是个隐秘。 我们侦察营,主要是在大部队进行决战之前,或者是决战中的时候,为上级提供敌军情报。 很多时候,上级对情报的时效性有着严格的要求。 所以,如果不是特别要求的话,一般情况下,我们最讲究的是效率,而不是隐秘。 遇到这种抓了舌头之后被敌军撵着屁股追的情况,那是常有的事儿。 你们以后调任其他部队岗位的时候,也要注意,不同部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有着不同风格的。” 二营营副听着一营长直白的提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种情况在王国军中非常普遍。 这几年,王国军队扩军速度比较快,很多高级职务空缺,没有合适的人员来担任,所以有很大一部分职务,都是由年轻人中选拔后,跳级提升军衔担任的。 年轻人学东西快,思维灵活,但同时也缺乏经验,为了培养人才,不至于揠苗助长,一般情况下,王国军中都是把年轻人安排到高级副职上去,一边跟着正职工作,一边跟着周围的其他老人锻炼。 赵庆宇也没有在意别营的军官对自己副官的教育,看着侦察兵们把舌头送到1601营1连连部去了,就自己也跟了过去。 就在他走到那边的1分多钟时间,1连连部的那些刑讯人员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刑讯。 战场之上战局波云诡异,,很多时候,时间都显得非常紧急,再加上大多数时候,侦查员们目的性非常明确,所以,战场上的刑讯手段就以粗暴、残忍、血腥为主。 这种粗暴的刑讯手段,讲究的是用最简单的手法,在最短时间内摧毁对方意志,撬开对方的舌头,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和在国内、后方各部门的审讯室内,以摧毁犯人心理为主要手段,一步步的在不会伤及对方生命的情况下,让对方生不如死,掏空对方所有情报的刑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所以,当赵庆宇转过一个弯,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流淌了一地的血渍,泥土被血水侵蚀,变成了泥浆。 而被抓来的舌头就在那堆泥浆上面,瞪着充满了恐惧的双眼,以一问一答的形式,交代着什么东西。 不时的,当刑讯人员感觉不满意,或者发现对方话语间漏洞的时候,就会用手中的刺刀,在舌头的身上,弄出一片片残忍而血腥,但是却并不致命的巨大伤口。 赵庆宇对那名敌人身上的血腥,还有不断发出的惨叫声毫不在意。 以前他当连、排长,在倭国前线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残忍的手段他都试过。 还有他手下那群从倭国招募的变态,什么样恶心的手段没用过。 实际上,侦察营这些刑讯人员所使用的手段,最初的时候,也是从他们游骑兵手中传过去的。 只不过第16特殊勤务团,又根据他们作战方式的不同,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进而已。 原理都是想通的。 他轻轻的走过刑讯场地,走到站立在一边看着一个文件夹的军官身边问道“怎么样,抓到的是什么人?都交代了些什么东西?” 那名军官这才发现赵庆宇的存在,下层军官们都知道,军中上层从陈信开始,各个都不喜欢抽烟,于是他不自觉的丢下手中的烟卷,一个立正把烟卷踩在脚下,敬礼道“指挥官。” 礼毕后,一边把手上的文件夹递过来,一边回答道“运气不错,抓了个在前线指挥的督战队小头目,还是个女真人。 这小子还算是交代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按照俘虏的交代,刚才2营三连那次反突击,对敌军粮草的毁伤效果非常好。 敌人的粮草不足了,不敢再跟我们多纠缠,所以打算一边不断的派炮灰把我们拖在这里,一边准备排小部队从侧翼的高山地区翻越而过,到山区外面向敌军主力求援。” 轻轻拿起第一稿的审讯记录,赵庆宇又郁闷了,他早就知道敌人会去求援。 但是,他以前也是跟着陈信在后金军中当过兵的,知道在后金鞑子中求援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他还以为,对面的后金鞑子可能会等到明后天,才会求援。 还真没想到,这么早,敌人就支持不下去了。 赵庆宇合上文件夹,递还回去后再次问了一遍“能确认吗?在后金军中,向别的部族求援,那是很丢人的事情,而且,我们在天空中侦查的鹰隼至今都没有发出有人渗透的警报啊。” “指挥官,您稍等一会就好,我的人,现在正在对之前问过的那些情报,进行核实,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赵庆宇点点头,微微的瞥了一眼又被插了一刺刀而惨叫中的敌军俘虏。 第二百三十一章 搜索 突然,那名正在被刑讯逼供中的女真鞑子,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远超之前所有声音的哀号,并且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不过,他双手和双脚都被反绑着,左右还各有一名侦察营营部直属单位的战士牢牢的压着,哪怕是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根本丝毫都动弹不得。 刑讯的战士感觉不太对,下意识的拔出插进对方身上的刺刀。 突然,刀口内的血水如喷泉一般疾射而出,喷了拔刀那名战士一脸。 顺便还溅到了两边战士的身上,两人也是诧异,不由的松手躲避。 然后,俘虏浑身抽搐着缓缓从背靠着的壕沟边缘墙体上滑落,倒向了被血水侵染的泥泞地面。 刚才和赵庆宇聊天的军官立刻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刑讯人员松开握着刺刀的手,刺刀掉落在地上,插进泥土,他委屈的低下头“报告,我失手了,好像是没找准位置,扎到这家伙的大动脉了。” 军官脸色难看的蹲下身,摸了摸俘虏的脖颈处,叹了口气,向着赵庆宇摇摇头说道“死透了。” 赵庆宇不关心俘虏的生死,直接向着刑讯人员问道“口供核实到哪一步了?” 战士被血色掩盖下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刚刚核实完对方的身份,正在穿插着对一些细节进行二次讯问。还没有正式的结果。” 那名军官立刻起身道歉“对不起,指挥官同志,我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会向上级请求处分。我会亲自带人,再去抓几个舌头回来。” 赵庆宇摆摆手“地热那已经有了防备,再去,就不太可能抓到这种关键角色了,算了,就不要再费那个力气了。我们还有其他方法来佐证刚才那名俘虏的口供。” 说罢,赵庆宇再次转身走向了塔山半山腰。 那里,还有一个刚刚建立的观测点,赵庆宇命令他们仔细的统计一下之前三连的反突击行动,给敌军后勤造成的损失数据。 要是能够从那里拿到后金军粮草损失惨重的佐证,那就说明俘虏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敌人已经开始安排人员翻山去求援了。 反之,如果无法从观测点得到佐证,那就说明后金军俘虏所说的话,是假的,不需要理会。 这一点至关重要。 要是真的让山里的后金军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逃出去求援,将很有可能会对塔山守军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战局将会向着不利的方向滑去。 所以,一旦真的证实了这件事情,赵庆宇必须分兵前往拦截。 当然,如果赵庆宇手中兵力充足的话,无论是否证实了这个消息,他都会派兵前去拦截的。 可是,现实情况是,塔山守军人数非常稀少,连积极防守的人数都显得不太够。 要是敌人没有分兵,己方反倒派出人员,那就是大大的浪费人力。 以前的时候,都还没感觉到,当再次感觉到兵力拙荆见肘的时候,赵庆宇只能哀叹一声“战争之中,情报为先,还真是所言不虚啊。” 就在赵庆宇向着山上走去的时候,远处第一道战壕附近的天空中,硝烟已经开始飘散开来了。 一旦视线没有了阻碍,处在第二道壕沟内的战士们,立刻就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发动了又一次反冲锋,把那群在第一道战壕内,立足未稳的后金军,给赶了出去。 这种低烈度的反冲锋,只是弹性防御战术中的一环,早就演练过多次的华夏军,都不需要赵庆宇这个级别军官的命令,最前线的连长就能完成战术指挥。 赵庆宇看着已经被夺回来的第一道战壕,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只要己方能够一直占据战场主动权,做到在预定战场范围内,想打就打,想撤就撤,那他对完成上级交代的阻击任务,就很有信心。 可惜,如果,不能尽快的完成包围圈,这种局面随时有可能被陆续合流,合兵一处的后金军,给打破。 不一会儿,他就见到了在半山腰上一个隐蔽坑内,建立起来的观测点。 “老钱,你也在啊。” “团长也来了?我刚从后勤那里来,总指挥部来了命令,下午1点开始,准备接收第一批弹药补给。” “是个好消息啊。弹药怎么运过来?是让103骑兵营带来吗?” “不,命令上说,是用鹰隼送来。” 一听参谋长的话,赵庆宇就失去了兴趣,鹰隼运送?携带超过一斤物资就飞不起来的鹰隼,那能运多少。 不再理会这件事情,赵庆宇转头向着观测点的军官问道“怎么样,对敌军后勤营地大火中的损失,观测的怎么样了?” “我们至今都还无法完全统计敌军的损失情况。” 赵庆宇寄予厚望的观测点居然没能发挥作用,让他颇为不解,于是疑惑的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距离有点远了,观测位置不够理想。 而且,后金鞑子为了救火,还对他们的粮草大车泼了水。 今天几乎没有风,烟雾弥漫,好半天都没有退散干净,对我们观测的视线阻碍非常大。” 转身对着对面远处的后金军后勤粮草存储点望了望,看着那片烟雾弥漫的地方,赵庆宇苦恼的摸了摸脑门“有其他什么办法,能观测到那里的情况吗?” “不能,要是提高观测高度,可能会有点作用。 但是,必须要等到对面烟雾稍微消散一点才行。 以现在的烟雾浓度,哪怕是设备再先进也没用。 但是,今天根本就没有风,那烟雾,恐怕有的等了。” “事情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团长,您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扎舌头,意外抓到了个高级别的女真鞑子,得到了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偏偏俘虏还死了,没法验证消息的真伪,我还想着,从你们这里得到点佐证呢。” “那还真没办法,团长,我们观测部队,受到的自然条件的制约太严重了,这些都是不可抗力,我们也无能为力。” 赵庆宇郁闷的一甩头“算了,不等了。传令兵。” “到。” “命令侦察营抽调一个排的兵力对我军两翼的山区进行搜索。” “是。”传令兵正准备跑步前去传达命令。却被人拦了下来。 钱参谋长提出了异议“团长,侦察营的编制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人数可少,一个排只有区区两个班而已,这么点人,恐怕无法对两翼那么大片山区进行搜索啊。” 赵庆宇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把我们营的军犬抽调三分之一,加强给他们,他们的任务不是清剿,而是搜索和警戒。” “是。” 第二百三十二章 触动 整个虎飞岭山脉的天空中,到处都是猛禽在飞翔。 在昨天之前的时候,还不时的有野生的飞鸟,从山林中起飞,和王国的空中战士们缠斗在一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夺着地盘,甚至是配偶。 不过,到了今天,事情就不一样了。 正午时分,从鸭绿江方向飞来了整整好几百只抓着包裹的鹰隼,鹰隼队伍遮天蔽日的从山中飞过。 它们是王国经过内部协调后,从邮政部门抽调而来,向着塔山运送弹药的空运部队。 这种运输方式是方便,却也是后患无穷,不但运输量低下,而且还耽搁了民间信息的传递,危害到了国内商业的发展。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在现在的王国中,在人命关天,关系到国家命运的事情上,只能是军事优先。 至于那些后遗症,就留待以后解决吧。 这么一大群的猛禽,一路上简直就是在碾压。 不时的,有几只鹰隼调皮,掠过周边惊慌失措的鸟群,恐吓着那些正在四散逃跑的飞鸟,然后发出尖锐的啸叫。 在这些华夏军方的大队猛禽的纵横驰骋和威吓下,原本生存在虎飞岭山脉内部的各种飞禽鸟类,在凄厉的仿佛是谩骂似的啼声中,全部迁移到了鹰隼们飞行的航线之外,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反抗了。 于是,战区的整个天空就全部归属于王国的空中卫士们掌控了。 并且,这么一大群原本是独行鸟类的鹰隼,居然一起行动,也是吓坏了已经遭受了很多次轰炸的后金军。 在大队鹰隼运输队飞过的地方,甚至引发了三次小规模的后金军溃逃。 这只是意外之喜,几乎没什么对地攻击能力的鹰隼,也不可能过多的停留,它们的负重能力太差劲,只能一路抓紧时间直飞目的地,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多运输几次,才能够稍微的缓解前线的军火消耗。 而在鹰隼运输队之外的天空中,还有一支成规模的空中部队,【鲲鹏】的小家伙们,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起飞一次。 这些从昨天开始就保持了长时间高效出勤率的熊孩子们,在经过了两天的实战洗礼之后,算是稍微的有了一点成熟的样子。 这些每隔几小时,就从海岸线方向打一个来回的巨型信天翁,两只爪子永远都保持这各自抓着一枚25斤级航弹的样子。 它们不断的在地面导引部队的指示下,轰炸着被【鲲鹏】指挥人员提前圈定下来的敌军,尽可能的阻止后金军向着塔山撤退的速度。 还有几只归属于下面不同的各营直属的鹰隼,不断的在盘旋在各自的辖区,还不时的发出几声高亢的鹰啼,为各自的饲养员提供着视线内的看到的情报。 虽然这中天空中的侦查,对寻找到敌军大部队有着极好的效果,但是,在搜索林区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就像是现在的塔山及周边地区,塔山守军防区内遮挡射界的树木已经被他们给清理了一遍。 但是,塔山两翼的高山地区,那些密密的林区,塔山那一点守军就显得无能为力了,他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清理那么一大片的林地。 于是,在得到了后金军可能会从两侧绕道的消息后,塔山防区的指挥官们也无法利用鹰隼对那片地区进行监视。 赵庆宇在纸面上扣了半天,才从1601营中抽调了一个不满编的侦查排,总共是两个班的人。减掉之前的伤亡,也才12个人而已。 这么一点人,就算是每人配备一条军犬,也没什么用。 无奈之下,钱参谋长只能涨红着脸,尴尬的找到了战地救护所。 他低着脑袋,对伤兵们说着话“诸位战友们,实在是对不住,现在有个紧急任务,我们的人手不足,没办法从前线抽调人手,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们帮忙。 请问,有自愿出来帮忙的吗?” 在王国军中,向来都是以人为本,伤员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钱参谋长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哪怕是钱参谋长以前在大明南方的“打行”里做那种最不体面的工作的时候,也知道伤员不上工,“打行”要负责养伤的规矩。 更何况他现在参加的是华夏国的正规军呢。 可是,他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前线的后金军,又来了一波援军,并且,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就对己方阵地发动了猛烈攻击。 有着新的女真督战队的出现,原本那波后金军中被打怕了的高丽人,只能被刀子逼着,伙同新来的敌人一起重新冲了上来。 战局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焦灼状态,执行弹性防御战术的塔山守军,已经来回在第一道战壕上拉锯四次了,就连第二道战壕内部的交通壕,都已经沾过敌人的鲜血了。 前线实在是再也抽调不出人手来了。 可是,搜查两翼山林的任务,却又是不能不做的。要是真的只有小部队绕过高山去,向山外的后金军主力求援,拦不住也就算了。 可是,万一,因为己方的大意,没有派遣搜索部队,让后金军看到机会,从两边派出大部队,对塔山进行包抄,那事情可就大了。 只是防守正面那狭长的山谷平原地区,就已经让塔山防区的华夏军非常难熬了。 一旦敌人扩大了战区面积,发挥出了人数上的优势,那么,塔山将会不可避免的失守。 钱参谋长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了。 可是,预想中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出现, 等了半晌,都没有什么人开口说话,老钱疑惑的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他面前,60多名伤员已经列队完毕,整齐的等在那里,昂首挺胸。 其中还有些伤了下肢,行动不方便的战士,在身边战友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屹立在那里。 “报告参谋长同志,救护所共计68名伤兵,能动换的,已经全体到齐,请您下达命令。” 看着伤兵们坚毅而理所当然似的眼神,钱参谋长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从讲武堂毕业不久的老钱,内心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很多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了。 “这里,和大明,完全不一样啊!” “谢,谢···谢。”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钱参谋长也知道,说不出来,那就干脆不说了,战士们并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声“谢谢”。 他干脆利落的挑选了十几名腿脚便利,伤患处不会太过影响行军的伤员,混编到了两个侦察班,让他们能够分成几个组,达到同时搜索几公里宽度的编制。 至于剩下的伤员,则被命令继续修养,在下一步的命令到来之前,他们只能待在临时病房,不得妄动。 被选中的欢天喜地,满面笑容的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收拾作战用具。 没被选中的,也不会埋怨,只是默默的,带着羡慕的眼神,帮助战友们收拾行囊。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水 把几名腿脚不太灵便的伤员送回了救护所,重新安置在了从后金军营地搜出的床位上以后,钱参谋长向着众位愿意随时挺身而出的伤兵们敬了一个军礼。 然后,就赶快出门,去安排后勤事宜了。 来到后勤仓库后,钱参谋长毫不废话,直接问道“运来了多少弹药?” “报告,运来的弹药,总共是一个营半个基数的步枪弹药。” “嗯,继续。” “呃!······” 见主管后勤弹药的军士长不说话,钱参谋长放下手中记录全营现状的笔记本,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弹药军士长摇摇头说道“没了。” “没了?”前参谋的声音极其的诧异“怎么会没了?几百只鹰隼,就送来了一个营半个基数的步枪弹药,难道没有手雷?没有炮弹?没有炸药包?没有榴弹?” 军士长肯定的答复道“没有,除了步枪弹药之外,什么都没有,一只鹰隼只有一斤的负重,刚刚总共有370只鹰隼降落在这里,带来了370斤物资。 这么一点东西,两匹骡子就能扛走,算半个基数,已经很勉强了。” 钱参谋长郁闷了,想到之前团长听到上级用鹰隼运送物资的消息时候的模样,似有所悟。 “看来,团长对此早有预料啊。空投,空投,听着是很拉风,但真的没什么大用啊。怪不得以前上级不用鹰隼运送弹药。” 喃喃自语中,老钱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没见总参和邮政部门大力扩大鹰隼种群的数量。 王国现在驯养的几百只鹰隼,那可是天天吃肉,在参加任务的时候,还要加餐,它们的消耗,可比普通步兵还要大的多。 王国现在的局面,养着这些鹰隼,也只是依赖它们的空中侦查手段和通信的便利而已。 从今天这全国大多数鹰隼汇聚在一起,共同运送物资的情况就能看出,在其他方面,鹰隼的价值确实不大。 不过,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能够得到一些补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多少是多啊,暂时先凑活着用吧。 想通了的钱参谋长虽然还是很不满意这一次的空投数量,但也不再挑剔,直接关心起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下一次的弹药补给,大概什么时候到来?” “上级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如果天气不发生什么大的变化的话,下一次的补给,大约会在三个小时后再次到来。” “三个小时。”钱参谋长迅速的计算了一下己方的消耗,三个小时,恐怕己方的弹药消耗已经到了一个危险伐值上了。 “看来,这中间的一段时间,还要尽可能的减少消耗。” 作出决定的钱参谋长立刻命令弹药军士长开始向前线分发弹药,同时还要叮嘱每一名战士“尽可能的少放空枪。” 忙完了弹药方面的事情,钱参谋长没有到前线去,那里的军官,在前线的战局,己方被逼到第三道壕沟处,陷入到不得不死守的境地之前,暂时是足够了的。 他还要留在这里,负责协调塔山各部之间,还有塔山和其他正在赶来的各营之间,塔山和上级总指挥部之间,等等部门的联系工作。 钱参谋长仔细的翻阅塔山和前来支援的各营通讯文件,仔细的在地图上标注着各营现在的位置,计算各营到来的时间和己方的弹药消耗问题。 到了现在,前线的那唯一一门步兵炮,因为弹药短缺的问题,如果不是遇到关键目标的话,已经很少开火了。 榴弹发射器也已经陷入了半隐身状态,敌人不出动那种几十个人推动的大盾车的话,他们就尽量装聋作哑。 就连那些被战士们习惯了随手使用的手雷,也已经被划入到了谨慎使用物品的行列中。 为了增加命中率,战士们还尽可能的把敌人放近了,到了极有把握的距离之后,再进行射击。 而把敌人放近的代价就是,前线第一道和第二道的战壕,时不时的就会易手。 不过,塔山防线上的壕沟,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每当后金军占领了己方的壕沟,并且囤积了足够多的人手,准备继续发动进攻的时候,那些之前被限制使用的大威力武器就会闪亮登场。 截断后金军前线部队和大部队之间的联系后,在炮火、榴弹、手雷的掩护下发动反冲锋,消灭敌军的突出部。 就是凭借着这种灵活的打法,塔山守军才能在人数极其劣势的情况下,坚守住塔山防线。 不过,随着各种配套弹药的消耗,还有后金军对己方战术的适应,赵庆宇已经感觉到发动反冲击时候,有些吃力了,恐怕这种弹性防守战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了,塔山防线上的华夏军战士们穿着厚实的作战背心,还要不断的在几条壕沟之间来回的冲锋、撤退。 这些动作对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 消耗大,那就需要大量的补充食物和饮水。 食物方面,赵庆宇并不担心,因为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是去倭国执行一场突袭任务的,他们在运送他们的船上携带了大量的野战食品,来塔山的时候,每个人也都是尽可能多的携带了高热量的行军口粮。 只是,饮水的问题,比较麻烦。 他们随身携带的饮水已经在今天早晨的时候,就喝完了,1601营在游骑兵门到来之前储存下来的水,也被他们带来的战马给喝完了。 山区内的饮水非常难找,不是深埋底下无法发现,就是被密林遮盖,都是无法轻易找到的存在。 军用地图上显示着最近的一条小溪,也在现在的敌占区附近,几乎处于后金军的鸟铳射程之内。 现在,战事焦灼到这种程度,防守都很憋屈了,赵庆宇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去敌人的地盘上抢水了。 可是,战士们这么辛苦,也不可能不喝水,在秋老虎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大量消耗体力的战士们,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水分的话,很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我次奥,怎么一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什么破事都来了。” 赵庆宇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后,只能无奈的命令鹰隼驯养员们,从正在休整的鹰隼中,抽调出一只来,寻找附近的水源。 赵庆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象着吞咽了一口唾沫,沁润了一下冒烟喉咙的美好画面,喃喃道“希望能够找到新的水源吧。要是成为了华夏军中第一名被渴死的高级军官,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话说,我不会真的被渴死吧?” 打了个冷颤,赵庆宇甩甩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甩出了脑海,继续关注起来前面的战斗,敌人又冲上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十一抽杀法 后金军又一次的进攻被打退了,塔山上的守军迅速的开始重新忙碌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后金军汇聚到一起,塔山防线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人数增加的同时,后金方面各种型号的火炮,也慢慢的积攒了起来。 在几门最先到达目的地的火炮被塔山守军的那门步兵炮给摧毁之后,敌人立刻就吸取了之前作战时候的教训,没有再把火炮光明正大的放在空地上。 后金军开始学习华夏军挖掘壕沟,构筑土木结构的火炮阵地。 虽然因为土木工作技术和火炮后进系统落后等等原因,敌人的火炮阵地显得非常的简陋,但是,在被步兵炮轰了几次,然后修改了几次之后,总算是暂时够用了。 毕竟,整个塔山防线上,也只有一门40mm口径的步兵炮而已,这种100多斤重的步兵炮,它的有效射程也就和后金方面的1000多斤重的滑膛炮半斤八两而已。 除了射速和机动性之外,上占有绝对优势之外,40mm口径步兵炮,并不比对面的仿制的千斤大将军滑膛炮好多少。 随着后金军各色火炮的不断轰击,前线的壕沟前方构筑的土墙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然后,开始大段大段的倒塌。 胸墙的倒塌,早就在赵庆宇的预料之中。 这种抓着俘虏临时拼凑起来的松土矮墙,本来就非常的不牢靠。 好在之前早就安排俘虏们装填了很多的沙袋,放置在了壕沟各处宽阔的通道中。 在打退了又一次的后金军进攻之后,战士们顾不得休息,舔着干枯开裂的嘴唇,自发的用沙袋填补了自己的射击掩体。 这东西可容不得一丝的懈怠,任何一名经过新兵训练的华夏军战士都知道,射击位置对射手的掩护程度,直接关系到战斗中战士们自家的小命的安全程度。 华夏军尽可能的在壕沟周围减少砖石、木头的用量,如果非要使用这些材料的话,要么,深埋土层之内,要么,远远的放到壕沟几十米之外。 这也是战争中的经验之谈,后金军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这种弹药对壕沟中的人员杀伤效果非常的差强人意。 但是,这种实心弹的动能却是很大的,一旦在中途遇到了砖石或者是木头,气动外形很差劲的实心弹就会瞬间撕碎面前的坚硬材质物体。 四散飞射的砖石碎片和木头渣滓简直就是一枚枚的开花弹,对人员的杀伤效果,可远远超过了那些实心弹。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战士们在修补之前修筑好的防线的时候,会在闲暇时候尽可能的把一些大块的石头或者木头给挪开。 “掩蔽。” 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声,原本慢悠悠的休整着防线的塔山守军立刻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的钻进了战壕,并缩回了脑袋。 果然,不到10秒钟,对面的后金军阵地上,火炮再次开始了轰击。 而炮弹已经近乎枯竭的步兵炮,则悄无声息,没有动静。 这一次,后金军那边似乎是重新更换了指挥官,因为敌人进攻的力度再次增大了。 刚刚和前任完成任务交换的新来一批八旗旗丁所组成的督战队也更加的彪悍、残忍。 不时的有走的慢了一点的高丽鸟铳手被砍翻在地,还有几个逃跑的高丽兵,被鞑子捆了,用战马拖拽着在进攻前那批部队阵前飞驰。 跑完一圈之后,拖拽的高丽兵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都看不出人形了。 这一轮的残忍手段,狠狠的震慑了准备进攻的高丽鸟铳手。 不过,光是这样可还远远不够,战争中从来不缺少一时血勇,女真人也害怕会引起反抗,所以,又有女真人在通译的协助下,向着高丽人们进行了训话。 赵庆宇挥手招来了自己队伍里面的一个原高丽族士兵,当然,现在的王国,可没有什么民族之说,无论所有人,统统都是华夏人。 赵庆宇轻声的问道“对面那家伙在鬼叫什么呢?是高丽话吗?” 战士倾听了一会儿,明确的点头“没错,是高丽语,不过似乎是南方的方言,和我们北边的话有点不一样,我没办法准确的理解。” 赵庆宇笑笑安慰道“不用那么准确,你只要告诉我,对面的鞑子到底在说什么就好。” “嗯,对面狗鞑子的意思大概是说,他眼前那群士兵,每个人都有家室,而他们的家室,也全部掌握在他们大金的手中。战争之后,会有专人统计,违反军法的人,家里面人也会被连坐。 对了,那个鞑子还下了死命令,说是这一次的冲锋,必须要攻入我们的队列之中,否则的话,就执行十一抽杀法。” “什么是十一抽杀法?” “是一种比较残忍古老的处罚方式。就是在下面人没能完成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从私自撤退的队伍中,每十个人选出一个人来杀掉。” 1502营的一名军官狠狠的啐了一口“该死的鞑子,打仗不怎么样,耍这些下作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旁边另外一名军官摇头劝慰道“别生气了,鞑子的德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薪火元年跟着君上起兵之前,我们不也是这么被后金给威胁着作战的嘛。” “就是的,生气有什么用啊,想办法彻底的灭了后金,才算是绝了后患。”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能消灭后金上层那群奴隶主的。” 就在塔山防线上众人唾弃着后金军野蛮而残忍的作战方式,互相聊着天的时候,在死亡的威胁下,后金军中的那些饱受威胁的炮灰再次走上了战场。 并且,很可能是刚才女真人的喊话起了效果,这群炮灰,还表现出了远超之前几波进攻人员的坚韧。 幸好后金军的火炮射速非常的慢,只要面对着敌军炮口位置上的战士们,在使用望远镜观测的军官命令下,提前躲避,就能最大程度的减小伤亡。 而其他没有被敌军火炮瞄准的战士们,则能够安全的躲避在掩体之中,不断的向着冲锋而来的敌军开火。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安不撸 在千斤滑膛重炮的不断轰击,还有大批高丽鸟铳手炮灰的血肉掩护下,十几门小口径佛郎机炮被一群炮手和包衣运了上来。 在损失了大约一成数量的小炮之后,大多数的火炮都被顺利的安放到了距离塔山第一道防线300米距离上,几个早就挖好的炮位中。 重炮不断的轰击在塔山阵地上,巨大的炮弹不断的发出猛烈的震动,还有击中胸墙后弥漫四周的尘土,让周边十几米区域的塔山守军几乎无法动作。 但是,这种重炮,却因为炮架落后的缘故,动作非常的缓慢。 在有专人盯着那些重炮的情况下,哪怕炮弹轰击到胸墙上之后,效果看上去非常的震撼,但却也无法对轰击地段上的战士造成太大的杀伤。 这些小口径火炮却不同,轰击效果看上去声势比那些重炮要小的多,但是,因为火炮较轻的缘故,想要调整炮口,就远比重炮要简单的多了。 所以,对塔山守军威胁较大的,反倒是这些小口径的火炮所发射出的独头弹或者是散弹。 好在,后金军的步炮协同做的极其的差。 冲锋在前面的高丽鸟铳手,不清不愿的在督战队的弹压下,冲了上去。 但是,在之前的时候,后金军已经吃了好几次大亏了,这些炮灰早就没有了心气。在进入了塔山守军射程之后,他们已经失去了勇气和和秩序,迅速的就像是放了羊似的散开了。 虽然因为家人被人威胁的缘故,这些炮灰还不可能逃跑,也不敢逃跑。 在穿插其间的鞑子督战队监督下,他们遭受了巨大损失后,还是坚决的向前冲锋,但却也能明显的看出来,他们是在磨蹭。 就是这种状态下,不时的,就有人堵住了后方火炮的射击界限。 这让后方的炮手不断的发出怒骂。 在这一次进攻的高丽鸟铳手全部进入到了塔山守军的步枪射程之后,后金军无师自通的趴在了地上。 他们在之前多次进攻失利,倒在半道上的后金军尸体所累积成的尸体堆的后面,不时的胡乱开上几枪,算是给后方的后金军一个交代。 只有一部分人,在身边督战队的恐吓下,才不清不愿的慢慢的挪动着前进。 虽然表现不佳,但是,这已经是最近几次攻击,后金军中表现最好的一批了。 而且,后金军全员卧倒,也总算是让开了射界,那些小口径火炮总算是能够加入到进攻中来了。 不过,没等这些小口径的火炮发挥最大的效果,原本已经有两轮攻击没有发挥作用的榴弹发射器,终于再次发出了怒吼。 一连串的榴弹,在射手的控制下,划着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敌军前线火炮阵地当中。 巨大的爆炸声响中,激烈的射流突然爆发,高爆弹爆炸后四散飞溅的弹片,还有灼热的气浪,一起肆虐着周边的所有炮手和火炮。 而塔山前线一些华夏军的士官,也乘着爆炸声吸引敌军注意力的好机会,从几条向前挖掘出的交通壕快速的挪动着,来到了距离后金军30多米的单兵坑。 随着一枚枚黑乎乎的东西被这些士官所抛出,在后方督战的后金军新任指挥官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和华夏人作战了好几年了,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个距离上扔出来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果不其然,接连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中,烟雾弥漫,弹片飞溅,已经是改进了第三代的手雷,重量变得更轻,威力变得更大。 预制破片槽在内部炸药的爆燃中,四散飞射,杀伤半径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来的黑火药手雷,每一次的爆炸都能够在半径8米范围内,造成一片血腥的无人区。 手雷已经成为了王国军单兵手中的威力巨大的杀敌利器。 眼看着前面的状况,新到的后金军指挥官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副手说道“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军心已失,不要再徒增伤亡了,哪怕是高丽包衣,也要小心,逼急了这帮家伙,也是会咬人的。” “嗻,奴才马上就鸣金收兵。” 女真指挥官抬起头来,一张猥琐的面容显露了出来,居然是安不撸。 “难怪这次的任务这么简单,苏克萨哈都不愿意来,原来,真的是有丧命的危险啊。” 面对着安不撸的感叹,他身后的戈什哈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全部默默的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早在之前分兵布置任务的时候,安不撸手下的人就劝过他,华夏人不好惹,哪怕这次作战是做做样子,等华夏人动了后,就可以撤退,也最好不要接这种任务。 可是,和苏克萨哈谈了一次,在对方提出,这次任务完成后,进山的三万大军归属安不撸本人管辖之后,安不撸为了争夺这来之不易的兵权,利益熏心的答应了苏克萨哈的提议,亲自带队进山,做诱饵,吸引华夏国的注意力。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整整一个月过去了,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很快就可以撤退了。 可是,前天夜里,一顿枪炮声过后,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模样。 前锋瞬间就被击溃了,后路突然间就被截断了,就连撤退的途中,各处的营地也是不断的遭受不明原因的爆炸。 虽然有人说爆炸来自天空,但安不撸一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全是那些被吓傻了的高丽人一派胡言。 今天下午的时候,安不撸终于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这一片撤退的必经之路。 可是,看看前方的地面,就知道己方的进攻很不顺利,昨天一天,到今天为止,那片狭小的土地上,已经倒下了至少三、四千名大金的士兵。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眼下自己聚集起来的大金兵马,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 纠结了半天之后,目睹了刚才那一次进攻全过程的安不撸,终于不甘心的下令,撤退5里,暂时在后方安营扎寨,等候大军到来。 安不撸决定不能再这么填油似的打下去了,一定要等着集结到足够的兵力后,一鼓作气,直接砸开眼前的绊脚石。 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制、底火 后金军暂时撤退了。 安不撸的谨慎,终于让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塔山守军送了一口气。 原本那些哪怕是作战时候,都要显示一下话痨属性的1601营和1502营的战士们,已经没有了丝毫斗嘴的心思。 缺水造成的嘴唇干裂,喉咙胀痛严重影响到了大家的行动,没有军官再自作主张的下达追击的命令。 “抓紧时间补充弹药。” ······ “派出前出警戒人员监视后金鞑子。” “水,谁还有水,凑一凑交给警戒人员。” ······ “医护兵,这里有伤员。” “医护兵正在忙,大家帮把手,把伤员送到后面的救护所去。” ······ “担架、担架。” “担架没有了,临时拼凑一下吧,那边不是还有旗杆嘛,两根杆子套上一套衣裤就能当担架。” 眼看着敌军真的远去了,塔山防线上,除了警戒人员之外,全体战士一起脱去了作战马甲后,露出了湿透的整套暗黄色的作训服。 战士们各自寻摸到休息的地方,不到十分钟,被汗水打湿的衣衫就全部干了。 暴晒过后,全身都是被太阳烤干后露出来的汗渍,黄一片白一片的,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战士们能够休息,军官却不敢偷懒。 钱参谋长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几乎无法成型的唾液,艰难的询问着营中派去寻找水源的那几只鹰隼的饲养员“新的水源找到了吗?” “参谋长,这鹰隼在山林中视线受阻,所以,至今为止,在我军周围都没有找到新的水源。 不过,长官,后金军已经撤退了,我们可以从原来被敌军占据的,左前方800米外那一处小溪打水啊。 就没有必要再找什么新的水源了吧?” 钱参谋长被晒的有些晕乎,一听有水,立刻就下达命令“行,安排人员互相掩护着去打水吧,把战马带上,干脆一次性多弄一点回来。” 不过,等他说完,就感觉不太对劲了,“等等。” 他脱掉钢盔,换上了软便军帽后仔细的思量了一下说道“现在到那处水源取水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那处水源也只是暂时安全,一旦后金军再次进攻,小溪附近无险可守,我们还是得陷入缺水状态。 所以,那条小溪处的水要多打,多储存一些,同时,对于我军后方、侧翼的新水源的探测也要抓紧。 还有一条,你们别忘了,未来一段时间,这里很可能会有大量的援军不断汇集而来,5000大军对水的消耗,可不是个小数目,区区一条不到半掌深的小溪,根本不够用。” 后勤补给部门在钱参谋长的命令下开始前出汲水。 这一动静让塔山防线上的普通战士们有些骚动。 老兵和士官们还算忍得住,不过那些在骄阳下作战一天,感觉快要脱水了的新兵,就有点无法忍受等待水源的时间了,在等待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已经开始冒起了绿光。 他们不是想要喝生水,经过王国各级教育机构的培训,战士们这点卫生常识还是有的,他们只是想要用那清凉的溪水洗一洗粘着衣服的身体。 眼看着新兵们那渴望的目光,钱参谋长和几名军官一商量,干脆让部队到补给部队汲水的下游去自由活动一段时间。 不过,因为害怕再次被后金军打个回马枪,钱参谋长命令几个连互相掩护着轮流前往水源地区去活动。 看着是欢呼的战士们,钱参谋长心中也很是高兴,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从君上那里听来的比喻“就像是满血复活”。 原来的时候,他还不太理解这个“满血复活”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他似乎有点理解了。 “参谋长,我们所有的弹药都分发下去了,可是完全不够用啊,炮弹就剩下3发实心弹,榴弹只有最后一箱高爆弹,最重要的是步枪弹药都还不够一个基数了。 下一次的弹药补给,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之后。而且,根据上一次的补给数量,下一次也不会超过半个基数的步枪弹。 再不想想其他的办法,等到下次敌人进攻,我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面对着军火后勤官的报怨,钱参谋长原本已经干涸的身体,再次涌出了一滩汗水。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钱参谋长努力的用巴掌扇了扇风,在稍微感觉到一点清凉之后,又重新回到了闷热的状态。 “我再向上级打几次报告,请求上级多想想办法支援一下我们。 同时,我再和周边正在赶来的援军通通信,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还能不能有个准儿。” 后勤军火官叹了口气说道“行,也只有这么点法子了。不过,参谋长啊,不是说等到正午的时候,103骑兵营就能赶到吗?” 说着还拿出腰间挂着的一个闹钟“您看看,这都几点了,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没动静啊?这么不准时,这些普通野战部队的家伙,怎么都一个德行啊。 怪不得上级这么倚重特殊勤务团和我们游骑兵团呢。还是总参有眼光啊。” 钱参谋长虽然明知道山路不好走,但面临着全营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他也没有了应有的大度,没有喝止手下的牢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现在最好还是靠我们自救。 你也不能闲着,把工兵们存着的那些炸药包给我拆了,再从俘虏身上搜罗一下他们携带的铅弹,我们自己制作弹药。” 后勤军火官听的满头黑线,自家的参谋长以为现在还是薪火四年使用燧发枪的时候呢?现在军中的武器,还能现场自制弹药? 他以为参谋长是急糊涂了,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呃,参谋长,我们的新式步枪可是撞针式击发模式,这种结构下弹药需要底火啊,没底火的话,哪怕是自制了弹药,这些火药也点不着啊。” 钱参谋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的讲武堂是白上的?实习是白做的?我会不知道现在步枪的结构? 我让你自制弹药,是为了有效的利用敌军的武器。 让大家收拢一下敌军遗留的鸟铳和其他火器,你们这些技术人员检查一下,挑出一些合格的来,分发给大家。 接下来作战的时候,以班为单位尽可能的让一名战士使用06式步枪,其他人使用鸟铳进行齐射。 让大家尽量的节省泵动式步枪的弹药,这样,还能尽可能的多坚持一段时间。”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迷路了 就在塔山防线进行休整的时候,塔山侧翼,一群穿着暗黄色作训服、同色作战背心的骑兵,正牵着战马走在山林之中。 他们正是和1502游骑兵营一起接到命令,前往塔山进行救援的103骑兵营。 原本,他们在正午时分的时候,能够顺利的到达塔山。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进山的时候,警戒哨发现了一伙后金鞑子从山林间向着山外的道路穿插而来。 以为是己方情报泄露,遭受到了后金军堵截的103骑兵营指挥官认为,己方是骑兵部队,在山林中和高山地区无法发挥优势,于是立刻命令后撤一段距离,保持警戒,伺机行动。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离奇了。 从山岭里面钻出来的后金鞑子,居然只有区区几十号人。 这些家伙可能是在黑暗的密林之中昏暗的光线下行动了太长时间,正午太阳高照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林子外面,被阳光给晃花了眼。 几十名后金军就半眯着眼,迷迷瞪瞪的一路走到了103骑兵营的冲锋距离内。 并且在华夏战士们戏谑的眼神中,来到了骑兵营前方50米后,才发现不对劲。 可是,这个时候,面对着对面一片明晃晃的马刀,还有已经处在出击状态,随时可以加速的骑兵大部队面前,几十名后金军根本不敢妄动分毫。 这些后金军本来就是八旗旗丁,明白骑兵冲锋的威力,也清楚在现在这个距离上,哪怕他们想要反抗,可是背在背上的鸟铳,连发射一发铅弹的机会都不会有, 于是,103骑兵营第一次参加实战,就兵不血刃的俘虏了一个牛录的后金军,缴获了一杆牛录旗。 接下来的工作,在军队中有这一套详细的流程,关押、刑讯、甄别。 这么好的实战机会,才刚刚完成组建,还在训练中的103骑兵营各级军官可不会轻易的错过。 营中的新兵们热火朝天的围拢在各自建制中专业士官们的身边,不断的跟随着各自的长官,一起对俘虏审讯技巧进行观摩、学习、实践。 几十名后金军被分开审讯,那真的是千奇百态,有宁死不从的硬骨头,也有还没开始就磕头求饶的带路党。 当审讯记录综合送到103营指挥官面前的时候,他总算是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虎飞岭山脉中的后金军女真军官都是苏克萨哈以前的手下,在安不撸到达前线取得指挥权之前,最前线的女真头目已经派遣人员向着苏克萨哈报信了。 同时,那女真头目在对着塔山久攻不下的之后也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指挥权,所以,他还想着在安不撸到来之前,最后一搏。 于是,在派出求援队伍的同时,还派出了一支偷袭部队,准备绕路从侧翼攻击塔山。 可惜,鞑子虽然原本也是渔猎民族,习惯了山林中的生活,可是,毕竟自从几十年前奴酋起兵开始,他们已经渐渐的抛弃了那种生活。 在奴酋攻占辽东后新出生的新一代女真人,已经没有了父辈那种山岭作战能力了。 于是,他们,在林子里,迷路了!迷路了!迷路了! 直到刚才的时候,准备侧击塔山的后金军,才算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刚刚这群自动送上门的俘虏,就是被侧击部队护送着准备前往苏克萨哈处求援的“信使”。 而后金军的侧击大部队,在送“信使”们到达山林边缘之后,已经抓紧时间调整方向,向着塔山地区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103营的指挥官也是一惊。 从后金军的口供中他们知道,后金军不了解地形,只一次的侧击,只不过是行险一搏。 但是,出发前已经在沙盘和地图上了解过塔山地形的众位103营军官们知道,这真的是自家在塔山地区的软肋。 塔山的地形非常的奇特,虽然只是一座小山包,但却正好是虎飞岭南部三个出山口之一,特别是虎飞岭山脉中部地区的南方,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想要从其他地方出山,至少要走翻好几座高山。 而在塔山东南、西南、东北、西北,是四座易守难攻的高山,占领山峰之后,就能够形成万夫不当之势。 这四座高山正好堵在塔山的四个角落,他们和塔山之间形成了一条狭长的通道,给防守部队增加了很大的方便。 想要进攻塔山,除了正面从那一条通道攻进来之外,只能想办法绕过四角上的四座高山。 塔山的山势是呈现南北纵向分布的,东西只有几百米的宽度,但是南北却长达好几公里。 后金军只要绕过角落的高山去,从东西两面进攻,面对着南北之间长达好几公里的宽阔地域,就能轻松的摆开阵势,发挥数量优势。 103骑兵营的众人都知道,现在的塔山最多只有6、700人而已,这么点人手,分部在几百米宽的东西横向上,凭着手中精良的武器,还能起到大作用。 但是,一旦被后金军从宽大的侧翼来上一下,哪怕不全军覆没,也得元气大伤。 而且,他们抓到的几十名俘虏,只不过是送信的“信使”,他们并不知道后金军侧击部队的详细进攻计划,也不知道现在这里,如果从林区前往塔山的话,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一旦,103骑兵营顺着山路去塔山,所需要的时间,远远多于林间穿梭的时间的话,恐怕塔山就完了。 于是,103骑兵营的指挥官当机立断,放弃从山间小道和塔山守军会和的原计划,跟上刚刚启程,还没有走远的后金军侧击部队,并想办法消灭这群敌军。 山林中行军,最怕的就是迷路了。 好在,103骑兵营虽然是新编部队,但却也是配备了鹰隼和军犬这两大“神兽”的。 鹰隼能够在天空中导航,而军犬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牢牢的跟上需要搜索的敌军大部队。 原本,一切都设想的很美好,但是,现实又狠狠的给了103骑兵营这支新组建部队一棒子。 走着走着,103骑兵营的军官们从参谋画出来的行军线路图上,看出了不对劲,怎么这行军路线像是在不断的绕着凌乱的弧线? 他们那里想得到,那群后金军,居然在前往塔山侧翼的途中,再次迷路了! 迷路了! 路了! 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雨、茶、归属 下午,安不撸撤退一个多小时后,原本骄阳似火的天空中突然间飘来了一大块黑幕,似乎是把整个天空都给遮盖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几分钟后,黑云就越来越低。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陈信站在总指挥部自己书房的窗前,看着天边的黑云,嘴角抽动了几下,叹了口气。 在他身后,安雅穿着一身简练的女式军服,显得极为干练。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信的异样,她轻轻的走上几步,在陈信身侧柔声道“君上有心事,是在担心前线的战局?” 陈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安雅帮忙沏一壶茶。 安雅抿嘴轻笑“君上不是说自己是俗人,尝不出茶的好坏嘛?” 虽然嘴里这么调侃着,但行动上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就去准备茶具了。 陈信虽然信奉以身作则,坚持朴素的生活观,但是,作为一国之君王,该有的东西,是一定要有的,哪怕他自己不知道,下面人也早就准备好了。 等到仆从们把东西一一的安置好,安雅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 看着安雅行云流水般的行动,陈信好奇的问道“安雅你怎么会这么熟练?难道你很喜欢喝茶吗?” 坐在那里开始工作的安雅,没有了一丝的调笑,虽然温柔依旧,但却也严肃了很多。 “君上不喜欢喝茶,妾身自然也不喜欢,不过,妾身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君上可能就会对此道产生好奇,于是,也就私下里练了几次。” 陈信慢慢的来到安雅对面坐下,笑意盈盈的盯着那双白玉般的巧手说道“这可不像是几次就能练成的。” 安雅神色不变,淡淡的道“君上是不是很吃惊?实际上,妾身只要有闲暇,就会练习我汉族女子该学的技艺,就等着君上大吃一惊呢。” “为什么要让我吃惊?” “妾身能不说吗?” 对淡雅如兰花的安雅,陈信总是摆不起君王的架子。 看着对面的俏脸上升起了一丝红晕,陈信故作镇定“安雅不想说,那就不说,等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可不要忘记告诉我一声。” “谢君上。” 虽是道谢,但正在沏茶的安雅还是那么的淡然,让人非常的舒服,仿佛遇到了红颜知己一般。 “既然安雅不愿意多说私密的话题,那么,就谈谈眼前的茶吧。” “是,妾身遵命。 首先,品茶自然需要好茶叶。 高丽此地在被君上攻占之前,向来显得小家子气,没什么好茶,哪怕原本有茶,也被这里的人给养歪了。 所以,茶叶还是要从大明进口才最好。 明国茶叶的种类是非常多的,现如今,有记录的名茶,至少有50多种。 可是,因为大明国内流寇作乱、加之黄太吉前年入寇等因素,造成的战乱,有很多地方的名茶,无法运过来。 加之路途遥远,意外频发,好茶不宜储存等等原因,今年购买而来的新茶,还是以渠江的薄片、洪州的白露、雅安的乌嘴、宜昌的小江团品相最好,今日可以一试。” 说着,安雅一一打开了几个罐子,请陈信嗅一嗅,选择一款茶叶。 陈信舒展了一下身体,调笑着道“这些茶叶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 “君上这是在自夸【天下谁人不识君】吗?” “难道不行吗?以本王北击后金、南锁倭寇、西霸安南、东登美洲的德行,当今天下,总该是名气最大的那一拨人当中的一员了。” 安雅美目流转,似是会说话一般,陈信从那双美眸中读到了认同,安雅非常的认同刚才他所说的话。 陈信放下安雅请他评鉴的最后一罐茶,轻轻说道“安雅替本王选吧。” “是。” 应了一声后,安雅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妾身现在是在温壶。未放置茶叶之前,先将开水冲入空壶,谓之“温壶”。 茶壶讲究四个字,小、浅、齐、老。 这一盏茶壶,是从大明南方请来的老师傅,在国内烧炉开窑,新近精心烧制而成。 完全称得上的小、浅、齐。 只是君上贵为一国之主,入口之物,不可用旧物,这个老字,在短期内,注定无法担当,稍有遗憾。 温壶之水需要倒进茶盘中,这茶盘也是有讲究的,说的是四个字,宽、平、浅、白。 眼下这个茶盘,完全附和这几条,足见下面人是用了心的。” 说着,安雅又拿起了茶罐,打开了盖子。 “妾身现在准备取茶。不过,这一步,不能用手抓茶置放,这样容易让杂味混入。 嗅觉灵敏,或者是常喝茶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异味,所以需要用专门打造的茶匙来取茶叶。” “到了这一步,叫做润茶,把沸水冲入壶中,至满,使竹筷刮去壶面茶沫,当即倾于茶船或茶海,这是一种较大的茶杯。 然后就是冲泡了,需要再冲入开水,但不要沸滚的,这便是第一泡茶。 这一步叫做浇壶,盖上茶盖浇之开水,使壶内壶外温度一致。”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雷鸣。 随即,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雨点子就随着大风猛烈的砸向了地面。 陈信望着被风吹开的窗户,神色再次转换到了之前的状态,开始叹气起来。 “君上且宽心,前线的将士们,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面对着安雅的安慰,陈信勉强的笑了笑。 秋雨向来突然,自进入小冰河期以来,这雨就显得更加的神秘了。 今天这一场久违了的大雨,虽然缓解了国内的旱情,但是也对前线的战局,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虎飞岭山脉本来就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在那里交战的,也都不是本地人,不熟悉地理。 塔山还好一些,那是阻击战,只要原地防守就好,可是另外的6个负责包抄的步兵营,还有正面突击的10个步兵营,现在可全都在山里面行军呢。 大雨之下,鹰隼、信天翁都不能起飞,万一前线的将士们遇到天灾,恐怕国内连救援都来不及。 “该死的天气。” 再次在心底里咒骂一声后,陈信突然看到了对面坐着的安雅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传递出来的担忧,稍微的呆愣了一下。 然后,陈信摇摇头,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和安雅开起了玩笑。 “安雅,你知不知道,王国政府部门组建了气象观测部门?” “妾身知道,那份报告,还是妾身递送给您的呢。” “哈哈,对对,报告还是安雅递上来的。 我记得,在建立气象观测部门的时候,他们要求在每一个郡建立一个观测点。 当时财政大臣就发飙了,他说,这芝麻绿豆大点的地方,一句全国有雨就能汇报完全国的天气,建立那么多的观测点有什么用?” “全国有雨?”安雅哭笑不得“,娇嗔道“君上,哪有这么编排自己国家的,君上也太没有归属感了。” 陈信也是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在原来的世界,他对这里的棒子和他们那股傲娇的本性,就没有任何好感。 在他的心中,对这片新占领的土地从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这里只是一片需要长久经营,等待完全吞并的殖民地而已。 呵呵,这里不过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哪里需要什么归属感,那东西,等到将来,回到了故土再行培养也不晚。 要知道,真正的华夏国的称号,只有等回到家乡,才算数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广电、成精 深山、老林、大雨,崎岖的山间小道,泥泞的土路。 就像是陈信所担忧的那样,虎飞岭山脉中的华夏军,陷入了各自的困境之中。 披着油纸雨衣的华夏军士兵们,艰难的跋涉在沫过脚面的泥浆之中,不时的,就会有人把小腿整个的陷入到泥水里面,好半天都拔不出来。 队伍中不时的,就会有人传出“真他x了个x的”的低声叫骂。 甚至有一两只队伍还遇到了泥石流和山洪。 幸好的是,虽然鹰隼不能起飞,但是,队伍中携带的军猫、军犬却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 因为短时间内,华夏国的主要对手只会是后金,所以,面对着北方的寒冷局面,王国驯养的军犬,大多数都是长毛和体形稍显壮硕的中型犬。 这些小家伙,在这种天气中,顶替了警戒哨,不断的在泥泞的积水中跳跃、穿梭,为大家提供预警。 特别是这一次作战之前,总参还为每一个步兵营,从海军船猫训练场“借”来了一只小猫。 猫科动物一般都是独行侠,她们这些小可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敏锐直觉。 虽然从海军“借”来的船猫儿有着一定的“洁癖”,不愿意趟泥水,但是,经过特殊驯养后的军猫儿,哪怕是在驯养员的怀里,也能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军犬外加军猫的强大组合,多次为可能遇到的自然灾害,提供了提前预警,尽可能的让华夏军减少了非自然减员。 但是,减少,不意味着没有。 等到雨停之后,从各营传来的报告,还是让总指挥部内,充满了哀伤的情绪。 “这一次突然降雨,耗时共4个小时,降雨量极大,此次在前线参战的20多个营级单位,在大雨期间,共遇到意外” 陈信有些烦躁的打断了回报人员的话“不要告诉我那些没用的,直说吧,伤多少,死······牺牲多少?” “前线非战斗减员194人,其中伤168人,牺牲9人,失踪······,17人。”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陈信语气严肃的命令道“抓紧时间派出接应部队,务必把伤员都接回来。 牺牲人员,交由烈士丧葬委员会统筹安排,烈士的身后事,相关单位一定要监督到位。 至于失踪人员,抽调专业人员,安排搜救,尽可能的要找到失踪人员。” 安排完了这方面的事情,等到回报人员出门之后,陈信又对着安雅说道“记录一下,如果,在救援时间结束后,还是找不到失踪人员的话,就提醒我一下,要解决战士们的身后事。” 安雅没有多问,郑重的点了点头“妾身,记住了。” 陈信闭着眼睛,慢慢的回忆着当初在后世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烈士的相关新闻。 “我不是政客,至少,暂时不是,所以,我也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暗自提醒过自己之后,陈信重新打起精神来,出了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来到了作战室。 参谋们乘着大雨无法和前线联络的时间,已经好好的休息过了,现在,年轻的参谋们,在联通了和前线的通信之后,立刻重新在地图上做起了图。 在总指挥部的这些参谋,可不是纸上谈兵的新手,每一名参谋在指挥部实习后,还要到前线去实习,并且以后的升迁,也要在总部和前线之间,不断的来回任职。 而且,哪怕是在指挥部内,不到前线拼命的时候,参谋们的工作也很不轻松,因为,他们要不断的作图。 现在可没有复印机,每一张图纸都要参谋们手绘,这是一门工作量巨大的手艺。 大猫最先发现了陈信的到来,轻轻的走过来“君上。” 对老兄弟,陈信可从来不会拿捏,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雨过后,后金军有几只队伍不见了踪影,特别是正对塔山的那支队伍,至今都没有被发现,塔山防线来信,希望总部能够帮忙查找。” 陈信若有所思“那三万后金军,已经是瓮中之鳖,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要是他们想从周边的高山翻阅过去,那根本就不可能,高山可跑不出去几个人。 现在,就害怕那波后金军会对塔山造成威胁。 那就安排侦查行动,尽快把那些老鼠给我找出来。” “是。” 看着大猫严肃的样子,陈信不希望老兄弟这么严肃,笑着说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自然是公平的,大雨过后,山间道路泥泞,我们走起来麻烦,后金军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特别是他们那些重达千斤的重炮,人拉马拽的,可不我们的轻装部队还要麻烦。” 没想到,这么一开开解,反倒让大猫更加的严肃了“是啊,后金鞑子的火力比前年的时候更强了,这一次只是进山的诱饵部队,居然就携带了好几门重炮。 那些大炮可不好对付啊,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就能知道,我们的轻装部队,面对这种重炮,根本就没有多少优势,都不敢直接正面进攻。” 陈信顿时无奈的想要拍自己的额头了。 “看来以前作战的生涯对你影响很大,你对那些过时的滑膛炮的映像也太深了。 实际上你不需要担心这些,后金鞑子那些滑膛炮早就落后了,只有1000米左右的有效射程而已。 哪怕是我军最小口径的40mm步兵炮,都有能力和他们展开对射,更不要说更大口径的火炮了。 什么时候我安排你去观看一场我们的炮兵实战,你就知道,那些后金军所谓的重炮,到底有多么可笑了。” 大猫这几年一直跟在陈信身边,没有到地方上任职,而且负责的是新兵基础训练方面的功过,所以也没有见过那些隐藏在偏僻角落中,正在组建的新式部队。 他现在对于陈信口中的“我们的炮兵”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 毕竟,一个从三年前还处在半冷兵器时代,用三年时间过来了热武器爆发期的人,在看到泵动式步枪、高爆手雷、榴弹发射器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没有被电影、电视剧、各种文学作品所陶冶过的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陈信口中真正的线膛重炮发射的场景。 恐怕在他的心目中,智慧方面显得有些妖孽的那些鹰隼、军犬、间谍猫、轰炸信天翁,远比那些科学要好理解的多。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一句成精了,就能解释的东西,远远比什么机械结构、什么动能转换之类的东西要简单的多。 (当然,要是陈信不念叨什么“这个年代没有广电,动物绝对可以成精。”之类莫名其妙的话,他就更容易理解了。) 不过,虽然不能理解,但他相信陈信。 不光是因为陈信是他的兄弟,他愿意相信陈信。 更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是从枪林弹雨中一起杀出来的友谊。 第二百四十章 人才 虽然后金军在大雨时候进行了躲避,其中几只队伍还因为地形因素而躲藏的很好。 但是,当总参谋部加大了在侦查方面的投入后,搜索过程就显得非常简单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根本没有防空经验的后金军,特别是那么多的人马辎重,哪里能躲得过天空中的侦查。 两个小时后,虎飞岭山脉中所有开始移动、或者是处在隐蔽中的后金军,就全部被找了出来。 在陈信后世的各国军队,对空隐蔽能力,那也是在几十年的防空战争、训练中一点一滴的总结出来的。 没有不断实验、总结,外加己方空军的协助,这个时代的人,除了藏入密林、山洞、城市之外,一百年都不可能发展出完备的对空隐蔽能力。 随着侦查结果不断的呈现在地图和沙盘上,一场大雨过后敌我双方的信息就全部显现在了总指挥部全体军官面前。 陈信转了一圈后,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指挥部内的参谋们作图,同时还听着军官们的讨论,观察是否有什么特殊人才可以发掘。 提拔人才,这已经是他的习惯性行为了,在这个距离大数据时代还有无数座高山阻隔的时代,人治还是社会的主流,提拔一名“人才”,效果相当于在后世组建一个专家团队。 只有在人与人的智慧对撞中,才能看出人的才能和秉性。 所以,哪怕身边众位军官们不时的爆发争执,他也乐意看戏。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场大雨,对我们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至少,现在塔山方向上请求援军的报告,就没有那么急切了。应该是之前撤退的后金军,被大雨耽搁了集结时间。” “他们的指挥官太谨慎了,这种矜持的打法,不像是个战场老手的处理方式啊。查明没有,敌军的指挥官到底是谁?” “没有发现,敌军打出的帅旗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新的女真姓氏,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出现过?资料室中完全没有记录吗?” “是的,完全没有记录。”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名后金军的主帅,以前没有姓氏,这个新的姓氏,是他升职之后,自己取的。” “在后金那边,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这种事情很平常啊,女真人以前是渔猎民族,很多人祖祖辈辈都吃不饱肚子,也不认识字,没有姓氏是很常见的。 如果一直处在底层的话,没有姓氏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等到成为了女真奴隶主,当上了小头目、军官、贵族之后,姓氏的作用才会体现出来,这个时候,他们就会给自己起一个姓。” “所以说,进山的后金军主帅不是苏克萨哈了?” “应该能确定了,都到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要真是苏克萨哈领兵,他一定会到最前线指挥战斗的。既然前线没有苏克萨哈的大旗,就说明此人没有进山。” “苏克萨哈此人,在我军手中吃了那么多的大亏,肯定吸取教训了,不可能轻易的出头,那这一次出来的,会不会是安不撸?” “不会,根据情报来推算,安不撸这个人非常的胆小、怕死,连苏克萨哈都不敢来,他哪里有胆子。” “这也说不定啊,在情报中,这个安不撸不仅胆小,还非常的贪婪,要是苏克萨哈以军权相诱惑,你们说,安不撸会不会答应?” “他答不答应的不重要,现在就看前线部队的行军速度了。” “幸好啊,泥浆之中后金军要驮运的千斤重炮极其的费力,为我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只要我们的轻装部队能够在敌军正式会和之前到达位置,那这一场战役,我们就稳赢了。” “乘着后金军陷入泥潭的窘境,海军战术研究小组能不能想办法对敌军进行更加有效的打击?” “恐怕不行,我们已经试过了,25斤级别的航弹,落在泥水中,爆炸威力似乎是有所提升,对周围5到10米之间的人员有着巨大的震荡杀伤。 但是原本作为杀手锏的弹片威力,却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消减,根本无法扩散开来,对四周的敌军进行杀伤。 而且,后金军在遭受了两天轰炸之后,为了防御我们的航弹,已经开始分散队列行军,尽可能的把队列拉开了。. 这样一来,想要达到之前的轰炸效果的话,海军战术研究小组所需要的弹药就需要增加至少三倍以上。 这里面会产生了极大的浪费,消废比实在是不划算。” “不划算?为了战争的胜利,花这点钱算什么,为什么会有不划算的说法?” “好吧,我直说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后勤供应也有点跟不上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国防部不是早就协调过军火弹药方面的生产情况,在各地建立了军火储备仓库吗?怎么可能才开战,就出现供应不上的事情?” “因为【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属于实验性保密单位,他们所需要的航弹,也属于试验中的高科技产品。 这种高科技对生产环境的要求很高,生产成本也极高,在得到海军战术研究小组正式的战术价值评估之前,国防部不可能擅自投产这种昂贵的武器。 所以,至今为止,王国直属的实验室还没有展开第一批的扩产。” “好吧,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下,就看敌我双方的行军速度了?” “可以这么说。 要么是后金军首先完成集结,冲破塔山防线的阻击,和山外的5万后金军会和。 要么就是我们进山参战的各营首先到达预定位置,对敌军展开围歼。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哪怕敌我双方同时到达?” “对,哪怕同时到达,也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性了。 我军的作战能力远超后金军,特别是薪火六年的又一次军改之后,我军作战能力,在人数低于后金军三倍的情况下,也能正面冲击,战而胜之。 所以,哪怕是双方同时达到目的地,也一定是我军胜利。” “可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啊,既然大规模轰炸弹药不足,那能不能对敌军主帅帅旗所在的地区进行一次轰炸? 万一能炸死敌军主帅,前线的作战压力会不会小很多?” “不,现在敌军这名指挥官谨慎的打法,是有利于我们的,在他改变打法之前,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以免造成更坏的后果。” “这话在理,我们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不过,【海军战术研究小组】还有其他的后续支援部队,也都要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情况有变,就要立刻发动。”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汾酒 虎飞岭山脉中,敌我双方都在争分夺秒的行动着。 不光是山内的作战部队,还有大雨停歇之后出发的华夏国救援部队,也是在尽可能的快速移动,向着受灾后需要救援的友军而去。 只不过,双方人员都因为道路泥泞湿滑而行动缓慢。 很快,太阳落山了,再次进入了黑夜,战局没有发生什么打的改变。 白天时候看不出来,敌我双方都在军官的带领下非常努力的行军。 但是到了夜里,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后金军那群营养不良的残兵,不说普遍的夜盲症使他们无法夜间行军,就说哪怕是没有夜盲症这一回事,这群奴隶制下的军队的指挥官,也不敢让手下的啊哈和包衣们乱跑。 要是后金军真的敢像华夏军似的夜间行军,那就等着全军溃散吧。 而华夏军的义务兵们,因为有职业化军官和士官的带领,还有良好的福利,外加无处不在的爱国主义教育加持,虽然不能和陈信穿越前历史上那支经历了长征的伟大军队相提并论,但也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独特气质。 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血火洗礼,一定能够成为华夏国锋利的长剑。 而现在,华夏军虽然在夜间无法像半天似的发挥出己方最大火力,但是,只是凭借着能够夜间行军的强大能力,他们的夜间作战能力,在这个时代,却也算是独步天下了。 一路急行军,平白多了一晚上时间,华夏军终于在速度上赶超了后金军。 在第三天的上午,后金军正式集合起来之前,负责包抄兜底的6个步兵营,终于到达了指定地点。 三个小时后,10个负责正面进攻的步兵营也遇到了后金军的阻击。 从总指挥部的沙盘上看上去,在虎飞岭山脉的平康、玉洞两地之间,红色旗子所代表的华夏军,已经正式的包围了区域内的三万多后金军。 “门户已经关闭,可以打狗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陈信,等待命令。 不过,这一次,陈信终于不再着急了“既然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那就不用急着动手。” “吔?”指挥部内的参谋军官们集体楞了。 众人能互相看了看后,视线又落到了大猫的身上。 大猫无奈的烦着白眼“又来?” 他身边的军官使劲的眨着眼“此时,舍你其谁?” 大猫悄悄的伸出5根手指,那名军官眼神凶横回敬一根手指。 大猫不干,四根手指。 两根。 四根。 三根 四根,大猫的手指岿然不动,毫不妥协。 对面最后还是低下了头“4坛汾酒,成交。” 大猫得意的一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收起手指,大猫出列,正气凌然的劝慰道“君上,兵贵神速啊。” 陈信现在的身体素质那可是人类极限了,目光明锐无比,怎么可能看不到下面私下里的动作。 就连他们发动口型时候,默念的词语,也早就被他清晰的读了出来。 陈信不动声色,缓声解释道“前线的战士们,经过了三天的行军,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现在进攻,效果定然无法达到预期,让他们休整一下,等到恢复了体力再说。” “可是,万一中间出了岔子怎么办啊?” 陈信好奇的问道“能出什么岔子?难不成后金军还能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面突围不成?”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君上。” 陈信再次笑了笑“我们可是已经陆续投入了20个营,将近15000人马的作战部队,这么多人马,虽然只有一成左右装备了泵动式步枪,其他的,还在使用燧发枪,但也不是区区后金朝鲜部队的残兵能阻挡的。 难道,你们对自己训练出来的部队,没有信心?” “不,君上,我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当然是充满了信心的。” “这不就结了?” “呃,好吧,君上英明。” “别拍马屁了,赶快执行吧,让前线的将士们稍微的休息一下,在这段时间内,后勤部门想办法给前线部队运送一批弹药和补给。 三天时间的强行军,又是深山老林,又是大雨的,战士们恐怕是遭了老大的罪,能这么快的抵达目的地,一定抛弃了不少的辎重。 一定要想办法,在开战前,让战士们达到最优状态。” 众人一听这话,才算是真正明白自家主君的担忧。 确实,前线的部队,大多数都是普通步兵,训练中一般都是以集团状态下协同攻坚、对攻、防守等等为主要训练科目。 他们以前可从来过没有过这么长距离的奔袭,特别还是山区的奔袭,那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虽然前线的报告上没有说明他们各自现在的状态,但是,以总指挥部内众参谋以前在作战部队服役时候的情况来推测,恐怕前线部队的状态,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警戒线了。 想通了后,总指挥部内的军官们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不断的在各级分工下,开始了协调和物资的调拨。 看着忙碌起来的作战室,陈信轻轻的起身,准备到后面去等待。 不过,在路过大猫身边的时候,陈信促狭的一笑“扎克丹。” 大猫一个立正“到。” “见面分一半,把你打赌赢来的汾酒送两坛子到我办公室。” “啊?”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君上,这不过是普通的汾酒而已,您想喝了,随时有人送上十坛八坛的,干嘛和我抢啊?” 陈信挑了挑眉毛“别人送的,和自己抢的,喝起来能一样吗?” 大猫有点急了,压低声音辩解到“不是,大哥,你到底想干嘛?国内不许酿酒,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弄来几坛子大明的酒,你怎么还搀和进来了?” “你拿我赚的酒,我当然要分一杯羹了,怎么,你还不服气啊?” “大哥,别玩了,兄弟们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喝酒的。” “嘿,我自己不喝,难道还不能喂我家的爪黄飞电?” “哥,马喝酒真的是有点浪费啊,喂点酒糟就可以了。” 陈信一挽袖子“我这暴脾气,你到底给不给。” 陈信摆出架势了,大猫立刻怂了“给,我给还不行嘛,回头拿到了酒,我立马送到王宫马厩去。” “这才对嘛,好兄弟。” 大猫苦着一张脸“是,是,好兄弟。” 陈信笑着拍拍大猫的肩膀,得意的迈着步子走出了作战室。 在大猫和陈信互相开着玩笑的时候,周围的参谋们一边忙碌着,一边羡慕的看着扎克丹。 “唉,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个结义大哥啊。” “君上和老兄弟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呐。” 只有大猫在那里欲哭无泪“有这么坑兄弟的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谎报 在接到总指挥部的休整命令的之前,刚刚到达战区前线的各营已经和后金军的哨骑接上火了。 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华夏军首先正式放弃了之前意图阻止后金军集结的层层阻击战术。转而采用了步步为营、推进挤压式的战术。 这种挤压推进式的战术,就是为了能够逼迫山中的后金军集结到一起,好方便华夏军一次性解决敌军。 不过,在和敌军匆匆交手一段时间后,他们也发现情况不太乐观。 各步兵营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雨中泡了半天,夜里又急行军一整夜,战士们确实已经到极限,快要油尽灯枯了。 战争可不是儿戏,这种状态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出大问题。 于是,在收到陈信亲笔签发的命令之后,各营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击溃了敌军哨骑后,并脱离了和敌军的接触,各自寻找到了有利的地形,在防备后金军突围的同时开始了休整。 已经不需要继续轰炸了,所以【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信天翁担负起了向前线空投物资的责任。 虽然饲养成本同样上升了好几倍,但是,这些小家伙的负重能力远远超过鹰隼,24只信天翁能够一次性空投整整1200斤的物资。 这个数字远超总参集结全国所有的鹰隼后,一次性投送物资的重量。 并且,信天翁单兵50斤的负重能力,使得它们能够为前线运送榴弹、步兵炮弹,甚至是榴弹发射器、步枪等物资。 这种空投能力,简直就是质的改变,如果用陈信后世的目光来看的话,两者间的差距,基本上相当于战术运输机和战略运输机的差距。 就是因为信天翁加入空投,使得前线的补给、休整速度得到了成倍的提升,为王国解决了大量的宝贵时间。 于是,围歼计划,得以提前发动。 ······ 为了达到围歼进入虎飞岭山脉的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一路军三万多人的战役目的。 从九月初一开始,已经达到各自指定作战位置,并且经过了一定程度休整、补给的华夏陆军各营,在总指挥部的协调下,再次开始了行动。 在沙盘上,虎飞岭山脉中,代表华夏王国陆军的红色旗子,不断的前进,慢慢的压缩着后金军的活动空间。 偶尔的,有后金军展开反击,想要进行突围的时候,原本处在进攻状态下的华夏陆军就会立刻停止脚步,就地转入防御状态,等待周边其他各营继续压缩。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后金军的活动空间就原来越小。 在几次突击北面、西面、东面的通道无果,撂下了几千具尸体后,后金鞑子终于正视了他们无法从10个华夏步兵营,近8000名华夏士兵的枪炮中打开通路的现实。 于是,遭受了挫折分散在山中的后金军,终于再次开始了紧急集合。 他们顺着华夏陆军留出来的道路,开始了跋涉。 当然,华夏陆军也不可能让敌军那么顺顺当当的安全集结。 各步兵营的侦察兵、战斗工兵等特殊兵种,早就顺利的潜伏到了敌军的前面,在敌军撤退的道路上,不断的进行着各种骚扰。 不时的神出鬼没从路边林子里丢出的几颗手雷、榴弹,远处山上发射的几发精准的子弹,平坦的道路中间,大大方方摆放着的【阔剑】,对后金军的折磨,简直到了一个极致。 不少后金军受不了这种零敲碎打的游击,半道上就想办法撒丫子逃跑,找到华夏陆军投降。 甚至还有一次,几个营乘着后金军行进间的脱节,抓住机会进行了一次突击,直接打垮了一路约3000多人的后金军队伍。 这这样,一路折磨,一路提心吊胆的,后金军终于在九月初三这一天在塔山北方约5里的地方完成集结,会和到了一起。 而华夏陆军,也在同一天,彻底完成了合围。 双方的决战,一触即发,总指挥部内,也展开了最后的布置和计算。 陈信看着汇集在自己面前汇报的军官,严肃的问道“后金军的人数统计工作到什么程度了?” “报告君上,基本上已经完成,对后金军我们只能精确到千位数,再精确的数字,就不是短期内能够弄到的了。” 陈信摆了摆手“千位数已经足够了,现在马上要开战了,不需要那么详细。” 陈信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后,语气自信而霸气的说道“至于个位数的统计数字,完全可以等到战后,到俘虏营里面去统计。 现在说说你们已经完成的统计数据。” 对面的军官听到陈信的话也是会心一笑“是,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战斗,后金军现在在虎飞岭山脉内剩余的人员,在26000人左右,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一千人。” 陈信内心计算了一下,迅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咦,怎么会这么多? 我们不是击溃了敌军一个1000人规模的前锋营、一个3000人规模的后勤辎重营、两个3000人左右的战斗营吗?再加上连续三天的轰炸,敌军怎么可能还剩这么多的人?” 说着陈信的内心又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我们前线有人夸大、甚至是谎报了战果?” 随即,陈信又再次明确的否定了这个猜测。 虽然他本人在后世的时候,只不过是个中人之资,非常的情绪化容易感情用事的普通人。而且,在来到这个时代后,还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但是,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思想成熟的人,他在发展自己势力改变这个时代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吸取教训,改正自己的缺点。 现在,他对自己手下各部门,各级组织,在做出了最大程度放权的同时,也进行了有效的约束和防备。 依靠着强大的金手指制造的绝对效忠于他本人的虎贲,还有逐渐完善的政委制度、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不同情报机构、爱国主义教育体系、隐蔽而潜移默化的税收政策、开明的上升通道,他现在确定能够能够完全掌控住这个国家。 特别是在军队之中,虎贲已经占据了军队总数的二十分之一,并且还都是关键部门的一二把手,或者是技术骨干。 所以,要是真的出现了谎报、瞒报军情的情况,那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回来。 要是真的有人能够在那么多的人员监督、监视,和各种严密制度的掣肘下达成对“总指挥部谎报军情”这一“壮举”,那陈信就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金手指的可靠性问题,并对所有的生化生物进行彻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堕落、不好打 果然,面对着陈信的问题,对面的军官早就找到了答案,并迅速做出了回答“您说的没错,我们原本确实是消灭了不少的后金军。 不过,恐怕,您还不知道吧,在朝鲜地区的后金鞑子们,过了几年脱离后金本土的好日子,已经彻底的腐化堕落了。 后金军中的八旗本族子弟,这几年不断的在朝鲜王国跑马圈地,抢占奴隶,搞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过惯了好日子以后,这群腐化堕落的家伙,哪怕是打仗,也要带着自家的啊哈和包衣上前线。” 陈信还是有点疑惑不解“上前线带着包衣和啊哈,这不是女真人原本就有的习惯吗?我们以前被后金方面抓去当啊哈的时候都知道啊,有什么好稀奇的?” 对面的军官也是当初的老兄弟之一,听到君上丝毫不避讳以前经历的话语,尴尬的一笑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陈信看对方啃啃哧哧的,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在这个时代,避尊者讳那是常识。 作为华夏联合王国的君主,他从前的经历都是要被美化的,下面各部门都对自家主君这种被抓当奴隶的事情,特别的避讳。 陈信本人虽然对此不避讳,但是,他也不愿意让手下人为难,于是,他笑着叉开了之前的话题“不说那些事了,继续往下说。” “呃,是,君上。” 悄悄的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的汗水,对面军官继续说道“在后金军中基本上每名丁口携带的包衣和啊哈数量都是有限制的,就像是没有军职的普通旗丁像是余丁、步军等等,只能携带一名啊哈。有军职的则能酌量提升携带啊哈的数量。 可是,后金朝鲜方面军做的更夸张,这一次作战时候,哪怕是最底层的普通旗丁,居然也携带着超过自身定额的啊哈,少的三四人,多的,甚至能携带十几人。” 陈信的目光中带着震惊,喃喃道“这,这是打仗,还是在郊游啊。” “谁说不是呢,之前的时候,我们在后金方面的内线传回来消息,说是进山的后金军,正兵有30000人。 而后来我们在统计敌军粮草运输情况的时候,就感觉很不对劲,那根本就不是区区30000人能够消耗完的口粮。 直到最近,我们对各级作战单位和观测单位、侦查单位送上来的报告进行了统计整合,正式明确了敌军数量不止是30000人。 然后,我们再次寻求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支持,从大量隐蔽情报员方面得到情报并核实后,我们才确认了这一情况的前因后果。 最后,在对各部门的报告进行了综合统计过后,已经确定后金方面这一次进山的总人数,大约在6万左右。 而经过了几天的战斗过后,后金军剩余人员就是26000人。” 前来汇报的军官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苦笑着说道“我们应该庆幸,后金朝鲜方面军中,八旗旗丁的数量,只有两成不到。 要这一次进山的全是八旗的真鞑子,恐怕带着的包衣和啊哈的数量,那就要再翻番了,要真是那样,我们就有麻烦了。” 陈信稍微的沉默了一下赞同道“是啊,俗话说蚁多咬死象,要是敌人数量真的翻番了,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吃得下这波敌军。 索性,后金方面最大的劣势就是人口数量稀少,特别是在朝鲜方面的八旗鞑子,在去年被我们打残了以后,就显得更加稀少了。” 说到这里,陈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总指挥部作战室的负责人佟老三问道“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佟老三一呆,随即反应过来陈信问的是什么,稍微的思索了一下点头道“第二阶段的计划已经准备完毕了。” 陈信对佟老三的效率还是满意的。 不过,该督促的还是要督促一下,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马上就要彻底展开了,既然第二阶段已经准备好,那么,最重要的第三阶段,就要正式进入日程了。 于是他又询问道“第三阶段计划呢?做到什么程度了?” 这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都是机密,哪怕是在总指挥部内不,佟老三也不可能随身携带着到处跑,于是,只能尽可能的回忆着之前第三阶段的各项准备报告。 一边回忆,一边汇报道“第三阶段的作战计划,实在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所遇到的困难也是前所未见的。 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比较缓慢,至今为止,只是刚刚完成了初步的测绘工作。” 陈信听到这里并没有失望,他也明白,他提出来的第三阶段作战计划,真的是匪夷所思。 这个时代,除了他这个饱受一战、二战文化熏陶的人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够相信、理解。 所以,准备工作偏慢,也无可厚非,反正,按照历史记录来算的话,距离他所需要的那个节点,还有一段时间呢。 “这个计划不着急,只要能够在11月之前完成就好,不过准备工作一定要仔细检查,尽可能的保证万无一失。不过,·······” 说道这里,陈信停住了,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好好准备吧。” 原本他要说的是这次失败了没关系,明年的时候,可能还有个机会。 不过,他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的出现,已经对朝鲜王国的历史造成了巨变,并且干扰到了后金方面和大明方面的部分局面了。 而且,这一次和以前不同,以前尽管他折腾的很厉害,但是并没有直接接触到后金和大明的历史进程。 但是,只要今年他参与了这一次的重大历史事件,那么,他就算是正式的参与到了后金和大明的交锋之中了、 不管这一次行动是否成功,也不管这一次对历史影响的大小,恐怕对之后的辽东历史都会造成巨大的改变。 一旦今年抓不住机会,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他也没有多嘴去安慰佟老三,而是回到了正题。 “后金方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嗯,除了人数优势之外,后金方面也只有那剩下的4门千斤滑膛重炮,还有大约100多门小口径的佛郎机小炮需要注意一下了。 其他的,也就是占据敌军数量不到一成的能开硬弓的女真人有点威胁了。 哦,对了,后金军这一次集结完成后,不光是建立了营垒,居然还学习我们,建立了壕沟阵地。” 陈信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这一次,我们是进攻状态,进攻壕沟中的敌军,那么,后金军中原本派不上用场的鸟铳,恐怕也是巨大的威胁。 敌人的学习能力还挺强,看来,这一战,没有想象中的好打。” 第两百四十四章 火 虽然这么叹着,不过,陈信却也没有太过担心,当初总参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以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套公式”。 特别是,后金军被围困在了虎飞岭山脉当中,四周人烟稀少,没有任何的城镇、乡村,不害怕误伤,所以,那些阴损、残忍的手段,也能光明正大的用出来。 所以,陈信听完汇报后,让大家再次核对了一遍总攻前所做的准备工作,确认没有任何的遗漏后,陈信亲自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 随着传达命令的鹰隼以3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把命令传达到了前线之后。 九月初四凌晨,仿佛无数条巨龙腾空而起似的,总数量达到1600枚的三号火箭,齐齐向着后金军的营地发射而去。 这种三号火箭,是在原本的一号火箭的基础上,经过两次大的改进而来的一种实用的大型火箭。 三号火箭有好几种不同的型号,而最基础型号被称为三号甲型,长1米,直径0.1米,重达25斤,装有一根长达4米的平衡杆,射程达到3000米。 而总攻发起时候,华夏军进行齐射所用的火箭,是三号丙型,是一种特种型号的火箭。 这种三号丙型火箭,弹头内装填的是石油蒸馏后产生的除了煤油之外的其他暂时用不上的衍生品,并且为了增添杀伤效果,在其中掺入了粘稠剂。 石化产品和粘合剂的混合物,差不多和陈信后世时候听说过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相差仿佛,算是一种初级的凝固汽油燃烧弹。 虽然只是初级的产品,但是,在这个没有坦克,没有刚劲混凝土的时代,用于纵火效果却出奇的好。 当足足1600枚三号丙型火箭一口气全打出去以后,包围圈内的后金军防御阵地登时就是一片火海。 无论是帐篷、马棚、栅栏、草料、粮食,任何东西只要被爆炸开来的粘稠石油产品沾上,就逃脱不掉燃烧的命运。 并且,在进行包围的时候,华夏军各营也是全力配合着,把敌军给远远的驱离到了水源之外。 现在,四处找寻着水的后金军,那里能找的到! 不过,驱离水源也不过是华夏军为了减少敌军防御时间的下意识动作而已,哪怕是找到了水源,也不可能灭的了火。 当这种着火的燃料黏到建筑物、土地、人体上面的时候,别说是水泼不灭,哪怕是倒上一层沙子,也能连人带沙子一起给烧成彩色琉璃。 更别说是,随着这一波猛烈轰击的效果正式的呈现出来,受惊的战马、被点着的人,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不断四处乱窜,敌军营地已经乱成一团。 原本还想要救火的后金军,在这种混乱之下,自保都很成问题,根本就没有了救援的心思。 总攻的时间是凌晨,这个时间点,提心吊胆了整整一晚的安不撸,刚刚才睡下。 等到他听到动静,起身查看的时候,大火已经彻底的烧了起来,1600枚遮天蔽日的火箭轻易的点燃了所有一切可燃的物体。 触目所及一片混乱的现场,让安不撸惊呆了,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着,就连几个戈什哈哭喊着让他快逃的声音,都一句也没听见。 一名戈什哈眼见自家主子嘴唇在动,凑近一听,满耳朵的都是“这可是三万多人的大军啊,就这么败了,一点换手的机会都没有。” 戈什哈眼见着失魂落魄的安不撸如同一尊塑像一般呆立当场,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就知道自家主子是魔症了。 于是,这几个老兵油子不由分说,架起安不撸就跑。 走了一阵,耳中不断的传来满身大火的后金军们的惨叫,鼻子里不断的传出烤肉的香气,安不撸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向着戈什哈命令道“快向西面的山里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什么军权,什么地位,什么荣华富贵的,他都不在乎了。 安不撸已经暗中打定了主意,只要能逃得一条性命,说什么也不在这朝鲜地界逗留了。 他已经吃够了陈信的苦头,在他想来,凭着牢牢的把陈信一伙人吸引在了朝鲜王国的土地上,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至于损兵折将,只要他能逃回去,就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苏克萨哈。 不过,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巨响。 安不撸紧张的大呼“怎么回事?是不是华夏人打上来了?” 他身边的戈什哈到还算是镇定,观察了一下后确认道“回主子的话,不是华夏人打过来了,而是咱们存放火药的地方炸了。” 安不撸一听不是陈信的人打过来,惊慌的神情稍微的安定了一些。 不过,还没等他高兴一下,营地外面,已经在向着四周逃窜的后金军,在一阵仿佛是雨点般的火器打击下,撂下了成片成片的尸体后,狼狈的逃窜了回来。 原来,包围圈之外的华夏军,早就在发射火箭之前就严阵以待了。 包围圈的内层和后金军阵地之间的空地上,几百团的篝火熊熊燃烧着。 在篝火的后面,则是铁丝网、障碍壕沟、陷马坑,连环陷阱一层层的铺设开来。 在这些陷阱的后方高地上,步兵炮、榴弹发射器、泵动式步枪也做好了发射准备。 而步兵营中占据了大多数数量的燧发枪手,则是在高地前面建立了胸墙阵地。 然后在胸墙的后面,集体列阵,随时等待命令进行齐射。 一旦有敌军想要突围,或者是出现在篝火的照映范围之内,就会遭受到极其猛烈而凶残的火力打击和压制。 安不撸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忙不迭的命令戈什哈夹着他向其他方向转进。 不过,不管他跑到哪里去,都不会盲目的冲出去,凭借着主帅的身份,他这一路上收拢了不少的残兵,每找到一个看上去像是可以突围的地点后,他都会命令手下人先去探探路。 可惜,每一次的试探都是无功而返,有几次碰上硬茬子,甚至把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搭了进去。 这一下子,安不撸彻底抓瞎了。 “完了,完了,我当初乘着陈信不在的时候,发动了政变,那真真是彻底的得罪了他,这一下跑不出去,万一被抓住,绝对死定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三等参将 好在,虽然安不撸不成器,但这一次进山的后金军,还是有不少打过硬仗的军官的。 哪怕是大火熊熊,在这没有茂密树林的山间平原地带,却也不可能烧死所有人,他身边还是有能人的。 就在安不撸失望的跌坐在地的时候,一名挥舞着一面黑色汉军旗旗帜,一路不断招呼士兵加入队伍的军官站了出来。 “大帅,这个时候,可不是丧气的好时机,我们应该想办法收拢部队。” 安不撸听到这话,也没有丝毫振作的意思,茫然四顾之下,依然颓废道“就算是聚拢了人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送命。” 军官眼见安不撸这幅熊样没有丝毫的鄙夷,他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性子,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拥有着天然的权威,他早就甩开膀子单干了。 不过,他汉军旗的身份,注定了在后金军中,无法拥有太高的声望,想要活命只能依靠安不撸的名望。 于是,他坚持着自顾自的劝道“大帅,命不是等出来的,而是自己挣出来的,我们拼死一搏不一定能有活路,但是在这里等死,却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左右都是死,何不一搏,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呢?” 安不撸一听居然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原本死寂的眼中,突然闪烁了一下,变得充满了希冀“你说,该怎么办?” 汉军旗军官眼见劝说起效了,心下一喜,赶忙说道“现在关键是要收拢人手,不要再平白的耗损人力了,让大家一起到南边集合。” 安不撸是完全没有注意了,眼见面前的军官还气定神闲的,于是就决定暂时听从对方的意见“好,这事儿交给你了。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奴才汉军旗高少宽,现任哨官。” “好,现在,我保举你为试游击,不,试三等参将,只要你能打通道路,我就保你再连升三级。” 高少宽闻言大喜过忘,连忙跪下磕头道“谢主子厚赏,奴才敢不肝脑涂地,报答主子知遇之恩。” 安不撸很满意对方的表现,不顾泥土和鲜血,把高少宽给扶了起来“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军情紧急,稍微做了一下样子以后,高少宽立刻开始发布命令“都往正南方向跑,到了着火区域外面就停下来。” 随着传令兵们的跑动、疾呼,原本那些因为大火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的军中的老兵,自然而然的稳下了心神,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这高少宽虽然是一名汉奸,但眼光确实毒辣,各步兵营本来就是为了这次围歼任务而来,在到来的时候,准备比较充分,各自都携带着火箭这种大杀器。 10个正面突击的步兵营,大致都是在北面进行突击。 而南面方向上,虽然也有六个步兵营兜底,但是,这六个步兵营,除了一个营进入塔山协助1601营和1502营布防以外,其他部队,则因为塔山地域狭小,摆不下那么多人,而分到了正南方向的两翼布防。 这样一来,在正南方向上,只有一个步兵营携带了火箭。 在这一场夜间突袭战中,这个方向上的火箭数量明显少于其他方向,相应的,火势也就远远小于其他地区。 果然,当后金军的老兵们顺着命令,观察到南面的火势不大之后,保命的本能之下,就听从了这个正确的命令。 在老兵的带动下,剩余的普通士兵们也习惯性的向着老兵们靠拢。 慢慢的,原本混乱无序的后金军营地,开始像一股洪流一般,向着南方而去。 高少宽迅速的带着人马,跑到了最南面的警戒线上,以自己的老班底组成督战队,高声疾呼道“都别乱,就在这里等着,收拢人手。” 眼见着大家还是很慌乱,高少宽安慰道“都不要怕,现在的大火烧的这么旺,整个栅栏都烧着了,在大火熄灭之前,华夏人是不可能冲过来的。” 确实,华夏军的火箭突袭,只是一轮就完成了任务,现在天空中已经没有了火箭的轨迹。 偶尔的爆炸声也只不过是自家营地内的火药在殉爆而已。 听着四周的动静,一片寂静,只要不冲到对面华夏人点燃的篝火火光中,华夏人就完全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这一下,大家都稍微的安心了一点。 然后,高少宽不断的派出手下对残兵进行编组。 每凑够百人的残兵,高少宽就会把几名亲信手下安插进去充当军官,“临时”带领这支队伍。 至于这个“临时”到底能临个多久,那就完全取决于高少宽的手段和安不撸的纵容程度了。 一支支的百人规模的队伍被组建完成。 当这样的队伍,组建了十支,凑够了1000人之后,高少宽终于有了些底气了。 之前的时候,无论是做什么,他都是好言好语的解释着,劝慰着,那可不是后金军官的做派,只是因为手中力量不足,而不得已为之。 现在,人手充足了,高少宽自然而然的,转变了工作的方式。 1000名后金军组成一道人墙,挥舞着刀枪,不断的在南面驱赶着残兵们做事。 面对着1000名已经组织起来的凶声恶煞的督战队,残兵们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乖乖的听从军官的指派。 “清点没被烧毁的军械。” “清点剩余粮草。” “把活着的战马聚拢到一起来。” “看看哪里的火势较小的,尽可能的把里面能用的东西抢救出来。” 一件件的任务分派下去,营地迅速的恢复了秩序。 安不撸跟在高少宽的身边充当着橡皮图章,给他站台,所以,哪怕现在已经有更高级别的军官出现了,也没有什么人炸刺,全都一一听命而去。 大火还在燃烧,纷乱而有秩序的后金军,在阵阵烤肉的香气下工作着,不时的有士兵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弯腰开吐,直到胆汁都吐出来了,再也吐无可吐之后,被督战队的人催促着,继续收集、抢救大火中的物资。 天色慢慢的放亮了,安不撸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一边观看着眼前的情况,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安不撸虽然松了口气,但是高少宽可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知道,随着天亮,华夏人的进攻,也将正式展开,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粗暴 安不撸不知道自己带领进山的后金朝鲜方面军第一陆军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在塔山北面5里之外设置的营地,是为了集结进山的全部6万多人马而共同设立的。 并且,在听说华夏军追着各路队伍而来的时候,为了能够增加防御纵深,还在外围扩建了好几道高沟、胸墙。 所以,后金军整座营地占地面积非常庞大,各种防御工事、休整营地、后勤物资存放点等等,足有一座县城大小。 当然了,因为时间紧急的缘故,只是规模和县城相同而已,内在的设施,基本上是以临时从周边林区砍来的树木组成的建筑物为主,非常的简陋。 当凌晨的大火燃起之后,整个营地少了好几个小时,都还没有烧完。 哪怕是天光放亮了,大火依然没有熄灭。 此时,各步兵营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冲锋的欲望,跃跃欲试的望向自家的指挥官了。 在前线的这些华夏王国军是分成两队的,负责正面冲击的10个步兵营,由陈信的老兄弟,原来的军法官钟福临时临统筹指挥。 而负责兜底包抄的6个步兵营,外加塔山的第1601侦查营和第1502游骑兵营,统一归属陈信的老兄弟,原侦察搜索部队主官拉克申临时统筹指挥。 至于原来被安排着前来支援的第103骑兵营,呃,因为联系不到,所以暂时不表。 钟福临和拉克申虽然说是统筹指挥,但是,实际上,陈信给他们各自分派了一个参谋团队,这些经历过长期学习实践的参谋,会做出各种行动的利弊分析,并提供各种建议。 前线的指挥官们,只需要根据战场具体情况,和他们各自的想法,选择一套方案执行就好。 就像是现在,天色放亮,能见度大大增加后,参谋们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提出了“预先统计昨晚敌军的伤亡,之后再派出工兵清理障碍,各营随时准备跟进攻击”的建议。 两名指挥官认为这个是目前比较附和实际的建议,于是欣然同意。 各营防线上派出了统计人员,对昨夜撂倒在了突围路线上的后金军,进行了一次大致的统计。 “敌军营地内烧死的、踩踏而死的,无法估算,而散落在我军阵地前的尸体,加在一起,大约有3000多具。另外,我们还俘虏了大约2000多名后金军,其中大多数都是高丽鸟铳手,真正的八旗旗丁只有大约200多人。” “这么说,后金军的人数,很可能下降到了2万人以内?” “这是一定的。如果乐观点估计的话,敌军幸存人员,很可能在1万多人左右。” “抓了多少高丽人,我倒是不在乎,那200多八旗兵,反倒是更加的让我满意。 在朝鲜地区的八旗兵,那可真的是国宝了,抓一个少一个。 要是能把那几千真鞑子给抓干净了,后金朝鲜方面军,是不是就得解散了。” 大家说笑了一阵后,钟福临立刻命令继续下一步行动。 各营的工兵部队迅速出动,扑灭了挡在进攻路线和射界内建筑和物资上面燃烧着的火焰。 有些拦在了路上,还无法短时间内被扑灭大火的建筑物,或者是一些已经烧成危房,但并没有立刻倒塌的建筑物,工兵们则采用比较粗暴的爆破法。 先是一个炸药包把整座建筑物给撂倒,然后在废墟之上埋上一层雨后还算湿润的泥土。 不过,因为整座敌军营地少了好几个小时的缘故,地面上的泥浆开始脱水干裂,倒是让灭火工作的速度,比原定计划稍微的长了一点。 可再怎么长,也只不过是几条能够通过原本平地的道路而已,一个小时后,道路上的障碍就全部被清除了。 各自留下预备队,以防不测之后,各步兵营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得到了指挥官的命令。 “攻击前进。” 钟福临指挥下的正面进攻部队,排着整齐的密集队列,操着燧发枪,在前面手持泵动式步枪的散兵线掩护下,逐步前进。 只是,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越是向里面走,空气就越是燥热。 随着越来越向里走着,之前在黑夜中无法看清楚的,因为大火而引爆的火药,烧成半灰烬的粮食,还有因为之前大雨而寝湿的木料等等,所引起的烟雾,开始弥漫视线。 看着远处,靠近后金营地中心处那经久不散的浓雾,钟福临不得不下令停止前进。 走了一路,基本上就没看见几个活人,而面前的浓雾又遮蔽了前面的视线。 再加上干燥、闷热的空气下,他自己身上粘稠的汗液,和开始发烫的枪管,钟福临性格中谨慎的一面发挥了作用。 “退回去,回到防线上,严守阵地。” 钟福临并不害怕后金军会逃走。 按照陈信的说法,拥有空中侦查优势的己方,能够在鹰隼驯养员和参谋的协作下,迅速的在一片不太熟悉的地域上,达到打开战争迷雾,获得小地图的强大效果。 在这一片地区,华夏王国陆军,已经完成了整体包围工作,哪怕那安不撸和剩余的后金军有三头六臂,也别想轻易逃脱。 只要敌人突围,就一定会遇到包围圈上的华夏王国陆军,到时候,周边的部队会迅速增援、堵截,消灭敌人逃跑的企图。 至于后金军不突围的可能性。······ 昨夜那一场火箭急袭下的大火,实际上主要就是冲着后金军的后勤营地、中军、马厩几个重要节点而去的,为的就是杀伤敌军的同时,逼迫敌军向着己方的防线突围。 一夜大火过去,后金军手里的粮草能有多少,基本上大家心里都有数。 敌人突围则罢了,要是不突围,那就只能活活饿死,或者是投降了事。 要真是发生这种事情了,钟福临还真的是求之不得。 思索间,钟福临已经重新带着队伍回到了之前的阵地上,并命令参谋们把这一次战术失误记录在案。 这是华夏军的作战习惯,因为这些东西,可都是经验之谈。 这种实战经验慢慢的积累起来,说不定那一次进行作战行动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参考的依据。 第二百四十七章 毒丸 不一会儿,通讯官走进了指挥部,向钟福临敬礼后递上了一份拉克申送来的战情通报。 钟福临一目十行的看完后,一边把战情通报递给了身边的参谋们传看,一边说道“后金军全部聚集到南边塔山附近去了,目前空中侦查,得知了敌军大致的数量,在12000人左右。 因为敌军营地中的浓雾遮蔽的缘故,加上敌军还在不断的乱窜,这个数字上下有很大的浮动空间。” “南面的几个营都是分散开来的,面对着上万人的突击,很可能损失惨重,我们是否需要支援塔山方向?” “不好抉择啊,这会不会是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问题,现在没办法回答。 不过,我们如果支援南边,那么,也是袭击后金军的后部。这样只不过是在缩小包围圈而已。 敌人大部分骑兵都被消灭了,没有了快速机动能力,如果想要突然掉头向其他方向突围,必须经过我们的包围线。” “可我们也不能太过自信了,要知道这里是山区,道路崎岖纵横,说不定后金军就知道哪个隐秘的小道,正等着调开我们之后,就行动呢。” “哪怕敌人找到了其他的道路,可以从我们身边空隙通过,我们这些人距离现在这个包围敌军的重要通道口,也远比敌军要近。 我不相信,凭着我们的训练强度,会在行军上输给那群高丽棒子。” 钟福临听着参谋们的议论,不断的在脑海中思索着,综合计算着利弊得失。 到底是常年跟随陈信作战的老将,不到两分钟时间,钟福临就做出了抉择。 “留下预备队,做好防备敌军突袭的准备。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向着塔山方向进发。” 立刻又参谋提出了疑问“可是,指挥官同志,敌军营地中的浓雾还没有消散。” 钟福临可是从没有参谋协助工作的冷兵器时代走过来的将领,虽然素来稳重谨慎,但却也从来不缺乏孤注一掷的决断。 当下就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从后金军的营地侧翼迂回过去。” 之前一次的进攻,只不过是远远的看了敌军营地一眼就撤退了,所以,大家除了燃烧的建筑物,被大火烘烤发热的衣衫,和厚实衣服下冒出的汗水之外,对大规模的燃烧火箭弹突袭造成的巨大破坏,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现在,当华夏陆军从后金军的营地侧翼近距离绕过的时候。 终于,闻着那浓烈的烤肉味。 看着不时出现,烧的蜷缩成一个婴孩般的后金军尸体。 在新兵们和一些还没有过实战经验的义务兵老兵的呕吐中,大家对新型的燃烧火箭弹,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不过,在队伍中的士官们的督促中,哪怕是呕吐,队伍也没有丝毫的停歇,各步兵营迅速的穿过了后金营地的火场。 最前线的侦察兵最先和后金军哨骑交上了火。 华夏陆军步兵营配备的侦察兵,也是全营精锐中选拔而来的。 这些侦察兵都是以班排为单位集体行动的,不但在士官长身上配备了望远镜,能够远距离发现敌军。 而且,泵动式不强和转轮手枪也是配发到了每一名侦察兵手中。 加上能够防御弓箭和鸟铳近距离射击的钢盔和插了防弹钢板的作战背心,只要不是被敌人射中要害部位就不会有事。 后金军的步射还算不错,可骑射就真的没什么特点,想要在奔腾的战马上射中人的要害,基本上只能靠蒙。 所以说,装备了强大防护装备的华夏军,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作战堡垒。 能提前发现敌人,还拥有快速、连续射击的优势武器,强大的防护装备。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选拔的华夏陆军侦察兵,在面对数量和己方相同,甚至是超出近倍的后金军哨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输的可能。 几轮交锋下来,不但清理了敌军的眼线,遮蔽了战场动态,还抓获了几个活口。 而己方侦察兵的伤亡少的可怜,除了因为战马被射中而倒地跌伤的几名骑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伤亡。 后方的指挥部直属单位迅速接手了俘虏。 经过审讯后,从俘虏的口中,钟福临知道了后金军的很多情况。 例如,敌军主帅居然是安不撸;现在主持军务的是一个叫高少宽的三等参将;后金军现存人数也就在1万出头一点;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准备拼死一搏从塔山突围出去。 这些情报都是己方急需的,没想到能从几个哨骑口中知道这么重大的消息。 情报部门的军官认为,这几个后金军哨探的身份,很可能不一般,所以,哪怕对方连三岁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审讯官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着刑讯。 钟福临从情报部门用几块布料围成的临时审讯室经过的时候,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这就是俘虏的下场,无论说与不说,都要被刑讯,哪怕是说完了,也要进行好几轮的压榨,直到对方说不出任何的东西为止。 不过,那个时候,恐怕俘虏也已经到极限了,绝对活不下来。 钟福临身边一名军官见到了他耸肩膀的动作,也是唏嘘道“当初跟着君上打江山,见过一次审讯俘虏的事情以后,我就下定过决心,这辈子,绝对不让人活捉。 后来,我甚至求君上赐了一颗毒丸,埋在了牙齿里,一旦情况危急,我就咬破毒丸自尽。 反正当了俘虏之后,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了断呢。” 钟福临当了几年军法官,早就养成了古井不波的习惯,此时也不由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你不害怕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毒丸?” “呃。”那名军官一时语塞。 钟福临嘴角微微翘起,轻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君上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嘛。” “老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自从卸任了军法官一职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呵呵。” “行了,不开玩笑了,随着斥候陆续回报,我们对后金残余兵力的情况也基本上了解清楚了,准备正式出击吧。” “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死战的原因 在互相沟通过各自得到的情报后,钟福临和拉克申一起下达了全军向塔山方向攻击前进的命令。 而且,因为塔山东西方向上的特殊地形,无法摆开己方的所有人马,无法发挥出华夏军火力上的优势。 于是,拉克申率领着塔山防线和周边分散开的队伍,一起把阵地向前推进了两公里。在一片群山之间的小平原上摆开了阵势。 步兵们扛着沙袋,迅速的垒砌了一条防线,工兵们也抽出随身携带的钢筋和铁丝网,迅速的在前线布置出了一座矮小的方形阻隔线。 这种低矮的铁丝网阻隔线,不是用来阻隔敌军步兵的。 当敌人的步兵进攻的时候,不需要真的阻拦住敌人,只要能够稍微的延迟步兵的速度就算是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了。 而只有敌人出动骑兵的时候,才是这种低矮的分成了好几条呈现长方形的铁丝网阵地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种讲武堂专门按照蒙古马的腿长设计的连环阵,就像是连绵不绝的绊马索一般,能够最大程度的让敌人的骑兵无法加速冲锋。 被锤子砸进地里面的钢筋,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铁丝网的韧性,不会被战马一冲就倒地。 没有速度的骑兵,在大量的火枪手面前,只不过是靶子而已。 就在工兵们忙碌的时候,在后方,第一道沙袋垒砌的防御工事前面,战士们又开始挖掘起来。 步兵们是在挖掘壕沟,这时以防万一的手段之一。 而炮兵们则在挖掘自己的炮位。 华夏陆军在进山的时候,都是采用了方便山地作战的轻型装备,并没有携带重炮,只是每个营带上了一门40mm口径的步兵炮。 这种火炮,虽然威力相比于其他口径的火炮来说不算大,但是胜在轻便,而且,用来对付后金军的盾车之类的装备,或者是和那些滑膛炮对射,也已经足够了。 这种步兵炮不光是炮身轻便,小口径之下就连炮弹也同样的轻,同等体积下,能尽可能的多携带一些炮弹。 甚至,危急时刻【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信天翁也能一次性携带十几枚炮弹,支援前线的队伍。 现在,乘着敌军还没有到来,各营的步兵炮都悄悄的隐藏在了步兵阵列前方的炮位中,并且为了不会吓跑后金军,还覆盖上了伪装网。 后金方面,高少宽在安不撸的支持下,已经完成了对己方残兵的收拢工作。 能够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幸存的,除了要有足够的幸运外,还必须拥有丰富的应对乱局的经验。 所以,他收拢起来的后金军,反倒是老兵占了多数,战斗力相比于之前,下降的并不多。 眼看着能扒拉出来的物资,已经都扒拉出来了,高少宽命令道“抓紧时间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就准备打出山去。” 趁着安不撸走开去吃饭的空档,高少宽的亲信走过来悄声问道“主子,这看上去完全没有胜算啊!安不撸他不敢降,是因为他和那华夏国国主陈信是死仇,可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和华夏人死战?听说华夏国对汉人挺照顾的,去了就有地可分。” 高少宽沉默了一会儿后,面色阴沉的说道“你以为我想死磕吗?还不是咱们之前坐下的孽。 你们记不记得,当初在韩国的时候,咱们收了那陈信多少好处?可最后,安不撸和苏克萨哈造反的时候,咱们根本就没跟陈信派来的联络人透露实情,还杀了几个陈信的信使当作是投名状。” “······” 高少宽手下的亲信们迅速的回忆起了当初他们在阿敏手下做事时候的事情。 陈信那会儿出手可是真大方,成箱的银子往各地的军营中送,不断的结交着各支军队的实权人物。 可是,当安不撸和苏克萨哈造反的时候,除了很少一部分的女真人和汉人选择了陈信那边之外,大部分的八旗子弟,都选择了吃干抹尽陈信的好处然后跟着后金走。 那会儿他们都认为,后金兵马是最强的,只要他们起兵反了阿敏,然后再和黄太吉越过鸭绿江前来会和的大军一碰面,陈信那区区一万多人,只不过是土鸡瓦狗,随时会消亡。 所以,在当时,大多数的八旗子弟,做的都很是不留余地,收了钱还杀了人。现在,报应来了。 当初使他们主动把事情做绝了,现在谁还敢说当了一国之主的陈信,会大度到不计前嫌的程度? 看着手下们哭丧者的脸,就连高少宽自己都感觉当初怎么就那么短视,那么贱呢,人家好言好语的送礼结善缘,自己呢,不但收了银子,还把信使给杀了。 老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现在,他们做事做绝的报应来了。 想投降,都不敢。 叹了一口气高少宽端起了戈什哈送来的大碗“都吃饭吧,早点吃完,早点开战,是死是活,就看接下来这一哆嗦了。” 气氛沉默的吃完了很可能是最后一顿饭,10000多人马开始汇聚、列阵。 老规矩,包衣和啊哈站在最前排挡枪子、弓箭、炮弹, 后面跟着一队精锐的步卒,负责押送前面的炮灰,要是前面的人能够靠近到敌军阵线,这些人就负责冲锋,打开敌阵的口子。 如果前面的人无法靠近敌军,那么,在炮灰吸引到足够的火力之后,处在第三排的死士骑兵,会寻找时机迅速的插上,用自己的命打算敌军的阵形,为后面的主力部队找到攻击的机会。 这一套流程,后金军已经使用的非常熟练了。 招数不在新,好用就行。 就像是二战时候,小本子就是一套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的僵硬死板战术配合着迂回战术,中间偶尔穿插一些战机、坦克的协助,一路横扫了大半个中国。 现在的后金军,也是依靠着一套成熟而僵硬的战术体系,一一的击败了所面临的所有强敌,一路征服蒙古、朝鲜、大明走上了一条野蛮征服文明的道路。 不过,后金军的这套战术,在面对华夏陆军的优势火力的时候,就算是碰上了克星了。 在火力投送量和精准度上面,华夏陆军完胜大明的边军。 对大明和朝鲜王国起作用的战术,在面对着华夏军的时候,总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遮蔽视线 下定了拼死一搏的决心之后,高少宽按照他的经验,稍微的调整了一下阵形,然后,向着手下的众位军官打了气。 在安不撸的指挥下,后金军做了一次血祭,没有三牲祭品,就用上了战马。 一番在安不撸自己看来算是非常慷慨激昂的演说过后,后金军整体,在督战队的“押送”下,耷拉着脑袋,向着塔山方向前进。 等到高少宽看到华夏军的时候,看着对方居然放弃了塔山天险不用,先是一喜。 随后,在发现对面人数和阵线长度还有阵地前面的低矮铁丝网的时候,又陷入了焦躁不安当中,心中居然隐隐有些发毛。 安不撸看着对面沙袋组成的阵地上一长串黑洞洞的枪口,也是不甘心的骂了一句“该死的黄皮狗,怎么就这么快。” 就在这时,随着后方斥候带来了后方近万华夏追兵将至的消息,后金军的指挥官们都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向后,有近万人的追兵,只能是死路一条。 只有硬着头皮向前冲锋这一条生路了,一波流过后,冲过去了就是生,冲不过去就是死,没有第三条路了。 安不撸在听到后面追兵数量的时候,再次陷入了筛糠般的抖动中。 高少宽看着自家主帅这副熊样,心中一阵鄙夷,要是在平时,作为汉军旗的军官,女真人的奴才,他会乐的看戏,可是,现在的局面,不允许出现半点差池。 于是,他再也不看安不撸一眼,抽出腰刀来,直接打马上前,来到队列的最前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过了,现在,他已经无话可说,只有分离杀出一条血路。 在他的身后,他那些亲信们也是有样学样,一一拔出刀跟了上来,他们手下的兵丁们,不管乐意不乐意,这个时候,有督战队在盯着,所以都不能怂,一一跟上,这个时候,不玩命的,都得死。 高少宽发出一声怒吼“杀”,胯下战马开始加速。 他是安不撸任命的军事主官,也就是现在战场上后金军中最大的一个人,一晚上的时间,他也算是初步树立了威信。 眼见着主将冲在了最前面,后金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要是玩全战,恐怕蓝色的箭头已经飘起。 不过,这毕竟不是游戏,而是现实世界。 昨晚上,一轮急袭,大火烧掉了大多数的战马,所以,现在的后金军,没几个骑兵,士气虽然起来了,但是气势完全没有那种万马奔腾的感觉。 10000多的步兵,赛开鸭子一阵猛追,和前面的高少宽等人距离越拉越远。 直到高少宽自己发觉不对劲,转头一看,好悬一口气没接上来,他居然和大部队脱节至少1里地。 毕竟他原来只是个哨官,并且还是一支骑兵部队的头领,一下子升了好几级,他还有些不适应。 在统筹指挥大家做些后勤方面事情的时候,因为奴隶主身份指挥过家中啊哈的他,还算是有点经验,没出什么大岔子。 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自视甚高的他一下子就漏了怯了,这一轮表现下来,跟他看不起的安不撸,也就在半斤八两之间了。 黑着脸等着手下的士兵们到位,然后,高少宽才带着杀人的目光,慢慢的跟随队伍一起向华夏军的防线走去。 随着离华夏军的阵地越来越近,这一次,他再也不敢玩刚才那一出了。 而华夏军中,此时已经是笑声一片了。 拉克申看着对面一干人等刚才的搞笑表现,差点笑的憋过气去。 好不容易等到他恢复了,赶忙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这么好笑的事情,一定要和大哥一起分享。 你不是学过作画嘛,把这一幕画下来,我替你呈送给君上。” 副官也是喜笑颜开的答应了。 看着对面后金军恢复了正常的速度,拉克申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发布命令“射住阵脚。” 队伍中的几名神射手立刻出列,弯弓搭箭,把箭羽刷成了红色的响箭射向了各自标定的区域。 “50米好。” “100米好。” “150米好。” “200米好。” 这个距离一直延伸到了400米距离上才停止。 而更远处,就不用步兵中的弓箭射手负责了,几名骑兵迅速的飞奔而出,在500米到1000米距离上,以百米为界限,插上了几枚鲜艳的旗帜。 各营、各连的军事主官迅速的拿起望远镜,在标定了距离的羽箭和旗帜上扫过,把附近的地形地貌和标志性的东西给记了下来。 “敌军进入2000米范围。” “全军准备。” “1500米。” “炮兵就位。” “1000米。” “警戒哨撤回,向其他方向洒出。” “900米。” “炮兵,撤去炮衣、伪装网。”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7门步兵炮迅速的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狗日的黄皮,居然有这么多的火炮。” 安不撸和高少宽简直像是哔了狗似的难受,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冲啊。” 万人冲锋,密集的脚步声迅速的响起,如雷鸣般震人心魄。 不过,在训练厂上面对过己方两米多高的龙马直面冲锋的华夏军,对这种“小场面”已经不在乎了,所有的士兵稳稳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急切。 各级军官都架起了自己的望远镜,不断的测量着距离,并向战士们做着通报。 “开火。” 步兵炮率先开始了机械性的急速射,都不需要重新瞄准,或者是观察敌情,一枚枚的实心弹和高爆弹不断的在后金军的队列中打出连串的血花。 虽然华夏军作出了战线前移,扩大正面的决定,但是,山区之中,再宽阔,又能有多宽呢? 山区中的作战,注定了想要发挥人数优势,就必须要采用密集队形。 炮弹打过去,直接就是一连串的腥风血雨,除了直接被命中,当场炸的粉碎的“好运气”之外,其他被炮弹波及到的后金军,各个都是残肢断臂不断的在空中飞舞。 小口径的步兵炮能够迅速的自动归位,不需要二次调整,所以,急速射真的非常的迅捷,几乎达到了每两秒一发的程度。 这种速度的射击下,硝烟开始弥漫在炮兵阵地上,慢慢的遮蔽了双方的视线。 第二百五十章 通缉令 炮位阵地上硝烟弥漫,步兵炮不断发射出致命的炮弹,在后金军冲锋队列中砸出一片片的血雾。 后金军的指挥官高少宽,早就已经决定拼死一搏了,所以,哪怕是死伤惨重,他也是死战不退。 而一旦军中主帅不愿意退,在督战队的严酷驱赶之下,那些普通的后金士兵们自然也是丝毫都退不得的。 血雨腥风之中,后金军的喊杀声响彻天际,很多刚刚从朝鲜地方势力中抽调而来的新兵们手里面的火枪,却是在没有进入射程之前,就胡乱的发射起来。 相反的,华夏军的阵地上,除了步兵炮之外,却是显得颇为安静。 一直等到后金军冲到了400米距离之后,华夏陆军各兵种手中的武器才开始次第开火。 而等到后金军终于冲到了200米范围的时候,各营军官统一开始发号施令。 “举枪”齐刷刷的,枪托抵肩摩擦衣料声中,一片乌黑的枪口平举起来。 “瞄准”因为华夏陆军使用的武器精度远超后金军,所以,哪怕是滑膛枪,仔细瞄准的话,也有着一定的准头。 “开火”最后的命令一下达,一片片的硝烟升腾而起,仿佛雨点子一般的激射而出。 “噗噗······”的入肉声,带着震人心魄的魔力不断的响起。 各步兵营除了大约两成的士官和散兵配发了泵动式步枪之外,其他的步兵使用的,还是燧发枪,虽然因为后膛装填使得他们的开火速度远远快于前膛枪,但是,却也根本无法和泵动式步枪相比。 为了增加火力密度,各步兵营一次采用了双排或者是三排轮换射击的方式。 不断的射击声中,各种枪弹落在了后金军密集的队形之中,不断的有人栽倒在地。 间中夹杂着使用泵动式步枪的特等射手和上等射手的精准打击,不时的有在后方督战的军官栽下马来。 从空中俯瞰,整个战场上,后金军仿佛是遇到了礁石的海浪,不断的推进,不断撞的四分五裂,但是,在总体上,后金军这一浪一浪的波涛,还是在不断的前进着。 好在,提前做下的布置,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网格状的铁丝网防线、几条临时挖出来的壕沟、胸墙等等烂大街的防御设施,不断的阻击着后金军前进的速度。 每当后金军在这些地方汇聚在一起,缓慢的寻找道路、通道的时候,榴弹、手雷等标配武器就会倾泻下来,把整片人流密集的地方,给打成一片血渍染成的烂泥地。 而就在这些防御设施稍微争取到了一定时间的时候,钟福临所带领的10个步兵营,也迅速的从两翼迂回插入到了后金军的侧面,开始了火力倾泻。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打击,迅速的把已经彻底展开战线的后金军给压缩了起来。 而后金军的正面冲击范围的压缩,也让步兵炮和高爆弹的杀伤力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 在一连串的哀鸣和惨叫声中,安不撸和擅自打出了帅旗的高少宽,还有帅旗周边的其他军官、士兵,得到了华夏军中老手们的“特殊关照”。 至少有5发40mm口径的步兵炮炮弹和十几枚榴弹,外加几十发独头弹射在了这些招摇的后金军的身上。 时间在枪炮声中一点点的过去,可是,就在突如其来的一刻,战场上再也听不到喊杀声,也没有轰隆作响的火器发射声。 整个山区仿佛是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随着微风吹拂,战场上的烟雾逐渐的散去,视线及远,整个战场上,从1000米开始,到塔山防线前方30米,一片地狱景象浮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看着四散逃逸的后金军,各营主动派出了营内的骑兵和侦察兵,开始追杀残敌。 而其他的步兵们,则在一声声高亢的“上刺刀”命令声中,跳出了胸墙,越过壕沟,开始打扫战场。 这一战当中,速射火炮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强大的实心弹砸进队列,就是一串血洞。 高爆弹打在地上,就是一个深深的弹坑。 而最厉害的,还是霰弹,这种专门研究出来打步兵队列的凶残炮弹,简直就是修罗的武器。 每一发霰弹,打在一个扇形的正面范围内,都能在那一整片区域所有人的身上,造成缺胳膊少腿、肠穿肚烂、脑浆迸裂的惨烈场面。 侥幸没死的战马打着响鼻在战场上徘徊,等待着新的主人前来安抚。 不时的有伤兵哀号惨叫着从华夏陆军战士们面前爬过。 一名肠子流了出来,拖在地上的后金军,慢慢的爬行着,一路留下腥臭的内脏肠肚,来到打扫战场的华夏军面前,央求着给他一个解脱。 因为各种高爆武器,和大口径武器的普及使用,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在这种状况下,到底死去了多少人,根本不是短时间能统计完全的。 各级军官,只能下发情报部门送来的通缉令,让战士们按照通缉令上的画像,先行寻找那些醒目、重要的目标人物。 不到半个小时,在塔山指挥部的办公桌上,就已经累计了厚厚一叠标注着被击毙字样的画像。 钟福临笑呵呵的扬了扬最新送来的一张画像说道“安不撸已经被找到了,经过多方辨认,确认此人已经授首。” 拉克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刚刚的战场之上,他也来了一场狂欢,此时正在保养自己的步枪。 听到钟福临的话,放下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的皱眉道“不是吩咐过,这个人要活口吗?” 钟福临仔细的把画像放到文件夹里面,并拿出笔来做着批注,随口回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谁能百分百保证不出错呢!只要能确认安不撸的下落,就算不错了。” 拉克申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布条和枪油,慢慢的捅着刚刚发射过的各种步枪结构部件,有点懒散道“好吧,算是便宜他了。原本还想着,要是活捉了此獠,炮制一番,好歹能给君上出口气。” 钟福临瞥了一眼拉克申“我看是你因为当年安不撸刚到咱们队伍里时候的龌龊事情,而旧恨未消吧?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瑕疵必报的脾气, 君上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管这么个小人物的死活。 我们替君上料理了,也就得了,怎么好意思用这种事情去打扰君上。” 拉克申被钟福临看破了心中所想,他虽然对外人瑕疵必报,倒是对钟福临这个老兄弟的说教没有任何的恼怒。只是讪讪一笑,不再吭声。 第二百五十一章 错觉 当陈信收到前线战报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去一个小时。 拿着战报扫了一眼后,陈信就放了下来,对着大猫等军官赞赏道“前线打的不错,昨晚一轮急袭,今天天亮以后,三个小时结束战斗,真的非常不错。” “最重要的是安不撸这个祸害,终于授首了。” 陈信摆摆手不在意道“虽然在他手上吃过一次亏,让他翻盘收拾了阿敏,但是我对安不撸这个人,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此人,虽是有些机巧,做官的本事也是不差,能哄的阿敏和雅佳对他非常信任,但,也就技止于此了。 他和苏克萨哈一起发动叛乱之后,他们下辖的百姓这几年过成什么样子了,这人和苏克萨哈,简直就是志大才疏的典型案例。” 等到陈信说完,有军官请示道“那,安不撸的后事怎么办?是处以弃尸荒野的极刑,还是和敌军的那些士兵一起埋了?” 陈信稍微沉吟一下,有些伤感的说道“好歹以前也算是在两朝共事过的老朋友。 而且,当年为了抵御黄太吉过江的危机时刻,他也在修建鸭绿江南岸两座水库,减少鸭绿江封冻期的事情上有过贡献。 处以极刑实在太过了,和士兵们一起埋了,也有点不忍心。” 微微的沉默了一下后,陈信摇头叹气道“算了,不折腾了,就在战区那里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吧。” 说罢之后,似乎是犹豫着什么,迟疑着对身边的安雅说道“等到战事彻底结束以后,让管家替我去吊唁一下这位老同事,算是了了我们之间的一份情谊。” 安雅轻声应诺后,陈信才再次把话题转到了前线。 “安不撸被击毙了,后金军的进山部队被我们全歼了,苏克萨哈就是后金朝鲜方面军的一把手了,现在,他是个什么反应?” 面对陈信的提问,他的情报副官仿佛早就知道他逃问这个问题一般迅速出列“报告,苏克萨哈此人非常狡猾,他早就在塔山外围地区安排了哨探。 在我军对塔山发起突袭,占领后金军的后勤补给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虎飞岭山脉中的异常。 只不过,我们也非常奇怪,连续好几天,苏克萨哈除了增派了哨探之外,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哦?”陈信疑惑的问道“情报部门知道苏克萨哈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启禀君上,我们的侦察兵,没办法侦查到这么详细的信息,恐怕需要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其他情报机构的帮助。” 陈信把目光转到了房间左边一张椅子上休息的汉服男子身上。 此人正是在陈信国家安全委员会在要求下派驻在陈信身边,提供情报咨询的安全委员。 “张委员,你们的情报网有收获吗?” 昨夜归拢委员会送来的情报到深夜,今早又因为前线战事而起了个大早,而显得昏昏欲睡的张委员,听到陈信的问话时候,猛地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 张委员迅速的道着歉,整理了一下着装“臣,失仪了。” 陈信穿越前也是个时常“被加班”的普通办公室文员,对张委员现在的情况也很是理解,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碍,昨夜又熬夜了吧?要不然配几个助手吧,也能轻松许多。” “臣,感激涕淋,不过,臣的工作实在是太过重要,经手的,很多都是王国最机密的文件,实在是不好配备助手。只能谢过君上好意了。” 陈信一想也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的助手,那是一定要头脑清晰,思维敏捷的优秀人才,普通的低级生化人是无法胜任的。 而高级生化人,现在王国在高速发展,各地方都要用人的时候,让高级生化人担任助手,实在是有点浪费。 想到这里,陈信微微一叹气“好吧,那就暂时委屈你了。” “为君上分忧,实在是臣子的本份,吾王言重了。” 陈信知道事情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叉开话题“你们委员会,有关于苏克萨哈驻地的具体情报吗?” 张委员有个过目不忘的技能,只要仔细的看过一遍的东西,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忘记,听到陈信的问话,他迅速的在脑海中搜索起来。 不过三秒钟,他就自信的回答了起来“启禀君上,苏克萨哈一直是我们盯防的重点目标之一,所以,他的藏身地点,委员会每天都有更新。 最近一段时间,苏克萨哈一直都住在上京城里面,没有出来过。” “他不是总喜欢亲自打前锋,统领全军吗,为什么这一次,他手下的大军全部在三八线上,他本人却缩在城里面呢?” 张委员似乎是没听明白,轻声问道“君上所说的三八线,是什么地方?臣实在是不太清楚,王国所绘制的地图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地名记载。” 这时,陈信才发现自己居然又蹦出了一个后世的词儿,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三八线这个志愿军硬拼联合国军,彻底打出了种花家威名的地方,一边感慨道“没什么,是我说错了,我说的是板门店。 为什么苏克萨哈这么个控制欲很强的家伙,会把大军撂在板门店,而自己却躲在上京城?” 虽然还是很疑惑,但张委员却也不好多问,只能安耐住心中的好奇,解释道“君上对苏克萨哈的认识,确实是很到位,此人的控制欲确确实实非常的强。 这方面,是我们之前的情报有误,后金军,派驻到板门店一线,组织防御的部队,实际上并不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苏克萨哈玩了一手障眼法,原本在板门店一线的,确实是他手下的5万大军。 只不过,在我们把关注点放到了虎飞岭山脉当中的时候,他来了个偷龙转凤,把那5万大军给换了出来。 现在,在那里的,是大约5千名后金军,还有征发的大约4万多的民夫伪装而成的后金军。 他手下的大部队,已经秘密转移到了上京城布防了。” 有军官听到这里后,不由的感叹道“好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根据我们委员会的情报分析师们分析认为,苏克萨哈恐怕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一次计划当中充当诱饵的部队会完好无损的回去。 他的一系列行动,都是为了能够在安不撸战败后,他和剩余的后金军,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可能是去年我们没有直接攻打上京,让苏克萨哈产生了上京很安全,我们打不进去的错觉。”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讲个笑话 陈信面露微笑的感概着“苏克萨哈和他麾下主力部队在上京,板门店一带的兵力是虚张声势的民夫,不错啊,这苏克萨哈有长进。” 说着,他脑海中还闪现出了当年骗苏克萨哈,让他老爹苏纳和多尔衮、多铎起冲突的场景。 苏克萨哈终于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我忽悠的找不着北的小孩子了。 而大猫,在听到陈信的感慨后,有不同意见“论长进,还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各情报组织成长迅速。 这一次干的漂亮,真是给力啊,这么隐秘的情报都能挖出来。简直神了。” 陈信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能够率先发现敌人的秘密行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功劳当然少不了,张卿,这一仗打完之后,拟一份立功人员名单交给枢密院,直接报送给我本人。” 枢密院是陈信的私人顾问机构,一般情况下,直接呈送枢密院是不合规矩的。 枢密院的职责是为陈信提供专业建议,并遵照陈信的指示,批复下面送来的各种文件。 原本这种报功名单应该是先交给内阁,由内阁审议,之后再报给陈信签字、盖章。 现在,陈信说直接呈送枢密院,意思也就是说,这一次送上来的有功人员名单,不会进行二次核查,直接予以批复。 不走内阁的正规路子,也就说明,不需要走财政拨款的程序,陈信愿意用内帑,也就是陈信的私房钱,为这一次的功勋人员的赏赐埋单。 这算是陈信对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恩赏,也算是表达对这个机构满意的态度。 张委员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赶忙道谢“谢君上恩赏。” 不过,停顿了片刻后,张委员又有些难为情的道“君上,实际上,这一次,因为苏克萨哈早有准备,严禁军中各部之间互相串门联络,所以,我们埋设在后金军中的眼线也并没能事先察觉到不对。这完全试一次误打误撞的行动造成的后果。” 陈信和周围其他军官一起来了兴趣。端正了一下坐姿后,陈信示意对方继续说。 “君上,这一次塔山之战,我军在前期派遣了第16特殊勤务团一个营前往阻击敌军,后来,因为种种意外因素,阻击时间需要延长,我军又派遣了快速增援部队前往。” 大猫点点头,在一旁解说道“没错,因为塔山防线上打阻击的那个营是个不满编的只有200人的特殊编制部队,为了增加守军力量,我们调遣了第15游骑兵团的1502营,还有第1骑兵团的103营前往支援。” “对,就是这两支部队,不过,1502营按时抵达了塔山地区,加入到了阻击战斗中,可是,103营,直到今天早晨塔山战役结束,也没有到达制定区域,诸位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信有点诧异道“居然有队伍没能按时抵达目的地?这时怎么回事?” 大猫起身解释“是这样的,那支骑兵营,是在下大雨之前和指挥部失去联系的。 因为按照视线的规划布置,103骑兵营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达到塔山加入到当地的阻击战当中。 如果是这样发展,那么,103营的指挥权就相应的自动划归到了塔山阻击战指挥部手中,也就是在说指挥权被赵庆宇所接管,103骑兵营自动失去直接与总指挥部联络的权限。 可是,一场大雨让我们的空中通讯体系陷入了瘫痪,等到大雨停歇,我们和前线之间的联系就有了一段时间的混乱期。 在这期间,就产生了一点指挥权交接记录上的误会。 总指挥部的我们认为103骑兵营已经在塔山了,塔山以为我们把103骑兵营调做他用了。 于是,整整一个营的骑兵,就被我们忽略掉了。” 陈信听明白了,这还是通讯体系不完善所造成的问题,陈信对此并没有苛责,因为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二战时候,最前线的美军,那可是经常在自家炮兵和航空兵手中遭受过比敌军反击更巨大的伤亡的。 哪怕到了后来到了帝国坟场时期,老美那么发达的通许体系,还不是时不时的炸一炸自家人,炸一炸友军,更不要说经常“误伤平民”什么的了。 所以说,战场通讯出现错误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陈信也不能在此事上采取放任不管的策略,那样恐怕就会把下面的部队变长阿三那种二把刀了。 所以,陈信对此事,只是下令启动追责程序,按照规定追究相关负责人,并且命令国防部对通讯系统进行改进。 然后,陈信才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张委员的身上“张卿,坐下来,继续说。” 张委员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他可不是存心告状,实在是想要解释清楚情报来源,这103骑兵营的事情就绕不过去,无奈之下才捅了出来。 听到陈信说继续,他重新坐下,继续道“实际上,103骑兵营是在下雨前,发现了一伙儿人准备从林子里面突袭塔山防线侧翼的后金军,因为敌军速度的不确定性,所以,骑兵营的指挥官决定跟上敌人。 可是,那伙儿后金军,居然是一群新兵蛋子,对林子里面的情况根本就一点都不熟悉,走着走着居然就走茬了,迷了路。” “扑哧”一声,在座的几名正在喝茶的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笑喷了,狠狠的喷了一口茶水,引起了一阵骚动。 陈信还算好,经过系统改造的身体让他能够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肌肉,强行忍住,没让自己喷出来。 众人一阵收拾后,重新把目光定在了张委员身上,在听到了后金军在林子里面迷路了这种笑话之后,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喝茶了。 “世代以渔猎为生的一个民族,居然会在林子里面迷路,实际上,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臣也是差点笑趴下了。 103骑兵营的指挥官们最初也是,根本就没往迷路那方面想的,毕竟,后金军那可都是渔猎的好手,当初,奴酋努尔哈赤每年都会安排大型的渔猎活动庆祝。 而且,骑兵营的战斗力,大多数都在战马冲杀的功夫上,在林子里面也发挥不出最大战斗力。 所以,骑兵营在不确定敌军到底在干嘛的情况下,只能一直跟着敌人走。寻思着,找到个合适的地方,或者是等到敌人出了树林,再追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详 “这个思路没有错,打仗就是应该扬长避短,骑兵营在林子里没有好的出手机会,就不应该轻举妄动。” 大猫做惯了教官,不自觉的就点评了一下这个103骑兵营的选择,然后询问道“后来呢?” 看着好不介怀自己刚才无意间“打小报告”行为的扎克丹,张委员心中稍微的放下了一块石头,笑着回应了一下扎克丹,然后继续解说。 “一直跟着走到到了那场大雨到来,130骑兵营才有了近距离观察敌军而不被发现的机会,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在彻底的追踪着后金军的脚步,贴近侦查。 可是,看着那群后金军居然作死的在雨水汇聚的地方安营,骑兵营的人才算是感觉到不对劲。 他们开始怀疑这些准备侧击塔山的后金军,是一群菜鸟,是走错了路。 可当时,已经开始下大雨了,鹰隼无法起飞,骑兵营也无法确定方位。无奈下,只能等待雨停之后在座决断了。 可是,好死不死的,骑兵营在准备撤到安全地带休整的时候,碰上了一群准备逃走的后金军。 战斗,就在双方谁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突然爆发了。” 张委员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事情关系到了陆军失踪的一队人马,有军官心急火燎的想要催促。 但是,陈信也在现场,几名高级军官也都还没发话,作为最讲规矩的军队中人,他们只好焦急的捶着大腿,用豆大的眼睛盯着张委员,想要用这种无声的卖萌方式,让对方屈服。 张委员无意间瞥见几名“卖萌”的壮汉,眼角狠狠抽动了几下,赶忙放下茶杯,眼观鼻鼻观心的整了整坐姿,重新讲了起来。 “战斗爆发,面对几十名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后金军,103骑兵营迅速发动了攻击,火枪和马刀挥舞件,不过三个回合,就消灭了那群突然出现的敌军。 已经动了枪的103骑兵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入了休整中的后金军营地。 一番激战过后,装备和训练都占优势的我军,碾压了敌人,彻底全歼了后金军。 不过,因为事发突然,鹰隼驯养员和猎犬驯养员一个没注意,就把鹰隼和军犬休息的防雨小包给毁掉了。 虽然驯养员采取了紧急措施,但是刚从秋日的灼热太阳下转换到了大雨天的动物们,依然没能扛得住。 被雨水打湿了的鹰隼和军犬,还是没能抵挡住寒夜的侵袭,生病了。 雨后,病鸟无法起飞,向总指挥部和塔山汇报自己的情况,之前追踪使用的军犬也因为生病而无法带路了。 103骑兵营就这样,成为了一支孤军。” 大猫听完后感慨道“非战之罪啊,实在是他们运气不好啊。”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陈信。 陈信当然发现了大猫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一翘,没有理会他话中有话的感慨,直接示意张委员继续。 “在这之后,为了能够迅速和塔山阻击阵地会和,103骑兵营无奈下启动了军猫,准备让那个临时从海军配属过去的猫咪带路。” 听到这里,陈信望了一眼正窝在窗台上,以农民踹动作晒太阳的橘猫一眼,心中升起了意思不祥的预感。 肥胖的橘猫似乎是感应到陈信的目光,抖抖耳朵,眯着眼回头看向陈信。 然后当它听到张委员说道“不知道是猫本来就是靠谱没有军犬好用,还是驯养员没有沟通清楚,那军猫,居然带着103骑兵营向着海边走去。”的时候,橘猫的耳朵立刻变成了飞机装。 有军官哭笑不得的说道“那岂不是离塔山越来越远了?” 张委员点头“是啊,当时103骑兵营也没有发现,毕竟,他们中也没有猎人职业的义务兵存在,训练也才刚刚完成基础的战术训练而已。 虽然也学过山林中的宿营和行军等基础知识,但是还没有达到能够活学活用着在林子里面寻找到正确道路的程度。” 说道这里,张委员发现一只胖乎乎的橘黄色猫咪来到了他的脚边,他举目四望,大家对猫咪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意外,就知道,这只猫应该是指挥部内家养的。 于是他也就不再理会在自己脚底下打着转的橘猫,继续解说起来“当103骑兵营在不靠谱军猫的带领下,向西走了整整一夜之后,他们也再次感觉到不对劲了。 在发现了一处新的出山口后,103营营长果断决定出山,毕竟骑兵在山外的平原地带走的比较快,也方便他们辨识方向。 可是,出山之后,他们使用工具测量了一下坐标后,才在地图上发现,他们整个骑兵营,居然来到了板门店附近。 而且,天色放亮了,警戒哨才汇报,发现周围的山区之中,全是后金军。他们在夜间误打误撞的闯到了几支后金军的驻扎地中间。 当时情报上显示着板门店附近可是驻扎着足足5万多的后金军。 103营的指挥官们当时一下子懵了,心想,就这下子完蛋了,一只猫跑到蛇窝里面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们随时可能会被周围的后金军发现,一旦事情到了那种时刻,区区500人,在50000大军中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103骑兵营的指挥官也是有担当,没有被吓到投降,当即下令撤退,他带着营部连殿后掩护。” “好样的。”听着周围传来隐隐的赞扬声,陈信心中也是充满了骄傲和担忧,骄傲他能拥有这样的部下,也担忧103骑兵营的命运。 “原本,103营的战士们早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可是,谁承想,后金军在发现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伙华夏军之后,居然炸了营。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眼见着有了一条生路,103骑兵营的战士们,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的纵马飞驰,冲破了拦路的两道关卡,冲出了板门店。 后来,我们的情报员只知道自己所在后金营地的消息,他也是在混乱中,混到了乱成一团的其他后金军营地后,才发现,苏克萨哈居然玩了一手李代桃僵的把戏。 知道了这个情况以后,我们把各方消息一汇总,就找到了诸多的疑点和旁证。 这才算是捅破了苏克萨哈的诡计。 所以说,103骑兵营的功劳颇大。” 说着张委员起身,向陈信一礼,刚要说话,就被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声音,听的陈信都一阵龇牙。 周边的军官连忙帮忙扶起张委员,陈信眼尖,立马就看到张委员配发的军靴,两只鞋的鞋带居然解开后绑在了一起。 陈信扫了一眼重新回到窗台上晒太阳的橘猫,轻轻点了点胖猫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对安雅说道“作为惩罚,胖虎这个月的口粮,每一餐都减三分之一。” 不过,刚说完,就见到橘猫萌萌的大眼睛中的水汽,不由的改口道“不,减五分之一。” 可是,橘猫还是不干,萌萌的盯着陈信,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算了,减十分之一吧。” 橘猫抖抖耳朵,纵身来到陈信身边,撒娇似的蹭了蹭陈信的小腿,然后翻身躺倒在了陈信的脚背上。 “胖虎,你够了啊,不能再少了。这是你做错了事情的惩罚。” 说着陈信在内心中哀叹“和人相处的越久,就越是喜欢这些小家伙啊。怎么办,我是不是没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更改 张委员摔了一跤,感觉自己有点失仪,歉意的暂时告辞,前去整理装束。 陈信也不好明明白白的告诉张委员你被一只猫耍了,那只能让张委员更加的尴尬。 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去怪罪一只胖猫。 陈信悄悄的惩罚了橘猫胖虎之后,会议继续。 大家依照现在知道的情报,一起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对之前制定的第二阶段作战计划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陈信认为以苏克萨哈的性格,一定会跟军队在一起,所以,就制订了包围上京,围点打援的一系列作战计划。 现在,既然知道苏克萨哈耍诡计,带着兵马躲在上京,那计划就需要更改了。 刚刚完成了对虎飞岭山脉当中后金军的围歼,彻底结束了塔山战役的华夏军,在当天下午就接到了陈信发布的新命令。 参与完塔山战役的部队,以16个步兵营为主,外加一个侦察营和一个游骑兵营,还有刚刚从板门店撤退到塔山的103骑兵营,共计是19个营的人马,约14000人左右。 减去伤亡人员、非战斗减员、失踪人员、护送伤员和一部分后勤人员撤回驻地的辅兵等等,能够直接参与接下来战役的,大约在12000人左右。 这些人,在陈信的规划下,临时组成了一个新的【南方突击集群】,由钟福临任指挥官,拉克申协助。 南方突击集群在【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协助下,补充了部分弹药之后,就顺着后金军到死都没能打穿的塔山出山口,开进了三八线以南的南方地区。 因为103骑兵营误打误撞下,让潜伏在后金军中的华夏间谍识破了苏克萨哈的诡计。 所以,陈信决定,在苏克萨哈反应过来,做出调整之前,迅速抽调部队,前往板门店地区,伺机消灭那里作为主力的后金军,并“解放”当地的民夫。 当然,这个“解放”是需要特殊理解的。 本来,以陈信来自后世的感情和习惯,在这个时代,只要在认同汉文化、流着汉民族血液、世代生活在华夏土地上的人,这三个条件中三者占其一,在他概念中,就都算是自己人。 可是,因为后世被高丽棒子给恶心的够呛,所以,这个时代虽然高丽人认同儒家文化、尊汉语,但是,陈信就是没办法把这群自称“小中华”的棒子,给划归到中华范围之内。 在陈信的心中,毕竟,他是带人占了这个民族的生存空间,建立了新的国家。所以在他想来,他自己建立的国家中,棒子的数量是越少越好。 就是这个原因,陈信才会在当初朝鲜王国几乎奔溃,但华夏国还没办法直接全部占领这个国家的时候,派出游击支队占据高丽王国,支持监国摄政,霍乱朝纲,逼得朝鲜王国民不聊生。 而且,在国内政策的规划上,也是极力的压制棒子族的生存空间和本土文化意识。 在陈信的暗示,和长久的默契下,华夏国内现在,自然明白,对华夏民族自己人的“解放”,和对处在友好度非常低值的npc民族的“解放”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对待华夏民族本族的同胞,那当然是学习48、49、50时期我党的队伍的作风,全国人民一家亲。 但在“解放”npc似的外族的时候,老美在二战结束后,对付高丽和倭国的那一套,就非常不错,并且,因为通讯系统完全不能和后世同日而语的关系,还可以做的更加彻底一些。 当然,这些,暂时都只是陈信心中的臆想,短时间内还不太可能实现,还需要等待时机,寻找到实验对象才能验证一番。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三八线。 不对,在华夏国官方称谓为【板门店】。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板门店附近的新战役任务。 南方突击集群,在完成整装后,迅速开动到了板门店一带,和后金军形成了对峙局面。 因为知道了后金军的虚实,所以,在做了例行侦查,确认了之前情报的真实性之后,南方突击集群迅速出击,在炮火掩护下,击溃了当面之敌。 接下来就是追杀环节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南方突击集群就迅速攻占了板门店大部分地区,俘虏了大约30000多人的民夫和2000左右数量的后金军。 至于其他的敌军,则全部在交战中跑散了,在平原和丘陵、林地交错的复杂地带,全力逃命状态下的后金军和普通民夫,还真不是那么好抓的。 不过,南方突击集群的指挥官也并不失望,他们对陈信下达的“解放”高丽民夫的任务,理解的很透彻。 能抓到,自然不错,国内可以补充一些苦力去做繁重的筑路和挖矿工作。 抓不到,也不遗憾,逃跑的民夫也能当作难民,增加高丽和后金的负担。 所以,占领板门店一带之后,钟福临和拉克申迅速的调整工作重心,把重点放到了打通和海边的补给线上。 在山区内行军了那么久,很多东西都丢弃、遗失了。 作为最重要物资之一的粮草,除了战士们随身携带或者包裹在蓑衣、油纸、雨布等东西之下的一部分存货之外,其他大部分,也都因为那场大雨,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霉变。 大雨停歇之后,经历了一整夜的急行军,外加两天的高强度作战,战士们的那点存货早就吃完了,就连战士们最为宝贝,优先供应的战马,也暂时陷入到了饥饿状态。 在山区当中,陈信只是命令【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信天翁们以空投方式稍微的补给了一点弹药,却没有让后勤部队进行物资运送,原因就是山路崎岖,根本就没办法通车。 别说以这个时代马车那点通过能力了,就连后世80、90年代的帝国坟场上美帝的悍马都不顶用。 以美帝的黑科技能力,想要从人迹罕至的群山之中运送物资,除了动用大动静的ch-47、ch-60之外,都只能找毛驴帮忙。 所以,陈信命令南方突击集群攻击板门店,一方面是为了消灭那里的后金军,摧毁那里建设了几个月的防御工事,防止后金军重复利用,并给与苏克萨哈一定的压力。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打通平原地带上的运输线,好让海边的江华岛基地能够就近补给南方突击集群。 因为粮食问题,虽然华夏军现在依然弹药充足,拥有极强的攻击能力,但却也不得不乖乖的就地组织防御,等待后勤部队的到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上百门大炮 不过,苏克萨哈打了多年的仗了,虽然在陈信手中吃了不少的亏,但毕竟也不是白痴,还是有一定长进的。 当他得知华夏军攻占了板门店之后,就迅速的做出反应,一边集结队伍,一边派出大量的骑兵、哨探,四下出击,打探华夏军的情报。 首先,苏克萨哈最关心的一点就是,华夏军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关系到了他下一步的走向问题。 要是从海边登陆上岸的部队,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江华岛距离他所在的上京距离不远,他在上京的时候,时不时就能听到江华岛的华夏军小部队突入了他的腹地,进行突袭的报告。 可要是华夏军是从虎飞岭山脉当中出来的,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华夏军真的是从虎飞岭山脉当中走出来的,后果回事什么样子。 如果,华夏军能够轻松的让大军从山区中出来,他却没有收到山区内安不撸和其带领后金军的任何一份报告,说明什么? 那就说明,华夏军轻松的围歼了安不撸带领的三万多后金军外加好几万的啊哈、包衣。 在他的想法中,确实是认定了安不撸所带的军队,拼不过华夏军,很可能损失惨重。 他故意激安不撸,让他亲自领兵,只是想着让华夏军打疼安不撸一次,让其认清形式,知道去年那一场大战,他苏克萨哈败了,非他之罪。 在他想来,只要安不撸也能够败上一场,双方之间的“黑历史”就算是“扯平了”。 安不撸再也不能拿去年那一场大败,来讽刺他。 安不撸也没办法再靠着他的黑历史,争取那些没有参加去年那场大战的后金军官们的支持,来和他抢班夺权。 但是,再怎么想,他也从来没有往,华夏军能够全歼安不撸的军队,不让任何一个人逃出来报信,那方面想过。 他焦急的等待着哨探的回报。 不过,骑兵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加上他所在的上京,距离板门店和塔山也并不是太远。天黑之前,就找到了板门店附近被击溃的友军,有了准确的华夏军来袭方向的情报。 当然,最主要还是高丽国土狭小,也就相当于大明一个小省的地盘而已,再慢又能慢到哪里去呢。 苏克萨哈得到前线准确消息之后,简直有点蒙圈。 华夏军居然真的是从塔山方向出山,并且迅速击溃了驻扎在板门店,占据绝对地理、防御优势己方军队的。 这就真的不在苏克萨哈的计划范围内。 总数达到60000以上的安不撸所率领的大军,不声不响的就被全歼了,连个报信的都没能逃出来。 板门店已经挖掘了好几个月,已经差不多建完的,有5000正规军队外加40000多辅兵、民夫共同驻守的“坚固”防御工事,也在一个下午时间就被攻破、占领。 先不说安不撸那60000多大军的事情,那里毕竟是安不撸负责,实际情况他并不是很清楚。 但就说那板门店防御阵地,可是他本人亲自布置下去的,仿照了华夏国陈信提出的【棱堡】多面、纵深防御体系。 虽然只是有点模仿、学习的意思,但是,他也是拿山匪、造反者做过实验的,效果很不错。 想要在那些棱堡建筑群中火枪手和火炮的攒射下,攻占那些防御工事,那可不是轻松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华夏军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简直就是开了挂一般啊。 苏克萨哈思忖了良久向哨探问道“华夏人带了大炮?”,以他本人的见识,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哨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仔细的回应着苏克萨哈的问题“是的,主子,华夏人带了大炮。” 苏克萨哈有点犹豫的问道“大炮数量很多?” 就连安不撸进山那十几门大炮,也是用携带的多余民夫,采用人拉马拽的方式,累死了成百上千的啊哈之后,才运进山区外围区域的。 华夏军方面距离塔山,那可是要越过整个虎飞岭山脉的,那么长的山区,运输难度可不是安不撸那点路程能够比拟的。 虽然他本人不认为从山区中出来的华夏人会带多少大炮。但是,华夏军既然能够这么快的击溃板门店守军,夺取棱堡群,那就只能是这么一个理由了。 果然,哨探应道“华夏军的营地外围,能够见到的火炮,至少有17门之多,营地内部,火炮数量,恐怕更加的多。” 苏克萨哈惊了一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火炮?光是外围就有17门大炮,营地内还不得有近百门火炮吗?” 苏克萨哈和他派出去的哨探弄错了一件事情,在后金军中,火炮是珍贵的武器,比人要金贵的多,说是战略武器都不为过,所以,需要好好的藏在营地中间,仔细的保护。 而相爱华夏军中,火炮是用来为战士们服务的,火炮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减少军队人员的伤亡,所以,要随时把火炮放在能够开火掩护步兵的地方。 华夏军南方突击集群,总共也只携带了区区17门步兵炮,苏克萨哈是自己吓唬自己。 当然,在这个时代,后金军眼中能够算是火炮的榴弹发射器,南方突击集群携带的数量还是很多的,算上这些东西的话,苏克萨哈的话也不能算错。 但是那东西就非常的隐蔽了,而且,在华夏军中并不能算是火炮,只不过是单兵携带支援武器之一而已。 苏克萨哈错估了华夏军火炮数量之后,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陷入了神游物外的状态。 哨探见到他的主子半天不说话,跪在地上,膝盖生疼生疼的,但是没有主子发话,他也不敢动弹,无奈下,只能稍微刷点小聪明,想着用新的情报把苏克萨哈给叫醒。 于是,他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主子,奴才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华夏军在攻占了板门店之后,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就地休整起来。 并且,监视江华岛的奴才们也来报说是那里的华夏人,运了很多的大车上岸,似乎是在运输粮草。” “嗯?”苏克萨哈瞬间回魂,虽然还非常年轻,但是作为一个百战幸存军官的他,迅速捕捉到了这里面的一丝战机。 迅速在脑海中抓住了那一丝的灵光,苏克萨哈急切的问道“粮草是运往板门店的,还是往什么地方?” 哨骑看着他主子急切狰狞的模样,有点吓到了,但却也不敢耽搁,稍微的想了一下后摇头道“奴才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奴才认为,八成是运往板门店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团队 苏克萨哈在之前那一场和陈信的之间横跨了近半年的大战当中,已经吃够了犹豫不决、没能把握住战机的苦头。 所以,他在这一年多的反思当中,已经慢慢的进行了针对性的改变。 当听到江华岛在向板门店运送粮草的情报,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战机之后,当机立断,立刻下令麾下骑兵部队开始集结。 同时,又向江华岛方向增派了哨探,加强对那里的情报侦查,并牢牢的盯住华夏军派往板门店的后勤运输队伍的具体动向,不要让车队脱离己方哨探的视线。 陈信当然不知道苏克萨哈会在这种已经损兵折将的时候主动出击,但是,陈信可是来自后世,很是信任团结协作和大数据情报收集两大法宝。 在陈信的干预下,整个华夏联合王国的行政和军事全部都执行的是专业团队协助下的首长负责制。 而国家安全委员会之下国内、国外、军事、保密等等情报机构,也能够为王国快速而准确的提供各种情报支援。 所以,苏克萨哈刚刚下达完命令,上京城内的后金军正在执行命令,向着城外集结的时候,处于平原无遮无拦地区的后金军,就已经露出了破绽。 隐藏在后金军朝鲜方面军中的情报员、天空中专门盯着后金军的鹰隼、前线各部队下辖的鹰隼、侦查兵等等······,很快就发现了后金军的异常活动。 然后,这些不同隶属单位的情报、侦查单位,通过各自的中间人、上级,迅速的向总指挥部做了报告。 总指挥部的参谋们根据前线送来的报告,在沙盘和地图上开始了讨论,大致确定了后金军的作战目的,并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一份份的军事调动命令被送到了陈信的办公桌上,在盖上了陈信的印章之后,发往了各自的目标、地点。 所有的工作做完,时间也才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接下来的作战行动,也是乏善可陈。 首先,总指挥部专门调拨鹰隼跟踪在大平原上奔驰的后金骑兵,确定了敌军的行进路线。 前线南方突击集群指挥部的参谋们迅速作图,计算出敌我双方,可能的作战地点。 第1502游骑兵营和第103骑兵营第一时间出发,前往预设战场周边,做战场遮蔽行动,掩护其他步兵单位隐蔽进入预设阵地。 随后,第1502游骑兵营、第103骑兵营和江华岛方向前来支援的第一骑兵团101骑兵营,一起埋伏在了步兵阵地的远处。 半个小时后,大约1800多名后金军骑兵进入预设战场,准备向着华夏军的后勤队伍进行突击。 后勤队根据作战条例迅速变动阵形,用运送粮草的大车围拢成一座临时性掩体,抵御敌方骑兵的冲击。 等到后金军为了抢夺粮草而减缓了马速之后,两个骑兵营外加一个游骑兵营突然杀出。 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好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分界点上,后金军正好冲不起来,却又不会在短时间内和华夏军骑兵碰上。 于是,后金军的指挥官,根据他们从草原蒙古方面学来的只言片语、不成系统的骑兵作战理论,迅速的做出决定,暂时后撤。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暂时拉开距离,然后,进行加速,再和前来的华夏军骑兵进行一次骑兵之间的交战。 可是,后金军骑兵指挥官万万没有想到,华夏军的骑兵,就是为了逼迫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根据作战经验,后金军骑兵准备后撤拉开和华夏军骑兵距离的方向,正好就是南方突击集群步兵们隐蔽的方向。 1800多名还在幻想着等到拉开距离,并且把战马速度加上去之后,就反身杀回去,给华夏军骑兵们一个教训。 在后金军的心目中,虽然他们在去年的战役当中,被华夏人暴打了一顿,损失惨重,但那一直都是步兵作战而已,在骑兵作战方面。 就连专业的蒙古骑兵都被他们给打败了,一群刚刚崛起不到两年的汉人势力,又怎么可能在骑兵作战方面打败他们呢。 想法很好,可是,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蒙棍。 就在他们的战马速度提上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见到前方树林当中突然腾起阵阵烟雾。 各种型号的子弹、炮弹、榴弹像是雨点一般的向着这支骑兵队伍激射而来。 在一阵凄惨、惊慌的人嘶马叫当中,后金骑兵损失惨重,很多骑兵不自觉的愣了一下,战马速度重新降了一降。 后金指挥官非常幸运,他所乘的战马替他挡了子弹,让他躲过了一劫,他身边的戈什哈迅速的把战马换给了指挥官。 这人在换马之后还算镇定,迅速命令手下戈什哈和传令兵吹动号角,让整个队伍转向,远离树林。 不过,就是这么一耽搁,他们这支后金骑兵的速度,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而华夏军两个骑兵营和一个游骑兵营的部队,已经追了上来。 除了游骑兵全员装备了泵动式步枪之外,两个骑兵营的步枪还是后装燧发枪,不过,国防部还是抽调了从其他精锐部队淘汰下来的第一代的转轮手枪,装备骑兵营。 所以,骑兵营的战士们近距离作战能力还是非常可观的。 游骑兵部队首先在距离后金军骑兵200米距离的地方上,突然转向,以手中的泵动式步枪向着对面进行远距离射击。 然后就是两个骑兵营,在距离后金军大约30米的地方转向,围着后金军骑兵兜了一个圈子的同时,骑兵营战士们手中的第一代燧发转轮手枪迅速打响。 游骑兵和骑兵大同小异的作战方式给与了敌军以重创,等到他们打完了手中的弹药,敌军骑兵队伍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了。 而兜完了圈子的三个营,已经变换了方位,来到了后金骑兵的后方。 奔着除恶务尽的原则,三个营同时放弃了重新装填弹药的想法,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拔出马刀就直直的冲向了残余下来,数量不多的后金骑兵。 因为战马占优的原因,第1502游骑兵营、第103骑兵营、第101骑兵营,三个营迅速的追上了逃散的敌军。 追杀敌军向来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在隆隆的马蹄追击声响中,后金骑兵逃散的速度更快了几分,数量上早就陷入到了绝对劣势之后,这些曾经骄傲的后金骑兵,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训练了成千上万次的马刀劈砍,终于派上了用场,华夏骑兵们格外的珍惜这一次实战,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用得上这些技术,每多一点经验,就多一份生存的保障。 残余的后金骑兵在华夏骑兵的追击之下,作战意志迅速的崩溃,不断的有被追上的后金骑兵下马跪降。 到了后来,可能是精神彻底的崩溃了,离着华夏骑兵还很远的后金骑兵也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乞降,希望能够留下一条性命。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动摇 此战,从获得情报、调整部署,到埋伏厮杀、追击残敌、凯旋而归,总共用时2小时15分******计击毙后金军骑兵1215人,俘虏603人,缴获战马973匹。 我军伤亡173人,其中后勤辎重运输部队伤亡103人,步兵队伍伤亡47人,游骑兵、骑兵等三支追击部队伤亡23人。 陈信听完了参谋的汇报之后,手指不断的轻轻敲打椅子扶手。 阳光已经消失在了天边,一只原本晒着太阳最后余晖的胖胖橘猫,似乎是感觉到寒冷,抖了抖耳朵慵懒的起身,来到陈信脚边。 肥硕的脸庞抬起,盯着陈信的手指头看了看,一个纵深,以和它本身样貌、体重完全不符的敏捷动作,窜上了陈信的扶手。 小心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后,橘猫把脑袋放到了陈信点手指的地方,然后,身子一摊,靠在了陈信的胳膊上,重新陷入了慵懒的姿态中。 陈信宠溺的瞥了一眼胖虎,停止了敲手指的动作,改换成了给橘猫挠痒痒,然后继续思索着刚才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运输部队是直面后金骑兵,需要面对1800多后金骑兵的冲击和攒射,损失那么多人,我很理解。 三支追击部队,虽然算是精锐,但需要堵截、追杀后金骑兵,困兽犹斗,损失几十人我也理解。 但是,埋伏的步兵部队,有火炮、榴弹发射器等先进武器的掩护,为什么伤亡那么大?居然比追击部队还要高?这伤亡数字基本上已经翻了一番了。” 参谋目不斜视,丝毫不去看哪只仿佛妖孽一般的记仇胖猫,向着陈信解释道“实际上,只有后勤运输部队和追击部队的伤亡,是真正的战损。 而埋伏在山林中的步兵队伍,除了大约不到10人的倒霉蛋之外,并没有被后金军给伤到。 其他几十名伤员,都是被林子里面的蛇虫鼠蚁、危险环境给弄伤的。属于是非战斗减员。” 陈信挠着猫咪下巴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橘猫转头疑惑的望了望他,陈信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动作。 “我记得,我们的队伍,在虎飞岭山脉当中行军一个月,在遇到那场大暴雨之前,非战斗减员也才不到100人,为什么区区一次一个小时的伏击,就减员这么多人? 是我们的装备不合理,还是行动方式有问题?” “对不起,君上,暂时还没有查清楚。” 陈信面色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一次的失误在哪里,并做出针对性的改进,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酿成大祸。” “是,属下马上就去基层调研,一定尽快形成报告提交上来。” “好,幸苦你了。” “君上言重了,为君上,甘愿肝脑涂地。” 等到参谋退下之后,大猫劝解道“吾王无须忧虑,以我军目前已经形成习惯的战后总结,哪怕我们不派然下去,也会收到相关报告的。” 陈信摇摇头解释道“我知道,我这是故意给下面人压力,刚才那样的发言,就是表示我本人对此非常重视,让他们不自觉的把这件事情重视起来。 我这也是担心啊,以前我们作战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平原、丘陵地带,也不需要太多的急行军,在有效的医疗卫生控制下非战斗减员的数量非常稀少。 而现在,随着我们王国地盘的扩大,作战地域也变得复杂起来,就说塔山战役前后这段时间,我们在山地、林地里面,损失了多少战士了。 我想着,依靠这一次前线参加了实战部队的战后总结为基础,专门组建几支特殊地形作战部队。 例如山地作战部队、林地作战部队等等,如果有了专业的特殊地形作战部队,未来再遇到这种特殊地形下的作战,就能够以这些特殊部队为骨干、依托,带领其他普通部队一起行动,尽可能的减少非战斗减员的数量。” 大猫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组建这种特殊部队,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还需要在强大后勤保障条件下,无数次的训练总结啊。” “正好,这一次战役中,【海军战术研究小组】的信天翁们,在轰炸作战当中,表现的并不是太过理想,而在后续的补给工作中,却显露出了独特的优势。 我想着,就让【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在改进战术,提高专业信天翁数量的同时,暂时改变使用方式,让他们为那些特殊地形部队进行补给,帮助新部队的组建。” “我赞同,不过,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可不能彻底废除,还是要加强他们的作战能力,虽然这一次大规模轰炸作战当中,信天翁表现不佳,但是,我认为,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这些从天而降的战士,是非常好用的。” 陈信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了,我本人对于独占制空权下的空中轰炸作战,有着相当大的信心,【海军战术研究小组】只不过是临时客串一下协助者的身份而已,在未来,他们会越来越密切的参与到我们的作战行动当中来。” “君上心里有数就好。我对的君上的高瞻远瞩,那也是相当的有佩服。今天的作战当中显现的很多东西,都是您在几年前就预测过的。 真是不敢想象,指挥作战,居然能变得这么简单。” 大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我仿佛是在做梦一样,6年前我们起兵的时候,20个兄弟全身家当加起来,也只有20件塞满了乌拉草的破麻袋改成的衣服。 就连作战用的武器,也只有一张弓、十五杆长矛、五柄顺刀,全他娘的是冷兵器。 没想到区区六年过去了,我们不但能搞全火器部队了,还能给全军配甲,和全军实现骡马化。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居然能在千里之外指挥前线作战,真他xx的让我······” 说到这里,大猫说不想去了,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能够表达此时心情的词汇。 之前作战,总指挥部虽然也是在进行远程指挥,但是,毕竟是一次长达一个多月的行军、作战,中间有着很多可以转圜的余地,让他有所缓冲,不至于太过惊讶。 但是,现在,事情完全不一样,从前线发现敌军的异常,到总指挥部调整部署,再到正式作战、打扫战场,总过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这一次的作战,真正的让大猫感受到了一次思想冲击。 他脑海当中,不时的浮现出当初陈信所说的那些东西,从天而降的战士、连续发射的火器、能从鸭绿江打到沈阳的大炮······ 原本,他都不相信这些东西会是真的。 但是,经历了今天这一场指挥千里之外的部队进行精密作战之后,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了。 说不定,那些东西,也有着出现的可能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明的气魄和高丽的德性 就在陈信和大猫聊天的时候,太阳慢慢的落下了山。 在前线,板门店、江华岛、上京城之间的大片战场,此时交战区内,野生动物们都因为白天战斗中的枪炮声而纷纷选择逃离此地,没有任何的人或者动物敢留下来送死。 没有那些夜行动物的打扰,此时战区的夜间显得颇为静谧而幽深。 后金没有夜战能力,所以,鞑子们哪怕是在白天的战斗中吃了个大亏,损失了近2000宝贵的骑兵,但是以他们凶残成性的报复心态,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也依然只能选择龟缩在上京城之中,不敢出来。 而华夏军的南方突击集群,虽然在夜战能力上远远超越后金鞑子。但是,毕竟不如白天方便。 而且,连续经过了一个月的行军,其中还包括了五天的急行军,之后又经历了几场恶战,已经很疲惫了。 最重要的是,原朝鲜王国境内剩余的后金军,在苏克萨哈的指挥下,全部躲藏到了坚城壁垒的上京城之中了。 上京城原本就是朝鲜王国的都城,是他们经济、军事、农业的中心点,后来又经过了阿敏时代的大肆扩建、加固,比原来小气扒拉的朝鲜王国已经有了质的不同。 后来,等到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反叛,悄悄带兵混入上京,杀死阿敏,并在陈信手下大败亏输之后,因为安不撸担心陈信报复,在他本人的主持下,后金方面又对上京城进行了一次长达一年多的加固和整修。 安不撸这个人,虽然人品、口碑都不怎么样,但是,从他主持修筑的鸭绿江边两座大型水库工程当中,就能够看出来,此人在大型工程建筑方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至少,是远远超出大部分大字不识几个的后金鞑子的。 而上京城在安不撸的主持下,经过了一年多的休整,已经是一座极其坚固、易守难攻的坚城了。 完全不是那种陈信当年带着百来号人就能随随便便攻克,并杀个对穿的朝鲜王国普通夯土矮墙能够比拟的。 王国的指挥官们从情报员那里得知,在修筑上京的时候,安不撸是以滑膛火炮射击后,城墙面对火炮时候的表现来评定是否合格的。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么,白天想要攻克这座城池的任务尚且都显得非常的艰巨,更不要说无法动用远距离射击武器和火炮的夜晚了。 于是,就在整个天地都突然间安静下来之后,万物陷入了沉睡,前线的华夏陆军也都陷入了梦乡。 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过去了。 接下来,时间匆匆而过,南方突击集群又休整了几天时间。 他们一边在补充各种物资、武器的损耗,休息恢复体力,重新激发战斗的热情。 不过,这种清闲的状态,让拉克申有点受不了,这天,他大热天的骑马巡视了一边军营之后,打马来到了指挥部内向钟福临报怨起来。 “老钟,咱们什么时候杀过上京城去,踏平了高丽境内的后金军啊?这可是能够大大缓解我军压力的重要事情,我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对辽东地区的鞑子动手了。” 钟福临此时正在地图前面琢磨着事情,听到钟福临的报怨,有些好笑的说道“这次的计划,不是你提出来的嘛,怎么现在倒着急起来了?” 拉克申低垂着脑袋嘟囔道“这不是之前看三国看多了,想要试一试里面的计谋嘛,书上写的挺容易的啊,怎么到了我这,就不灵验了呢。” 原来,这几天按兵不动,是钟福临故意做出的一个姿态,他想卖个破绽给苏克萨哈,希望能够引后金军在城外野战。 毕竟,攻城、巷战向来是非常容易折损兵力一种战争模式,如果能够在己方充分发挥火力优势的野外平原进行决战的话,这一仗会好打很多。 可惜,苏克萨哈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刚刚成年的冲动、热血的小年轻了,经过几年的牢狱之灾、反叛之路、损兵折将等等大事件之后,此时的苏克萨哈已经变得非常的圆滑。 无论钟福临和拉克申把自家的南方突击集群摆放的多么靠近后金军,多么的没有攻击性,表现的多么的没有防备,也不能让苏克萨哈有半分的心动。 苏克萨哈就带着自己的5万大军外加上京城内十几万的啊哈、包衣,固守不出。 同时,他还抓紧时间,催促手下的奴隶们在上京城周边,不断的垒砌墩堡。希望能够为上京城的防御开发更加广阔的纵深,增加华夏军攻城的难度。 等了五天时间,钟福临和拉克申把自家手下各支部队都摆出了十八般花样,都没能吸引出苏克萨哈。 钟福临听着拉克申的嘟囔,苦笑着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我也没有耐心了,看来,咱们都低估了这个苏克萨哈了。”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按照计划行事就好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不全是为了那个诱敌之计,也是在为补给,恢复战力腾出时间。 现在,敌人不上当,我们的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自然就该行动起来了。敌人不过来,那我们就放弃诱敌这个天真的想法杀过去好了。” “好,这才对嘛,以后,再也不玩虚的了,凭着我们的强大实力,那里需要弄这么多的事情出来啊。” 钟福临摇摇头,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能轻松点,谁愿意搞的那么累呢。 好在这几天时间下来,整个南方突击集群已经彻底休整完毕,重新恢复了士气,可以参与到下一场恶战当中了。 九月十三,南方突击集群重新拔营,以侦察营为先导,游骑兵营和骑兵营作为侧翼掩护,来到了上京城外,对着上京完成了初步的包围。 作为原来朝鲜王国的都城,在建立之初,就对交通、防御、农田等等条件进行了勘察,并在这几条中有偏向性的进行了选择,达到了一个能够满足各方利益的妥协。 毕竟只不过是小国寡民的高丽人,可没有以恢复中华大功得国的大明王朝那“天子守国门”的强大自信。 以高丽人的憋屈德行,在建立都城的时候,最最关注的首要条件当然就是防御了,在这个条件之下,才能谈那些什么商业、运输等等条件。 所以,上京城正好处在汉江边上的一处v字夹角之内,三面环江之下,在冷兵器时代,这种地理位置,天然的就有防御力加成。 想要攻击上京城,陆军部队只能选择从北面进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两国交战中的必要手段 南方突击集群到达上京城北面之后,迅速的挖掘壕沟,拦截了所有出入上京的陆上通道,完成了对上京的初步围困,接下来,他们还需要继续加固防线,增加防御纵深。 钟福临站在炮队镜前面,向着对面的上京城望去,一边看,一边赞叹道“听说这上京城的大部分防御设施都是安不撸在这几年内主持修建的?” “是的,指挥官,根据情报显示,安不撸在阿敏在世的时候,就担任了工部尚书一职,主持修建了国内大大小小几十个工程,而这上京城就是他手中花费最大、死伤奴隶最多的一个项目。” “嗞嗞······”钟福临咂了咂嘴。 一边的拉克申也从摆放炮队镜的弹药箱上走了下来,感叹道“都说那安不撸人品差,爱矫情、擅长见风使舵,可是就从这工程水平来看,此人不可小觑啊。” “再不可小觑也没用了,安不撸已经被击毙在了塔山,这会儿,恐怕已经连墓碑都刻好了。” “可惜料了,这是个人才啊。” “行了别感叹了,各营的防御位置划分好了吗?” “放心吧,早就弄好了,我还派我的副官下去检查了一遍。” “你倒是会使唤人,居然把自己的职责推给了副官。” “老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君上给咱们这些高级军官派副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能够锻炼锻炼那些小年轻,开拓他们的视野嘛,我这也是在严格执行君上的命令啊。” 钟福临对拉克申这副惫懒样子无可奈何,蒙古草原出身的拉克申,除了真刀真枪干仗的时候从不偷懒之外,其他事情上,那都是能拖就拖,简直都让人无语了。 突然,钟福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你家狗肉怎么样了?怎么这次没带出来?” “我家狗肉啊,和一只中型军犬好上了,上个月刚刚做了父亲,所以这次作战就没带出来。” “哦?居然和中型军犬好上了?你家狗肉长大了?” “唉”拉克申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小不点一个,根本就没长个子。” 钟福临好奇的问道“你那条狗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啊,这都六年了吧?怎么还不长个?不是病了吧?” “我也问过君上了,君上说当初只是随手弄来充当警戒犬的,他也不知道狗肉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够稀奇的,都六岁多了,居然还是个巴掌大的小不点,还真是够独特的。” “算了,不说狗肉了,反正不管那小家伙能不能长大,这辈子,我养定了,自从当初在鸭绿江边,从君上手里接过那个小家伙,我就知道,它是属于我的。” “好吧,那就换个话题,我准备派一个营上去,试试后金军的底子,你看怎么样?” “一个营?这点人能干什么?对面可是一座巨大的坚城,里面有几十万人呢。” “我本来就没指望一个营能打出个什么结果,只不过是和后金军打个招呼而已,这一次,可不是我们打头阵。” 拉克申理解了钟福临话里的意思,虽然己方完成了对上京城的封锁。 但是,陆军毕竟是陆军,虽然有步兵炮,但是小口径的直射火炮,面对汉江上快速顺流而下的船只,也是无能为力的。 毕竟步兵炮的炮架本来就不是为了射击快速移动目标而研发的,这种新式火炮,最注重的,就是操作的稳定性。 好在,华夏联合王国在陈信的干预下,非常重视蓝海海军和绿水海岸警备队的建设,海上实力非常的强大。 如果说,华夏联合王国的陆军实力,除了数量稀少这个巨大的破绽之外,已经算是冠绝天下的话,那么,王国海军的实力,就可以说的上是第三形态的独孤求败了。 以全钢试验舰为先驱,不断的有新技术、新发明被运用到了海军当中。 可以说,每个月,海军的实力都在急速的增长。 单凭着这么一艘3000吨级别的全钢试验舰,就已经可以横扫亚洲海域内的所有海上势力了。 就更不用说,依照着全钢试验舰的缺点改进而来,已经投入建造当中的第二艘全钢战舰了。 等到多攒上几艘钢铁战舰,陈信就有信心加入到尼德兰、西班牙、英格兰等国争夺世界海权的游戏当中,充当一位高玩。 所以说,以华夏国现在的海上实力,上京依为屏障的汉江,根本就不算什么天险,反倒是能够让华夏联合王国从汉江水面上对上京地区发动攻击,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就在南方突击集群封锁陆上通道的时候,海军的一艘海鲨级战舰,还有海岸警备队的12艘快蟹战船也组成了临时的汉江分舰队。 汉江分舰队在江华岛完成了集结之后,迅速绕过汉江入海口,进入了宽阔的汉江下游地区。 这一次参与到上京攻防战当中的海鲨级战舰,是当初和尼德兰人进行过海上激战的三艘海鲨级当中的二号舰。 二号舰因为那一次海战当中的表现,被授予了“果敢号”的荣誉称号。 按照海军的规定,这种功勋战舰的荣誉称号,哪怕是战沉或者是退役了,也是不能取消的,必须要有新一代的船只继承了这个舰名。 当然,现在,这艘果敢号不是继承而来的,她就是当初那艘二号舰修复并改进后的产物。 而为了保证战斗力,这次海岸警备队参战的12搜快蟹级战船,也是动用了最新的快蟹——12型战船,即快蟹的第12个改进型号。 一艘400吨级别的海鲨级果敢号战舰,外加12艘200吨级别的快蟹战船,在整个朝鲜海域已经可以横着走了,更何况是汉江这么一条小小的“水渠”。 果敢号的舰长站在舰桥上,眺望着远处天空中的飞鸟,意气奋发。 一名士官走过来敬礼道“指挥官,我军已经进入汉江流域,请指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向总指挥部报告,我军进入汉江流域,并向南方突击集群发出战情通报,并要求其提供上京城内的地图和情报,然后按照原定的一号计划行事,展开拦截行动。” “是。”士官敬礼后离去,不到一分钟,几只鹰隼冲天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而战舰的瞭望塔中,传令兵挥舞起了旗语,向着周边各舰发布命令。 汉江临时分舰队13艘船迅速拉开队形,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江面上,根据接到的命令开始拦截沿途一切船只,并让海军陆战队对那些船上的船员进行关押。 如果敢有反抗者,就地击沉,毫不留情。 这并不是在抢劫,而是战争期间的必要手段,是为了防止后金军从江船上获得补给。 毕竟,在上京城内可是有着近二十万人,这么多的人,每天的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拦截上京城的补给线是战争中的必要手段。 虽然陈信非常自信己方能够快速攻陷上京,但是,军事上面,向来要做好各种预案,为了以防万一,拦截后金国内的船只,就是个必要手段了。 一旦进攻不顺利,没能快速拿下上京城,那么,围困就是下一个有效的手段了。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那么能够提前掐断上京城内的补给的话,有助于减少围困时间。 毕竟,如果没有了补给,那么区区一座孤城,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第二百六十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报告,汉江分舰队发来报告,他们已经顺利通过汉江入海口,并展开了下一步行动,完全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 陈信和安雅面对面的坐在榻上,他手执黑子沉默的望着棋盘,几个呼吸之后,轻轻的把棋子按在棋盘上,才说了一声“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一旦有了新的进展,要以最快的速度来通知我。” “遵命。臣告退。” 通讯参谋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礼貌的目送前来汇报的工作人员退出房门后,安雅才回转过身,半坐在榻上问道“君上,妾身在这里,真的不会影响到您工作吗?” 陈信摆摆手“不要担心,随着各项制度的完善,需要我操心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所以,我也要慢慢适应着放手让下面人去做事。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有好几个不需要担心忠诚度的专业团队在辅佐,他们总不能白拿薪资,不干活吧。” 安雅甜甜一笑不再说话,拿起了一枚棋子,思索了良久,才落了一子,扫了一眼棋盘之后,把目光放到了陈信的脸上。 “君上,您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哦?有这么明显吗?”陈信拿起一颗棋子,捻在手里,抬起头来和安雅对视着,故意作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还是说,安雅听到刚才前线传来的消息后,认为本王应该是很高兴,所以,故意在诈本王?” 安雅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柔美仕女装,掩着玉手的宽大袖子微微抬起,遮住小嘴笑道“君上可不能耍赖,您的心思几乎是已经要写在脸上了。 君上,下棋之前定下的规矩,谁先忍不住让对方瞧出了情绪,就算输。” 看见安雅虽然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却毫不示弱的以低了半目的恭敬姿态和自己对视,陈信心中赞叹一声,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确认安雅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情绪,陈信也没有失落于自己对情绪的把控不到位,开着小玩笑的承认道“我还想偷着乐一下就算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抓到了啊。” 听到陈信承认了,安雅才垂下和陈信对视的目光“既然被抓到了,君上是不是该认输?” “这是自然,本王说到做到。说吧,安雅想要什么彩头?” 安雅美眸幽幽,似是会说话般盯着陈信“今日君上如此有雅兴,愿意玩小游戏,那么,不如再猜猜妾身此时的心思,要是君上猜到了,就摸去刚才的彩头,要是君上没猜到,就再加一个彩头,变成君上欠妾身三件事,如何?” 陈信再落一子说道“女孩的心思,男人怎么可能猜的透,要是这样,我岂不是输定了?不行,不行。” 安雅的棋子慢悠悠的跟上后说道“君上不是说要养养性子,改变一下易怒的性格吗?怎的,连这点小游戏都不敢接了?” “虽然易怒,但我头脑一直都是清醒的,激将法对我可没有用。”陈信好笑的看着安雅“我养性子,那是为了修身,可不是为了受虐,必输的游戏,我怎么可能接受呢。还是先履行刚才的彩头吧。” 陈信子穿越以来,在后金当啊哈那半年多,受够了苦难刺激,性格变得很是偏激,后来常年的军旅生涯也是杀伐果断惯了。 虽然这段时间有意改变,但是,长年累月在性子中形成的那股争强好胜的凶性,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他知道这只是眼前女孩撒娇的小游戏,也明知道这是刷好感的好机会,但就是没办法过心里那道坎,不愿意进入这种必输的局面当中去。 安雅似乎是情绪有点低落,低下头,重新望向棋盘,微微的翘了一下嘴角,在陈信发现之前就又恢复了正常。 然后,安雅柔声说道“妾身还没想好呢,君上能允许妾身慢慢想吗?” “不······” 陈信性格中绝对掌控的因子本能的就要反对这种不能被掌控在手中的条件,但是,才一张口就停住了,他想到刚才已经回绝了一次安雅提出的条件,又感觉到不妥。 今天是休闲、娱乐,慢慢的修身养性,可不是君前奏对的格局。 于是,陈信改口道“有何不可,安雅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本王就就什么时候履行诺言。” 安雅小计谋得逞,笑容简直从心里面透了出来,为了不让陈信看出来,安雅捻了一枚棋子,装作在思考棋局。 可是,开心过后,有点像完成恶作剧后的小孩般,因为害怕被陈信发现,于是一股紧张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根本无法定下心神思考。 随手下了一子后,安雅才发现,在棋盘上,她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微微的红着脸看了陈信一眼,安雅故意转移话题道“那,现在,君上能先说一说刚才在笑什么吗?” 陈信故意板着脸,微微的眨了眨眼“这,算是安雅的彩头吗?” 安雅素手不依的轻敲仕女装下的玉腿,象牙般洁白的玉齿轻咬下唇,嗔怒一声“君上······”,素来轻柔的声音拉的很长。 甚至还“不小心”扫掉了棋盘上好几枚棋子,把整个棋盘都给弄乱了。 陈信哈哈大笑“安雅素来端庄,想要看到这幅小女儿态可不容易。好,就为了这红颜一笑,就答应你的要求。” 安雅俏脸微红,似是不堪陈信的调笑般微一转身,低下羞涩的琼首。 陈信一边欣赏着眼前媒人娇羞图,一边捻起一枚棋子,可是,瞧见棋盘上的景象后,愣了一下。 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眼前的美女“唉,安雅居然【不小心】扫落了棋子,真可惜啊,看来,今天本王是赢不了安雅了,也罢,那就休息一下,聊聊天。 不过,安雅,本王渴了,你再表演一次茶道可好?” 安雅听到了陈信故意加重的【不小心】三个字,俏脸更加嫣红。 可是嘴上却不肯服输的说道“君上喝茶的时候,连不同茶叶之间的分别都品不出来,还要让妾身表演茶道,就是存心折腾人家。听说有个词叫做牛嚼牡丹呢,不知君上听说过没有?” 虽然嘴上傲娇的这么说着,但是,却也没有真的不理陈信的要求,在说罢后,款款起身,挪动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屋中茶具那边,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暧昧的气氛 陈信往后一靠,悠闲的半卧在榻上,一手撑起脑袋,望着安雅忙碌的倩影,心中充满了温暖。 虽是铁血男儿,但是在见多了刀光剑影,听多了鼓角争鸣之后,总有疲累、心情抑郁的时候。 要不是有安雅陪伴在身边,不断的以她那温柔、娇俏来开解他,恐怕,这世上就要多一个极其变态的血腥独裁者了。 望着对面的美人认真的样子,陈信笑道“那茶叶之流,在我眼中可算不得牡丹。 而且,我虽然品不出茶的内在滋味,但是,却能从美人的忙碌中感受到茶道的魅力。 所以,牛嚼牡丹之说在本王这里不成立。安雅,以后可不能说我不懂茶道哦!” 可人儿再次被陈信调笑,面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就连清洗茶具的手都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美目轻轻的白了陈信一眼“君上,妾身在这里忙碌着,您难道就不能遵守一下茶道的礼仪吗?” 陈信半眯着眼,欣赏着美人娇嗔,嘴里回应着“安雅,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本王可是统治阶级,是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遵守规则的人。” “好吧,我的王,请问,您还愿不愿意遵守刚才的承诺呢?” 陈信的目光幽深“对安雅,自然是能够法外容情,对你的承诺,永不变,怎么,想到想要什么彩头了吗?” 安雅小狐狸偷鸡成功一般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君上的承诺怎么能那么容易的用掉呢! 妾身只是想提醒我的王,您刚才可是答应了给妾身讲一讲之前到底在笑什么。” 看着安雅从茶罐里面用勺子小心的称量着茶叶,那细白的柔荑看的人心旷神怡。 陈信又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安雅“哎呀,本来想赖掉这件事情呢,没想到我家安雅的记性这么好,到现在都没忘啊。” “君上······”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刚才啊,我就在想,这真是个最糟糕的时代,但同时,这也是个最好的时代。我就是在想那最好方面东西的时候啊,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安雅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君上说的,妾身不太理解呢,糟糕,倒是好懂。 大明得国之正,历代无出其右者,但其享国祚三百年,现在已经沦落到了帝国落日的阶段了,是腐败落后的代表。 后金,那奴酋身兼大明官职,带着族人享大明之便利久已,可最后却以可笑的理由反叛,肆虐杀戮辽东地区的平民,是野蛮的代表。 妾身知道君上一直牵挂着我悠悠中华文明,不忍野蛮而檀腥的恶魔侵占同胞的土地,杀戮同胞的性命,不忍腐败驱逐善良,所以才起兵反抗,率领民众革命。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最糟糕的时代了,因为在君上心中,这个时代,我中华百姓可谓是遭受到了极重的苦难。 可是,妾身思来想去的,就是不知道,这最好时代的说法,到底从何说起啊?” 陈信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安雅对周边的局势也有着清晰的认识,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安雅腼腆的一笑,并不接话,美眸盯着陈信,手下却是不停,继续熟练的进行着茶道的步骤。 陈信思考了一下后,解释道“我说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正是世界开始联系到一起的时代开端,大航海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马六甲重要节点,也是尼德兰人的重要财源之一雅加达被尼德兰人占领,改名巴达维亚才也才区区几年而已,那里,到现在为止,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想要攻占那里,并不困难。 马尼拉这个重要港口城市被西班牙人占领的时间稍长一些,但也不过才50年而已,虽然西班牙人在那里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但是,西班牙本土距离那里万里之遥,其本土对马尼拉的事情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如果能够攻下马尼拉的话,就可以截断其西班牙宝船的运输线,造成其国内经济的动荡,为衰落中的西班牙添上一把火。 在这个时代,我们并不落后,如果我能够带领着人民彻底的消灭后金恶魔,哪怕是在之后的岁月里,没有了我的干涉,中华民族,也能继续屹立世界之巅。” 说道这里,稍微的停顿了一下,陈信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这样一来,我中华民族,就不需要再遭受百年屈辱,后世那人种歧视的目光,将永远不会落到中国人身上。” 想着自己穿越以来做出的改变,陈信的目光,不由的有些痴了。 自薪火二年的时候,陈信派人在丽水建立了第一家造船厂以来,华夏联合王国的造船技术,在老白这个超级黑科技的帮助下突飞猛进。 现在已经越过了风帆时代,进入到了蒸汽时代了,当然,因为各项配套设施还没有完善,像加煤点、蒸汽用水补给点等还不能在全球各地建立完善,所以,风帆动力也没有彻底的淘汰出局。 不过,海船设计靠的就是科学的计算,有着超级计算机的帮助,王国的船型,哪怕是最差的风帆船,也拥有这远超这个时代任何船只的优良性能。 所以,现在,陈信可以自豪的吹上一句,在海洋领域内华夏联合王国可以说的上是独领风骚了,冠绝宇内了。 而正因为华夏国海上力量的强势崛起,在大明王朝疆域、朝鲜王国、倭国、后金、琉球、大员、马尼拉、巴达维亚,这些重要国家、海港城市之间的所有海上贸易格局,都已经被王国给打破了。 整个亚洲地区范围内,华夏国的影响力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并且,在原朝鲜王国、倭国、后金附近海域,已经完成了霸权的建立,周边海域已经彻底被华夏国海军封锁。 这几个国家完全没有了海贸这个重要的财富来源之后,朝鲜王国越来越虚弱,几乎只能等待灭国,其国内的商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敢出海,最多也就只是在内河跑一跑运输而已。 倭国,更是在华夏联合王国多年以来的大力封锁和打击之下,直接退回到了完全的内陆农耕时代,彻底的无法涉足海洋了。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已经初步取得了亚洲海域内的霸权资格。 只要能够把现在这种海上优势保持下去,并不断的发展壮大,在不久的未来,华夏将会加入到这场世界大航海霸权的争夺当中,并充当一个最强力的竞争者的身份。 而且,陈信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暂时的放过这个让人兴奋的念头,陈信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安雅。 不过,此时的安雅也正因为刚才陈信的话,而显得有些激动,正美目流光崇拜的望向陈信。 四目相对,安雅丝毫不躲避。 良久,暧昧的气氛,充斥在了这间休息室内。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强行登船 汉江江面上,排成作战队形的汉江临时分舰队,在海鲨级战舰的蒸汽机和快蟹的排桨帮助下迅速逆流而上。 沿途遇到的船只,都不需要动用武器,基本上只要派人吼上一嗓子,就能轻松拦截下来。 而且,因为华夏国的强势崛起和这片地区原本就重汉语的习俗,都不需要让通译们出舱,只会说汉语的水手们就能完成任务。 但是,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片土地上的高丽人妄自尊大的性格和后世差不多一脉相承,所以,偶尔也会有几个刺头无视火炮的威胁跳出来,显示一下优越感。 远远见到一艘颇大的,大约在70多吨排水量的江船,快蟹上一名水手握着一个铁皮喇叭大声的命令起来“停船,接受检查。” 对面的船只丝毫没有停船的意思,并且还传出了一阵喝骂声“那里来的丘八,可知道这是谁的船?我家老爷在朝鲜和后金两国那都是吃得开的,赶快让开,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再次警告,停船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就要开炮了。” “呵,开炮,你吓唬谁呢,就你们有炮是不是,兄弟们,打开炮衣,给对面的家伙开开眼,让他们知道知道,这汉江江面上,可不是他们能耍横的地方。” 随着那嚣张的叫喊声,对面的江船甲板上,三门被杂物遮盖住的“火炮”露出了身形。 快蟹上的水手看的分明,立刻向上级汇报“报告,对面的船只拒不停船,还亮出了大号的火枪。” “那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是。” “三号炮位,一发,警告射击,放。” “轰”的一声巨响,那艘携带有三门“火炮”,耀武扬威选择了反抗的武装商船,在船头前方大约10米左右的地方,爆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海量的江水被溅起,强大的水压在冲散了船头的硬帆后,剩余的江水几乎撒满了那艘武装商船整个上层甲板,浇湿了甲板上露天存放的火药和火绳。 面对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击,从来不知道会有威力如此巨大武器的武装商船,终于硬不起来了,乖乖的选择了投降。 “军爷,别开炮,小的们愿意停船,接受检查。” 拿着铁皮喇叭的水手不屑的冷哼一声后说道“把船帆都降下来,抛锚。” 等到对方全部照做了之后,水手又感觉不太保险,又加了一句“把甲板上的火药全部倒到江里面去。” 这加上的一句,虽然并不是上级军官下达的命令,但是,却也是水手关心战友的表现。 陈信组建的华夏军,向来讲究发挥军官、士官和士兵们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大家在遵守纪律的大框架下,自由发挥,主动工作,所以,水手私自添加的这一句,并不会受到军官的训斥。 结果也是好的,对面的武装商船已经被刚才的那一枚高爆弹给吓住了,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快速的召集人手把甲板上那些显眼的桶装火药给推下了海。 直到这时,水手才打出了可以靠经的手势,他所在的,刚才使用88mm口径火炮进行警告射击的那艘快蟹,用船上的大部分的直射火炮指着那艘有过反抗行为的武装商船,缓缓的靠拢了上去。 一片带着勾爪的舢板搭在了两船之间,两根粗大的挠钩也从舢板两旁加以固定,防止两船在水流的作用下脱离开来。 而早就等待在登船口上,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在军官身先士卒的带领下,迅速冲出,踩着舢板,直奔敌船。 “上,上,上,脚下要稳,加快速度。” “一班占领制高点,然后协助二班占领舱门和抓捕甲板上的所有人。” “三班,跟我来,占领货舱,把底舱的人全部赶出来。” “谁是船主?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抗拒检查,对抗王师,是不是后金的铁杆啊?” “小人就是船主。”这时,不远处一名身穿汉服的高丽清瘦中年人带着一名仆从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讨饶道“还望几位军爷手下留情,小人不过是普通的行商,真的不是什么后金的铁杆啊。 小人常年走这条航道,从来没有见过军爷们打出的旗帜,听到要停船检查,一时没反应过来,实在不是有意冒犯,还望军爷开恩。” 完全没有丝毫刚才盛气凌人的态度,说着话的同时,往后一伸手,从仆从手上接过了一个巴掌大的布包,准备悄悄的塞到带头发号施令的军官口袋里。 带队军官推开对方的手,冷笑一声“把你的破钱收回去,是不是后金的铁杆,自有人决断。” 那名商人立刻会错了意,尴尬的收回了手,继续向后面伸手。 他身后的仆从,仿佛是一座小金库一般,连续掏出了五个同样的布包,一起奉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几位军爷喝茶。” 对面的海军陆战队军官“怎么着,刚才给你脸了是吧,还真想收买华夏军官啊!知不知道这是重罪?” 那商人立时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是华夏军官?华夏军队打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啊?” 军官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为,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听你刚才说的,好歹也在这条航线上跑了几年了,怎么,合着还真不认识我华夏国的军旗和国旗?” 然后上下大量了那中年商人一阵,好奇的问道“你不会是连华夏国都不知道吧?” 商人讪讪一笑“知道,知道,华夏国威名远扬,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没想到,军爷们居然都打到这里来了。 几个月前,听说后金方面在抓奴隶、强征粮草,听说是要打大仗了。 当时还想着,可能又是一场绵延半年多的长久苦战,那里想到,华夏的军爷们居然已经打到这里来了, 小人实在是想不到,华夏官军神威,小人拜服,拜服。” 军官见对方对这么吹捧自家的军队,也是非常自豪,于是也就不再刁难对方了。 但对方刚才抗拒检查的举动,还没有得到相应的验证,要是对方在运送违禁物品,那就算是对这商人有点好感,也不能轻松放过。 为了避免聊天聊投机了,在随后可能撕破脸皮的事情上不好下手,军官干脆不再理会对方,只是静静的等待检查结果。 那中年商人也惯会察言观色,见到军官一喜之后又收敛神色,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多话。 而且,虽然他一直跑的是汉江江面上的运输,但也有其他渠道,隐约的能够知道些关于华夏国军队的做事风格。 清楚华夏国军队福利极其的丰厚,违法代价也是极大的,对方可看不上自己送出去的那一点小钱。 于是,悄悄的把包裹着银子的布袋递回给身后的仆从,让他收好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战略布局和冗长的保密协议 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但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和高丽商人也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丝毫不觉得尴尬。 一刻钟之后,进入船舱的第三班重新出现在了甲板上。 一名士官长把随手关闭了携带的风灯的火苗,然后把灯交到一名战士手中,夹着一个海军陆战队专用的特殊文件夹,绕过了在二班和各制高点上掩蔽着的一班共同监视下,蹲在地上的商船船员们,来到了军官面前。 “报告,底舱货物全部检查完毕。” 军官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军士长的汇报。他转过头来,盯着中年商人看了看。 从刚才起,他一直在小心戒备,观察着眼前这人的脸色。可是商人面色一切如常,丝毫没有了之前己方登船时候表现出来的害怕、紧张等不良情绪。 军官不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镇定?难道不害怕我们找你麻烦吗?” 中年商人微微一欠身“小人虽然没去过华夏国,但却也早就仰慕上国风范,派子侄前去瞻仰过贵国的风土人情。 若说是对上朝鲜王国的军队,小人完全不怕,因为小人能以势压人,不需要在意那群丘八的感受。 要是对上后金鞑子的兵马,小人会畏惧,不敢稍作争辩,只以保命为先。 可是,遇到上国的军队,小人心中有谱,只要小人行的端做得正,就不需要有丝毫的担心。” 军官把脸一瞪“对上后金就装怂,遇到我们就不怕,你倒是敢说,怎么,你以为,遇到我们,能欺之以方?你就这么有信心?” 中年商人再次欠身,但却丝毫不惧“小人不是欺之以方,而是有真凭实据。 小人家中子侄众多,但未来的接班人,只能有一位,为了锻炼、考察这些下一代的人才,小人把他们都派了出去,在朝鲜、后金、上国都学习生活过。 并且,小人还定下过规矩,在学习过程中,每隔三个月,就要写一篇描述当地风土人情的文章,送回到小人手中。 多年以来,从几十位子侄的文章中,小人对几个国家的事情基本上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当然,不可能全面,但也不会错漏的太过离谱。” 军官有点兴趣了“说说看你对几个国家的认识。” “小人先说说朝鲜王国,这朝鲜王国,原本就是小国寡民,向来奉行势大政策,从来没有脱离过对中国王朝的依赖。 更不要说在几年前被上国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土地后,更是显得地小民贫,国内动荡不安。 但是,当关起门来之后,整个国家却又显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来,非常下智、极端的自大。 接下来是后金,小人在那里,只得到了野蛮、贫瘠两个词的评价,派去的子侄,无一例外,从无其他说法。 原本在大明治下时候好好的辽东,肥沃的黑土地,各种丰富的资源,居然能让那群鞑子给弄得连年闹饥荒,不断的饿死人。 这在小人这种常年生活在贫瘠土地上的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啊。 至于上国,小人子侄们的评价是,自信、富足、安康、奋进、勇烈。 而小人从几年收到的行文中,总结出来的,就是一条【规矩】。 上国最是重视法律,一旦形成文字,在被废除之前,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很多的法律条文,最初的时候,在小人看来,失之以宽,甚至,有一些条文,简直就是暴秦再世。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国的百姓过的越来越富足,上国的商人能够安全的行商天下的时候,小人终于悟了,那不是苛政,而是以【规矩】二字形成的一张护身符。 在上国之中,只要遵守条文上的规矩,那就是走遍天下都不怕。如果受了不公的待遇,只要不违反上国的规矩,就会有人帮忙讨回公道。 哪怕是在国外,其他国家的地盘上,也会有整个国家做后盾,支持着上国的公民。 所以,小人,在面对后金鞑子的时候,会放弃一切争辩的想法,保住性命,事后再想办法捞回损失。 可是遇到最重规矩二字的上国军队,小人说真的,一点都不怕,因为小人没有做什么损害上国利益的事情。” 军官轻轻的鼓掌道“不错,不错,你居然能有这种眼光和见识,着实不错。 不过,恐怕,你没说实话吧,你可不像个普通的商人,你居然能够向周边几个国家输送几十个子侄去读书学习。一个跑内河运输的高丽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中年商人献媚的笑着“军爷过奖了,虽然在朝鲜王国中算是个人物,但是,那朝鲜王国的权势又怎会放在军爷的眼里,在上国王师任何人的面前,小人都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 “你倒是会说话。”军官笑了一下,翻开了军士长递过来的文件夹,打开后,对着里面一张表格仔细的对照了起来。 几个呼吸后,军官抬起头来看了商人一眼后,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红色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姓李?” 商人恭敬的应答道“木子李,正是小人姓氏。” 军官确认后,手悄悄的拂过了胸前的虎贲勋章,然后挥手命令道“收队,放行。” 军士长很是诧异,皱着眉头看向军官,没有动作“长官,我军执行任务规定······” 没等军士长说完,军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再次说道“这里的事情我会向上级报告的,执行命令。” 军士长再无异议“是。”的一声后,转身向着看押俘虏的己方人员走去。 商人赶忙恭送道“军爷好走。” 军官走到舢板边上的时候,回头一笑道“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军爷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当那艘武装商船重新升起风帆向着下游行去的时候,刚才那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已经拿出一张满是保密条款的文件,请需要知道详情的快蟹船长签字。 船长看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文件有点愣,抬起头来问道“只不过是放了一艘商船而已,保密级别居然这么高?” 军官耸了耸肩膀“这关系到了国家战略布局,你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就必须签字,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的,我也没办法更改。” 船长挠了挠头“可是,这字也太多了,当年就是因为我文化课成绩太差,所以才被分配到海岸警备队的。让我理解这么多的字,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说着,船长悄悄的靠近军官,商量到“要不,你把能知道的事情告诉我,需要签保密书的部分,你就不要说,直接按照特殊条款,和另外一名高级别的虎贲一起起草报告,直接递交给上级部门,怎么样?” 军官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你就偷懒吧你。”然后左右看了看后,悄悄的说道“那艘船上运的是猪鬃。其他的,就都是机密了。” “这么一点?”船长稍微一嘟囔,随即反应过来,这猪鬃在其他国家没什么用处,可是,在王国当中,那可是战略资源啊。 虽然只是透露了这么一点,但也足够船长理解很多东西了。 知道了该知道的事情之后,船长扬了扬脑袋“好吧,按照特殊条款,我会选一名船上除你之外,军衔最高的虎贲,作为你的报告署名人,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请尽快安排,我想,上级可能都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艘船到来,我们要给上级腾出时间,让他们尽快的安排下游的放行问题。”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走私 汉江临时分舰队旗舰,那艘命名为果敢号的海鲨级战舰上,大副看着在自家舰队一路拦截下,缓缓在身后聚拢起来的,越来越多的敌国商船,有些烦躁的摸了摸烟斗。 他是老烟民了,而且,抽惯了不掺料的烟叶后,不太习惯国内贩卖的卷烟,平时都是让家里人给他寄来烟叶,自己裁减后,用烟斗抽的。 可是,他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所在的,可不是快蟹,而是在海鲨级蒸汽机动力的军舰上面。 因为这种海鲨级战舰有着好几个储煤仓,储存着大量的优质煤的缘故,为了安全起见,本舰之上,除了特定的吸烟室之外,其他地方都严禁吸烟的。 转头看了看吸烟室那里烟雾缭绕,几乎就像是着起了火似的凶残样子,大副无奈的摇了摇头。 各个舱室的军官和战士们,都是按照规定时间轮流上来吸烟的,现在正好是轮机舱一部分战士们上来休息。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去和这些常年工作在底舱幸苦烧煤,只能偶尔上来透透气的战士们争抢有限的吸烟位置。 他恋恋不舍的把烟斗和火柴给放了回去。 可是,常年在一线作战部队服役的他,烟瘾还是颇大的,一时心痒难耐,难受得紧,只好拿出一片烟叶,咀嚼起来,算是稍微的解解乏。 这时,一名海军军官走了过来,熟稔的打着招呼。 “大副,这还没到饭点啊,吃什么呢。” “老黄,你也上来了!唉,有点发愁,所以,嚼两片烟叶解解乏。” “我擦,快点吐出来,我的大副同志啊,你是不是彪啊,烟叶能随便嚼嘛,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有害物质啊,不要命了?” 老黄急了,上来就要动手从大副的嘴里扣出烟叶子。 大副摆摆手“别别别,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用着急,我是老烟民了,以前的时候,经常嚼,我知道轻重的。” 老黄见大副没什么不良反应,才算是松了口气。但听他说知道轻重,又毛了“你知道个屁。” 说着左右看了看之后,凑到大副耳边低语道“上次,我到军事情报局那边接受培训,在他们的实验室里面,看到了他们做的一项实验。 那帮家伙,就是从烟叶里面提取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注射到实验体的体内,造成了极其恐怖的效果。 这东西有极强的成瘾性,极难戒掉,并且还会在降低食欲的同时,对内脏和血液造成极大危害。 你都不知道,等我走的时候,那个实验体,简直就像疯了一样,变成了鬼魅似的极其骇人。” 说罢,稍稍远离了一点大副,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劝慰道“你可长点心吧,兄弟。” “呸、呸······”大副听的恐怖,赶忙吐出嘴里的烟叶,心有余悸道“真有这么夸张?” 老黄再次白了大副一眼“要不然你以为君上为什么会拼着减少这项财源,想办法减少限制吸烟者的数量?”,说着递了一方手绢过去。 大副接过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还是你们情报部门厉害啊,总能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老黄瞥了一眼不远处走过的一名水兵,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不要和别人说,虽然这项实验的保密级别不高,但是,毕竟是情报部门的事情,不方便外传。” 大副也四下扫视了一遍,同时保证道“放心,咱俩什么关系,我能出卖你嘛。” 老黄笑了“我就是因为放心你,才和你说这些的。”说着,又自觉的改变了话题“你刚才有什么烦心事?居然值得你那么难受。” 大副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再次苦恼道“我就是在烦心咱们扣押下来的这些商船,数量实在太多了,我怕中间出点什么差错,会造成不良后果。 在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江面上,居然能有这么多的商船。 情报上不是说,朝鲜王国和后金方面的商路阻隔,商业凋敝嘛,可我们现在,短短一段路,就扣下了至少三十艘商船了。这也能叫商业凋敝?” 老黄闻言,也是无奈,解释道“唉,说这两国境内商业凋敝确实是没错的。 后金那边,从努尔哈赤那时候起,就是一副吊样,向来不重视国内的商业。 朝鲜王国那边,各地军阀林立,陆地交通简直烂到了极致,商业自然也兴盛不起来。” 大副一指战舰身后押送着的几十艘商船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老黄肩膀一耸,双手一摊“走私。” 大副一口气险些没憋上来“走私?”把眼睛一瞪“你逗我?” “谁有工夫逗你啊,这些都是最近两年兴起的一条商业路线上的走私犯。” 大副一副见了鬼的夸张表情说道“朝鲜半岛、倭国、大明黄海,这整片的海域都让我们给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朝鲜王国和后金在朝鲜半岛上的势力,他们连自给自足都难,有什么东西可以走私的? 还有,他们走私给谁啊?谁能从我们王国海军还有江华岛守军的眼皮子底下,过来收货?难道活的不耐烦了?” 老黄表情古怪的盯着大副,挤着眼睛说道“他们能有什么货物,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没上最近的政治课?” “最近的政治课?讲了什么?我家里有事,请假没去。” “讲的就是怎么样从周边国家剪羊毛,反补我国经济。其中详细的论述了我国现在正在实验当中的几种新的经济策略。” 大副随口问了一句“这和敌国的走私有什么关系?”,然后突然愣住,目瞪口呆的看向了老黄,问道“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人干的?” 老黄轻轻点头。 大副兴高采烈的说道“我擦,我还正发愁人手不够看押越来越多的商船呢,那还等什么,直接把这些人都给放了不就好了,还费什么劲啊!” 老黄按住了性急的大副“你着什么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大副停下动作歪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剪羊毛和惨叫 老黄继续解释道“最初的时候,我们只不过是让潜伏在后金和朝鲜王国的内应,窜搓了一些当地的实权人物,秘密开展了走私业务。 我们选择的那些实权派,并不是中央里面最顶尖的那一类。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各个地方上的坐地虎、地头蛇之类,看上去位置很高,但实际上没什么大的钱财进项的一些官员、士绅、土豪。 这些人,在地方上,拥有着绝对的人脉和权力,能够动用大量的人手干活。挖矿、种植经济作物等等事情,都能让他们来干。 原来的时候没人干,那是因为他们本国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物资,可现在,我们正在大发展,原材料都是多多益善。 他们能可劲的开工干活,弄出来的初级原材料,那都能够通过走私,卖到我们的手上来。 当然接货的时候,我们也是以走私商的身份来接洽的,毕竟,理论还不完善,王国不方便出面,而且,我们之间正在交战,需要一块遮羞布挡一挡。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走私的队伍,逐渐的壮大了起来,敌国那边参与的人数越来越多了,慢慢的,来走私的队伍,就脱离了我们的管控了。” 大副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脱离了掌控,那为什么不断绝掉这条线,重新开始呢?” 老黄摇摇头“这就是典型的军人思维了,在商业领域和一些特殊的地方,掌控欲望太强可不是好事情。你恐怕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利益吧?” 大副茫然的看着老黄“区区一点走私,能有多大的利益?” 大黄嘿嘿的奸笑着说道“现在,王国每年都要花费数百万银元,以远远低于国内的价格收购这些走私者们送来的初级原材料。 同时,我们利用发达的工业,以远远高于国内正常物价的价格,向走私者们兜售工业品,代替了银元的支出。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贸易额,但是,来回就能剪两次羊毛,简直是一本万利啊。” 大副惊讶了“几百万银元?每年?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这么有钱,能把矿产和种植的规模弄得这么大?” 老黄神秘道“他们当然没什么钱去扩大产能了,不过,他们的成本低啊,雇工基本上都不需要花钱,这方面就已经省去了最大头的花销了。 后金就不说了,到现在还是搞的奴隶制,人手不够了就去乡间抓人就好,连饭都不需要太过操心,住处也只需要让奴隶们去山里砍几棵树搭个棚子就好。 朝鲜王国的地方势力,也是差不多的德行,只不过,还算好的是,他们上头还有官府和乡间的民意管着,不好做的太过,面子上需要做点遮掩,但是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大副想起了当初在后金时候的悲惨日子,稍显同情的感慨了一下“那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咱们这也算是踩着敌国的血肉发展了。” 老黄是干情报工作的,看多了国外发回来的资料,对这些悲惨的事情有了免疫力,随口说道“这总好过让我们华夏人流血。” 大副心情也有点沉重,没再接这话,改口道“所以,现在江上这些走私犯,大多数都不是我们的人?” “没错,我们来之前,预计到有可能会遇到我们自己人,所以,给登船检查的虎贲发放了一张需要放行的名单。 并且下达了一道隐秘的命令,一旦遇到我们自己人,或者说是【半友军】,并且船上装的是我们需要的货物,就尽量的放行。 所以,现在被我们扣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不符合程序的敌国船只。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战役期间上京地区得到补给,就需要严密的看押这些船只。” 大副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是,现在眼看着扣押的船只越来越多了,我们的人手,可是快要不够了啊。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船。你们情报部门也没有发来相关的情报。” 老黄也是无奈“我们也没想到啊,本来,这个季节,还没到走私的高峰期,不应该多出这么多的商船的。看来,今年的走私贸易队伍,再次扩大了。 实在是对不住,这是我们情报部门工作没做到位,是我们的责任。”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需要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把这些商船安全的扣押起来,不至于在特定的时候,对我们造成危害。” 老黄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舰长呢?他是舰队总指挥啊,怎么让你这个大副来解决这种事情?” “没办法,接下来就要进入第二阶段作战,准备对上京地区进行炮轰了。 这可是关系到第三阶段作战的一次总预演,马虎不得,舰长他在做最后的检查,确保不会在这作战当中失利。 所以,现在舰队的繁琐事情,都交到了我的手里。老黄,你是情报部门的,你们有没有办法,要是你不行,那我可就要召集军事会议了。” “还是那句话,别着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啊。” 老黄慢慢的踱起了步子,陷入了思考,大副也没有打搅他,安静的望向了江面。 这时,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传了过来,刺激的大副和老黄,还有周围的军官、水手们一阵牙酸。 大副听出这是他们这艘果敢号上面“船猫”的声音。 船猫制度,是陈信几年前海军初建时候定下来的。当时船上总是闹耗子,还不时的有些蛇虫鼠蚁之类的“恶客”上门,它们会对木质的战舰造成极大的隐患和危害,为了提前预防、消灭这些“恶客”,船猫制度就被定了下来。 船猫那可是战舰的好帮手,重要程度简直就堪比一支损管团队。所以,当大副听到船猫惨叫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赶忙跑动起来。 来到舰桥位置,大副在一只非常漂亮的大猫面前蹲下,检查起猫咪的身体。 猫咪没有任何的伤口,只是不断的用萌萌的小爪子捂着自己的小鼻子。 他喊来了船猫的驯养员“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驯养员不断的试图和猫咪交流着,但却没有什么成效。 这时,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个奇特的恶臭,让大副和周边赶来的人,本能的捂住了鼻子。 “什么味道?这么臭!” “呕”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地上,一片狼藉,腥臭味道参杂在刚才那股奇特的臭味当中,更是刺激到了众人的嗅觉器官。 然后就像是传染一般,周边的人也都开始吐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敌情 舰桥上的一帮人都被熏的站不住脚,不断的呕吐着。 有几个反应比较大的,简直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似的。 果敢号上嗅觉比人类灵敏的多的船猫儿,最先发觉不对劲,现在,臭味浓郁到了连船上的人们都受不了的程度了,猫咪更是忍受不了,一个纵身,就逃窜了出去。 之间船猫儿几个跳跃、攀爬之后,居然顺着舰桥上层的甲板,来到了制高点上的瞭望塔内。 这个地方,高出海平面大约40米左右,稍带腥气的海风吹拂着,虽然有点冷,但也已经没有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瞭望塔内每时每刻都有一到两名瞭望员在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 此时,塔内的战士,对于船猫的到来,他也没有任何的惊讶,他已经发觉下面舰桥附近己方人员的不对劲了。 于是,他立刻根据条例,取出固定在桅杆上的步枪,警戒了起来。 不过,船猫毕竟是从下面窜上来的,在恶臭当中待了一会的它,身上也难免带上了那股味道。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点,却也让闻惯了海风味道的战士,感觉有些刺鼻。 战士稍微的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这个活动的“被污染物”。 来到瞭望塔内的船猫,已经放下了捂着小鼻子的双爪,但是,作为整个种族都是神经病的特殊动物,它们的神经极其的敏感。 似乎是战士那微微远离它的嫌弃似的举动,让它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船猫的小眼神,也很是不善的盯上了战士。 还好,瞭望塔内一阵急促而尖锐的连续急响声,打断了它复仇的计划,吸引了它的全部注意力。 它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战士,从一个木头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的东西,毫不在意的扣在了耳朵和嘴巴之间。 “喂,这里是瞭望塔,我是执勤战士毛小刚。” “报告舰长,没有任何敌人活动的踪迹。” 一条长长的细线,连载了那长条状东西和木盒子之间,船猫谨慎的挪动着步子,以捕猎的姿态,缓缓来到了细线的侧翼。 然后猛的一扑。 “啊。” ······ 在船上各部门之间进行战前检查的舰长也听到了上层甲板上的喧闹声,从下层舱室内走了出来。 不过,他刚一出舱门,就被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味道给熏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海军的所有人,都是经历过完整的抗眩晕训练的,并且,他们中很多人,原本就是常年在海浪上打飘的主儿,下盘最是稳当,很快就稳住的身形,没有出大丑。 “什么味道?”舰长稍微稳了稳脚下,以极大的毅力强忍着恶心,大声的命令起来“有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用一条湿毛巾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的回答道“报告长官,这味道,像是我军的臭弹。” “臭弹?”舰长一时没听明白,他把这个臭弹当成了发射出去后没有爆炸的炮弹。 海军陆战队的军官摸了一把被刺激出来的泪水,详细解释道“就是那种以黄鼠狼等动物分泌出的臭液为原材料,经过收集、提纯等工序后,制作出来的特种弹之一的黄鼠狼弹。” 这下子,舰长算是明白过来了,黄鼠狼弹的名字实在是又臭又长,还不好听,所以,下面的军官和战士们,习惯把这种特种弹简称为臭弹。 不过,舰长非常疑惑“我的船上,怎么会有人使用黄鼠狼弹?” 对面的海军陆战队军官摇头,表示不清楚。 舰长脸色显得很黑,接过了身边副官递过来的一面打湿的毛巾,捂住口鼻,缓解了一下内心当中的恶心感觉之后,他才发飙道“全体都有,给我把污染源找出来。” 说罢,他转身就进了舰桥高处的指挥室,来到屋角墙上固定的一排红木箱子旁边。 那一排的箱子,被固定在常人上半身的高度上,每一个箱子都标着一个船上部门的名称,每个箱子里面都固定着一个黑色的奇特物体。 这件东西,有一个把手、一个摇柄、一个底座。 这正是陈信在上次乘坐全钢试验舰时候定下来,要重点发展的电话机项目的一个初级产品,军用直通式磁石电话。 顾名思义,军用,就是说这种电话,不向民间流通,这也是陈信给与的一个限制,现在,王国就连传统行业的最大利益都还没有榨干呢,完全没有必要向民间推出新技术。 同时,保持民间的通讯困难,也有利于统治阶级维护国家稳定。 屁股决定脑袋,陈信以前虽然是个革命者,但那是他处在最底层时候的想法,现在,他已经跃升到了统治阶级的最高层,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激进”了。 题归正转,军用很好解释,接下来,就是直通式了。 所谓的直通式,也就是说,这种电话没有“交换机”这个关键的设备,只能是一部电话对一部电话,进行点对点的联络。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陈信造不出哪怕是最早期的电子管,没有这种“高科技”原件,陈信手中的超级电脑再先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造不出更加先进的电话来。 剩下的,就是磁石了,磁石说的是这种电话所采用的能源,在没有电池、没有小型发电机支持的情况下,电话的能源就是个大问题。 电话,电话,没有电,就是块废物。 所以,陈信就选用了磁石作为能源,这种特殊结构的部件,安装有一个外部摇柄,每次在打电话之前,摇动摇柄,不但能够充当电话铃,还能给电话带来“能源”,支持点对点的通话。 虽然还有很多的不足,但是这种在陈信的印象中非常“老式”的电话,在此时却是真真的黑科技了。 在好几十米长,十几米宽,至少几十个舱室的复杂战舰当中,这种及时通讯系统,解决了各部门之间联动问题,能够大大加快战舰上各部门的配合能力,达到战力倍增的效果。 舰长拿起了编号为瞭望塔的磁石电话,急切的摇动着摇柄,等到一声刺耳的电钮提示声传来,表示电话接通后,舰长拿起话筒快速的询问了起来。 “瞭望塔,我是舰长周明德,我舰周边海域有没有敌情?” “报告舰长,没有任何敌人活动的踪迹。” 舰长长长的松了口气,在这中浓重的恶臭味道当中,他最害怕的,就是有敌人偷袭。 只要不是敌人来袭,那么,就一切好说,只要查明情况,做出相应的应对,就好了。 可是,紧接着,电话对面,就传来了一声“啊”的惊叫声。让舰长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原因 舰长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喂,喂喂,毛小刚,出什么事情了?喂,喂喂喂。” 可是,话筒里面就是没有声音传回来,舰长简直要急疯了。 那一边,毛小刚手里的电话听筒掉在地上,而他本人,一手护着电话线,一手不断的驱赶着哪只调皮的船猫。 “去,去,这是电话线,只重要物资,不能乱咬。” 船猫儿却是不听劝,“喵呜······”一声嚎叫之后,继续围着电话线打转,不时做出扑咬的动作。 毛小刚只顾着保护电话线,却没能听见话筒里面自家舰长急切的呼喊、询问声。 这也是现在这种初级电话的一个缺点,话筒远离了耳朵之后,就听不清楚声音了。 所以,陈信和手下的实验室,也没有停止新一代电话技术的研究工作,还在努力的进行着改进。 舰长切记间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出了问题,为了安全起见,立刻拉动了指挥室内的警报。 同时,舰长命令警卫班迅速查清瞭望塔上的情况。 刺耳的电铃声响起,整条果敢号战舰上的军官和水手们,无论是甲板上面吐得稀里哗啦的,还是底层没有受到污染还在悠闲工作的,都迅速的跑动起来,扑向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整条果敢号战舰都进入了戒备状态,然后带动着周边江面上散开来,执行拦截、扣押任务的其他快蟹一起紧张了起来。 5分钟之后,当副官拎着船猫脖颈上的皮,黑着脸走进指挥室汇报的时候,周边警戒的各船,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敌军。 舰长看着自己副官的黑脸,还有他手里船猫儿那副委屈粑粑的样子,感觉有点头疼,这小祖宗是犯了什么错了?难道今天的事情是它给搞出来的? 陈信这个来自后世的家伙,穿越前就爱好“云养猫”,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有了权力之后,就能真的养猫了。 有着大量手下的他,能够在不需要忍受养猫缺点的同时,享受到养猫的乐趣,所以,对猫咪的喜爱,就更加的强烈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知道他这个爱好的下面各部门首脑,自然也都“有了”这个“爱好”。 而在华夏联合王国这些爱猫人士当中,尤以海军部门为甚。 因为船上要灭鼠、蛇等外来入侵物种,猫咪是必备之物。所以,他们天然有着这方面的“优势”。 在迎合陈信爱猫这个喜好的期间,这些萌萌的生物,也就自然而然的征服了船上的大部分人。 周明德舰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对船猫儿的宠溺,几乎都能比得上陈信了,猫咪犯了小错之后,只要稍微一卖萌,就能获得他的原谅。 可是,周明德看着自己副官的脸色,就知道,今天这错误恐怕小不了。 他的心里不断的打鼓,小祖宗唉,今天的骚乱,要真是你弄出来的,我恐怕就没办法偏袒你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会惊动海军部。 就在这种忐忑的心态下,一直很是强势的舰长,头一次没敢率先出声,而是可怜巴巴的望向了副官手里的猫咪。 而副官,看着自家舰长那绝无仅有的可怜样子,无意识的叹息了一声直接解释了起来“舰长,这个小家伙居然把瞭望塔上面的电话线给咬断了。” 说着,还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出示了一截子作为证据的,断开的电话线。 “那么,引起骚乱的主要因素,找到了吗?” 副官身后,大副也在,他之前吐得是天昏地暗,此时脸色还有些发白,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馊味。 不过,他毫不在意此时形象问题,毕竟,他是军官,他需要先解决掉刚才骚乱引起的一系列反应之后,才能考虑其他。 大副走上两步,敬礼后说道“报告长官,我们已经找到原因了。 有一艘扣押下来的商船上,有人发动了暴乱。船上看押对方水手的我海军陆战队队员在进行镇压过程中,有军官受伤,其手下战士,一怒之下违规动用了大量的黄鼠狼弹。 超过作战条例规定数量的黄鼠狼弹,在狭小的舱室内爆炸、散逸,却又无法被稀释掉,只能聚集起来,慢慢的扩散到了外面。 而我舰正好处在那艘商船的下风口,于是,就遭受了池鱼之殃。” 还好,还好,骚乱不是猫咪引起的。 舰长稍微的松了口气,恢复了那副说一不二的军事主官作风。 他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容的从副官手里接过猫咪,搂在怀里,捋了捋猫咪被抓住以后脖颈上乱糟糟的毛发。 然后下令道“ 另外找个地方,把暴动的人员全部关押起来等候军法处的处置。 还有,黄鼠狼弹的污染性非常的强,哪怕是一枚,爆炸点的臭味都能留存好几个月。 那条船上既然违规使用了过量的特种弹,恐怕短时间内,那艘船是用不成了。 把那条船开远一点,找个没人、远离聚居区的下风口位置,暂时搁置到岸边去。” “您的意思是,抛弃那条船?” “没错,抛弃,不过,如果谁要是愿意要,只要能开走,我没有意见。” “呃”大副和其他军官想到那股远远飘来的恶臭,齐齐打了个寒颤,纷纷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出脑海。 舰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呲了呲牙后说道“就让那违规操作,过量使用特种弹的士兵去驾船,算是对他的处罚了。” 一名传令兵接令,非常亢奋的快速转身跑出了指挥室,他急切的希望能够报复罪魁祸首。 此时,整条果敢号上面的人,都对引发了骚乱的罪魁祸首,那群暴乱的水手,充满了怨念,所有人都巴不得快点解决掉那个麻烦。 而那名违规操作的战士,有了这个处罚,也能长点记性了,传令兵表示,他愿意大度的原谅那名战士。 等到传令兵出门,舰长又问道“受伤的军官,现在怎么样了?” “长官放心,那名军官已经接受了治疗,没有大碍的,已经送往后方医疗机构了。” “那就好,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那些被扣押商船的问题。从这件事情上看,这么扣押着,很容易出问题啊。” 大副也是附和道“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还没等想到解决办法,就出事了。” “那么,诸位有什么建议吗?” “舰长,我认为,战前定下的计划,需要更改,扣押的商船越来越多了,很容易出事,我认为,应该请求总指挥部增派兵力,前来支援。” 有军官立刻反对道“不妥,面对没有什么海军力量的后金,出动这么多的战船,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再请求上级增派船只和兵力,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我认为,应该像对付刚才那艘出事的商船一样,找个靠岸的地方,把商船上的水手,全部聚拢到岸上去关押起来,然后让所有的商船全部抛锚停泊。 人船分离之后,我们只需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到人的身上就好,因为船上货物的关系,只要水手和船主不能上船,就不可能私自弃船逃跑。 这样一来,就能够以最少的兵力,看守最多的商船。” 舰长迅速拍板“就这么定了,大副,麻烦你带着参谋们仔细规划一下这个计划,马上就要开战了,这可是下一阶段的预演,我还要继续之前的检查工作,尽可能的保证我们的准备工作没有问题。” 大副立正敬礼“请舰长放心,这里交给我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水鬼 从江华岛附近的入海口进入汉江以后,需要向东南方向航行一长段距离,这里的航道还算是平直,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不过,华夏王国那些200吨排水量快蟹级和400吨排水量的海鲨级,在整个东亚朝鲜、倭国地区,都算是大船了。 原本,这片航道上,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大”的船,按照道理来说,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慢一些的。 不过,汉江分舰队,在进入汉江入海口初段左近航道的时候,却是走的非常轻松。 因为,华夏联合王国早就夺取了扼守汉江出海口的江华岛。 王国派往江华岛驻扎的守军,毕竟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们在威慑后金的同时,也在对附近海域和航道进行测绘,暴露在江华岛守军火力下的航道,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在大量测绘资料的协助下,舰队轻松的通过了这片地区。 不过,汉江分舰队的麻烦,还在后面的,在走过了这段航道之后,舰队还要经过两个大约90度左右的弯道组成的蛇形航道。 当汉江分舰队把那些碍事的商船归制好之后,加快了航速,逆水行舟大约两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这一处蛇形航道的一端。 这个蛇形弯道,正好处在一段非常复杂的地形之上,这个时代的航道探测,可不像是陈信穿越前那种,用声纳之类的仪器一扫,就能在电脑上清晰呈现一段航道水下情况那么简单。 在这个时代,测量水文资料的时候,还需要专人乘坐小舢板,用测量工具插入水中,一段一段的进行测量,这项工作充满了危险,极其的耗费时间和精力。 并且,蛇形弯道这里还远离江华岛守军的火力防御范围,没有守军的帮助,更是为测量水纹资料,平添了数倍的风险。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片弯道内部水下的情况,并没有掌握在华夏国军方的手中。 内陆航运,虽然没有大海那种惊涛骇浪,但是,却也不是条安全无忧道路。 在陆地上不熟悉地形,不过是走错方向而已,只要不是在深山老林里面迷了路,一般情况下,都不虞有性命之忧。 可是,在水里面,要是不清楚航道内的水纹资料,那么,说不准什么时候,前面一艘船顺利通过,后面一艘船就会船毁人亡。 哪怕是后世,到了21世纪,每年在各种大江、大河之内,因为不熟悉航道,被暗流、暗礁突然增加的水量等弄得翻了船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每年都有人在内陆河流上丧命。 所以,到了这里,汉江分舰队就减慢了速度,整支舰队一起漂浮在江面之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周明德舰长已经安排人员维修好了被船猫咬坏的电话线,并在底舱中做完最后一次战前检查。 听到传令兵说已经达到蛇形弯道的消息后,重新来到了指挥室,履行起了全舰队的指挥工作。 周明德舰长左右看了看,这里的江面慢慢收窄,水流也变得非常湍急,点点头,对大副下达的停船等待的命令予以了肯定。 接着,他又命令道“放下小艇,放出水鬼,由水鬼们引导舰队航行,打跟随灯,命令身后船只隔出一个安全距离,跟随旗舰慢慢通过这段航道。” “是。”几名传令兵转身就出去传达命令去了。 周明德舰长在这里所说的水鬼,可不是那种鬼故事和神话传说当中害人的水鬼,而是一个中华地区使用了很长一段历史的特殊兵种。 关于这个兵种,在水浒里面就有详细的描写,就是那段水鬼队水下凿船,生擒高俅的著名桥段。 一直到清末的时候,第一次鸦片战争中,也有这个兵种在海中作战的相关记录。 当然,王国海军建设这个兵种,可不是为了作战用的。 王国海军战舰上的线膛火炮,可比水鬼的作战效能高得多,哪怕是王国最长用的渗透作战,也用不上他们,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可用不上水中渗透那么高大上的作战方式。 所以,王国组建水鬼队,也就是为了执行搜查、测绘、打捞等等,需要在水下进行的特殊工作的。 现在,面对着复杂、不知深浅的陌生航道,正好派出这支队伍。 5分钟之后,果敢号侧弦的两艘小艇,通过几组滑轮被连接到了一个连接蒸汽机的传动机构上。然后在几名士官的旗帜指挥下,小艇缓缓的落到江面上。 紧接着,一群身穿鲨鱼水靠的水鬼,在十几名水手的帮助下,分别乘上了两艘小艇。 小艇划出一段距离后,一名海军军官就下达了命令“所有水手最后检查一遍绳索的结扣,看看有没有松动情况。无比不能出现安全隐患。” “一号安全绳结良好。” “二号安全绳结良好。” “三号安全绳结良好。” “一号测绘绳结良好。” “二号测绘绳结良好。” “机器固定绳结良好。” 军官听着各处的汇报,在一个打开的文件夹内的记录表上一一打上对钩,核查完毕之后,再次下达命令“垂下标绳,深度5米。” 一根盘在轱辘上,尾端坠着一枚铁块的长绳,被水手们放下了小艇,深深的插入江水当中。 绳子上,每隔半米就会有一个清晰的标识,当坠下的绳子达到5米标示线的时候,水手们才停止了转动的轱辘的动作,并用卡子把轱辘给固定住。 当海军军官再次下达了“两人一组,大家轮流下水,注意安全,有危险就拉动救援绳。”的命令之后,两名腰间固定着安全绳的水鬼,翻身下了船,潜入到了水中。 现在的华夏联合王国可没有能力制造氧气瓶之类的东西,所以,水鬼只能通过不断轮换着换气的方式,来进行水下测绘。 当然,王国毕竟是在高速发展当中,一些实用的新技术,还是有的。 就像是水鬼们脸上的那个潜水镜,就是一个划时代的东西,它能够让水鬼们在浑浊的水下,看清楚目标。 还有水靠之内的保暖装置,能够让水鬼们在寒冷季节下水的时候,不至于失温送命。 还有那根安全绳,看上去细细的,仿佛一拔就能弄断似的,但实际上,这东西可是这个时代真正的高科技,能够承受极大的力道而不会轻易断开。 它是水鬼们最后一道安全保障,曾经多次拯救水鬼们的性命。 而且,哪怕是仅有的几次,没能把人救回来的情况下,至少,给水鬼们留了个全尸,算是给与了牺牲的水鬼们最后一丝安慰。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奇葩的暗语 在没有声纳的时代,水下探测,是一项极其枯燥、乏味、却又要求注意力要集中,并且极其消耗体力的工作。 好在,华夏国的海军有标绳的帮助。 在这种简陋但又极其有效的设备帮助下,水鬼们的工作量有了极大的缩减。 标绳是故意弄出了一段多余量的,哪怕是在水下,因为阻力的原因,标绳不可能拉的笔直。但是,在绳子末端坠上的重物,却又能够尽可能的让绳子不会偏斜的太过。 在训练水鬼们的时候,专门有一个科目,就是锻炼水鬼们水下对绳子角度的感应能力。 每次对水下航道进行测量的时候,军官会给出了绳子在水下最大夹角。 随后,水下的水鬼战士们只需要在看着标绳的倾斜度是否超出标准的同时,关注一下水底是否有阻挡标绳的东西存在,就可以知道,这条航道上,能不能通过己方的“大船”。 要是角度过大了,水鬼们就会进行人工调整,以自己的体重,减小绳索的角度。 而一旦确定哪个部位有会阻拦船队行进的礁石,或者水深不足的时候,战士们就会拉动连在标绳上面的一根提示绳,要求上面的小艇停下来,更换前进的航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鬼们所乘坐的小艇也在慢慢的推进着。 而汉江分舰队的战舰们,则一路跟随着前面探路的小艇,速度极其缓慢的,亦步亦趋的在弯曲的仿佛蛇形的航道内行进着。 就这样,“巨大”的战舰和小艇上的水手,还有水下的水鬼们之间密切配合着,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算是通过了这一段区区5、6公里左右的航道。 当行出了蛇形航道最末端航路的时候,水鬼们情不自禁的欢呼出声。 前面探路的水鬼队伍,已经轮换了足足三遍,也就是说,每一名水鬼,都至少下了三次水。 在逆行的江水之下,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体力,轮换着下水三遍,简直要了这些年轻战士们的命了。 分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周明德舰长也是深知这些战士们的幸苦,当即下令“水鬼队记集体三等功一件,休息一天。” “呦吼。”水鬼队的战士们兴奋的叫出了声来,声震云霄,足可见到战士们的高兴程度了。 这个休息,并不能让水鬼们上岸去放假休息,毕竟现在他们实在敌国境内,还正处在战争状态下。 所以,这个休息,是说在接下来的一天内,只要不是一级战备,水鬼队就不需要参加任何的工作,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 从这个理解上来看,周明德舰长所谓的休息,其实并不算是个什么大的奖赏,似乎并不值得战士们齐声欢呼。 不过,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在军舰上,这个“休息”,还有着另一重意思,那就是——畅饮军舰上提供的酒类。 军中禁酒,这时铁律。(当然,毛熊那种把伏特加当水的队伍例外。) 从纸面上来看,相比于这个时代封建军队当中的“十七禁五十四斩来说”,华夏联合王国的军队军纪,很是人道。 但是,实际上,封建军队的军纪,大多数都靠的是军事主官的个人意志,有着极大的商量余地。 而华夏军中,有着严密的军法机构,所有的军规条例,都要求军人们必须服从。特别是在一些禁忌的地方,抓的更是严格。 就像禁酒令,陈信在后世的时候,看管了毛熊那些关于军人醉酒后闹事的新闻和八卦,来到这个时代,建立了自己的军队之后,对酒的限制,非常的严格。 所有的人,无论军衔大小、职务高低,都不能在军中饮酒。 不过,任何事情,都没有一个绝对的说法。 这个条例,在海军当中,就有着一个不同的规定。 海军常年在外征战,很多时候,一出征就是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海上缺乏给养,并且物资保存不宜。 最最重要的淡水问题,就不容易解决,在没有办法生产密封矿泉水的情况下,死水是很容易腐坏变质的,喝了变质的水,就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而酒类饮料,就远远比死水要好保存的多了,海上漂泊的时候,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 所以,就因为这种特殊情况,海军当中,对禁酒令有着相关的细化规定,放宽了这方面的管束,在补给的时候,战舰上总是会装一部分的低度酒,充当长久保存的饮水来用。 而舰长们在奖励属下的时候,就会使用这部分的储备。 在外作战、航行的时候,能够喝上一杯没有异味的低度酒,那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所以,这种奖励永远能够振奋战士们的精神。 不过,毕竟是军队当中,还有其他兵种在极其眼红的盯着海军的这项待遇呢,海军军官们也不好太过刺激其他兵种。 于是,军官们在奖励下属的时候,就尽量的避免了“酒”之类的字眼,每艘战舰上的指挥官,都各自定下了自己舰上的“暗语”,用其他的不起眼的字眼,来代替“喝酒”。 果敢号上面,周明德舰长采用的,就是“休息”这个词来代替“喝酒”了。 所以,当水鬼队的战士们听到自家舰长宣布的“休息”一天的命令后,简直就乐翻了天。 虽然只不过是些啤酒、果酒、奶酒、米酒之类的低度酒,但是,能够在劳累过后,在其他战士们羡慕的目光中,畅饮一番,水鬼队的战士们已经很满足了。 过了蛇形弯道之后,前面的航道就好走多了,几乎就是一条直线的汉江下游段,让汉江分舰队的航行速度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刚才那段5公里航路走了三个小时,接下来的几十公里航路,却只用了区区两个小时而已。 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汉江分舰队终于抵达了上京城外围江面。 周明德舰长抬头看了看天色,下达了进一步的命令。 “为了安全起见,不被上京的后金鞑子突袭,我舰队今天夜里就在西岸停靠。” “命令1106号快蟹为首的第二小队,前往上京上游区域,在距离上京港口5公里之外的西岸方向,找个地方停泊下来。并继续执行拦截任务,在我军攻克上京之前,不允许任何一艘补给船进出上京码头。” “联系一下南方突击集群,向其通报我舰队的停泊位置,并询问他们那边的进展,要求南方突击集群给我们一份详细的推进图,并标注好最前线所有部队的具体位置。我们的火炮可不能连自家人都给轰了。” 第二百七十章 攻击遇阻 薪火六年九月十五,上京周边地区,华夏联合王国的军队全部到达目的地。 隶属陆军的南方突击集群,外加隶属于海军的汉江临时分舰队,相继完成战术运动,正式对上京成形成大的包围态势。 接着,就在当天,南方突击集群各部,以班排为单位,成散兵线隐蔽突进到了上京城外围设立的堡垒群,率先开始对上京地区进行了火力侦查。 并不激烈的枪炮声当中,前线的侦察兵们迅速的在地图上标注好了每一个能够观测到的敌军火炮阵地。 不过,这种火力侦查的速度,并不快,因为后金方面在城市周围修建的小型堡垒,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近几年来,苏克萨哈和安不撸为了后金朝鲜地区一把手的位置,互相争斗夺权,闹得是沸沸扬扬,后金方面任何一个军官都知道,他们双方之间不合。 可是,现在,安不撸命丧塔山之后,苏克萨哈却应该感谢安不撸。 因为,正是安不撸在这几年以来,不断的加固上京城,扩建城池周边的防御堡垒,才给苏克萨哈留下了这么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群。 南方突击集群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都没能完成对敌军最外围地区的火力的侦查,地图上,还有至少一半地区,没有侦查到位。 到了第二天,进展还是很缓慢,海军那边有些急切的开始请战了,而陆军那边也感觉面子挂不住,开始着急了。 陈信在总指挥部的作战室内,看着面前一副综合了最近所有情报后,新制成的上京地区沙盘,上面显示的很多空白位置,根本还没有标注。 陈信看到沙盘之后,不禁默默吐槽道“当年我就是个游戏黑洞,到了现实世界,水平还是不行啊,到现在了,这战争迷雾都还没开完啊。” 吐槽完成后,陈信转身问参谋“我军现在推进到什么程度了?” “报告君上,我陆军部队,已经攻陷了上京外围约一成的堡垒,同时,完成了外围约两成目标的火力侦查。” 陈信的目光凝视着陆军部的几位大臣问道“按照这个速度,你们预计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彻底攻克上京外围地区?” 陆军部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好半晌之后,才有人咬着牙给出了答案“禀君上,我们,我们至少需要7天时间。” 陈信的陆军副官看出陆军部的尴尬来,上来解围道“君上,陆军攻击速度远远慢于预期,是否更改计划,让海军参与进来?” “哦?”陈信把目光望向了一边的海军部几位军官“你们怎么看?” 这时,听到陈信问题的海军部的大臣立刻凑了过来,他面色严肃的说道“报告君上,我们海军有信心,能够在三天之内,攻入上京城内。 臣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臣愿意把这颗项上人头拱手奉上。” “海军将士们士气可嘉。”陈信夸奖了一句后,又摆摆手道“但是,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又不是攻不下上京,不需要着急,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一步步的走下去就好。” 转过头来,陈信又对着陆军部的众人安抚道“抓住这个实战的好机会,好好的锻炼一下队伍,磨合一下各兵种间的协作。以后,这种机会就不多了,下次再遇到硬仗,那就不是这种软飘飘的敌人了。” “是。” 实际上,陈信对己方攻克上京城,那是有着绝对信心的,在他的心目中,无论是南方突击集群还是汉江临时分舰队,都拥有着单独攻克那里的能力。 特别是海军的那支临时舰队,12搜战舰,好几十门线膛火炮,只要弹药充足,完全可以把上京地区轰成一片废墟。 而陈信在拥有绝对攻陷上京城把握的情况下,并不希望这场战役快速的结束掉。 在陈信的计划中,这一场战斗,完全就是他预想中接下来第三阶段作战行动的预演。 所以,按照他的规划,这场战役是要慢慢来,把每一步都走踏实了。 他希望能够让所有部队在战斗中找到自己的缺点和作战计划的漏洞,为下一阶段的重要作战行动,积累经验。 在这种情况下,陆军没能按照预想迅速完成事先的计划,海军自然也不能抢先进攻。 得到了陈信的命令之后,各部都不再有负担,全部都抓紧时间忙活开了。 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奇特的一幕。 一边,上京南面方向上,华夏陆军兄弟们在秋老虎炎热的炙烤下不断的腾挪转移,干的是热火朝天。 侦察兵们一一的找到后金方面躲避在堡垒当中的火炮,然后引导着后面的炮兵,使用步兵炮把敌军暴露出来的火炮给一一敲掉。 没有了火炮后,各处小型堡垒内部的后金军防御部队,就是没了牙齿的泰迪,只要派出一个营,就能轻松解决。 不过,后金军的堡垒数量实在太多,陆军兄弟们士气再高涨,事情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还是只能慢慢的推进着。 而另外一边,上京城另外三面的汉江江面上,华夏海军战士们,却是在无聊的擦着甲板。 果敢号战舰上,水手们拿着工具仔细的清理着每一处死角,把整个甲板都给擦得锃光瓦亮。 接着又用桐油仔细的刷着每一个零部件,防止潮湿空气下各处发霉、生锈。 终于,完成例行的保养任务后,士官前去找值日官报到,而其他水手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一名水手忍不住沮丧的情绪,抱怨道“三天以来,这都擦了十几遍甲板了,我都害怕再擦下去,这甲板要被我们给搓薄了。” 一名胡子唏嘘的水手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原本,区区一个建立在江边的上京城,只要我们动用火炮,很轻松就能解决掉。 可是,放着我们这么强的战力不用,偏偏让陆军那些没有什么重火力的家伙去慢慢啃硬骨头,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舰桥最上层甲板上,大副和政委不小心听到了下面水手们的议论声,尴尬的互相看了看。 “政委,这么下去,不行啊,战士们的牢骚已经越来越大了,今天早上,我就收到了来自所有舱室,足足二十多封请战书,我怕再拖下去,会磋伤战士们的积极性啊。” 面对着大副的报怨,政委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的工作范畴,于是,他拍拍大副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大副见到政委表态,愿意解决这件事情,终于稍微的松了口气,语气诚恳道“政委,那这群小崽子的思想工作,就拜托给你了。” 不过,说完后,大副也感觉到,这么完全把锅甩给政委的做法,似乎,有点不太地道,于是又加了一句“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吓出来的精神病 而面对着城外,南面堡垒群不断被攻破,其他三面却没有丝毫战火的诡异局面,此时的苏克萨哈,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安不撸死去之后,苏克萨哈就成为了上京城的最高指挥官,统筹全局,负责管理后金在朝鲜王国内部的所有人员和物资。 被陈信击败,狠狠打击过自信心的苏克萨哈,现在在面对华夏国军队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心惊胆战的不安全感。 要不是这种不安全感作祟,他也不可能在之前的时候,平白的让出三万人的军队,交给安不撸去执行黄太吉交代下来的引诱华夏国注意力的任务了。 而到了眼线的局面,面对着上京城四面被围的窘境,他心中也极其的忐忑,但是在明面上,他却必须做出表率,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来,鼓舞军心士气。 不过,他毕竟只是个虚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到了私底下,在他的亲信面前,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 这天,他派出去侦查的亲信终于回来了。苏克萨哈迫不及待的把人召到了他的大宅内。 当书房的门关上之后,苏克萨哈立刻抓紧了手下人的肩膀,问道“查清楚没有,水上的那些战船,到底带着多少火炮?” 他如此着急,就是因为对陈信的恐惧根深蒂固,想着必须要搞清楚陈信的每一个动作,并且知道其中包含的意味,他才能稍微的安心一点。 被苏克萨哈抓着的女真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爽快的回道“主子,查清楚了,华夏国派来的战船,有十一艘是他们所说的快蟹,每艘船大约有5门左右的火炮。 而另外一艘,就是被华夏国称为海鲨的巨船,因为离得远,奴才没看清具体有多少门炮,但是,大致估算了一下,奴才认为,那条大船至少也有10门大炮。” 后金和华夏国互相交锋了好几年,虽然华夏军中因为虎贲、政委、讲武堂、扫盲班、各种情报组织等等人员和机构的原因,后金没办方像是对大明似的对华夏国军方进行渗透,对华夏国军方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太了解。 但是,华夏国中作为海外干涉力量的海军,可和陆军不同,他们要随着商船队伍不断的在很多国家海域上活动。 这么一来,与外面的国家和势力打交道久了,总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也是有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从其他地方流传到后金那边去的。 至少,华夏国海军已经淘汰不用的快蟹,还有在全钢试验舰逐步成熟的现在,作为已经要沦落为低端装备的海鲨级的名字,也都没有了保密的必要。 所以,这些东西,被后金知晓,也没什么稀奇的。 苏克萨哈听闻江面上居然有至少六十多们门炮指着自己所在的城池,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那,你查清出没有,江面上那些战船,为什么一直停在江对面,却不对上京城进行攻击?”苏克萨哈再次问出了一个他令他费解的问题。 “主子,这,这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啊。” “废物。”苏克萨哈心中烦躁,狠狠一脚踹出,把对方踹翻在地,撞翻了室内的一张桌子,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砰”的一声,苏克萨哈的戈什哈以为书房里出了什么变故,踹开了房门后,提着刀就冲了进来,把苏克萨哈保护在中间。 苏克萨哈红着眼睛,瞪着戈什哈们,大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滚出去。” 然后又对着趴在地上叩头不止的部下骂道“都是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说着,他还再次砸碎了一个花瓶,碎片波及到了跪在地上的亲信,鲜血一下子就从亲信手背上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的地面。 那名部下深知自从被极其信任的陈信欺骗下狱后,苏克萨哈性格就大变样了。 到后来苏克萨哈抓到机会收拾了阿敏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起兵,就是为了向陈信复仇。 等到之后被陈信打的屁滚尿流以后,苏克萨哈的性格就越发的阴骘,容不得部下丝毫的违逆,并且喜怒无常。 于是,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抓住苏克萨哈这几年以来,形成的一个可以利用的性格缺陷,展开了自救。 “主子息怒,奴才虽然没能探查出那陈信的具体动向,但是,奴才也想办法弄来了一条船,以备不时之需。” “嗯?”苏克萨哈暴躁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目光闪烁的盯着地上跪伏的亲信。 “江面上可是有着足足10条大船封锁,你有办法乘船逃出去?” 听着苏克萨哈平缓的语气,亲信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他这几年观察的结果,没有错误,苏科萨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愿意打前锋挣军功的苏克萨哈了。 他现在,是额驸苏纳的儿子,黄太吉重新组建的正白旗中,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重臣。 按照华夏国那边流行的说法来讲,就是一个极其惜命的封建官僚。 “主子,奴才盯了那两队水师足足三天时间了,已经摸清了那些华夏水师的底子。 只要到了夜里,那些人就不会再到江面上去巡视,整条大江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阻碍。” 苏克萨哈面色再次狰狞起来,压抑着愤怒说道“混蛋,你以为水上航道就那么简单?还夜晚逃出去?看不到江面的情况下行船,那就是送死。” “主子,您听奴才说啊,奴才也想到了,江面上,夜间行船确实危险,但是,奴才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快说。” “奴才已经从城内十几万啊哈当中,挑出了所有的跑惯了大江的老船工,然后精挑细选出了最厉害的一批人。 被挑选出来的船工,至少有着几十年的跑船经验,哪怕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这片江面上哪里有礁石,哪里不适合航行。” 苏克萨哈终于大喜过望,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不过,随即,苏克萨哈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慢慢的摸到了自己的佩刀上,眼神又有些闪烁的问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人知晓?还有,那些老船工,现在,在何地?” “奴才,奴才······”亲信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他知道,自家主子又一项这几年养成的多疑的毛病,又被激发了出来。 他咬了咬牙,一磕头,以头触地说道“主子放心,船和老船工们,都被奴才藏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除了奴才之外,谁也找不到。 只要主子有需要,奴才立刻护着主子上船,以那批经验丰富的老船工们的能力,绝对能安全护送主子逃出生天。” 苏克萨哈看着跪伏在地上,一派任由处置样子的亲信,嘴角讥讽的翘了翘“你,有心了。” “这是奴才的本份,奴才,誓死效忠主子。” 苏克萨哈盯着地上的人,眼中残忍的光芒慢慢收回,转为了和蔼,把已经微微出鞘的刀刃,一点点的锁了回去。 “藏了船只的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知晓,至少,在上京城墙被华夏国攻破之前,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知道,你,清楚了吗?” “奴才,谨记在心,绝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很好,起来吧,你可以退下了。” “奴才,告退。” 第二百七十二章 轮战 苏克萨哈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是,毕竟上京城还没有被攻陷,所以,他也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出现奇迹,能够让华夏国退兵。 所以,他还在坚持着,不断的调兵遣将,维持着上京城内的秩序。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逝,很快,又是几天过去了。 虽然原来的朝鲜王国地小民贫,天生只能长出一副小家子气。 但是,他们的上京极其周边区域,原先的时候,倒是还算繁华。 毕竟,这里是原来朝鲜王国的首都。 浓郁的政治氛围下,有大量的王公贵族、豪门世族在这里扎根。 还有很多想要参与到朝鲜政局冲突当中,但却没有足够力量的野心家,也隐蔽其间,希望能够住在距离王都较近的地方,好等待机会。 大量的高丽贵族、豪门、大户,带动了这片地区的消费,同时,也集中了大量的人口,来供这些封建高层指使,让上京地区,看上去,有了那么一丝普通大明省会般的繁华。 但是,事情从薪火二年起就发生了改变。 陈信利用后金国内粮食短缺,政局不稳,黄太吉刚刚上位,急需巩固统治地位,派大军就食于敌的有利时机。 抓住历史赋予的良机,怂恿、支持、协助原本历史上没能自立成功的阿敏顺利登上王汗位,组建了一个新的国家。 整个朝鲜王国几乎被阿敏还有被巨大利益所迷惑的八旗奴隶主们给灭了国,朝鲜王国北方地区,一片哀号。 虽然,后来,阿敏也再次被黄太吉翻了盘,灭了国,取走了性命,但是,朝鲜王国的局势,也早就是一片糜烂,不可挽回了。 后来,上位的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可都不是什么政务能力出众的人物。 在一片烂摊子上,他们没办法做出什么有效的改变。 况且,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做出什么好的改变。 因为,当时,跟随他们造反的八旗奴隶主们,享受到了造反带来的权力提升之后,也有些不太听话了。 为了保证手底下的军头们不会在那个动乱时期生出异心,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只能放纵手下的八旗子弟们胡作非为。 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能把原来好几百万人口的肥沃辽东,搞成连年饿死人鬼域的八旗,会在失去了约束之后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原本,基本上还算富庶,占据了朝鲜王国过半财富的首善之地,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辉煌。 上京城的城墙越建越高,越建越厚。其外围的辅助防御设施,越来越多,占地面积,越来越大。而其范围内的经济、民生,则在南方突击集群到来之前,就已经崩溃了。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上京地区,周边百里,没有任何一个平民。 这里,除了后金的军官、士兵、奴隶主之外,只剩下了奴隶。 在这片死寂的区域内,华夏国的陆军部队,被投入到了这片毫无生机的地区内,四散分开驻扎着。 一处早已被后金祸害,导致荒废、杂草丛生的高丽士绅宅邸,在稍微的打扫了一下后,被临时征用来充当了南方突击集群的临时指挥部。 因为战区的面积并不大的缘故,在前线的部队,没办法摆的太多。 在进攻了三天,感受到了战场太过饱和之后,为了能够让所有队伍都得到锻炼,钟福临当机立断,选择了轮战的策略。 也就是说,钟福临把整个南方突击集群分成了两部分,互相划定了各自的攻击目标。 也不需要限定具体的时间,一旦一支队伍完成了任务,就可以退到后方去休整,接下来的作战任务,交由另外一支队伍去继续完成,依次循环往复,直到攻克了外围所有的墩堡为止。 不过,战士们能够休息,军官们,却是没有这个福分。 经验的总结,人员的补充,器械的保养、维修,弹药的补给,物资的补充,伤兵的安置,烈士的身后事,等等等等的事情,可都是需要各级军官们想办法解决的。 在原来,区区一、两个营的时候,这些工作还算是很轻松,但是,当部队规模达到将近20个营的时候,事情的复杂程度,可不是区区的以十倍来算的。 第一次进行轮换的时候,各部之间的混乱,让钟福临看的是心惊胆战,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一旦这20个营的部队出现了问题,华夏国将会瞬间微若累卵。 当时情况紧急,幸好,钟福临跟着陈信时候学会的,任何时候都留下预备队的习惯,拯救了他的心脏。 拉克申带领着所有的骑兵部队,在后方列阵,等待着后金军趁势杀出来。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为全军殿后,殉国的准备。 幸好,后金军的主力部队,都躲在上京城内,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单单凭借着外围各处墩堡内的散碎兵力,还没有胆量敢向华夏军的大部队发起反冲锋。 这让钟福临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他也极其的庆幸,有预备队的存在。 也好在,华夏国的军官,都要在讲武堂培训一遍的这个规矩,这些军官,还有队伍当中大量的老士官们的存在,一起努力,让这一次危机中的南方突击集群没有出现大动乱。 在这个时候,系统学习过讲武堂知识的军校生们,充分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陈信亲自主持的讲武堂,给与了这些军官、士官们足够的知识,让他们不至于不知所措。 他们按照统筹学的知识,一步步的把所有工作进行了规划和分配,当每一名军官都严守职责,按照规定的计划参与进来之后,事情,就好解决的多了,队伍也很快重新变得有序起来。 这一刻,钟福临终于明白了陈信为什么总是想着,在实战环境下,来一次大练兵了。 “实战,确实是让部队升华的一个好场所啊。” “只是,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经过了首次轮换时候的手忙脚乱之后,在进攻开始第五天,第二次轮换的时候,整个队伍就不再慌乱了。 这一次,整个队伍忙碌中显露出秩序井然的样子,也让钟福临松了口气。 按照上次经验,在后方带领骑兵部队,做预备的拉克申,也再一次的,没能派上用场。 当这一次的交接完成之后,钟福临和自己的副官,还有几个从前线撤下来休整步兵营的军事主官,一起讨论着前线的战事,总结着战争当中发觉的经验。 一名参谋快步走进院子,来到他们所在的房间,大声的说道“报告,前线201营再次攻克堡垒一座。” 说着,还熟练的动手,在房间南墙上挂着的上京地区手绘攻防图一个代表着墩堡的小点上,画了一个叉。 一名军官开口赞了一句“呦,二团的进攻速度不错啊,这才刚完成轮换不久,我们这边也才刚刚做完了善后工作,他们那边就攻克了一座墩堡。” 钟福临的副官在本子上记录了刚刚被攻克墩堡的编号,一边计算着任务完成的百分比,一边随口解答了起来。 “之前那是我们的各步兵营没有经验。经过了好几天的磨合,大家都各自熟悉了训练中的各项打法,有了实际的作战经验。接下来打的顺当,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对,不对,经验可不是主要因素,我认为,还是精气神的问题。 之前个步兵营的战士们作战的时候,都是畏首畏尾的,像缩头乌龟。只是在士官和军官们的带领、感召之下,激发了义务兵们的作战热情,才让战斗打的顺利了起来。”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都太过片面了,我们要以辩证统一的目光来看待问题。 实际上,我认为,你们所说的各种因素,应该都占据了一定的百分比,我们应该把这些都综合起来,而不是用单一片面的一方面的看法来做决定。” 第二百七十三章 龙脉、风水、众议 这时,拉克申穿着那双被尘土染成了灰色的军靴,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喊着“这鬼天气,前两天还大雨滂沱,今天却又晒死个人,简直是够了。有没有水,真真是渴死我了。” 钟福临一笑,把自己手里的大茶缸给递了过去“早知道你这个草原汉子不耐热,给你,早就为=给你泡好了花茶。” 看到拉克申黑着一双手就要来拿茶杯,钟福临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先去洗手,我手上这花茶,可是清热解暑的好东西,君上就是害怕你热出毛病来,专门差人从义州送来给你的上好茶叶。” 拉克申赶忙走到屋子一角的脸盆那里,清洗了一下自己骑马时候蹭上的灰土,然后也不擦手,直接小跑过来接过了茶杯。 “这感情好,君上就是君上,每次有了好东西,都是忘不了我们一份。” 拉克申笑的很开心,一边赞叹,一边端起茶缸,猛灌了起来。 君上赏赐的东西,众军官看着拉克申牛饮的样子,眼热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钟指挥和拉副指挥,都是君上当年起兵时候20个老兄弟之一呢,这就是机遇啊,求是求不来的,众人只有羡慕的份了。 不过,大家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死人堆里面滚过的人,各个意志坚定,很快就再次斗志昂扬起来。 现在,王国初创,各个职能部门都还没有完善,人员也还没有饱和,朝中的上升通道非常的通畅,只要有能力,就不会有阻碍。 军官们都相信,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未来,王国当中,一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一定能够拥有这种让君上惦记、关心的荣耀。 咕咚咕咚一大杯花茶下了肚,拉克申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嗝后才说道“我在草原的时候,虽然也是白天热,晚上冷,但是也没有见过像现在这么见鬼的天气,都秋天了,居然还这么热。” 这话,引起了连锁反应,屋内的众人全都议论开了。 “确实是见鬼了似的,不过,我们这边还算是好的。听说大明那边,从天启末年开始,连续几年气候都很反常。时不时的,就是大旱或者大涝。山陕地区已经连年大旱,可河南地区,确实暴雨连绵,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止是大明,后金那边也是如此,天气也是极其的反常,种庄稼的庄户人家,收成都不咋的。” 钟福临面色平静的听着众人扯蛋,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希望能够从军官们的言行中,知道大家的思想动态和为人处事,为未来的人才选拔,提前做好准备。 拉克申也不参与进去,他的身份注定了这辈子只要他不犯大错,就绝对能享受到终生的荣华富贵,不需要去刻意的表现自己。 于是,他就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一副擦鞋的家活事,对着沾满了尘土的军靴,擦了起来,作为讲武堂最早的一批学生之一,他对学校教授的军人仪表课,也是有着一定兴趣的。 一边把军靴往锃光瓦亮的方向擦着,一边听着大家吹牛,时不时的,还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到战场上走上一遭,感受一下二线战场的硝烟味道,这种生活,他很满意。 在六年之前,这种日子,他想都不敢想啊。 就在拉克申陷入回忆的时候,军官们果然如同以前每一次吹牛打屁一样,争论了起来。 “后金那是自找的,从努尔哈赤那会就留下的根子,怪不到天气上。” “不对,华夏龙脉一脉相承,辽东的龙脉连着关内,关内出了问题,自然也就连累到了关外。” “你这风水从哪儿学的?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关龙脉什么事儿。” “我倒是认为这龙脉之说还算是靠谱。” “怎么说?” “在咱们的军队扩编之前,我们团是驻扎在茂山铁矿那边的一支守备部队。 因为整个半岛地区的东面大部分地区,是崇山峻岭的缘故,王国除了攻占了东边几个海边的重要城镇之外,并没有下大力气清剿山区内的高丽人。 你们平时都驻扎在西边的平原地带,咱们君上圣明,大力开发那边的水利工程,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在东边山区里面,也是像见了鬼似的,连年大旱、大涝啊。 连续几年时间,就因为各种自然灾害,山里面的高丽人,已经是十不存一了,不想饿死的,大部分都出来,到咱们王国找活路来了。”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大明的龙脉和王国的龙脉,是连在一起的?太牵强了吧。” “别着急啊,我还有证据呢。 这些事情,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君上登基立国,定国名为华夏之后,才出现。 并且,还都是跟着大明那边出的问题一模一样。 你们说,这神奇不神奇?” “似乎,有那么一点······” “唉,这就对了,所以啊,我才说,龙脉之说,是有道理的。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过什么问题,君上一定下华夏的国号,就出了事情,还敢说不是龙脉的问题?”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有点没听明白。” “嘿嘿,你们看啊,大明那边,天子压不住龙脉,才造成了百姓的苦难。 后金那边,也是因为伪汗得位不正,苍天不佑,才让辖下民不聊生。 而到了咱们这边,君上驱除鞑虏,拯救华夏百姓,之后又定下了国号,显示咱们是华夏正统,把朝鲜半岛的龙脉,和大明故土连在了一起。 随后,君上辖下的百姓,那各个都是安居乐业,仓禀实而知礼节,不服从王国管理的高丽人,却遭了灾。 这一切,难道都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大明君王失德,咱们君上······?”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之前的时候啊,我回家探亲休假的时候,听到很多从大明移民而来的百姓,在议论着,等什么时候荣归故里,我认为,这种思想很危险,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君上曾说过,大明得国之正,历代无出其右者。 但是,朱重八的子孙享国祚三百年,已经享受过了他们祖先所带来的荣耀,现在,明失其鹿,我等,应该劝服君上,去······” “嗯哼。”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咳嗽给打断了。 众人一抬头,发现是钟福临正在盯着众人,嗓子里面还不断的发出别样的“警告声”。 等到大家目光一起看过来,钟福临才放下了捂着嘴的手,慢悠悠的说道“都不要胡说,现在,我们的大敌还是后金鞑子,说大明那边的事情,还为时过早。” 拉克申也是走到桌子边上,从王国新产品“暖水壶”里面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君上可是教导过的,作战的时候应该尽可能的避免两线作战。”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一项粗豪的拉克申居然会做出这么调皮的动作来,着实雷到了在场的军官。 众军官原本还在为刚才的孟浪而懊恼,但是,被拉克申这么一逗,却立刻放松了许多。 再以思量两位长官的话以后,却都是若有所思。 看来,钟总指挥和拉副总指挥,并不是反对取明而代之的想法。 这,倒是很有意思啊。 拉克申把茶缸放在桌上晾着,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的关注点应该是尽早攻克眼前的上京城。 要知道,海军那边,在之前的时候,可是在君上面前说过,愿意立军令状,三天攻入上京城的。 虽然君上否决了海军的请战意愿,给与了我们练兵的时间,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耗着,让海军看笑话啊。 大家都议一议,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加快进攻的步伐?”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吞金兽、怪话 眼见大家越说越离谱,话题已经涉及到敏感点了,拉克申迅速做出反应,调整了话题方向。 虽然是在转移话题,但是,拉克申所说的话,却正好也是南方突击集群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海军那边都已经在催了,可是陆军这面还是迟迟打不开局面,这让陆军兄弟们,实在是伤透了脑筋。 “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办法啊。” “这仗,打的真憋屈,以往的时候,这个攻击速度,那是要受到表扬的,可是,现如今,同样的速度,居然还要被海军鄙视。” “海军是吞金兽,那战斗力可都是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单说那一艘全钢试验舰,足足3000吨排水量,那得用掉多少好钢啊。 就那么一艘,抵得上我们陆军所有部队好几年的军费了。这还没算每年的维护费用和使用费。 还有每艘军舰上面配备的那些重炮,我看了都眼馋,我们到现在,都只装备了40mm步兵炮,可海军呢,那管子,最大口径,都已经达到155mm了。根本就没法比啊。” “照我说,还不如让海军一轮火炮急袭,彻底摧毁上京城呢,也省的我们拖延时间丢脸。” 钟福临适时的,狠狠瞪了说话的军官一眼,警告了一下,让他不要说怪话。 “唉,当初在鞑子那边当兵的时候,每一次去打宁远城,打上好几个月都是徒劳无功,也不觉得丧气。 可现如今,我们侵略如火,所到之处,无不拜服,居然还会感到速度太慢。” “听说,大凌河城战役,已经打了两个多月了,黄太吉到现在,都还没能剥开大凌河的城墙呢。钟总指挥,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面对着手下军官的询问,钟福临也想了想,这些事情,并不涉及到保密条例,于是,也不废话,向着大家解说了起来。 “没错,努尔哈赤当年几次三番在宁远坚城之下吃了亏,他儿子黄太吉在前年入侵大明的战役当中,又在一座小县城面前吃了苦头,久攻不下。 所以,今年进攻大凌河的时候,黄太吉没敢直接采取攻城的方法,反而在这农忙时节召集了大量的包衣和啊哈,采取了围城战术,先把那大凌河给围了起来。” “光是围城吗?总指挥,这一次大明可是主动出击,在后金的腰眼上插了一刀啊,一旦后金选择了围困,可就变成拚消耗了。 这不是正中明国的下怀嘛,哪怕去年从明国抢了大笔的物资和人口,可是就凭那区区后金的国力,能耗得过大明?” 拉克申这时候,已经擦完了自己右脚上的军靴,直起腰来缓了缓劲儿,说道“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你。后金鞑子,那也是在不断进步的,不能以老眼光看人。更何况,黄太吉这人,比他老子可要厉害多了。 就说这一次的大凌河战役,黄太吉一上来就在大凌河周边大约三里之外的地方,连挖了四道壕沟,每道壕沟都深三米、宽三米。 最后,黄太吉还嫌不够安全,在壕沟的外围,砌了一道高达三米的墙,墙上设了垛口。墙外15米的地方,又挖了一道防御外面的壕沟。” 中军官听的是目瞪口呆,有人喃喃道“这种围城方法,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得耗费多少人力啊。” “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后金方面,人力是最不值钱的。人命,还比不上一头牲口呢。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人力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嘛。” “也是啊。,鞑子就没把平民百姓当回事。” “拉副指挥,我听着您的意思,这应该还没完吧?光是这么死硬的围着,消耗太过巨大了,后金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吧!” 拉克申露出一颗虎牙,左手比了个大拇指“聪明。就是没完呢,黄太吉啊,在大凌河周边连设了大小共计四十五处营盘,把大凌河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呢,就是例行的消耗炮灰的时间了,大家和后金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该知道,他们打仗,永远都是先来上这么一手,消耗消耗守军的箭支、火药、铅子,为后续动作铺路。” 这话说的大家一起叹气,因为被后金鞑子驱赶着,死在在场各位华夏军官手中老百姓,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所有人都不太好受,毕竟军人,手中沾染上老百姓的血,不是件光荣的事情。 拉克申也是感觉自己说话不经大脑,眉头一皱,继续解说起来“接下来,黄太吉的动作,和我们此时的状况有点相似了。 大凌河城周边,也有墩堡,作为屯兵、策应的所在,这些墩堡,大大阻碍了黄太吉攻城的动作,所以,接下来,他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收拾掉这些墩堡。 直到前天,我接到上级下发的战情通报的时候,后金已经收拾掉了大凌河外围12座墩堡当中的一半。” “只有12座墩堡?不会吧?大明好歹也是中央天朝啊,这么一次主动出击,居然只在大凌河周边筑起了区区12道墩堡?这也太逊了。好歹,安不撸在上京周边,都建立了足足上百处的墩堡啊。” “这能比嘛,大明那边连年灾害,是要从牙缝里挤出钱来执行这次筑城任务,而且,他们的时间也只有区区几个月而已,能完成现在的规模,已经很不错了。 安不撸呢,那可是举全国之力,在这里建设了足足四年时间,双方投入根本不成正比。” “钟总指挥,您认为,那大凌河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后金多久能攻下大凌河城?” 钟福临正听着大家议论呢,冷不防听到有人问自己,楞了一下先是说出了已知条件“黄太吉这次带了5万多人进攻一万三千多人的大凌河城。”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也在迅速的思索着,边想边说道“总参分析认为,黄太吉应该是对攻城有着一种恐惧的心理,所以,他们在攻城上投入的正规兵力,并不多,大多都是炮灰。 后金鞑子现在攻城主要靠的就是大炮,黄太吉在进攻大凌河的队伍当中,总共安排了6门红衣大炮,外加14门大将军炮。 这些老式的滑膛火炮,在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用来对付那些夯土的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将近两个月时间了,原本应该轻松破城的黄太吉,连12座墩堡都没能彻底攻陷,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黄太吉,他的心思,就不在攻城上,他此次围城,别有用心。 我认为,黄太吉什么时候攻陷大凌河城,取决于大明什么时候放弃大凌河。而不是取决于后金的攻城能力。” “总指挥,我还是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会认为大明要放弃大凌河城?这不是他们主动挑起来的一次战役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财政、馊主意 “还是那个老问题,财政。打仗打的是什么?钱。 大明王朝,万历三大征全部都打赢了,打出了国威,但是,也耗光了前面几朝留下来的底子,再加上现在明朝官场上贪污、腐败之风盛行,他们的国库早就空了。 而这次大凌河战役,首先,大明已经是好不容易才挪出一部分钱来修筑大凌河城,却又因为缺钱,而没有做好支援的准备。 在后金围攻大凌河之后,大明才慢悠悠的准备支援大凌河城。 那个时候,因为没办法一下凑到足够的军费,他们只能采取东拼西凑的办法,一点点的挪出钱来。 可是,那些官老爷们又嫌弃率先集结起来的大兵们吃白饭,浪费钱财,凑出来一拨人,就往大凌河送一波人。 这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今天2000人,后天7000人的,大明自个一步步的把能支援上去的兵力,给填油似的添了进去。 黄太吉哪能浪费这种好意,自然是围点打援,把所有的援军都给击溃了。 陆陆续续的,到了现在,大明已经有好几万的兵力,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葬送到了大凌河这个无底洞。 这些援军,那可都是大明那边扣扣索索的东平西凑弄出来的部队,就这么白白的消耗掉了,这是在放血啊。 没有钱,大明就算是想打,也打不下去。就大明现在的财政状况,能坚持多久?一旦后续钱粮调拨不到位,援军就断了顿了。 没有了援军,以大明那边现在军队的熊样,会出什么事情,也就不用我来说了吧。” “明白了,有李永芳的榜样放在那里,恐怕,那些所卵子的怂包,会献城。”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黄太吉交手啊,我们已经有三年多没有直接和辽东的后金鞑子见仗了。” “这话不对啊,辽东的后金是敌人,这朝鲜的后金,那也是敌人啊,你怎么能歧视对待呢。” 拉克申此时对刚才说话那名军官的理念很是赞同,插话说道“自从之前那一次战役,打的苏克萨哈狼狈逃窜之后,这朝鲜的后金军,早就不纯了,全他xx的是高丽棒子,没有一点强军风范。 还xxx的大部分都是步兵,我们骑兵部队想找个像样的对手,来上一次马刀冲锋都做不到。” 钟福临赶忙制止了拉克申的胡说八道“行了,别胡扯了,收一收你那听到战斗就兴奋的怪癖。 还马刀冲锋呢,按照我军现在的条例,除非迫不得已,大多数时候,我们的主要作战手段是远距离射击,刺刀见红那是最后的尊严。 尽可能的发挥火力优势才是未来作战的趋势,作为一名高级军官,你可不要乱来啊。” 拉克申垂头丧气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钟总指挥官同志。到了战场上,轻重缓急,我还是拎得清的。我就是好久没和真鞑子干仗了,发发牢骚而已。” 钟福临看着拉克申的样子,眉毛一挑“怎么,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拉克申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钟总指挥。 钟福临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阵,再次叹气道“你还真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什么?” 钟福临无奈的说道“唉,是不是上面发下来的战情通报你从来都不看呐?” 拉克申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怎么会,那可是上级下发的文件,君上亲自要求我每天看一刻钟,锻炼读写能力的,所以,我都是有看过,要不然,刚才大家聊天的时候,我怎么能说出大凌河地区的情况?”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执行的第二阶段作战任务,就是为了随后第三阶段和辽东的后金军接触而做的准备?” 迎着钟福临戏谑的眼神,拉克申脸色有点涨红,他看战情通报向来只当是看演义小说,只读自己感兴趣的那部分。 而且,很多时候,文件上面的字他都看不懂,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要在文件前面坐够陈信规定的1刻钟时间,他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 不过,作为一个脸厚的汉子,他只是稍微的脸红了一下下,就毫不在意的把注意力放到呃其他地方。 他想起刚才钟福临所说的话,现在,听钟福临的意思,君上居然早就决定要和辽东的后金军接触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拉克申兴奋的问了起来“老钟,你说的是真的?咱们真的要向辽东的后金军主力发动进攻了?” “没错,这一次,我们进攻上京城,就是在为下一阶段,和辽东的后金军主力接触,做准备。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君上会这么宽容的给与我们时间,让我们在战场上面磨合、演练?” “着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居然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 “你以为,君上是因为看在咱们俩的面子上,才不让海军的重炮强攻的?” “嘿嘿。” “你啊,就作吧。” 拉克申再次傻笑一下,带过了这个话题,然后,他的脑回路再次转移,惊叫道“哎呀,那咱们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啊,早点攻下上京城才是正事啊。” 钟福临拿起茶杯,以喝茶掩饰自己无奈的白眼。 “那你以为刚才我们在干什么?” 这个憨子,刚才自己几次起头,让大家出谋划策,想办法尽快攻陷上京城,都被他慢悠悠的把话题给叉开了。 到了这会儿,知道马上要大辽东的后金军了,就一下子着急起来了。 “我那不是不知道嘛,老钟,这事儿啊,好解决啊,咱们久攻不下,就是因为上京城周边的墩堡太多了,而我们的火炮口径也太小了。 只要我们有一门大口径的重炮,那不就能轻松的一路平推上京城的防御工事了吗?” “你以为大口径火炮是什么?玩具吗?要用炮,就要先解决后勤。 我军现存的重炮,哪一个型号的重量在两千斤以下了?再加上炮弹、炮车等辅助设备的重量,就朝鲜半岛这片的地势,运输问题怎么解决? 在这片丘陵地带,拼死拼活运过来一车弹药,够干什么的?” 拉克申苦恼的摸了摸脑门不说话了。 确实,以王国现在的技术水平,40mm口径步兵炮以上的火炮,已经设计出来了好几种。 88mm口径的加农炮,105mm口径的榴弹炮都已经能够量产了,而155mm口径的重炮,也有了好几门样品,用来做实验。 可是,王国现在的材料科技树还在起步阶段,整体的冶炼水平,还没有达到太过离谱的地步,这些火炮所用的炮钢,结构强度完全不能和陈信穿越前相比。 强度不够,只能在重量和炮管壁厚上面进行妥协。 于是,这些火炮,各个都是傻大黑粗的货色。 在那些对重量不是非常敏感的军舰上,这些火炮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可是,到了陆地上,别说找不到能够拉扯155mm口径重炮的炮车,就算是88mm口径的加农炮,也没办法跟上陆军的行军速度。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兄弟们拿命去换那些墩堡吧?那我们这些军官,哪里还有脸带兵啊。” “这就是难点啊,本来,我们的科技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后金方面,但是,在战斗力转化上,却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一次的战役,就是为了让我们总结经验教训,找到我们无法发挥最大战斗力的原因所在。 所以,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仙侠魔幻 “老钟,君上这段时间,没有发来任何的指示吗?” “没有。” 拉克申疑惑的问道“不会吧?君上都不管我们了,这是要放羊吗。” 钟福临耸了耸肩膀“总指挥部送来的文件,都在这里了。没有任何一封来自君上旨意。” 拉克申耷拉下脑袋“君上,还真是放心啊,我本人,对自己都没这么大的信心。” 钟福临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责任感缭绕在心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家收一收思绪,不要再跑题了,接下来,一定要找到我们这支队伍存在的问题。” 拉克申看到好兄弟脸色板了起来,也是心下一凌,其他军官更是严肃了起来。 钟福临虽然已经不再担任军法官一职,但是,毕竟他官了好几年的军法,数年积威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在王国军队当中,还是很有些人害怕他。 拉克申坐直了身子说道“好,那就从我开始吧,我认为,刚刚那一次攻击······” ······ ······ 南方突击集群的指挥部内,还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而在王宫之中,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副祥和景象。 安雅望着陈信发了一阵呆,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感觉自己失态了,安雅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偷偷向着陈信望去。 此时,陈信穿着宽松的汉服,慵懒的半躺在王宫后花园一张藤椅上。 而陈信原本也在悄悄的盯着安雅的侧影欣赏着,见到安雅转头,也是连忙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到面前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一下的书籍上。 嘴里还抑扬顿挫的念着“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 念完这句,陈信才装作是休息,抬起头来和安雅说道“这赞扬文王,可真够直接的,完全没有一点老祖宗们的含蓄做派啊。” “妾身可没有读过书。” “那,我教你啊。” “当初说好的,要跟着妾身学习数学的,您说话不算数,”说着还娇憨的仰了下脖子,故作不屑的道“不讲信用,才不稀罕学那酸臭的文章呢,人家要研究数学。” 陈信看着她傲娇的样子,会心一笑,也不纠缠于刚才自己的提议,毕竟,要是惹急了,让她重新提起教自己数学的兴趣,那就真的糟糕了。 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和公式,还真的是比看古文要麻烦无数倍。还是这古文看着顺眼,能流传下来的经典,那都是充满了美感的,对于修身养性,更加的合适。 两人重新恢复到了刚才那种暧昧当中。 好一会儿,安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犹豫的说道“君上,这几天,您对前线战事的态度,似乎有些······” 安雅稍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一息后,她没有使用“过于放纵”,而是选择了“不同寻常”。 看着书的陈信,听到安雅的话后,他耳朵抖了抖,然后,没有丝毫的反应,继续装作是在认真的看书。 安雅一直在看着陈信,哪里看不出他在装样子,但是,她是真的好奇,于是,她再次靠近两步,拉长了音调叫了一声“君上。” 陈信轻轻放下手中的拿着的,印书局刚刚呈送上来的《尚书》,盯着安雅看着。 “你该叫我什么?” 安雅耳根子有点发热,这个如水一般的曼妙女子,两手抓着手绢,不住的扭着,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好半晌,才轻轻说道“那个,那个称呼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妾身实在是叫不出口。” 陈信真的很是无奈,怎么回事,一个称呼,居然能扭捏这么久“可是,我不喜欢你叫我君上,实在是太过疏远了一些啊。” 安雅也是纠结,手中的手绢几乎要被扭成麻花了。 这时,一个人出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安雅面皮薄,叫不出那么肉麻的称呼,那么,不如,叫字如何?” 陈信和安雅都吓了一大跳。 安雅下意识的拦在陈信面前,同时飞速的把手伸进了宫装衣袖之中,不过,当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尴尬的停止了动作,一抹寒芒重新缩回了袖子里面。 陈信原本也是一个激灵,就要去拔枪,可是,他突然想到,这里是王宫之内,外围可是有着一整个警卫旗队在守护,他可不相信有人能潜入这里。 而且,看着挡在面前的安雅,突然间也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气势,瞬间变回了那个温婉的样子。 并且,刚才听说话人的声音,似乎很耳熟。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此时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衣服,没、带、枪。 安雅缓缓挪动步子,让开了堵在陈信身前的身影,走到一边轻声问道“管家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不是出去公干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信也看到了眼前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管家,也是释然,能够不经过禀报,悄无声息的靠近这里,也只有两位管家和安雅,总共三人了。 “老陈,怎么样,事情办完了?” “是的,君上,您交代下来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是来禀报具体事宜的。” 陈信摆摆手,“等会路上边走边说吧。” “是。” “老陈,你这身手不错啊,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到我和安雅两人身边来。” 老陈愣了一下,然后目无表情的禀报道“君上,老陈我可是来了快有一刻钟了。” “啊?”两声惊诧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陈信和安雅都不是普通人,对于安雅,陈信没有确切的询问过,但是,他本人,那可是在血火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对于身周的动静向来敏感。 可是,管家在身边站了一刻钟了,他自己都没发现,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警觉性变差了?还是老陈你变换风格,走上了仙侠魔幻路线?” 老陈半眯着眼睛,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君上,老陈我没有什么变化,变的,是您和安姑娘啊。安姑娘,老陈我刚才说的,可以叫君上字号的提议,怎么样?” 说罢,确实突然向着陈信眨了下眼睛。 老陈这一声“安姑娘”,让安雅面色变的通红,她原本是陈信的女仆长,管家对他的称呼,应该是直呼其名,而现在,这“安姑娘”的称呼一出来,绝对是意有所指。 陈信也被老陈那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给闪了一下腰。见惯了老陈严肃而恭敬的样子,突入起来的眨眼,让陈信很是不适应。 陈信默默吐槽了一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陈。 然后,又看着安雅霞飞双颊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安雅被老陈和陈信一起调侃,面上挂不住“管家叔叔,不理你了,我去泡茶。”一扭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案几旁边,背对着陈信,把脸给藏了起来。 “安雅,你可以叫我煊赫,记住了,这是我的字号,到现在都还没有别人叫过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极其危险的初级碱化工工业主要产品 陈信看着安雅躲了起来,也止住了笑声,对着管家说道“老陈啊,你们虎贲的情绪,真的是越来越靠近自然人了。” “还得多谢君上,松开了很多的限制程序,不然,我们又怎么可能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君上的恩德,我等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 “虎贲与我之间,那是真正的共存共亡关系,不存在什么恩德之类的,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管家又开口道“君上,还请恕臣多句嘴。安姑娘刚才所说的话,老陈我也听到了,您,这段时间······ 臣知道,在前线,临时组建的南方突击集群那可是有足足20个营的部队,将近14000多人,占据了王国大部分的陆军兵力。您就这么放心的把这么多的部队,留在前线?” 老陈这个“臣”的称呼,并不是僭越,陈信向来反对使用太监,所以,王宫中除了管家等高级职务是虎贲之外,旗语的仆从都是雇佣而来的。 为了方便管理和培养忠诚度,这些人也都有专门的品级,算是陈信的私臣,所以,这个“臣”的称呼,是正确的,并不突兀。 陈信听到老陈说到正题,也从藤椅上起身,来到另一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解释道“老陈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可是,我也已经到了必须放权的时候了,要知道,世界是很广阔的,我们已经占了先机,王国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这时,安雅似乎也听到了陈信的解说,端着一个茶盘,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奉上茶水后,静立一旁听了起来。 陈信端起茶碗刮了刮茶叶,稍稍品了一口。 还别说,之前一直领兵打仗,生活节奏快的时候,尝不出茶的滋味,只知道牛饮,等到最近修身养性,把生活节奏慢了下来后,终于能分辨出部分茶叶的不同滋味了。 伸出一个大拇指,向安雅赞了一下,然后陈信继续说道“未来,我不可能总领所有的战事,总需要有人帮我分担一下指挥工作,从现在起,我就需要培养这样的人才,总不能等到事情来领了,赶鸭子上架啊。 在满是虎贲的队伍中,我从来都不担心忠诚问题,所以,我就省去了这方面的担忧。 虽说,战争充满了不确定性,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造成战局反转。 但是,我也不可能每一次战役都到前线去守着他们。 我急需要一批有独立自主的指挥能力的军官来替我分担一些指挥工作。 而且,我也相信讲武堂教出来的军官们的能力,不会把这个必赢的局面给葬送掉。 虽然,在上京地区,我方南方突击集群只有14000多人,而后金方面,有着50000多正规军和十几万的啊哈。 双方兵力差距巨大,但是,因为我们的军队有着绝对的火力上的优势,所以,在前线反倒是华夏军在压着后金军打。 现在的战局,我们是优势方,想要锻炼出将才来,我就不能频繁的插手。 该做的,我都做了,该给的支持,我也都给了,前线,现在,并不需要我。” “可是,君上,这段时间,您看上去,实在是太清闲了,完全就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容妾身说句不吉利的话,难道您不怕他们打败仗吗?” 陈信再次装作是恶狠狠的样子盯着安雅的眼睛“安雅,你该怎么称呼我?” 安雅在刚才躲避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此时,深吸一口气,柔声喊了一句“煊赫。” “哎”陈信不着调的笑着应了一声,满足的闭上眼睛,把身子靠在了石桌边沿,继续解释了起来。 “我本人虽然看上去是在王宫当中躲清闲,不担心南方前线的战事似的,但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不过,我也在前线留下了足够的后手,要知道,在汉江江面上,还有一支汉江临时分舰队的存在,他们将作为最后的杀手锏。” “可是,仅凭着一支分舰队,能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吗?妾身也是知道线膛火炮外加高爆弹威力的。 但是,毕竟那里只有一艘海军军舰,其他的,都是海岸警备队的小船啊。 她们那区区200吨排水量的船体,又能携带多少炮弹呢? 虽然海军当初愿意立军令状,表示他们能在三天之内轰开上京城,但是,他们也只是说轰开城墙而已。 恐怕,以汉江分舰队的实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根本无力进行进一步的动作了吧?” 陈信面带惊奇的看着安雅,心下暗赞,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陆军那么多军官和参谋都没看出来的事情,居然被安雅一语道破。 “没错,海军的实力,并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小船的体量限制了他们的作战能力。 在海上,面对着同体积,甚至是更大排水量的敌船,他们几乎是无敌的。 但是,在对陆攻击的时候,小船,就没有那么强大的攻击力了,火炮的轰击虽然同样犀利,但是毕竟受到后勤的约束。 特别是,能够进入汉江的船只,根本就不能满载,否则很容易搁浅,就更加的限制了汉江分舰队的攻击力。 他们也只能做到轰开城墙,并向内延伸射击一段距离而已,再多,就不是那些装载量受到限制的小船能够做到的了。 不过,我可是给分舰队旗舰果敢号批条,让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特种弹药,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给与了红色授权。 一旦前线出现可能被后金军反盘的情况,舰队指挥官将会立刻启动红色紧急预案,以最猛烈的火力,把整个上京城变成人间地狱。” 听到“特种弹”安雅和管家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特种弹,在华夏是一个很平常的称呼,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场合的不同,特种弹所代表的意义也不相同。 在老当年,滑膛炮充当王国海军主力武器的时候,开花弹、链弹、葡萄弹等等,就都是特种弹。 随着王国工业实力的增长,当线膛炮初步占据了华夏海军一线武器序列的时候,燃烧弹、高爆弹就是特种弹。 等到了今年,高爆弹的产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并且工业再次得到升级之后,特种弹就变成了其他所有的“非主流”炮弹。 一般情况下,这些非主流炮弹包括了燃烧弹、照明弹、指示弹、训练弹、穿甲弹、黄鼠狼弹等等。 当特种弹和人间地狱放到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去掉那些非杀伤性的弹药,直接代指那些杀伤效果非常残忍的武器,这些弹药的种类也是比较多的。 但是,当人间地狱和杀手锏等等词汇,跟红色授权连接到一起的时候,任何一个级别达到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特种弹这个词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毒气弹”。 王国现在当然造不出芥子气等等化学武器,而且,也没有必要去制造这种连活性炭防毒面具都遮挡不住的强效毒剂。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储备的少量用来“以防万一”和“科学研究”的毒气,是碱化工产业的主要初级产品之一“氯气”。 第二百七十八章 威慑、“堕落” 氯气是碱化工工业的主要产品之一,能够通过简单手段制取。它是一种容易压缩,并且拥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剧毒物质。 氯气在作为毒气伤害人体的时候,主要是通过呼吸道侵入人体,并溶解在黏膜所含的水分里,会对上呼吸道黏膜造成损害。 氯气中毒会引发剧烈的咳嗽,症状严重的时候,会发生肺水肿,使人循环作用困难而死。 如果用到战争当中去,真的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残忍,而杀伤规模巨大的武器。 不过,这残忍也是对敌人而言的,只要敌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这种化工能力,王国就算是拥有一种能够虽然翻盘的,仿佛后世核武器似的威慑性存在。 当然了,陈信虽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但也不会在普通的战争当中,随意的滥用这种大杀器。 毕竟,这玩意很容易失控,只要一阵大风刮来,就很容易对周边的无辜平民造成极大的杀伤。 看着管家和安雅两人一副,终于放心了的神色,陈信不禁笑了笑。 “行了,走吧老陈,去我的书房谈谈你的收获。” 说着,陈信率先走向了花园门口。 来到三楼的书房,等到仆从们端上了茶水退下之后,陈信坐到主位上,静静的等待着管家开口。 老陈走到书房东面,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踱着步子,慢慢的思量着。 “君上命臣在鸭绿江北边寻找接下来几年向北扩张的桥头堡,臣,依照君上划定的条件,走访了几十处地点。 经过一年多的走访,现如今,已经排除了大部分不符合君上定下条件的选项之后,还剩下了三个地方。 只是,恕臣愚钝,无法再继续筛选下去,还需要君上,来拿最后的主意。” 陈信嘴角翘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的滑头管家一眼,现在的虎贲啊,还真是“堕落”了啊,怎么一身的自然人的陋习。 不过,陈信也不愿意对这些忠心的伙伴限制太过,只要不脱离自己的掌控,并且能够如实的完成他交代下去的任务,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瞬间,思绪飘飞,做出决定之后,陈信恢复了严肃,问道“具体,是哪三个地方?” 老陈取过地图旁边挂着的指示棒,点着地图上的几个地方,解释道“第一处地点,在唐代的时候,属于率宾府管辖,在元代的时候,叫做永明城,后金那边,把这里划归到了宁古塔地界管辖,而当地的百姓习惯叫它海参崴。 海参崴是东海诸族长久以来一个重要贸易港口,关系到很多部落的生存,现如今,我军在那里,还有一个吉黑支队存在。 虽然在去年的时候,因为我们兵力不足的原因,吉黑支队遭遇了一次失败,丢弃了宁古塔周边大批的土地,但是,在我海军的帮助下,吉黑支队大部安全退入了海参崴。 经过这一年的发展,我们的队伍在那里拥有绝对的权威,我军掌握了海参崴绝对的控制权。 所以说,相比于其他两个地方,地域纠纷是最少的。” 老陈说到这里,暂时放下手中的指挥棒,从一直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来,递送到陈信手中,然后继续解说起来。 “海参崴位于绥芬河口海湾东面,牡丹江最南端,临日本海。其北部为高地,东、西分别濒乌苏里湾、阿穆尔湾,是个半岛地形。 港口位于半岛顶端的金角湾沿岸。金角湾自西南向东北伸入内地,长约7千米。入口处湾宽约2千米,水深20~30米,湾内宽不足1千米,水深10~20米。 金角湾南侧隔着一个海峡,有一处大岛作天然屏障。海湾四周为低山、丘陵环抱,形势险要,可以作为防御要塞的修建地,紧紧掌握住港口周边的安全问题。 在防御方面来说,拥有线膛火炮的我军,在海参崴有着天然的优势。 不过,海参崴也是有缺点的,在港口周边,冬季结冰期长达100~110天(12月上旬至翌年3月中下旬),必须借助破冰船才能通航。 而在夏秋两季,雾气很大,其中6~8月平均有雾日一个半月,有大雾的时候,会影响航船进入港湾。” 陈信稍微的点点头,他对这个地方还是有印象的,原来的历史上,好像是被满清给一纸条约给划归到了老毛子手里,还给改了一个征服东方的“雄心壮志”的名字。 不过,现在这个时空,既然有了他陈信的存在,呵呵,别说丢地方了,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有可能在西边毛子的地盘上找块地方,改个“征服西方”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这“征服西方”该用什么语言来翻译呢? 英语,现如今这个时代,还属于是下等人的“蛮语”。 俄语,恐怕这会儿的毛熊,连西伯利亚都还没进入呢。 法语,只不过是欧洲大陆的贵族语言,在亚欧交界地带并不流行。 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呢,只能在南美等地区通用。 阿拉伯语?土耳其语? 暗自一笑,陈信感觉脑洞开的有点太大了,现如今自己还困在朝鲜半岛上呢,哪里能想那么多。 把这些有的没的抛到脑后去,暂时不再理会,向着自己的管家示意一下,让他继续。 老陈会意的拿起指挥棒,再次发言道“这第二处地方,就在我们的对面,鸭绿江北岸那片原属辽东都指挥使司的宽广土地上。 臣和前去的人员,认为虎山长城以西,直到鸭绿江入海口的那片地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约是在十五年前的时候,后金奴酋占领辽东之后,为了收拢汉人给他们当啊哈,同时也是为了阻止辽东汉人逃亡,他们采取了所谓的定边政策。 后金鞑子在叆河边门和凤凰城边门筑柳条边,禁止在边墙以外地区农牧、渔猎、采伐、采矿,致使鸭绿江北岸地域成为一片不毛之地。 荒芜之后,此地暂时无名,为了方便称呼,就遵从古名,暂定了个安东的名号。 不过,虽然安东那里,现如今极其的荒芜,但是,整体的自然条件也是极好的,在这方面,安东远远超出了其他两个备选地方。 臣认为,如果君上在那里建立行宫的话,是一个好选择。”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简单的对外关系问题 安东地区是辽东山地丘陵的一部分,属长白山脉向西南延伸的支脉或余脉,地势由东北向西南逐渐降低。 按高度和地形特征,可划分为北部中低山区、南部丘陵区、南缘沿海平原区3种规模较大的地貌。 其中以山地和丘陵为主,局部还有阶地、盆地、台地等小型地貌。并且,因为多年抛荒的缘故,此地山林极其茂盛。 安东地区,宽甸和凤城北部地势最高,平均海拔500米左右,有千米以上山峰14座,最高峰花脖山,海拔1336.1米。 这些高山,能够作为我军防御后金攻击的重要节点,牢牢的拦截住后金军南下的铁蹄。 而且,因为紧贴着鸭绿江的缘故,无论是想要支援,还是撤退,都极其的方便。 凤城中南部以及东面港口北部,平均海拔300米—500米,安东港中南部地势最低,海拔多在20米以上,最低处海拔在2米以下,很适合建设港口。 安东地区四季分明,是辽东地区最温暖最湿润的地方,在以前老一辈的辽东人心目中,素有“北方江南“、“东北苏杭“之称。 安东冬季时间最长,夏季次之,春秋过渡季节最短。它的降水量较多,是辽东地区降水量最多区,占辽宁省降水量的七成左右,水源充足。 全年降水量的大部分都集中在夏季,其中七月中旬至八月中旬是该区暴雨集中期。 而且,安东地区江河密布,全地区2公里以上的大小河流944条,其中流域面积超过4983平方公里的大江、大河4条,即鸭绿江、浑江、叆河、大洋河。” 陈信点点头,心中对这片地区,很是满意,不过,这块地方和刚才的海参崴同样,有着非常显著的缺点。 海参崴那边,天气太过寒冷,冬歇期太长,建设不易,每年要休息上百天,简直就是浪费。 而丹东,地域广阔,虽然有着高山能够作为屏障,但是,面对那些机动性极强的后金骑兵,这些所谓的屏障,能不能起到作用还不得而知。一旦后金军有着越过那些高山的能力,在平原之上,只要敌人投入的兵力远超己方,那么,就肯定可以对己方造成巨大杀伤。 但同时,这两个地方的优势,也是非常的明显,让陈信有些举棋不定。 这关系到了王国下一步的整体战略走向问题,丝毫马虎不得。 所以,他并不着急,毕竟还有一个地址,还没有讲解完毕,那里的条件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陈信轻轻抿了一口茶后,说道“再说说你选的第三个地点。” “是。”再次以躬身,老陈重新转身,指着地图上面山东半岛对面,距离大明京师不远的那个重要地方说道“我们选择的第三处场地,就是金州、复州、旅顺这片半岛地区。 这片地区,自战国时期燕国在辽东设置“辽东郡”以来,一直到秦汉时期,整片半岛地区都属辽东郡辖区。 西汉时期大连地区设置“遝氏县”,三国时期又改称“东遝县”。 唐朝初期,属安东都护府积利州的辖区。 辽代时大连地区属东京辽阳府的辖区,为汉区实行汉法。 等到魏晋时后,又称为三山,唐朝时称三山浦,到了大明夺了江山,这里被称为三山海口。 三山海口是京津的门户,北依营口,南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与大明山东、京津、关宁军、倭国、朝鲜王国、后金和东海地区和势力相邻,能够辐射周边绝大部分海域。 三山海口这片地区内山地丘陵多,平原低地少,整个地形为北高南低,北宽南窄。 三山海口的地势由中央轴部向东南和西北两侧的黄、渤海倾斜,面向黄海一侧长而缓。 长白山系千山山脉余脉纵贯本区,绝大部分为山地及久经剥蚀而成的低缓丘陵,平原低地仅零星分布在河流入海处及一些山间谷地,岩溶地形随处可见。 三山海口是东北地区最温暖的地方,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分明。降水量较为丰富。 三山海口及整个半岛地区,全年当中就属8月份最热。1月份最冷。 大约有六成到七成左右的降水,都集中于夏季,雨水多暴雨,且夜雨多于日雨。 三山海口地区主要有黄海流域和渤海流域两大水系。 其一,是注入黄海的较大河流有碧流河、英那河、庄河、赞子河、大沙河、登沙河、清水河、马栏河等。 其二,是注入渤海的主要河流有复州河、李官村河、三十里堡河等。 其中,最大的河流为碧流河,是市区跨流域引水的水源河流。另外,还有200多条小河,发现的矿脉也较多。 总的来说,三山海口的自然资源很是丰富。” 陈信看着那片地区,立刻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后世的大连市嘛,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啊。 不过,陈信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老陈,我怎么记着,这个地区,到现在,都还是大明的地界呢? 当初这里被后金军攻破过,然后,那个被袁崇焕假传旨意杀掉的毛文龙带兵夺回了金州和复州。 还有我忘了今年还是去年来着,我们收拢东江镇那些灾民的时候,还偷偷的清理了一边东江镇一群准备投靠后金的汉奸。 那时候,有一部分的明军,不就是上岸,增强了金州和复州地区,大明官军的防御力量吗?” “君上的记性真好,一点都没错。那里现在确确实实还属于大明。”管家笑着奉承了一句。 陈信眉头微皱,经过一段时间修身养性丢掉的小动作,又出来了,他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然后缓缓的开口。 “老陈,你应该清楚,和大明搞好关系,至少,不造成明面上的冲突,是我为了未来很可能出现的一个重要事件,而提前定下的方针政策。 你不会是想要让王国,为了区区一个辽东,而丢掉入主中原的大好机会吧?” 管家连忙摇头“君上,臣当然不可能是这个意思,还请您听臣解释几句。” 陈信点点头“你说。” 老陈这才解释了起来“虽然那里打着大明的旗号,但是,自从毛文龙死后,那里差不多已经废了。 明庭新任命的东江镇总兵黄龙软弱无能、贪婪成性,对外,不敢向后金下手,对内,不断的压榨手下将士们的军饷和口粮,完全不受东江镇官兵们的待见。 而且,那次各岛的东江镇兵马各奔东西时候,确实有一部分前去投靠之后。 黄龙这人对这些前去投靠他的同僚也是做的很不地道,压榨太过,已经引起了几次兵变,他本人的鼻子,都被割掉了。 现在颜面尽失的黄龙,都已经压不住手下人了。 明庭那边呢,此时还纠结着大凌河地区的战事,根本对金州地区是鞭长莫及。 依情报部门的推测,只要后金军一到,这金州和复州的城池,必定不保。 臣看着,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真真是极好的,基本上满足了我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需求。 所以,臣斗胆,就把这个地方给添加进了候选名单当中来。 如果君上能够确定需要这个地方的话,臣有办法,让王国和大明不会因为这个地方而交恶。” 看着信誓旦旦的老陈,陈信眼睛稍微眯了眯。 这个管家,不简单啊。 第二百八十章 事无绝对!绝对的信任? 陈信发觉手下的虎贲,居然有点自行其是的意思了,这在以前的时候,绝对不会发生。 以前他只要下达了命令,虎贲绝对遵从,绝不会打一丁点的折扣。 现如今,作为自己最亲近几名虎贲之一的管家老陈,居然会在自己提出的未来国策基础上,提出可能引发意外的建议来。 陈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到底是虎贲出现了问题,还是老陈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以附和王国自身利益的形式,完成这个任务? 虎贲出了问题,这个选项,在陈信的脑海中稍微的闪了一下,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穿越已经第6个年头了,陈信可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如果老陈是有绝对的信心,那么,他的底气到底在哪里?万事无绝对,事物都是相对的,哪怕是那些数学公式、物理定律,也只不过是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和条件下,相对正确的东西。更何况其他! 要知道,现在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历史早就证明了,任何一丁点的变量,都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是老陈这个虎贲,太像自然人,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 稍微沉默了一阵,陈信的手指迎合着心跳声不断的敲击着,仿佛重锤一般,激荡的书房内几个人有些不安的躁动着。 此时,一名仆从笑撵如花的端着一壶热水进来续茶,走到门口时候,发现房间内气氛有些不对劲,悄悄的收起笑容。 她向着四下里望了望,发现连一项能够得到优待的管家叔叔都一副犯了错般的样子,好像在罚站,登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起来。 安雅看着那名女仆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咬了咬贝齿,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接过暖壶,以最小的音量柔声的安慰了一句“不碍事的,你先下去吧。” 女仆如蒙大赦,感激的向着安雅行了一福,步履匆匆的倒退着走了出去。 安雅来到陈信身边,动作舒缓的续了茶后,请罪道“妾身管教无方,让下面人冲撞了君上思考问题,还请君上责罚。” 陈信摇摇头“管教宫内女仆的事情,虽然是归你管,可是,又不是你犯了错,怎么能怪责你,这可不是军中,居然还执行连坐法。” 安雅似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觉不太好,弱弱的说道“可是,如果犯了错不惩罚的话,妾身怕宫内的规矩会变得名存实亡,宫人们会变得不好管教,妾身听君上讲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故事,时刻不敢忘怀。 在会议期间,不许她们进来打扰,本就该是妾身负责教授的知识,监督手下人的言行,也是妾身的职责,有女仆擅闯,自然也是妾身的不是。” 陈信宠溺的看了安雅一眼“反正我不会在这方面责罚你。下面人犯了事情,要怎么罚,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安雅行了半礼道“妾身明白了,谢过君上。” 可是,安雅刚刚起身,陈信就坏笑道“不过,安雅,本王虽然不会在这件事上罚你,但你确实有件事情错差了,该罚。” 安雅美目充满了诧异瞪得溜圆,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看的陈信一阵目眩神疑。 “君上,才说过不因为刚才的事情罚妾身的,恕妾身愚钝,实在不知还有哪里失仪,犯了错?” 陈信装作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说道“还说不知道,刚刚才说过,要改称呼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这么没记性,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瞧一瞧啊。 放心,本王可是王国做好的大夫,一定能够保证治好你的病,等会儿,让本王好好检查一下,好不好?” “啊?”安雅面色蔫红,不好意思的侧过身去,不过,好歹还有“外人”在场,她不敢过于放肆直接背对陈信,只能半侧身,偷偷把脸转过去。 看着安雅掩耳盗铃的可爱样子,陈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他强自忍住,不动声色的说道“安雅,你认不认错?要是不认错,本王那可就要动手检查你的身体了。” 说罢,陈信感觉自己很是猥琐,但是,话已经出口了,又不能收回,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盯着安雅看。 “妾身,妾身······”安雅羞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内心的道德感占了上风,强压下羞涩点头承认道“是妾身的错,还请,还请先生责罚。” 这一声“先生”叫的陈信热血沸腾,差点化身狼人变身,不过,好歹也是战火厮杀过,枪林弹雨走出来的汉子,生生忍住了“安雅,你怎的又变了称呼?” “您要我叫您的字号煊赫,就该是平常聊天时候所用,可是刚才妾身是在认错,怎能如此不庄重呢,但您又不许妾身叫您君上,妾身只好选了这个称呼。 煊赫以前跟妾身聊天的时候,可是对这个称呼表现过不一般的兴趣呢。”安雅说着还偷偷眨了下眼。 陈信扫视了一下,发现老陈和另外几名虎贲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立正在各自的位置上神游天外。 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了安雅一眼“既然错了,就要挨罚。” 安雅瞪着眼睛,天真无邪的盯着陈信“什么惩罚?会不会痛啊?” 陈信端起茶碗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局促“什么惩罚,暂时就不告诉你了,等到闲下来,再说。” “煊赫”安雅拉长了音调“您就告诉妾身嘛,让妾身有个准备,好不好嘛。” “哎呀,说了让你等等,就等等好了,我都还没想好呢。” “哼”安雅傲娇的轻声哼了一句后又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了句“就会欺负人。” 陈信不再多看,他真的怕忍不住,出现什么丢人的事情。 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神之后,陈信发现,自己端着的茶碗,已经空了,只剩下了茶叶底了。 内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明明向着不能丢脸的,怎么最后还是出了这么档子丢脸的事情,居然把茶给喝干了,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该咀嚼一下茶叶,在装疯卖傻的来一次牛嚼牡丹啊。” 内心虽然吐槽,但是,陈信还真不敢在继续丢人去嚼茶叶了。 飒然一笑,强行定下心神来以后,想通了的陈信对着管家问道“有几成把握?” 老陈立刻会意,他知道陈信问的是什么,立刻恭敬的答道“十成十,绝对的把握。” 陈信点点头,满意的说道“那你就先预备着吧,一旦确定下来要那三山海口作为接下来攻略的重点,你就要以最快速度行动起来。” 老陈没想到陈信居然会这么说,不由有些忐忑的问道“君上不先听一听臣的计划吗?” 早知道虎贲不会对自己撒谎的陈信很是大度的挥了一下手说道“不需要,既然你说有绝对的把握,你就去做,要什么支持你去找秘书处,在最终时间来临的时候,我要你给出的结果,除此之外,我不过问其他任何事情。” “臣,谢君上信任,臣定然肝脑涂地。” “先不忙着谢,事情还没定下来呢。 首先,我们需要确认,能够在第三阶段的作战行动当中,对后金军造成一次真正的威慑,让敌人不敢在短时间内南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时间在鸭绿江北面建立起牢固的桥头堡。 并且,这地点不也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下来的。接下来,还要派出几组人员,在你们之前选定的三个地方,进行一次详细的勘察。 在最后的勘察报告之间,让各部门进行一次论证,讨论确定哪个位置最为合适。 等到这一切都完成了,如果真的选定了三山海口,你才能继续你的那个计划。 这中间,但凡出现一丁点的差错,你在这之前做出的种种准备工作,都会付诸东海,听明白了吗?” “臣,对此早有预料,臣只是感谢君上能够这么信任臣下。” 陈信缓缓起身,来到老陈的面前,像是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我和虎贲是共存的,我不信任你们,还能信任谁呢!行了,去准备吧。” “是。”深深行了一礼后,老陈带着几个这次一起出去选址的负责人退出了书房。 第二百八十一章 萝莉、美人、大魔王 等到简约风格的木门关上之后,陈信邪邪一笑“安雅,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我们一起来算一算总账。” “什,什么,什么总账啊?”安雅稍微有点磕绊,明知故问着反问起来。 陈信一边慢慢的走向安雅,一边调侃道“第一,自然就是刚才说过的,你的称呼问题,你已经认错了,错了就要挨罚,天经地义,你不能推脱。 第二,就是你刚才故意出声,打断了我营造的恐怖气氛的事情,你替老陈解围,以为能瞒得过本王吗?” 说罢,陈信已经来到了安雅的面前,眼神炯炯的盯着对方明亮的双眼。 安雅闭上眼睛娇憨道“哼,本来就没想过会瞒得住您,这还不是为了你好,那种场面,说不定就会发火,那这段时间修养不救白费了,算了,妾身就算是多管闲事了。既然您说妾身错了,妾身认打认罚。” “当然,错了必须罚。”陈信突然出手,搂住安雅的纤细的腰肢,充满了柔情蜜意的说道“可是,我又怎么舍得罚你呢。不如,把所有的过错,都留给我,让我来替你好不好。” 安雅浑身一僵,随即又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无骨似的软了下来。 双手无力的推搡着陈信的胸口,羞怯中却是没有丝毫力量。 陈信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在那里温柔的看着安雅。 陈信搂着安雅,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安雅睁开眼,和陈信对视了一阵后,喃喃的念叨着陈信的名字。 暧昧中,慢慢的,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甜腻的味道,甘醇而又引人瞎想。 “喵呜”一声猫叫,打断陈信的遐想。 陈信气恼的瞪了过去,就见胖虎趴在窗台上,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他和安雅。 可能是长时间不动,引的橘猫不耐烦起来,这才提醒陈信一声,要他继续行动。 陈信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偷窥他和安雅呢,哪怕,只是一只猫,一只,他最宠溺的猫。 挥挥手,打出一个手势,橘猫再次不满的“嗷呜”一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跳下了窗,跑到了外面去。 陈信这时候,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安雅的脸上。同时,手中动作也不自觉的,还是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似乎是被陈信大手不规矩的动作给惊醒了,安雅突然一个激灵,奋起了最后的力气,努力的推搡了起来。 陈信这个宅男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脑子顿时就转不过弯来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下,就不愿意了,他脸色有点发白的松开了手。 退开两步,拉开了和安雅之间的距离后,陈信嗓子干涩的问道“你,不愿意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 安雅眼波流转,狠狠的剜了陈信一下,羞恼的转过身去。 陈信面色又白了一分,脚步都有点踉跄了“我,我以为,我们这是水到渠成了。对不起。” 说着,就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不过,这时,安雅低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呆子,哪里,哪里有人在书房······”说道这里,安雅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再怎么,也得到了晚上去睡房啊。哎呀,讨厌,不跟你说了。” 陈信立刻惊喜的转过头来,刚才,他内心被狠狠扎了一下,还以为,这会是一出琼瑶剧,可是,没想到刚一转身,这就变回了青春爱情剧场。 就在安雅捂着脸从他身边逃过的时候,陈信这个感情上的新丁,重新恢复了杀伐果断的性格,他终于按耐不住,伸出了罪恶的黑手,一把拉住安雅。 在安雅“啊”的一声惊慌叫喊中,陈信随即又顺势一用力,把她搂紧,打着旋的托起对方的腿弯,形成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陈信带着唱戏腔调的来了一句“呔,小美人,你哪里逃,你逃得出本带王的手掌心嘛。” 随即,他又在内心中吐槽了一句“该死的,什么台词啊,好好一出爱情片,别给演成了**了,增加情趣,也不能乱加台词啊。” 可是,虽然如此吐槽,但他却是管不住他自己的腿脚,暴力的用脚勾开了书房的门,然后大踏步的抱着安雅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安雅哪里经受过这种阵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她的心脏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一下一下的,撞的她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也把她原本冷静聪慧的头脑给撞的晕晕乎乎的,丝毫想不起来,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话了。 于是,没有主意的她,只能学习鸵鸟,把红到了耳根的俏脸深深埋在陈信的胸口,不去想任何事,也不去反抗陈信的霸道。 沿途,一路上,遇到了好几名仆从,不过,这一楼,只有女仆能上来,男仆是不允许踏足的。 而被选作女仆的,有着严格的选拔条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孩子,而且,还各个都是不满二八的小萝莉。 她们自从来到这王宫之中,不时的就会故意在陈信面前卖弄一下所谓的“风情”,希望能够一下子跃过龙门,但是,一群小萝莉的卖弄,又怎么会被陈信放在眼中。 陈信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也不至于对一群小家伙动手脚,那还是人吗。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身边有安雅这个双十年华的大美人,这可比一群小不点要有吸引力的多。 不算当初好几年的筹备,正式建国都已经一年了,长久以来,王宫当中,从来没有过女主人出现,自然,这些小萝莉也没有见过眼下这种陈信急色的表现。 别看她们总是想要走“歪门邪道”,但是真到了这种真刀真枪的实战状况,她们这些娇俏的小不点,都蔫了。 女仆们一个个的都没有了平时卖弄风情时候的勇气,全都面红心跳的低下了脑袋,丝毫不敢看向陈信和安雅的方向。 距离近的,脚步踉跄着,快走两步,越过了陈信和安雅,然后软倒着靠在墙上。 距离远的,赶忙闭上了双眼,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就手忙脚乱了起来。有两个小家伙,走的急了,分别一下子撞上了墙壁和门框。 听着“duang、duang”的撞击声响,安雅知道走廊当中有很多人,更是羞红着脸埋得更深了,丝毫不敢露出头来。 而女仆们也在那撞击声中,也仿佛是被施展了定身咒语一般,垂下脑袋,钉在了原地。 陈信这会儿,脸皮变得格外的厚实,丝毫不理会走廊上小女仆们偷偷瞟过来的眼神。 他相信,这一刻,他是无敌的,就算是王国最新式的155mm加农炮,也无法伤害到他的脸皮分毫。 “本王就是耍流氓了,怎么地,你们咬我啊,在王宫当中,谁敢管本王。”在内心中,陈信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 大踏步的来到了自己卧房的门口,陈信刚准备再一次毫无形象的用脚开门,这扇房门旁边的女仆,触电般的伸出通红的小手来,替他打开了房门。 陈信转头望去,就见这名女仆脑袋充血,红的仿佛是煮熟的螃蟹一般,开完门,发现陈信在看她,立刻惊慌失措的倒退了两步,栽倒在地上。 陈信无语默默吐槽“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有,你这像是煮熟了的样子也太夸张了点吧,我怎么记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勾引我的女仆当中,以你最为大胆呢?嗞嗞,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假把式啊。” 这时,怀中的安雅可能是感觉到停留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嘤咛”一声,随即,陈信仿佛是得到了命令一般,不再言语,抓紧时间进门,随脚一下带上了门。 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害怕大魔王一般,再也没有丝毫的声响。 第二百八十二章 20分钟 在走廊上的时候,陈信虽然表现得极其冷静、粗狂,但是实际上,他表面的刚强伪装之下,极其的心虚。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后世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工作不久,没什么稳定感情生活的准魔法师。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因为半年多惨痛的奴隶生涯,而变得有些偏激,走上了武装反抗的道路,也经受了大大小小百余次战斗的洗礼。 但是,他的感情生活,真的是极其的匮乏。 从书房出来的走廊之上,几乎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勇气,所以,当猛然反脚一下勾出,关上房门,轻轻把安雅放到床上之后,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安雅一翻身,以背部对着陈信,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可是,陈信却颤抖着双手,几次都没敢再对安雅动手。 陈信在心中极度的鄙视了一下他自己之后,果断的放弃了到手的猎物,走到屋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准备稍微平静一下再说。 安雅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后续动作,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也偷偷睁开了一条缝隙,当见到陈信在那里猛灌水,登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信听到安雅的笑声,尴尬的放下第三杯水,转头望了过去。 安雅本来还在乐呵着,不过,转念一想“君上刚才都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对人家了,这会儿,反倒来装君子。” 想到这里,一时气苦,没好气的堵着嘴巴,起身,坐到了床沿边上哀怨的说道“妾身,居然连一个杯子都不如吗?” 陈信实在是没实战经验啊,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哄女孩子,总不能直接上吧?他看过的教学视频里面,那可都是有着不少前戏的。 可是,理论太过丰富也是不好,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采取哪一种措施,一时嘴拙“呃,呃······”了半天,都没一句完整的话。 安雅更是气恼,偏过头去,不再看陈信。 挠了挠头,陈信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他是男人,而且,还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这个时候,需要主动出击。 于是,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来到安雅身边温柔的说道“给我20分钟。” 安雅没明白陈信这话的意思,已经有泪花涌上眼眶的俏脸转过来,歪着脑袋看向陈信,等待解释。 陈信被安雅梨花带雨的美颜给惊艳到了,心中再次躁动起来,不过,上过战场就是不一样,他以最大的毅力,忍住没有伸出禄山之爪。 只是用双手撑在床沿上,凑过头去,轻轻的吻了吻安雅的泪珠说了句“等我,就20分钟。一定要等我。” 说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留下今天已经快要被血液冲昏头脑的安雅,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之中不知所措。 陈信走出卧房的时候,走廊里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几个忙碌着收拾书房的女仆,见到陈信居然这么快就“完好无损”的重新出现在了这里,登时都呆住了。 瞬间,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女仆们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和探究。 一名比较大胆的女仆放下手中收拾的茶具,摇咬了咬牙,悄悄的松开了一颗领子的扣子。 接着她走上前来,恭敬的低着头,挺了挺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脯,询问陈信道“君上,您最近一直在外面忙碌,刚刚回宫恐怕身体有些不适,今晚的夜宵,是否让厨房炖上一锅滋养的补汤?”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陈信应该是能听出一些味道的,不过这个时候的陈信可没有功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怎么攻略安雅,让她度过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上呢,怎么可能搭理其她人,去感受她们话里的意思呢。 他先是对着那名前来询问夜宵的女仆下达命令“不需要什么补汤,弄一桌精致的小菜,外加一瓶低度的酒来,要口感最好的那种。” 然后,也不等女仆再说什么,就径自走向了书房的窗户边,利落的拉开窗帘。 发现夕阳的余晖已经散去,外面一片漆黑。他满意的点点头“时间正好。” 不过,当他打开窗户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让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陈信摇摇头无奈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夜色已经很给面子了,就不能再奢望天气也给面子了。” 随即走到书桌一角上放置着的专用电话,摇动手柄,拿起听筒。 “秘书处吗?我是陈信,今天谁值班?好,立刻让值班人员带着纸笔到我的书房来。还有,让警卫旗队的指挥官给这里来一通电话,我等着他。” 三分钟不到,一名带着文件夹的秘书,飞快的跑了进来。 秘书连气都没喘匀,就急切的问安“君上。” 陈信点点头“王宫上下,除了警卫旗队之外,所有仆从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我需要来一次整体造型的改变,时间只有20分钟,你准备好了吗?” 秘书自信的打了个手势“君上,时刻准备着。” “第一,最好的裁缝,最好的服装,高贵的气质,淡淡的忧伤,翻领的立领的全都可以,单排的双排的关键显瘦。 第二,配饰不能怂,优雅又从容,尺寸爱咋咋地。 鞋子,不要太宽,不要太窄,不要太花哨。 还有内衣、手帕、袖口、裤带、钱包、套套等等等等。 发型同样要酷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概括起来一句话,血帅。” 这时,电话铃响了,陈信随手接了起来“我是陈信。取消休息,全部待命,有手的会走的,只要喘气都动起来。 王宫北面的鸭绿江上,要有几条装了点灯的船只,我不管是军舰也好,巡逻船也好,反正,20分钟之后,外面的江面上,必须要亮起明亮的灯光来。” “啪”的一声,挂上电话之后,陈信开始转着圈,一边打响指,一边继续对着秘书说了起来“头冠必须带点蓝,深蓝浅蓝荧光蓝,蓝到灵魂深处去,谁看都说唉我去。 补充一点,香水给我弄两瓶,喷完一瓶喝一瓶。 还有,新婚套房弄一间,暧昧喜庆多一点,再弄一床鸳鸯被,四五个人随便睡。 还有,镯子必须贵,钾钙钠镁铝,铜汞银铂金,分量一定足,否则不用心,二十斤太少,三十斤太多,诚意一定要到位。 下一个,弄桌小菜,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新鲜海鲜来一箱。 最后来点花,万花丛中躺一躺,心情一定很爽朗。” 陈信说完,转过身来,对着秘书最后确认道“记住这些,有问题吗?” 可是,秘书完全就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抓着笔的手,不断的在空中乱划着。 第二百八十三章 野草疯长 此时,秘书的心中,100000头羊驼狂奔而过,随后,一把把的野草疯狂的生长了出来。 不过,不愧是一国之君主身边的秘书,很快,他就自我调节了过来,泰迪猛跑,把羊驼给轰走,一只手伸进了心中,一把握住了野草,然后连根拔起。 “君上,您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是,是不是要叫御医过来?” 陈信的脸黑了下来。 确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刚才他仿佛是突然瞎了一样,闭着眼睛,乱说一气。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挥挥手“不需要叫御医,反正,我刚才说的就是那么个意思,我这也是第一次,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你们随便弄。 总之,要把我打扮的血帅,准备的洞房要非常的漂亮,夜宵要最精致的。一切都要最好的,而且,时间只有20分钟,不,现在是15分钟,明白了吗?” 秘书了然,秘书处设立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君上交代的最重要的一件差事,他搓了搓手,斗志昂扬的说道“明白了,君上,您就瞧好吧。” 秘书就在书房里面打起了电话,两分钟后,一群人就出现在了陈信的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异常繁忙,陈信就陷入到了全面改造当中。 “不错不错,还不错。” “不行不行,全不行。” “行,不行,行,不行,这枚最好。” “这是我的。” “取下来,我买了。” ······ 忙碌中,陈信不断的被大家摆弄着,这在之前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陈信要么是自己穿衣服,要么,是让安雅帮忙,其他人,不可能近的了陈信的身。 所以,此时有了在陈信面前献殷勤的时机,大家都很是兴奋,极其的卖力,尽最大力量表现着自己。 陈信看着忙碌的众人,强忍着动手抽出手枪的冲动,想着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突然,陈信又有了个好点子,他转头向着秘书说道“我记得实验室那边有一项研究,已经出了稳定的样品,似乎是叫做【留声机】之类的名字,立刻把那件样品送到我这里来,记住,要带上当初我让他们顺便弄出来的几张音乐类的唱片。” “请君上放心,我立刻写条子,派鹰隼去实验室取东西,绝对耽误不了您的事情。” 陈信很满意秘书处今天的办事效率,真心的夸赞了一句“干的漂亮。” 陈信的目光一直落在书房内的座钟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信的内心反倒是越来越平静了。 当时间走到最终点上的时候,陈信打发走了所有的人,等到门外恢复了安宁后才重新走出了书房,来到走廊之上。 与此同时,安雅房间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换了一身鲜艳宫装的安雅,也以一种从容的姿态,来到了走廊。 两人相视一笑,相处这么久以来形成的默契重新恢复了过来,陈信伸出手,牵住安雅,一起来到了刚才重新布置过的,另外一间原本留给王宫女主人的房间。 走进房间之后,已经做好了所有思想准备的两人,依偎着坐在窗边的餐桌旁,不时的调笑两句,慢慢的品尝着清淡却又精致到了极点的晚餐。 然后,自从建军以来滴酒不沾的陈信,取出了那瓶准备好的低度酒,在窗边慢慢的喝了起来。 为了助兴,陈信提议,一边喝酒,一边做些小游戏,安雅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让陈信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虽然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但是,陈信布置在鸭绿江上的带着蒸汽机驱动装置和电缆的船只带起的星星点点光芒,还有房间内,故意弄暗的灯光,让气氛显得极具诗情画意。 只是可惜,这鬼天气不能开窗,否则,微风吹拂之下,恐怕现在的状态会更加让人沉醉。 喝完了整整一瓶低度酒以后,两人的脸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红晕。 陈信郑重的问道“安雅,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安雅带着红晕的俏丽脸庞,此时显得更加的明艳动人,她趴在陈信的胸口上,笑嘻嘻的说道“我当然愿意啦,怎么,煊赫你认为,我这辈子,还能跟别人走吗?” 陈信心头一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拿出一枚镯子,给安雅套上,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是我的。” 安雅迷醉的看着陈信,然后,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后,鼓起勇气仰头对着他说道“等一下。” 她拉着陈信走到床边坐下来“稍微等我片刻,我有个惊喜给你。” “惊喜?”陈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过,就像是刚才他出去时候安雅并没有问一样,他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而安雅也在温柔的笑了一下之后,就转身进了这房间联通的漱洗室。 陈信把最后一口酒灌进了喉咙,平息了一下气息,然后,就听到隔壁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 陈信脑海中不断的脑补着各种画面,但是,每一个画面,都无法套到安雅的身上。 毕竟,在后世的时候,哪怕理论经验再丰富,也不可能在教学片上看到仿佛是仙子一般,带着大家闺秀独特气质的美人。 就在陈信感觉脑海中那些画面都不足以和安雅相媲美,烦躁的摔着头的时候,安雅走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安雅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陈信船军礼服时候,配套着穿的月白色衬衫。 洁白的衬衫,只到安雅大腿根部,若影若现之间,陈信那飞行员一般的视力,还能偶尔看出,安雅,里面是真空的。 安雅光洁的仿佛象牙一般的美足,猫儿似优雅的踩在地毯上,缓缓向着陈信而来。 走到陈信面前的时候,灯光下,陈信能够从衬衣当中看到,安雅已经羞红着,连脖颈都红彤彤一片了,看来,安雅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应该是他之前那紧张的情绪,被安雅给看了出来,她这是在故意的,缓解自己的压力。 陈信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宠溺的刮了一下安雅的琼鼻“难为你了。” 安雅的身体,一阵颤栗,有点结巴的说道“妾,妾身,这样的装扮,煊赫可还满意?” 陈信充满了真诚的说道“真是美极了,美若天仙,恐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位绝世美人,都不足以媲美你分毫。” 安雅低垂下脑袋娇嗔道“哪有那么夸张。” 陈信轻轻伸出手,拉住安雅的柔荑“四大美人我可是从来没见过,所以,哪怕她们美到了这世间的极致,与我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我的眼里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意外 安雅穿着那件只到大腿的月白色衬衫,娇俏的站在陈信身前。 恰到好处的一米七不到一点的身高,让她的身材比例显得相当的迷人,修长姣好的双腿秀气完美,平坦的小腹,挺翘的将成未成的s型曲线,再加上羞怯的神情,把少女的青涩和双十年华蜕变期的美丽,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信知道,安雅这是在鼓励自己,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人比下去。 他决定立刻鼓起勇气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不过,安雅既然牺牲这么大,他自己也不能太过无礼了。 这个夜晚,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怎么能火烧屁股似的,猴急那可就是对眼前好女孩的不尊重。 他决定,给她一个浪漫的夜晚,一个记忆深刻的美好夜晚。 于是,昏黄的灯光下,陈信伸出手去说道“美丽的姑娘,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妾身······没有学过······不太会跳。”安雅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手却也不由自主的,送到了陈信的手掌之中。 “没关系,我来教你。”陈信一用力,把安雅给拉到了怀里。就这么拥着安雅,走到了房屋一角放置的那台“留声机”前面。 机器在陈信更换打扮的时候,就已经安装并调试完毕了,一张陈信比较喜欢的碟片,早就放在了转台上面。 陈信随手把唱针放到唱片的边缘地带,留声机瞬间启动,音乐响起。 随着品质不是太好,音效有点失真,还不时的出现一丝颤音、跑调现象的音乐声传出,陈信的眉头稍微的皱了皱。 但是,一想到这玩意是提前了两百年弄出来的,有这么点缺陷也是可以原谅的。 而且,最主要的,今天,什么东西都在次要位置,他弄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让安雅能够开心,度过一个美好的初夜而已。 看着眼前女子此时迷醉的眼神,陈信立刻毫不在意的把其他东西都抛到了脑后,带着安雅跳动了起来。 此时,两人都没有穿鞋,就这么胡乱的踩在厚实的羊毛毯上面,陈信一米七九的身高,配合着安雅高挑的身材,真的是相得益彰。 实际上,陈信跳的也不怎么样,他只不过是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一段时间的国标社,只有区区一个学期,后来,就再也没去了。 但是,安雅却是真的一点都不会跳,在陈信这么个二把刀的带领下,不时的,就会笨拙的踩到陈信的脚面。 好在,今夜的陈信极其的有耐心,一直到不紧不慢的做着引导,两人慢慢的开始合拍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信和安雅面红心跳起来,气氛再次起来了,陈信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红唇,大胆的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向着那嫩滑的两瓣儿靠近着。 就在此时,留声机突然发出了刺耳低沉的噪音,惊醒了紧张的安雅,她下意识的推了一把,远离了陈信。 陈信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安雅看到有趣“嗤嗤”的轻笑了起来。 看着安雅高兴,陈信马上收拾好心情,暗自下定决心“我还就不信了,今天一定要一鼓作气,让安雅在最浪漫的气氛下迷失,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出来。” 于是,转过身去,重新查看起了留声机,准备重新来过。 安雅在那里看的哭笑不得,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腿,气恼的跺了跺脚,狠狠的瞪了陈信背影一眼。 “这个呆子,难道是又把这里当成战场了吗?人家都这样了,居然好在纠结这些小问题。 哼,人家已经这么主动了,你自己抓不住机会,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咦!”陈信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背上有点发凉,以为窗户没关好,害怕安雅感冒,赶忙走到窗边重新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啊。”摸了摸后脑勺,陈信感觉今天诸事不顺,是不是应该暂缓计划呢? 不过,偷偷的瞄了一眼安雅那双修长洁白的美腿,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后,陈信立刻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给抛出脑海。 “谁也不能阻止我。”然后,嘿嘿笑着顺手打开了窗边的暖气开关“气温高一点,有助于一会儿的运动,不会让安雅着凉。” 重新回到留声机前,继续检查,发现居然是一个零件有点松动了,可能是鹰隼运送期间,磕碰所致。 陈信尴尬的一笑“安雅稍微的等一等啊,马上就好。” 说罢,扛起带着红木框架,重达三四十斤的留声机,一溜烟的消失在了房间之中,留下安雅一个人心情凌乱。 “啊啊啊啊啊······”等到房门关上,安雅忍不住双手捂着脑袋大声的叫了出来“陈信,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活该你单身这么久。” 可惜,当初修建王宫的时候,陈信生活区域的这一层,就考虑到了隔音的问题,别说安雅这么个纤细的小嗓子,就算是陈信那个咆哮帝所发出的巨响,都能被牢牢的锁住。 大约两分钟后,陈信重新回来,不过,他这次没有扛着留声机,而是空着手。 再次来到安雅的身前,陈信笑嘻嘻的说道“安雅,别着急,留声机我已经让他们抓紧时间修了,很快就会送回来的。” 安雅咬了咬贝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妾身,不着急。” 陈信看到安雅的样子,感觉不对劲,稍微的一愣,认为安雅还是在生气,自己毁了一个浪漫的约会。 他也再次懊恼了起来,多好的机会啊,就差一点点就亲上了,只要有了这个开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真是该死,那些科学家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过,安雅还在气头上,陈信也不愿意去火上浇油,只好赶忙开解起来,不过想了想之后,发现,现在他真的没有什么手段来安慰眼前的女孩。 焦急的四下张望了几圈,突然,他的目光放到了床头柜上,他记得,那里,有一副牌,是他准备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用的,不过,因为有着安雅的存在,可以聊天解闷,就没有开封过,现在似乎是个机会,可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安雅,我们打牌吧?” “啊?”安雅一副黑人问号脸的样子。 不过陈信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已经一个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来到了另外一边的床头柜前面,翻出了那一副没开封的纸牌扬了扬说道“我教你打牌。” 安雅内心,彻底凌乱了。 什么鬼?这个时候打牌? 难道你不应该像是饿虎一样扑上来,撕碎人家这件月白衬衫嘛! 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我记得,之前在书房的时候,不是急色到不顾走廊上众人眼神的地步了吗! 怎么才过了那么几秒钟,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这中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以前开玩笑时候所说的贤者时间?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单身汪、宫廷舞和情诗 安雅的脑海中思绪翻腾,简直要爆炸了,都没想明白陈信这会儿到底是个什么鬼。不过,作为一个传统性格的女性,她还是挣扎着,给陈信露出了一个笑脸,柔声说道“好啊,我们来打牌。” “这种玩法叫做干瞪眼。” “好,怪异的名字,是君上您发明的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来,我教你玩啊,每人开局抓五张牌,第一个摸牌的人多抓一张牌,并且先出牌,出完一轮牌之后从该轮最后一个出牌的人(胜利者)开始每人抓一张牌,进入下一轮,直至有人取胜或者抓完牌。听懂了吗?” “当然,很简单啊,煊赫,这局谁先来?” 陈信谦让了一下“安雅你优先。不过,输了的话,要在脸上贴纸条哦。” 安雅努力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憋住气回应道“好啊。” 几分钟后,这第一把牌局,安雅因为不太熟练的缘故,而被陈信钻了空子,陈信胜出。 陈信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嘿嘿,安雅,按照之前说好的,你的脸上要贴纸条。” 安雅不依的撒娇道“煊赫,能不能不贴啊?好难看的。” 谁知这个时候,陈信居然认真起来了“不行,定好的事情不能变。” 安雅的眼神有点不对了,仿佛是一只恼羞成怒的凶狠小猫咪在看一条注孤生的单身汪似的。 可惜,陈信没有发现这一点。 接下来,又玩了好几把,哪怕安雅已经熟悉了规则,可是,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运气,没有赢下任何一盘。 这时候,“当、当、当”三声谨慎的敲门声响起,陈信把手里的牌放下,转身就去开门。 “君上,留声机已经修好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很好,辛苦你们了,这么晚了,还让你们忙活。” “不辛苦,不辛苦。为君上分忧,使我们的职责,应该的。君上,需要我们抬进去吗?” 陈信刚想答应,可是,突然反应过来,安雅此时的那身打扮,绝不能让外人给看到。 不说年代问题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他本人就不是个大度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呢,他又不是变态。 于是瞬间脱口而出道“不用,东西放在这里,你们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等到修理留声机的人都走了,陈信才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可今天,我居然变成了搬运工了。唉,为了爱情,我可真的是拼了。” 说罢之后,他再次扛着那巨大的家伙事儿走进了房间,来到之前选好的位置上,轻轻的把留声机放好。 “安雅,我们打完这一把,就不玩了,继续跳舞好不好。” 安雅的眼神有些诡异的点点头“好啊。” “对六。” “过。” “三四五。” “过。” “三四五你都不要?那三个三,要不要?” “过。” “七八九,要不要?有好牌赶紧出啊。” “过。” “我赢了。贴纸条,贴纸条。” 安雅看着陈信问道“煊赫,你几张牌?” 陈信登时愣了“呃······” 安雅愤怒道“要不是你方才出门去拿留声机的时候,我闲着无聊查看了你的牌,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然后,语气变得幽幽的说道“难怪你总是赢。” 都被抓现行了,陈信还能怎么说,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输掉任何一次,哪怕是面对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是一样。 安雅看着“死不悔改”的陈信,今夜积累下来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直接猛地一扑,化身为一只小猫咪一样,把陈信压在了地毯上,从脸上撕下了纸条pia在了陈信的脑门上。 安雅猛扑过来的时候,陈信多年作战生成的条件反射下,差点就要反击,不过,幸好他还记得面前的是谁,生生压制下了那股冲动。 可是,就是这么一耽搁,两张纸条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当了这么久的君王,陈信已经习惯了所有人奉承他,小心翼翼的陪着他,此时,被安雅这么一弄,自尊心受不了了,顾不得享受温香软玉,立刻反手揭下纸条,还了回去。 安雅哪里可能是陈信的对手,虽然她在上,他在下,但也就是三两下的,她就被他给制服了。 安雅两手被制住,气鼓鼓的吹动着,想把脸上的纸条给吹下来,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无奈下,她只好努力挣脱着起身。 陈信可不敢真的伤了安雅,见她反抗,立刻就放了手。 安雅远离了陈信之后,气呼呼的瞪着陈信“煊赫,你欺负人。” 此时,到了这个时候陈信又是后知后觉,感觉,他自己,似乎,做了错事? 面对安雅的怒目圆瞪,也不争辩,只是在那里欣赏着安雅的一样风情,呵呵傻笑着。 安雅对这个大男孩真的是无语了,不过,谁让她爱上这个大男孩了呢,暗自叹息一声“冤孽”之后,安雅只好低下了头,暂时原谅了他。 陈信看安雅不再瞪他,也讪讪一笑,把牌扫到一边,走过去重新打开留声机的音乐,然后把手伸向安雅说道“安雅,我们继续跳舞啊。” 安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交出去之后,随着陈信跳了起来。 就这么过了半晌,安雅觉得,眼下的事情,自己一定要主动一点,不然的话,这个呆子,恐怕会把事情闹得一团乱麻。 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把这场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到来的机会葬送到,岂不是白欢喜一场了。 不过,好歹也是个****的女孩儿,今天换上这么一身衣服已经是极限了,她的脖颈到现在都还红着呢,她可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来。 含蓄的表达爱意的方式,汉民族的历史上有很多,不过,现在很多都用不上。 那么,有没有简单的,拿来就能用的呢? 安雅的目光突然扫过了床头柜上一本书。脑海中顿时有了主意——情诗。中华民族的老祖宗们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诗篇,这个时候,借用一下,完全可以啊。 想到这里,安雅把嘴凑到陈信耳边,轻轻的说道“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陈信惊呆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安雅在念情诗?是谁的?白居易?还是哪个? 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诗人,还是一个男人,哪里有眼前人重要,他甩了甩脑袋,大声问道“安,安雅,你刚才说什么?” 安雅再次气苦,今天要被这死人给气死了,不过,为了不至于再错过这么一次好机会,她还是鼓起勇气,勇敢的望着陈信,简练的重复着她心中重复了好久好久的想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美女诗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陈信脑海中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卓文君的诗句。 安雅这是在示爱? “轰”的一个炸雷在陈信耳边炸响,此时的他脑海中再也没有了理智的存在,什么音乐,什么浪漫,什么美好的初夜,都不管了,他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弹,心中充满了喜悦。 安雅看着被惊呆了的陈信,内心很是甜蜜,因为,陈信这完全就是一副欢喜过头了的表现,也证明了陈信对她的爱。 为了巩固一下“疗效”,安雅决定再加深一下陈信今夜的映像,于是她缓缓脱离陈信的身周,在远处,以华夏宫廷舞蹈的方式,轻轻舞动了起来。 虽然不过是穿着一件月白衬衫,但此时的安雅,在陈信的心目当中,远远比前世那些明星还要璀璨夺目。 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美感,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迈腿,都仿佛是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在跳舞的同时,安雅朱唇轻启,一首情诗,渺然落入陈信的耳中。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哀, 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享受着安雅借古诗词所宣泄出的那浓浓的情谊,陈信感觉自己幸福极了。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他快走两步,配合着安雅的舞姿,一起来到墙边。 一个壁咚,把安雅限制在了一个固定的区域内,然后垂下脑袋,直接吻上了那娇艳的红唇。 两人的舞步瞬间凌乱了,跳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但是,空气中暧昧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浓郁了。 两个人毫无规律的转起了圈圈,并且,两人的衣服在一件件的减少着。 当一曲结束的时候,两个赤裸的人,一起晕乎乎的倒在了天鹅绒的床垫上。 然后,另外一首火热的曲子响起,倒在床上的两人跳起了另类的舞曲。 第二百八十六章 “啪啪啪”鼓掌 在“啪啪啪······”的为爱鼓掌声中,陈信和安雅都成长了很多。 这一夜的情况,虽然外人不得见,但却有诗为证: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信才从一夜缠绵过后的疲惫当中清醒过来。 一抬眼就看到了安雅那娇艳欲滴,梨花带雨的娇俏脸庞。 陈信瞬间,就再次沉迷其间不可自拔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怎么都感觉看不够。 可是,安雅没有醒来,陈信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欲望就从梦乡之中惊醒爱人,哪怕是一柱擎天,也不敢丝毫造次,只能不断的安抚着泰迪兄弟。 就在陈信看着安雅熟睡模样的时候,对面那双蛾眉轻轻扇动了两下,随即,眉毛下面的眼皮紧了紧。 看着安雅这掩耳盗铃的可爱模样,陈信暗自低笑,也故意装作不知,就这么看着。 然后,被子下面隐藏的腿轻轻的滑动着,从那光洁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感受着那如丝般顺滑的皮肤,陈信不禁感叹,造物主还真是神器啊,时间居然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不过,被安雅这么一刺激,等到他动作起来之后,他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胳膊膀子的存在了。 他转头望去,胳膊搂着安雅好好的呢,可这完全麻木没有知觉是怎么回事? 陈信在那么多的小说和影视作品当中,总是看到那些男人做出这种动作,都没什么事情啊,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了?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诀窍?不会是需要三十年麒麟臂才行吧?”暗自吐槽了一下后,陈信缓缓的动了动胳膊,瞬间一股难言的酸麻从整条臂膀上传来。 “嘶”的一声,陈信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本来被陈信毛茸茸的腿蹭的痒痒的快要坚持不住的安雅,也听到了陈信的吸气声。 到了这时候,安雅关心则乱,也装不下去了,她赶忙起身,着急的嘘寒问暖“煊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可是,随着她剧烈的起伏,安雅自己也感觉下体一阵难受,“啊”的惊呼出声,同时向后栽倒。 陈信自然也是手忙脚乱的,伸出那条没问题的左臂,急忙搂住安雅的腰肢。 “怎么样,安雅,你哪里不舒服?” 安雅秀眉微蹙,强忍下来,脸颊稍带红晕的白了陈信一眼“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简直就是一头蛮牛。” 陈信虽然只有这么一次实战经验,但是,他阅书无数,理论经验丰富啊,乍听此言,不解其意,但稍加思索,再看安雅捂着的地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略带歉意的道歉起来。 “安雅,你实在是太美丽、太诱人了,我没把持住,对不起,都怪我,你放心,我······” 安雅正听着陈信的甜言蜜语呢,冷不丁的,陈信没有了下文,安雅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忙自此回头看向陈信,就见到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她发现,原来,不是陈信出了什么事情,而是她自己走光了,那个冤家,此时正在盯着她的上半身的私处看着,仿佛是掉进那沟壑之中,爬不出来了一般。 “啊”的一声惊叫“不许看,你快闭上眼睛。” 安雅一边叫喊着,一边忍着疼痛重新钻进了被窝里面,柔软的天鹅绒覆盖在那滑嫩而带着斑斑点点嫩红色印记的娇躯上,让陈信忍不住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都是一家人了,你我乃是打碎了,和在一起的两个泥人,未来几十年都要同床共枕,白头偕老的,怎么还这么见外啊。” 安雅捂住耳朵说道“哎呀,不听不听,羞死了,不要再说了。” 可是,陈信却能从对方脸上始终不变的娇羞当中,察觉到一丝的欣喜和满意? 陈信暗笑“看来,我的安雅,也是个傲娇的小公举啊。”右手举起,准备摸摸胡子,可是,刚刚发力,右胳膊立刻一阵酸麻痛痒,五味杂成,简直是要了人命了。 陈信知道,这不过是因为错误的姿势导致血液不通畅的后遗症,只要舒经活血,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为了不让安雅担心,他强忍着难受,温柔的用左手抚摸美人的脸庞,柔声说道“前世500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拥有你这么一个钟灵敏秀的好姑娘啊。” 安雅此时,也脱去了羞涩,用脸蹭着陈信粗糙的手掌,眼中慢慢都是幸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这时,房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陈信望过去,发现一名女仆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着。 女仆正好和陈信的目光相撞,对方立刻正身,恭敬的问道“管家遣婢子来请示,君上何时更衣?” 从对方那样子,陈信就看出来了,她们来了不止一次了,肯定是知道今天情况特殊,不敢自作主张叫醒他。 床上两人相视一笑,陈信怜惜安雅的身体,率先开口“安雅,你昨夜乏了,今天就在屋中休息一天,不要起来了。” 可是,安雅却很是倔强的摇头道“不行,妾身可不能忘了本份,服侍您是妾身的职责,可不能交给别人。” 然后,她又对门外候着的女仆命令道“准备早膳,为君上更衣。” “是。”在女仆退下,前去准备的时候,安雅不顾陈信的劝阻,咬着牙,坚持下了床,脚步踉跄着向她存放衣服的地方走去。 陈信赶忙拦下“你先坐着,等我把衣服拿来。” “这怎么能行,妾身······” 陈信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印在安雅的唇齿间,温柔却又不容反驳的说道“听话,不要逞能。” 安雅被一根手指给堵住了话头,微低琼首,“嗯”了一声,然后就乖乖的重新上床,用被子裹住身体。 陈信一直欣赏着安雅的背影,直到美景完全被遮掩住,才遗憾的转头,准备去取衣服,不过,随即,他又不好意思的问道“安雅今天想穿哪一件?” “煊赫替我把漱洗室那件衣服拿来就好。” “那怎么能行,昨夜可以说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夜,今天怎么能穿旧衣服呢?” 安雅用被子捂着脸,幸福而又娇羞的说道“煊赫,时间不够了,女仆们很快就会进来服侍,去其他房间拿新衣服已是来不及了。 还望煊赫怜惜妾身的面子,不要让妾身在女仆们面前丢人,要不然,平日里的威严就要扫地了,还请您抓紧时间把那一套衣服拿来,好不好?” 虽然陈信认为安雅小题大做,有他撑腰,宫内之人谁敢笑话安雅,不过,这是安雅的想法,他也不愿意强行扭曲。 他听安雅说的如此严重,自然不敢怠慢,随手披上一件睡袍,赶忙去隔壁的漱洗室,取回了安雅昨天穿的那一套宫装,帮着安雅一起穿上。 中途,面对着安雅那美好的娇躯,那玉足、美腿、纤腰、曼妙的凶器,似嗔似喜的完美面容,无一不让陈信看的血脉泵张,总是忍不住想要把玩一番。 但他还是发挥战场上锻炼出的强大意志力,强自忍住,没有丝毫的不规矩行为,女孩子毕竟脸皮薄,刚刚只是初夜,而且,现在又是个封建保守的年代。 所以,今天,一切以安雅的心情为要。哪怕是委屈了陈信他自己,也不能让安雅认为自己对她不尊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唐伯虎的小故事 时间刚刚好,陈信刚帮着安雅穿好衣服,一群女仆就捧着各色托盘鱼贯而入。 安雅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在这群“小妖精”们的面前丢脸,她强忍初夜的不适,起身来到女仆们队列的最前面,带着女仆们一起向着陈信行礼问安。 陈信皱眉“安雅,你怎么还跟女仆们一样?快,到我这里来。” 安雅倔强的摇头“妾身忝为女仆长,当为女仆只表率,自该谨守本分,不敢逾越。” 陈信脸色拉了下来,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剧本不对啊,他心下嘀咕“都这个关系了,怎么反倒生分起来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因为想事情入神了,陈信没有第一时间叫女仆们免礼。 没有陈信发话,安雅和众位女仆自然也依礼不能绷直腿弯。 安雅以为陈信生气了,此时也是有点气恼,昨夜还海誓山盟的,到了今天,就不认账了,自己不过是坚守原则罢了,也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嘛,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再也不睬你了。 而陈信这条单身汪还不知道,他无意间,再次得罪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内心不断的思索着,今天起床之后,哪里做的不对。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烦恼的想要抓头,右胳膊再次发出抗议。陈信这才被惊醒,发现眼前一排漂亮妹子还在弯腰侧身行礼呢。 顾不得胳膊的酸麻,他一边说着“免礼”一边赶忙过去扶住有点摇摇欲坠的安雅。 “这是做什么,安雅,不要再打哑谜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雅却是不说话,她刚刚才在心中做下了不理睬陈信的决定,岂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放弃原则。 不过,陈信见安雅走路不稳当,自然不能再让她这么“折腾”下去,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坐下来慢慢谈,说开了就好,不能这么“摧残”她自己啊。 这么想着,陈信在众位女仆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连忙强行扶着安雅来到了椅子边,拿了一个垫子还嫌不够,又放了一个,然后按着安雅坐下了。 然后陈信蹲在椅子旁边,正对着安雅的眸子,严肃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咱们俩慢慢聊,说开就好了,现在,你身子没好利索之前,不要做大动作了,听话。” 众目睽睽之下,安雅被陈信宠溺的样子给羞到了,再也顾不得刚才定下的“不理睬他了”的决定,轻轻的“嗯”了一声。 安顿好了安雅,陈信才起身开始洗漱。 在挑选衣服的时候,陈信想着,安雅身子不适,需要照顾,女仆们虽然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但是,毕竟他是安雅的男人。 这个时候,如果他本人去服侍安雅的话,可能两人间的感情矛盾更容易坚决。 所以,今天陈信放弃了休闲、飘逸的宽袍大袖汉服,而是选择了没有领章等装饰的朴素军装样式的衣服,这样方便行动。 陈信漱洗完之后,轻轻的扶着安雅来到了梳妆台前面。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王宫的女主人预备的,所以,女人化妆所用的东西,非常的齐全。 陈信拿起一支眉笔,笑着对安雅道“小雅,今天,我来为你画眉好不好?” 安雅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女仆们在收拾床铺的同时,还在偷偷的看向这边,于是低头娇嗔道“那里有大男人用眉笔的,君上,你也也太不正经了。” 陈信诧异道“谁说男人用眉笔不正经了?” 安雅反问“哪里正经了?” 陈信笑了笑“小雅你难道不知道,古人曾经云,闺房之乐,莫过于画眉吗?” “啐”安雅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来,然后双眼闪动着莫名的光说道“哪里是什么闺房之乐,莫过于画眉。亏得煊赫你自称读过书呢,这是汉宣帝和京兆尹张敞之间的一段故事,说的是【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 “哎呀”陈信站在安雅身后,惊讶的从镜子里看向她的双眼“小雅,你不是向来认为这些古文远不如数学好玩吗?怎么今儿个,居然能引经据典的驳斥我了?” 安雅稍稍一低头,随即,有倔强的抬起,直视陈信的双眼道“煊赫喜欢古文,妾身自当相随。” 陈信内心当中,瞬间有一股暖流激射而出,冲向了四肢百骸。 他感动的从背后贴近安雅,搂住对方,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镜子里面对视着,仿若是要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被狠狠喂了一把狗粮的众多女仆们,匆忙的收拾完了室内卫生,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关门声响惊醒了沉醉在彼此间的陈信和安雅,两人相视一笑,再也没有了刚刚那种生分的感觉了。 “小雅,今天,是我们俩的特殊日子,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君王口含天宪,金口御言,怎么可能不算数呢?” “煊赫,你最好了。”安雅笑嘻嘻的一个突然袭击,在陈信脸上吻了一下,然后,仰着脖子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要赏花。” 陈信挠挠头“嗯,这都10月了,这个季节,外面基本上没什么花了啊。” “嘻嘻,煊赫,你又露怯了,10月份,正好是芙蓉花的花季呢。” “啊?这个月份居然也有花开?这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 “煊赫,你回答的这么敷衍啊?” “啊?”陈信没明白安雅是什么意思。 “哼,我是说,你回答的太敷衍了,要罚你。” 陈信被女孩子的脑回路给绕晕了,怎么就敷衍了?怎么就转到惩罚上面了?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天大地大,初夜过后,敏感期的心上人最大,陈信今天愿意百依百顺。 “小雅你说,想怎么罚?” “罚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 “对,故事,要有趣的,要应题的。” “还要应题?应什么题啊?”陈信一脸的黑人问号。 “煊赫你聊天的时候,一点都不专心,还能是应什么题啊,当然是应你我之间现在样子的题了。” 陈信被戴了一顶不专心的帽子,哭笑不得,但是,知道安雅想听什么之后,他也不再啰嗦,当下就搜肠刮肚的想了起来。 “有了。” 安雅拍了拍手,叫到“快讲,快讲。”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啊,非常的简练,说的是唐伯虎的一段糗事。小雅,你仔细听来。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 安雅听到这里,被陈信的厚脸皮给羞到了,赶忙低下头去“说什么疯话呢,这还是白天呢。” “小雅,不要着急啊,这真是个小故事,不是荤段子,且听我说下去啊。” 安雅轻啐一口“且听听你能用诗句说出什么故事来。” “嘿嘿,小雅,你这可就是小瞧人了,那长恨歌,不也是诗嘛,可人家那一首诗,可是完整的讲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这首诗,是唐伯虎所写,名为《妒花》,也是长恨歌这种叙事诗的路数,而且,还是一篇颇有喜感的故事。你听我慢慢道来。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点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化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闻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日伴花眠!” 安雅听罢,也是忍俊不禁,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那唐解元还真是作死啊,当着美人的面,居然敢这么胡说八道,他就不怕一辈子上不了美人的床榻吗?” “说不准,这就是那唐寅为了搏美人一笑,而装傻做出来的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问题 这一天,陈信少见的没有进行晨练、骑马、射击等常年坚持下来的习惯,而是在王宫之中,陪着安雅一起度过了一段你侬我侬的暧昧时光。 两人的进步,简直是飞快,早晨起床的时候,在女仆们面前,还都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等到了下午时分,他们两个就能旁若无人的,无视女仆们的目光,互相暗送秋波,玩起暧昧的小游戏了。 当座钟在三点钟被敲响的时候,终于惊醒了沉醉在二人世界当中的陈信和安雅。 看着座钟上的时间,陈信不禁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这时,秘书处一名秘书走进房间,躬身询问陈信,什么时候前往办公室,秘书处好安排会见今天求见人员的时间。 陈信稍微的思索了一下,看了看安雅,决定今天就不办公了,于是,就随手打发了秘书。 安雅听到陈信居然不去办公,秀眉微蹙,脱离了依偎着陈信的姿势,坐正了身体,轻轻的推了一把陈信的胳膊说道“煊赫,你该去做正事了。” 陈信微笑着面对安雅,重新伸出手,拉着旁边椅子上安雅的小手,说着甜言蜜语“今天,陪你就是最正经的事情。” 安雅娇嗔着松开了陈信纠缠的手掌“别闹了,现在都三点了,你要是再不去办公室批复那些文件,恐怕很多项目都进行不下去了。” 陈信继续发射着甜蜜的弹药“没关系的,缺个一两天,不打紧。今天,天大地大,你最大。” 安雅非常受用的再次依偎在了陈信的肩头上,但是,稍微一会之后,她就反应过来,不对,居然又被陈信这个坏家伙给迷晕了。 安雅轻抿着嘴唇,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嗔怪的拍开陈信在她手心里面很不规矩的粗糙大手。 双手认真的捧着陈信的脸,让这张脸正对着自己之后,安雅严肃的说道“煊赫,你心里有妾身,就已经很让我满足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耽误了王国的正常运行。不要让妾身失望,好不好?” 陈信见到安雅这么严肃,也不再嬉笑,学着安雅的动作,把那张娇俏的小脸轻轻的捧在手里,认真的说道“小雅,你应该知道的,自从内阁、枢密院、国家安全文员会、总参谋部、还有一部分直属于我本人掌控的机构成立以来,我都在尽可能的放权。 一年多的磨合期过去了,王国已经算是逐渐走上了正规,哪怕是没有了我,那些平常的小事情,下面人自己就能协调解决。 一个稳定的制度一旦建立,就会形成一个特定的利益集团,在利益的驱使下,制度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缺失,而造成崩溃。 所以,只不过是区区一两天没有了我的插手,你完全没必要担心,王国会怎么怎么样。今天累计下来的公务,等明天再去处理,也不迟的。” 听了陈信的话,安雅却并没有丝毫放松,脸色反倒是越来越严肃了“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今天,煊赫你必须去办公。” 望着安雅认真的眼神,陈信有些疑惑起来“小雅,为什么?我不是都说了嘛,一两天时间没问题的,今天,我就是把时间空出来,专门用来陪你的。为什么你会这么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 安雅脱离了陈信的手掌,靠到椅子背上,抱着双臂。 陈信感觉眼前本来入水一般的女子,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是一只无助的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 他不明白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他的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响起了一首非常久远的老歌的曲调: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怀。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闹喳喳,也不知她为什么又发呆。” 使劲的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甩开,陈信起身,走到安雅的椅子旁边,半蹲下身子,侧身搂住安雅的肩膀“不要担心,小雅,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切有我在呢。” 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捋着安雅的背部,仿佛是在撸猫一般轻柔,这是他被猫咪挠出了几十条抓痕之后,慢慢积累总结起来的经验。 陈信想着,用这一招对付猫咪那种神经病都没问题,区区女人,应该,大概,可能也没问题,吧? 好在,安雅本来就是个温柔可人的性子,在陈信那对付猫咪的手段下,很快就沦陷了,她把头埋在了陈信的怀里,轻轻的蹭着。 这可苦了半蹲着的陈信了,安雅此时那莫名其妙的性情刚刚有所好转,他害怕事情会出现反复,也不敢贸然改变姿态。 于是,他只能就这么,以一种虚虚的,三不沾,比蹲马步还要别扭、难受无数倍的样子,坚持着。 不一会儿,陈信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湿漉漉的。低头一瞧,原来安雅,居然流泪了。 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他瞬间陷入手忙脚乱之中。 慌忙的,搜寻着手绢之类的东西,可是,姿态不对,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的情况下,他还真的没办法快速找到那小小的一方手帕。 就在这时,一双清瘦的小手,持着一方绣着梅花的洁白娟帕递到了陈信的面前。 陈信定睛一瞧,一个穿着女仆装,年约15、6岁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递上了手巾。 原本,两人之间的个头差距明显,以女仆们的弯腰递送东西的姿态,陈信是看不到她们面容的。 但是,此时,因为陈信别扭的姿势,却正好和女仆微倾时候的视线平齐。一双灵动而坚毅的眸子,映入了陈信的眼睑。 陈信还有映像,昨晚,他抱着安雅经过走廊的时候,就是眼前这名女仆大着胆子,替他开的卧房的门。 陈信轻轻点头,接过了秀帕,宠溺的给安雅擦拭起泪珠来。 擦了两下,安雅才不好意思的接过了帕子,歉意的一笑,然后,拭干了眼泪“妾身失仪,让君上见笑了。” 听到安雅又叫错了称呼,陈信眉头微蹙,但是,他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没找到安雅哭泣“根源”之前,不应该纠缠那些细枝末节。 所以,他轻轻的放过了这个,从自己妻子口中叫出后,让他很不舒服的字眼,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起来。 “小雅,我感觉,你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你应该知道,我们俩,已经是一体的了,未来几十年,我们将会相濡以沫共度此生。 人类是非常情绪化的,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种种问题。 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形成一个良好的沟通渠道,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顾虑,都应该说出来,让我们想办法解决掉问题的根源,你说对不对?” 第二百八十九章 蹩脚的沟通 “煊赫,没事的,妾身,不过是有点感伤罢了。” 陈信继续顺着安雅背,脑筋急速的转动着,搜肠刮肚的想着,安雅到底是在伤感什么东西。 而嘴上,却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在不紧不慢的,以一种轻松聊天似的口吻询问着“小雅在感伤什么呢?让我来猜一猜。 如果猜对了,有没有奖励呢? 有奖励就要有惩罚,要不然,这样吧,如果猜错了,就罚我像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着安雅在院子里转上一圈?” 陈信最里面胡扯着,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思考着问题出在了哪里。 而安雅,也被陈信随口胡诌的惩罚方式给逗笑了,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一盆,今天早上陈信专门出去采回来的芙蓉花之后,她再次轻叹一声,消沉了下去。 陈信顺着安雅的目光移动视线,当发现她对着花盆叹气的时候,感觉自己实在是抓不到重点。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会儿,都要没词了。 突然,陈信脑洞大开,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林黛玉葬花的场景,虽然感觉有点不太靠谱,但是,他想到后世的时候,经常有人以猫来形容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女人的脑回路也是神经病级级别的。说不定,安雅此时伤感的事情,真的有这可能和发蔫的花朵有关? 想到就做,陈信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是在为了我给你采来的那盆芙蓉而伤感吗?你在伤感凛冬将至,花季的凋零? 小傻瓜,万事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事物的发展规律,辩证而统一。 要知道,凛冬过后,又是一年春来到。花朵凋零,是为了在来年,迎来一次新的盛开。 古诗有云,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可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呢。 如果,你还是在惆怅这件事情,想不开的话,那不如我陪你去葬花? 我们把凋零的花朵埋进野外生长的芙蓉花附近的土里,做好记号,等来年了,我们在一起去看在落花映衬下产生的新生命,好不好?” 安雅被陈信劝解的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妾身在您的眼中,就是这么个伤春悲秋的柔弱性子吗?” 陈信仿佛是一只被试探的刺猬,下意识的反击,立刻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说罢,才感觉这话脱口而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有点不合时宜。 好在,安雅并没有计较这点东西,反倒是自豪的对着陈信一仰琼鼻说道“妾身可不是那种柔弱女子,虽然及不上您的勇武,但也是拳脚短兵精熟,等闲冷兵器高手,都不一定能从妾身手下逃得性命。” 陈信对安雅此时的样子很感兴趣,莞尔一笑,捏了捏对方那挺翘的鼻子,宠溺道“对,对,对,小雅你最厉害了,上次老陈吓到咱们俩的时候,小雅的反应,可是比我都要快上一步呢。” 安雅“啪”的一声,打开了陈信不规矩的手嗔怪道“讨厌,不要捏妾身的鼻子,揪长了,就不好看了。” 陈信听了这么孩子气的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安雅也被陈信的笑声给感染到了,一起咯咯直笑起来。 两人笑着笑着,陈信一个没坚持住,“哎呀”一声,栽倒在了地毯上面,下意识的,手一伸,连带着安雅的椅子一起倒了下去。 安雅栽倒的速度稍慢,所以,她就有一定的反应时间,为了不伤害到陈信,安雅猛力一拽,椅子向着侧边飞出,而她却是被惯性给弄得有点狼狈,以头抢地似的向着地面倒去。 陈信此时已经在地毯上面躺倒了,见到安雅的样子,立刻伸手截住,把她拉进了怀来。 两人以女上男下的姿势,面对面的一起躺在地上,陈信调皮的在安雅耳边嘀咕道“哎呀,小雅,怎么一下子重了这么多啊,你午餐到底吃了多少,要是这么下去,我都快养不起你了。” 安雅本来还在检查陈信是否有异样的反应,此时猛地听到陈信调侃她太胖,顿时忍不了了,一边骑在陈信身上,用小拳头不断的敲打着陈信的胸口,一边嗔道“你胡说,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陈信这么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骑在身上,自然要反抗了,一个翻身把安雅给压住,制住了对方的双手后,得意的笑道“我就是欺负你了。” 安雅故作凶恶的道“啊,我要发飙了。”,说着,一只手灵敏的挣脱陈信的控制,去挠他的痒痒。 可惜,这点小伎俩,又能耐陈信何?他反手再次控制了安雅,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挠着安雅的痒痒说道“嘿嘿,小雅,你居然敢动我的痒穴,你这是自寻死路。” 安雅被逗弄的咯咯笑,承受不住的告饶起来“好哥哥,饶了妾身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信坏笑着“不行,这种没诚意的投降没用,本王拒不接受,除非你无条件投降。” 安雅美目翻转,给出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哼,无条件投降,不可能,至少要保留自主权。” 陈信阴笑着“再说一遍,不可能,小雅,你只有无条件投降的份。” “哼,无条件投降?你这黑了心的坏家伙,难道想要欺负妾身一辈子吗?” 陈信停止了挠痒痒的动作,把嘴巴凑到安雅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小雅,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注定要被我欺负一辈子。” 安雅俏脸微红,眼神迷离的看向陈信。 这动人的风情,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两人定格了瞬间,然后,陈信慢慢的,呼吸粗重的,靠近了安雅的樱唇。而安雅则羞怯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突然间,陈信停止了动作,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让安雅不高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混蛋啊”陈信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他实在是无语了,他自己歪楼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啊,区区一件事情,问了几次,都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安雅半晌都没等到暴风雨的侵袭,颤抖的微微睁开一丝眼皮,入眼的,陈信双目无神的在那里发呆。 安雅哭笑不得“这个呆子,有发愣了。” 然后她轻轻推了推陈信“煊赫,你想什么呢?” “啊?”陈信应付似的随便胡扯着“哦,我在想一只法力无边的强大神兽。” 这个说法,让安雅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什么样的神兽,居然能比得上她这个大美人? “神兽?什么样的神兽居然值得你在这个时候去想?” 陈信这才从深思中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居然随口胡诌了这么个东西,不由挠头开始圆起谎来“那只神兽啊,学名叫做河蟹,是一只巨大的,挥舞着大剪刀,爱喝茶的神奇生物。 它所到之处,一片和谐,人类友好相处,哪怕杀人都不见血。 还有,在它的目光注视之下,男女之间不能有丝毫的逾越,就连洞房花烛都只能拉拉手。 更神奇的是,就这么拉拉手,居然都能生出后代来。 一旦有了越线的举动,就会招来河蟹的圣光打击,被404掉。 你说这种神兽,厉害不厉害?” “啊?”安雅呆愣了一下紧张的问道“真有这种神兽吗?还有404是什么东西啊?” 陈信肯定的点点头说道“真的有神兽,我见过不少呢。至于404,是一间极其阴森恐怖的小黑屋,进了那里面之后,就没有囫囵出来的。” 安雅迟疑着问道“那,哪只河蟹,会不会注意到咱们王国这里来?” 陈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思索着说道“不知道啊,那河蟹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但是,我想,现在我们的王国还非常弱小,常住人口也不是太多,应该引不起神兽的关注才是,毕竟,这个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它关注,应该不会找我们这么个小虾米的麻烦。 不过,按照我的想法啊,既然神兽真的存在,那我们也应该小心一点,尽可能的,不要惹到河蟹的关注才是。” 安雅的眼珠子,也滴溜溜转动了几下,附和着陈信说道“哎呀,那咱们是要小心一点,煊赫,以后,咱们俩拉拉手就好了,不要再有更亲密的动作了。” “啊?”陈信哭丧着脸“小雅,你可不能这样啊。” 谁知,安雅丝毫不理会陈信的哀号,哼的一仰头,转身傲娇的走开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陈信仰天长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然后,陈信突然反应了过来,安雅刚才似乎是在听到自己解说在河蟹注视下,拉手就能生孩子之后,才说的,两人只拉手? 这么说,安雅,居然这么早就愿意给自己生孩子? “会不会是我理解错了?可万一要是理解对了呢?如果是真的,那我准备好了迎接新生命到来没有?可要是真的理解错了,照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话,如果和小雅的意愿相逆,会不会太糗啊?” 纠结中,陈信狠了狠心,决定,干脆直接问一问,反正,问一问又不会掉块肉。 而且,他刚刚还在劝慰安雅,两人要有沟通渠道呢,他是男人,应该给自己的女人做出表率来。 毕竟,夫妻河蟹生活,是需要共同创造的。 第二百九十章 会见、调整和作战会议 最终,陈信还是没能从安雅的口中询问到,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工作。 不过,陈信也还是被安雅给劝服了,既然她极力要求,那就满足她好了,反正早就做出了决定,今天安雅最大。 转身去了办公室,开始处理那些已经积攒了一天的工作文件,并且恢复了和那些求见人员预定的会面。 陈信一边批阅着各部门送上来的文件,还有内阁做出的各项决议,在没问题的地方随手划拉一个阅字,在认为不对的文件上写上自己的意见。 与此同时,开始一个个的召见着准备向他本人汇报工作的相关人员。 这些汇报人员,一般都不会是各部门的主管,而是他们的副手,这是陈信的要求,因为,他想要借助这种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的部下的部下们,看看是否有可造之才。 虽然,区区一面不可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在陈信刻意制造的一些小障碍面前,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东西的。 首先要见的,自然是军事方面的负责人。毕竟,王国当中奉行的是军事优先的策略。 秘书把会见人员的资料摆到了陈信的面前,等到他对要接见的臣子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以后,陈信示意把人放进来。 “君上万安。”一分钟后,一名穿着军礼服,解除了武装带的中年男人站到了陈信的办公桌前,立正敬礼。 “坐下说话。”陈信招呼男仆上茶。 等到茶水端上来,他才放下手中一份文件,对着那名官说“不要太过拘谨,我记得你祖籍是江苏。” 军官兴奋的抬起头来,望向陈信“没错,臣确实是江苏人。君上居然知道臣下的籍贯,这,臣实在是受宠若惊。”说着,骄傲的挺了挺胸。 陈信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可不是在端茶送客,他作为一国之君王,并不需要亲自下达逐客令,一旦他打出手势,自然就有秘书来办理这种事情。 所以,这真的只不过是在品茶而已。 端详了一下盖碗当中的茶叶,发现没有上错之后,陈信微笑着说道“你的口福不错,尝尝这阳羡茶,下面刚刚送来了这批茶叶,要知道,这可是你老家的名茶,大明现在动乱,这种好茶可是越来越难弄到了。” 军官激动的手都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臣,谢过君上。”他慢慢的品了一口之后,稍显激动的说道“这,这正是臣常州老家的阳羡茶,真的很是难得。” 陈信满意的笑了笑,他早已不是当初穿越之初的那个热血青年了,屁股决定脑袋,当他来到一定位置之后,为了掌握手中的权力,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耍弄手段。 他作为华夏联合王国的君王,现在,他也在熟悉、改进自己御下的手段。 不是对虎贲,而是那些自然人。毕竟虎贲的忠心不需要质疑,他不需为此担忧。只有自然人,才需要他耍弄手段来收拢人心。 这么做,并不会费多少功夫,但却效果显著。看看眼前这名军官,就知道这种手段,在这个封建时代,是有多么的好用了。 只不过,手段,是为目的而服务的,他不会经常或者毫无原则的耍弄这种小聪明,这些只是他做出的某种尝试而已。 也不是任何人都值得他去耍弄手段的。能够被他耍弄手段的臣子,至少都是被他看重,准备予以重任的人才。 过犹不及,稍微寒暄了几句,评估了一下效果,感觉差不多了之后,陈信就转移了话题,询问起了正事。 “上京地区的战役,到什么程度了?” 听到陈信的询问后,对面坐着的军官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水,起立报告道“进展不错,虽然后金军的反击力度大大增强了,但是,前线各部队之间磨合的很不错,战斗时候顺畅了很多,现在南方突击集群距离上京城墙,却是已经不远了,预计,在几天之内,就能彻底完结这一次的攻坚。” 陈信点头,在本子上做着记录,然后吩咐着“很好,让总参继续跟进,做好指挥和协调工作。 但是,在关注的同时,也要给与前线指挥官一定的自由权限,我说过的,这是一次练兵。 要知道,有一定战斗力,却又不会太强的对手,可不好找,让他们不要浪费。” 军官也记录了陈信的批示,然后询问道“明白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信稍微的想了想,拿出备忘录看了看后问道“第三阶段的战斗准备情况怎么样了?” “我军已经在义州港口附近的军火库中储备了大约1万5千发的各种口径炮弹,只要君上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装船运往战场。 不过,对目标地区的侦查,暂时陷入了僵局之中。 至今为止,我们都还没能彻底的掌握后金鞑子大军在那里的具体分布情况和兵力配置。” 陈信一脸诧异的望向了军官,微微一侧头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有空中侦查力量,有特殊勤务团,有游骑兵团,还有高山观测部队,等等等等大批的精锐或者拥有技术优势的队伍。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连区区鞑子的军事情报都侦查不到?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过我们侦查不到的军事部署。” “君上息怒,实属意外。 这一次大凌河之战的时候,后金方面挖掘的壕沟实在是太多了。前后加起来,足足有5道三米多宽的壕沟,外加好几条稍微细小一些的沟渠。 鞑子把自己的兵营安放在这些高沟之间,而且,那些包衣和啊哈,还有普通的蒙古仆从军,都是住在壕沟当中的。 这么多的壕沟,纵横交错间,极容易隐藏兵力和发动进攻。我们的天空侦查力量,并不能直接观察到蜿蜒扭曲的壕沟内的情况。 天空力量侦查不到,我们自然而然的派出了地面侦查部队,而地面侦查部队,面对着足足5万多的鞑子骑兵的时候,有点力不从心。 敌人的哨探,撒的很远,只要我军一靠近,这些后金侦骑就会召集同伙。 敌我双方爆发了好几次的哨骑小队间的对抗,我军的侦查部队,哪怕是解决了那些外围的敌人,在源源不断的敌军优势数量骑兵冲击下,还是只能狼狈逃窜。 所以,至今为止,我们的侦查任务,进度非常的不理想。” 陈信放下手中的笔,沉思片刻之后说道“那么,总参有没有相应的计划?你们准备怎么扭转现在的局面?” 军官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君上,我们还没有制定好新的计划,明天,我们才会举行一次作战会议,商定接下来的事情。” “行了,事情交给你们了,有了结论之后,记得送一份会议记录给本王。” “是。” 陈信对着身边秘书吩咐道“包上一包阳羡茶。”然后转过头对着军官说道“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包茶叶回去,虽然不能回乡,但尝尝家乡土产,也算是稍解思乡之苦了。” “臣,谢过君上。” 陈信打出了手势,一旁的秘书走上前去,送军官出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再次增加的钱息 “接下来,轮到谁了?” “禀君上,接下来,是财政部的助理部长,他来汇报第三次币制改革的情况。” “就是那个降低【元】价值的计划?” 秘书打开行程表,查看了一下点头应道“是的,就是这件事情。” “叫他进来吧。” “是。” 在财政部的人还没进来之前,陈信又拿起那名助理部长的资料看了起来。 同时,心中感觉有些烦闷。 王国的经济形式非常好,税收逐年猛增,不过,因为没有相关治理经验的缘故,经济政策也是时常变动。 就像是币制改革,第一次改革,是在建国之前的时候,以煊军的名义进行的。 那一次改革,是从银子向银元过度,不过,还是那句话,没经验,所以,王国的银币,只有两种面值,而且还都是大银币。 这种银币,虽然比银子要好用的多,但是,因为币制固定还有含银量太高的缘故,交易起来,很不方便。 所以,就有了第二次的币制改革,财政部减少了银元的含银量,把一元的币制,降低了一半左右。 并且,为了适应王国内部大额交易,还发行了更大面值的银币和金币。 可是,建国一年多之后,财政部还有王国的统计机构的调查报告显示,因为王国工业能力的提升,工业产品的价格开始下跌。 这一现象直接影响了金融方面,王国的银币,币制还是太高了,大家兜里面的银币,能买到的东西太多,交易太不方便了。 于是,就有了这第三次的币制改革。 “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君上,新的一套银币,已经铸造出了样品,这一次,就是来请您过目的。”说着,向一边的秘书递上了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 秘书向陈信转交了盒子。 在陈信打开盒子的过程中,财政助理大臣就开始了解释“君上,我们这一次币制改革,是依托着工业部新生产出的冲压机而做的。 新式的冲压机力量充足并且还融合了切削工艺,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从金属板上切割下来任何形状的零件。 我们就是依着这种方式,把银板或者金板给放到机器上,然后,上下两个钢模一压,就能从金属板上面咬下一枚圆形的钱币。所以,铸币的速度大大增快。 钢模上面带着的花纹,在同时也就能清晰的印在钱币上面。 这种技术制造出来的钱币花纹可以做的非常细致,并且,边缘的锯齿状花纹,也远比前面两代的钱币要细致的多,绝对无法被大规模仿造。” 这时候,陈信已经打开了盒子,一版第三代钱币,就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出现在了陈信的面前。 所有的钱币,正面印有币值数字,和陈信的年号,外加铸币的时间。 反面则是不同种类的清晰图案,那画面栩栩如生,仿佛是立体的一般,让人惊叹。 “国内有高人啊”陈信赞叹了一句,随手在本子上记了下来,找时间见见这位雕花的大师,向其请教一二,提高一下画技。 见到陈信打开了盒子,财政助理大臣开始了正式的解说“我们所有的钱币,币值都是大于其贵金属含量的,因为以前两次币制改革时候,做过实验,所以,我们这一次,进一步的扩大了这个比值,希望能够从交易中,获得更多的钱息。 这第一枚钱币,面值为1000元,含金量约为33.33克左右,工业部的技术人员说,我们使用的金子的纯度,以这个时代的探测水平来说,基本上算是纯金。 但是,后来发现,纯金的钱币在定型上有点问题,所以,我们又在里面参杂了一定比例的其他金属,把1000元金币的重量,固定在了40克。 面值500元的金币,含金量减半,参杂了其他金属之后,总重被固定在了20克。 再往下,就是100元的钱币了。 从100元开始,往下的钱币,材质就不再使用金子了。 100元和50元的钱币,都是以银材质为主的银币,100元的银币含银量为50克,50元的,含银量同比例下降。 然后,就是10元的铜币,红铜材质下,含铜量同样是50克,往下还有5元的红铜币,含铜量同比例下降。 继续向下,1元的钱币,我们采用的是铜合金,重量被限定在了25克。 这以上的,都是大额的钱币,老百姓们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使用。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们增加了大量的小额辅币,我们调查了周边几乎所有国家的工业能力,采用了一种其他国家无法生产的特殊钢材,来作为这种钱币的材质。” 陈信闻言,拿起一枚角币,轻轻的摩挲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们弄出了不锈钢?” 财政助理大臣同样惊讶,这种材质,是工业部无意间弄出来的,它的不锈能力被发现都没多久,现在都还处在论证阶段。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把这种没有论证完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东西,随意的报告给君上的。 看来,君上对于王国的掌控,远远超乎大家的预料啊。 助理大臣微微失神片刻后,恭敬的拜服道“君上英明,虽然还未正式起名,但依此种钢材的特性来说,正是不锈钢。真是一目了然。” 陈信心下微动“居然已经搞出这种好东西了嘛,那么,王国军队的水壶,似乎可以进行更换了。 用不锈钢制作的水壶,能保证前线长久出征的将士们使用干净的器皿喝水。这对于军队战斗力的提升,很有帮助。” 陈信转身对着秘书说道“把这件事情记下来,等到待会儿会见工业部大臣的时候,着重提醒我一遍。” “是。” 财政助理大臣心下叹气,王国的文职部门,还真就是后娘养的啊,怎么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是优先装备军队呢!学学大明那一套文贵武贱不是挺好嘛。 不过,虽然心下暗自腹诽,但他绝对不敢真的把这种话说出来。 陈信信奉君臣不相辱,他对所有的文官都很大度,而军官们还有军法管制,文官们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他都不会做的太过绝情。 看上去,似乎很是优待文官,好像他对文臣特别的青睐一般。但是,军人地位的问题,在国内,那可是陈信的逆鳞。 唱高调的时候,说说文武平等,甚至是以文制武之类的话,那是没有问题,毕竟都是陈信的臣子,言论自由嘛。 但是,一旦文官们想要攫取更大的权力,打压军队的时候,陈信永远都是站在军队的一方,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而且,陈信曾明确表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一点都不会变。 财政助理大臣微微的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之后,再次回到正题,继续向陈信介绍起第三次币制改革的事情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交子 财政助理大臣稍微缓了缓,然后,有点迟疑着说道“君上······” 陈信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等待着他说话。 “以臣愚见,宋朝以纸行会子,明朝发行宝钞,可都是一文不花,就得钱无数。王国为什么不直接在发行纸币呢?” “发行纸币,呵呵,你们啊,还真是敢想啊,居然都想到我前头去了,要不是你们说出了会子和宝钞,我还以为你才是穿越者呢。”陈信暗自吐槽一遍。 然后端起茶盏,轻轻的刮了刮,掩饰着自己内心当中的惊讶,装作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你敢在本王面前提起,应该是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件事情吧。” “吾王明鉴万里,臣确实和部内的几位助理一起议论过此事,大家都很是不解。 臣见过文献中的记载,弱宋以区区一隅之地,抵挡几国骑兵征伐,几百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其国库收入极其丰厚。 虽然不知道其赋税收入的具体进项,但是,臣以王国现状推己及人,大概也能知道,那宋朝的收入中,纸钞所占的比例,定然不小。 还请恕臣直言,臣等疑惑,如此丰厚的利益,为什么君上视而不见呢?” 陈信会心一笑,呷了一口茶,暗自笑着,教育程度还是不够啊,这小助理大臣大概是只听过会子和宝钞的名声,而没有详细的研究过这东西。 好在,来自后世的陈信,是看过这些资料的。 “老白,把我脑海当中有关交子会子的资料给提取出来,我要装一把。” 放下茶盏,陈信默默的玩了一个梗“我,专家,打钱。” 然后就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开讲了“纸币的发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拿北宋时期交子为例子,来说一说吧。 纸币出现在北宋并不是偶然的,它是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宋代商品经济发展较快,商品流通中需要更多的货币,而当时铜钱短缺,满足不了流通中的需要量。 当时的四川地区通行铁钱,铁钱值低量重,使用极为不便。当时一铜钱抵铁钱十,每千铁钱的重量,大钱25斤,中钱13斤。买一匹布需铁钱两万,重约500斤,要用车载。 成都是重要的经济重地,而且,蜀汉通往外界的道路又异常崎岖难行,因此客观上需要轻便的货币,这也是纸币最早出现于四川的主要原因。 再者,北宋虽然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封建专制国家,但全国货币并不统一,存在着几个货币区,各自为政,互不通用。当时有13路专用铜钱,4路专用铁钱,陕西、河东则铜铁钱兼用。 各个货币区又严禁货币外流,使用纸币正可防止铜铁钱外流。此外,宋朝政府经常受辽、夏、金的攻打,军费和赔款开支很大,也需要发行纸币来弥补财政赤字。种种原因促成了纸币——“交子”的产生。 最初的交子由商人自由发行。 北宋初年,四川成都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每贯付给铺户30文钱的利息,即付3%的保管费。 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交子”。这时的“交子”,只是一种存款和取款凭据,而非货币。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交子”的使用也越来越广泛,许多商人联合成立专营发行和兑换“交子”的交子铺,并在各地设交子分铺。 由于交子铺户恪受信用,随到随取,所印“交子”图案讲究,隐作记号,黑红间错,亲笔押字,他人难以伪造,所以“交子”赢得了很高的信誉。 商人之间的大额交易,为了避免铸币搬运的麻烦,直接用随时可变成现钱的“交子”来支付货款的事例也日渐增多。正是在反复进行的流通过程中,“交子”逐渐具备了信用货币的品格。 后来交子铺户在经营中发现,只动用部分存款,并不会危及“交子”信誉。 于是他们便开始印刷有统一面额和格式的“交子”,作为一种新的流通手段向市场发行。 这种“交子”已经是铸币的符号,真正成了纸币。但此时的“交子”尚未取得政府认可,还是民间发行的“私交”。 但并非所有的交子铺户都是守法经营,恪守信用的。有一些惟利是图、贪得无厌的铺户,恶意欺诈,在滥发交子之后闭门不出,停止营业;或者挪用存款,经营他项买卖失败而破产,使所发“交子”无法兑现。 这样,当存款者取钱而不能时,便往往激起事端,引发诉讼。于是,景德年间,益州知州张泳对交子铺户进行整顿,剔除不法之徒,专由十六户富商经营。至此“交子”的发行始取得政府认可。 宋仁宗天圣元年,政府设益州交子务,由京朝官一二人担任监官主持交子发行,并“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严格其印制过程。这便是我国最早由政府正式发行的纸币——“官交子”。 它也是世界上发行最早的纸币。 “官交子”发行初期,其形制是仿照民间“私交”,加盖本州州印,只是临时填写的金额文字不同,一般是一贯至十贯,并规定了流通的范围。 宋仁宗时,一律改为五贯和十贯两种。 到宋神宗时,又改为一贯和五百文两种。发行额也有限制,规定分界发行,每界三年(实足二年),以新换旧。 首届交子发行1 256 340贯,备本钱360 000贯(以四川的铁钱为钞本),准备金相当于发行量的28%。 “交子”的流通范围也基本上限于在四川境内,后来虽在陕西、河东有所流行,但不久就废止了。 宋徽宗大观元年,宋朝政府改“交子”为“钱引”,改“交子务”为“钱引务”。 除四川、福建、浙江、湖广等地仍沿用“交子”外,其它诸路均改用“钱引”。 后四川也于大观三年改交子为钱引。“钱引”与“交子”的最大区别,是它以“缗”为单位。 “钱引”的纸张、印刷、图画和印鉴都很精良。但“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随意增发,因此纸券价值大跌,到南宋嘉定时期,每缗只值现钱一百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远大的规划 说了一大通,陈信有点口干舌燥,抬手示意身边人续茶,然后,望向刚才还提出质疑,现在却陷入呆愣之中的财政助理大臣。 “怎么样?从这些资料里面,你琢磨出什么东西没有?” “臣,臣······” 陈信心中得意,你们文官那点小心思,好像谁不知道似的,不就是看本王偏袒军方,有点看不惯,想要挫挫本王的锐气嘛! 呵呵,到我面前来显摆知识量,想要给我下马威?做梦。我有作弊器,你能奈我何? 看我宜将剩勇追穷寇,妖怪,看招。 “既然没明白,那本王再把宝钞拿出来给你捋一捋。对了,你知道宝钞的历史吗?” “臣,知道,这是大明洪武年间,开始发行的一种纸币,自发行以来,在发放官员俸禄和向民间采购物资的时候,就被强制性的要求其中一定比例的钱款,要以宝钞来支付。” “没错,是这么回事,明太祖洪武八年始造。由于当时缺铜,于是明洪武七年颁布“钞法“,设宝钞提举司,其下再设抄纸、印钞二局和宝钞、行用二库。并于次年以中书省南京名义发行,那么还有呢?”陈信笑了,笑的很邪恶。 “还有,还有,臣等从大明流亡的前为止,宝钞似乎,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了,但是,官家在买东西的时候,还是照例给与一定的宝钞。” 这下,轮到陈信目瞪口呆了“你们从明朝逃亡的时候,官府居然还在发行宝钞?这怎么可能?” 助理不知道陈信在惊讶什么,疑惑的问道“君上,这很让人惊讶吗?臣从小就见惯了宝钞啊,乡里面每家每户都有这东西,只是,缴税的时候,官府从来不收这玩意,只能看着它们一步步的贬值。” 陈信摇摇头苦笑道“你们啊,难道都不看邸报的吗?正德年间的时候,明朝就已经废止宝钞了,你的乡亲们,都被骗了。” “呃······” “皇权不下乡,这就是最直接的弊端啊,地方势力和官府胥吏勾结,狼狈为奸,拿着废纸,从农民们手中剥削那仅有的一点口粮,简直是没有人性。” 陈信在那里伤春悲秋的感怀明朝吏治败坏,谁知道,那前来汇报的财政助理大臣居然一脸的兴奋“君上,既然大明朝廷早就废止了的宝钞,在百年后的今天,还能在民间流通使用,这不正说明了发行纸钞的巨大利益了吗?” 说着那人一整衣冠,躬身大礼参拜着说道“为王国百年计,臣请开【钞法】,学习大明设立宝钞提举司,发行纸币。” 陈信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这场面,不忍直视啊。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还是在哗众取宠? 要是为了大义之争或是为民请命,行此大礼,进行逼宫,也算你光明磊落,是条汉子。 可是,现在,一个被大明玩废了的【钞法】也值得你搞的这么隆重? 陈信这一次,没有按照礼仪行事,故意的,没有叫对方起身,而是重新讲解起了宝钞的事情。 “大明宝钞印框高约30厘米、宽约20厘米。 宝钞分六等:壹贯、五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票面上端为【大明通行宝钞】六个汉字。 明太祖洪武八年始造。由于当时缺铜,于是明洪武七年颁布“钞法“,设宝钞提举司,其下再设抄纸、印钞二局和宝钞、行用二库。并于次年以中书省南京名义发行。 洪武二十二年朝廷又发行小钞5种,即拾文、贰拾文、叁拾文、肆拾文、伍拾文,票面幅面较小。 永乐以后印行宝钞仍用洪武年号,且禁止民间用黄金、白银买卖交易。 洪武二十二年前后,纸币时贬时升,江西、福建一带二贯纸钞只能换铜钱五百文; 永乐二年,米一石一度值钞一百贯; 永乐五年米一石值钞三十贯; 宣德初年,米价已达到宝钞伍拾贯; 宣德七年,宝钞一贯只值铜钱5文; 正统九年,米价涨到宝钞一百贯,明钞已不能通行,已经达到了“积之市肆,过者不顾“的地步; 正德年间,宝钞实际已经废止。此后,明朝不再发行纸币。 明代三百年,仅发行这一种“大明通行宝钞“,而且宝钞的印制和发行始终是集中于中央政府,这种统一性是前代不曾有过的。 不兑现,不分界,不限地区和流通时间,不规定发行限额,没有发行准备金,不改币名和形制,币制始终如一。 明代钞法的一大漏洞,就是它的倒钞法。洪武九年,明政府曾定倒钞法,在各地设行用库收换昏烂钞。 洪武十三年又规定了调换昏烂钞的界限,凡票面金额、文字可以辨认的都可以继续使用,不许对用旧钞买货者提价,但实际上,政府收税只收新钞,而民间对旧钞则降价使用或拒用。这就形成了新旧钞的差别价格,造成了以后的通货膨胀。 明钞的发行,推行只出不进政策,即只投放不回笼或是多投放少回笼。 政府发纸钞支付俸给军饷,而向民间收取物资和金银财货,收租税却只搭收少量新钞或干脆不收钞。 这些特点充分暴露了大明钞法剥削的本质。 明代为了推行宝钞,曾实行“户口钞盐法“,即每户大人配食盐一斤,收钞一贯。 而“门摊课程“即店铺商人用钞交纳门摊课。强制商人和普通老百姓用钞,但收效不大。 大明宝钞在发行流通过程中不断贬值,虽然在从成祖到宣宗的二三十年间曾采取过措施来维持宝钞的购买力,但也未能挽留住它行将退出历史舞台的脚步。 到弘治年间宝钞在商品货币经济中已无意义,民间只用银和钱进行交易。明中叶以后,宝钞已无人使用了。 这就是被你奉为至宝的宝钞,现在,你还愿意学习明朝的纸钞吗?” “可是,君上,既然知道明朝纸钞的缺点,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芜存菁,把这种一本万利的东西,给发扬光大呢?” “得,这家伙,掉进钱眼里面去,拔不出来了。”陈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固执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眼前家伙这也不是在为他自己捞钱,这也是为了国家啊。 有点矛盾啊。 算了,看在这家伙这么执着的份上,给它解释解释吧。 “发行纸币,最重要的,是要有【信用】。 我们在国内发行纸币的话,信用是足够的,但是,王国现在才占据多大点地方?人口又有多少? 我们发行的钱币数量极大,如果只能在国内通行的话,势必会造成钱贱物贵。 可是,我们这第三次币制改革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钱贵物贱吗?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铸造的大多数钱币,都是用在和海外之人贸易上,才造成了眼下的状况。 此时的世界各国之间交易,都只信任真金白银,如果贸然发行纸币,国外那些比猴子还精的商人,谁会冒险使用? 用了纸币,必然造成无法流通,引起国内物价的混乱,有害无益。” “哎,可惜了了,这么赚的一笔买卖,居然放在那里,能看不能做。” 这时候,陈信看着财政助理大臣那副极其心疼的样子,倒是感觉这人不是那么讨厌,反倒是有点【可爱】? “呵呵,谁说能看不能做的?” “啊?君上刚才说了半天,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本王不停的往军队里面砸钱,是为了什么?” “不是因为宿敌后金吗?” “你们啊,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学什么不好,偏要去学明朝那股子歪风邪气。 对付后金用得着花大力气去搞海军?后金在我们海岸警备队的逼迫下,有一条舢舨下过水吗?” “那,是倭国?” “越混越回去了,倭国,那个弹丸小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会不知道?队长在九州地区,用当地的民兵就能看死它们,对付它们,用得着我费这么大心思?” “大明?不对,大明现在内忧外患的,海上力量也是不争气,那么,”猜测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陈信办公室墙壁上的一副世界地图,定定出神似的看了几秒钟,然后他恍然大悟状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财政助理大臣看着那世界地图上面,己方落子的几个重要地区,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那些带着红色的区域,基本上,就已经把陈信的绸缪给显示了个大概。 心中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味道了,他登时以叹服的姿态望向陈信。 “君上,您这一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这是准备做千古一帝啊,臣,拜服。” 陈信面对着这个像是狂热粉丝似的家伙,无语了,要不要这么耿直啊。 不过,我喜欢说真话的孩子。 得意的摆摆手“行了,别磨蹭了,快点去吧,早点开始第三次币制改革,然后,好好读读书,学习学习,做好发行纸币的相关理论研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美洲殖民部 “北美那边的聚居地,建设的怎么样了?” “还算不错,因为我们使用了王国最先进的,那艘长达140米,宽16米,型深10米,吃水8米,载重量8000吨,满载排水量11000吨的巨大风帆运输船的缘故。 我们能够在携带了大量人口的情况下,一次性携带上足够多的各种开荒所必须的物资。 所以,先期抵达的1000多移民,现在生活的还算是不错,毕竟,是一片未开发的处女地,各种资源都还算丰富。 资源不缺,只是人口拖了后腿,不过这也没办法,我们毕竟暂时只有一艘巨型风帆运输舰。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座堡垒据点,并控制了周边很大一片地区。总体来说,很好。” “别糊弄我,那里可是有着大量土著的,我们有没有和土著们爆发战争?” “绝对没有,君上,我们派去的政工干部做的非常好,他们凭借着和当地人同样的肤色,还有相似的相貌,还有极强的语言天赋,很快就和那些平和的人打成了一片。 还有王国事先编纂的,我们和对面土著【拥有同一祖先】的【历史书】也帮了大忙。 现在,我们并不是侵略者,而是前去帮助本地土著抗击白皮魔鬼的【同胞兄弟】。” 听到这里,陈信不禁笑了笑,没想到,只不过是脑洞大开时候,胡乱编纂的一部准备糊弄印第安人的【族谱】,在经过了老白的修饰加工之后,居然真的发挥出了作用。 不过,陈信也明白,肯定也是因为王国的移民,有虎贲这种非人类强者和手握先进武器的专职军人保护,武力强悍的缘故,要不然,谁会听自己这些外来人瞎白话。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了武力,才有了话语权,道理才能说得通,没有武力,哪怕是有理,也是没理。 陈信穿越前,华夏在世界上的遭遇,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 没有实力的时候,执行中的和平典范计划都能被彻底推翻撕毁,银河号这种海上领土都能被随意践踏,大使馆都能被【误炸】。 可是,华夏的当综合实力上去之后,为了那些利益巨大的项目,原本一个个牛掰的不行,矜持的不可思议的国家,不都过来跪舔了吗! 摇摇头,把这些算起八糟的东西抛出脑外,陈信继续询问。 “那么,我们建立的聚居地那边,有没有大股的白皮出没?” “暂时只有零星的白皮出没,听说在更南边的地方,有着白皮的聚居点,但是,在北面,并没有发现那群砸碎的存在。” “小心谨慎一点,武力方面一定要做好准备随时开战,这个时代愿意飘扬过海到陌生大陆上生存的白皮,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准备搏一搏的契约奴,就是一些人渣和野心家。 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绝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还有,一定要防御白皮们的思想侵蚀,宗教政策要把握好,对那些神职人员,要监视、控制、吸收、利用。” “明白,臣一定会做好相关工作的。” “顺着季风和洋流向北美航行的航道,现在找的怎么样了?” “进展还算可以,因为有新技术的支持,我们得以捕捉到季风带和洋流走向,现在已经找到一处最佳航道,能够快速的前往北美地区。 顺着航道行驶,风帆船大约三个月不到就能到达目的地。 最让人振奋的是,我们在航道附近第一个聚居点附近找到了巨大的金矿,不需要王国补贴多少,就能够保证移民和聚居区的初期建设和财政收支平衡。” 陈信对这一点极其的满意,顺着美洲殖民负责人的手指,往地图上看去,第一个聚集点,不正是位于后世旧金山那片地区吗? 这,还真是够巧合的,看来,时间虽然变了,但是,自然规律不会变,在洋流的指引下,华人最先登陆的,还是这块土地。 不过,陈信记得比较清楚,这条航道,沿途可没有什么补给点,王国当中,除了那条专业的移民巨舰之外,其他的小船,想要通过这片广袤的海洋,恐怕是九死一生。 他的目光从汇报人员的手指上移开,向北偏移一点,问道“不能想办法从北面,顺着千岛群岛和阿留申群岛移动吗?那片地区,到处都是陆地,补给方面恐怕更加方便一点吧? 要是能够在那些地方,沿途建立好补给点,岂不是能够用小船运输人员和物资了?殖民速度会不会大大加快?” “是的,君上,有陆地的照应,补给方面更加方便一些,能够使用小船进行运输。不过,北面的航道,常年结冰,船只航行极其的危险。 王国虽然研制出了破冰船,但是,因为其巨大的功率,带来了巨大的煤消耗问题无法解决。 想要让破冰船出远洋航行,所需要建设的补给点的消耗,又会大大超出王国现在的能力范围之外,毕竟,大老远的,在没有煤矿资源的地方建立一个个的煤水补给点,那可是很困难的。 这样的话,反倒是还不如不用小船,直接让大船在安全区域慢慢飘过去呢。 至少,这样很安全。” “原来如此。”陈信很理解美洲殖民部的选择。 虽然,王国现在只有一条大船能够携带巨量的人口和物资,漂洋过海安全的抵达北美。 但是,在选好了航道的情况下,这样做的效率,远远超出了用大批量小船沿着北面补给站行动的效率。 陈信知道,他不可能比前线那些实地考察过的专家们还要了解大海航行,于是,也就不再多言,痛快的在北美殖民部呈上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用了印。 “下一个。” ······ 忙碌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算是做完了遗留下来的所有工作。 陈信把文件分成了三部分,同意的,否决的,需要再议的,然后吩咐秘书把文件下发下去。 看着几名秘书一边按照目录对照文件的数量和归属,一边进行打包,陈信不禁感叹,真是累人啊。 这才不过是小小一片区域,只包含了多半个朝鲜半岛,外加一个九州岛的小国而已。 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居然就有这么多的公务,要是不久的将来,彻底统一了朝鲜半岛,并向辽东地区进军的话,岂不是要被累死! 陈信不禁庆幸,幸好啊,有忠诚度满值的虎贲在做本职工作的同时还帮忙做监察工作,监视那些自然人官员。 又有仿华夏中央政府的内阁和枢密院等机构辅助,只要政府个部门渐渐完善起来,就能轻松很多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为女兵们做主 出了办公室,陈信迫不及待的直奔王宫女主人所在的那间房走去,虽然只分开了三个小时,但是,在陈信心中,却仿佛如隔三秋一般。 陈信很理解他本人此时的冲动,书上都写了嘛,小别胜新婚啊,洞房之后的一段日子,不正应该是蜜月期,夫妻双方都如胶似漆,分割不开的嘛。 这很正常。 可是,当陈信兴冲冲的打开房门的时候,居然发现房间是空的。 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床单被套都重新包裹了起来,丝毫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皱了皱眉头,陈信发现,事情很不对劲,这屋子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过日子的样子啊,反倒像是,重新被封存了。 陈信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招呼一名走廊中服侍的女仆,问道“安雅人呢?知道她在哪里吗?” 女仆微微一礼,恭敬的说道“君上,女仆长此时正在她自己的房间内歇息。” 陈信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为什么还要回女仆长那间屋子?她原本那里平仄的空间,哪里有眼下这间屋子住的舒服? 不过,他也不会向一名普通的女仆询问这种私密的问题,抬步就走向了拐角另一面,安雅房间哪里。 “咦!”陈信这会儿,有点反应过来了,刚才,那名女仆好像还是叫安雅【女仆长】? 她们,难道不知道安雅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吗?为什么称呼上还没有做出改变? 转念一想,陈信发现,似乎,是他本人没有正式册封安雅? 猛地一敲脑门“我真是个混蛋啊。” 昨晚,光顾着浪漫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实际问题给忽略了呢? 王宫之中,所有的人都是有品级的,这是人类社会的固有特色,阶级这个恒久的话题,不可能因为陈信一句话而改变,他还没自信到那种程度。 谁要是说,自己能够消灭阶级,那不是疯了,就是自然规律有了巨大的翻转宇宙爆炸了。 所以,王宫当中不可免俗的,有了品级的划分,这是必不可少的。 而根据规定,女仆长、管家这一级别职务的晋升,必须要有王宫女主人或者是陈信本人的首肯,并向另一方报备之后,才能变动。 安雅,虽昨晚和陈信有了肌肤之亲,经历了人身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陈信的心目中,在这个由他本人制定法律的国家,安雅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可是,他就是没想到,中国自古以来,讲究个名正言顺。 他这个王国最高统治者不发话,哪怕他心里想的再好,安雅的身份,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动。 怪不得呢,安雅的心情,一直有点不太好,原来,真的是我做差了,没名没分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就和安雅成就了好事,到了白天,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一点实际的东西,不管是哪个女人,心情都不可能好的了啊! 我说怎么问了半天,安雅就是不说呢,女孩子脸皮薄,这种要名分的话,怎么让她说出口。 明白了自己错误的陈信,平缓了一下心情,想着怎么才能尽快的做出弥补。 他作为王国的最高统治者,想要娶妻,那必须要向属下们进行通报,然后,举行一次盛大的册封典礼,才能对得住安雅,并且,让她的身份,变得名正言顺。 看看时间,今天已经晚了,晚上7点不说内阁成员们下班回家了,哪怕是他本人的专业咨询机构枢密院,也没有什么人了。 “看来,想要弥补,只能等到明天了。唉,看这事儿闹的,又得延后了,只是,要不要提前告诉安雅一声呢?” 正想着,他已经来到了安雅房间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后,陈信迈步走了进去。 “小雅,有没有想我啊。” 话才一出口,陈信就看到,房间内,除了躺在床上的安雅之外,床的另外一边,居然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也躺在安雅的身边。 两人亲热的靠拢在一起,似乎实在说着什么私密的体己话儿。 见到陈信进来,安雅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想要坐起,不过,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速度很慢。 而那名军人,反应则要快的多,麻利的起身,剑眉星目,挺拔的背脊,两条细长的,占据了大半个身高的腿。 一个立正敬礼,军人大声的报告道“末将李天薇,参见君上,君上万安。” 原来,是武装警戒部队的指挥官李天薇。 武装警戒部队,是陈信建军早期人口不足时候,为了弥补正规军兵力不足,而建立的一支,以跟随陈信的女真兵丁家中女眷为主的,平时国内警戒,战时补充正规部队的二线军事力量。 在这几年以来,这支部队,真的是创下了汗马功劳,多次剿灭境内土匪、残兵,镇压了多次土著反叛,并且,配合正规军作战时候,也很是凶悍,出了不少的战斗英雄。 所以,当初王国扩张太过剧烈,基层管理人员不足的时候,陈信也从这支部队中,抽调了不少的女兵去充当基层官员,帮忙管理村落。乡镇、移民点。 后来,再次扩编部队的时候,陈信也没有忘记这支已经被拆分的七零八落的部队,不但没有因为人员不足而取消她们的番号,而且还专门提升了她们的级别,补充了兵员。 “天薇,你可是个训练狂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安雅说话,不需要操练你那帮新兵吗?” 李天薇没有说话,而是把救助似的目光看向了安雅。 陈信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很是感兴趣,就这么看着。 “煊赫,天薇,是有事求妾身帮忙,不过,因为不太符合正常的工作流程,所以,不太好意思说。”说着,居然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信好笑的看着两人“你们啊,一个是我最亲密的爱人,一个,是我麾下大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安雅低垂着头两手不断的搅动着轻薄的被面,看上去很是纠结“只是,这件事情,有点不太合规矩,妾身,妾身······” 陈信虽然好奇极了,但也不愿意逼迫自己的枕边人,于是,把目标转向了李天薇。 “天薇啊,你可是个能够在建军初期,踢爆调戏你手下女兵兵痞蛋蛋的强悍女军官,怎么也跟着安雅吞吞吐吐起来了?” 这话说的是李天薇,却把安雅这个娇俏的美人给羞的不知所措了,她作为陈信身边的人,哪里听过这种话,顿时,想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可是,李天薇这个客人还在场呢,她那样做的话,可就太过失礼了,只好偏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李天薇和安雅是好朋友,她准备走走夫人路线,敲敲边鼓,吹吹枕边风的,陈信进来本来就是个意外。 现在,安雅又这么【靠不住】,她【狠狠】瞪了安雅一眼,然后,走到门口她的公文包前面,掏出一份奏折。 她一边把奏折递送到陈信身前,一边说道“君上,末将那里,出了点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想要来讨个主意,您可要为我们女兵们做主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奏折、五伦、八德 看着李天薇和安雅的样子,陈信就知道,事情小不了,要不然,向来彪悍的女兵代言人李天薇,也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他好奇的接过奏折,走到一张小桌旁边,在安雅给他斟茶的时候,暗自调戏了一下那柔滑的小手,然后,在安雅触电般逃开之前,就松开了手。 嘿嘿笑着打开奏折,陈信慢慢的看了起来。 奏折开篇明义就是一句极其俗套的“子曾日”。 “呵呵”陈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国臣子之中,会言必称子曰这么写的,也只有那些儒家门徒了,而且,还是一些涉世不深,比较单纯的书呆子一类人,才会玩这么老的梗。 接下来,就是一段摘选自先贤的句子了“父子有序、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乃五伦也。······” 陈信明白,这引用的是《孟子》当中的一篇,不过,李天薇拿着这么一份奏折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居然还要自己为她们做主? 很自然的,陈信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夫妇有别”这一句上,既然关乎女人,那么,看来,应该是跟这一句有关了。 夫妇有别说的是夫义妇顺,即在家庭当中,夫妇二人要承担不同的责任。 丈夫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支持她教育好孩子,同时丈夫还要本份的孝顺父母关心上一代。还要对社会负责,扶持社会的发展。 妻子则要“相夫教子”,对家庭负责,对丈夫负责,对下一代的教育负责,把家庭治理好。 陈信知道,任何时代的读书人,在官样文章当中,都喜欢拐弯抹角的先拿大义,站住道义的制高点,然后才会在接下来的文章中,把自己的想法和大义结合,一起抛出来。 既然对方占据的制高点是五伦,李天薇也表现出了极度的委屈,那么,剑锋所指,陈信也就心里大致有数了。 既然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陈信也不着急,刮了刮茶,抿了一口,水温有点高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儒家这些人,对耍弄政治手段怎么就这么热衷呢。要知道前线现在可是在打仗啊,就不能盼点好嘛。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人写的文章,又知道了他们大致的图谋,陈信也就不太在意了。 兵权、财政、情报、人事全部都牢牢掌握在他本人或者是虎贲的手中,区区几个读书人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或者,正是因为他把好些权力下放到了虎贲的手中,才让这群小家伙以为有机可乘? 呵呵,天真。 于是,陈信就以旁观者的姿态,开始对这篇文章评头论足起来,并思索着,接下来,这些年轻的儒家门生们,会怎么写。 要知道,“五伦”虽然是亚圣孟子提出的,但毕竟“以人为本”的理念,并不契合儒家现在的理论,从攻讦女官制度上来说,也并不是太站得住脚。 摆出这么一尊大神出来,应该就是先扯上一张虎皮,想要来个先声夺人的效果。 可惜,这些家伙不是八大家那样的文豪,也没有经历过官场和岁月的磨砺,面对的,又是陈信这么个穿越而来的家伙,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琢磨古人的心思,还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陈信故意暂时先不去看那文章,而是思量着他们会怎么承接下文。 写文章的家伙,应该会在“五伦”基础上,提出更加贴合实际的论点,在这方面,似乎宋时的形成的儒家体系更加的附和他们的需要。 那么,接下来,也该轮到“八德”出场了吧!毕竟,这才是儒家的拿手好戏,也更容易引战。 陈信想到这里,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文章上,然后,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果然是八德。 宋朝时期,随着社会的稳定和发展,有别于大汉时期的社会,大家庭当中的人伦关系,已经不仅仅需要纵向伦理“孝”,更需要横向伦理“悌”。 有了纵向的“父慈子孝”,又有了横向的“兄友弟恭”,构建出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家庭伦理图,这是宋代对中华道德的重新架构和发展。 在此基础上,才有了“以家为本”的伦理道德观。 陈信看到这里,把奏折侧过来,看了看这鬼文章的厚度,一下子,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只是随意的大致翻了几下,看到了文中所要讲述的事情,知道了写文章之人的论点之后,就合上了奏章。 这种文章,又臭又长,一点新意都没有,还不断的引用各种生僻字,简直就是毒瘤啊。 忍不住对着眼前英气勃发的女军官调侃道“呦嗬,这调子起的可是够高的啊。不过,我没看到这里面署名啊,正规的奏折不是应该在最前面署名的吗?” 说着,陈信压迫性的靠近了李天薇,盯着她的双眼,扬了扬手里的奏折似笑非笑的道“而且,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走正规程序,先送到通政司,再递送内阁的吗?为什么,会在你一个军官的手中?你不知道本王最忌讳【军人干政】吗?” 面对着陈信的气势,原本敢于带队和后金骑兵对冲的女汉子也禁不住冒出虚汗,不由自主的后背都被打湿了一片。 “末将,末将,······” 看着结结巴巴的李天薇,陈信洒然一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解决这件事情,要不然,你去军法处慢慢想?” 安雅在一旁看的不忍,可是她从来不会忤逆陈信的意思,所以,只能从李天薇那边想办法,帮她解围。 “天薇,在君上面前,你是臣子,不应该有所隐瞒,把你的事情,说出来。” 然后,她乘着陈信背过身去,继续看奏折的时候,又轻轻走到李天薇身边,咬着耳朵说道“放心,我会帮你的,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一起扛,好不好?” 可能是安雅这个陈信枕边人的鼓励给予了李天薇勇气,她长舒了口气,然后向陈信认错道“君上,这份奏折,都还没有完稿,更没有送往通政司。 实际上,这份奏折,是末将以前的一个好姐妹,从他夫家书房里面抄出来的。 她在军队当中也是读过书的,所以,她叔伯兄弟家里,讨论着牝鸡司晨、阴阳之分之类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听出不对来。 后来,几次偷听后发现,他家里叔伯兄弟们,居然准备上书弹劾我们这些女子军官,还有早先加入民政部门当中的姐妹们。 她也是好意,末将得知消息以后,焦急万分,害怕会引起朝堂震荡,影响到女官制度的存亡,所以才来找安姐姐讨个主意,没想到,没想到君上这么早就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儒生夺权 陈信真是哭笑不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话还真是有道理的,就说自己手下这帮子新进的儒家门生,商量点事情,居然都能被自己家里人给出卖了,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而且,李天薇这闺蜜也是够彪悍的啊,他夫家的人,能上折子,就说明是官家的人,政府官员手上的文件,都敢偷摸的私自抄录,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先不说法律问题,单是在这个出嫁从夫的时代,居然敢玩无间道,她是真的不怕离合啊,还是纯粹的傻大胆,或者说,是个义气为先的“侠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对的,必须要敲打敲打“未经政府部门允许,私自抄录官员文件。是谁家的女子?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李天薇脸色一白,她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咬了咬牙,她当即跪下,但身子却挺得笔直“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和其他姐妹无关,末将,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陈信皱眉,断喝一声“起来。穿着军服,跪什么跪,军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你是要玷污自己身为军人的尊严吗。” 李天薇暗自懊恼,怎么忘了这一茬了,君上最恨的就是下跪的军人了,还说,大明那些兵痞,就是跪多了,腿软了,才打了那么多的败仗。 现在,她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再次犯了君上的忌讳,李天薇简直要抓狂了。 幸好,此时安雅及时解围“天薇,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君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你那姐妹是和你在军中结下的深厚战斗友谊,所以才能在得知夫家阴险谋划的时候,冒着大不韪的罪过向你通风报信,这是义举。 难道你以为君上是不通情理的人,会看不到这一点,而直接处罚你那姐妹吗?” 说着,她又走到陈信身边,对着陈信甜甜一笑,讨好的给陈信递上了一盘果脯。 陈信无奈的点了点安雅的挺翘的鼻子,宠溺的瞪了她一眼,把递到嘴边的果脯给咬了一半。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李天薇,哪怕她和姐妹们之间,在为国征战期间结下的战斗友谊,让他感动,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现在,先说说这奏折。” 陈信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继续说道“这东西有多少人串联?” 李天薇听到容后再议的话,暂时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又听到陈信问话,连忙挺直腰杆子,立正着回答“君上,光是这一份奏折,就至少有7人愿意联名。” “光是这一份?”陈信重复了一下李天薇的话,然后问道“这么说,你手里还有还有其他的奏折?” 李天薇连忙摇头“绝对没有,君上,我那些姐妹当中,也只出了一个能够读懂官样文章的战友,其他战友,虽然也在军中夜校学习过,但顶多就是500常用字级别而已,甚至还有很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而且,也是因为这一份奏折实在浅显易懂,所以,末将的那个姐妹才能抄出来。 其他奏折,姐妹们根本看不懂,所以······” “既然看不懂,那你是怎么知道,还有其他奏折,说的也是这件事情的?” “是,是道听途说的,传言,全是传言。” “总的来说,大概有多少人?” “大约有一百多个官员会分成十几个不同的组织和派别,分别上书。” 陈信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帮秀才们,真的是无言以对啊,就着水平,还玩政治,回家活泥巴玩吧,君不密的道理,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 还有这群女兵,都嫁人了,居然还搞这么大,这是17世纪版本的女兵俱乐部或者是旧社会的姐妹会吗? 吐槽过后,陈信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上面,如果这事儿很严重的话,那李天薇这群战友闺蜜,那还真是立了大功了。 虽然作为权力集中在手的开国之君,他不怕任何人的挑战,但是,第一次遭到大规模政治突袭的他,还是不希望再次出现需要他掀桌子的场面。 于是,陈信问的更加仔细了“他们为什么会分成这么多组?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矛盾?” “是的,君上,这些准备上书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低级文官,他们根据籍贯、学派、家族等等分成了不同的派别,有的同一派别的官员,也会因为不同的理念而分道扬镳。” “那,这一次,针对女军官和女文官的弹劾,他们也有不同的意见吗?” “是的。” “具体说说。” “有的人,只是对准了女性为官这一点展开弹劾,只要君上愿意放弃女官的选用制度,就准备偃旗息鼓。 可是,还有一些人,立意更高,想要的东西更多,他们想要以君上的出身来说事。” 陈信眼中寒芒一闪,他还以为他的出身遭到了质疑要是真的有人敢打这方面的主意,他不介意清洗一遍朝堂,掀桌子的事情已经做过一遍了,虽然不愿意,但是,再来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信冷声问道“我的出身?怎么了?他们准备怎么做文章?” “是的,君上,他们的论点是,君上原本为中原世家,华夏联合王国也是中华移民,欲要开创盛世,需学中华礼法,施仁政,用贤良,仿宋、明两朝,垂拱而治。” 陈信冷笑着调侃道“用贤良,谁是贤良?难不成,他们以为,朝堂上各位部堂都不是贤良,就他们这一群连串联上书都会闹出事故的家伙是贤良?” 至于垂拱而治,陈信连调侃的心思都没有了。 陈信对这些人嗤之以鼻,一群异想天看的家伙。 他原本还想着,养养儒生,往政府部门添加一部分的旧书生,试试看,能不能恢复一下唐宋时期儒家的风骨,为政府设立一个道德标杆。 没想到,道德标杆还没立起来呢,就开始争权了。 陈信完全清楚,这不是什么大义之争,完全是一群处于政府底层的书生,准备上位的把戏。 现在,各部的部长、副部长,还有那些专业的助理部长和下面政府部门的首脑,都是虎贲或者当初跟随陈信起家的老兄弟们。 这些人,虎贲是生化人,完全没有其他的立场,只会永远跟着陈信走,跟儒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不用说, 其他的老兄弟们,也都不是儒家门人,一个个的,都是啊哈、包衣出身,受够了苦难,知道团结的重要性,已经形成一个高层的利益集团。 而政府部门的中层和下层官员当中,却是有很多的儒家门生。 这也是没办法,当初,华夏联合王国扩张速度太快了,急需大量的办事人员,而从汉武开始,一千好几百年以来,识字的,基本上都是儒生。 这些家伙,刚刚加入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熟悉,面对的长官又都是在打老了仗,充满血腥气的武夫转职而来的文官,自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时间一长,大明那边长久遗留下来的坏习惯就又冒头了,看不起武人的思想再次占领高地。 一群自认为满腹经纶,被压制了的儒生们,自然而然的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陈信默默地思量着,抨击女官制度的,只不过是想要腾出更多的官位,好方便他们自己升职,这鬼魅伎俩虽然烦人,陈信在后世也是常见,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准备上书,学习中华礼法,仿宋明例的家伙,可就真的是诛心了,这是要连他陈信手中的东西,一并抢走的节奏啊。46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改造、保证 “看来,对儒家门生们放任自流,是不可取的。”陈信喃喃自语着,思索起对这群王国中低层官员的处理方法来。 首先,不能直接一棒子把他打死,要知道,儒家思想已经渗透华夏千百年了。 从春秋战国时期提出的“以人为本”,到宋朝时期形成的“以家为本”,再到朱重八驱除鞑虏建立大明之后,初步萌芽的“以国为本”的思想,儒家的道德伦理影响着每一个中国人的三观。 一旦彻底砸碎这一融入到中国人骨血当中的思想,恐怕,会出大乱子。 而且,陈信当年初步起兵时期,所遇到的几个殉国的儒生和官员,也极大程度上影响到了陈信。 没有经历过那种慷慨就义场面的人,是无法想象他对陈信所造成的震撼,没经历过后世思想混乱年代浓烈情绪的人,也无法理解此时陈信心中的执念。 他真的希望,伟大的中华民族能够永远的继承中华的精神,做一个思想上的巨人。 所以,对儒家,需要改造,而不能抹杀。 可是,一种独立的学术思想,又岂是那么好改造的,毕竟,人心,是最复杂的。 想要改造一种思想,就要对其进行釜底抽薪,断绝那种落后保守的部分,让这一影响到整个亚洲的学派能够继续为我所用。 后世中华经济腾飞之后,中国提出来的,家国辩证关系方面的东西,似乎可以帮上一点忙。 不过,陈信也不敢确定,这都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看出来。 摇摇头,陈信先把这件事情放下,思想问题虽然严重,但也不急在一时三刻。 此刻,他的注意力,需要放在李天薇的身上。 “天薇,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找过来,是在害怕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放任那群人任意攻讦,然后承受不住压力,撤销女官选拔制度?” 李天薇有点茫然,到了这会儿,她真的不确定她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她听好几个姐妹谈论此事的时候,就已经慌了神了,然后,等到一个姐妹送来了那份誊抄的奏章,她就彻底的六神无主了。 左思右想,感觉天快塌下来的她,无奈之下,只好违背原则,到王宫中来,找到陈信最信赖的身边人安雅,请她帮忙出出主意,分析一下局势。 可是,当陈信问出了她在害怕什么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懵了。 李天薇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是啊,我在害怕什么?君上,可不是个能够被一群书生鼓动起来的人。 当年,几个老兄弟勾结旧朝留任官员一起夺权,那么多人,几乎占了朝堂七八成的数量,君上还不是说清洗就清洗,半点没有手软。 到现在为止,那座专门用来关押高官和政治犯的玄武监,不还关着几十号的高官和家属嘛。” 李天薇迷茫,陈信却还不糊涂,他明白,在一个女人不许抛头露面的男权社会当中,一群做官时间不久的女性,是个什么状态。他很理解李天薇和她姐妹们的压力。 “放心吧,解放女性,是本王定下的既定国策,绝对不允许有人篡改。 现在王国正处在大发展时代,到处都在建设,到处都缺少人手,在这么紧张的时期,还要把一半的劳动力关在家里,那简直就是不像话,是犯罪。 当然,本王知道,民间的陈旧思想不是那么好扭转的,所以,你们这一批女官,就是本王【千金买马古】的招牌,谁想要把本王的招牌给打烂,本王就打烂他的饭碗。” 听到了陈信的保证,李天薇彻底的放下了提着的心,几天来遭受到的压力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她湿润着眼眶,呜咽着。 安雅歉意的向陈信微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静静的搂住李天薇的腰肢,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而陈信则悄悄的退出了安雅的房间,来到走廊上,他一边吩咐仆从准备晚膳,一边重新带人来到了女主人房间,指导女仆们收拾了起来。 “从今天起,这里是要住人的,把这间房子弄得有人气一点。” “这些防尘罩太碍事了,都收起来。” “纱帐、床单、被罩、枕巾等等这些东西,都换成安雅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枕头也换了,安雅用惯了茶叶的,本王喜欢麦仁的,男左女右放好了。” “还有,本王虽然习惯了睡硬木床来磨练意志,但安雅一个女孩子需要的是舒适。所以,这床垫要弄厚实一点,软和一点。但也不要厚实到影响行动,这方面你们自己把握一下。” “熏香,本王从不用,但是安雅屋里好像有这东西,回头问问安雅,她喜欢什么样的,在这里也要备好了。” “还有浴室,这间房的浴室长久都没有使用过,要重新检修一遍,确定完好。” “衣帽间那里把防虫蛀的东西都清理一遍,不要留下有异味的东西,然后,等到晚膳的时候,把安雅的行装都搬过来摆好。” “还有,安雅是女主人,需要配上一名贴身女仆,这需要看安雅的意思,要是她没有好人选的话,回头找个机会,让管家弄一次考核,挑一个人出来。 不对,女孩子事情比较多,比较杂乱,那就安排两个专职女仆吧,其他的,就使用王宫公共仆从。” “哦,对了,把本王几套常用的睡袍和便装弄过来,放在这里的衣帽间,方便取用。” 陈信左右细细查看了一遍,确认着不要遗漏下什么东西来,要是等到安雅住进来了,才发现问题,那就比较麻烦了。 实在感觉不到什么缺憾之后,陈信正准备出门,却通过窗外的光线发现,地毯有点不对。 之前几次进来,都是在夜间,昏黄的灯光下,倒不觉得,此时,自然光线之下,就发现,地毯好像有点旧了? “这地毯······”说到这里,陈信稍微顿住了一下。 这副地毯,好像还是他当初亲自选的,似乎光是编制,就用了上百人近半年时间,可真的是价值不菲啊。 陈信从各地的报告当中发现,王国现在已经渐渐兴起了一股奢靡之风,陈信认为,奢靡并不是不好,要是生活条件达到了,奢侈那也是别人自己家的生活,他是不愿意管的。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王国初立,每年都有大量的难民涌入王国,大量的工厂和基础设施需要建设,好几个方向上都要打仗,甚至未来几十年都可能停不下来。 在这种关键时刻,每一分钱都该花到刀刃上去,哪怕不制止奢靡之风,也不能助涨这股风气。 于是,到嘴边的话,就被陈信给咽了回去。 算了,暂时先凑活一下吧,颜色暗淡一点,也能通过其他方法补救,并不一定要直接更换,有这钱,都够给前线供应几十上百发大口径炮弹,足够摧毁好几座敌军堡垒了。46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后院起火、不正经、落荒而逃 正当陈信指点着女仆们摆弄女主人房间的时候,女管家走了上来汇报道“启禀君上,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否此刻就餐。” “就现在吧。” “是。”女管家一礼后继续问道“请问,是否需要请安雅一起就餐?” “哦,对了,以后都不需要再请示了,用膳时间,统一的,去请安雅和我一同用餐。” 陈信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安雅的身份问题给解决掉,要不然,顶着个女仆长的名头,连吃顿饭都要再三的请示,很容易让安雅尴尬。 “是。” 然后,正迈步走向楼下餐厅的陈信又想到了李天薇那个丫头,平时的铁血军人,今天居然还哭鼻子,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体验,可惜没有相机,不能把那一幕给记录下来,要不然,等将来老了,拿出来看一看,岂不是件趣事。 想到李天薇,陈信再次吩咐还没走远的女管家道“顺便,如果,李天薇还没走的话,就把她一起请来吧。” “遵命。”女管家再次询问“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 “臣,告退。” ······ 晚膳没有选在正厅吃,那张超长的檀木桌子,实在是太过夸张了一点,那空旷的房间,让人有种在广场中心吃饭似的感觉。 最初时候装一装,体验一下还行,长久的在那里吃饭,总感觉会被雷劈似的。 在小餐厅里面,就顺眼多了。 陈信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着安雅,右边是洗过脸,掩饰了哭鼻子痕迹的李天薇。 这一餐,陈信没有再让人上酒,昨夜那种情况是特殊状况,偶尔为之可以,不能依为常理。 随着和西班牙人还有尼德兰人的交易量和种类的增加,王国现在的调味料和蔬菜的种类已经有了质的提高,陈信在后世的很多菜式,此时已经能够复制出来了。 李天薇至今未婚,平日都是住在军营里面操练新兵,筹备演习,执行作战计划,吃的都是大锅饭,哪里有机会尝到王宫当中那种顶级大厨做出的精细料理。 乍一下尝到人生中从来没尝过的美味,一下子就抛开了所有的烦恼,恢复了女汉子的本质,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干。 因为是分餐制,每道菜的量,并不大,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天薇,陈信下令多给了李天薇上了一份。 大吃当中的李天薇没有丝毫的发现,那样子,让陈信都不由的多吃了一碗饭。 饭饱之后,喝着消食汤品的陈信,看着李天薇眼前被扫荡干净的足足两人份的餐盘,陈信不由感叹“那大长腿还真不是白来的呀。” 被陈信的目光扫到,李天薇也是暗自发窘,但军人天生的豪爽性子让她很快恢复了正常,对陈信调侃的眼神视而不见。 “天薇。” “莫将在。” “你那些姐妹们,嫁人之后,是不是都不再政府当中任职了?” “嗯······”李天薇稍微沉吟了一下后,谨慎的回道“禀君上,我那些嫁人的姐妹们,也不是全都不在政府任职。 毕竟,和我关系好的,大多数都是以前武装警戒部队当中的战友。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女真族、蒙古族的已婚妇女。她们也大多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以她们的俸禄和武力,家里的男人和父兄,是不敢提出让她们复原回家这种事情的。 只有少量的,在从军之前没嫁人的姑娘,需要回家嫁人,为了准备婚礼,才暂时请假回家。 特别是,联姻嫁给了王国那些底层汉族官员的小门小户,会严格的限制女眷的自由,不许她们再在军中,或者政府部门供职。” “我就说嘛,本王就没收到过几份女兵的退役申请。原来是这么回事。”陈信点点头表示明白,嘿嘿冷笑着说道“回头,你安排一下,清理一下假条,让那些结完婚,修完了婚假的女军官们,按时回来报道。” “啊?”李天薇没明白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就是,那群人不是搞串联吗?我们就挑动他们的妻子,和他们内斗,让他们好好涨涨记性。” “可是······”李天薇有点迟疑的说道“君上,这刚刚嫁人的姐妹们,有好几个可都已经怀孕了,这种时候,怎么能把她们拉回军营呢!” 陈信一呆,他总是考虑着让女人们发挥力量,却忘了,女人们,可是有怀胎十月这个强大能力的。 拍了拍额头,陈信斟酌着说道“那就安排她们到政府部门,做些清闲的工作。不过,一切以自愿为主,不强迫。 天薇啊,这是你们女人争取权力的关键时刻,你可以定要做好她们的工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未来恐怕还会出现反复啊。” “是。” “哦,对了,你的姐妹们,嫁给汉臣的恐怕并不多吧?” “是的,君上,联姻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而且,现在这年月,大多数女人嫁人的岁数是很小的,末将麾下未嫁之人,并不多。还不足十五人。” “那就是说,还至少有百名准备串联上书的底层官员无法被这一招给波及到?” “是。” 陈信遗憾的摇摇头“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安雅。” “妾身在。” “想办法再举行一次女官选拔(补录),这一次,专门从那些准备串联的官员家中女眷选起,一定要把他们家中的女性人才给一网打尽,尽可能的,让他们后院起火。 这份工作可不好做,那些传统女性可不想是天薇这种性子,敢不敢违背家中丈夫的意愿,出来做官,还不一定呢,你能做到吗?” 安雅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坚决的点头“妾身,能做到。” “好,不会是我的贤内助,小雅,串联人员的名单,明天我让国家安全委员会去收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给你送来,你提前做好准备。” “妾身明白。” “呵呵,这一次,这些人,别想好过。不过,光是这一招,还不能彻底的瓦解他们,毕竟,这项工作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信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思考着其他对策,不能让他们真的串联起来,造起声势来,现在前线还在打仗,接下来,还要和后金正式接仗,和黄太吉掰一掰手腕。 此时国内的政局,容不得有太大的动荡。 那么,如果以官员培训为借口,把这批准备上书的底层官员给分开来,培训一段时间,能不能拖上一段时间? 不行,单纯的培训没什么用,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好的理由,可不能轻易的使用封闭式学习啊。 突然,陈信脑海中灵光一闪,慢悠悠的对着李天薇说道“天薇啊,你姐妹们嫁的那几个儒生,身体是不是比较虚啊?” “君上。”李天薇仿佛是被在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似的,一下子跳起来,红着脸说道“想不到君上你这么不正经。” “······”我说什么了?就不正经了? “我说的是,如果那些底层的文官们身体不行的话,我就有借口,能够对王国的官员们,分批进行一定时间的军训,这样,就能以完美的借口,暂时把这群准备捣乱的家伙给关起来,等到今年的战斗结束,或者是想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之后,再把人给放出来。” “啊!末将,末将实在惭愧。” “呵呵,算了。”陈信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实际上,他怎么可能是吃亏的主儿呢,平白无故的,让人给误会了,还是个女的,他要是不出了心里的气,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于是,陈信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刀“天薇啊,是不是你那些姐妹们聚到一起的时候,总是讨论一些荤段子,所以才让你刚才那么激动啊。 唉,人心不古啊,这世上,女流氓怎么就那么多呢。” 说着,还“嗞嗞”的咂了咂嘴,仿佛很是郁闷似的。 而李天薇,简直就要疯了,但现在可是在陈信的面前,她还真不敢造次。 仿佛气的要冒烟似的脑袋强自抬起,敬了个军礼说道“要是君上没什么事情的话,末将,就告退了。” 说罢,脚步踉跄着,夺路而逃,仿佛身后有一条色狼在追赶一般。 “嗞嗞,这个时代的女人啊,还是太单纯了,怎么这么不禁挑逗呢。”46 第三百章 不在意和费心的事儿 送走了李天薇,陈信也就没有了打趣的对向,只好笑着和安雅品了些瓜果,聊了一会天。 之后,又和安雅一起到后花园散了散步。 “煊赫,还容妾身多句嘴,好歹都是王国的官员,都是您麾下的臣子,要依仗着您呢,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陈信知道安雅说的是什么,笑着应了一声“小雅,我从来没把这百十来个底层官员放在眼力,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是不会计较的,这一次,只是因为前线在打仗的缘故,才找个借口暂时把他们给封闭起来。 这些刚刚加入王国政府部门的腐儒好对付,我反倒是担心将来入主中原,接收了整个大明之后,必定会到来的文化冲突。这,才是让人费心的事情啊。” 陈信没有说大话,要知道,他容忍这些儒家门生进入王国政府当中任职,一方面是为了心中的执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近距离了解他们,为将来和大明的读书人们打交道。 华夏联合王国以军事立国,是完完全全的外来势力,打出来的江山。 一片空白的画纸上作画,远比直接介入大明的泥潭要方便的多。 有着陈信这个穿越者作为领导者,立国之后自然大力发展工业,其次就是对外商贸。 不过,无论是重工还是重商,吃还是人类的最基本需求,农业也不会被陈信轻视。 特别是,小冰河期的气候条件下,常年出现农业减产现象动摇了大明的稳定,外加陈信在后金被抓大奴隶那一段时间饿肚子的经历,也让陈信分外的注意农业发展。 而且华夏王国发展农业也有着独特的优势,来来回回几波人马,把朝鲜半岛都给打成了一片白地,这样一来,农业发展过程当中,中原王朝后期毁掉帝国根基的生产资料分配问题,就基本上不存在了。 人均耕地面积够大,劳动力和工具够先进,人民勤劳的情况下,王国的农业发展极其的稳定。再加上,几大水利工程的陆续完工,遭受自然灾害的情况大为减少,让王国的粮食总产量年年提高。 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王国又大力发展畜牧、林业、渔业等产业,为农民增收。特别是海洋捕捞产业,大大丰富了王国的食物供给。 这样一来,王国的农业,就不再是以养活自己的男耕女织式的小农经济了,而是进入了高度融入到流通领域的商业化农业,追求利润和效率的农业模式。 并且,一部分发展时间较长的去,在一群有经济头脑的人带领下,出现了专业化的农业生产,进入到了资本农业的初步阶段。 所以,从这一切表现出来东西,表明了王国的经济政策走向。 从经济方面说,王国现在的经济政策,就和大明南方松江等地区初步起头的资本萌芽差不多,两者的社会基本上可以进行对接。 可是,大明南方,却是土豪、缙绅、官员们的地盘,和那个国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群在大明朝堂上的官员们,作为地方上豪族的代言人,做着自己的生意,垄断着市场,皇帝一收税,就是“与民争利”。 坚决执行的“重农抑商”政策,就是疯狂的非缙绅一系的普通农民身上收农税,然后,对着豪族们垄断的商业活动免税。 这xx的居然叫“重农抑商”! 在这种政策之下,偌大的个大明王朝,国库居然是空的,九边军镇的军饷不断拖欠,每年都有兵变。国中大量遭灾的时候,都没钱赈济灾民,流民起义越发的猖獗。 直到崇祯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在了煤山的歪脖子树上,都没能改变这群家伙,反倒是大量的原明朝官员,摇身一变成了满清的忠臣。 陈信很清楚,崇祯在位期间,对朝堂也是进行过清洗的,可是无论换了什么人上台,国家总是不可抑制的滑向了深渊。 这,不是崇祯识人不明,实在是,朝堂上的儒门子弟基本上都是潜力股,在他们冒头之前,就被各地的豪族拉下了水,甚至,本来就是豪族自家的子弟,没有一只是白的。 现在,华夏王国虽然还丝毫没有入主中原的气象,但在陈信心中,早就确定,他会君临中华大地,回到那魂牵梦绕的家乡。 所以,如何与那群儒家门生们打交道,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总不能全部杀掉,或者全部闲置不用吧? 大明最后动荡的几十年的人口,在后世的时候,有推算一亿三千万的,有推测一亿六千万的,也有推测一亿九千多万的,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只能大致的把万历年间大明拥有人口数值范围固定在1亿到2亿间,这个巨大的误差范围之内。 毕竟,这和满清初期顺治年间时候7000万人口的数据,相差实在是太大,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各界一直无法统一意见。 哪怕是取一个一亿的最低值,读书人的数量,那也是以百万来计数的。 这些读书人,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者,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地方上拥有崇高地位的人。 毕竟,这个时代,能够改变命运的,只有读书科举一条路,聪明人,或者说,自认聪明的人,全部都会选择读书,而读书,一般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儒家经典。 面对着基数如此庞大的一群人,还是和华夏联合王国政治理念相冲突的人,陈信能怎么办? 从这一次新进加入政府的儒家门生们的大动作来看,想要收服他们,为自己所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还很容易弄巧成拙。 可也不能直接下手,把这群人给杀光吧,那样,恐怕整个中华民族都要进入黑暗时代了。 先别说集体智商会不会下降,人种会不会退化的大课题,就说道德水平,从后世穿越而来的陈信,小时候可是完整的经历过90年代以后思想动乱时期的社会状态,对没有了主体思想时代的社会有着清晰的认识。 肌肉男都已经穿越了,他并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时代。 那么,如果闲置呢? 这也不可能啊,儒家向来不安分。 他们的祖师爷那可是周游列国,到处跑官要官的强悍存在。还有后来写下《举贤良对策》,提出“天人感应”、“大一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主张,确立了儒家政治地位的董仲舒。还有朱熹、王阳明等等的大牛,那可都是明确的说明了儒家的态度。 他们,是入世的,需要掌握政治权利的学术组织。46 第三百零一章 财政危机 陈信不由的感叹“真是头疼啊。” 安雅见状也是轻轻拉着陈信的胳膊安慰道“煊赫,不要着急,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算了,暂时不想了,距离进军中原,逐鹿天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呐,可以先拿王国内部跑来的儒家门生们做做实验。 反正这些人数量少,而且,还被王国的户籍政策给弄的分了家,势单力薄的,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想到这里,陈信也就暂时的放下了心中所虑,回应着安雅的安慰“好吧,听你的,我记得今天警卫旗队有一场球赛,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安雅答应一声,然后附在陈信耳边轻轻的撒娇道“不过,煊赫,能不能走慢点?” 陈信当然不会拒绝,不过,还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腿疼吗?” “还不是你害的。” 陈信恍然,还能说什么呢,这口锅,他得背啊,只能装傻充愣“呵呵。” 于是,两人又轻车简从的,慢悠悠转到了球场,去看了一场肌肉棒子之间的对抗赛。 ······ 随后几天,陈信忙着处理那些准备联名上书,反对女官制度,甚至是,要求恢复汉家法度的儒家门生,再也没有闲工夫,和安雅腻歪在一起。 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情报组织并没有在国内安插情报人员,陈信只能安排虎贲们帮忙探查,一步步的确定具体人员,这需要陈信亲自去安排。 知道两天后,陈信才拿到了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分门别类的详细划分出了不同组织、诉求、团体的儒生。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同样分门别类的,把这些人打散开来,以不同的名义安排到不同的地方,进行封闭式训练。 正好,前线在打仗,足足20多个营的部队出征,空出了好些个营房和训练场,能容纳上万人的空旷场地,安排区区一百多人,简直易如反掌。 别说是分成十几组了,就算是单人独院,让他们之间见不着面都不在话下,当然,陈信也不会那么狠,那样的话,就太过明显了,也太打脸了,恐怕对以后的调教,有所滞碍。 进了营房之后,这些人立刻就被收缴了所有随身物品,发了一套作训服,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身体锻炼”或者说是“入职培训”。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件事情,陈信正准备好好歇一歇,陪一陪佳人,就收到了一份财政报表。 “这,也太夸张了吧!”陈信不敢置信的嘟囔了一句。 而他对面前来汇报的官员,则目不斜视的正襟危坐着,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 陈信看着眼前的报表,上面显示着,这才打了两个月的仗,军费支出居然已经达到了2亿元以上,这,真的是,陈信无法找到合适的词了。 王国本来就重视军功,陈信吸取了大明的教训,对王国军队实行的是优待政策,原本,军人的军饷就和王国的官员相同。 而出征的部队,又有着百分之五十的战斗补贴,财政压力就更大了。 不过,大头还不是这点薪水和补贴,在军队出征的时候,兵工厂也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虽然所有的兵工厂都属于国营,但毕竟不像大明似的,搞压榨,而是属于商业化管理,工人们拿的是绩效工资,又是一大笔的支出。 另外,还有粮草和药品的供应更是往海了去。 要知道,前线,上京地区,已经被后金搞成了一副空壳子,那边是弄不到任何补给的。 所有的东西,粮食、蔬菜、禽蛋肉类、饲料、燃料、工具等等的东西,每一样都要从王国当中远途运过去,虽然有海运的便利,中途消耗没有陆地运输那么巨大,但是,海路转运的消耗,也不可小觑。 各方面综合起来,也就造成了现如今,让陈信吃惊不已的庞大的军费数字。 怪不得,后世常听人说什么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还真不是虚言。 这才只不过是家门口的两场战役而已,就已经花费这么巨大了。 陈信现在,终于有点理解后世那老美了,怪不得他们一旦开战,公布出来的那海量的军费数字,能吓死人。 “怎么,现在王国的财政出现问题了吗?有赤字?” “不是的,君上,赤字倒还不至于。 只不过,王国的军费支出,基本上都是从几年前占领的倭国佐渡金山矿区开采的金矿中支付的。 可是,从现在的支出,还有兵部提供的未来几个月预算上来看,这一军费来源,恐怕是不足以支持后续战役的正常进行。 所以,我们想要询问一下,是否需要财政部启动紧急预案,挪用一部分的政府财政开支,为前线军队的战役保驾护航。” “不会吧?区区两亿就能把佐渡金山今年的收入给用光了?” “君上,军队那边,可不止是前线的那一支部队啊,海军才是大头,你不是还批准了新一艘全钢战舰的制造计划吗?那可是好几千吨的钢材,外加大量的配套零件啊。” 陈信点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然后喝着茶,慢慢的思索着。 这几年时间,从来没有为军费的事情伤过脑筋,毕竟佐渡金山的开采量还算不错,每年都有些盈余,有时候,政府财政紧张了,军队还能支援一部分。 可现在,居然,一下子,就入不敷出了,还真是麻烦啊。 后金方面可以不要后勤,毕竟他们向来习惯了“就食于敌”的抢劫作风,每次战争都能把大部分的后勤压力释放到敌国百姓的身上。 可是,华夏联合王国不能这么干,难道,陈信还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变成一群不受控制的野兽? 野蛮和文明对抗,文明总是亏本的,对后金来说,战争永远赚钱的买卖,即使是打了败仗,也不过就是没有抢到东西而已。文明哪怕打赢了,难不成还能从穷的连家当都没有的野蛮人手中抢到什么东西吗? “前线的战役是王国最近工作的重心,不容有失,必须全力保障。 让兵部向财政部提供一个大致的作战物资消耗表,财政部做好统筹工作,看看需要填补多少钱。 另外,等你们完成了预案之后,我会参加你们和兵部一起进行的听证会,看看具体的状况。 行了,暂时先这样,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等到财政部的人走后,陈信又想了想,对着秘书命令道“下一次的内阁会议提前召开,时间就定在后天,增加一项议题,就是解决目前可能出现的财政危机。” 是的,财政危机,陈信并不是危言耸听,这几年,军费从来没有动用过政府税收,所以,王国才能轻装上阵,每年都安置大约百万的各地流民移民。 王国为这数量庞大的移民们安排了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他们能够安心的调养身体,然后通过培训,再分配到各地去。 移民们能够迅速的融入到王国当中来,而没有发生大的动乱,全靠那真金白银砸下去。 如果,一旦军费支出需要走政府财政的路子,那很可能会影响到王国的移民政策,需要调整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12946 第三百零二章 挖潜 此时的华夏联合王国虽然国土面积狭小,人口也不多,但是,因为有陈信帮忙开挂的缘故,工业发展速度非常迅猛。 初级工业社会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农业国可以比拟的。 这个刚刚发展了六年的势力,已经算是一股较强的,能够辐射影响到很远地方的一股力量了。 在内陆地区,还不好说,毕竟,大名北方甚至大草原,王国还无法涉足,还有那些远离海港,道路不通畅的南方地区,也暂时不再王国的开发计划东中。 但是,亚洲沿海,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敢于小觑华夏的红旗,王国红旗所到之处,无不恭敬有加。 陈信的任何一道命令,都能对整个亚洲沿海地区造成巨大的影响。 因为可能出现的财政危机,让陈信对各地政府,还有各对外单位下达了“挖潜”的命令。 随后,就因为这一道命令,周边几个国家,立刻被波及到了,发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倭国,四国岛,一处小小的村落,衣不遮体的农夫们正在晒场上迎风抛洒着稻子,利用风力把较轻的糠、小石子、稻谷粒分开。 幸苦了一年的收成,就这样慢慢的堆积城了一座座的谷堆。 一个男人和他的大儿子蹲坐在一根粗大的木头上,看着农人们忙碌,脸上全是怡然自得。 在倭国,明治之前的武士以下阶级的人,是没有姓氏的,所以,这两个人,自然也没有姓氏,只好随意的叫做小泉和太郎。 摸了摸隐蔽的藏在怀里的一个钱袋子,听着里面当啷作响的华夏银元的响动声,小泉简直高兴的想要给神明磕上几十个响头。 小泉很清楚,他们家原本也是田间干活的那一波人中的一员,一年到头都吃不饱肚子,家里生了七个孩子,总共只活下来三个。 可是,自从他的小儿子和那个被看成赔钱货的丫头,一起靠上了华夏上国大人,替上国办事之后,他们家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但村长这种原来能够决定他家生死的大人整日里对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就连本地的守护,那种大人物,逢年过节都会派人来走走过场。 更让他高兴的是,当他用小儿子,还有那个从来没敢指望过的闺女送回来的银元买了5亩地之后,大老爷们居然连他家的税都不收了。这可把中了一辈子地的小泉给兴奋的半年多没合拢嘴。 当然,老爷们是不会吃亏的,他家不需要交的那一份税钱,自然是平摊到了全村其他人的头上,反正,往上头交的总数是不会变的。 正在这时,晒场上一阵骚动,大家纷纷焦躁的互相传递着信息“细川大老爷来了。” 村长赶紧带着几个村老迎了上去,向着一伙人跪下磕头行礼。 那个被称作是“细川大老爷”的家伙,也不说起身之类的客套话,直接说道“交税了,你们村的税赋准备好了没有。” “是,是,早就准备好了,劳烦您亲自走这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您吩咐一声,小的们就给您送到家里去了。” 细川没接这一茬儿,很是随意的说道“嗯,今年该交粮食920石,装车吧。” “是,是,马上装车,马上装车。”村长点头哈腰的说着,然后转身就要去安排装车工作,可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回头有些惊诧的说道“大老爷,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村原本该交700石啊。” 细川扶着腰间的长刀,凶狠的瞪着村长“你以为老爷们会算错?今年很不太平,所以大名有令,加税三成,那就是910石,这正税加了,老爷的地租自然也要加。 不过,老爷们心善,只加你们10石,加在一起,总共是920石。明白了吗?” 村长和身边几个村老顿时身子就是一软,村里的年轻人们不敢过来,没有人搀扶,自然,老人们就一阵人仰马翻,狼狈极了。 村长常年和田头、守护这些人打交道,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虽然也是哆哆嗦嗦,但强自忍住,没有倒下去。 “细川大老爷,求您发发慈悲,我们村子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原本交700石的时候,我们全村都只能省吃俭用苦熬日子。 要是真的一下子要多交220石,那真是要了命了,就算是挖野菜,啃树皮那也活不下去啊。” 小泉在一边听的分明,他很是清楚,大老爷们不会松口的,村长这是在自讨苦吃。 果然,就听到细川冷哼道“贱民,大名的命令也是你们能违背的!总说熬不下去,可是没见你们饿死,年年都活蹦乱跳的,一个个都藏着粮食呢吧。 告诉你,这粮食,所有人都交定了,胆敢违抗命令的,一律格杀勿论。” 这时,几个栽倒在地满头白发的村老跪着蹭前几步,来到细川跟前,哭天抢地的请求道“大老爷您行行好吧,不能收那么多啊,村子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周边已经听明白事情原委,正在干活的农夫们,听闻要收那么多粮食,也是义愤填膺,那可都是他们命根子,怎么能让人给轻易抢走呢。 于是大家操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就围拢了过来。 刚刚从地狱般的战国年代走出来十几年而已的农民们,还是有些动手能力的。 而细川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见到周边围拢上来的农夫们,也毫不示弱拔刀相向。 细川以一个标准的持刀姿势站立着,冷笑道“怎么?你们这群贱民,想要造反吗?不怕死的,尽管上来试一试。” 被寒光闪闪的太刀,还有细川身后六柄稍短一些的武士道所震慑,农夫们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从小锻炼武技的几名武士自然抓住机会,持刀摆阵,向前紧逼几步。 细川已经决定了,今天一定要弄死几个,杀一杀这群贱民的气势,让他们知道知道,武士的尊严,不是区区几十个贱民能够冒犯的。 在这关键时刻,小泉高喊着“细川老爷,不要冲动,大家伙儿,不要冲动。”的口号来到了两拨人中间。 他虽然已经是个小地主了,而且不需要交税,但是,毕竟是世代的乡亲,他并不愿意自己朝夕相处的乡亲们白白的送死。 小泉大声的疾呼道“乡亲们,不要冲动啊,细川老爷可是大名的亲信家臣,世代的武士老爷,咱们农夫可不敢跟武士老爷们动手,那是在找死啊。” 小泉劝完了乡亲们,又转过头来对着细川好言劝慰道“细川老爷,还请您高台贵手,收了神通吧,这都是给老爷们种地的农夫,要是杀掉了农夫,来年谁给您交税啊。”46 第三百零三章 巨大的影响 自从倭国的九州岛被华夏国给占领了,队长担任了九州总督之后,在陈信和总参不断的对倭国本州进行封锁、突袭,消弱其战争潜力的时候,队长也没有闲着。 他以被摧残的倭国其他几座岛屿为对向,不断的锤炼着自己的政治手腕,配合王国的强硬军事政策,软刀子胁迫各地大名向华夏王国靠拢,效果还算不错,倭国已经有很多地方势力,暗中和王国联通了。 这四国岛,孤悬于本州之外,远离征夷大将军,也就是德川幕府的视线和控制范围。 四国原本在倭国就是个存在感不强的大岛,而且,还贫瘠无法豢养多少武士,无力对倭国的统治权发起冲击。 此时,又正好面对九州的危险,面对着队长递过来的带毒的橄榄枝,自然不敢拒绝,还得好生伺候着,出人、出粮为九州总督干活。 实际上,这一次加派税赋,也是因为几天前上国总督大人发下话来,今年要多收一些粮食,而且,给的价格极其诱人,足足200柄上国的锋利长刀。 那可是华夏国的制式军刀,能够把倭国本土工匠们制作的任意一柄名刀一砍两段的强大武器。 早在这种军刀出现在华夏国对外交易名单当中的时候,就已经名震整个倭国。 那些世代为天皇、征夷大将军、各地大名等尊贵人物打造名刀的工匠,有很多人,就因为无法打造出比肩这些制式武器的刀具而屈辱自尽。 要是有了这200柄军刀,说不定,在现在这个幕府被华夏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自家的大名还能多分担些土地呢。 这可是关乎到整个领地所有武士家臣的大事,绝对不能马虎。 细川知道,眼前这小泉,有一个儿子在华夏国的军队里面当兵,听说还是那个什么海军陆战队,那可是能打的征夷大将军抬不起头来的强大军力。 听说要是表现良好,还能彻底脱离倭国人的身份,正式成为上国子民,那就真是一步登天了。 更何况,这小泉还有一个女儿,被九州总督大人选作了侍女,很是得总督大人的欢心,那真正的是手眼通天,别说他不敢得罪,就连他家大名,那也要以礼相待。 听闻小泉说和,虽然心中不甘心,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悻悻的收刀入鞘。 但最后,还是恶狠狠的对着村长和村老说道“这一次,就看小泉老爷的面子,绕过你们一回,要是敢再犯,定不饶你们。” 清醒了一些的农夫们,痛哭流涕着把劳作了一年的粮食装好,然后在武士们凶狠的目光中,送到田头老爷家的仓库里。 各地的粮食不断的汇聚到各地大名的居所,然后一倒手,很快就被运往了海边,然后,很快的,这些粮食,就在华夏国军人们看傻子似的目光中,被送上了华夏的收粮船,换了一箱一箱的,在华夏早就淘汰了的长刀和盔甲。 陈信一道“挖潜”的命令,可不光是波及到倭国这么简单。 洪武年间遣使奉表入贡,请求册封的占城,同样被深深的影响到了。这几年,原日南地界上,很是不太平,几国互相攻伐不断,阮氏稍占上风,压的周边几国有点喘不过气来。 华夏国以兵器盔甲贸易敲开了占城的大门,然后,“帮助”他们缓解了北面阮氏的压力。 随后,自然是后世军火商的那一套“平衡”原则,玩起了地区“均势”。 几轮调教过后,占城这个小国,已经不敢炸刺了,对华夏国予取予求。 陈信记得这里有个后世很著名的富煤矿区,有大量品质极好的无烟煤。 这对于日益壮大的华夏国海军来说,是个大宝藏,王国每年花在买煤上面的钱,那可是海了去了。 所以,当听陈信说,这里有好煤矿的时候,海军直接就下手了。根本就没花什么功夫,这片矿区就在占城国王痛哭流涕中归了华夏国。 不过,因为不愿意太过苛责本地劳工,又不愿意投入太多的资源,所以,开采工作不是太顺,王国暂时还是从大明和本国花大价钱购买好煤。 现如今,听说军费开支不足的消息,海军一下子就慌了神,不敢再这么慢悠悠的弄下去,更不敢再挥霍原本在他们看来,多的花不完的军费。 原本那一批和善的,面目慈祥的海军对外联络部门的同志,被调回了总部,一批杀场上走过几个来回的铁血军官,被重新委派到了这里。 不过区区几天时间,矿区的风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原本那慢吞吞,温水煮青蛙的状态完全不见了踪影,无数的从占城监狱、田间地头、矿山弄来的本地官吏和监工,拿着棍子、鞭子、刀子驱赶恐吓着无数免费,只要支付一点点食物作为报酬的本地土著,奴役着他们干活。 幽深而冰寒的矿洞里面,紧急从华夏国弄来的一批矿灯挂在洞壁上,矮小、黝黑的本地土著们艰难的开始了挣命的生涯、 抖落的煤渣混合着汗水把他们变得漆黑,因为劳累而坚持咬着的牙齿也同样被染成了黑色,从里到外,洗不干净的土著劳工们,一个个都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不时的有仿佛背着大山一般,背着沉重煤块的人,因为磕绊倒地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混合着滚落的煤块更显得这里阴森诡异。 痛苦、绝望、干渴、饥饿,倒在地上的人那可怕的悲泣,能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心碎。 海军对此早有预料,他们知道,哪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厮杀汉,也无法坐视这种情况,所以,下了狠心的海军,才请来了本地的官吏们帮忙管理劳工。 这群监工,没有愧对他们领到的薪水,面对着这种令人不忍直视的惨剧,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皮鞭“啪”的一声就抽在了倒地之人的身上。 一声闷响,从没有什么肉的干枯身体上传了出来,倒地的人在痛入骨催的抽打中一阵抽搐,为了不被打死,他艰难的爬了起来,重新背起煤框。 而他身边的监工,毫不留情的对着身边走过的其他矿工们呵斥道“贱骨头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蒙华夏老爷赏识,给你们一口饭食吃,你们要懂得感恩,不许偷懒。 国王有令,所有人分成班组干活,华夏老爷定下了指标,个人完不成任务的,格杀,班组完不成任务的,杀班组长。 谁要是敢害老子,我就先让他生不如死。” 当然,倭国和占城都只是陈信一道命令下被影响的一个个缩影,在更大的范围之外,还有大量和华夏联合王国有着贸易往来的国家和地区,开始了血腥而残忍的“挖潜”。 而华夏,自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一切,从表面看起来,都是公平交易而已,至于那些国家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干了些什么,在华夏联合王国的历史书上,是不会有详细记载的。. 第三百零四章 扩大会议 陈信从情报机构派驻国外各地厂矿、商号、王朝当中的情报人员发回的报告当中,对于自己一句话在国外造成的大量悲剧有着一定的了解。 虽然不可能感同身受,可再想一想历史资料上记载的,共产主义的苏联建立之前,世界上的工人们的悲惨下场,也能领悟几分。 但是,陈信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他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君主,他是中华民族的一员,在华夏和外邦之间,该怎么选择,不需要多说。 不过,光是命令各部门挖掘潜力,那也不够,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华夏联合王国的资金缺口极大。 原本,王国因为工业大发展,还有海贸的原因,外加抢占的土地逐年被开垦而增加的税收,让王国的财政还算是宽裕。 可是,陈信坚持的中华民族为主体的民族政策,让王国需要不断的从大明移民来此,每年近百万人口的安置费用那可不是笔小数目。 要知道,原本朝鲜北部地区,就因为几场血腥大战中,被后金鞑子给祸害的十室九空满目疮痍了,重建费用和荒地的重新开垦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投入。 除此之外,还有几项巨大的工程也消耗了王国大量的财政预算。 比方说,为了应对小冰河期的自然灾害,保证国内粮食产量,同时新建工业产业链,而展开的内陆几条大江、大河互联的大型水利工程。 再比如说,为了节省运输开支,减小各地差异,增加交流而在各地之间新建的公路网工程。 还有,为了节约运输成本,而实验性建设的铁路工程。 这些工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缩减预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财政部早就有相关的规划和预算,并不会影响到王国的正常运转,陈信也不会这么担心。 可是,就在今年,原本不需要动用财政拨款的军方,因为王国建造全钢战舰还有大口径火炮,同时常年对外征战的缘故,出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 军方,陆军方面两万多人,海军方面十几条排水量500吨以上大大船,海军陆战队方面,几千人的外籍士兵,都是从佐渡金山开采的金矿中开支。 他们已经有三年多没有从财政预算当中拿钱了,政府部门因为军方吃独食的事情,刻意的遗忘了他们。 而军方自己,也是经验不足,仗着陈信的信任,从来不鸟财政部,更不向财政部递交预算报告,只是根据法律程序,向各个监督单位递送核算材料。 这样一来,双方都没料到今年会发生这种事情,更是都没有做过相关的准备。 事出突然,爆发出端倪的时候,一下子打乱了陈信原本的规划。 十月二十七这一天,陈信在王宫当中召开了内阁扩大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财政。 陈信麾下内阁各部部长,枢密院各位高级顾问,军方高级将领统一出席了会议。 财政部的官员们,在这几天内,已经筹算好了近期内的资金缺额。 会议一开始,他们就向在座所有人通报了王国现在面临的问题,然后抛出了那个巨大的数字。 “10个亿!” 这个数字,引起了从来不关注政府财政预算的军方一片惊呼。 “怎么?这会儿嫌多了? 你们知不知道自家一艘全钢战舰的造价有多少? 你们每年在军舰上花费的维护费用有多少? 还有你们装备了那么多的大口径火炮,虽然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但是,在海上漂着,维护数字还有训练费用,都是个天文数字。 你们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啊?还是说你们军部,管理预算的部门,数学都没学好?” 面对着财政部官员的质问,军方代表还真的无法回答,他们能怎么说? 就说他们军方高层一直都以为,一座金山所创造的利润,能够让他们无忧无虑的过上几十上百年? 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那就等着被大家给笑死吧。 他们也很无奈啊,这就是数学没学好的代价,账都算不清,怎么跟人财政部斗? 参会的军官们此时,几乎都是同一个念头“这么重要的东西,原本应该在年初的时候就发现的。真是丢死个人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把预算科那帮吃白饭的家伙调到海岛上去,当几个月的咸鱼。” 财政部门的一阵发难,让周围的文官们心中舒爽了不少,这几年,军方仗着几年前帮陈信掀桌子清洗了一遍朝堂的事情,对政府部门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的看不惯。 现在好了,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看他们还嚣张。 军方的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刻转移话题道起来。 一名扛着将星的军官低沉着声音问道“我怎么感觉这个数字这么不靠谱呢?区区军方几万人,打上一仗,要花这么多钱吗?” 财政部第三助理部长冷笑着解释起来“哎呦喂,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嘛,这可不光是打一次战役的问题。 我军此时在前线磨合之中所消耗的弹药、物资,且先不说现在第二阶段作战还没有完成的事情。也不说,按照计划,之后还有第三阶段作战,不知道会不会展开的第四阶段作战。 只是第三阶段的后续工作,原本要修建的几座堡垒还有相配套的军事设施,外加民用生活区域的建设,加起来,所需的资金,就不止这个数字了。 这还是财政部把今年盈余的所有剩余资金,全部添进这个无底洞之后,还存在的资金缺口。” 军官立即抓住了破绽“那为什么连民用设施的建设,也算在了我们的头上?这部分,不是内阁各部门在管吗?” 此话立刻引来了一片讨伐声。 “还能为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一个个的,说什么这个保密,那个保密,作战计划从来不透露给我们知道,连预算都没法做,谁给你们留出这么多的建设资金啊,这笔帐不算在你们军方的头上,难不成还要我们财政部来报销吗?” “就是,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每年年初的时候,都会去你们那里要今年的计划表,可你们从来不给。” “现在,闯祸了吧,知道耽误了多少事情嘛。” 那军官也是最太快了,话出口了,他才惊觉不对,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理亏,原本,涉及到民用设施建设的事情,就应该提前向内阁进行通报,然后确立预算。 可是,因为他们军方自己人的傲慢,直到最近才把计划书递送给相关部门,现如今,还真是军方的锅。 面对着众位内阁大臣下属职员们的围攻,他们丝毫不敢再还嘴,只是默默的在那里忍受着大家的指责。22. 第三百零五章 无耻、心动 陈信坐在主位上,看着周围的大臣们团结起来,打压军方的样子,苦笑着按了按鼻梁。 此时,他也不好太过干预,让军方的大头们尝尝苦头也没什么,而且,这也是内阁成员们在向他这个君主表示抗议呢。 以前,也是他对军方太过放纵了,连财政大权都绕开政府部门独立进行核算,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还是没经验啊!要是穿越的是个办公室老油条,应该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好在,内阁大臣们没有站出来,只是一群助理或者下级,大家身份有一定的差距,不敢太过放肆。 他们这也是给陈信留了面子了,陈信知道,等会议结束,就需要找个机会,正式的把军方的财政大权重新交还给内阁。 稍微的等了一会儿,让文官们稍稍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军方的几位大佬都羞愧的抬不起头了,陈信终于咳嗽一声,终止了这一场批斗。 “行了,今天召集大家一起来开会,就是希望能够集思广益,想到一个解决现下财政危机的办法来。 要知道10亿元,那可是足足千万两白银,绝对是一笔大数目。” 说道这里,陈信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向着财政部门的几位大臣询问道“只要这一笔缺口补上,是不是就不会影响到王国明年的时政了?” “是的,君上,只要这个缺口被堵上,按照原定计划不出幺蛾子,明年就不会有问题。” 这时候,有人插嘴道“或者,军方取消今年的所有作战计划,也能平息这一次的危机。” 陈信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这个想法“绝对不行,今年的战役,一定要按计划进行。” 说着,又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太过绝对了,轻轻的敲着桌面补充道“这是最后的无奈决定,只要我们有一线希望,这一条意见就不应该被执行。现在,大家畅所欲言吧。”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确实,现如今的王国,已经慢慢的走上了正轨,各项财政收入都有脉络可循,每一分的支出都有一定之规,哪里可能突然多出来千万两的白银。 而且,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知道,不能提出例如临时加税、募捐等等的提议来,他们这个君主,在这方面的坚持,那真的可以说是固执了。 可是,既然不能加税,又不能募捐,想要凭空弄出千万两白银,或者说是10亿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气氛一直沉默下去,男仆们和秘书们已经进来添了三次茶了,可还是没有任何一条建设性的意见被提出来。 最终,还是军方的大老粗们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互相打了几个眼色,有悄磨叽儿的嘀嘀咕咕了一阵,派出一名代表来,发出了今天会议上最震撼的发言“干脆咱们去抢劫吧。” 这提议,真是雷人至极,不但内阁成员们还有枢密院的高级顾问们风中凌乱,就连陈信这个见识过无数脑洞的穿越者都为军方的异想天开所折服。 一名文官讥讽的反问道“你们准备抢谁?这个世界上谁能有1000万两白银的库存?” 提出意见的军官不屑的看着说话的官员“抢谁?你以为千万两白银是什么?大白菜?当然是去抢周边其他国家了,难不成还能从哪个人手里抢到这么一大笔银子?” 军官们暗爽不已,刚才被骂成孙子都不敢还嘴,是因为他们实在理亏,心虚之下,不敢再犯众怒。 现在,这家伙都没过脑子,就敢出来挑衅,不让他见识见识军方的嘴炮功夫,这帮娘们唧唧的家伙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陈信偏袒惯了军方,此时也是暗笑,眼看着又有文官准备发言,他赶忙出来制止“说说你们的想法。” 军官得意的一笑,一个立正解释道“君上,按照当初阿敏攻进上京时候找到的户部文档来看,朝鲜王国原本有大约900万人口。 这几年北方地区,因为战乱,被弄得是十室九空,人口大量流失,所以,从这北面地区的原住民手中,收不到什么税,我们只能大力的从大明移民,来补充人口。 可是,南方地区不同啊,除了被咱们占领的丽水、釜山一线城市之外,其他大部分南方地区,都还在原本的朝鲜王国手中。 南方地区平原稍多,水系密布,人口自然应该比北方多一些。虽然这几年朝鲜王国残余势力也是征战不休,但多少还是有些元气的。 以那高丽人软弱的性子,只要我们威胁一下,保不齐就能弄到些意外收获啊。 更何况,我们不是在那朝鲜监国的身边······” 军官的话没有说透,但陈信明白,他说的是渗透到朝鲜王国当中,执掌朝鲜监国那一系的游击支队。 默默的回忆着游击支队今年发回来的报告,陈信仔细思量着此事的可行性。 似乎还算可行啊,朝鲜王国那边,虽然他们被游击支队给搞的很狼狈,有点民不聊生的意思,但是,这几年他们被华夏给封锁的很严实,买不到外界的物资,资金无法外流,银子也都牢牢的锁在他们国内。 只是,威胁恐吓,能不能起作用呢?也不知道游击支队的虎贲们能不能推动的起这么一笔树木庞大的勒索款项。 陈信最终下定了决心“这是个好提议,可以一试。”反正,还是那句话,试一下的话,有可能无法成功,可不去试的话,那就绝不可能成功。 军方的代表们听到自家的提议被陈信给接纳了,自然是高兴万分,兴奋之下,脑洞大开,又有军官提议道“君上,您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起家不久,缺乏资金的时候,做过的那个买卖?” 陈信有点愣,没想明白,又问了一句“什么买卖?” 军官有点畏畏缩缩的眨着眼睛,比划着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和关宁军,还有山东明军做的那笔买卖,关于鞑子的那个。” 看着军官有点遮遮掩掩的样子,陈信努力的思索着,突然,一到灵光闪现,他明白军官说的是什么了。 当初,队伍草创,没什么钱,为了在大明安插情报人员和内应,他弄了一批鞑子的人头,当作货物,交给了前去大明发展的间谍们,让他们自由的发挥这些人头的作用。 后来,凭着那几百颗鞑子人头,间谍们不但在大明站稳了脚跟,弄到了初始资金,还反过来反哺了陈信和大部队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陈信不禁扶额哀叹“当年那是没办法,现在都成正规军了,居然还惦记着那笔买卖。你们脑洞也太大了吧。而且,正规军干这个,也实在有点跌份啊。” “不过,如果是下面低级军官们去做,应该就符合身份了吧? 最重要的是,这似乎很赚钱的样子。 黄太吉没破关之前,一个普通的鞑子首级就值300多两,到了现如今,大明失了颜面,还在大凌河不断遭受重创,行情应该大幅度看涨,涨个两倍该不是问题。 如果,能找到像是吴襄这种急需战功保住自己脑袋的冤大头,说不定,能涨的更多呢?” 陈信无耻的想着,居然还有点心动。19. 第三百零六章 105发言 会议上,陈信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遮遮掩掩的同意了军方提出的不着调,但却真的能够解决问题的提议。 随后,正式的和众位大臣们确定了王国未来一段时间解决经济危机的方略,把任务分配了下去,让各部门去实施。 这两条方略,不需要陈信太过操心,朝鲜王国监国那边,有游击支队做内应,事情八九不离十。 大明那边,有之前黄太吉打脸的事情,也不怕那边不买。 不过,陈信也没能闲着,前线刚刚发来战报,南方突击集群已经攻到了上京城外。 看戏看了半个月的海军,也发来请战书,只要陈信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瞬间撕碎上京城墙,配合陆军兄弟们,一起覆灭后金在朝鲜半岛上的最后一个堡垒。 陈信能说什么,自然是欣然同意,然后立刻把注意力转到第三阶段作战的最后准备工作当中去。 而前线,当鹰隼把陈信的手令送到海军汉江分舰队和陆军南方突击集群手中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肃穆的军号声就响彻了整个上京外围。 “开火”统一的命令下,陆军的步兵炮和海军的舰炮一起发出怒吼。 不过,虽然陆军的炮多,但威力和声势,在海军面前,实在是有点被碾压的感觉。 毕竟,陆军的步兵炮,只有区区40mm口径,而海军方面,40mm只不过是用来近距离自卫的武器而已,他们用来进攻的火炮,最小也有88mm,甚至,海鲨级上面,105mm的火炮,也不再少数。 这种口径的火炮,如果是在陈信穿越之前的后世,确实不算什么,也只能被称为是轻型火炮而已,可是,在这个时代,哪怕身管不足15倍径,也堪称是神器了。 陆军那些40mm的直射火炮,炮弹砸在对面上京城墙上的时候,只是溅起了几块砖石,最多也就是穿透外层的防护,打在夯土的墙面上,激起一阵尘土而已。 想要用这种口径的火炮打破这座加固了足足三四年的坚实城墙,恐怕要不停的轰击很久。 不过,当海军的火炮发动的时候,情况完全超乎了后金方面守军的意料之外。 88mm口径的炮弹,只是一发,就在城墙上打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也就是距离稍微远了点,再加上加工精度不太高,射击的精度同样受到了影响,无法在短时间内,把前后两发炮弹打在同一片区域内,这才让城墙没有马上倒下。 城墙上的后金军们,瑟瑟发抖的眼看着大口径的炮弹散乱的打在周围,不时的,还有炮弹飞过他们的头顶,在城内爆炸,弄出一个个的大坑来,都不断的向老天爷祈祷着,炮弹不要打到他们的身上。 可能是他们的祈祷起了一点作用,也可能是华夏海军憋得太久,有点手生了,几十门88炮不断的轰击了七八轮,居然没有任何一处城墙被直接打碎。 这好运气,都让周边观察的华夏军军官们感觉不可思议。 一名军官脸色黑的可怕,嘟囔道“一定是炮手们今天上完厕所没洗手。” 另外一人反驳道“我感觉可能是炮兵观察哨的锅,他们手太黑了。” 不过,汉江分舰队的总指挥一锤定音“呵呵,数学习题做的太少了,回去以后,所有人加一本习题册。” 听到总指挥的命令,周边军官们的脸,更黑了,一个个的心中都已经把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们给骂的狗血喷头了。 这时大副出声提醒自家舰长说道“陆军那边的步兵们已经做好冲锋的准备了。” 舰队总指挥把望远镜挪了挪,往陆军方面看去,果然是准备好了。 虽然在最靠近上京城那半人多高的壕沟那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但是,在壕沟的边缘地区,密密麻麻的竖起了长长一溜的刺刀,寒光闪烁间杀气逼人。 舰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让陆军看了笑话,转头命令道“让105mm炮发言。” “是。” “105发言”的命令,迅速的传了出去,海鲨级战舰上面的105mm火炮,也早就做好了发射的准备,调整好了射击诸元,听到命令之后,炮长激动的拉响了炮绳。 几发口径巨大的重型炮弹飞出,划着抛物线,准确的命中了对面的城墙。 105不愧是105,虽然只比88炮大了17mm,但是,炮弹的重量,却是翻倍。 炮弹裹挟着强大的动能,砸在城墙上面,瞬间,就开了好几个十几米宽的大口子。 海军的舰炮没有停止,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海军会连续射击半个小时,彻底为陆军进城打开几条安全的通道。 所以,炮击继续,不过,有了这个战绩,海军方面的射速就开始放慢了。 毕竟,海军的火炮身管寿命可不比后世那些火炮,材料方面还没能取得质的突破,这些炮管,也只有几百发的寿命而已,在这个军费紧张的时期,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虽然炮击的速率降低了,但是,可能是受了刚在那一轮105炮的鼓舞,88炮的命中率也大大提升了,上京城墙的倒塌速度,更快了。 陆军兄弟们看着厚实的上京城墙,在海军“重炮”的轰击下,仿佛纸糊的一般,眼中充满了羡慕的神采。 “要是咱们有这么大口径的火炮,还用得着为了外围那些墩堡浪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吗!” “就是的,上级也太偏心了,凭什么咱们用40的细管子,海军就能用88的,甚至是105的粗管子! 大家都看看,40细脖子打在对面墙上是什么效果,那105打上去,是什么效果,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说这些话的,都是义务兵,也就是那种当兵年限不长的小家伙们,他们没有经历过当初军队初建时期,陆海双方亲密无间的时代,加上眼馋海军的粗管子很久了,说些怪话很正常。 不过,每个班都至少有两名以上的士官,他们都是老兵了,可不会任由这种影响团结的思想发酵,一个个的立刻跳出来了。 “别抱怨了,那么重的大家伙,给了我们之后,怎么运到战区? 要知道,不是每次作战都能在大江边上的。要是到了辽东,光是等这笨家伙的时间,都够咱们奔袭几百公里了。” “是啊,运输条件不好的情况下,配备这种大家伙,确实是挺浪费的。” “不要酸了,海军陆军,不都是华夏军吗,干嘛还非要分个彼此啊,我们只是分工不同。除了极少数沿海、沿江的战役之外,大部分时间,海军能干的,咱们干不了,咱们能干的,海军干不了,我们双方是互补的。” 这时,一名军官弯着腰跑了过来,打断了大家的闲聊“都不要扯蛋了,都听我说。 等一会儿,海军方面炮击结束,上级就会吹响冲锋号,各连军士长打头,连长在中间压阵,不要急,按照顺序进城。 进去以后,按照训练中的要领做,昏了头的,紧紧跟这自家班长,不许乱跑。 个班排长,都把自己的进攻任务给记清楚了,地图也要揣好,不要迷路。 一旦和大部队走散了,不要慌,跟着军衔高的人走,听从命令行事,等到打完仗,再归建。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最后一次检查武器、装备、护具、弹药,确保没有遗漏的东西。谁要是进了战场发现什么东西没带,就等着老子踢你们屁股,把你们推到前面去当排头兵。都给我记清楚了。” “是。”2. 第三百零七章 抓到了 “滴滴滴······”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云霄,第一道隐蔽壕内的陆军战士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在各自军官、士官的带领下,冲向了千疮百孔的上京城。 城墙那边,残垣断壁下裂开了几十个大口子,血浆和隐约可见的尸体,热烈的欢迎着华夏军的进入。 猛烈的炮击下,最初时候,后金军还能坚持,毕竟,初始的十分钟,炮击的命中率不算太高,城墙也都没有倒塌。 可是,当105炮发言之后,情况急转直下,每一发105mm炮弹,都能在城墙上打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来。 这豁口之下,完全是不留活口的,内装便宜量产型炸药的高爆弹,每一次的爆发,都能把周边十几米范围内,任何人都给震碎。 无论他是否穿着防护装备,也不管他是否被炮弹皮给削到,那大量装填的炸药,所造成的冲击波,已经足以把15米内的任何人的内脏给冲的变形、破碎。 有着这么恐怖的效果,区区奴隶制的军队,怎么可能坚持的下来。 更何况,在朝鲜半岛残存的这些后金军,除了大约不到万人的队伍是真正的后金鞑子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队伍,都只是从朝鲜征集来的仆从军而已。 他们可没有什么作战意志,平常遇到小股部队的华夏军,都要靠着真鞑子督战才能迎战,到了现在这个真鞑子们都呆不住的时候,仆从军们会是个什么样子,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 当华夏陆军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豁口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大家轻松的,简直就像是在训练一样从容不迫。 第一批的华夏陆军占据了豁口周边的制高点,建立了前进阵地,然后,前锋部队的指挥官命令传令兵打出了旗语,招呼后续部队前进。 前锋为了抢占通道,抵御可能出现的近战,把大部分的负重都用在了防护和近战装备上,此时,虽然没有用得上,但也没有丝毫的懊恼。 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能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达成战术目标,是一种幸运。 虽然没有经过战斗,但是毕竟前锋的作战目标已经达成,按照计划,他们可以进行休整了,接下来的战斗,是第二梯队的任务,前锋只需要后续跟进就好。 第二梯队,走的稍微有点慢,因为,他们携带着陆军仅有的重武器——40mm步兵炮。 这种火炮虽然在海军面前,显得有点娇小,但是,能带着“炮”名头的家伙,哪一个是好想与的。 别看它对付城墙不太灵光,但是,在城内,面对这民居,或者是城内的防御工事的时候,这玩意,就是催命符。 一发40mm的炮弹,能够打穿这个时代任何一面院墙,甚至,在城外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的厚实墩堡,40mm的炮弹照样能发挥作用。 在城内,这种火炮,完完全全就是大杀器,能够碾碎任何的拦路虎。 前锋和第二梯队的交接,在沉默中悄无声息的完成,第二梯队自动以连为单位,进入城中,沿着几条主要街道,慢慢的开始了推进。 普通的步兵营,主力武器可不是泵动式步枪,那是精锐们的标配,义务兵们只能使用后装燧发滑膛火枪。 这种命中率不太好的武器,在集团射击的情况下,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而且,还有着刺刀的配合,就更加的适合大团体作战的普通兵种了。 几轮集体射击过后,原本在不远处晃荡着,准备对华夏军展开反突击的后金军,一下子就被压制了回去。 然后,华夏军喊着口号,踏着整齐的步子,一步步的向着敌军方向前进,明晃晃的刺刀很有威慑力,杂乱的被分割开来的后金军也没有了近战的想法。 有一点作战意志的,胁迫着周边的高丽仆从军和华夏军展开对射,然后,在偷袭着打死几个华夏士兵,或者偶尔击中几个倒霉的军官之后,被集火的华夏军给打散。 作战意志比较强烈的,华夏军也不会傻乎乎的在街道当中和有防御工事的敌军对射,直接招呼步兵炮上前,轰平敌人的藏身点后,再对剥了壳的敌军,进行猛烈的集火。 几次交火下来,很多没有了后金鞑子管束的仆从军,也就没有作战意志,这些人悄悄的脱了那身难看的号服,丢掉兵器,融入了城内的民居当中。 华夏军对这些人,也暂时网开一面,不予追杀,毕竟,城内的后金军至少在五万以上,还有大约十几万的啊哈和包衣。 15000人不到的华夏陆军,没有办法面面俱到的把所有人都给看押起来。 于是,只好选择对那些无力抵抗的家伙,“暂时网开一面”,等到最后战局稳定之后,那些躲起来的后金军,还不是案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钟福临在城外一处人为垒砌的高地上,站在一具大型固定式望远镜后面观察着城内的情况“进展很是顺利啊。” 拉克申向着预备队那边打出个手势,让他们暂时休息之后,回应道“确实,敌人的作战意志并不坚定,很可能是海军那半小时的炮击起到了效果,震慑了后金军。” “大口径的火炮,还真是好用啊,咱们收拾上京外围的墩堡,就用了足足大半个月,可看看人家海军,半个小时就给咱们打开了几十条通道,不能比啊。” “这确实是比不了,你知道一枚105炮的炮弹值多少钱吗?” “多少?” “呵呵,不算利润,只是造价,一枚105炮弹就价值10000元,足足一百两银子啊。” “我擦,这那是打仗,完全就是打钱啊。” “所以啊,你都没看见,海军那边,平时都不动用105吗,训练的时候,他们就连训练弹都不打,直接在105的炮管子上面按上一根20mm炮管来做替代训练吗。” “不打实弹我能理解,可是,连训练弹都不打,这是为什么?空包弹没那么值钱吧?” “训练弹当然不值钱了,但是炮管子值钱啊,哪怕是训练弹,在飞出去的时候,对炮管子也是要造成磨损的,一门105mm的炮管子,值老鼻子钱了,海军也舍不得啊。” “这海军也就是看着风光,实际上,还不如咱们陆军呢。” “是啊,真是可怜粑粑的,空有利器,无处施展啊,对付这些个杂鱼,能让他们动用几轮105炮,就已经是后金军的荣幸了。” 就在两人聊天之际,一个班的士兵,押送着几个梳着金钱鼠尾辫的家伙,跌跌撞撞的向着指挥部这边走来。 沿途,不断的有士兵发出惊呼,然后惊呼在变为了欢呼。 看着一路上雀跃不已的战士们,钟福临和拉克申对视一眼,好奇的从高台上爬了下去。 钟福临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向着被押解而来的女真人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他的副官就兴奋的跑了过来,大声疾呼道“总指挥,抓住苏克萨哈了,抓住苏克萨哈了。” “什么?”钟福临一愣,这是什么鬼?他才刚刚看过,自家的军队,第二梯队也才进城不到500米而已,离城中心可还远着呢,怎么一下子就抓到苏克萨哈了? 第三百零八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钟福临和拉克申完全不敢相信,苏克萨哈这么个后金朝鲜方面军的总指挥,正白旗的梅勒额真,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 虽然,他们跟着陈信一起起兵反抗后金暴政的时候,拉克申亲手俘虏了镶白旗旗主阿济格。 后来,在鸭绿江边,陈信还设计坑了豪格,让其葬身江中。 可是,那都是特殊情况,有着一定的巧合。 是当时连煊军名号都还没打出了的一支搏命求存的队伍,在陈信这个胆大包天,敢想敢干的家伙带领下,在混乱中达成的目标。 在讲武堂中学习过,被陈信亲自教授过的军官们都知道,正面大军交战当中,活捉对方主将这种事情,说的上是凤凤毛麟角。 反正,钟福临他们是从来都没想过这种好事会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到俘虏们的近前,被押送的人中,有一名剃掉了辫子,脑门坑坑洼洼光头状的家伙,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我是来投诚的,苏克萨哈是我的投名状,我要见虎爷。” 这人说话很着急,还带着浓重的口音,押送的士兵一时没听明白,以为这人想要干些什么,右脚猛然发力,踹在了说话那人的腿弯处。另外一名士兵则顺势抽出刺刀,顶在那人的脖颈上。 急促的叫喊声戛然而止,那人仿佛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鸭子似的,瞬间不敢做声了。 拉克申是个急性子,也自持武力出众,不惧风险,不等战士们给那人加上一道绳索,就率先走到那人身边。 拉克申把马鞭交到另外一只手,捏着那人的脸庞,用力抬起,细细观察着,感觉,很是熟悉。 “你是,孛日帖赤那?” “我是孛日帖赤那。”对方轻轻点头确认了拉克申的猜测,然后,盯着拉克申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拉克申?” “哎呀,居然碰到老朋友了,真是缘分呐。”拉克申兴奋极了,这可是当初和他们一帮老兄弟一个牛录的老相识了。 当时孛日帖赤那可是和陈信同级别的军官,可现如今,居然成了阶下囚,拉克申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拉克申,你现在是什么职务?虎爷,不,大汗他在这里吗?我想见他。” 拉克申收回思绪“可不能叫大汗,虽然君上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在王国当中还是有着礼仪方面监察官员的存在,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该称呼君上,或者吾王之类的。 我是华夏联合王国三等伯,枢密院王室高级顾问,总参谋部陆军部xx司司长,同时也是眼下这场战役的陆军前线副总指挥。 君上他并不在这里,你要是想见吾王,需要等我请示过,君上或者秘书处审核通过后,再安排会面时间。 你不是王国官员,甚至还没有经过汉语四六级考试,不算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优先级很靠后,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你可有的等了。 对了,你有什么事情?看在我们以前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情分上,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孛日帖赤那听闻想要被陈信接见有点困难的时候,情绪还稍微有点低落,不过,马上醒悟了过来,此时他不过是个阶下囚,可没什么资格谈条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自己的功劳给确定下来。 “拉克申,我有事,实际上,他苏克萨哈在江边偷偷地藏了一艘船,还准备了一批娴熟的老船工,准备趁夜逃出包围圈,这一次,我是阵前反正,苏克萨哈是被我亲手给绑来的,他就是我向君上进献的投名状。” “哦······”钟福临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听到孛日帖赤那的话以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我说呢,怎么城内的敌军还没有清剿完,这敌军主将就已经早我们的手中充当俘虏了呢,原来,是你干的。” 说着钟福临使劲拍了拍孛日帖赤那的肩膀“干得漂亮,如果能够确认你的举动,就给你记一功。” 钟福临当然不能凭着俘虏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这还需要前线官兵的证实。 在钟福临转移到十几米外询问押解俘虏的战士们情况的时候,孛日帖赤那也终于回忆起了钟福临的身份“这是老钟?” “是啊,老钟,家里排行老大,当初咱们都叫他钟大,自从跟着君上起兵,当了军官之后,他嫌钟大这个名号不响亮,请君上帮忙赐下了一个大号,就叫钟福临。” “福临好,福临好啊,我们这帮子老兄弟,就属你们跟哲虎哥的这帮人最有福气,你们是混的最好的一批人,哪像我们,当初是苏克萨哈的奴才,到了现在,居然还被他当狗一样打骂。 你是不知道,自从之前败于虎爷之后,这苏克萨哈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动则杀人,简直就是分疯子。没事的时候,谁都不敢靠近他,几年下来,他身边的亲信,居然就只有我一个了,你说悲哀不悲哀。” 眼见着老朋友心情低落,拉克申也不好再伤口上撒盐,只能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图门还好吗?我记得他和我是同一个部族的两个分支出来的,都是科尔沁的,这几年没听说他的消息啊。” “图门。”孛日帖赤那微微一犹豫,语气低沉的说道“当初,你们起兵之后,杀了豪格,黄太吉大怒,要追究责任,苏克萨哈是他们家的亲戚,不好下手,就只能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麻烦。 因为我丈人家有亲戚,在上三旗里边的贵人们管家那个圈子里说得上话,所以,我家里面人,卖了全部的祖产,凑了一笔银子帮我脱了罪。 可图门,你也知道,他不过是科尔沁一个小部落里的牧民,只是因着战功还有投靠得早的缘故,在下五旗里当了个代子,还是当初黄太吉扩编八旗时候,临时凑进去的。 没有门路,又没有钱财打点,就被当了替罪羊,给夷了三族,给豪格的衣冠冢当了陪葬。” 拉克申心中感觉堵得慌“当初我不是给你们写信,让你们来跟着君上一起干吗,怎么,他都被夷了三族,就那么硬挺着挨刀?” 听到这里,孛日帖赤那懊恼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还是棋差一招啊,当初,你们都忙着把家眷给接到高丽来。可是,苏克萨哈不听虎爷的劝告,执意要继续打前锋。 我们跟着苏克萨哈打前锋,一路忙着抢战功,一点汤水都不留,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老爷们,都没人给我们通风,直到最后,我们的家人都还在后金那边呆着呢。” 拉克申眼神一拧,手不由的按上了刀柄“你是说,你的家人,现在还在后金那边?” 孛日帖赤那丝毫没有发现拉克申的异样,低垂着头解释道“唉,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啊,当初为了救我,我家中老父老母变卖了所有家产,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我那妻子,听说华夏封锁了我们回去的道路,等了一年不见大军回乡的希望,也就自己改嫁他人,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现如今,我是孤苦伶仃一个光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有那胆子,敢背叛苏克萨哈?我又不是天生的背主之人。”. 第三百零九章 嫌恶的角袜 等到初步的询问结束,前线的战士们作证,证明了孛日帖赤那是压着苏克萨哈主动投诚而来的事实之后,钟福临亲自给他松了绑。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来意,但是,到了这里,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书上那种死间之类的事情,一般也只能存在于话本上面。 到了自家军营里面,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可由不得他胡来。 更何况,这孛日帖赤那,无论是真投诚还是当间谍,在随后的很长一段岁月内,都需要经过情报部门和密保部门多方证明和监视,直到一定年限之并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解冻。 不过,哪怕是解冻了,这种人也不可能被真正的信任,内阁的最高几个职务,甚至是王国所有重要机密部门的一二三把手位置,还有能接触一定密级的职务,都不会任用这种人,这人哪怕再出色也不行。 这,不是陈信或者王国中随便什么人定下的规矩,而是后世时候,就约定俗成下来,心照不宣的一个规则,陈信只不过拿来用一用而已。 原本,钟福临是要送孛日帖赤那到后方去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等待分配的。 可是,孛日帖赤那居然嫌活捉苏克萨哈的功劳不够,还想着再立新功,主动要求去上京城内,劝降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后金军。 有这种好事,钟福临当然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下来,并派了足足一个步兵营的预备队“保护”孛日帖赤那的安全,“协助”他前去城内劝降。 钟福临眯着眼睛望着孛日帖赤那远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了远处残垣断壁的城墙豁口处,转过身来对着拉克申问道“你认为他是真心的吗?” “什么?”拉克申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钟福临没有再说一遍的意思,他知道,拉克申是个马上好手,这几年来,他们这些军官也都有身体检查,不可能听不清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拉克申的回答。 果然,稍微的等待了一会儿,拉克申把玩着自己马刀上面镶嵌着的一颗宝石,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啊,就是疑心病太重了,苏克萨哈都在我们手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哦,对了,还有苏克萨哈呢。”钟福临故意装出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来到苏克萨哈的面前“哎呦喂,这不是咱以前那英明神武的主子爷嘛,怎么还跪在地上啊,您这是在给我们下跪赎罪吗?这可使不得啊,我们怎么敢受您这大礼呢。” 说着钟福临还转过头,对着拉克申促狭的笑了笑,还做着口型“真爽啊。” 拉克申翻了个白眼,钟福临当了好几年的军法官,一直都是一副冷面孔对外,连老兄弟们都不敢和他开玩笑。 可是,到了现如今,等到君上把他从军法官的职务上拿掉,安排了个亲贵的身份之后,这家伙总算是暴露出那被压抑的本性了。 在老兄弟当中钟福临年龄是最大的,可也是最不着调的。要不是对方在作战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当初做军法官时候谨慎的作风,拉克申有时候都会担心这逗比会把整个队伍给带歪了。 拉克申走过去,拉下了苏克萨哈嘴上绑着的布条,想要先和苏克萨哈聊聊,听一听他此时的想法,可是,布条解开之后,拉克申才发现,对方对立面,居然还塞着一团东西。 “和,孛日帖赤那这是从哪儿学的,居然还来个双保险。”说着,就准备从对方嘴里取出那堵嘴的东西。 可是,一靠近苏克萨哈,拉克申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仿佛是没接到家人之前,他们这一帮子爷们过单身日子时候,房间内的味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股臭味,是从苏克萨哈的最里面发出来的。 钟福临观察力比较好,已经从苏克萨哈身上找到了答案,他看着对方光溜溜没有足衣、罗袜的脚,嫌恶的扇了扇鼻子。 “老苏啊,你这脚上的东西,还真是够味道,不愧是【贵人】啊。” 这个时候,拉克申也反应了过来,触电般的猛力收回快到苏克萨哈嘴边的手,然后对着钟福临说道“我看他嘴里那东西,好像是皮子的,不像是袜子啊。” 钟福临瞪了拉克申一眼“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学问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贵人们,有用皮子做罗袜的习惯吗,皮子材质的,叫做角袜,丝质的,叫做罗袜。” “哦,明白了,可真够奢侈的啊,穿个袜子居然还要这么讲究,想当年咱们跟着君上的第一年,连件衣服度没有,披个破麻袋,赛些乌拉草,就算是越冬的衣物了。” “且,这算什么,这帮八旗子弟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了去了,当年后金饿死人的时候,这些家伙不还是照样办宴会,斗鸡遛狗嘛。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这苏克萨哈也不需要咱们来操心,现在就上报,等着君上裁决吧。” 拉克申有些犹豫“现在就上报?不太好吧! 这上京城都还没打下来呢,刚才的时候,不才推进了区区500多米吗。 我认为,至少也要等到控制了几处制高点和交通要道以后,再作汇报,才算是恰当!” 说着转头嫌恶的看了眼苏克萨哈,拉克申继续说道“现如今,吾王应该在忙碌呢。区区一个苏克萨哈,真的没必要这么早那去打扰君上。” 钟福临稍微思考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拉克申的说法,这苏克萨哈,无论是年纪、资历、职务,还是其他,都不足以担当后金朝鲜方面军主帅的身份,让他上位,只不过是黄太吉的权宜之策而已。 要不是当初君上和此人有些交情的缘故,他都不一定会关注这么个小年轻。 “好吧,你说的对,警卫班。” “到。” “把苏克萨哈压下去,重点关押,等候处置。” “是。” 不顾苏克萨哈那要杀人的目光,还有不断呜咽着的声音,警卫班安置好了苏克萨哈,把他押往了海军那边的军舰,那里,建立了一个重点关押后金军重要人员的临时监狱,把人放在那里能节省很多的功夫。 “你认为孛日帖赤那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得看苏克萨哈的本事。” “这话怎么说的?” “他是苏克萨哈身边的老人了,如果,苏克萨哈在军中的威信很高的话,苏身边亲信的话语权就会很重,可要是苏克萨哈的威信并不高的话,别说一个亲信了,就是他本人去了,也不一定能劝动几个人。” “这话有点道理。” “当然了,我拉克申也不是白混的讲武堂文凭啊。” “可是,我不赞同。” “嗯?有道理,你还不赞同?” “当然不赞同了,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彻底包围了上京城。 没有了城墙之后,城内的守军心理就会处于弱势地位,再加上没有了主帅,你说说,现在他们还会有多少战斗力? 这时候,有一个老上司,老熟人,能够给他们找到一条好的出路,能够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好吧,还是你说的对。”下雪了,拉克申抬头仰望天空,然后伸出手,接住一片飘飘洒洒落下来的雪花儿笑着说道“兵无战心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奇迹,那么,咱们就做好准备,拭目以待吧” ······1 第三百一十章 海参崴的舆论阵地 当上京城大雪飘飘洒洒飞落到大地上,把那原本就肃杀的战场装饰的更加庄严、残酷的时候,辽东地区,早已经满目都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了。 辽东以东更加偏远地区,原奴儿干都司一角,现如今的华夏联合王国东北战区,吉黑支队后勤基地所在地,海参崴。 西伯利亚那边的寒流刺激下,猎猎寒风吹动着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片纷纷扬扬洒落,钻进所有屋外之人的脖子里。 被雪花盯上的人,就算是围上了厚厚的兽皮围脖,也挡不住那冷到骨头里去的寒风吹拂。 海参崴周边,安置着归附于华夏,或者应该说是,归附于吉黑支队强大武力部落的营地。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于刀兵,这里还有很多部族,是因为不堪忍受后金的压榨和奴役,而奋起反抗的部落,他们,在后金崛起的道路上,和对方累计了无数的血债。 自从几年钱,陈信派遣几百虎贲奔赴辽东建立吉黑支队后,就不断的有部落前来投靠,这些人中,除了一部分女真和其他少数民族之外,还有大量的蒙古部落。 甚至,有一部分从遥远的蒙古大草原上,带着精壮前来共同讨伐后金的队伍,也在这里安营扎寨。 部落营门前,几名值守的士兵身穿厚实的棉衣,套着皮褂子、厚实的皮帽子,可仍然还是觉得冷得受不了。 他们没有丝毫节奏的,不停的跺着脚,让几乎快要冻僵了的腿脚活动一下,免得在这鬼天气之下,把靴子连着脚底板,一块冻到地上拔不起来。 而这些士兵身上,在棉衣外面罩着的铁甲,仿佛一整坨冰雪压在身上,寒气穿过了皮褂子、穿过了棉衣,一直透到五脏六腑。 一名年纪比较大的士兵羡慕的看着年轻士兵身上的铠甲,搓了搓手,然后说道“哈里,你就不能把你那铁甲暂时脱下来吗?我在这看着都嫌冷的慌。” 那年轻的士兵骂骂咧咧的道:“奶奶的,我就知道你没蹩好屁,这可是上次打后金的时候,华夏官老爷赏的,看看,这做工,这材质,一件顶你们两件,你可别想让我脱下来。” 说罢,还显摆的拍了拍在寒风中依然闪烁着森冷光芒的铠甲,小声嘀咕道“营里面这么多别的部族的家伙,我可不放心,别说站岗了,就算是睡觉,我也得穿着。” 中年人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可能被对面的小年轻给察觉到了,慌忙转移话题“这风雪可真大啊,就像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一样,只希望后金那帮家伙,一个冬天把他们冻成冰棍,也省得咱们动刀动枪。” 天气太冷,大家都受不了,此时,唠唠嗑正好能打发一下难熬的时间,于是,瞬间就有人接话了“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可能说冻死就冻死呢。” “也对啊,那后金方面的人,也都是在辽东混久了的,不会突然扛不住,那就让我们诅咒那黄太吉吧,诅咒他冻成冰棍,让我们远离兵灾。” “萨忙而,你怎么能骂贵人呢?怎么说,他都是金国的大汗,血管里流着高贵的血脉!”一名老成的士兵不满的瞪了萨忙而一眼呵斥道“黄太吉是谁?那是天上海东青,他和林丹汗,都是蒙古人的大英雄,怎么能随意侮辱呢?” 萨忙而闻言一时无语,老半天才幽幽的道:“是啊,辽东的黄太吉是天上的海东青,草原上的林丹汗,同样是天上的雄鹰。可一片天空容不下两只雄鹰,一片草原容不下两头苍狼!” 老成的士兵长叹了一声“或许这就是蒙古人的宿命吧?当角弓和蒙古战马的铁蹄重新崛起,对着南面的汉人发起进攻,让那些南人瑟瑟发抖的时候,咱们蒙古人内部却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征战。” 如果说向富庶的南蛮子们动武,抢劫他们积累着财富的城市,强占他们花一般漂亮的姑娘,让每一个蒙古武士热血沸腾,那么到北方冰冷的草原上,向寒风中挣扎的同族举起弯刀,则让蒙古武士们心脏发凉。 另外一位士兵,好笑的看了看两位同伴,没好气的啐道“你们这帮混蛋,都不长记性是不是?你们忘了政委们讲课时候说的了?后金那边和咱们不是一族的,他们自称是女真人,这帮人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是蒙古人。” 老成士兵反驳道“可是,黄太吉击败了林丹汗以后,和他的兄弟子侄们一起,分别娶了林丹汗的八位福晋啊。” 萨忙而也是插话道“是啊,我都听说了,黄太吉娶了林丹汗的窦土门福晋,后来,他又娶了林丹汗的囊囊大福晋,他儿子娶了林丹汗的苔丝娜伯奇福晋。” 另外一名士兵也插话道“是啊,我也听说了,黄太吉的二哥,娶了林丹汗的妹妹泰松公主,还有还有,黄太吉把他的次女马喀塔嫁给了林丹汗的长子额哲。黄太吉的另一个弟弟,娶了林丹汗窦土门福晋的女儿。” “啊?黄太吉不是娶了窦土门福晋吗?怎么还把她的女儿嫁给他的弟弟?这辈分不对啊。” “还有,黄太吉和他儿子都娶了林丹汗的福晋,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有什么,不都是老规矩嘛。” “什么老规矩啊,自从咱们老祖宗们进了中原之后,这些旧习不都给废除了吗?” “贵人们的事情,谁知道啊,不过,总绕不过人口啊,牛羊啊,兵马啊之类的东西,可能就是在瓜分林丹汗留下的遗产吧。” 年轻士兵不屑的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人“就说你们都不上进,政委们讲了那么多的民族关系,合着你们一句没记住?还在这里和人家女真攀关系。 知不知道,女真那边可从来没把我们当过自己人,那八旗制度,可是硬生生的,把蒙古、女真、汉给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后金那边没把他们当自己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跟着华夏军队一起和后金作战了。 只是,他们一群没什么资财的穷苦人家,想着后金那边,能够看在这么点可怜巴巴的情分上,不要再起刀兵而已。 眼见气氛有些沉重,一人打圆场道“这天底下的大事情,就让老爷们心焦去吧!咱们啊,还是关心关心咱们自己家里吧。 咱们自己部族里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和老人,是不是也在冰天雪地里挣命?过冬的草料备足了没有,小羊羔儿有没有奶水吃? 咱们在这里汇聚,家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有谁知道啊?” 在宋以前,蒙古从来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各部落相互之间,为了争夺人口、资源不断的打仗,造成世代的血仇,流的血早已染红了草原。 是成吉思汗,用血和火,把一盘散沙的蒙古部落捏合在了一起。 然后,团结的蒙古人征服了苍天覆盖下,当时人类能够踏足繁衍的几乎所有的土地,征服了如同沙砾般众多的民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般的辉煌过去。 但即使是如成吉思汗那般的丰功伟绩,也无法改变草原上的气候,无法让北方寒冷的风不再南下,更无法让寒风中死亡线上挣扎的部族,对另外的部族伸出援手。 每一个严寒的冬天,对草原上生活的部族,都是一次严酷的考验,而这次超出往年的暴风雪,显然是场异常严酷、异常恐怖的考验。 这里是奴儿干都司,有南方海洋上温暖潮湿的风吹来,尚且如此严寒,那在更北方,中蒙古和东蒙古草原,不儿罕山、斡难河畔、哈喇和林蒙古腹地的家乡,只怕白灾更十倍于辽东,自己出身的贫穷部族,能通过这么严酷的考验吗? 在场,刚刚还聊得起劲,不断拌着嘴的所有士兵,此时他们的心思,都飞越了千山万水,回到了草原上面。 那里有他们的辛勤劳作的妻儿、家中顶梁的父母、慈祥的爷爷奶奶,有他们养大的马和羊,还有爱吃酥油茶马奶酒……。 “但愿等到战争终结以后,回到家中的时候,原来那美好的一切人和事物,没有被埋葬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赈灾,博弈,签署文件 “有人来了。”一声惊叫,打乱了正在各自思念着家乡的众位哨兵们。 举目望去,远远的,南面道路上通往这里的方向,慢慢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马车,车轱辘上结着冰渣,在冻硬了的路面上,压得吱吱丫丫作响。 “显然,运到的是粮草辎重,只有这个解释下,车身才会显得这么的沉重。” “废话,这个时节,能来咱们这营地的,除了粮草辎重之外,还能有什么东西?” “呃。”本来想要装一装神机妙算的士兵被一阵抢白给噎的哑口无言,无奈下只好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和拆台的家伙计较,转身进去报信去了,这种喜事,营内的老爷说不定会赏几个钱,存下来,能给家里多买点东西呢。 等到车队再近一些,打头之人的原本稍显别扭的军服,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眼和熟悉。 “嘿,带队的是熟人啊。”营内一名军官急忙迎了出来高兴的放声叫道:“我敬爱的胡营长,你身后的马车上,是厚实保暖的越冬衣物,还是香甜可口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亲爱的古尔丹谙达,你所需要的,我这里都有,而且,数量管够。” 古尔丹双手按在胸口,向着西南陈信所在的方向称赞道:“感谢上天,感谢我们伟大的君主!他了解我们前线士兵的疾苦,他是最伟大的存在!” 门口的这些哨兵中年轻的,亲华夏的一部分人们,干脆唱起了蒙古战歌:“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地上只有一个君王,我们是君上臂膀上的鹰,我们是君上帐下的犬,我们是君上手中最锋利的战刀。 为了君上的荣耀,我们擂响了牛皮战鼓,骑上快马,穿上坚甲,舞起角弓,上战场。” 听到门口激昂的战歌,不少早就倾向华夏的各族战士们涌了过来,见到长长的物资车队,一个个都激动起来。 虽然军纪约束他们不能动车上的东西,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季,第一场大雪之下,哪怕只是摸一摸,看一看,也能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心间流淌而过啊! 胡营长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心中自然欢喜无限,就那么任由着人流不断的汇聚起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洋溢着热情的笑脸,站到一辆马车上面,对着周边的士兵们喊道:“我的兄弟们,今年,王国不单单会发给你们粮饷和物资,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有君上发给辽东各部,所有顺服于华夏联合王国的部落,用来赈济眼下这场白灾的大量物资也会运到这里来。” 什么?所有的士兵都呆住了,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如同遭到了一记闷棍,实在有点无法相信。 他们都是草原上的汉子,向来信奉的是弱肉强食,没有物资就去抢,几十年来,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部落会向其他部族发放赈济物资。 “我的是真的吗?胡营长,你可不要戏弄我们这群可怜人啊,我们可是在共同对抗后金暴政的,的,那个,战友,同志啊。” “当然,我们都是战友,是同志,所以,我说的也都是真的,首先,我以我华夏陆军军官的身份做出保证,此外,我还有更加庄严的证据。” 说着,胡营长从身边副官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打开来,展开那一副黄颜色的娟纸,向着大家保证道“今年以来,从北方撤退到这里,遵守华夏法律,愿意服从华夏军方指挥的部落,都能从王国得到赈灾的物资,并且,由王国派人押送物资到受灾部落去。 这是华夏联合王国君主,亲自下达的命令,并且还盖上了君上的公章,白纸黑字,代表了王国的威严和信誉。” 此时,这个营地里面各部族的长老或者是主事人,也听到了消息,兴高采烈的把胡营长和他麾下后勤营的战士们迎进了营地里面。 后勤营的战士们安置了马车,卸下了马背上的马具,把各自的作战背包和生存包放好,拿出武器来,放在身边,然后,就各自找地方暂时休息去了。 有蒙古兄弟们赶紧过来阻拦“华夏军的各位兄弟们,赶快活动活动手脚,在冰天雪地里面走了那么久,可不敢直接坐下来。” “是啊,这冰天雪地的,领条腿恐怕都冻僵了吧,不给它舒展舒展,将来三四十岁的时候啊,可就要遭罪了。” “你们都是年轻小伙子,不知道厉害,害了病就知道了,只要逢着阴雨天就腿脚疼,从皮肉筋骨一直疼到骨头里面去。” 战士们对蒙古兄弟们的关心也很是欣慰,不枉他们一路跋涉送来物资,不过,他们可不会害怕这风湿病,不是因为他们听不进人劝,而是他们有护体的东西。 “大叔,不要着急,我们啊,都没事儿,给你看样东西。”一名华夏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自己身上没有插上防弹钢板的作战背心。 所有华夏军的战士们,都穿着好几层的防寒衣,最外面一层是呢绒的大衣,即英武又保暖,在下面,是一件羽绒背心,简直就是冬日里的保暖神器。 原本,战士们装备的,应该是全套的羽绒服,不但价格比那呢绒便宜,还更加的保暖。 可是,绒在这个时代,可不好收集啊,动物体下那一层绒毛,一般都不会有人收集,而且,这个时代,除了王国有数的几个家禽养殖场之外,大部分地区,都是散养的家禽,更是严重阻碍了羽绒的买卖。 无奈之下,王国只好把便宜的羽绒服,改成羽绒背心了。 “这羽绒背心加大衣的配置,在外面不冷,到了屋子里面,更是能让人热的冒汗,我们稍微适应一下之后,还得把大意给脱掉呢。” 这话说的,简直羡慕似周围常年饱受寒冷之苦的蒙古兄弟们了。“华夏军的待遇,可真好啊。” “别着急,这一次啊,给你们分发的物资里面,也有着我们这种御寒衣物,很快你们就能装备上了。” 在战士们向身边蒙古兄弟们介绍自己身上保暖衣物的时候,胡营长也在大汗淋漓向身边好奇的各部落掌权者们分说着他带来东西的用处。 他在隐晦的向各位掌权者们,阐述着这些物资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好用,同时,也提出了,这么珍贵,量又这么大的赈灾行动,王国也是很难的,需要一定的补偿。 当其他人问到需要什么补偿的时候,胡营长却是温和的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份宣誓效忠华夏联合王国的文件而已。签了他,就能得到全面的救济。” 那些部族掌权者们觉得这完全没什么,毕竟,区区一份文件,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阻碍呢,他们向来遵循的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要是想翻脸了,别说一份文件,就是几万大军过来,他们也是不怕的,大不了,重新投靠后金嘛,或者,带着部落迁徙到远方去,难不成华夏的军队,还能追到天涯海角! 可是,他们没看到,在他们签署文件的时候,胡营长那副偷到鸡狐狸样的笑容,否则,他们恐怕也不敢这么痛快。 胡营长当然知道对面这群人的想法,收好了大家签好的文件,在内心当中冷笑“是啊,一份文件而已,签不签的,对你们这些习惯了背叛,从不知忠诚为何物的家伙来说,确实没什么,可是,在规则之内,这玩意,可是代表了正义啊。 至于你们会不会遵守规则,呵呵,王国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主动的愿意遵守规则。”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的合作意向 协议签订过后,帐内的蒙古族首领长老们,跟胡营长一起笑了起来,大家都认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部族首领们大手一挥,决定举办一次欢迎宴会,为前来发放物资的华夏军接风。 在下面人去忙活着收拾篝火、烤羊、马奶酒的时候,胡营长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钓鱼的钩子。 “诸位首领,还有各位长老,我此次到来,除了是接受华夏联合王国东北战区司令部长官的命令,前来运送物资之外,还奉了王国内阁的命令前来与诸位洽谈合作事宜。” 一名叫做巴特尔的部族首领惊讶的看着胡营长说道“胡兄弟居然能直接被贵国,不,签了效忠契约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应该直接说是内阁。 胡兄弟能直接被内阁指派下来任务,还真是前途无量啊,你放心,到了这里,有话请直说,按照汉家的规矩,我们洗耳恭听。” 说话时候,那胸脯拍的简直震天响。 “呵呵,借巴特尔组长你的吉言了。”胡营长完全没把这种客套话放在心上,稍微的回应了一句之后,转入了正题“此次,内阁安排我,事先和大家商量一下,明年该怎么办。” “嗯?”各族族长和长老们眼神诡异的互相对望了几下,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 最终,还是巴特尔被推了出来“胡营长,内阁几位阁臣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干涉我们本族内部的事情了? 不过,我想这就不必了吧,这么早就想要插手我们部族,我们在座的诸位恐怕都不能答应啊。” 胡营长心中冷笑,刚才签协议,统计各自部族人口的时候,各个都拍着胸脯表示愿意服从指挥,效忠王国,可一旦到了真枪实弹的场面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呵呵,幸亏王国枢密院的诸位高级顾问们,对此早有预料,已经做好了详细的预案,就不信你们不入瓮。 想到这里,他猛地咳嗽一声,打断了正在慷慨激昂陈述困难、不便,试图表示此时真的不是让华夏王国介入各部族内部的好时机。 甚至,还有几个小部落的族长,居然已经叫嚣,要是华夏国真的想要介入到他们部族内部当中的话,就要撤出此次会盟,不再听从东北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了。 胡营长怎么可能被这种无力的言语给威胁到,这些小部落,要是敢这么干,吉黑支队几千骑兵可不是吃素的。 狠狠的瞪了两个叫嚣的小部落族长一眼,包含着杀气的森冷目光一下子就震慑住了被推出来当炮灰的两个小族长。 然后,胡营长的目光转向了其他几位能够做主的大部落头目,不过,这时候,他的目光又有了变化,充满了兄弟间真挚的情谊。 毕竟,在后世的时候,华夏在涉外问题上就讲究个“刑不上五常,礼不下黑叔。” 对待小不点和对待联合国五常那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就好像,日本想要入常谋求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身份的时候似的。 要知道,当年华夏取得五常地位,是因为在三八线上直面17个堂口扛把子的时候,顺便的,把当时的五常给硬钢了一波,然后,又花费了大代价刷声望,让黑哥们给抬进联合国的。 那五常的地位,是拿烈士的鲜血换来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一些阿猫阿狗的,来抢这个资格。 于是,中国立刻启动一票否决权,直接打碎这些家伙的愚蠢幻想。 并且,在小本子转而谋求在联合国内一票否决权的时候,再一次动用自家的一票否决权,把本子打入深渊。 而到了其他五常面前的时候,就要讲究策略了,不能硬钢,毕竟五常那本来就是世界五大流氓,面对着同样能够刷流氓手段的家伙,几个国家之间都要稍微的迁就一些。 就像是美国和俄国要在别人国土上进行一轮侧面交锋的时候,华夏立刻启动弃权选项。 此时,就差不多也是这种局面,只不过,小部落们比小本子还不如,而大部落们也和五常级别差得远,只因为王国需要他们作为典型,才暂时采取了怀柔策略,要稍微的迁就一点。 “大家误会了,内阁几位阁臣的意思是,今年的冬天,白灾来的太过突然,为了王国和草原各部落间的友谊,内阁愿意掏钱进行赈灾。 可是,这绝对是一笔数目巨大的花费,今年挺过去了,总不能明年,还让内阁白出钱吧?” “那么,内阁的意思是,想要我们掏钱吗?”巴特尔再次率先提出了疑问。 紧跟着他话音的,又是一大群的报怨和装可怜。 华夏王国的君主刚刚才答应了会向他们的部族赈灾,这群老奸巨猾的掌权者们,又怎么会愿意在条件谈好以后,再出血呢,自然是一个个的哭穷。 胡营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的表演,实际上,内心当中,却是已经怒火沸腾了,这个巴特尔,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总是打断他的话头,就不能让他一次把话说完再插嘴吗! 演,接着演,今儿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先把演戏的瘾给过足了,然后,咱们再谈,省的老有人插嘴。 等到大家的表演欲望得到了发泄,感觉有些口渴,帐篷里面暂时安静下来的时候,胡营长才抬起眼皮子,四下扫了扫“呦,您们,都说完了?” “呃,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了吧?” “对,您说,您说,这王国内阁重臣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胡营长,您快给我们说说。” ????“这些,羽绒服、呢绒大衣、棉花、布匹、蜂窝煤、铁炉子、高度数的酒、罐头……”胡营长指着各种各样稀奇而昂贵的物品,严肃的反问:“你们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吗?你们知道,这次赈灾,内阁到底准备了多少物资吗?” 众人一阵摇头。 “呵呵,我这里有一份价目表,详细的列举了每一项物资的单价。而此次赈灾,在座加起来,是大小合计共三十七个部落,需要的物资,真是个天文数字。” 在座的,都是些从来不读书的老人,就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楚,自然也不会算此次赈灾到底花了多少钱,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无法理解。 胡营长不在意在场众人的脸色,继续说道“王国可不是善堂,在座诸位签署的,也只不过是一份没什么约束力的,认同华夏联合王国君主,名义上拥有对你们统治权的文件而已,你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夏人。 华夏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救急不救穷,你们认为,这种白来的施舍,可能有第二次吗?” 呵呵。看着大家严肃的脸色,胡营长终于抛出了内阁和枢密院在陈信的命令下,拿出的一份经济软刀子割肉,融合草原各部族,到王国麾下的计划。 “难道在座的诸位族长长老,不想和王国展开贸易,公平交换这些物资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堂堂正正,令人心动的阳谋 “公平交换?” 开什么玩笑啊,别说巴特尔不相信,其他三十多个部族的头人和长老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相信。 此时,他们看着胡营长的眼神,隐隐的充满了鄙夷,还有一种似乎是在看骗子一般的愤怒。 ???大草原上从来都是贫瘠一片,唯一的特产,或者直接说是唯一的出产,就是羊、牛、马。 所以,向来,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数量大了以后,这些牲口根本买不起价。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这还是运输问题,在没有有效的运输手段之前,偏远地区,远离航道地区的物资,都是无法被充分利用的。 更何况,在北方地区大草原上,一旦到了极其严寒的冬季,饲料匮乏,牛羊甚至是战马,都必然会出现大规模的死亡。 所以,草原上的各部族,都会在秋天的末尾时候,开始宰杀牲畜,把大部分的牛羊都宰杀掉。 到了那个时候,草原上,还有附近地区大明、后金等地方的牛羊肉,就更卖不上价钱了,简直比大白菜还要便宜。 ?穿皮衣、喝牛、马的奶、吃羊肉,这就是蒙古草原上牧民们年复一年的生活方式。 在他们看来,自家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华夏人交易,换取羽绒服、呢绒大衣、棉花、布匹、蜂窝煤、铁炉子、高度数的酒、罐头之类的商品呢? 胡营长表面上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依然不紧不慢的确认着“是啊,公平交易。” 巴特尔瞪大了眼睛,盯着胡营长说道“?不,我的谙达,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你在说谎。 蒙古人靠着我们自己的这双手,绝对换不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如果不抢劫,就只有一个解释,你在引诱我们做出不利于我们族群的事情。” 被帐内的所有人用看恶鬼一般的眼神盯着,胡营长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适,依然闲庭信步的喝着稍微有点酸的马奶酒。 等喝了满满一碗,缓解了一路上行走所带来的燥热之后,他才在众多不善的目光中继续解释了起来。 “我的兄弟们,我为你们带来了能填饱肚子的粮食,带来了能够保护你们不被冻死的保暖衣物,还有大量的,能够燃烧的煤。不需要怀疑,我就是你们最可靠的谙达。 巴特尔首领你也说错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靠着你们辛辛苦苦工作换到。每一样都能用用双手挣来,干干净净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对蒙古人名声的挂碍。 当然,今年这些,不需要你们付钱,算是王国给与你们的见面礼了。我所说的交易,是为明年做准备,而且,交易的具体内容,也不是我可以谈论的,这需要王国派来专门的代表具体的进行操作。” 实打实的东西就摆在那里,摸得着看得见,不可能是骗他们的。但是,众人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蒙古人已经这么生活了一代又一代,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就有了一个能够改变他们生活方式的办法呢? 胡营长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帐中响起:“你们可以怀一个华夏人的诚信,但你们不能怀一个华夏军官的荣誉,还是一个,携带着华夏国东北战区司令部和华夏王国内阁命令的军官。” “那好吧。我想听听你们是用什么和汉人交换地。羊肉?牛肉?”巴特尔将信将疑的话里面,还是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牛羊要是能换来这么多好东西。整个蒙古高原上地部族。还用得着在冰天雪地里苦苦挣扎吗? 林丹汗还用得着想办法鼓励蒙古人打回大明去抢劫富庶地汉人吗?黄太吉还能凭着上次抢大明时候的功绩收拢那么多的蒙古部落为他卖命? 笑话。简直就是一个天大地笑话。 话说,不知道是因为交流问题,还是理念不太一样,固执起来的蒙古人,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有什么奇怪地?”胡营长的声音里已然带着些不耐烦了,若不是他携带着内阁下发的命令,前来为王国打开一条经济扩张的道路,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心中冷笑着,眼前这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所谓掌权者,已经没有了蒙古人那说一不二真诚的本性了。 和这些人称兄道弟,还不如出去和那些蒙古族中底层的汉子们摔跤、射箭、跳舞、侃大山呢,毕竟底层的蒙古人,才真的豪爽的真汉子。 胡营长忍着气,指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些水果绿色蔬菜说道:“正如你们吃地水果和蔬菜是南方才有地新鲜东西,我们在鸭绿江的那一边有着大量的工厂。 其中,罐头厂在常年的收购牛羊,然后,再把这些做好的罐头,用船运到其他的地方去售卖。” “罐头?” “就是那个铁皮罐子,这种特殊的材料、技术、工艺制作而成的食物,能够在保存营养的情况下,尽可能延长保存的期限,一般情况下,能保证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内,都是新鲜没有腐烂的。” “这么神器?”胡营长的话引起了一片惊呼。 胡营长看着帐中众人惊叹的眼神,胸中的自豪感几乎要喷涌而出了,忽然,他的语气变得调皮了起来,继续补充起来。 “而且现在华夏,哪怕是最慢的运输船,只要顺着风。三五天就能到大明的南方地区,再加三五天,就能到更西面的几个国家。 而我们国内,就更近了,都不需要花费超过一天时间,就能运到。 国内这两年流行起了冬天里吃涮羊肉,我们的民众们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有了大把的存款,不在乎这三挂俩枣的支出了,只要把活牛活羊运回去之后,销量肯定不成问题,现宰现吃更适应王国民众的生活习惯呢。” 满意的看着众人呆愣的目光,胡营长准备再放个大招,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继续解说了起来。 “除了牛羊肉,牛皮和羊毛他们也大量收购,看,我这件呢绒大衣,就是羊毛经过机器加工出来的。还有这靴子,看到没有,牛皮的,我们华夏国的军官配发的标准装备,这可是个细水长流的大买卖。” 羊毛?华夏人居然收购羊毛?这玩意在夏天,可的的确确是个大累赘,不把羊热得受不了,还要不断换毛呢,掉下来的毛,被风一吹很是惹人烦。 往年的时候,从羊身上掉下来的羊毛,除了小部分做成羊毛毡之外,其他用不掉的部分都要扔掉的。 这种东西,巨贪还能换钱? 终于入瓮了,胡营长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中途还几次差点拂袖而去,就这种谈判水平,在讲武堂里面,那可是要打不及格的。 这水平,居然也能把这群人给引到坑里面来? 胡营长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想明白了,这完完全全就是枢密院众位高级顾问们定下的阳谋啊,无论对方怎么挣扎,怎么不情愿,最终,只要抛出枢密院定下的策略,就能成事。 “怪不得,派了我这么个后勤营的军官来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工作啊。不愧是能够和内阁平起平坐的强大部门啊,君上,就是有眼光,居然能网罗这么多聪明人。” 想到这里,刚才那种种不愉快,瞬间被胡营长抛到了脑后,继续抛出各种事实,来诱惑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当然能换钱!我们用羊毛做成呢绒,还能纺成毛线,在我们国内,现在的女子们当中流行用两根毛衣针,把纺好的毛线织成了毛衣。 在军中当兵的华夏军人们,基本都收到了家里寄来的贸易,穿在外套的下面,又贴身,又暖和,还是姑娘们向小伙子表达情谊的好方法。” ??“神了,真是神了。” “是啊,真神了,华夏人居然能变废为宝,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说,我们明年,就能用草原上那些不值钱的牛羊,来公平的交易华夏的好东西了?” 三百一十四章 军方大变动 小冰河时期,海面上的封冻时间格外的早,虽然才十月末,但是,大明北方海域,已经是一派千里冰封的壮观场景了。 渤海湾内,沿着辽东地区海岸线,在深海区域内,一艘挂着华夏王国红旗的破冰船,正在顺着海岸线的方向,慢慢的清理着这片沿海地区已经封冻的厚厚冰层。 随着船艏和船舷两侧安放的破冰机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运转,钢铁砸在冰面上,暴力的破解着面前原本被视为人力不可解决的封冻问题。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灰色烟柱,从烟囱当中喷出,然后再慢慢变淡,直至被海风吹散,飘落到四下里。 在这艘破冰船的身后,隔着一公里左右,是一支规模不算太大的船队,同样也挂着华夏王国的红旗,还有海军的军旗。 陈信站在编号为01的全钢试验舰的舰桥上,皱着眉头,轻轻抖动着手,掸去了身上落下的煤灰,不过,瞬即,原本白色的军服被染成了不规则的黑色。 “老话说的好,装叉遭雷劈,诚不欺我啊。”陈信一边默默的吐槽这,一边,又心疼的看着这件只穿了一次的海军军礼服。 原本,王国海军的军服,除了初期时候,和陆军共用统一服装外,后来,基本上都选用了黑色作为主色调。 可是,有一年多没上海军军舰视察、参观的陈信,却在闲暇的时候,想到了在后世未穿越之前,见到的各国海军军人,各个都是穿着洁白无比的军服,帅气的不得了。 所以,脑洞大开的陈信,就私下里让安雅给他定做了一件月白色的海军军服,准备乘着此次行动的机会,向海军的众人炫耀一把,然后,再弄一个军服改革先驱的名号。 那月白的军服,在出场的瞬间,确实是惊艳了一把,让所有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军服的军官们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可是,等到陈信踏上军舰之后,一切都变了样。 在指挥室内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指挥室的密封措施,是极其到位的。 可一旦开船,锅炉开始燃烧,蒸汽机正式启动之后,当陈信想要吹吹海风,领略一下王国海军航行状态景象,顺便到舰桥生面透气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装不成了。 “唉,幸好老式的海军军服也带上了,要不然等到船只靠岸,做战前动员的时候,岂不是成了笑柄。” 捏着鼻子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陈信向身边人吩咐更衣,然后,就大踏步的走向了为他准备的用来休息的舱室。 等到陈信换好了黑色的海军军礼服,重新把军靴擦得锃光瓦亮,恢复了那股君主的气势的时候,副官报告,01号全钢试验舰的舰长求见。 “君上万安,听闻君上回了房间,末将害怕君上身体有恙,特来问安。” 陈信听着这话,感觉极其的不舒服“李卿,这可不是你的说话风格,怎么,才当了一年的舰长,就准备向着官僚作风靠拢了!” 面对着陈信的调侃,李舰长也是无奈,虽然陈信语气依然亲昵,可他依然不敢像一起似的有丝毫的不庄重,毕竟,最近他们军方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原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军方的高级将领们,仗着陈信的宠幸,连内阁的账都敢不买。 要知道,除了作战指挥权归属总参这个和内阁无关的部门管辖之外,其他的,无论是征兵、新兵老兵训练、部队人员调动、级别升迁、装备研发,后勤保障等等权力,都掌握在兵部手中,而兵部,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内阁下辖的一个重要部门。 不停内阁的招呼,那就是在打兵部众位大臣的脸,可是,就是仗着陈信的信任,他们硬是这么干了。 军方这么嚣张,陈信为什么还会如此信任他们,而不是像其他国家的君主一样,限制军方呢? 除了军方基本上完全被虎贲们掌控之外,陈信这个菜鸟君王也是有其他方面考虑的。 对,军方是嚣张跋扈,不停内阁的招呼,至尊从陈信本人的命令,破坏了王国内部的稳定和团结,也打乱了王国内部的政治结构。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军方是完全被他牢牢控制住的,并且,军方至今无一败绩。 自从六年前在陈信亲手组建起王国军队的前身煊军之后,他们东征西讨,所向披靡,大小十几次战役,共经历战斗过千场次。 为了这些胜利,在全国各地建立的烈士陵园里面,已经躺下了好几千名烈士,还有至少同样数目的伤残士兵和军官,在各地基层充当王国的传声筒。 这些长眠于地下让人怀念的烈士,就是陈信一直以来,对军方所作所为放纵的最大原因。 受到穿越前各种文学作品的影响,陈信原本认为,这个世上,胜者无罪。 可是,自从军方自己出了大纰漏,差点造成王国财政崩盘之后,陈信才猛然发觉,这种纵容,是有问题的。 恰恰就是这种纵容,在一步步的摧毁王国的根基,在摧毁那些烈士、先烈们牺牲生命换来的大好局面。 到了这个时候,陈信才发现,“不以恶小而为之”这个先贤几千年前就知道的道理,居然被他给忽略了。 现如今,因为他们军方自己的问题,给王国造成了巨大的危机,陈信在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迅速做出调整。 军方的那些不在法律规章制度之内的权力,全部收回,军方所有应该归属于兵部的权力,也同样回到了兵部的手中。 一年多没有启用的军法部门,重新被组建了起来,宪兵这一独立于军方之外的兵种,再次开进了各级军队当中。 跋扈、松散习惯了的各级非虎贲军官们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过起来。 很多以前敢在陈信面前吹牛打屁的军官,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调整,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的异动。 李舰长原本,是海军王国奠基人,王国英雄,一等勋章获得者,烈士,堪束所看重的人。 自从堪束去世以来,李舰长自己非常的努力,所以,陈信也就适当的照顾了一下,让他在几年内脱颖而出,担任了首位全钢试验舰的舰长。 驾驶着王国海军战斗力最强的军舰,并且还是海军中军衔最高的一批人之一,这一资历让李舰长在面对陈信的时候,也有着充足的自信,敢于和陈信开玩笑。 可是,自从陈信整顿军队以来,当他身边好几位同级别军官被军法司给带走之后,他的心态瞬间变了,意识彻底的清醒了,无论陈信怎么信任他,他都只是一个臣子而已,他们之间并不是朋友关系。 这么一来,他面对着陈信的调侃,自然是不敢再像以前似的肆无忌惮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因矫情的情绪而醒悟金手指新用法的陈信 陈信见到面前小李那副怂了了样子,无趣的摇摇头,随着这么一次大的变动,军方这些军将们的心思也相应的有了改变,他离当初影视剧和小说当中看到的“孤家寡人”的形象,更近了一步。 似乎感受到了陈信心情的低落,一只原本趴在窗户旁边桌子上,晒着太阳的猫咪,纵身一跃,来到了陈信的手边,用那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陈信的手背。 感受着猫咪温柔的安慰,陈信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他原本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当初穿越之前,自从经历过了父母离异事件的洗礼、颓废、适应等一系列的过程之后,他练就了一身没心没肺的,不被任何情绪干扰到第二天的“本事”。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能挺过来,到了这会儿,有那么多忠诚的虎贲做后盾,有这么多懂事的生化兽陪伴,他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温柔的扣了扣猫咪的脑门,然后又给它顺了顺毛,陈信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李舰长的身上“李卿,本王没有什么挂碍,你们不需要担心。” 说着他再次向着窗外望了一眼,这一眼,可把他给彻底的惊艳到了。 之间窗外岸边,居然是一片火红火红的漂亮景致。 陈信起身匆匆来到窗边,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里居然是一片红色的芦苇海,壮丽的红色从海边一直延伸向内陆。 在鲜红欲滴的芦苇海当中,无数的丹顶鹤漫步其间,给这原本就动人的画卷上,平添了几分生机。 而且,在芦苇海中,陈信还看到了一些时隐时现的木质建筑,有一个亭子,还有一段长长的走廊,像是特意修建在这里用来观赏景观的地方,不过,令人惋惜的是,这些建筑,似乎缺乏保养,已经腐朽了。 陈信对这里很感兴趣,转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舰长苦恼的纠结着,陈信问出的问题,难住了他,他可从来没有来过渤海,更加不可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没让他纠结太久,陈信众多副官中的一位越众而出“回禀君上,此处归属广宁卫,这片海滩也很是有名,叫做红海滩。” “红海滩,很是形象的名字啊,有趣,有趣。”说着,陈信脑海中迅速的涌现出了一段记忆来,这里,不就是未来盘锦市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红海滩嘛! “没想到这片景观居然这么早就被发掘了。”说着陈信指了指那边有些腐朽了的亭台楼阁问道“那些建筑,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为什么没有人保养?” “具体的时间,没有记载,不过,大致是大明时期修建的,原本,每年都有人修缮维护,只是,自从奴酋攻占辽东以来,此地,就荒废了。” 陈信了然,此时的后金,每年都还在为吃饱肚子而费心,哪里有心思和情趣来观景。 “这么一片好景致,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啊。” 这时,一阵风吹过,原本还算光洁的玻璃上,立刻沾染了一层煤灰,外面美丽的景色,再也不见了踪影。 陈信的好心情马上就没有了。 他无奈的转过身来,想了想,说道“去轮机舱看看。” ······ 当陈信走在一条幽暗的底舱通道中的时候,看着四下里,边边角角的隐晦地方斑斑点点的锈迹,头顶上不时滴落下来的水滴,还有随着船只晃动,而慢慢汇聚城一滩滩混合着煤渣的黑水,心情不自觉的有点沉重起来。 随着越来约靠近轮机舱,巨大的轰鸣声和震动感,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凶兽在呼吸咆哮一般,从密封吸音仓房内传递了过来。 当打开轮机舱大门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震荡猛然击打在陈信的脑海,让他难受不已。 昏暗的灯光下,陈信那极好的视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看到了水手们被灼烧的发红的皮肤,还有那几乎嵌进肉里,洗不掉的煤黑色。 看着几名赤裸着黑褐色、脏兮兮上半身的精壮水手,不断的舞动铲子,把一铲铲的最高品质无烟煤丢进锅炉下方的燃烧室,陈信的内心狠狠触动了一下。 如果是蒸汽朋克爱好者来到这里,可能会对这巨大粗糙的多多铆蒸刚赶到欢喜。 如果是一名工科的动手达人在这里,可能会对人类工业发展初期的这种机械所代表的美发表一番深情告白。 可是,现如今,在这里的,是陈信,这么一个人文类的毕业生。 陈信喜欢科技,喜欢科技给人类带来的便捷和美好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不可避免的,有着文科类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厨子的臭毛病。 此时的他,就很有键盘下的风范。 作为王国的君主,一国的领袖,在享受着“高科技”碾压周边国家的便利的同时,也对这些“高科技”给使用它们的人和世界所带来的“危害”极其的愤怒。 可是,这股愤怒,无处发泄。 陈信作为这些“高科技”的既得利益者,不可能放弃已经逐步发展成熟的工业体系,让大家一起回到落后的农业时代。 而不放弃这种高科技,那么,以此时的技术手段,有怎么能保证众多在锅炉前面工作的战士们的身体健康? 靠口罩吗?此时的纺织技术下织出来的东西拦得住什么? 工业防护面罩?那东西,是现在的技术能生产出来的? 脑海中百转千回想了很多的陈信越发的愤怒,他想要发泄,可是,找谁呢? 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快要爆炸的情绪,可是,一口浓烈的煤烟味窜入肺里,狠狠的呛了他一把。 猛烈咳嗽的陈信,让身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李舰长害怕陈信在这里出现问题,赶忙招呼众人把陈信给扶了出去。 到了上层甲板,呼吸道了新鲜空气以后,陈信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摆摆手制止了忙碌的众人,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然后,陈信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中,准备好好的思考一些问题。 陈信认为,他可能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误区当中,他太过于在乎穿越前那个世界的经验了,以至于,他束缚住了自己的思想。 他依稀回忆起了当初刚刚激活金手指时候的事情,似乎,当时金手指是在自检,当时,还说了好些个模式之类的东西。 那会儿,他因为身处危险之中,并没有太过在意,到了现如今,他回忆起那段往事,才发觉,似乎,他,一直以来,有点太过小瞧自己的金手指了! 要知道,那个金手指,可是一个被称为“宇宙帝国”的存在所制造的东西,能够统治一个宇宙,那各方面得要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这简直不能想象。 那种文明中出来的产物,需要遵循区区一个地球人思维当中的科技树,慢慢的,一步步的攀爬吗? 这就像是,一只单细胞生物,在教授一台人类发明的电脑,该怎么攀科技树,发展单细胞生物世界的技术一样可笑。 在后世的时候,中国走那一条道路,是因为这条路有前人走过,并且,那些前人,在不断的逼迫。打压着中国,让中国只能以最快的方法追赶前人。 可是,现在,陈信是在17世纪中叶,在这里,他才是担任那个“前人”角色的家伙。 有着金手指的他,才应该是这个世界道路的探索者,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来探索新的道路,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把未来世界的道路给复制一遍呢? 伦敦的毒雾、北平的雾霾,难不成,他一个穿越者,还要在17世纪搞出个化学、工业烟雾弥漫的巨大城市? 陈信猛然醒悟“我勒个擦擦的,原来我忙活着这么久,都是在做最低效率的功!”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登陆、意外、外籍兵员众多的海军陆战队 “报告,已经带大大凌河外海域,距离大凌河入海口,仅有10公里。” “嗯,知道了,命令破冰船为先导开路,舰队其他舰船成战斗队形一字排开,在外海2公里处下锚。” 旗帜挥舞间,命令被旗语给传达到了整个船队所有舰船上面,大家依令而行,在半个小时以内,就各自找好了深水锚点。 接下来,在01号全钢试验舰的掩护下,一个海军陆战队的连级作战单位,划着小艇强行登岸,并展开了防御阵形。 “一排,占领前方500米处的丘陵高地,建立观测阵地和射击位。” “二排,搜索侧翼小树林,确保里面不会留下敌人的眼睛。” “三排,前出200米,组建防御阵地,掩护后续工程部队进场。” 大家迅速的行动起来,整个场面静默而井然有序,充满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这个连的连长,看着自己部下们的动作,满意的笑了笑,作为王国军队当中,外籍士兵最多的一支队伍,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在王国当中,并不算出众,就连装备,也是所有兵种当中最差的。 可是,随着王国经济腾飞式的发展,还有各种洗脑式的教育,海军陆战队里面这些原本在自己国家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可怜的幸运者们,对王国有了一种钦慕的情绪。 他们一个个的都渴望着,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勋,以便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能够在服役期满之后,顺利的加入到华夏大家庭当中,享受美好而安逸的生活。 有了强大信念支撑的军队,这精气神和以前的封建时代的旧军完全不同了,主观能动性得到了充足的自由发挥之后,现如今的海军陆战队,虽然装备还是王国最差,但战斗力,还真不比那些普通的步兵营差。 特别是那些有着大量倭国流浪武士加入的营,作战时候那种炽烈的作战热诚,简直能闪瞎很多其他军种军官的狗眼。 这些流浪武士出身的陆战队员们,只要得到军官们的命令,就算是对着他们自己国家的人下手,也丝毫不手软,简直就是最佳炮灰的代言人。 就是因为有这些家伙做榜样,王国其他地方来的外籍兵员,对自己身份认知的转变速度,非常的快。 这让海军陆战队方面在征收兵员的时候,特别的偏爱这一地区的兵员。 只是,很可惜,每次打报告上去,希望能够多弄一点倭国武士出身兵员的时候,得到的批复都是同样一句话——王国的兵员成分,有着严格的规划,不允许让外族占太重的比例,一面造成军中不稳定。 连长遗憾的咂了咂嘴,再次看向四散开来的队员们,胸中充满了自豪感。 能把一群大字不识的外族,调教到能够顺利的使用汉语交流,看懂汉字书写的命令,并和其他各族战士一起形成战斗的默契,他没有办法不自豪。 突然,一名警戒哨兵大喊起来“连长,有后金斥候。” 连长迅速的抬头望向哨兵指点的方向,就见到二排进入的树林另外一侧,几名鞑子飞奔而出,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不远处的一片凹陷的地方。 按照后金鞑子斥候们的习惯,那里铁定是他们藏匿战马的地方。 此时,一排在左前方的高地上建立观测阵地,二排的战士们,和那些鞑子也至少相隔了一大片的林地,直线距离大约在700米以上,三排,已经前出到北面200米,距离更远。 瞬间,连长都不需要过脑子,命令就已经脱口而出“军士长,给我把那几个斥候给收拾了。” 话音才落,就见一匹棕色的二代龙马小跑着越众而出,庞大而丝毫不显臃肿的身躯上那长长的鬃毛掩盖不住坚实如钢铁一般的肌肉。 此时的战马才刚刚从小艇上牵下来,也只有这么一匹而已,最重要的是,连马鞍都还没套上。此时的马背上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的人影。 紧跟着,一个要加挎着一柄马刀的壮年汉子风一般的跑过,军士长在经过连长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两人默契的配合着,一杆泵动式步枪就握在了军士长手中。 顺手把步枪枪带斜跨在肩上后,这人追上了慢跑当中的二代龙马,跟了两步后一把抓住战马长长的鬃毛一个翻身,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马背上。 众人仔细望去,才发现是一名领章上带着军士长衔的骑士,光秃秃的马背上,军士长坐的稳稳当当。 二排的一名新兵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没想到军士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他身边的老兵傲气的看了对方一眼“新兵,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军士长可是拥有虎贲勋章的强人,他老人家手里的绝活,够咱们学一辈子的。” “不要聊天,抓紧时间搜索,保持注意力集中。”排长发出了训斥声,大家立刻把注意力挪回到了树林里面。 军士长在马背上逐渐的加速,在不断靠近后金斥候的途中,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他先是从腰间取出了一副凶悍气十足的长弓,接着又从另外一侧的箭袋里面抓出了五支重头破甲羽箭,做好了射击前的工作。 作为一名虎贲,军士长的步枪用的不错,但是,在此时,大部队还未登岸之前的时间段里,能够静默的消灭敌人是最好的选择。 他相信以他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有对弓箭的熟悉程度,能够做到这一点,拿着泵动式步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是王国军人一项以来养成的谨慎习惯而已,一旦动用就会造成巨大响动的泵动式步枪,是他最后的选择。 在军士长冲向了后金斥候的时候,另外一边,在丘陵上面建立观察哨的一排当中,几个新兵蛋子,好奇的向自家班长请教起来。 “班长,不是说是这大凌河地区是后金个明国双方在打仗嘛,咱们连长还有那个哨兵为什么这么肯定遇到的是后金鞑子?” 他们以前的班长,负伤退役了,现如今的班长,是刚刚从讲武堂士官班毕业不久的士官生,他很是诧异的问道“你们没见过鞑子?” “班长,我是从九州来的,之前一年一直跟着大部队在倭国作战,从来没来过辽东。” “班长,我是在占城参的军,我也没来过辽东。” “班长,还有我,我是琉球参的军。” “嘿嘿,班长,我是山东地,也没见过鞑子。” 班长恍然的点点头“哦,我忘了,咱们营之前是部署在九州战区的,你们没见过鞑子也不奇怪,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 这明国的部队和后金的队伍,在正规军方面很相似,这正规军说的也就是大明那边的营兵和后金那边的八旗正兵,八旗正兵外面穿着的棉甲,就是从明国的棉甲稍作修改而来的。 不过,他们之间还是很好认的,后金八旗兵的头盔上面,挂着一根高高的避雷针,这是他们最明显的特征。” 第三百一十七章 铁质刀鞘所代表的强大自信 说话间,班长还不忘招呼战士们抓紧时间挖掘掩体,一旦打起来,这掩体的完工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战士们的生存率,所以,哪怕是聊天,作为士官生出身的班长,也会仔细督促每一名战士的挖掘进度。 “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在正兵方面,明国和后金就是依靠着头盔来辨认,而在其他” 这时一名新兵举起了手,班长暂时停下话头“怎么了?” “班长,我有点不太明白,这后金方面不是说分为八旗,盔甲和旗帜颜色也依照着各自的隶属关系而变吗?怎么刚才没听您说到这盔甲的颜色?” 班长笑了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呵呵,你们可知道,那八旗正兵有多少?要是每个人的盔甲,都要重新染色,他们哪里有那么多的染料?你们以为这是大明那种染织工业发达的地方吗?” “啊?这么说,这种说法,是错的?” “不,不能说是错的,他们八旗各旗的旗主,还有直属于旗主本人的那一部分巴牙喇,顶多再加上一部分的军官,这些人的盔甲确实是根据各自的归属染色的。 至于其他的,就后金那些穷鬼,呵呵,你们懂的。” 众人恍然的点头,表示理解。 班长继续解说“说完了正规军,接下来,就是那些非正规军了。 明国那边,在招募的职业营兵之外,还有好几种不同的军力,比如说卫所兵,再比如说九边地区的边兵等等。 卫所兵你们也都知道,早在嘉靖年间的时候,就不堪用了,当年戚继光大帅,就痛斥卫所的战斗力,建立了名震天下的戚家军。 可是,卫所是明国开国皇帝朱重八所设,流传了几百年,也不是说撤就能撤的,现如今,这种制度下,每年还是有一部分的卫所兵被派到九边地区,进行劳役工作。 这些充当劳役的,无法打仗的卫所兵们,顶着兵的名头,早关键时刻,也总是被推出来当炮灰。 另外就是九边兵了,这些兵,早年的时候,还被称为是九边精锐,但是,大部分的兵力,随着明国财政拮据,发不出军饷而逐渐的开始崩溃。 与明国的卫所兵和九边兵相似的,后金这边也有这么一部分家伙,就是八旗余丁,还有包衣兵。 分辨这些军队的方法,也很简单。首先就是看脑袋,剃了头,梳着难看的金钱鼠尾辫子的家伙,就是后金方面的。 哦对了,金钱鼠尾辫,你们知道吧?就是那种,脑后一根长长的,能从一枚铜钱眼里穿过的细长辫子,极其的难看。 如果要是双方都戴了头盔,看不出脑门来,那就还有其他办法来分辨。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衣着上进行区分,卫所兵因为制度崩坏,军户们穷困潦倒,基本上就穿的像是乞丐似的。 九边兵们稍好一点,至少,明国财政好转的时候,会想办法补发一点钱粮,所以,他们大部分还能穿着明国的鸳鸯战袄。 后金那边,八旗余丁们,身上就是乌七八糟穿什么的都有,这主要取决于他们家里的父兄们出征时候,抢到了什样的衣服。 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的花袄,还是富家大户的长衫,只要能保暖,能让他们暖和,这些余丁们就不会在意什么样式之类的东西。 包衣们,则更惨,大部分都是披着一件麻袋或者是被子,到了冬天,就往里面塞乌拉草保暖,非常的好认。” 班长这番话,听的众人目瞪口呆,简直颠覆三观。 “班长,这,这,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书啊?太夸张了一点吧?” “嘿,这还夸张?你们要知道,现实往往比那评书还要夸张的多,等和后金方面接仗,打上几轮,抓写俘虏,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夸张了。 你们以为,后金为什么能打的明国龟缩城中不敢出门?后金八旗难道就真的像他们所说的满万不可敌? 笑话,我们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所谓的满万不可敌? 还不就是因为后金那边穷困不堪,生存不宜,想要活命就只能豁出命去拼、去抢,十几万个抢劫犯聚在一起才造成了现如今他们面对明国的武力优势嘛。 这些抢劫犯的拼命打法,遇到咱们的枪林弹雨,就被打的像老鼠一样,前年的时候,两万后金鞑子来犯,还不是被我们给打残了。” 众人都是一副受教的神情。 而另外一边,就在一排聊天的几句话时间,军士长已经纵马来到了后金斥候们身边。 这队5人的后金斥候,已经有一人解开了马缰,翻身上马了,见到华夏军那边居然有一个人纵马冲来,立刻招呼一声让同伴们抓紧时间上马,他则命令另外一名已经要上马的骑兵和他一起包抄,去解决赶来的华夏军。 双方战马迅速靠近,就在后金军习惯骑射的射程之外,军士长率先张弓搭箭,接连两支羽箭射出。 对面的后金哨探的小头目也不是弱手,虽然吃惊于对面华夏士兵射击的距离之远,但也并未就此大意,下意识的就是一缩脖子。 紧接着,“嗖”的一声,破空声从他脑门上响过,然后迅速远去,而距离他不远处,那名和他一起包抄的斥候则发出一声惨叫,跌落下马。 小头目登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鬼?这么远的距离,对面的家伙是怎么射的这么准的?就连蒙古人当中的骑射好手,都不敢在这么远距离上开弓啊。 军士长可没有在意对面后金小头目的心理活动,眼见一箭射空,也不停手,手中剩下的三支羽箭接连出手,射中了对面刚刚上马,准备加速向这边支援而来的后金斥候。 三声惨叫过后,三名斥候应声倒地。 而仅剩下了那名被吓住了的斥候小头目一个人,马上就要和军士长相遇了。 “噌”的一声,马刀出鞘,特意用好铁制作的刀鞘,在平时训练作战当中,都起到了磨刀的作用,此时军士长的马刀,就被磨的极其锋利。 这可是骑兵部队当中的老兵们才能使用的方法,而且,还必须是多年血战生还的百战老兵,那些普通的士兵,用的,还是那种不能起到摩擦刀刃作用的皮质刀鞘。 没办法,战马上作战,本来就极其的危险,高速并且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常会出现伤到自己或者胯下战马的事情。 马刀磨的越快,作战时候,确实是越方便,但是,一旦出现失误,伤害自然也就越发的重,所以,别说在整个海军陆战队里面没几个人能使用铁质刀鞘了。 就算是骑兵部队当中,老兵各个使用开了刃的马刀,也没几个人敢于装配铁质刀鞘。 使用铁质刀鞘,就代表了此人,拥有着绝对的自信,不会在战马上弄伤自己。古往今来,拥有这种自信的人,还真是不多。 在陈信穿越前,翻阅的资料中显示,拿破仑麾下的正规骑兵当中,也有一部分人学过这种习惯,最终,能坚持下来的,不多,那些常年玩刀的骑兵们,大部分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了这种表现自己自信心的方式。 闲话休提,此时,眼见着对面的华夏军人抽出了闪亮的长刀,后金斥候头目也不会坐以待毙,暂时压下对对面人强大射术的恐惧,同样拔出了弯刀。 军士长和后金斥候头目交错而过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挥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战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交错而过,地面上跌落了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那细长的辫子,清楚的表明了头颅的身份。 双方靠近用了好几分钟,可是,交手,决出胜负,却是连一秒都用不到,这就是骑兵这个强大兵种的残酷之处。 历来,能够训练出强大骑兵的国家,无一不是民风彪悍,有着尚武精神的民族,像那种喜欢娘娘腔的国家,永远练不出真正的骑兵。 军士长来到重箭倒地的几名斥候身前,淡定的一一补刀,然后,在一名敌人鲜艳的女式夹袄上面擦了擦刀身,算是给衣服的原主人做一次祭奠。 接着,他很自然的牵着失去了主人的蒙古马,卸掉了以防万一的步枪弹膛中的子弹,关闭了保险,慢悠悠的向着己方营地行去。 那边,计划中第二批登陆的工兵部队,已经在向岸上转运工具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工兵造桥 陈信站在全钢试验舰的舰桥顶端,身前是副官临时架设好的大型台式望远镜。 陈信看着远处岸上一名虎贲一刀劈开了和他对冲后金兵的脖子,然后淡定的收拾着战利品,不由咂咂嘴说道“还真是够装的,可惜,要是拍成电影,注定过不了审啊。” 他身边的副官们眼观鼻鼻观心跨立在侧,装作没有听见陈信的“胡言乱语”。 陈信也不理会他们,继续絮叨着“真是怀念当年金戈铁马的日子,现如今,地位提高到了这种程度,就再也不可能到前线去冲锋陷阵了,真是可惜啊,世间少了我这样的名将,历史肯定会逊色许多啊。” 胡言乱语了一阵之后,陈信才把目光从回收完战利品的虎贲身上挪开,转移到了另外一边的登陆点。 那里,一支工兵营正在抓紧时间修建一条简易码头,好方便王国运输舰靠岸。 首先,不远处,一艘小型蒸汽机驱动的小型船只,抛出一片犁,几十名工兵伸手抓着犁耙,使其和海岸线平齐。 红旗招展,打出“开始”的旗语,蒸汽机启动,犁耙被拖动着,向着海洋的方向翻起了地。海水瞬间被搅动的浑浊不堪,浅海地带上一条大约两三米宽的海基大致上变得平顺了许多。 在这段时间内,岸上一个个刚刚卸下的箱子被工兵们用撬棍撬开,一根根钢条预制件被取出,然后在连接件和螺丝的固定下,被弄成一个个的结构框架。 此时,海基平顺工作差不多结束了,这些做好的框架,一个个的被搬到到平顺过的海基上,做最后的连接。 最后,当一整条长长的,足有40米长的框架被连接在一起之后,工兵们又从停在远处的运输船上,取下了大量的厚木板,往框架上面密密麻麻的铺上了整整一层,螺丝、钢钉固定,铁丝匝上一圈,齐活了。 当然,这些活儿,说着简单,但是,实际上,各种重复性的工作做起来颇费时间,再加上质量检测抽查,就更浪费时间了。 陈信很是怀念后世看过的各国军演,那抢滩登陆的速度和阵势,相比于现在王国所做的,简直是天上地下。 不过,陈信没有在这方面太过沉迷,毕竟也不能妄自菲薄,那是几百年以后,现如今,王国才建立多久啊。 在这段空档里面,海军陆战队,则继续用小艇往岸上运送着一批一批的人员,协助提前上岸的一个陆战队连巩固滩头阵地。 一个连突前200米,等到临时栈桥建立完成的时候,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把预警哨安排到了离海岸线近一公里的地方去了。 自从消灭了那一队后金斥候,就再也没有后金方面的人出现在王国哨兵们的视线当中,华夏士兵们也没有太过靠近大凌河城周边地区去打草惊蛇。 有了栈桥之后,正式登陆行动就开始了,这一次,卸货和人员上岸的速度,就不是小艇慢慢转运所能比拟的了,之前,一个陆战队营外加一个工兵连登陆,用了足足7个小时。 可是,自从正式从栈桥上登陆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一个营所有人员和物资的装卸工作。 “三号哨位那里,伪装网上面的掩饰物放置的不严谨,让他们重新弄一遍。” “前进哨的电话线怎么还没拉通?赶快去催一催,那些容易出问题的东西,今天一定要全部测试一遍。” “那边的那几个兵,是哪个营的,居然大摇大摆的走在山脊上,太不像话了,这里可是已经进入战区了,他们是不是没睡醒啊,传令兵,去,让他们清醒清醒。” “那边的,那门步兵炮,为什么把炮弹堆放的那么近?作战条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上岸的各营骑兵全部单独拉出来,组建一支临时的快反部队,轮流战备,随时做好出击拦截后金斥候的准备。” “所有卸完货的运输舰,都要检查一遍,不要有遗漏的东西,完成检查之后,再安排回国去拉下一批的物资。” “命令运输舰按照各自编号,依次进场卸下人员和装备,战舰四下散开,在离海岸线3公里处抛锚,掩护运输舰我方人员登陆。” 在天黑下来之前,大凌河出海口的东岸地界上,已经有了将近4000名华夏军人。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外加各种作战装备还有大量的军犬、战马,还有不时在营地当中窜来窜去的军猫们,真的是热闹非凡。 因为有着“上岸之后,不许生明火,谨防烟火暴露目标。”的命令存在,4000战士只能暂时依靠着在军舰上补充过的淡水和军用干粮凑合一下。 不过,人能凑合,可战马不能凑合,幸好,后勤部门早就为这些王国的功臣们准备好了速食的草料,在加入了战士们存下来的私活,像是糖啊,甜食啊,点心啊之类的东西之后,也不算是太差了,至少,比让出了自己甜食口粮的战士们的伙食要好一些。 军犬算是比战马要好伺候的多了,这些在警戒、作战、搜索、抓捕等行动当中,大大增加了王国士兵们效率和安全的功臣们,就和战士们一样的待遇,人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这些狗狗们从来不挑食。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平日里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军猫儿、船猫儿们,到了这野生动物极其多的大陆地区,居然比军犬更好养活。 随着这些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小个子战士们时隐时现的出没,营地当中不时的就能闻到一股股的血腥味道。 很多战士都闻到了,可是看着自家军犬们无动于衷的样子,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他们闻错了。 可是,随着聊天时候,大家互相调侃自己嗅觉出了问题之后,大家知道事情不对了,营地内的很多战士们,赶忙抓起火枪和军刀,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冲向血腥味传来的地方。 “唰”一间搭好的大帐篷的帘子被暴力挑开,两面加厚的盾牌堵门,后面伸出了十几根乌黑的枪管,枪口四下飞快的搜索着。 可是,瞬间,枪口都不动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祖国,你好,我终于回来了 盾牌后面,十几颗圆溜溜的脑袋以目瞪口呆的表情钻了出来。 他们看着帐篷里面七八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兔子,还有十几只在猫爪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小型野物,登时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这是猫干的?” “太哦夸张了吧!猫能抓到兔子?” “猫抓到兔子,这我不吃惊,毕竟猫科动物,在同等体形的动物中,战斗力处于碾压状态,不过,那边那个,是什么?比猫要大出不少啊,怎么从来没见过?白长那么大个子了,怎么也这么怂啊?” “那是獐子,很好吃的一种野物,看獐子脖子上的牙印了吗,那是咱们家军犬的口型的,这帮大爷,居然指使军犬干活,最夸张的是,军犬抓到的野物,我怎么没见咱们家军犬们吃到任何一口啊?” “全他喵的进了这群大爷的肚子了,看着真馋人啊。” “馋什么馋啊,难不成你还敢从这些大爷嘴里抢东西吃?” “呃,我还真不敢。” “那边的,那个是不是鱼啊?怎么那么肥?还有,猫是怎么抓到鱼的?” 议论声中,一名士兵看看手中油纸包着的军用口粮,再看看营帐里面藏着的各种野味,忍不住感叹道“我,我,我不想当人了,我也想当猫。” “我也想当猫。” “只能是咱们王国有官方身份的猫,要是其他地方的野猫,那可没有这些大爷们舒服。” 就在大家羡慕嫉妒的时候,一声咆哮穿了过来,有军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都特喵的没事干了是吧,还不快点吃饭,吃完了饭,还要抓紧时间搭建帐篷呢,现如今可是进入到11月了,白天不弄好睡觉的地方,晚上遭殃的可就是你们自个了。” ······ 虽然登岸速度快了不少,不过,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海面上没有卸完物资的运输船,至少还有五艘,都是200多吨排水量的小船。 此时,陈信也还在全钢试验舰上面没有到岸上去。 他正抓紧时间,和前线指挥部的军官们,对下一步的登陆工作进行安排。 “从今天装卸货物时候的事故来看,临时的栈桥无法承受155那种大家伙的重量,我们不可能从桥上把大家伙们运上岸。” “滑轮组呢?滑轮吊杆试过没有?” “试过了,没用,我们的预先测算有误,这里沿岸的土质,承受不住大型吊杆的安装。” “小艇运送呢?” “不行,王国没有任何一种规格的小艇能够承载155的重量,今天就不小心打翻了一艘,一门155的炮座轻微受损。” “受损的火炮能正常发射吗?” “没问题,只是炮架撞出了一个缺口,155造的皮糙肉厚,这点损伤,完全不碍事。” “难道就不能让155在军舰上面开火吗?” “不行,155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军现役船只当中,没有任何一艘能够抵受的了那么强大的后座力,强行开火只有两种结果。” “会翻船?” “是的,百分之六十的几率会翻船。” “剩下的几率呢?你不是说可能会有两种结果吗?” “第二种结果就是,炮弹远远的偏离预定射击地点,变成一门射击点随即选择的迷糊炮。” “呃,好吧,算我没说。” “你们海军部门有什么好办法能把这几门威力巨大的155给弄上岸吗?”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在之前做预案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就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名前来实习的讲武堂军官生举起了稚嫩的手,怯生生的插话道“那么,能不能把炮给拆了,分散成几个大的部件,然后分批送上岸去?” 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个个都苦笑着摇摇头,打了这么多年仗,怎么把这么简单的办法给忘记了呢! 最不好受的,就是在场的陆军军官,他们队伍里面的装备向来因为重量问题而无法装备过重的大威力武器,为了解决攻坚能力不足的情况,早在薪火三年的时候,军械厂就发明了可以分解行军的步兵炮,可以说,分解组装,已经是陆军的看家本事了。 陈信一直都没有发言,就是在故意看他们的笑话,现在,见到这群牛哄哄的军官们被一个军校生给提点着打了脸,他不禁暗自偷笑不已。 陈信戏谑的看了大家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沉默“你们认为,分解155,是否可行?” “君上,这可能需要询问一下军械厂的技术员,毕竟这是实验当中的新式武器,我们的操作人员,可不一定能玩的转。” 听到这话,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都聚焦到了角落里一名年轻干练的军械厂派遣人员身上。 这名技术员没有专精于技术的人员一般情况下那种内向,反倒很是健谈的样子,见到大家一起投去的目光,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不慌不忙的起身向大家介绍起了具体的情况。 “大家所说的155,为红旗军械厂前年接到研制任务,开始公关的新项目,因没有正式定型的缘故,暂定以其口径为代号,称其为155。 这种火炮口径155mm, 炮弹初速约在500米每秒——600米每秒之间, 方向射界45度 高地射界-5——+65度, 炮身倍径为20倍, 炮全重为9800公斤, 炮手编制为30人, 弹重40公斤——50公斤之间, 这种155炮大致上能够被分解成上架、大架、底盘、炮身、反后座装置、瞄准装置等6个大部分。 在野外条件下,在技术员和相关专家的指导下,进行这种程度的分解,是其最大的极限了,再想往下分解,就会影响到其使用安全和射击精度了。” “6大部分。”在场的军官们迅速的做了一次心算,满意的点点头,小声的互相确认了一遍,各自部门所能承受的极限,然户,会议最终,确定了,把实验中的4门155炮给拆卸分解,以零件状态运上岸去。 “今天上午的时候,后金军在岸边损失了一队斥候,这虽然延迟了敌人发现我们的时间节点,但是,这拖延不了太久,明天,鞑子必定会派来新的斥候查探。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诸位,大家要抓紧时间了。” “是。” ······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先让155炮上岸,然后才是警卫旗队和陈信本人。 可是,既然现在155炮需要进行分解,那么,空出来的栈桥使用时间,就挪给了警卫旗队了。 陈信在自己亲卫的保护下,在夕阳下落之前抵达了岸上的营地。 在踏上辽东土地的一瞬间,陈信的内心,触动了一下,一股暖流仿佛电击一般,自下而上的从陈信的身上传导而过。 虽然他攻占了一片土地,并且建立了一个国家,成为了王国的君主,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把那片抢夺来的土地当作是家。 此时,重新站立到了祖国的一角上,他才体会到了那种游子归乡的复杂心情。 直到这一刻,陈信才清楚的明白过来,之前在军舰上的时候,他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胡言乱语,原来,这就是近乡情怯啊。 陈信缓缓的蹲下身子,捏起一把祖国的泥土,捂在胸口念叨着“祖国,你好,我终于又回到来了。” 第三百二十章 猫戏和忐忑的炮营 太阳照常升起,照亮了大地上一切的黑暗,在大凌河入海口附近,东侧岸边,已经初步呈现出一个完整防御工事模样的华夏军营地,此时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 在营地正中间稍微偏南一点的总指挥部帐篷所在地方,帐篷的帘子被挑开挂在顶棚上,冬日里的冷风呼呼的往帐篷里面灌着。 陈信穿着一身呢子大衣,站在离门口不远的火炉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外面的空地。 那里,一群大小不一的猫咪,望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零散雪花怔怔出神,不时有一两只猫儿闪电般窜出,对着空中飘落的大朵雪花激射而去。 落地之后,一颗颗好奇的猫头一块凑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想要挤到动爪猫咪身边看新鲜,而伸爪子的猫咪自信满满的摊开爪子,露出空无一物只是沾湿了少许的嫩爪。 可能是感觉湿漉漉的爪子不舒服,所以,抽筋似的甩动起那只空爪子起来。 顿时,一群猫咪神经病似的对着空空当当爪子一起晃动起来,晃着晃着,不但是动爪子的猫咪晃的带劲,就连看着它晃的猫咪们,也都弄出了节奏。 “哈哈哈······” 陈信看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对后世那些云养猫的铲屎官有了一分理解,看着这群娇憨的神经病们逗闷子,真的能缓解人的心情。 可能是被陈信的笑声给惊到了,那只爪子湿了的猫咪停止了甩动毛茸茸爪子的动作,高举着哪只爪子,用三条腿跳腾着,一步步往陈信身边扑腾而来。 陈信上前两步,稳稳的揪着猫咪脖颈上那层皮肉,把小家伙给弄到了靠近帐篷内侧的火炉旁边,然后,找了一条干毛巾,给它擦了擦沾满了泥的肉垫。 当那只小猫咪向着陈信跳来的时候,外面那群猫,一个个都停止了玩闹,集体看起了风向。 眼看着小伙伴居然进入了那个黑窟窟的冷清房间,刚才还在一起卖萌的猫咪们仿佛收到了信号,争先恐后的扑向了帐篷里面的火炉。 这群喜好温暖的小鬼东西,早就眼馋那热烘烘的暖炉了,只是因为天然的畏惧,而不敢私自进入。 现如今,有了敢死队替它们趟路,试探到了陈信的底线,那这群鬼精鬼精的小鬼头们,自然是百无禁忌,直直的冲向了火炉。 陈信看着这群小家伙争抢着最靠近火炉的地方,登时有些头大,那可是烧着煤炭的铁炉子,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家伙,这么争抢,一个不注意,就可能烫着。 匆忙间,陈信一边命令副官去后勤那边弄几块钢筋预制件,一边动手暂时把猫咪们赶到远离火炉的地方待上一会儿。 这时,王国唯一的一个155炮兵营营长来到陈信的身边,似乎想要汇报些什么,但是,看到陈信兴致盎然的样子,一时间不敢打扰。 被陈信命令去拿的一名副官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进退不得的炮营营长,对着他微微一笑后,在把钢筋预制件给放在地上的时候,小声向陈信提醒了一句“君上,155炮营的刘营长来了。” “哦,溜子来了啊,这外面的天可是够冷的。快进来,烤烤火。” “是,君上。”溜子应了一声,拘谨的走了进来。 陈信没再抬头,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暖壶里面有热水。”,接着就取出一套工具箱,埋头摆弄起了钢筋预制件。 “嗯。”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拘谨的嗯了一声。 等到陈信忙活完,在火炉边上围上了一道钢筋栅栏,作为阻挡猫咪们的护栏,并让出那片温暖的地方,交给猫咪们去玩闹之后,才转过身来。 副官递过来一把椅子,然后,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边。 陈信洗了手,坐下,语气熟络的调侃道“溜子,有日子没见了吧,怎么今儿个有空儿来指挥部看我啊?” “君上,末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而且,君上日理万机,臣实在,不,不敢来打扰您。” 听到溜子不尴不尬,有些别扭的话语,陈信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脑海中迅速的思索着,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溜子本名刘六,是当初起家时候最早的20名老兄弟之一,溜子,是大家对这个小兄弟的昵称。 再后来,随着队伍慢慢的扩大,溜子因为年岁较小,陈信不忍心让他上第一线去冲杀,就让他管理后勤。 这可是核心的老兄弟啊,原来的时候,哪怕是陈信他建国称王,和老兄弟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这么生分过。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在人际关系上面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小家伙,变成现在这样? 难不成是他前段时间下令重组的军法部门?或者是重新扩编兵派驻进入各营的宪兵部队? 不会吧,这些措施,任何一个老军官都是适应了的,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生分啊。 那么,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陈信灵光一现,想到了问题的所在,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说道“溜子,你不会是还在纠结我任命你为炮兵营长的事情吧?” “呃”溜子没想到陈信居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尴尬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陈信手指想虚点,笑的合不拢嘴“呵呵,溜子,你,呵呵,实在,呵呵,实在是太,呵呵······” 溜子被笑的脸上挂不住了,而且,从陈信这一阵笑声当中,清晰的感觉到,陈信对他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于是,索性不再装拘谨,彻底放开,恢复到了当初老兄弟们相处时候的样子。 “君上,别笑了行不行,给兄弟们留点面子吧,外头还有外人在呢。” “行,行,哈哈,不笑了,哈哈,不笑了。咳咳。”陈信干咳两声,正色道“溜子啊,你是没见着,刚才你那副样子,就像是个深闺怨妇似的,简直笑死我了。” “还不是您搞的鬼!我在后勤部门做的好好的,弹药供应那片地方,基本上就是我说了算的,可是,就在今年的时候,一纸命令送到我的面前,把我给弄成了一个小小的营长,您说,我能不多想吗? 我还以为哪里犯了错,您在惩罚我呢。这段时间日思夜想,可就是没想起来,到底哪里做错了,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今天,我忍不住,这是壮着胆子,想着过来问问的。” 陈信忍住笑,摇头道“你小子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想不通的时候,直接过来不就完了,还磨蹭了这么大半年。” 这时候,溜子完全放下心来了,舔着脸凑过来问道“君上,那就给我说说呗,为啥把我给弄去当一个区区小营长?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开解和战前最后的准备 陈信瞪了溜子一眼“胡说些什么,怎么,王国现在才多少个营长,怎么就成了区区了?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外面胡说八道的,就等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溜子打断了“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别说了,好不好,只求您给我解惑。这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已经大半年了,差点就成了一块心病了。” “唉,你啊,就是被宠坏了,这么多年让你在后勤锻炼,业务上还算熟练,可这性子怎么就越来约越不成熟了呢。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儿个,我就给你说道说道,为什么把你调到作战部队去当营长。 你现在所在的155炮兵营,是王国第一支专业的陆军炮兵营,同时,你所在的炮营,也是王国连海军一起算在内,炮管子最大的营,这些,你应该都是清楚的。” “是啊,这些我都清楚,君上,可是,哪怕是这么牛,这也不过是个营级作战单位啊,现如今,王国当中这个级别的战斗编制,至少也有四五十个,没什么稀奇的啊。” “你啊,你知不知道,在我的规划当中,以后的陆军,不会装备更大口径的火炮?” “这,我不清楚,您也没说过啊,不过,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呵呵,既然不会再装备更大口径的火炮,那么,这一口径,基本上就属于是陆军最粗的管子了,你说,这种镇国利器,按理该怎么使用?” “嗯,这么说的话,军队当中最粗的管子,自然是作为总参直属的一支队伍,作为最有力的拳头,或者是总预备队使用?” “这就对了,作为王国的拳头,你认为,这155火炮,会只有一个营的编制?” “哦,我明白了,君上,您这是在给我铺路,准备让我锻炼锻炼,然后,担任扩编后更高级别155火炮部队的指挥官。” “就是这个意思啊,哎呀我的个傻弟弟,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哈哈······”溜子尴尬的笑了笑“我哪里想的到这么远啊,只不过,我原来一直在后勤方面,您直接把我给弄去作战部队,任谁都想不到啊。” “这你就又说错了,炮兵,是一个综合性很强的兵种,他需要一个能够做好各方面统筹工作的指挥官,来协调军械设计、前线观察、战场运输、后勤供应等等各方面的事情。我把你安排在后勤,就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溜子有些感动,陈信作为他们这老兄弟们的大哥,处处照顾着所有人,对他这个最小的兄弟,那更是没话说,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兄长了。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之后,溜子才恢复平静“君上,您怎么对这个155火炮这么大的信心啊?居然把它称为镇国利器,会不会太高看这种兵器了?” 陈信闭上眼睛,默默的回想着后世看过的几部被戏称为“税务局宣传片”、“活力不足恐惧症”的解放军火力投射训练视屏。 解放军那足足1万三千多门各色身管火炮,排山倒海一般摧枯拉朽的摧毁所有目标的盛况,久久的回荡在陈信的脑海中,丝毫无法被忘记。 突然,陈信睁开双眼,盯着溜子严肃的说道“不,我从来不会认为火炮的力量被夸大了,哪怕现在只有20倍身管的155,也绝对称的上的镇国利器,更何况,20倍的身管只是最初的实验型号,未来还会有更长的倍径呢。 这几年,为了节省经费,你们营训练时候,用的都是训练弹,打在地上,不过是个稍大一点的弹坑,所以,你对这种火炮的威力感触不深,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不过,等到几天后,战役正式打响,你就知道,你们这个营,在这个时代,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好好干,到时候,你会庆幸,庆幸你的人生,庆幸你是华夏人,庆幸你在历史中留下的深远影响。” 溜子虽然极力的想象着,但是,作为一名17世纪刚从冷兵器向着火药武过度时期的土著,他贫乏的想象力实在是无法体会到陈信所说的一切。 不过,他信任陈信,就像是陈信信任他们这群老兄弟一样,所以,哪怕不理解,他也坚定的对着陈信点头“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抱起一只没有抢到好位置,被大家伙从火炉边上排挤出来的小个子猫咪,轻轻安抚着小家伙受伤的心灵,继续问道“你们营的155炮,上岸了没有?任何一个零件都要检查好,不要等到战斗开始了,才发现零件少了,火炮打不响。” “您放心,所有火炮,都安全的上岸了,没有任何一个零部件被遗漏。” “那么,组装问题呢?组装好了吗?” “呃,这个,暂时还没有安装好,毕竟是9000多公斤的大家伙,每一个零部件的安装,都需要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通过大型的吊机来完成,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陈信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过,你们也要抓紧时间,今天,我们的侦查兵们就已经开始向前推进了,一旦我们等待的那个时机到来,就该你们155火炮营发挥作用了,到时候,可不要掉链子。” “是,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战役正式打响之前做好准备。” “对了,让你们营的前沿观察连做哈准备,从明天开始,就让他们跟在侦查部队的后面,开始在地图上划定火炮所需的各项坐标,海军那几条军舰上面的观察员也会跟着你们一起行动。” “我会亲自盯着这方面工作的。” “不”陈信摇头否定了溜子的意见“你不需要跟着测绘部门的人,这方面他们已经经过了完善的培训了,不用担心。 我把你调过来当这个营长,就是因为你在后勤方面的能力,从今天起,你除了统筹炮营的全局工作之外,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后勤保障上面。 要知道,火炮是我心目当中的战争之神,想要发挥它们最大的作用,就必须要保证有充足的炮弹可以打。 没有炮弹,火炮的口径再大,也不过是烧火棍,步枪好歹还能拼刺刀呢,9000多公斤的火炮,难不成还能当成是碾子去砸人不成!” 陈信斩钉截铁的说完了一番话,正要再接再厉装上一波,可是,火炉边上的小猫们,见到被排挤出去的家伙居然被陈信抱在怀里,一个个的,又起了嫉妒之心,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带着泥的爪子,不停的往陈信呢子大衣上面蹭。 陈信无奈的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大衣,一下子就没有了装x的心思,无奈的苦笑一声,对着溜子耸了耸肩膀“唉,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受欢迎啊。” 溜子强忍着笑,憋得脸色通红,急急忙忙的向陈信告辞。 等溜子出了帐篷,陈信就听到外面那压抑不住的笑声仿佛疯了一般的爆发了出来。 伸手点了点抢占了自己怀里最暖和位置的一只橘猫的脑门,陈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副官,让特殊勤务团侦查一营的指挥官过来一趟。”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情报和总结 这一次,没有让陈信等待太久,他所熟知的历史,虽然在他这个巨大蝴蝶的煽动下,有了些许的偏差,但是,毕竟陈信本人大部分的精力并没有放在大明内部。 陈信主要折腾的是外国历史,所以,大明和后金之间的历史还是顺着巨大的惯性在前进。 比历史稍微的晚了几天,在十一月初九,高山观测部队的指挥官田建武激动的来到了陈信的面前,亲自向陈信汇报“大凌河城守军,向后金投降了。” 陈信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他此时的心思颇为复杂。 一方面,大凌河城中的大明守军已经尽力了,他们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只是粮草断绝无力突围而被迫投降。 可是,另一方面,陈信作为一个古典的华夏人,心中对军人这个职业,有一种天然神圣的向往,在他心目当中,军人,特别是华夏的军人,不应该出现投降之人。 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幻想,但是,毕竟这是他心底最后一丝的净土,他不愿意看到有人玷污华夏军人这个荣誉。 “好在,这不过是封建时代的一支封建军队,并不是后世的解放军。”心中别扭之下,陈信只好这么安慰着自己。 乘着陈信纠结的这段时间,秘书处迅速把田建武送来的最后一份文档给补齐了,综合成为了一份《大凌河战役》的厚实资料,然后,递送给陈信观看。 陈信翻阅着资料,同时在老白的帮助下,他也慢慢的回忆起了当初看书时候的点点滴滴,两相对照之下,颇有趣味。 大凌河之战,是一次极为重要的,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一次战役。 在第一次入寇大明,从北方草原上千里奔袭京畿地区之后,在后金众多年轻军官当中取得了崇高地位的黄太吉,便以兄长身体不好,需要多加休息的名义,取消了努尔哈赤时期制定的四位大勒按月轮流执政的作法。 而且,黄太吉为了进一步加强自己的权力,在大凌河之战打响之前,他便模仿明朝的制度,组建了六部,即吏、礼、户、兵、刑、工等六部。 六部的负责人,全部都是女真当中的皇亲国戚,全部被封为贝勒爵位。这些个所谓的贝勒全都是女真当中的年轻一代,他们均直接接受黄太吉的领导。 这是封建性质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黄太吉在巩固权力的道路上不断的稳步推进,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权力则被进一步虚化和削弱。 对大明京畿地区奔袭的成功,使得女真人们从锦宁战败,努尔哈赤死去的阴影中彻底的解脱了出来。 从这一次行动当中,他们看到了大明军队的懦弱和无能,看到了大明王朝正在逐步的走向虚弱,更是进一步坚定了和大明斗下去的信心。 在那一次奔袭作战当中,后金掠夺了大批人口和财物,国力大为增强。 总之,千里奔袭之战使皇太极摆脱了政治危机、军事危机和经济危机,后金政权由此开始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 另外一边,原本已经准备颐养天年的老臣孙承宗,在后金第一次入寇之战时临危受命,总督军事。 他不负崇祯之托,很快收复了永平四城,然后对关内军事防务作了认真的调整。 接着在崇祯四年正月的时候,孙承宗又以古稀之年再次挂帅,总领关外军务,并按照当初他定下来的方针,再次开始执行他本人的策略,也就是第三次抢筑大凌河城。 大凌河城是屏蔽锦州的重要防线。如果大小凌河能够修得像宁远一样,那就等于在山海关前又多了一道雄关。 明军若要固辽,就必修此城,而后金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 从袁崇焕时起,双方对大小凌河二城争夺就非常激烈,已是两建两拆。这次抢修大凌河的任务,落在了他的头上。 面对明朝军队对大凌河城的重筑工作,黄太吉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要知道,一旦大凌河城修筑完成,那就是让大明军队再次拿到先手,后金花费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取得的攻势地位,将很可能会攻守易位。 于是,黄太吉立即征调大军,包括蒙古兵在内,七月二十七日,从沈阳出发,第二天便渡过辽河,拉开了凌河之战的序幕。 此次战役,黄太吉分兵两路,一路由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兵两万,经义州屯住于锦州和大凌河之间,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 想到这里,陈信有些卡顿住了,因为他想起来了,这阿济格已经和历史上有了不一样的结局,此人在朝鲜的时候,就被拉克申给活捉了,现在还关押在王国当中,此时的阿济格可领不了后金军。 想到这里,陈信会心一笑,参与到改变历史进程的行动中来,总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甩甩脑袋,把这些有的没的统统甩出去,陈信继续回忆历史。 另外一路大军由黄太吉本人亲自率领,经黑山、广宁从正面压向大凌河城。 按照历史书上的说法,大凌河之战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做围城 大凌河城虽被金兵多次摧毁,但原有墙基还在,因此修城进度较快。如果黄太吉动作稍慢一些的话,大凌河城就有可能峻工了。 但是黄太吉没有给祖大寿足够的时间,在他修了不到半个月时,便带领这大军兵临大凌河城下了。 而这时,城墙雉堞还没修完,祖大寿只好关闭城门,仓促应战。 这次大凌河之战,黄太吉吸取了在攻取大明内陆城池时候的教训,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硬攻,要知道,他们之前,在大明腹地,可是狠狠的吃了几个攻城的亏。 于是这一次,黄太吉改成了围困。他命令后金军绕着大凌河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将个小小大凌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兵法云十则围之,这次战役当中,皇太极至少出动了五万大军,加上四道壕沟一道墙,祖大寿的一万多人马想突围已绝对不可能! 大明的军队没想到后金鞑子会改变战术,弄出这种狠招,而城中粮草仅够几天之用,围不了几天,大凌河城中就断粮了。 城中将士无不惊恐万状,祖大寿作过几次试探性的突围,都被金兵杀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坐困愁城,盼着援兵。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了,这一阶段被称为是打援。 祖大寿的这支队伍是关外军最有战斗力的,以骑兵为主,是关外一支铁骑。祖大寿这人和毛文龙有些类似,很是善于拢络人心,这一点从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认了许多义子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祖大寿的部下在关键时刻都是能够为他付出生命代价的生死弟兄。尤其是这支队伍又经过了袁崇焕的严格训练。历史上有记载说是明之精兵尽在此。 对这样一支队伍,大明朝廷自然是不会坐视不救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祖大寿心动了 果然,围了不到半个月,八月十六这一天,松山守军两千前来增援了,由于众寡悬殊,被金兵没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第一次救援失败。 八月二十六日,总兵吴襄、宋伟率锦州兵六千前来救,原本历史上应该是阿济格率兵迎敌。而且,阿济格还因为打了胜仗得到了黄太吉的嘉奖。 不过,这一次,阿济格不在了,出战的,是小将岳托。在岳托的领导下,明军的第二次增援也失败了。 二十天后,后金斥候探明,大明朝总兵官吴襄和宋伟再次率兵来援,这一次黄太吉亲自带兵迎了上去。黄太吉麾下带领着的,是此次前来围攻大凌河的主力,并且,后金当中最精锐的巴牙喇营也在其麾下,有这么多的优势,大明的第三次救援失败得更惨。 并且,这一次增援也让黄太吉看到了机会,他利用祖大寿渴盼援军的急切心态,搞了一次假增援,后金鞑子们穿上明军将士的衣甲打着明军的旗帜,高喊着铺天盖地杀向金兵大营。 祖大寿在城头一看,喜出忘外,立即率兵冲了出来,欲里应外合,突出重围。 可是,他哪里知道黄太吉已经设下了埋伏,一心想活捉他。等到他带兵杀出了城,眼看要与援军汇合时,援军突然变成了鞑子,直接奔他而来。 祖大寿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上了人家的诱敌之计,急忙后撤。但他已陷入金兵的重重包围中,好在部下们都英勇无比,拼命厮杀,总算没有被活捉,狼狈地逃回城中,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城。 而黄太吉,也因为对攻城战的恐惧,同时也担心鲁莽攻城一旦事不可为,会让他本人一直努力营造的英明形象毁于一旦,于是,他也不冒进,只是向祖大寿进行一轮轮的劝降。 于是,皇太极于十月七日和十月九日这两天先后致书祖大寿、何可纲、副将张存仁,劝其速降。 但仍遭到祖大寿的拒绝,这时城中的三万余人已饿死了一万多,再饿下去的话全都得死光。人的生命已达到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但祖大寿和军们却一直坚持着,宁肯饿死也不投降。 为什么在王朝末期时候,这些素来胆怯不敢战的大明军队会这么坚决呢?首先,当然是忠君思想在起作用,他们怎么可能屈服于鞑子。 但最直接的原因是以前后金鞑子各种残忍屠城的举动,激发了大家的血性。 城内的众多军官们认为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与其投降被杀死,倒不如不屈而饿死,饿死还能留下个忠烈的好名声。 他们当中还有人认为,黄太吉是一个素无大志的人,本来已打进了京畿,却又撤了回来,根本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金兵征战的目的无非就一个字“抢”,和占山为王的强盗们没什么大的区别,投降这样的人将来绝不会有好下场。 这种观点得到了大凌河城当中所有人的一致认同,这就是明军身处绝境仍然坚持不投降的最根本原因。 黄太吉几次三番的劝降,做出各种保证,可是,鞑子的信誉也就那样了,谁都不敢相信,哪怕这个人是后金的大汗黄太吉,也是一样。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黄太吉不敢攻城,而城中的明军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突围。 又挨过了一段时间,在九月二十四日这一天,大明在被后金鞑子围点打援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接受了教训,组成了一支四万人的援军一起前来救援大凌河。 率领这支部队的是监军道张春。张春,举人出身,在收复永平四城中,表现突出,为孙承宗看好,这次大凌河被围,孙承宗力荐他挂帅,朝廷派他为监军道。 按照历史记载来推算的话,张春率军赶赴大凌河城救援的这一年,他应该已经六十五岁了,年过花甲过了耳顺,马上就要到古稀了。 九月二十七日,大军过小凌河直逼大凌河城,在距大凌河城十五里处时,与后金鞑子相遇。张春为了扼制骑兵,动用了许多战车,战车上配有火器,双方交战开始,八旗兵吃了些亏,冲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战车阵缓缓向前推进。 你有矛,我就有盾,战争就是这样。明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金兵已经拥了威力无比的红衣大炮,此时正横于大道中间,恭候着明军的到来。 待明军进入射程,四十门大炮先后发射,明军的阵营当时就乱了,皇太极率军冲了上去,明军被杀得节节后退。 兵败如山倒,张春想扼制溃逃,可是毫无作用,最后连他自己也被卷进了败退的大潮中。 此战,张春和他的三十余名将领被生擒,总兵吴襄和宋伟仅率数十人侥幸逃归。浩浩荡荡的四万增援大军就这样土崩瓦解了,从这以后,朝廷再也没派来过援兵。第四次的增援几乎是全军覆没。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大凌河之战的第三个阶段了。 张春来援,明金双方杀得惊天动地,但祖大寿在城中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反映。 没有办法,大凌河城中断粮已经近两个月了,所有该吃的都吃了,不该吃的也都吃了,除了人之外,已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吃了。 祖大寿已经丧失了组织和配合增援的能力。而现在,张春又败了,大凌河彻底陷入了绝境。 这时的大凌河城内已是一群一阵风刮来就能吹倒的奄奄一息的饿汉,如果金兵乘胜发动攻城的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大凌河夷为平地。 但皇太极没这么做,反正到了这会儿,大凌河已经是案板上的肉,随他怎么拾掇了,所以,最好是能够把利益最大化。 黄太吉认为,可以乘此机会,挽回之前十几年,后金各部在各地屠城所造成的影响。 并且,他对祖大寿这个人,外加被称为大明精兵尽在于此的关宁铁骑很是欣赏。 早在万历皇帝死的那一年,祖大寿就当上了游击,曾因功受到熊廷弼的嘉奖。 天启二年时在广宁巡抚王化贞麾下任中军游击。广宁失陷,他率兵逃到了觉华岛。 在宁远之战中,他亲自指挥善用大炮的福建籍兵士,炸死八旗兵数百人,令八旗兵为之胆寒。 黄太吉登基,再次攻打锦州和宁远,祖大寿在袁崇焕帐下又立下战功。 袁崇焕第二次赴辽东,重用祖大寿,提拔他为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任。 祖家世代居住在辽东,为当地旺族,在辽军中是位举重轻重的人物。 祖大寿本人非常有才干,深得袁崇焕的器重,与何可纲、赵率教一起被袁崇焕称之为辽东三杰,他在辽东地区拥有巨大的声望。 正因为如此,皇太极对祖大寿十分看中,认为此人可作为千金买马骨的对象。 为了能够利益最大化,黄太吉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忍耐,他要给祖大寿看,给关外的明军看,给天下人看,看他黄太吉的宽怀和仁爱。 大凌河城中的军民们又在地狱中挣扎了十天,十月初七,皇太极再次致书祖大寿,两天后又派降将姜新赴城中面谈。 这一次,祖大寿终于动心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秘闻 大凌河城中的军民们又在地狱中挣扎了十天,十月初七,皇太极再次致书祖大寿,两天后又派降将姜新赴城中面谈。 这一次,祖大寿终于动心了,他之所以动心,一方面是因为他手下的人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每延迟一天投降,就会死几百甚至上千人,硬撑下去全城都得饿死。 另外一方面,黄太吉也已经非常努力的,做足了姿态,给足了他祖大寿面子。 祖大寿知道,黄太吉如果想要攻城的话,以城里面现如今的状况,顷刻间就会被打的土崩瓦解。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相信黄太吉的话了,后金鞑子不会屠城,于是他派出手下一名叫做韩栋的将领到后金大营里面去谈判。 十月二十五日,祖大寿最后下了决心,他邀后金将领石廷柱进城商议降金事宜。 当晚祖可法、祖泽润、刘天禄、张存仁等四人随石廷柱一同到了金兵大营,黄太吉亲自迎接,四人一见面就跪倒在地,以大礼参拜。 黄太吉早就做好了收买人心的准备,相应的手段耍的也极其纯熟,这时候急忙上前一步,亲自搀扶,然后以鞑子的礼节抱腰礼相见,兵设宴款待。 然而何可纲一直坚决反对投降,何可纲这个人在军中还是颇有些影响力的,而且,作为大凌河城守军的二把手,也拥有着一批忠心的属下。 于是,早就在内心下定决心的祖大寿,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将何可纲逮捕,交由手下士兵们在城门口,当着后金鞑子的面处死。 十月二十八日,祖大寿大开城门,率众将走出了断粮好几个月,仿若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大凌河城,来到了来到后金营地。 这一次,黄太吉为了迎接祖大寿的到来,准备的更加充分,给足了他里子和面子。 只听后金军中礼炮三响,鼓乐齐鸣,从营门到中军大帐间真的铺上了红毯。黄太吉和代善走在最前面,莽古尔泰跟后金的那些个贝勒,还有大臣们一起走在后面,后金方面所有高层一齐隆重迎接祖大寿一行。 在这之后,黄太吉为了把戏演到实处,让祖大寿麾下的关宁军相信他不会做出屠杀降兵的事情来,把后金野蛮残忍的形象给彻底的扭转过来,黄太吉带着后金一方,陪同祖大寿一行人,共同登上了高台发誓祭天。 陈信继续翻动着秘书处整理过的大凌河战役的文档,不由的感叹道“潜伏在后金方面的情报人员能耐不小啊。” 国家安全委员会派驻在陈信身边的情报副官矜持的笑了笑“谢君上夸奖,这都是我们情报人员应该做的。” 陈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抖动一下手里的文件,上面赫然就是黄太吉祭天时候的原文。 誓言原文如下:“金国汗,执政贝勒代善及莽古尔泰、阿巴泰、德格类、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岳托等,与大明总兵官祖大寿、副将刘天禄、张存仁、祖泽润、祖泽洪、曹恭诚、韩大勋、张定辽、裴国珍、陈邦选、李云、郑长春、刘毓英、窦明德、参将游击吴良辅、高光辉、刘士英、盛忠、祖泽远、胡弘先、祖克勇、祖邦武、施大勇、夏得胜、李一忠、刘良臣、张可范、萧永祚、韩栋等盟诸于天: 大凌河城内官民归降大金,如大金国对归降将士诳诱诛戮,及得其户口后,离析其妻孥,分散其财物,天将降谴,夺其纪算,使之夭折。归降将士若怀挟诈,或逃或叛,亦夺其纪算,使之夭折。如能践此盟,天地垂佑,寿命延长,世享太平。” 此次盟誓祭天完毕之后,黄太吉携祖大寿的手一起进入中军大帐,为祖大寿设宴庆贺。 大帐内放了四十余张桌子,挤挤腾腾,坐了二百余人。四角置四个大火盆,外面虽已严冬,帐内却春意浓浓。 桌上虽无山珍海味,却是大块肉大碗酒,另有脆生生的白梨。 至此,大凌河之战彻底结束。 陈信看到这里,轻轻的“咦”了一声,原来,写着大凌河之战结束的那一页文档,居然还不算晚,后面还有很多内容。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后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凌河都打完了,还有这么多东西?” “君上,这后面的东西,和大凌河之战有关,但是,只是些细枝末节,在眼下局面当中,无足轻重,所以,并没有显示在前面的文档中,只是作为附录随后奉上而已。” 陈信了然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各部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战。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模式的战斗,我们无法计算出此次所需的弹药消耗,只能尽可能多的从国内运弹药过来。” 陈信理解,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做数学题,在没有参照战例,甚至是没有实弹演习的情况下,还真不好做出判断“那么,就让我们尽可能的在后金反应过来,撤退之前,多储备些弹药吧,对了,后金那边,对我军有什么应对?” “后金方面是在昨天发现我军的,不过,在外征战了好几个月,以后金的后勤水平,已经是不堪重负,他们实在无力在短期内再来一场焦灼的战役。 所以,现如今的后金方面,一面在大凌河城及其外围的防御工事当中防备我军,一面,加大了斥候的派遣力度,多次想要摸清我军的底细。 虽然数量上差距10倍至多,但我军依然积极做出应对,派出了骑兵部队和敌军厮杀,敌我双方各有损伤,不过,总的来说,我军还是占据了优势的,至今未让后金斥候冲击到我军营地2公里以内。”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再次向着特殊勤务团的指挥官还有高山观测部队的田建武,外加炮营的溜子问道“你们的地图作的到什么程度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作为战役参考?” “君上请放心,之前几个月的粗略绘制,外加这几天的精细观测,成品地图已经做出来了,已经可以让那些实习的讲武堂军官生们进行复制了。” 陈信搓了搓有点干冷的手说道“做得好。”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侦查部队和骑兵部队的指挥官们说动啊“我很满意前线各位将士们的努力,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表现的这么强大,在随后的时间段里面,我需要你们把后金的斥候,放近一点,让他们看清楚,他们面对的,只是一支不足5000人的小部队而已。” “?” 看着几名营长发愣的样子,陈信内心不厚道的笑了笑,面上却很是严肃“咱们表现得太过强势的话,说不定就会让黄太吉下定决心撤退,这可就和我们的计划不相符了,所以,适当的示弱,给敌人留一点想想的空间是一个好的选择。 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敌人留下太长时间,这也不现实,后金的后勤补给让他们无法逗留太久,不过,这个时间段显然是越长越好的。你们,明白吗?” “明白了。” 陈信点头“那么,各部门就各自下去准备吧,这一次,是一场全新的实验,一旦成功的话,我们未来的发展速度,将会超乎大家的想象,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拭目以待 等到大家一起走出了陈信所在的军帐之后,陈信重新把目光放到了秘书处整理的,各部门上报的有关大凌河的汇报上面来。 在大凌河战役报告的后面,是厚厚一叠的有关大凌河之战的插曲,很显然,陈信对这些东西是很有兴趣的。 大凌围城刚一开始的时候,祖大寿自恃兵马强壮,也搞了一次诱敌之战,他先是派出一小股兵力出城挑战,然后自己亲率精兵于后埋伏。 镶黄旗将领,后金的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的第七个儿子图赉不知这是祖大寿的计策,当即率另麾下军队围了上去,想吃掉这一小队明军。 没想到双方刚交上手,祖大寿便率大军冲了上来。后金军是奉了黄太吉命令前来围城的,没有做好进攻的准备,现在见图赉与明军交上手了,还以为是上面的命令呢,一个个的都相继率兵参战。 作战时候,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习惯于使用那些套路式的,已经被验证过行之有效的战法,而这一次,祖大寿依然沿用他的老上司袁崇焕的打法,使用大龄的火器向八旗军猛轰,八旗各部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其中又以两蓝旗的损失最为严重。 祖大寿见到后金军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制定的重创敌兵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于是也就下令撤退,带兵回到了大凌河城里面固守。 后金军吃过太多攻城的亏了,自然是不敢再追击,也就随之撤退,回到了围城的工事当中,后来,知道了前因后果的黄太吉对擅自出战的图赉自然是进行了一番惩处。 陈信看到这里,会心一笑,这年轻一辈的军人,好像总是会出一些个鲁莽的家伙,这都城套路了。 这时,帐篷里面的光线一暗,陈信抬头搜索,原来,是一只调皮的小猫顶翻了挂着帘子的木杆。 用手指点了点闯祸猫咪的脑门,骂了一声“真是调皮。”然后,让副官搬了把椅子放到门前,准备晒晒冬日里正午的太阳。 虽然大冬天的在外面晒太阳有点神经,但是,谁叫这是野外呢,帐篷那种低矮平仄的地方那个,阳光和暖和无法共存的。 坐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一只跳上椅子的小猫的毛发,陈信再次看起了仿佛是演义小说一样的情报部门送来的附录。 七月十三日,黄太吉正站在城西山岗向城中观望,思考破敌之策。当时,众贝勒在侧,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莽古尔泰上前一步说“昨天这一战,我部损失严重,我旗护军有随阿山出哨的,有附于额驸达尔汉的,是否现在把他们归还我?” 在以前的时候,黄太吉以关心大贝勒身体,以免过于劳累为借口,废除了努尔哈赤时期制定的四大贝勒按月轮就政的做法。 黄太吉把各位大贝勒的权力分散到诸小贝勒中,搞得几位大贝勒有口难言,从那以后,皇太极与三位大贝勒的蜜月就算结束,并从此产生了隔阂。 入寇大明的战役当中,莽古尔泰窜掇代善撤军就是一次矛盾冲突的较量。 陈信看到这里标注着一个小小的数字记号,条件反射性的向后翻了几页,还真的看到了注解,不禁笑着说道“秘书处的人还真是细心啊。” 在入寇大明,对京畿地区的掠夺之战中,莽古尔泰一直处于消积状态,黄太吉对其深为不满,曾几次旁敲侧击地批评过他。 对八旗兵力的调遗,黄太吉本来就是在故意的打压那些能够威胁到他本人的各位旗主的,莽古尔泰就是他现在要对付的主要目标。 现在莽古尔泰要求将已派遗出去的兵力调回来,正好就给了黄太吉发飙的口实,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黄太吉就回应道“我听说你部士兵,每次差遗总是有所违误。” 莽古尔泰当即反驳“一有差遗,我们正蓝旗总是比别的旗征调得多,什么时候有过误?” 黄太吉是故意找茬,当然是早有准备的,当即冷笑道“这倒是好好调查一下,若是别人诬陷你,就将其治罪,但如果所言是实,就要将不听调遗之人绳之以法。说完要骑马而去。” 莽古泰泰本来脾气就非常暴躁,他作为四大贝勒之一,原本,和黄太吉权力不相上下,黄太吉凭什么对他麾下的人马执行所谓的“法” 于是,莽古尔泰当时就火了,他拦住皇太极质问“上何独与我为难,我固承顺,乃犹欲杀我也?” 说话间,这个鲁莽的女真粗汉居然手按刀柄,怒目向前。 他的同母弟德格类大吃一惊,这是犯上之罪,虽然之前的时候,四大贝勒和黄太吉的权力是相互制衡的,但是,黄太吉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是金国的大汗。 因此德格类急忙上前拦阻,惊吓之下,还给了他哥哥莽古尔泰一拳,原本就处在暴怒之中的莽古尔泰更火了,这时候他居然刀拔出五寸许。 德格类和黄太吉身边的众人急忙上前,连推带搡地将莽古尔泰推走,大贝勒代善是个极为重视金国前途的老好人,此时也是气得大骂“如此悖乱,还不如死了。” 陈信看完这一段,感觉很是熟悉,手指在长毛猫的尾巴上绕着圈圈,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清宫历史上著名的“御前露刃”事件啊。 想到这里,陈信更是感兴趣了,继续向下看去。 黄太吉原本就是故意在打压莽古尔泰,但是,他可没想到,这个莽夫居然敢在他面前拔刀,惊吓之后,是无尽的恐惧,当时,要是莽古尔泰胆子再大一点,直接上手,他这个大汗岂不就是死人了。 后怕之下,黄太吉狠狠的责骂可众侍卫一顿,文件上显示,情报员隐约听见黄太吉说“朕恩养尔等何用,彼露刃欲犯朕,尔等奈何不拔刀趋立朕前耶?” 傍晚,莽古尔泰率四人,前往黄太吉的大营前认罪,他怕遭到拒绝,事先派部下色勒去解释“臣空腹饮酒四杯,酒后冒犯了汗王,我当时说了些什么全都忘了,请汗王原谅。” 黄太吉原本只是想要乘着莽古尔泰发火的机会,稍微的打压一下莽古尔泰,建立政治上的优势的,可是,对方拔刀的举动,让黄太吉的权威受到了一次空前的挑战,他岂能善罢甘休。 况且,这可是个削弱莽古尔泰权力的绝好机会,对方面对他这个大汗拔刀在先,乘着现在处置对方,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送上们来,他又岂能放过。 当下黄太吉就故意不愿意和解,对着前来禀报的色勒道“白天拔刀要杀朕,晚上又来干什么?我不见。” 随后的时间里,黄太吉麾下的谋士们积极走动,不断的和营地里面的贝勒大臣们沟通,互相交换着意见。 在击败张春的援军后,十月二十三日,众贝勒召开会议,一致决定免去莽古尔泰大贝勒之职,夺五牛录,罚银一万两。 到了这里,文件上关于御前露刃事件的记录算是完结了,不过,陈信还记得当初看书时候的相关内容。 在原来那个没有陈信和华夏联合王国的时空当中,后来,大凌河战役结束,回到盛京后,参议李伯龙建议更定朝见仪式,并提出“莽古尔泰既已被革去大贝勒之职,就不应再与汗王和大贝勒代善并坐。” 代善首先表态“我们既然推举了汗王,又与之并坐,实在是不合礼仪,吾等于心亦不安。从今尔后,我与莽古尔泰坐于汗王两侧,汗王居中。” 黄太吉这一次没有表现那长久以来的谦逊,完全没有一丝的推让,欣然接受了大家的提议。 从天聪元年即位到天聪五年年末,黄太吉终于实现了朝纲独断南面独尊。 想到这里,陈信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一个时空,有了我的存在,黄太吉,你还会不会完成权力的集中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黄太吉的“大度” 就在陈信看着资料消磨时间,等待着但要储备进一步增加的时候,在后金那边,也进入了下一个篇章。 也许是被黄太吉的盛情和真诚所打动,也有可能是在耍手段,祖大寿在之前祭天结束后的宴席之上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说“锦州城中的将士都是在下的故旧、子侄、同乡,大家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友谊,汗王对我等犹如再造之恩,如果汗王信得着末将的话,就放末将回到锦州,待适当时机,说服众将,里应外合,便可智取锦州。” 祖大寿这话说的,还真是圆滑,黄太吉在这之前,又是立誓,又是祭天,又是宴会的搞了那么多的动作,就是想要收服祖大寿,同时为大明那边立下一个榜样,为他以后伐明减轻些许的阻碍。 现如今被祖大寿拿话头一逼,也是权衡起了利弊。 看着四下里或是目光炯炯,或是畏畏缩缩,或是遮遮掩掩一起向着他看来的明国降将们,黄太吉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能答应下来。 之前既然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就不可能再放弃,毕竟已经投入了太多太多,这个关键时刻,哪怕舍了区区一个祖大寿,能够换来几十名大明军将的心,也不算亏本。 于是黄太吉当即就答应下来。 不过,因为在几十里外的大凌河下游发现了陈信那群叛逆的踪影,所以,祖大寿的归期也意外的被拖延了下来,黄太吉表示,还有借重祖大寿的地方,希望他能够再逗留几日。 祖大寿能够得到黄太吉的应允,回到锦州已经是意外之喜,怎么敢再有什么多的要求,反正事情定下来了,等几天也不碍事的。 接下来几天时间,后金军和华夏国,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陈逆叛军”展开了激烈的斥候战。 最初的时候,耗费了几天时间,他们愣是没能在华夏军的手中占到多少便宜,不但后金擅长的战场遮蔽没能做到位,甚至于,他们连华夏国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都没能探查清楚。 几天的交战下来,后金的这群骄兵悍将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再也不敢嘲讽他们派驻在朝鲜的队伍和苏克萨哈、安不撸等人的无能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也没能在华夏军手上弄到好。 这种情况下,后金的一部分老成一点的贝勒、大臣已经开始劝解黄太吉,要他暂时忍一时之气,留待以后再说了。 好在,陈信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作出了批示,要求前线的侦察兵们,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做准备。 于是,就在黄太吉心神不宁,摇摆不定的时候,后金的斥候们,终于传回了关键性的情报。 “什么?陈逆只派了区区不到5000人马前来?他好大的狗胆。”年轻气盛的多铎最先出声骂了起来。 当年,就是这个陈信,在他门前狠狠的抽了他的一个亲信,扫了他的面子,现如今再次听到关于陈信只派了区区5000人马就把他们5万多大军牵制在这里的消息,他自然是暴怒不已。 “陈逆不是个鲁莽之人,为什么这一次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阿巴泰作为一名老将也对陈信这种行为很是不解。 一向表现的谦虚而聪慧的多尔衮,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再议论的众位大臣身上,他盯着前来报信的军官,仔细的问道“刚才你说,大凌河下游的那支队伍,除了打着那什么华夏国的红旗之外,营帐中还有陈逆亲卫队的旗子?” “回贝勒爷的话,奴才看的真真的,在营地的中心,挂着的几幅旗子之一,就是那陈逆麾下亲卫的营旗,奴才询问了好几个去年从朝鲜逃回来的正白旗旗丁,他们对那虎头红旗映像深极了,绝不会有错。” 多尔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帐内众人说道“听我们派去江那边的探子回报,那陈逆自从称王之后,他原本的亲卫也被改为了警卫旗队,旗号不变,但人员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加。 并且,这支队伍常年驻扎在陈逆的驻地,护卫在其身侧,从不远离。 这可是一支和大汗身边巴牙喇营相似的营兵。现如今,既然这警卫旗队来到了这里,是不是说明,陈逆本人也到了?” 多尔衮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帐内众人一阵哗然。 “陈逆胆子有这么大吗?” “是啊,对面不是才区区5000人吗?陈逆要是胆敢来此,不可能才带这么点人啊,恐怕还不够塞我们牙缝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多尔衮目光闪动,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黄太吉,多尔衮立刻收回视线,解释道“诸位臣公,大家可不能小看了这区区5000人,要知道,在这之前的作战当中,那陈逆的队伍,可是在压着我们的斥候打呢。” “多尔衮,你这可就是涨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之前几天,不过是因为我们投入的兵力太少了,才造成了僵持的局面,现如今,我们投进去更多的骑兵之后,不是马上就弄到了陈逆军队的情况了嘛。” 多尔衮无言以对,只好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坐下,倾听大家的意见。 黄太吉见到多尔衮的意见被众人驳斥,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不过,这笑容瞬间即没,除了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的多尔衮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眼见帐内之人几乎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黄太吉终于正了正身子。 自从黄太吉通过多重手段收回了之前几年失去的权力,兵带领部族到大明那个庞然大物的腹地抢劫了一把之后,在后金国内的这些个贝勒、大臣,无不警服,此时看到黄太吉的动作,知道他要说话,于是,众人立刻噤声。 黄太吉扫视了一圈,心中对现在他自己的威势非常满意“不管那陈逆本人是否到来,那一只华夏军一定要消灭。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如果陈逆不在那里,就当是给他送上一个教训,让他学个乖,如果陈逆在那里,那就更好了,算是诸天菩萨给我大金送了一份大礼。” 黄太吉一锤定音之后,整个后金营地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大凌河城在大凌河中上游区域,距离海边的大凌河入海口,直线距离大约在20公里左右,这一次拔营,可不简单,因为以后金的国力,实在无法维持住现如今远离盛京的大凌河城,所以,这城池和周边被他们挖掘出来的四道壕沟,外加一座三丈高的防御墙,全部都要拆掉。 而黄太吉此时,也终于愿意履行之前和祖大寿的约定,放他西归了。 之前,他是不知道海边突然出现的陈信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留下祖大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如今,知道对面的人数了,自信心爆棚的黄太吉认为,已经用不着祖大寿了,可以再次拿祖大寿充当千金买马骨的榜样,表现出他黄太吉的大度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双方的“作秀” 就在当天晚上,他亲自送祖大寿出营,为了做戏做全套,他还亲自扶祖大寿上马。 跟随祖大寿的,还有他的义子祖泽远等共计二十六人,黄太吉为了让祖大寿不被明朝官府怀疑,还特意安排了追兵,制造祖大寿突围而出的假象。 当然,黄太吉对祖大寿也是有所防备的,为了防止祖大寿毁约欺骗他,黄太吉还专门留下了祖大寿的亲生儿子还有所有子侄在后金作为人质。 锦州城中的巡抚丘禾嘉、总兵吴襄,隐隐约约的听到从大凌河方面传来隆隆的炮火声音,他们认定这一定是祖大寿在突围。 毕竟祖大寿是他们关宁军的顶梁柱,在军中拥有着巨大的声望和人脉,锦州方面立刻派兵出城增援。 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的救援大军,行军到了中途,离着大凌河还有好远的地方居然遇到了祖大寿。 这一下子自然是皆大欢喜,援兵们不需要去拼命,还得到了救援祖大寿的军功。 而祖大寿呢,居然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锦州城,继续做他的总兵官。 祖大寿这一去,就再也没回到后金,他就像是忘记了当初所做的一切似的,选择了继续效忠于大明朝。 祖大寿回到锦州后的第三天,可能是经过了一番的心里挣扎,最后,还是放心不下他在黄太吉那边做人质的亲人,于是就派人给黄太吉送信,做了一番“秀”。 祖大寿说“锦州兵甚众,将从容图之。尔诸将家赂,已潜使人赡养。后会有期,倘有衷言,即遣人来无妨也。” 黄太吉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应和着祖大寿一起“作秀”,他派人来回应了祖大寿的信,让祖大寿不要忘记了约定。 祖大寿再次回信说“期约之事,常识于心,因众意怀疑,难以骤举,望汗王矜恤归顺士卒,善加抚养,众心既服,大事成矣。至我子侄,尤望垂盼。” 其实,对祖大寿去而不归,皇太极心中是有准备的,先不说那留下人质的举动,就说在祖大寿走后一段时间,皇太极对众贝勒说过的一段话,就能清楚的表明黄太吉的用意。 “朕思与其留大寿于我国,不如纵入锦州,令其献城,为我效力;即彼叛而不来,亦非我意料不及而误遣也。彼一身耳,叛亦听之,若不纵之使往,倘明国别令人据守锦州,则事难图矣。今纵还大寿一人,而携其子侄及诸将士以归,厚加恩养,再图进取,庶几有益。” 从这段话里面,可以看出来,皇太极放祖大寿回去,是有着更深一层考虑的。他是通过这一行为收取所有降将之心,以吸引更多的明军将领归顺。 实际上,如果没有陈信这个巨大变数的存在的话,皇太极的这一目的还真的达到了,在十年后,皇太极再围锦州,祖大寿又是在粮尽弹绝的情况下被迫投降,皇太极再一次原谅了他。 黄太吉和祖大寿一唱一和的做了一场秀之后,祖大寿明白了黄太吉不会对他的子侄们下手,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当起了大明的忠臣。 黄太吉也彻底榨干了祖大寿这个“马骨”的价值,并且,为其他的大明军将们做出了一个榜样,显示了他黄太吉虚怀若谷招贤纳谏的贤者姿态。 当然,这一次大凌河之战,黄太吉和后金方面的收获,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首先呢,大凌河城中的将士们宁死不降的现实,极大地震动了后金这些奴隶主们,让他们看到屠杀老百姓所造成的恶果,对军纪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接下来黄太吉主政期间,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屠城事例。 当然,狗改不了吃屎,后金的军纪在总体上,从来没有真正被纠正过来,在黄太吉后期,后金军中小型的屠杀依然屡禁不止,而且,后来多尔衮主政之后,后金重新回到了大规模屠杀来恐吓敌人的野蛮本性当中。 其次,大凌河城中明军将士们的表现,尤其是明监军道张春和何可纲的表现,还从另一个角度震撼了后金君臣。 黄太吉认为,许多的明朝将领之所以能够宁死不屈,就是因为他们知书达礼,懂重忠君报国。 就在这一次战役当中,皇太极进一步看到了读书的作用。随后的日子里,他对众贝勒大臣说:以前我们的军将们屠城,就是因为不知书达礼,不明白治国的道理。而我们围困大凌河近三个月,明军饿死也不投降,誓死为朝廷尽忠,这正是他们读书收明礼的结果。所以,我们也要读书也要明礼,从今以后,凡子弟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者必须读书,并责承文馆官员翻译汉家典籍。 从此之后,黄太吉不再禁止女真人读汉人的书籍,说汉话了,在后金也开始一场接受汉人先进文化的思想改造。 再次,在这次战役中,后金军队第一次使用了他们抢掠来的汉人工匠们制造的红衣大炮。 这是一次重大的历史跨跃,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从此之后,后金军队在武器装备上跨入了当时的先进行列,这在日后统一中原的战役中发近了重要作用。 同时,这次战役共俘获明军将领七十余人,其中有不少人是高级将领,对这些降将,皇太极一律官复原职,予以重用,加以恩养。 这一政策取得了良好的反响,由于这批明朝高级官员进入统治阶层,改变了后金政权的政治结构,增加了汉人的话语权,让汉文化在后金国进一步潜移默化的传播。 当然,这次战役除了取得了大量的政治资本之外,还摧毁了大明在关外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即所谓的“关宁铁骑”,明军在关外的精锐已不复存在。 当后金军队入城接收大凌河城清点人数时,城中还有一万一千六百八十二人,马三十二匹,这一万余人被收编,壮大了后金军队的实力。 在这些能够公然说出来的好处之外,黄太吉还有一个同样重大的、不可言说的意外收获,莽古尔泰的御前露刃事件,导致了代善和莽古尔泰两个能够和黄太吉平起平坐之人同时被搬倒了,黄太吉经过了五年多的煎熬和等待,终于实现了南面独尊,掌握了后金的全部权力。 当然了,这些,都只不过是陈信对后世历史的回忆而已,蝴蝶翅膀扇动下,这些,很可能会变成只有陈信一个人知道的“臆想”。 而此时,陈信也已经得到了后金那边正在拔营,清理大凌河城旧址上的各处防御工事的情报。 “后金这一次,目的何在?是退呢?还是进?” “根据现有的所有情报,作战室众多参谋们进行了推算,认为,后金军很有可能是要一鼓作气,乘着后勤不足之前,解决掉我们这一股【孤军】。” “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是真的,根据情报部门收到的情报员汇报,后金方面认为,他们兵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面对我们这一股【孤军】有着绝对的胜算。” 众人一阵沉默,军帐内的众人都是相顾无言,这算什么?自信?还是自大? “不过,敌人愿意主动过来,还正好省了我们很多的事情啊,省的我们还要前移阵地,咱们的火炮,实在是太沉了。” “既然后金主动前来送死,那么,诸位,准备着,招呼客人吧,最好是能把这一波的客人给一波带走。”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倭国遣使春日局 十一月十九日,晴,陈信亲率华夏军大约5000人与后金军5万人马对峙于三道沟、罗家铺以西地带。 华夏军在陈信的指挥下,在最外围挖掘出了两道断断续续的壕沟,外加两道胸墙。 这一次,陈信没有使用铁丝网,不是因为这玩意不好使,而是因为华夏军方的运输舰,全部用来搬运炮弹了,根本没有多余的运力来运送这些个占地方的东西。 现如今,终于到了和后金鞑子面对面的时机,华夏国上下,都是兴奋异常,毕竟,之前对付的,大部分都是后金的仆从军而已,和大股的鞑子对战,这可以说是第一次了。 华夏很多人,包括了政府的部分中高层、军方的部分军官、民间的部分先富起来的老人,基本上都是从后金的铁蹄之下逃出来的,他们对后金政权有着天然的仇恨。 为了这一场战役,华夏国内真的是费劲了心思,各个工厂加班加点的生产了足足好几个月,甚至于,很多民间的海船船主,听到军方运力紧张的消息后,放弃了运营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的买卖,自发的驾着海船前来帮忙。 从望远镜中看到对面几里地之外正在搭建新的营地的后金军,陈信想到了一个老梗,“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虽然不太准确,但是,这个梗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陈信此时的心情。 在几年前,后金是他的大敌,为了能够自保,他攻伐倭国夺取佐渡金山掠夺财富,占领九州获得稳定的铜矿资源,祸害朝鲜王国建立自己的政府豪夺人口资源。 甚至于,为了能够在冬天依然能够有效利用鸭绿江天险来阻隔后金的骑兵,而利用阿敏和安不撸这些人的手,残酷压榨高丽人,在鸭绿江边修建了两座大型的水库,阻止鸭绿江封冻。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血腥和残酷,在这个过程当中,死去的人,以万为单位都不足以表现出残酷现实的一成。 现如今,终于,终于要和后金方面对上了,而且,是直面后金的最高统治者,刚刚完成了权力统一的后金汗王黄太吉,这让陈信怎么稳的下来。 不过,没办法,虽然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无论是人员还是武器装备都准备就绪,只要陈信一声令下,就能开打,可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双方发动攻击。 因为,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开始冻硬的地面上积蓄了足够厚实的雪,而那些厚厚的积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开始融化消解,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一脚踩上去,很可能就拔不出来了。 后金的杀手锏就是骑兵,严格的督战队制度下硬打硬冲,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性战术。 后金凭着这种战术,十几年间,除了在浑河血战时候被末代的戚家军给教训了一顿,差点崩盘之外,面对其他弱小敌人的时候,再没有失过手。 而现如今,在这种时候,这种地形之下,后金马队可冲不起来。 别看黄太吉和后金的那些奴隶主们表现的极为猖狂,但是,没有了杀手锏作为最后的保障,他们还真不敢硬冲能灭掉阿济格、豪格、安不撸、苏克萨哈这一连串后金高层人物的华夏军。 而陈信一方呢,此时的处境也同样尴尬,这一次陈信选择了大炮作为主力兵器,主导整场战役的走向,所以,全部的计划都是围绕着这些大家伙来做的。 可是,火炮这玩意,虽然威力无穷,炸起来人畜、建筑都要成为渣滓,但是,那庞大的重量运输起来极为困难。 还有后勤方面的炮弹补给和其他零配件的更换更是麻烦,要知道,为了发射时候炮兵阵地的安全,火炮和炮弹储存点是分开在不同地点的。 现如今的场地之上,炮营的战士们,哪怕是从炮弹临时存放点向炮位上运输炮弹都显得困难无比,更不要说从仓库往临时炮弹存放点之间那长长的一段距离了。 所以,敌我双方虽然靠的很近,但是,却都只能不约而同的选择对峙。 当然,后金方面因为没有例外的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只能静静等待,而陈信手上,有着鹰隼可以进行通讯,所以,乘着这段时间,陈信可继续遥控指挥各方继续行动。 “第一骑兵团,现在到哪里了?” “他们昨晚报告说是已经到达辽河东面地区,并潜伏了下来。” “很好,让他们注意隐蔽,如果发生意外,一切以整个队伍的安全为重,可以放弃任务。” “明白,指挥部会在下次联络的时候,向他们下达相关命令的。” “后金国内的留守兵力有什么变化?” “情报部门暂时没有收到相关情报人员的密报,所以,后金国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异动。”情报副官说完,把头转向了侦查副官。 对方会意,打开文件夹搜索了一遍最近的到了侦查部队的报告,肯定的说道“侦查部队也没有得到相关报告,后金国内留守部队方面,无异动。” “昨天的时候,队长发来报告,说是德川幕府方面,派遣了一位非正式代表前往国内,这件事情,怎么样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潜伏在倭国当中的新选组之前一直有相关的报告,说是幕府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准备议和。 不过,因为不知道王国的底线,还有对倭国的态度,并且,最重要的是,王国出现的太过突然,发展的太过迅速,倭国那边对我们完全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所以,这一提议,一直没有被德川家所通过。 现如今,德川家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准备以非官方的派遣一位代表前来王国探探咱们的底。” 陈信点头,随后,他又有点好奇的问道“现如今,德川家的掌门人,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征夷大将军好像是叫什么德川家光是吧?” “是的,君上好记性,就是叫这个名字。” “德川家光,呵呵,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算了不去说他了,倭国方面的民间代表选好了没有,他们具体准备派谁来?” “启禀君上,倭国方面派遣的,是一位在倭国拥有举足轻重地位,但是,又不太惹眼的人物,此人叫做阿福,几年前,此人被倭国那个所谓的天皇赐号【春日局】,官阶从三位,从此有了正式名字,叫做斋藤福。” “倭国那个傀儡居然还敢叫这么个名号?记住了,从今以后,正式文件上,统一称呼倭国那个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为倭国国王。” “是。” 陈信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阿福?春日局?听这个名号,怎么这么怪啊?不像是个正规的赐予大臣们的称号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比小说还要离奇的历史 “君上,此人是个女人,是德川家光的乳母,本来,虽然她凭借着德川家的势力,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毕竟是个女人,是不能有姓名的。 只是,德川家光抬举她,给与了她觐见倭国国王的荣誉,在一系列博弈之后,她得到了从三位的封赏,并且拥有了继承家族姓氏的权力。” “女人?”陈信的声音当中带上了极度的诧异。 不是陈信小看女人,来自后世的他,很清楚女人这个群体,在后世种花家建立、成长当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并且,在他成为华夏联合王国的君主之后,也是大力提拔女性,希望能够重现后世历史上种花家建国初期全国人民齐心搞建设时候的盛况。 可是,在这个时代,在17世纪,不要说封建制度极其顽固的倭国了,就算是在那些后世极其注重人权的所谓民主国家,女人,都还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不具备任何权力的。 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一个女人,能够代表一个国家出访,哪怕仅仅是作为民间代表,这也是极度不可思议的。 陈信非常好奇这个所谓的阿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属下们见陈信对此感兴趣,当然立刻就找起了相关的资料、文件、情报。 不到一天时间,这个所谓的春日局的阿福,所有能够在公开场合找到的资料,就都摆在了陈信的面前。 春日局本名阿福,父亲是在“本能寺之乱”中背叛了主君织田信长,把织田置于死地的明智光秀的重臣斋藤利三。 春日局父亲阵亡后,深受中华思想熏陶的倭国人,对于逆贼的家人自然是冷眼相看,于是,阿福一家根本抬不起头来,生活十分贫困。阿福的青春时代就是在阴暗中度过的,等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当然,找不到对象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阿福和觉罗家的福临一样幼年时得过天花,脸上留有麻子。 叛徒的女儿的名声,加上容貌丑陋的双重不幸,没有压垮这个女人,阿福在逆境当中成长为了一名坚强的女性。 后来她嫁给亲戚稻叶家的养子稻叶正成,然而这个婚姻对她来说离幸福相距很远。稻叶正成是再婚,先妻病死后留下了两个孩子,阿福和正成又生了三个孩子。并且这个稻叶正成十分好色,和好几个女人有染,阿福对此十分的烦恼。 有一天,一个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命运转机,忽然降临到跟着风流丈夫,带着五个孩子,在琐碎的生活事务中过日子的阿福头上。 在阿福生下第三个孩子不久,江户城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和正室阿江之间也生了个儿子,正在物色乳母。阿福听到这消息后志愿去当乳母。 经过了迂回曲折的一番较量和阴谋算计的过程之后,最后,阿福得到所司代板仓胜重的推荐,争取到了给德川家的嫡子家光当乳母的荣誉。 阿福的出身并不好,父亲是逆臣明智光秀的家臣,论容貌她连一般都赶不上,是个“残次品“。所以,她之所以能争得这个要职,并不只靠幸运,而是与她积极而周到的自荐,还有过人的心计有关。 决定让福当乳母以后,德川秀忠下令让阿福的丈夫稻叶正成作幕臣。当然,和阿福并不和睦的稻叶正成可没有脸接受这个恩赐,羞答答的拒绝了德川秀忠的抬举,并和阿福和离。 阿福把孩子留在丈夫家里,只身搬进江户城,随后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德川家光的身上,全心全意地抚养德川家光。 她把本应该给自己孩子的爱,疯狂地倾注在家光身上。资料里面还记载着,有一次德川家光得了天花,阿福祈求神明,发誓自己一生不用药以换取德川家光的痊愈。德川家光病好后,她果然恪守誓言,再也未服过药。 家光的生母阿江因为被强迫与自己儿子分离,心里非常难过,因此生下第二个儿子德川忠长时,坚持亲自养育。秀忠夫妻因与次子比较亲近,都感觉次子较可爱,也希望以后让忠长继承将军之位。 家光性格不稳定,好激动,举动有些怪异,使周围人感到不安。而忠长聪明,性格稳健,因此出现了拥立他为下届将军的动向。 阿福对此甚为不安。即使家光再信任她,她也不过是一介乳母。阿江则是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的正室、家光和忠长的生母,论权限阿福远不是她的对手,但阿福无论如何也要让心爱的家光登上将军的宝座。 她想来想去想出了一计,要想摆脱这种困境,只有得到比将军、比阿江更高一层的权威者的支持和许诺,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这个在当乳母之前,敢于格杀闯进家中窃贼的强悍女性,简直胆大包天,无视了德川秀忠和阿江的不满,以参拜伊势神宫为名,秘密拜访引退后住在骏府的前一届将军、德川幕府的创始人,也就是被后世广大宅男们称之为【老乌龟】的德川家康,恳求让德川家光当将军继承人。 听了她的诉说后,德川家康便放弃了清修,动身前往江户城。德川家康的一句话,便决定了由家光继承将军之职。这一段插曲被称为“春日阿福的秘密参拜”而流传颇广。家光之所以能够成为后来的第三代将军,全是阿福的功劳。 随著秀忠的退位与阿江的过世,实质上几乎与家光父母一般的阿福,从家光的健康、教育、修养和与女性的接触等琐事,到如何对付政敌等都由阿福关照。 总之,一切对家光不利的事都有阿福来处理和排除。对于家光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其弟弟忠长。后来忠长因谋反罪而被逼剖腹自杀。这事件的背后,阿福的干预起着重要的作用。 家光对阿福的信任越来越深,他当了将军后,诸如大臣、将军夫人们的住处,德川家族的女性们,包括妻、妾等以及作为人质住在江户城宅第的诸侯们的子女的管理等等,全由阿福一手负责,阿福掌握了很大的实权。 1629年,她在前往伊势神宫参拜的途中,以将军家光的名义以及贵族三条西实条义妹的头衔入宫觐见后水尾天皇与他的中宫德川和子,天皇赐她“春日局“之号,官阶从三位。 但由于她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官阶的,只不过是将军身边的一个乳母,却前来皇宫参见天皇,这让天皇与许多公卿认为是种羞辱,幕府没有把他们的权威放在眼里。 她是奉幕府之命拜访朝廷的,其目的是劝告后水尾天皇让位给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内亲王,内亲王是后水尾天皇与他的妃子和子(即第二代将军秀忠的女儿)所生的女儿,于是明正女皇诞生了。 由此可见阿福不仅是家光的乳母,她作为政治家,其力量也远超过了男人。不久她把留在丈夫身边的三个儿子接到身边,为他们安排了一定的位置。 从一名地方无名武士的妻子到将军的乳母,最后成为江户城的实权者的春日局无疑是名副其实的巾帼干才。 陈信翻阅着这个女人的资料,心中不禁感叹,现实可比小说还要离奇啊,小小倭国,居然有如此人物,真是让人惊叹。 第三百三十章 开始了 虽然陈信对这个阿福很有兴趣,但是,他现如今还在战争前线,没有时间去接见这个人。 不过,陈信想了想,又觉得,哪怕是有时间,他也不会召见此人的,毕竟,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一个未携带国书的异国之臣是没有资格得到觐见国主这种机会的。 “如果她到了国内的话,就按照倭国方面的想法,走民间渠道吧,让她们走走看看,知道知道王国现在的经济、军事方面的实力,至少,让他们在以后求和的时候,不会提出不切合实际的要求来。” “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 “占城国王请求入贡。” “可以,但是要把时间拖后一点,等到我这边有空再说。” “前往印度城邦国的商船队已经顺利抵达目的地,并且因为在那里和葡萄牙的一支船队发生了冲突获胜,而得到了莫卧儿王朝统治者的看重,被赋予了在那里建立商栈的权力。” “为什么打败了一个葡萄牙,就能得到那边土著的赏识?” “是这样的,在之前的近百年当中,从印度城邦国向东地区,各项贸易,都是被葡萄牙人给垄断的。直到后来尼德兰人抢占了亚洲的香料群岛之前,葡萄牙都是此地的霸主。” “还真是长见识了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葡萄牙居然这么牛。” “是的,葡萄牙是有过一段很牛气的时期,但是,现如今,这个国家就是个悲剧,在他们本土西班牙国王兼任了葡萄牙的国王。 而在东方,尼德兰抢夺了香料群岛,在印度次大陆上,十几年前有一个叫做英吉利还是什么的国家,派了一支船队过来,他们也是踩着葡萄牙人的船队尸体,得到了莫卧儿王朝同意通商的文件。 现如今,我们的商船队伍,再次加入进了这个大市场,未来的葡萄牙,恐怕就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了。” 陈信没有在意葡萄牙,反倒是对商业部所说的英什么利颇感兴趣。 如果没错的话,这个英吉利,就是那个未来所谓的日不落了,还真是巧啊,居然正好和英吉利开发印度次大陆撞倒一起了。 “呵呵,真是有趣啊。” 正当陈信准备询问些详细情况的时候,参谋部的一名军官大喜着冲到了军帐的门口“君上,君上,好消息,好消息啊。” 看着被卫兵拦在门口,还手舞足蹈的军官,陈信不由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君上,工兵部队的战士们,乘着这几天的空档,在炮兵阵地和弹药仓库之间铺设了一条简易道路,就在刚才,这条小路正式通车了。” 陈信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狂喜“好,好,好,给工兵部队好好的记上一功。” 说罢,陈信狠狠的一拍自己的手掌心,下达了作战命令“全体进入战备状态。” 一阵急促的号声当中,整个营地当中几千人马迅速的进入战斗位置。 早就做过战斗动员了,所以,营地内的战士们,也全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再去鼓动,他们的情绪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零界点。 很多军官和老兵们抓着步枪的手,还在激动的微微颤抖。 等待当中的陈信同样无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他自己的双手,不时的就想要抓点什么,不断的在军帐内各种物件上面摸过,然后又松开,直到一声急促的电铃声从指挥部架设好的磁石电话上响起。 “喂,我是陈信。······很好。······很好。······我命令,【回家】行动正式开始。” 远隔千米之外的大凌河中心点上,一艘军舰上面,舰长带着颤抖的音调说道“君上下令,【回家】行动,正式开始。” “嗖······”的一声长音衬托下,一枚颜色鲜亮的信号弹从40mm口径的舰炮当中发射了出去,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就是伴随着后金军营地当中零零碎碎的爆炸声响,整个天敌都充斥了后金军惊慌失措的叫喊和炮弹刺破空气的尖啸。 炮击来自于两个方向,其一,就是停靠在河中心的十几艘快蟹军舰,这些军舰虽然都是些“小船”,但也都普遍装备着40mm口径直射炮,88mm口径加农炮,105mm口径榴弹炮,并且,数量很是不少。 其二,就是陈信新组建的那一支155炮兵营了,这个营虽然只是初建,只装备了区区5、6门155mm口径重炮,但是,就是这区区几门炮的杀伤力,比得上那几十门小口径的火炮了,完全担得起今天的战斗主力位置。 第一轮的炮击,并不密集,而且,打的也并不算是太准,有很多的炮弹,位置都偏移了一定的距离,但是,这只不过是在试射而已。 而且,就是这并不密集的一轮炮击,给与了正在悠闲等待着地面冻硬或者晒干的后金军以巨大的惊吓。 88mm火炮,打在地面上就能造成一个半径为一米多,深半米多的深坑。 炮弹落地、爆炸等一系列运动所造成的冲击波能一次性解决掉半径15米范围内所有的生物。 而且,哪怕是在15米范围之外,也有很大的几率被四散飞溅的弹片给击中,成为一滩肉泥。 105mm炮弹就更厉害了,砸在地上之后,能够砸出一个直径3米左右,深0.7米左右的深坑,并且对半径30米内的生物造成巨大的冲击毁伤,一部分超出此范围之外的敌人,运气不好的话,很容易被炮弹皮给削成两半。 接下来,要介绍的,就是华夏王国现如今口径最大的火炮155mm重炮了,这种初步实验中的短倍径重炮,不负它的重炮威名,威力真是非常巨大。 不过,也正因为这是实验中的型号,所以,不太稳定,砸在地面上以后,会随机造成40——60米之间的巨大杀伤范围,这个范围,一部分是因为不同的膛线、炮管参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155的炮弹质量还不太稳定的缘故。 只是第一轮的试射,这海陆双方加起来,总共几十门大小口径的火炮,就在后金营地当中,打出了一片血腥的深坑,血水不断的从四周向着各个坑洞当中汇聚。 从未见过的,威力巨大的火炮,惊的后金众人不住的哀号、惨叫。 在前沿炮兵观察哨重新计算射击参数的时候,后金军当中就已经有一部分距离爆炸范围不远的鞑子陷入到了疯狂状态当中。 这些人不顾严酷军令的镇压,不理会战友们的呼唤,最终呼喊着意义不明的句子,抱着脑袋就四处乱窜,给原本就慌乱的后金营地,平添了三分乱象。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扎克丹的伤感 随着布置在前线的前沿炮兵观察哨把需要调整的坐标发回了大凌河上面停靠的军舰,还有陆地上布置的155炮兵营,随后而来的第二轮校射,就准的多了。 第二轮的射击,也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火炮在射击,不过,这种程度的炮轰,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想象了。 黄太吉和各旗的贝勒、大臣们都是打老了仗的,虽然不清楚这威力大的超乎想象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都知道这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匆忙之下,就想到了撤退。 不过,所有的军官都知道,慌乱下的撤退,很容易造成全军崩溃,所以,撤退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悄悄的压了下去。 黄太吉等人理智恢复正常,认为这种程度的爆炸,不可能进行太长的时间,毕竟,火药的生产难度,他们这些奴隶制社会的奴隶主们也是清楚的。 如果陈信知道他们的想法,恐怕会嗤笑一声,王国的炸药,已经从当初的小作坊土办法生产,变成了在工厂当中用机器,大规模化学工业合成。 不过,这也能理解,一群刚刚从渔猎当中走出来,向着安定的农业社会转变的奴隶主们,怎么可能理解的了工业化的强大呢。 后金几十年的火药生产量,也不如大明一年的生产份量,而大明全国一年的生产,也比不上王国现如今一家化工厂的炸药产能。 这还没有计算化学炸药和土制黑火药之间巨大的威力差距呢。 所以,事情并没有向着后金黄太吉等人的想法走,随着时间的推移,华夏军的弹药投射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反倒是在逐渐的增加着。 从最初的零敲碎打,逐渐的变成了一组组的急速射。 伴随着一阵阵不同炮弹落地的爆炸声,火力轰击的炮击声音也在不停的变化当中。 多尔衮躲在自己那漆黑的帐中,埋下头来,颤抖着身躯,一步步的看着炮击越发的密集了。 此时的多尔衮还没有经历那长久岁月的磨砺,黄太吉刚刚才放松对这个弟弟的监控,多尔关还没有任何的表现机会,现在的多尔衮,只是个半大小子而已。 最初时候,如同绵绵的春雨,淅淅沥沥,然后就仿佛是秋日里的霜,蔓延间满是动人心魄感觉。再后来,就是冬天里的暴风雪。 炮弹铺天盖地的打在后金5万多人聚集的巨大营区之内,栅栏、壕沟、鹿角、土墙,一切的一切,都在隆隆火炮声中化为虚无。 不断的有鲜血喷溅,不断的有残肢断臂飞舞着被抛到空中,狠狠的落下来,砸在四下乱跑的士兵或者马匹身上。 眼看着爆炸越来越密集,完全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年轻的多尔衮通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大喊“陈信是疯了吗?难道他想要用火炮把我们都给炸死?把我们整个营地都给夷为平地吗?他到底为今天的炮击,准备了多少火药?” 另外一边,黄太吉也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犹豫的,如果乘着刚才炮击密度不大时候,骑上战马逃跑,说不定这会儿早就安全了。 可是,现如今,随着华夏军所有火炮加入战团,一颗颗炮弹砸在营地当中,黄太吉只能埋首于一条壕沟之中,尽可能的把身子缩成一团,避免被飞溅的炮弹皮、木头签子、石头砖块等等东西给砸到。 在这种地狱般的场景当中,首次把自己陷入危险的黄太吉,也早就没有了那从容的做派,虽然因为不断飞溅的泥土而无法说话,但是他的内心当中,已经是咆哮着把陈信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了。 华夏军中,此时,各炮兵阵地上,也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了。 火炮发射的时候,发射药爆燃的瞬间,会放出大量的热量,然后被金属的炮管给释放到周围的空气中,这期间的温度本来就已经够高了。 可是,现如今,华夏军方使用的线膛炮,比原来的滑膛炮,更是多出了炮弹契合炮管,互相摩擦的程序,这释放的热量,就比以前还要高的多了。 在这种没有冷却系统的老式线膛火炮身边,没发射一枚炮弹,那都仿佛置身火炉当中似的。 等到一轮急速射完成,在这刚刚下完一场连绵好几天大学的冬日里,组装炮弹、搬运炮弹、装填炮弹等一系列行动的当事人,已经是浑身湿透了。 可是,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这一轮的炮击,将会至少延伸半个小时以上,现如今,连一半时间都还没过完呢。 几个受不了这种压抑湿热的炮兵战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脱掉了身上碍事的大衣,然后继续炮击。 可是,这远远不够缓解他们的闷热感,于是,在过了三轮炮击之后,炮兵阵地上,就出现了一群油光闪亮的壮实肉体。 陈信站在一处山丘之上,看着溜子的手下那一群光洁溜溜的大头兵,仿佛想到了后世逛b站时候,遇到的一些鬼畜兄贵视频,顿时满头黑线的转移了视线。 随即,陈信感觉不太对,现在可是在打仗啊,怎么能想到那些摔跤视频呢,真是太不正经了,使劲的甩甩头,把那些不堪的画面甩出脑海,陈信继续观察起了对面敌军营地的惨象。 这时,这几天匆匆从国内赶过来的大猫,望着一片火海的后金营地叹息着说道“可惜啊,就是不知道黄太吉在哪里,要是能一炮解决掉这个大麻烦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陈信闻言苦笑着摇头解释“不行,哪怕知道了黄太吉的具体位置,恐怕也只能靠运气来解决这个祸害,要知道,现如今我们的短身管火炮的射击精度根本达不到这种作战要求,在2公里以内,火炮还能达到百米左右的精度,可是当这个距离扩大到3公里以上的时候,就只能靠蒙了。 大猫你放心,我们已经在辽河那边安排了劫杀部队,哪怕黄太吉运气逆天,能从今天的炮击当中逃脱出去,也逃不过我们的拦截。” 大猫愣了一下,脸颊有点湿润,他赶忙偏了偏脑袋,用手擦了一下,然后有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仇恨,我早就不在意了,没必要为了我的私仇,干扰到全盘的计划。” 陈信没有多说什么,长久的兄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啊,大猫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他知道,这么多年,大猫一直都在后悔。 他在后悔当年面对抓捕生女真的后金军队时候的冲动,后悔生在这乱世当中,后悔当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来保护他和他的家人。 虽然黄太吉并不是下达命令,杀了大猫全家的那个人,但是,谁让黄太吉是现在后金的最高统治者呢,这种锅,黄太吉不背,难不成让死去的努尔哈赤背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华夏军不可辱 这火炮的轰击,最初看去确实是非常的震撼。 看着一枚枚的高爆弹落到地面上,然后轰然爆开,闪着耀眼的火光撕碎周边所有的东西,除了遭受炮击的倒霉鬼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壮丽的美。 但是,再美的东西,看的时间久了,也就乏了,可能其他人还没感觉,但是陈信这个见识过太多震撼性东西的穿越者,确确实实是感觉到太单调了。 没办法,人类就是这种喜新厌旧的有着缺陷的生物,他们从不会在一件机械性的事物上投入太多的热情。 特别是此时的华夏军,还没有步炮协同的能力,要知道,现如今的华夏军火炮,精度并不是太好,口径越大的火炮,散布面就越大。 于是,单纯的炮击之下,陈信就更加感觉到乏味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前沿观察哨通过电话报告了敌军的惨状。 虽然因为壕沟这种东西的存在,让前沿的观察哨不知道到底消灭了多少敌军,但是,敌军中那种地面上歇斯底里乱窜的疯狂士兵,还有壕沟之中沉闷两种完全相反的却清晰的表达出了后金军此时的状态。 他们,已经无力抵抗了。 “命令步兵,推进。”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除了海军和警卫旗队之外的三千多华夏军士兵,以散兵队形组成一道直线,向着敌军营地压去。 陈信感到无聊,但是另一面的后金军,感受完全不同。 感觉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的黄太吉缓缓睁开双眼,面前显露出了两张被冲击波给弄的眼球突出的尸体。 黄太吉稳了稳心神,想起来了,这是他的亲卫,之前爆炸开始的时候,就护在了他的身上,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了。 稍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上还有重物,偏了偏脑袋,看到后面一具尸体横跨在他的身上,鲜血沾湿了他鲜艳的袍子。 不远处,一滩白色的,仿佛脑浆一样的东西散落在他身周。 抖动肩膀,把护在他身上的亲卫尸体抖落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感受着营帐内的死寂,黄太吉不由悲从中来,几乎落下了眼泪。 不过,他好歹是从亲兄弟手里夺了汗王位置的人,一名政客该有的坚韧还是让他忍住了这股冲动。 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黄太吉抬腿向门外走去,就在帐外和赶来的岳托,还有一些幸存的女真军官相遇了。 黄太吉满身的血浆,让围过来的女真人们有些惊慌失措,可是,看着站立在那里的黄太吉,他们可没有胆子上去胡乱的检查。 还是最近才立国功勋,得到黄太吉赏识的岳托走近几步,关心的问道“汗王,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御医?” 黄太吉对自己的身体最是关心,走就检查过了,虽然有心让御医再细查一遍,但是现在,可不是时候,他摆了摆手“朕没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汗王,华夏军冲过来了,咱们营中一片狼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恐怕顶不住华夏军的冲锋,臣等实在布置该如何是好,还请汗王赶快决断。” 女真军官们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的称呼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不再称呼对面的军队为陈逆和叛军了,而是称呼华夏军。 黄太吉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斥责部下,他知道,这一战,他一败涂地,强者是不能被蔑视的,华夏军,不可辱。此时就连他本人,也对华夏军充满了恐惧。 虽然黄太吉心中有一股无名的冲动,想要带着大军和冲上来的华夏军来一场正面对决,但是,他很清楚,他麾下将士们,此刻,恐怕根本就无心恋战。 这一点,光看他面前这群低垂着脑袋,偷偷观察着他神情的女真军将们就知道了,这些家伙,已经被吓破了胆。 黄太吉找到一处侧翻的马车车厢,命令亲卫们扶住了,然后站了上去,向着四下张望起来。 营地内一片血腥萧条,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到处都是巨大的坑洞。 而在南面,一条人流组成的黑色线条,正向着己方缓缓推进。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黄太吉心中充满了无奈,什么时候,堂堂后金铁骑居然会被一群步兵给吓的不敢出战了,要是老汗在这里,恐怕就算是战死,也不会撤退吧。 但是,黄太吉很清楚,现如今,他别无选择只能撤退,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没有了组织的军队,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黄太吉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格言来劝慰了自己一番,然后,坚定的下令“撤。” 军官们也都松了口气,赶忙四散开来寻找战马。 虽然华夏军的炮火凶猛,但是,那区区几十门的火炮,面对着能够驻扎5万多人的军营,还是不够看。 一万多发炮弹,不可能把这么大一片营地照顾的面面俱到,不说为了防火而隔离开来的巨大空地和给骑兵们反冲锋留出的距离,就说那些个奴隶主们单独安置的巨大帐篷,就占据了不少的空间。 所以,不久,他们就找到了一处没有被炮火摧毁的马厩,安抚了被惊吓到的战马,挑出几批胆子较大,或者脾气温顺的战马后,立刻牵了过来。 黄太吉率先上马,带着亲卫们向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奔驰而去,只留下了一句“各贝勒大臣各自收拢人马,向着辽河方向撤退,我们在西面20里会和。” 然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随着黄太吉和少数亲卫的马蹄声在营地中炸响,之前在炮火之下瑟瑟发抖的后金军终于从茫然当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呆呆的望着远去的战马背影还有点愣神。少数距离近的,看清楚了那是他们大汗的身影,慌乱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不在乎有没有战马,能不能跟得上,匆忙间就追了上去。 而距离较远的,则傻傻的四下观望着,希望能够找到几个头目,让头目们告诉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死硬 “华夏军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动了还在愣神状态的后金军。 这个时候,除了一小部分的幸存者被四散开来的女真军官们召集、组织了起来之外,大部分的幸存者都还躺在地上恢复神志呢。 听到这声喊叫,整个后金营地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一瞬间,就像是被鲶鱼冲击的鱼群一般,立刻炸了锅。 很多已经被炮击给吓破胆的后金军,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稍动,静静的等待着华夏军的到来。 不甘心当俘虏,但又被刚才的炮击给吓破了胆的,立刻逃窜起来。 而一些被刚才炮击给弄得郁闷不已,认为华夏军也就是靠着大炮欺负人,对自己近战能力颇有信心的傻大胆,则抄起了手边的武器,准备反击。 3000多华夏军,握着各式不同的步枪,举着明晃晃的刺刀,一步步的向着后金营地靠近。 对于那些投降的后金军,战士们也不为难,搜过了身,确认没有武器之后,用绳子30个一组的串起来,就一前一后让两名士兵往后方送。 逃跑的,他们没有在意,这些家伙不归步兵管,在外围有骑兵部队招呼着呢。 此时,大部分的步兵任务就是清扫残余的抵抗势力,彻底瓦解这座营地当中的武装力量。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进行过这么大规模的炮击,但是,人都是有趋利避害能力的,在炮火的轰击下,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炸死的,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壕沟内钻去。 所以,到了现在,华夏军在清理抵抗势力的时候,面对的,就基本上都是躲在壕沟里面的敌人。 华夏军一条壕沟一条壕沟的慢慢清理着,一般程序都是先进行一番招降,毕竟,要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在招降无效之后,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可不会鲁莽的冲进壕沟里面,他们一般都会阻拦住急于立功的新兵蛋子,然后,随手拿出一枚手雷开路。 塔拉泥和几个后金士兵一起,正抓着弓箭躲在壕沟的拐角,等待着华夏军上来,他是一名老牌的后金死硬分子。 近几年来,随着后金和明朝的几次战役,在有过以百来人冲破好几千明军阵列的“壮举”后,他们这些老家伙对汉人充满了鄙视。 哪怕刚才那一阵炮击惊天地泣鬼神,让他心神摇曳,但是,明朝内地军队给他留下的“深刻”映像,依然让他不屑于汉人的近战能力。 他和一些有着同样经历的老兵,都相信他们自己编织出来的后金满万不可敌的虚假神话当中不可自拔。 虽然华夏国不是明国,但是,他们相信,同样是汉人建立的国家,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何况,建立华夏国的汉人首领,在以前,还是后金抓来的啊哈呢。 塔拉泥悄悄的环视了一下身边的人,然后摸了摸袍子下面湿漉漉的裤子,心中一阵难堪,他要以汉人的血来洗刷刚才被吓尿裤子的丑态。 不过,还没等到华夏军进入到他的冲锋距离,他就见到一个圆形的铁疙瘩冒着青烟滚到了他的脚边不远处。 在朝鲜和华夏军交过手的后金鞑子基本上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可是,这些辽东地区的后金军,还没见过呢。 不过,看着闪动的火花,闻着熟悉的硝烟味道,任何一个战场老兵都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当然,这是从敌人的角度来说的。 他猜测着,这东西里面一定装满了火药,一旦爆开,声势肯定不会小。 这一刻,战斗素养和性格就充分的体现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差异。 有一个距离手雷近一些的后金士兵,下意识的用手去拿那枚手雷,似乎想要仍回去,用这种办法来保护战友们。 而身经百战养成的战场嗅觉,让塔拉泥在见到这东西的一瞬间,就猛的向一边扑去。 塔拉泥身子腾空的那一刻,手雷爆炸了,巨大的响动虽然不及炮弹那么震人心魄,但是,在身边爆开的时候,超过人体耳膜承受力的声波,还是没差的。 惊天的爆响声中,一阵气浪把塔拉泥给震倒在了地上,好半晌度爬不起来。 他清晰的看到了,那枚不知名的圆滚滚的武器爆炸的一瞬间,仿佛是一双无形的巨手一般,把那名准备去捡它的士兵给玩弄于鼓掌之间。 士兵像个布娃娃一样从地面上飞起,在半空中裂开,变成碎片,一大片的血雾伴随着残肢断臂向着四周洒落开来,其中一直残缺的手,正好落在了塔拉泥的脚边。 在场所有的士兵,仿佛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想叫却又叫不出任何声音来,想听,却耳朵流血,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想看视线中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真切。 一名士兵满脸惊恐的在血色泥浆中扑腾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腿脚软的都站不起来,使不上半分力气,然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很疼很疼,那种仿佛全身碎裂一般的疼痛过后,他们的呼吸逐渐减弱,最后,死去。 塔拉泥先是看着一名老友在他面前碎成了渣滓,然后,又是接连几名战友仿佛烂泥一般,死在了周边一个圆形的圈子里面。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当中的恐惧,张开嘴巴,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仿佛是要发泄完今天所遇到的所有不良情绪似的。 可是,在慢慢端着步枪靠近的华夏军士兵们的耳中听来,这完全不是什么吼叫,在他们的耳朵里,只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仿佛是肺叶被捅破后濒死之人的呼吸声。 塔拉泥看着一柄明亮的刺刀闪着寒光靠近,手下意识的紧了紧那一张祖传下来的弓,随即,像是触电一样松开,并且,还向着远处拨弄了两下。 这一刻,他不再想什么洗刷耻辱,也不去想什么后金满万不可敌的狗屁神话,他仿佛是十几年来,在他身子下面瑟瑟发抖,被他蹂躏的无辜汉家女子一般无助。 他等待这华夏军的士兵把他抓起来,他愿意用这几十年抢来的所有金银细软换回他一条性命。 但是,华夏士兵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第二道壕沟。 直到这时,塔拉泥才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凉,生命似乎在远离他。 塔拉泥手臂直直的伸向天空,不甘心的抓挠着,直到他发出一阵风箱拉动的声音,呼出了胸腔中最后一口气。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兄弟谈心,吐露来历 那一轮王国准备了将近半年的炮火急袭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后金军们已经无力抵抗,华夏军只是一轮冲锋,就横扫了整个后金营地。 陈信站立在一辆楼车的最上层,弯着腰,仔细的看着战士们稳步推进,心中很是满意。 一边看,他的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道“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这一套流程虽然无脑,但是,这一招真的很有效啊,特别是在对付这些个弱势敌人的时候,极为有效。 怪不得后世的会有火力不足恐惧症呢,能够拿着优势武器欺负人,就是好啊。” 只是,再看看远处几乎要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黄太吉一行人,陈信也是懊恼不已“可惜,真是可惜,黄太吉的命怎么就这么大呢。半个多小时的炮击,怎么就没有一发击中他呢。” 抬头望了望天边慢慢聚集起来的乌云,陈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握紧了拳头,慢慢的顺着楼车的扶手爬了下去。 大猫迎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君上,怎么不看了?仗还没打完呢!之前老早的时候,您可就预定了这个观测位置,还说要好好看看王国将士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啊。” 陈信摇摇头笑眯眯的说道“大局已定,不必多看了,我对战士们的表现很满意,扎克丹,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由你们这些军事主管负责就好了。 依照着现如今的速度,恐怕,就算是等到天黑了都无法清扫完毕敌军那座大营啊。” 大猫也感叹“君上说的是,确实是大局已定了,这火炮真不愧是战争之神。”说着他也抬头望了望天空“就是这天气,实在太过诡异了,都旱了好几年了,怎么今年这雨雪这么多,都把这片地给泡成沼泽了。” 道路泥泞湿滑,走在这些没有铺设道路的地方,简直就是灾难,一个不注意,就会踩进没过小腿的泥浆里面,任凭你武力过人英勇盖世,也只能寻求身边战友的帮助,帮你拔出无法动弹的腿脚。 所以,在炮兵轰击结束后的步兵突击过程,虽然有条不紊波澜不惊,但是,速度着实有些让人着急。 “副官。” “有。” “气象观测部门有没有送来气象报告?” “君上,已经送来了,报告显示,今晚开始,辽东西南部分地区,很可能迎来一场长达好几天的大雪。” “让指挥部做好防灾准备,步兵打扫完战场之后,好好的猫一猫冬,别冻着了。” “是。” “另外,让警卫旗队骑兵集结,带好冬装和三天的干粮,随我出战。” “是。” 大猫听到陈信的话,有些急了“君上,您这是干什么?” 陈信夸张的笑了笑,掩饰着内心当中不的想法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干革命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可不能让他给跑了,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的。灭了黄太吉,我们能轻松许多。 扎克丹,这里交给你负责,注意一定要控制好伤亡,宁可慢一点,再多浪费一些炮弹,也要尽量减少人员的损失。” 大猫抓着陈信的手僵了一下,似乎有些心动,但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再次握紧了陈信的手腕“区区一个黄太吉,犯得着你亲自出马?不还有陆军的骑兵兄弟们在黄太吉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吗?” 陈信的身体素质之好,简直在王国当中绝无仅有,只是轻轻一个反手,就挣脱开了大猫的阻拦。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陈信慢悠悠的说道“咱们的陆军骑兵部队,都在辽河一带布防呢,你没听副官刚才的报告嘛,今晚就要下大雪,而且是一场连绵好几天的大雪,这种天气,会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要是没有这场大雪,以骑兵部队配备的鹰隼,基本上抓捕过路的黄太吉是十拿九稳,可是,现如今,凭着他们的力量,想要提前拦截黄太吉就是大海捞针,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啊,只能靠着我们从后面追击,循着黄太吉和他麾下精锐巴牙喇营的踪迹,才有可能抓得到这个家伙。” 大猫听了解释依然坚决阻拦陈信“不行,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干这种事情,要去也是我去。” 陈信哈哈笑了起来“扎克丹,那可是警卫旗队,除了我本人,还有谁能指挥的动?” 大猫依然坚持“不是还有警卫旗队的旗队长吗?他是军事主官,自然可以让他去做这件事情,难不成他的麾下,还有人敢不听命令?君上,您这个理由,可站不住脚啊。” 陈信拗不过大猫的纠缠,脸色一板“扎克丹,不要拦我,你要清楚,现在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命令已经下达,你只需要执行就好了。” 大猫满脸的纠结,最后,狠狠的一锤大腿,蹲了下来,捂着脑袋问道“可是,可是,到底为什么啊?你好好的帝王不做,去什么前线啊?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出点什么事情,王国可就完了。 以王国现在的发展速度,区区一个后金已经是案板上的肉,最多不过几年,咱们就能攻占整个辽东了,你干什么非得去冒这个险啊?” 陈信沉默了一会儿,也走到大猫的身边蹲了下来。 两个人就像是六年前黄太吉刚登基,他们被选中充当民夫一起去交租子时候一样。 “还真是场景再现啊,大猫,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第二次见面,就是这个姿势,呵呵,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忆犹新。” 大猫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想了一下后苦笑着说道“怎么能不记得,大猫这个名字,不还是你给我取的嘛,你当初说,我监视了你半年多,都没被你发现,叫大猫这个名字,很形象。对了,当初你给自己起的外号叫什么里海虎,对吧?” 陈信笑的像是偷到了鸡的黄鼠狼“没错,里海虎,就是这个名字,钟大他们在之前战役中抓到了一个老相识,对方最初时候,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我是虎,你是猫,呵呵,当初还真是恶趣味啊,咱们很久没这么叫了。” “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 “你还记得吗?当年,咱们大冬天的,穿的是破麻袋,冷的受不了,就使劲的往里面塞乌拉草,身那会子,在后金的奴隶们,体稍微差一点的,根本连一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现在,我们都过的很好,饿不着、冻不着,还有婆姨暖床,家里杂七杂八一堆的人伺候着,想吃什么就有厨子想着法儿的给咱们做,这么好的日子,当初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我说,这日子这么好,你为什么就想不通,非要亲自去追杀什么人呢?” “大猫,你知道吗?我并不是辽东人。” “早看出来了。你的生活习惯,说话风格,完全不像是个辽东汉子,甚至于,······嗯,怎么说呢,就好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似的。” 陈信苦笑着摇摇头“是啊,一个人固有的那些习惯是改不了的,最初时候,我一直害怕会被后金那帮子奴隶主们看出什么来,所以,我想尽办法百般遮掩。 但是,后来我发现,只要细心观察,总会发现我的不对。也幸好,我当时地位低微,无人关心,才能活下来。 这种遮掩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所以,自从我们的力量壮大了之后,我再也没有掩饰过什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 爱与大义,背叛与愧疚 “······”大猫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陈信继续。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了这里。 在我那个世界,我们的先辈们,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牺牲了无数的先烈,才给我们这些后辈们打下了一个,可以为了一碗豆腐脑浇什么口味的卤子而斗上好几页纸的幸福生活。” 大猫惊奇的问道“豆腐脑还能有不同口味的?这豆腐脑不都是咸的吗?” “口胡,你这个异端,豆腐脑明明是甜的才好吃。”陈信下意识的玩起了梗,话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悠闲的世界了。 这里是乱世,能吃上饭已经是很多人的奢望了,哪里能够想得到,居然有人能够为了这么个口味的问题,而争论上很久很久。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啊,陈信转头看向大猫,眼神奇怪的说道“大猫,你这脑回路也是清奇啊,重点在这里吗?重点是我刚刚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大猫一脸的茫然“是啊,你说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了?” 看着一脸懵逼的大猫,陈信也有点蒙了,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大猫还是一脸的不解“我知道啊,你说了很多遍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你是带给我生存希望,带给无数同胞幸福生活的人,你是我的君主,我愿意终身效忠的人,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啊。” 陈信被打败了,病怏怏的说道“好吧,那就这样了,跳过这一段。” 大猫倒是不满意了,追问起来“不是,到底怎么了?我还是没明白,你刚才到底在惊讶什么?”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陈信没有理会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兄弟,继续说了起来“在先烈们打出的新中国幸福生活着的我们那一代人,从不知敬畏为何物,我们蔑视权贵,无视权威,能够抨击一切看不惯的东西。 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初次来到这里,就被这里的人给抓了起来,不但要被打骂,不停地干活,还得屈辱的给任何一个遇见的穿着衣服的人下跪,嘴里还得叫别人主子,自称奴才。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屈辱吗?” 大猫沉着脸,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在你发布的,废除家庭之外所有地方的跪礼,废除奴隶制等等措施时候,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些制度的不满和愤怒。 以前我不理解这些事情,可是,在王国自由的生活了几年之后,我有一点明白了,能理解一点点了。” 陈信知道,大猫是不可能完全明白一个后世之人那种自尊心的,继续说道“我的心中,一直有一团火,它一直没有熄灭,自从我叫了第一声主子,第一次自称了奴才之后,这一团火,就再也没有熄灭过。你还记得琪琪格吗?” “嗯,记得,你在见到她的第二天,就向她示爱了。当时,我都觉得你是疯了,那可是个尊贵的大小姐啊,你怎么敢那么干!”大猫的脸上满是好奇 车逆行年苦涩的回忆着当初的点点滴滴“是啊,你想的没错,我当时,是疯了,我心中的那团火,把我给逼疯了。 我的心灵被扭曲了,我渴望发泄,渴望打破那层牢牢锁着我们的阶级枷锁,可是,当时的我,是那么的弱小,我根本无力对抗整个后金抢劫集团。 所以,我直接就向一个当时看起来高不可攀的贵族女孩示爱了,幸好,那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她没有拒绝我,而且,一路上,她的天真,她的真诚,抚慰了我的心,让我没有向着地狱的方向越陷越深,最后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孩儿。” 大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嗯,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过你谈论她了。你现在还和她有联系?” “是啊,我很久没和兄弟们谈论起她了。”陈信停顿了一下,然后,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我背叛了她,背叛了我人生中的初恋。” 大猫有些结巴“背叛?我,不太明白,不联系了,怎么就背叛了?” 陈信的语气充满了萧瑟的味道“因为我最终意识到了,我不能娶她。 你知道的,她是科尔沁的,科尔沁是后金的铁杆,她的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姑姑,都是黄太吉的枕边人。 哪怕我真的娶了这个草原上的明珠,我也不是真的打破了阶级枷锁。 那样的话,我只不过是进入到了后金那个腐朽堕落的奴隶制的部落当中,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变成了一个和后金那群奴隶主一样吃人的恶魔而已。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在另外一个世界,安逸惯了,我害怕了,我怕我会因为她,而过上休闲而快乐的生活,再也没有了那种革命的热情,不敢再和后金决裂。 所以,最终,我背叛了我的爱,我选择了带领大家一起反抗暴政,从我决定帮助阿敏自立开始,就再也没和琪琪格通过信了。 我不后悔选择的这条路,真的,我从来都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是正义的,后金这种奴隶制的抢劫集团,多存在一天,就有无数的人受苦。 可是,这大义掩盖不了我伤害了一个好女孩的事实。我心怀愧疚,我把一个善良的女孩儿拉下了水,给了她承诺,可最终,我还是背叛了她,心中的愧疚让我抓狂。” 大猫沉默着,好半晌才叹气道“所以,你想要向黄太吉复仇?” “是啊,我快要被弄疯了,我需要一个复仇的对向,哪怕,区区一个黄太吉,并不是一切的元凶,他只是个代行者而已,杀了他之后,还会出现一个蓝太吉、绿太吉之类的人,来领导着这个抢劫集团继续他们的暴行。 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黄太吉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宗教符号,我为了正义而牺牲了我的爱情,现在,我需要一场血祭,以这个后金统治者的鲜血,来稍微的抚平一下我内心中的不安。来祭奠我远方的爱人。 哪怕这一切是在做无用功。 大猫,你能理解吗?” 大猫站了起来,仔细的看着陈信,他终于知道,陈信为什么这么执着了,此时的陈信,已经陷入到一个极其纠结的状态当中了。 大猫清楚,陈信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哪怕杀了黄太吉,也无法挽回琪琪格,可是,他必须要做。“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拦你了。” 陈信笑了,笑的很是开心“谢谢。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现在,好多了。哦,对了,大猫,今天的谈话内容,要绝对保密啊,我可不希望我的臣民们知道,他们的君主是个神经病。” “只是”大猫没有理会陈信最后的调侃,他习惯了陈信乱开玩笑的作风,严肃的看着陈信,盯着陈信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哥,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了子的身份,不要迷失在复仇道路上,一旦事不可为,就请撤回来。” 陈信目光坚定,回应道“当然,我这个人,很惜命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阻击 对于后金军来说,大凌河一役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剧情反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都让他们措手不及间,就败下阵来。 在之前的几个月当中,他们这些大金的勇士们,还围着大明驻扎在大凌河城内,前来筑城的一万多关宁军。 几次摩擦之后,围的明军们欲仙欲死,不敢出门了。后来,在围城的时候,还抽空收拾了四波明朝政府派来救援大凌河城的援军。 这几个月中,一连串的围困、围点打援、政治攻势、和谈、作秀,真是让后金军的这些奴隶主们看了场热闹,让他们充满了畅快的感觉。 他们差点都以为他们自己是当世最强,想要再次打进大明境内,抢掠一番了。 可是,在华夏军的那一轮长达两刻钟的炮火急袭之后,后金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重大打击,战局没有了悬念。 对于女真兵马来说,大凌河,是一座屠宰场,他们此刻需要做的,就是离那里,越远越好。 不过,虽然已经是溃兵之象,但是,后金兵马毕竟是一支积年劲旅,打老了仗的兵油子充斥了这支队伍,哪怕是逃跑,这些家伙也不是简单的一哄而散。 到了危急时刻,他们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这些人以小队形式,几十上百人的后金队伍四散奔逃,在追击的路上随处可见。 可在眼下的烂泥地里面,人是走不了多快的,驽马都不行,也就是平常被养的膘肥体壮的战马,能以正常速度前进。 眼见着华夏军逼了上来,黄太吉也着急,下令阿巴泰、德格类、莽古尔泰等人组织军队断后,阻拦追兵。 几人无奈,吹响了低沉的海螺号声。 后金的军法严酷,再加上参军之人都有家眷在后金国内生活,自是不敢不听令,落在后面的队伍,很快就集合了过来。 稍作清点,发现居然只有五六千人,留下来断后的这群后金军官不由悲从中来,要知道,出兵的时候,他们可是有至少五万多人马,这还不算那些啊哈、包衣、余丁什么的。 可是现如今,跟着黄太吉跑路的,只有一万多人,再加上这里的几千人,也就是说,刚才那两刻钟,他们就损失了至少两万多人。 这可是足足两万个家庭的顶梁柱啊,就这么被留在了这片地狱当中,又怎么能让没有遭受过如此重创的后金军军官们悲伤呢。 更何况,女真人向来喜欢攀亲戚,这死去和被俘的人马当中,有很多都是他们这些幸存者的亲族,这就更让阻击部队当中充满了一股浓浓的消极情绪。 有了阻击部队,华夏军的追击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而黄太吉乘着这个时间,带领剩余的一万多人,疯狂的打马向着东边奔逃而去。 黄太吉仓皇逃窜间,还有心思把注意力放在思考上面,他此时感觉很不对劲,华夏军既然能打出这么猛烈的攻势来,不可能考虑不到他们逃窜的事情。 可是,现在,为什么,没什么人来拦截呢? 这很不正常,真的非常不正常。 但是,他没有时间停下来慢慢的思索,也没有胆量停下来,生路就在前方,只要冲过了前面那短短一截子烂泥地,就到了原来明国修建的驰道了。 虽然道路很简陋,却是经过人工修筑,垫高了路基的一条道路,那里不会有沼泽似的烂泥地,逃跑的速度会快上很多,以后金骑兵的能力,足以逃脱。 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要能逃出一条生路来,哪怕损失再大也没关系的。 他已经击败了林丹汗,娶了林丹汗的福晋们,吞并了他留下的人马,再加上留在国内的5万八旗兵,这些,已经足够作为他重新崛起的资本了。 而身后留下来阻击的后金军将们,则不在黄太吉的考虑范围内。他连一丝回头张望的动作都没有,径自向着预定的目的地奔去。 大凌河地区,后金军阻击部队和华夏军步兵之间的激战正在进行中,双方厮杀的非常激烈。 后金军阻击部队的阵地被华夏军挤压的越来越小了,后金军们,在几个留下的贝勒大臣的领导下,坚决的抵抗着,逐渐被压缩成一团,然后在手雷、步兵炮的轰击下,被炸成碎片。 “大汗已经逃出去了,没有追兵。”被德格类命令盯着黄太吉一行的几名后金军骑兵齐声高呼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德格类本人之外,其他人可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特别是莽古尔泰,之前才出了御前露刃事件,此时的他,已经是处在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地步,他和黄太吉之间,完全撕破脸皮了,他清楚,这次如果顺利回到金国,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黄太吉给圈禁。 他听从命令,前来阻击,也不过是因为,不听命令就很可能会当场被军法处置,至少听命令,还有一线生机啊。 所以,虽然他来了,但是,一路上,莽古尔泰基本上就没发挥什么作用,只是静静的坐在队伍中间,等待着结局的来临。 德格类不断的下达命令,已经喊的嗓子都哑了,到了这时候,听到黄太吉脱困的消息,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大汗,大汗,终于,脱困了。苍天保佑,漫天神佛保佑我大金。” 莽古尔泰听了,有些讽刺的说道“德格类,你主子逃了,可你还在这里呢,能不能活都还不知道,高兴早了吧!” 德格类转过头来,盯着莽古尔泰看了一眼,又背过身去把手中的战刀往地上一扔说道“主子能够脱困,就是邀天之幸,还能奢求什么呢! 莽古尔泰,你以前的时候,能想到我们居然到大明的京畿地区抢了一把吗? 主子他是大金的圣君,只要有主子在,大金就依然是辽东最大的狼群。老头子我一条贱命能够换回大金的大汗,已经是够本了,真的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追击 莽古尔泰冷笑着看向德格类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着,没有了我位置的大金,已经不重要了,不值得我卖命,就让他下地狱去吧,反正,只要黄太吉不死,我就不可能再次掌权,那我还管他去死。想要活下来,就只能向陈信投降。 想到这里,莽古尔泰四下扫视起来,此时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虽然喊杀声越来越近,但是,毕竟华夏军此次参战的人数并不多,包围圈不太密集,无法快速推进,只能一步步,一层层的像是剥皮一般把后金军给剥开。 一群被迫留下的女真军官眼见陷入了绝境,都如丧考妣,一部分在大凌河城跟随祖大寿投降的明国将领,更是不堪,居然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莽古尔泰悄悄的召集了一部分属于他的正蓝旗铁杆,大家放下手中的重型兵器,像是铁骨朵、狼牙棒、虎枪等等的步战兵器,围坐在一起,跟莽古尔泰嘀嘀咕咕了起来。 片刻之后,这群刚才聚集起来的正蓝旗旗丁们,纷纷散开,各自到了计划中的位置。 随着莽古尔泰的一声令下,这些个家伙,一起动手,迅速的解决掉了德格类身边的亲卫。 “都不要慌,我是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我是要给大家找到一条活路。” 后金军们很容易就被莽古尔泰忽悠到了,因为他们此刻,本来就已经丧失了作战意志,能够坚持下来,只是依着以前的惯性,还有,对督战队的恐惧,现在,有人愿意带领他们投降,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陈信没有理会大凌河战场上面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莽古尔泰会临阵反正,杀了他原本的战友,向己方投降。 但是,他相信,以王国此时的战斗力,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时候,战役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偏差。 陈信本人,此时已经带领着警卫旗队约一千多名骑兵,从侧翼,向着黄太吉方向追去。 警卫旗队当中的骑兵,除了一部分军官和士官长骑乘着纯血龙马之外,其他大部分战士基本上都骑乘的是二代龙马。 这些个龙马,各个膘肥体壮,体格惊人,在追击过程当中,迅速的拉近着和黄太吉的距离。 可惜,他们人数实在太少,只有区区1000多人,根本不可能向着足足一万多的后金骑兵发起冲锋。 如果,这会儿,追击的是步兵,那么,1000骑兵确实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可惜,现在追击的不是步兵,而是后金骑兵部队。 骑兵和步兵是有着绝对不同的,在这个时代,骑兵,放在那里,就是一股让人不敢轻易发动的威慑性力量。 陈信发展了这么多年的军事力量,要说凭着步兵的力量,击败后金,以现如今的势力,他是完全能够做的到的。 但他没有这么干,就是因为,后金手中的骑兵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 哪怕陈信带着队伍正面击溃了后金军,但这些个渔猎出身的家伙,骑上战马,一溜烟就能跑掉,然后,找个机会,偷偷溜回来,打己方一个搓手不急。 在骑兵力量无法占据优势的时候,面对这敌人数量巨大的骑兵队伍,基本上就只能挨打。 陈信,向来喜欢掌握主动,所以,这种被动的仗他是不愿意打的。 现如今,这一场战役,也实在是因为机会难得,按照历史发展的话,想要让后金几万人马聚集在一处海岸线不远处的战役,可不多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下一个店了。 所以,陈信依着先知先觉,发动了这一次突袭。 战役效果不错,只是,后续的事情,也就和之前预计的一样,敌人的骑兵力量太强,让陈信的追杀部队,无法做到毕其功于一役。 陈信此时,并不着急,他就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一样,紧紧的坠着前面的黄太吉,慢慢的寻找着有利的机会。 为了保险起见,警卫旗队的小型军犬、军猫全体出动,跟随着前面黄太吉的气味。 而且,为了防止接下来很可能出现的大雪阻隔掉黄太吉本人的气味,还有几只鹰隼,贴着树林子,低空飞行着,紧紧跟随在黄太吉的身边不远处。 夜幕很快降临,黄太吉那支一万多人的骑兵队伍,旗帜散乱,人困马乏,急匆匆的仿佛是一群漏网之鱼一般,狼狈到了极点。 后金军的战士们,不断的在内心当中思索着,在几天前,他们还意气奋发。 他们击溃了大明在辽东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受降了几十员大明的将领。 他们梦想着,一鼓作气再次打进大明腹地,享受到明国女子娇柔的身体,劫掠到足够的人口和财货。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区区几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回家的路上,他们无法敲响胜利的战歌,因为他们败了,败得莫名其妙,败得极其惨烈。 虽然在当年努尔哈赤当政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败过,甚至于,努尔哈赤本人,都被大炮给击伤过,最后不治身亡了。 可是,自从前年,他们跟着黄太吉一起到明国内地转了一圈,抢掠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财富之后,他们的自信心爆棚了一定的程度。 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他们会败的这么惨。 明明不过就是一群从大金逃走的奴隶组成的军队而已,就连那个新建的国家,都没被他们这群大兵们放在眼力。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区区一群奴隶,会在几年内,变得这么可怕? 难不成,就像传闻似的,那陈信,是天神下凡? 众人齐齐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出脑海,他们虽然有信仰,但是,绝不相信,神会在敌人的那头,要真是这样,还用得着打仗吗? 就在他们打着火把,继续逃命的时候,突然,黑夜之中,杀出一队人马来,这些人,并不直接冲击队伍,而是在距离他们大约百步左右的地方那个快速的掠过。 随着一阵爆豆一般的闷响,后金军队列之中,一阵惨叫下,几十名女真骑兵跌倒在地。 “华夏军,是华夏骑兵来了。” “他们追上来了。” “快逃命啊。” “姆妈。” “阿玛。” “老天爷啊,救救我们吧。” 眼看着队伍乱成一团,躲在队伍里面的女真军官们迅速的出现,喝骂、抽打着,把乱了套的队伍,重新给镇压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转道 在整理好队伍之后,几名靠近外围区域的后金军官,按照往常的习惯,派出了一队骑兵,对刚才突袭他们的人进行追击。 黄太吉很清楚这是正常的反击流程,他本人对于队伍后方的小骚乱,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在战马之上奔驰,同时,他还需要思考一些东西。 随着黄太吉本人权威日盛,逐渐的剥夺了一些老牌旗人的利益和地位。 为了防止那些利益受损的家伙,在黄太吉出兵之后,在国内发动叛乱,黄太吉平日里,只要本人出征,就会带上八旗所有的旗主。 这一次出征自然也不例外,他带上了正红旗旗主代善、镶红旗旗主岳托、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正白旗旗主多铎,镶白旗旗主多尔衮。 这些个能够威胁到黄太吉地位的人,一个不拉的全部待在了身边。 而金国国内,则留下了纳穆泰(正黄旗)、达尔哈(镶黄旗)、和硕图(正红旗)、博尔晋(镶红旗)、顾三台(镶蓝旗)、拖搏辉(正蓝旗)、车尔格(镶白旗)、喀克嗤礼(正白旗),由这些人共同处理国内事物。 原本,黄太吉对这些人是极为放心的,可是,自从被陈信几击败,狼狈逃窜以来,黄太吉越想越害怕,他害怕因为他的失败,而导致一些原本安分守己的忠臣,会改变想法。 现在,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尽快的,在战败消息传回去之前,赶回盛京城,现在身后还跟着一万多兵马,虽是败军之将,可大多都是八旗劲卒,不是普通包衣兵可比,应该能够震慑宵小。 但是,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风险,那就是信息的传递速度,这几年,因为知道陈信那厮善于驯养鹰隼,所以,国内很多大家族都开始学习驯养飞鸟传信。 虽然大部分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却也有人弄出了信鸽的驯养方法,谁也无法得知,在军营之中,会不会有人把战败的消息,迅速的穿回去。 哪怕是军营之中无人做这种事情,那陈信也不是个善茬,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支一万多人的骑兵回家,而不加以阻拦吗? 这种时候,只要几份书信,就能起到巨大的作用,黄太吉不相信陈信会忘记使用这种方法。 只要盛京出了乱子,在黄太吉进城之前封闭四门,恐怕这一万多骑兵,就要饿肚子了。 那么,就只能选择第二种路线了。 第二种路线,就是为了稳妥起见,先不进盛京,而是转道科尔沁,以身边一万多骑兵的威慑,定然可以在科尔沁得到礼遇。 之后,就可以在亲家,还有之前击败林丹汗之后归附的那些大小部落中补充些兵员,然后,携大势安然回归。 这一条路,虽然时间稍长,但是,却最稳妥。 实际上,这些都是黄太吉的猜想而已,他并不能确定盛京会出事,但是,他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他避开在短期内回到金国履行责任的好借口。 黄太吉此时,任然对华夏军之前那一场火炮轰击心有余悸,他在路途中打盹的时候,都能被那极其震撼人心的回忆给惊醒。 他害怕等到他直接回了盛京,华夏军会紧紧跟过来。 这一次大凌河战役,他可是把大部分的骑兵力量都带出来了,凭着国内留下的那一点步兵兵力,怎么可能和华夏军的火炮相抗衡呢。 可是,黄太吉作为一国之君,在这个危急时刻,需要坐镇京城,组织防御、反击,他不可能以害怕为借口,逃避他本人的责任。 于是,思前想后的,黄太吉就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盛京不稳。 先转道科尔沁,一边是能够暂时摆脱华夏军的火炮,另一方面,还能够重新组织反击力量。 黄太吉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想好了,陈信是个大麻烦,必须要以雷霆手段,一次性解决掉这个家伙。 把所有能够集中的力量全部集中起来,消灭登陆辽东的那区区几千华夏军岂不是轻而易举,等到那股力量成型,别说那一点点来到辽东的华夏军,恐怕就算是推平了那个什么所谓的华夏国,也是轻而易举啊。 听说这几年,华夏国凭借着占据朝鲜和倭国两地海贸的便利,其国甚是富庶,只要打下了华夏国,金山银海任我取,除了大敌,还能大赚一笔,真是好计策。 想到这里,刚刚失去了四万多大军的黄太吉,顿时扫去了所有的沮丧和颓废,重新燃起了万丈雄心。 黄太吉马鞭一催,再次加快了速度,留下了一道命令“传令下去,我们去科尔沁,再次集结讨逆大军,这一次,我们要把陈信那个逆贼的脑袋给拧下来。” 听到这话,黄太吉身后跟随着的原本垂头丧气的女真骑兵们,仿佛是被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振奋起来,整只队伍的速度都不由的快了几分。 可惜,人打了鸡血,但战马,它们听不懂人言,打不了鸡血,再跑了一阵子,明显感觉到战马速度下降的后金军,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黄太吉驻马眺望,可是天黑,火把之下,几乎看不太远,他无法得知这是哪里,于是,就向四下里询问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回主子,这里是小榆树和月牙子之间的地界,从这里往东走,就是盘山,往北走就是盘锦。” 黄太吉原本没指望能够得到答案,可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认识这里,不由好奇的转头望去,发现是一个汉人,黄太吉隐约记得,这个人好像是跟着祖大寿一起投降的一名明朝将领,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有如此能耐。 “黑灯瞎火的,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哪里的?” “回主子的话,奴才原本就是这一带的人,自从我大金占了这里之后,就随着大军到了锦州,托主子的福,居然让奴才在有生之年回到了家乡,奴才真是感激不尽。”说着,这人还跪下来,狠狠的朝着黄太吉磕了几个响头。 “你叫什么名字?” “劳主子动问,奴才苏庄,现为大金国,大汗麾下游击将军。” 黄太吉满意极了,哈哈大笑着上前扶起对方“你能这么像想,就太好了,我大金从来不会亏待忠义之士,好好干。” 说罢,黄太吉转身命令道“暂时再次歇息一下,让战马恢复下体力。” 黄太吉转身过去,没有注意到,刚才向他献媚的那名叫做苏庄的汉人军官,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寒芒,期间充斥这满满的仇恨和镇定。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夜 大军停下,立刻开始照顾战马。 后金原本是渔猎民族,并不擅长马上作战,可是,在一批如努尔哈赤这种野心家的带领下,这个生活在恶劣环境下的民族,逐渐的走上了以战争和杀戮扩张的道路。 他们在跟随大明军队征战途中学会了如何进行战争,兵学着大明军队,组建了自己的队伍,并且,领略到了骑兵这个兵种的好处。 在跟蒙古人的交锋中,他们又弄到了足够的马匹,可以让他们进行实践。 几十年下来,原本在山林间打猎的女真人,基本上都练就了一身的马上功夫。 这照顾战马,是骑兵们的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 后金军们留下了足够的警戒哨之后,剩余的人纷纷给战马松了松鞍具,这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让战马放松,而且,一旦有事,只要紧一下缰绳,就能立刻投入作战当中。 随后,骑兵们各自在火把的映照下寻找着能够让战马饮水的地方。 不过,战马们可能是长时间没有吃东西,饿的狠了,只是喝了几口,就偏过头去,咀嚼起了岸边还残留的草叶。 后金骑兵们赶忙制止起来,他们可不是心疼初冬时节还能顽强生存下来的杂草,而是在关心战马的健康。 这些个马儿跑了几十里的路,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此时,战马们的胃部会使劲的从胃袋里面汲取水分。 如果不让战马的循环系统吸取到足够的水分,就急急忙忙的让它们吃草,就会被胃袋汲取掉草料中的水分,然后,让战马肚子里面的草料变成干料。 这还不算严重,只是让战马难受一段时间,无法役使而已,更严重一点的,干料会继续被汲取水分,然后板结起来,变成比石头还要坚硬的一整块。 到了这个时候,板结的干料,会阻塞战马的肠胃,除非开刀,否则,谁也救不了它们。 可是,这个时代,除了华夏联合王国之外,还有哪个地方,能够有外科手术的能力呢? 后金骑兵们虽然知道战马们饥饿难耐,可是,为了它们的健康着想,只能让它们稍微啃上两口解解馋,然后,就强硬的把马头偏转过去,强制让战马们饮水。 直到这些战马的主人们估算着,战马的饮水量达到了标准线以后,才松开了强制按着的马头,并且,从战马身上的小兜子里面,掏出黄豆之类的东西,喂起了战马。 此时,已经是冬天,下过一场大雪了,地面上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新鲜草料,就连湖边,也只是残存着一些半黄不绿的小片草地,完全不够一万多战马的食用。 也幸好骑兵们都是老兵,在逃跑之前,他们都随手拿了些逃命必备的东西,黄豆袋子就是其中之一,现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可惜,陈信就没准备让这些后金骑兵消停。 就在他们饮马的时候,陈信麾下一支精锐士官组成的猎杀队伍,就已经缓缓的靠近了过来。 随着一阵隐秘的破空声,几十根重箭从黑暗当中射出,击中了外围警戒的后金警戒哨们。 这些弓箭手,非常的自信,一人一箭,绝不多放,等射完之后,他们迅速的翻身上马,带领着身后慢慢潜伏过来的华夏骑兵们,继续前进。 在距离后金大部队大约100多米的时候,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带队军官们各自打开了配发下来的大直径怀表。 当时间点走到预定地方的时候,军官们默默地打出收拾,全军一起上马,并抽出了步枪。 不需要口令,也不需要整队,训练了成千上万次的战术动作,已经融入到了这些个陈信的近卫军官兵们的骨子里。 小碎步、小跑、加速、匀速,一系列动作,警卫旗队的骑兵们做的是行云流水,好无差错。 当战马的奔腾声从外围传出的时候,黄太吉和周围的军官们充满了诧异。 这马蹄声,有点太近了吧? 慌乱间,随着外围地区,有后金兵大喊着“华夏骑兵。”整个休整中的后金军都要疯掉了。 他们一边破口大骂外围的警戒哨到底死哪里去了,怎么会让华夏骑兵靠近到这么近的地方发动冲锋,一边,赶忙想办法保命。 外围的后金军们知道,现在再去勒紧马缰是来不及了,以骑兵的速度,从声音判断,用不了几个呼吸,就会撞上来,现在唯一的保命办法就是大家汇聚在一起,以长兵器来阻挡、威吓敌方战马,这样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而处在内部休整的后金军们,则立刻打理起了战马,期望外围的同族们能够拖住敌人,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反击时间。 可是,到底谁是外围,谁又属于是内部,这一点,在场的后金军们,除了真正处在外圈第一线,马上就要迎接华夏骑兵重击的一部分人马之外,其他的后金军,都是有着不同意见的。 也就是说,想法虽好,却无法实现。外围向内部延伸的大约几百米距离上,后金一方直接乱了套。 华夏骑兵乘着这个机会,分成三路,从西向东冲击而来。 只是一个回合,就粉碎了后金军最外围一圈的防御阵线,冲进了还颇为散乱的军阵之中。 步枪猛烈的怒吼着,打出了一片片的弹幕,粉碎着一个又一个勇敢反冲过来的女真人,把他们打的倒飞,甚至是裂成两端。 中心位置的后金军官们更加的慌乱了,有的人在不断的骂着警戒哨的懈怠,声称一定要严惩那些放哨的士兵和军官。另外一部分的军官则一边大声疾呼着不许乱,一边想净办法整理着队伍。 在这些人的努力下,占地颇广的后金临时休整营地中心,终于组织起了一支反击的骑兵力量,这些骑兵,迅速的从留出的小道当中冲杀了出去,准备拖住华夏骑兵,等待大部队做好准备,一起消灭来犯之敌。 可惜,等到他们冲出的时候,华夏军那边,已经吹响了号令,全体骑兵,转身从刚才杀进来的地方,冲了出去,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后金一方冲上来拖延时间的骑兵们,茫然的在残尸遍地的战场上巡弋着,完全不知所措,他们,可没有过夜战训练,对此完全不熟悉啊。 黄太吉黑着一张脸,什么时候,汉人居然敢以骑兵向着己方的骑兵冲击了,而且,看刚才华夏军的人数,绝对不超过千人,这么点人,冲击上万骑兵的己方,居然还让他们全身而退了,黄太吉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屈辱感。 连带着,之前那一场败仗,也再次浮现在了他的心头,这一切,让他怒火中烧,在也顾不得逃跑了,他大声命令起来“追上去,追上去,把那些个胆敢冒犯大金铁骑威严的混蛋给我杀掉,我要拿他们的脑袋祭奠我们死去的勇士。” 他身边的一名女真人赶忙劝住“大汗,您忘了吗,之前我们也派出了几队骑兵,前去追击袭扰的华夏骑兵,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队回来,恐怕,华夏人就是等着我们分兵呢。” 听到这话,黄太吉愤怒的大脑暂时清醒了过来,默默的低了一会儿头,然后颓然的命令道“算了,不追了,赶路要紧,命令各部,加强防范。” 第三百三十章 大雪 等到了深夜时分,仓皇逃窜的后金军,连休整都做不到了,因为这个时候,下雪了。 最开始,只是纷纷洒洒的小片雪花儿,落在大地上,给地面带来了一丝的湿润。 可是,不过一个半时辰,就变成了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遮蔽了人的视线。 随着大雪的,还有一阵阵狂卷的大风,这些飘忽不定的风,从四面八方飞来,夹带着杂乱的枯草、粉尘、雪花儿,一起砸在人的脸上,让所有人都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更让这些个后金军着急的是,因为急着逃命的原因,原本应该随身携带的棉衣和其他御寒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带。 就在这漫天飞雪当中,后金军残留的部队,只能想尽办法保暖。 他们一边采集周围的乌拉草,使劲儿的往袍子里面、鞋子里面、裤子里面塞。 另一方面,也加派人手出去寻找干燥的柴火,准备加大篝火的燃烧范围,并延长其燃烧时间。 可是,现下在这片地方休息的,是足足一万多人的大军,外加一万多匹战马,这么多的人和牲口,所需要的物资,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这里以前也只有一两个村子,后来,被后金军给灭了,现下,除了几栋能够让黄太吉和其他几个贝勒大臣稍微保暖一下的残破土屋之外,再也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足够那么多人消耗的物资呢。 无奈之下,残存的后金军们,只能以各自的牛录归属,集合在一起,抱团取暖,准备暂时撑过这段艰难的雪天,在寻出路。 他们想的到挺好,可惜,陈信不同意。 各种保暖措施极其到位,从头武装到尾的华夏军警卫旗队骑兵作战群,在发现刚才那套诱敌之计没能成功勾引出后金军来,没有达到分散敌人兵力的预定目标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计划。 华夏军的战马本来就不是凡品,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完全不是后金那些人所骑乘的小马所能够比拟的,所以,一路上,陈信可以说是追得很轻松。 中间虽然断断续续的收拾了几波后金军留在后面的斥候,但是,总的来说,战士们并不像后金军那么累。 现如今,眼看着天空中终于下起了预料中的大雪,陈信立刻命令,之前出战时候,挑选出来的士官老兵们出列,随他本人一起,夜袭后金大营。 本来带来的兵就少,还要继续分兵,只带着一些个老资格的士官去劫营,陈信的这一命令,让下面的战士们有些不解。 可是,不理解归不理解,这些都是拱卫陈信本人的亲卫队,经受了残酷而严格的训练,在执行命令方面,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立刻行动了起来。 除了随陈信出征的一百多人之外,其他的,全部留在原地,搭建避寒的营地。 虽然保暖措施得力,但是,总不可能在雪地里面宿营啊,那样的话,一晚上过去,恐怕很多人都要被冻死了。 陈信没有理会身边军官们隐晦的劝解,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马刀、步枪、手枪、护甲、防寒衣物等等东西,一边继续命令着。 “听到敌营那边有枪响之后,你们就做好战斗准备,随时接应我们的回归。” “君上,这大雪天的,我们连路都看不清楚,怎么接应啊,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步兵炮率先选好地方,在周边的制高点上架设好,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照明弹和烟雾弹的指引。 现在虽然是大雪遮蔽视线,十几米之外就看不清东西了,但是,因为深夜的关系,照明弹还是能够清晰标识出来的。 而且,在照明弹的光亮下,烟雾弹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你们在制高点上架设好观测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平时的时候,发出命令到做好战斗准备,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甚至于,精锐部队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就集合完毕,并且全副武装。 警卫旗队作为精锐力量之一,军中的记录是三十秒全副武装。 可惜,今天,天气实在太差,多种状况频发,造成了集结速度的延迟,等到全员准备完毕,集结在陈信面前的时候,一刻钟已经过去了。 陈信并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些老士官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他们不应该受到任何的斥责。 陈信放弃了军官对下级时候的权利,率先对着这些个毫无怨言的士官老兵们狠狠的捶胸一礼,对方阵列同时还礼。 此刻,一切竟在不言中,就连几只作为带路所用的巨型军犬,也都肃穆而立,没有丝毫的逾越。 礼毕,大家谁都没有任何一句废话,全体上马,跟随着陈信,齐齐的向着北面而去。 风雪之中,113名华夏军人,伙同7只巨型军犬,三只小型军犬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临时突击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风雪掩盖了一切声音和痕迹,不过,陈信所携带的巨型军犬,都是寒冷地带专用的犬种,非常的熟悉这种环境。 在驯养员的命令下,这些个直立起来比人还要高的庞然大物,轻快的走在慢慢覆盖、堆高的雪层上面,简直就和踏雪无痕的轻功高手似的,让人惊叹不已。 突然,带头的军犬首领猛地顿住,驯养员会意,立刻拉动和身后之人连在一起的绳索,后队慢慢的,在一个传一个的情况下,一一停止行动。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军犬首领再次行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刚才那么快了,并且,还七绕八拐的不断绕着走。 陈信和几个方向感不太好的人都感觉自己这些人好像在转着圈子,但是,对战友们的信任,深深的扎根在他们的心中,并没有出来干涉专业军犬的行动。 果然,军犬没有带错路,前方又一次停下之后,驯养员向着陈信说道“绕不过去了,前面有一个后金军的岗哨,正好堵在了咱们的必经之路上。” 陈信了然,大声的吼叫着命令,让一分队的人去解决掉拦路的岗哨。 这是一次潜入式的劫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枪,只能靠着冷兵器解决问题。 大雪掩盖了声音,超过十米之外,就连说话声音小上一点都听不到,所以,对于前面的战斗,陈信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默默的干等着。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向先烈们祷告 陈信闭着眼睛倾听着任何一丝微弱的声音,似乎想要知道战友们的安危。 可是,脑海中,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要是今晚有月光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是亮如白昼了吧?那样的景色恐怕是绝美的。 可惜,天空中,几乎没有一丝的光亮,所以,平时能够作为光线反射平面的雪地,今晚也无法发挥出它们原始的魅力。 这种天气状况下的进行特种作战,带着一百多人,潜入一万多骑兵驻扎的敌军营地,猎杀敌人的首脑,古今中外恐怕都是绝无仅有的。 并不是陈信疯了、傻了,或者是自大到没边了,陈信这么做,是因为他带来的行动队员们,全部都是虎贲出身,各个勇武不凡,身怀绝技,最最重要的,他们,夜间的视力,远超常人所想。 再加上大雪、大风之下,后金军那些个火绳枪、火炮、还有从大明学来的火药武器们,只要是火绳点火,或者是燧发点火的,全都打不响。 后金拿手的好戏弓箭,无论是骑射的角弓,还是步射的长弓,在呼啸着胡乱刮过的大风作用下,根本就射不远,更射不准目标。 还有,华夏军骑乘的战马,龙马是特殊血统的高头大马,个头高大威猛,膘肥体壮,能够以满载状态,携带着骑手跨越辽东丘陵地带任何的复杂地形,这更是保证了陈信等人撤退的安全。 外围,还有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旗队战士们,设立的防御阵地,作为接应点。 有了这么多的先决条件,陈信才敢带着百十号人马,前往一支一万多人的军营当中,来一场雪夜劫营。 所以说,这一次行动,绝不是陈信脑袋一热,胡乱做出的决定,而是,经过了生死熟虑,再加上大胆规划,才定下来的一次,有计划的行动。 这种感觉,真的是极其的刺激,让在场众人一个个的都有点心跳加快。 陈信暗自想着,也就穿越前,历史书中介绍的,二战时候,苏芬战争当中的那些个乘着风雪,凑到苏军坦克近处,然后开火的战士们才能有这种感受吧。 很快,前去执行任务的地一分队回来了,血腥味,在被大雪覆盖了一切污秽之后,显得比较明显,不过有大风的遮蔽,显得时隐时现。 队伍继续前进,路过那个岗哨的时候,陈信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群后金哨探懂冻得发青,还带着强烈不甘的面庞,像是在眷恋着什么,不愿意离开人世,前往地狱一般。 陈信只是略微扫视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样的尸体,在之前几年的征战过程当中,见得实在太多了。 斯大林说过“一个人的死,是悲剧,而一百万人的死,只是个统计数据。” 还有一个政治家说过“如果我当上国王,我一定要处决一千个人和一个修鞋的。” 有记者立刻提问“为什么你要处决一个修鞋的?” 政治家回答“这就是国民的态度,对一千个人的生死毫不关心,却对一个修鞋的那么关心,这就是所谓的个体独特效应。” 陈信原本也是一个和平年代生长的平民,他也有着同情心,也有着各种不同程度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可是,当他来到乱世,看着身边的人,为了一口参杂了野菜、麸皮的口粮而动用武力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向着石头的方向转变了。 等到他为了兄弟们的安全,而亲手杀死第一个无辜之人的时候,他对人命的态度,就有些麻木了。 并不是真的变成了铁石心肠,而是他清楚,不改变这乱世,不终结那些个暴政的发布者,这一切,都无法停止。 死去的人,是浇灌革命之树的肥料,只有等到大树长成,能够为祖国的亲人们遮风挡雨的时候,陈信那颗尘封的信,才能重新焕发出人性的光辉。 现在,心中冰冷一片的陈信所想的,只有一点,杀死黄太吉。 只是,潜入简单,找到黄太吉这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到底该怎么在大军之中找到这个人,有点让陈信犯难。虽然不能说是大海捞针,但也绝对简单不到哪里去。 毕竟,打仗的时候,军队的指挥官们,可不会把自己的营帐设置在正中心位置上,哪怕现在,只是封建时代的战争也是一样。 一般情况下,在火炮技术没有达到一二战水平之前,军队都是集中安置的,交战双方需要尽可能的集中兵力,并在交战的时候,在局部造成己方兵力优势。 而在一二战开始,军队就分散起来了,到了那个时候,一个连的阵地,能拉开到1400米长的一段阵线,这在冷兵器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哪怕冷兵器时代的兵力再集中,也不会直接干脆的把一万多人挤在一个栅栏里面。 至少要分成十几个大栅栏,互相阻隔,互相连接,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冷兵器时代的战时营地。 而且,为了防止敌军劫营,冷兵器时代的指挥部,也不会以对称的样式,固定在摸某一个看上去很正规,很漂亮的地点上面。 他们的指挥部,会按照所学阵法或者传承所定的那样,在一片巨大的预留区域中,选择一个地点,然后,周边会布置的和其他地方大致一样,粗略看去,基本上是看不出分别的。 原本,后金军娇纵惯了,自从浑河血战遇到了戚家军的后代,吃了大亏,还有在锦州城下,多次攻城无果,却被城头大炮击伤了努尔哈赤之外,他们这些个八旗军,在野战战场上,几乎没有过大的损失。 所以,在以前的时候,黄太吉立下大营,那可是极其的张扬,不但他本人的旗帜高高飘扬,还有他领衔的正黄旗、镶黄旗等几旗的军旗,也一起摆放在他的大帐旁边。 可惜,一切都被之前的炮火急袭个打乱了,黄太吉跑路的时候,只带了自己的大旗,其他什么都没带。 而且,跑路的时候,这个家伙,一直非常谨慎,再也没有过张扬的表现。 所以说,这更加加大了搜寻黄太吉本人的难度。 “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陈信想到此处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此次行动最大的漏洞啊,华夏的先烈们保佑,保佑我陈信能够马到成功,晚辈陈信,在此诚心祷告。”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雪夜围炉夜话 陈信带着队伍,大胆的向着后金军营地而行,而那座营地里面,此时,也正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苏庄冒着风雪,带领几名心腹手下,一起来到了另外一名,和他一起从大凌河战役后祖大寿麾下投降过来,投靠了后金的游击将军吴良辅所在的营区。 苏庄对着营区的哨兵吩咐道“通报一声,游击将军苏庄前来拜访吴游击。” “将军大人稍后,小的立刻前去通禀上面。”哨兵小跑着走开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名穿着臃肿的中年人,揣着手就走了过来“拜见苏将军,您大架光临,是找我家将军有事情吗?” “是有要事相商。”苏庄认出眼前之人,是那吴良辅的亲戚,留在身边处理一些私密的事情,看来,现在吴良辅是在忙些什么“事情”,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此人出来挡驾了。 想到这里,苏庄语气郑重的再次强调道“事关吴将军的性命,如果方便的话,还请通报一声。” 来人被苏庄给唬住了,不敢再说不了,赶忙解释道“还请苏将军进屋稍后,小人去去就来。” “不必客气,本将再次等候就好。” 苏庄说的客气,但是,对方却不敢当真,赶忙再次躬身客气道“大人说笑了,您和我家大人同殿为臣,又是一起跟着总镇大人一起来了大金国,将来都是要互相扶持的,怎么好让您在这里久等呢,还请您进屋稍歇,喝杯热茶,我家将军那边,可能还得稍微等上一会儿。” 苏庄听到这话,实在有些好奇,今晚风雪这么大,这吴良辅到底在忙些什么,居然还要等那么久。 不过,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自己还有求于对方,不好发作,只能应了一声,带着亲兵们进了一旁的一间帐篷。 留守此地的吴良辅的部下兵丁们迅速的抬来了几块石头,然后,搭建成一个简易的篝火堆,点燃了柴火,架上了一座茶壶。 篝火逐渐的旺盛了起来,苏庄双手从袖袖筒里面掏出,搓了搓手,感觉到身体暖和多了。 有一名吴良辅麾下的队官可能是认出了苏庄的身份,过来套起了近乎,苏庄现在无事,看着对方,又想起了以前在大明那边时候,麾下的兄弟们,于是,也不厌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闲扯着。 可能是头次和官职这么“大”的大人物交谈这么久的闲话,让队官赶到非常有面子,尽然呼喝着,让手下的兵丁们从他的战马褡裢夹层里面取出了一个扁平的酒壶来。 “苏大人,您是个好人,没有瞧不起我们这些个大头兵,我老薛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品尝美酒。这是我花了两年的饷银,从华夏国的商人那边买来的佳酿,一直都舍不得喝,今天,我敬您。” 说着,就把酒壶给递了过来。 苏庄今天过来,是有大事要做的,他可不敢喝酒,于是推脱道“你自己都舍不得喝,我怎么能夺人所爱,不要客气了,咱们聊聊天就好,不必来这些个虚礼。” 自称老薛的队官一听这话,更是不干了“您把我们当人,我们也不糊弄您,要是遇上像那些个眼高于顶,溜须拍马的家伙,我还真不舍得给他们喝这么好的酒,哪怕倒了也不给他们喝,可是,您不一样,您是真英雄。 当年您在浑河血战的时候,冒着敌人的箭雨,从河对岸游过来,向南岸求援的时候,咱就在边上看着呢。 您真是条汉子。那么冷,那么宽的河,愣是让您给趟过来了,求援完了,居然还想要游回去和弟兄们同生共死。 要不是我家大人把您给绑了,恐怕,浑河就又多了一条忠魂了。”说着,老薛还竖起了大拇指。 苏庄怔住了,这段往事,他一直埋藏在心中,从未对人说过,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当事人。他回忆起当初的那段往事,不由的感到心中绞痛。 下意识的,就接过了酒壶,喝了一口“快了,快了,马上就结束了。”苏庄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一句,然后他转移话题道“你当时在场,见过我,还能一眼把我给认出来,那就是说,你当时在我身边,那至少也是个军官啊,怎么十年过去了,你才是个队官啊?” 老薛听到问话,有些郁闷的拿过酒壶闷了一口说道“唉,还不是我这臭脾气给闹的,您也知道,咱们这大明朝的军队,一直有欠饷的臭毛病。 上官们总是欠饷不发,弟兄们日子过不下去啊,别的队咱管不着,也不相管,但是,咱手底下的兄弟们,得照顾啊。于是啊,我老是去上面死缠烂打。 今天要一点,明天要一点,磨磨蹭蹭的就是和他们磨呗,这就是虎口夺食啊,当然把上官们给惹恼了。 幸好我大小就在军中厮混,在军中有点人脉,上官们看在一些人的面子上,没把我给咔嚓了,不过啊,这升官也就没指望了。十年前,咱是队官,十年过去了,咱还是队官。” 苏庄听了也是叹息“你啊,既然知道,怎么就不改改脾气呢?”说着,又拿过酒壶猛灌了一口。 几口酒下肚,两人的关系迅速的拉近,老薛心疼的大喊“你小口小口的喝,这是花大价钱从华夏国买来的,就这么一壶,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是的。” 苏纳哈哈一笑,再喝了一大口,才重新把酒壶递还了回去。 老薛心疼的接过,细细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您也别光说我啊,说说看,十年前,您就凭着军功,荣升了游击将军,十年过去了,还没挪一下板凳,怎么的,您心里没点数吗,啊,苏蛮子。” 苏庄洒然一笑“嘿,你居然还知道这么多啊,看来,我这苏蛮子的外号传的还挺广的。” “那是啊,苏蛮子,那可是军中盛传的一个传奇啊。” 苏庄起了好奇之心,问道“哦?都是怎么传的?” “那传的可神了,都说您这一辈子,不喝兵血,不吃空饷,还敢跟上司顶牛。太多太多了,只是,您这么干,直到现在都没被法办了,您这后台,可够硬的啊。” “后台?”苏庄望着面前的火堆怔怔出神“是啊,我的后台,很硬,很硬。” 第三百三十三章 干大事酒后失误 老薛是个粗胚,没发现苏庄脸上的异样,继续大咧咧的说道“实际上啊,咱们都知道,那是秦家人出了大力气力保的您,不过,我们都好奇,既然秦家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保您,为嘛不把您调回四川去啊?” “老石家当然调了,不过,我没同意。” “唉?”老薛诧异极了“这是怎么话说的?您在这边,向来不顺当,处处受气,处处受排挤,怎么还不愿意回家呢?” 苏庄此时的语气,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低沉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有,事情,没,办,我,不能,回家,也,没,脸,回家。” 此时,苏庄的眼前,重新浮现起了那场惨烈血战的场景。 那一战,八旗军不断的以骑兵向着己方的步兵阵地冲锋而来。 因为是步兵,害怕转身撤退会被敌军骑兵给咬住,所以,只能固守在平原之上,和敌人的骑兵硬钢。 打头的红巴牙喇军经历恶战被击退,让八旗军上下极其的震惊,而己方也看出来了,之前被吹的很是厉害的八旗军,实际上,并不是传言中那么可怕。 有了信心之后,四川石柱兵和浙兵组成的大明军队,士气高涨,接连击败了多次八旗兵的冲锋。 (这一战,在满清自己的文献《满文老档》里有记载:“明之步兵皆系精锐兵,骁勇善战,战之不退,我参将一人、游击二人被擒。”) 最后,努尔哈赤急了眼,要求从沈阳调集援军前来,共同围剿这一支给他造成了巨大损失的军队。 最终,大汉奸李永芳花费重金,收买了沈阳的炮兵,让他们,用火炮轰开了川军和浙兵的的阵地,才打开了局面。 那一战,苏庄看的清清楚楚,自总兵陈策、童仲揆,副总兵秦邦屏,副将戚金,参将张世明、袁见龙、邓起龙,游击周敦吉、张大斗等大小将校120多人,全部殉国。 他们牺牲的很是壮烈,可是,没能与兄弟们同死,是苏庄一辈子的痛,可是,他不能自杀,那是懦夫的表现,兄弟们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他那么做。 他思念自己的战友,也思念着身在家乡的父老,可他没脸回去,出来了足足4000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让他如何面对那4000战友的家人和亲友。 他一直留在宁锦,不愿意回四川,就是期望着,有一天,能够打回浑河,在那里,祭奠自己的战友们。 他,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可是,这个愿望,随着大凌河之战的结束,而终结了,祖大寿已经疯了,为了活下去,居然杀死了何可纲。 不过,这也让他看到了一丝机会,他现在还苟活着,并不是真的投降了后金鞑子,而是准备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祭奠战友们亡魂,也足以作为他陪葬的大事。 沉默间,老薛终于发现不对了,转头看向了苏庄,他看见这个军中盛传的铁血汉子,眼角居然闪烁着泪光。 “我一定是眼花了。”老薛不可置信的嘀咕着,喝了一口酒,随手把酒壶再次递给了苏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话语“苏将军,我家将军听说您来了,高兴坏了,把下面人供上来的几只兔子、山鸡什么的,都给拾掇了,现在,正在军帐里面等着您呢,您看您现在是否方便移步?······” 苏庄笑了,把手上的剩下的半壶酒,一口闷了下去,然后,从身上掏出了所有的银子,递给老薛“老薛啊,这次,你请我喝酒,按照规矩,我得请回你一次,不过,恐怕我以后都······” 苏庄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转变了口气说道“这些银子,就算是我请客,让你们全队一起喝上一顿酒了。” 老薛听这话里的意思不对,但是,他是个大老粗,没多想,只是脸色严肃的说道“您这是瞧不起我?” 苏庄拍拍对方的肩膀“怎么可能瞧不起你,瞧不起你,还和你一起喝酒?瞧不起你,还和你聊这么久?老薛啊,别多想,就是,在临别之前,交代一下而已。反正,这银子,我是用不到了。” 说罢,不等老薛反应过来,就带着亲兵们出了帐篷,在吴良辅亲随的引导下,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和周边帐篷没什么大差别的营帐。 “苏大人,我家将军,就在里面等着您呢,您请吧,还有您背后的几位兄弟,还请跟我来,咱们,到旁边的帐篷去暖和暖和,那边,也准备了些吃的,能让大家垫吧垫吧。” 可是,还没等他挑开门帘,苏庄左右就各奔出两名亲兵,用小刀逼住了门口站岗的几个卫士,并干脆利落的下手制服了他们。 而苏庄也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带路之人的胳膊“暂时委屈你一下。”说着,稍一用力,把人往后一拉,就不再管了,自然有他的亲兵会“照顾”这人,苏庄则定了定心神,大踏步的走进了军帐之中。 “哎呀呀,苏大人,您可是稀客啊,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 苏庄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军帐内,居然还有别人,只见吴良辅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一人,这两人的身后,又站着几个带着刀剑的随从。 随即,苏庄又发现,貌似这两拨人之间,并不融洽,看帐篷内的这气氛,居然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苏庄心念急转“今晚可是天赐良机,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现在,情况不明,暂时先试探一下。” 想到这里,苏庄展颜笑着说道“在大凌河城的时候,就想来拜访吴兄了,可是,那会儿成天提心吊胆的,再加上粮食短缺,饿的路都走不动,两手空空的不好打搅,直到今天,才有空前来拜访,还望吴兄不要见怪。” 吴良辅心中一百一千个不相信,这苏蛮子是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要不是自己当年在浑河边上遵从上面的命令绑了他一次,恐怕这辈子两人之间都不会有交情。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那可是在逃跑途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和华夏军见仗,在这种关键时刻,跑过来,居然还说是拜访? 还有,说大凌河时候两手空空不好拜访,可现在呢?你的手还是空的啊。 “见了鬼了,才会信你。”吴良辅一边在心里面狠狠的鄙视着,不过,现在情况比较复杂,这苏蛮子到来,说不定能够稍微的缓解一下尴尬。 于是吴良辅面色高兴的上前几步,拉住了苏庄的手“哈哈,苏老弟能来,为兄真的是很高兴,来,坐下,暖和暖和。” 他想的挺好,不过,苏庄身后涌进来的亲兵们,再次打乱了现场的气氛。所有人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武器的把手,眼看着一场冲突一触即发。 刚才喝的,可是华夏国出产的高度数白酒,之前天气寒冷,苏庄喝酒之后,刚开始还没感觉到什么。 可走了一段路,现在后劲上来了,他自己都忘了,之前定下的计划是,他进去以后,亲随们稍后一会儿,就冲进来。 他从来没想过,帐篷内会有这么多带刀的人,也没想到要通知后面的人改变计划。 这下子,尴尬了。 苏庄眉心隐隐作痛,心中哀叹“还真是喝酒误事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目标—猎杀黄太吉 气氛有些凝滞,苏庄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希望能够看清楚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高度数的白酒后劲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甩了几下脑袋,依然感觉晕乎乎的,甚至于更加严重,都有点辨不清方向了。 无奈之下,苏庄只能急中生智,希望能够依靠话语,来暂时拖延一点时间“吴兄,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还想要安排人剑舞助兴不成?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啊,不过,你要真这么做,我也不反对啊,咱们看完了表演,再谈不迟。” 说着,他又大着舌头,对身后的亲信们说道“走愣着干什么,来来来,都站到我身后来,把地方让出来,不要搅了吴兄弟的雅兴。” 两侧的人马,这才犹豫着,互相瞪视着,在带头之人的示意下,收回了握刀的手。 苏庄和吴良辅见到场面回到了正常,终于长舒一口气,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担心现在就动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从而丢失了这么一次大好的机会。另一个,则是因为还没想好,站在哪一边。 吴良辅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就听到苏庄开口道“吴兄,这两边坐着的两位是?” 吴良辅恍然,恢复一下心情,思索着该怎么介绍,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就决定如实相告,把苏庄一起给拉下水,谁让这个苏蛮子自己跑过来了呢,而且,此人在明军之中,向来以勇蛮而闻名,正好可以利用,事不可为的时候,说不定能拉来当挡箭牌。 心思急转后,吴良辅展颜笑着介绍道“哦,是为兄的不是,居然忘了介绍客人,真是失礼了,来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 说着,吴良辅指着他左手边的一伙人中,为首的坐姿男子说道“这边这位,乃是墨尔根代青麾下内管家大人,正儿八经的正白旗出身。” 苏庄虽然只是在后金军中待了这么几天时间,但是,对于传说中的“聪明王”多尔衮可是如雷贯耳了。 能够册封出“聪明王”这种王爵封号的,恐怕也就只有黄太吉了,看上去,似乎是在褒扬,但是,这对于一个16岁的少年,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呢。 苏庄默默的思索着多尔衮派人来这里做什么,一边漫不经心的向着对方一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对方,也没有像平时见到的那些个鞑子一样,对这种“不恭敬”的招呼方式发怒,而是平静的接受,并且点头致意了一下。 苏庄虽然还是晕乎乎的,但是,此刻,对这个人的警惕,一下子抬到了最高点。 在一群极其野蛮的,只知道张狂,从不知谦虚为何物的族群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家伙,那谁都知道,这才是这群人里面,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黄太吉是这样,现在,从这个多尔衮的内管家身上,苏庄看到了另外一个稚嫩版本的黄太吉。 不过,随即他又放松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后金决裂了,对这个多尔衮,警惕不警惕,都不重要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内管家呢。 然后,就在苏庄思索的时间里,吴良辅又指着右侧的那一堆人说道“这边的,这位,乃是来自蒙古草原上喀拉儿部落的嘎达梅头人,他的部族虽然小,但族中勇士各个骁勇善战,极受大汗的器重。” 苏庄立刻凌然,到了现如今,他不害怕遇到玩脑子的那种聪明人,因为,他手中有刀,而且,早就做好了各种拼命的准备。 可是,他不能不对武力强悍的存在多出几分小心,这些人,可能没什么脑子,但四肢发达,英勇善战,要是不小心,被这些人弄砸了今天要做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更何况,谁说,四肢发达的人,就是没脑子的?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并且打出名声来,那就说明这人不是榆木脑袋。 既有武力,又有脑子,这种人能不惹最好不惹,要是结了怨,一定要第一时间下死手,解决掉这个人才行。 不过,今天,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这两拨人,齐聚在这里,看上去,还很不和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到了这里,就该向来客介绍苏庄了,吴良辅在说话的功夫,已经想好了,一定要拉苏庄下水,所以,在介绍的时候,就格外的亲热。 “诸位,这一位,是我的好兄弟,姓苏名庄,字子义,要说子义和我大金的缘分真是不浅,当年浑河血战,子义就在现场。 不过,他被派往北岸求援后还要杀回去,大帅感念他的忠勇,让我把他给绑了送回了锦州,我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 如今,时过境迁,我们,居然又在大金国同殿为臣,还真是让人唏嘘啊。” 吴良辅说着,还妆模作样的长吁短叹了一阵。 苏庄和其他三个人,早就知道此人的德行,并不干预,只是冷眼旁观,看他耍宝。 “我们这些个来自五湖四海,三个势力的人,居然能够坐在一起,真是一种缘分啊,来,诸位,我敬大家一杯。” 苏庄在这之前已经喝多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发难,事情没搞清楚,是敌是友都没弄明白,不能莽撞动手,于是,面对着吴良辅的劝酒,他只好做出平生第一次的耍赖行径,在大家一起喝酒的途中,悄悄的把酒给洒在袖子上。 这样一来,即没有打断现在的气氛,让他有充足的时间观察下去,又没有再次被酒劲给弄的大脑迟缓。 “要知道我和老苏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你们是不知道,当初,······” 吴良辅一顿乱吹,把苏庄和他的关系,说的那叫一个好,仿佛两人就是同生共死的亲兄弟一般。 三人默默的听着,悄悄的,互相打量着,希望能够看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过,这吴良辅仿佛是说相声出身似的,这一开口,简直说的是没完没了,在座的众人,逐渐的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苏庄逐渐清醒的双眼,能够看到,两侧坐着的两个人,眉头紧皱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 看到这里,苏庄心中,也稍微的有了一点点的猜测。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为了黄太吉而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摊牌—错综复杂的金国政治 苏庄猜的没错,那多尔衮的内管家,是奉了多尔衮的命令,前来吴良辅的营地,“劝”吴良辅一起动手,对付黄太吉的。 没错,就是今夜,多尔衮准备篡权夺位,报那黄太吉活埋他母亲的仇。 本来,内管家和他所带的人马,基本上已经“劝服”了吴良辅了,可是,哪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嘎达梅带着部落的所有精兵一起到来了。 这时候,内管家只好暂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边屏退了带来的军队,只保留了几个护卫,然后一边和吴良辅一起迎接了这位黄太吉眼中的红人。 嘎达梅见了内管家之后,也是惊讶,不过,他以为内管家不过是来串门的,没多想,立刻“劝”吴良辅一起起兵诛杀黄太吉。 谁想到,这嘎达梅居然也是前来“劝”吴良辅,一起诛杀黄太吉的?虽然内管家和他一样,但是,他们俩的最终目的绝对不一样。 多尔衮诛杀黄太吉,是为了夺取大金国的大汗之位,可是,一旦让这个嘎达梅做成了这件事情,那说不定,蒙古诸部落就要和大金国分道扬镳了。 这怎么能行呢?内管家立刻摔了杯子,他带来的大军从暗处冲出,和嘎达梅一起对峙了起来。 嘎达梅是个倔强的性子,坚决不肯退让,而内管家,身负多尔衮的吩咐下来的重任,还有他们正白旗好几万人口的身家性命,自然也是不愿意退让。 可是,现在他们谁都不敢动手。 今夜,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动手做事,然后,又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吴良辅这个点,并不是意外。 而是因为,黄太吉周边驻扎的,基本上都是他亲领的正黄旗,还有那支精锐的巴牙喇营,只有这吴良辅这一个点,是一个突破口。 黄太吉此时,还未接到祖大寿去而不回的消息,所以,他还是期盼着,祖大寿能够带领属下献了锦州。 这样一来的话,这一道阻挡了他们足足几十年的坚城,就会成为他们进攻明国的一个坚固桥头堡。 为了这个渺茫的希望,黄太吉已经付出了很多了,他不在意再多付出一点,所以,在安排营地的时候,为了表示亲善,祖大寿的侄子祖泽润、祖泽洪两人,就被安排在了理他最近的地方。 两人呢不愧是跟着祖大寿混过官场的,立刻明白了,自然表示了一番感激涕淋之类的话,然后,为了表示对黄太吉的忠诚,还有关心,他们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一队人马来堵这个口子。 当然,精锐啊,说的,就是样子看上去最漂亮,毕竟,黄太吉也只是口头上的实惠而已,他们要真是把最精锐的那两千铁家军给派过来,黄太吉肯定不放心啊,还得找个理由把这些人调走。 所以,就只能找那些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还没什么战斗力的。 而吴良辅,正是祖泽润手下的将领,并且,这家伙的队伍向来就是他们祖家军用来应付明朝兵部点验时候的样子部队。 在这种时候,这一支光鲜亮丽还没什么作战经验的军队,当然就被派上了用场。黄太吉和祖家人皆大欢喜,关系又“亲近”了几分。 所以,吴良辅这里,是距离黄太吉最近的,一个薄弱点。 如果出其不意,一定能够顺利的解决掉黄太吉本人。 可是,这件事情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惊动吴良辅营周边驻扎的那一支巴牙喇营。 巴牙喇营,是努尔哈赤时期,组建的精锐部队。 平常的八旗兵,是从旗丁里面抽丁而来组建的,然后,这些个八旗兵,会一步步的分成不同等级,根据参战次数和训练当中的考核成绩,步甲、马甲一步步的往上升。 而巴牙喇营,就是从马甲里面百抽一,抽出最精锐的一部分单独组建的一个营。 这是后金军中最厉害的一支部队,同时,也是最忠心于后金大汗的一支部队。 别说他们双方只是各自带着几百人马前来,不可能打得过巴牙喇营,就算是打得过,也不能在行动开始前就暴露出来啊,这不是给黄太吉报信,让他逃跑吗? 这鬼天气,一旦让黄太吉逃出了他们的视线,也就是十步之外,那基本上,就只能宣告行动失败了。 造反、弑君、清君侧等等词汇,那都有一个共同的解释——死刑。特别是在封建时代,那更是连累整个家族的事情,绝对不成功便成仁。 两方人马这下子尴尬子,他们都不知道,这下子,到底该怎么解决问题了。 正好这个时候,苏庄来了,并且,还带了几十个兵丁。 这下子好了,有了共同的不知敌友的“暂时性外敌”的存在,内管家和嘎达梅一起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准备先听听这个苏庄,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来干嘛的。 这就是今晚,苏庄进来之前,这座营地内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苏庄,虽然不清楚两方的目的,但是,他对此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随着两旁之人那不耐的神情越发的浓重,苏庄知道,他的猜测,很有可能成真。 毕竟,在一个逃命的时间段,大雪之夜,宵禁之时,出现在一个特定的地点,并且还剑拔弩张,一副紧张的表现,这些,全都是疑点啊。 不能再耽搁了,万一情况有变,就糟了。 想到这里,苏庄下定决心,摊派吧。 于是,他打断了吴良辅用来拖延时间的连篇废话,果断的向两边的人询问道“两位的目的,似乎相同?” 嘎达梅原本就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此时,冷笑一声,挑衅的盯着对面的内管家,握紧了刀柄。 多尔衮的内管家倒还算沉得住气,语气平淡的反问道“哦?苏大人,怎么知道,我们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和两位,有着同样的目的啊。所以,我能看的出来。” 原本被打断了话头赶到不爽的吴良辅听了苏庄的话,惊诧的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蛮子刚刚投降过来,居然敢参与进这种事情当中。 他到底投靠了谁?难不成,这大金国,还有什么人有这种野心?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了,嘎达梅似乎,也没说他背后是谁,反正总不可能是这个小部落的头人吧,他的部落,总共也才几百兵马,怎么可能是自己出头呢。 看来,这大金国,还真是乱啊,自己,恐怕是投错了主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尴尬试探遇骚乱 “我和两位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苏庄抓住机会,隐晦的挑明了自己的来意,作了一次成功的试探。 苏庄突如其来的摊牌式的试探,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大家虽然表现不一,但却谁也没有激动到当场拔刀喊打喊杀的程度。 吴良辅是实力不足,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深怕引起误会,被刀剑波及到。 多尔衮的内管家是性格沉稳,反正他有后手,他主子多尔衮已经召集了能够发动的所有人手,等候着信号的发出,所以,他准备后发制人。 嘎达梅虽然差点没人住,但是,他有着灭杀苏庄的强烈自信,只是在他的心底,也多少有些顾及多尔衮那边,所以不愿意妄动。 而且,苏装从众人的反应中得知,他想的,应该没错,要不是那种弑杀一国之主的大事,大家也没必要在闹到现在这种程度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谨慎了。 于是,苏庄抓住机会,再次掌握话语权,做最后一次的确认“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诸位,以在下愚见,不如,咱们,今天,效仿古人,学习诸葛亮、周瑜赤壁故计,把各自的目标,写在手上,亮一亮底,再做计较如何? 毕竟,只有知道了,今夜咱们到底是不是一路人,才能对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商谈啊。” “倒是这么个理儿,老夫同意。”苍老而融合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 嘎达梅沉思了一下,也同意了。 这里虽然是吴良辅的地盘,但是,作为一支“样子部队”的头目,他麾下的大兵们,基本上都是样子货,没什么实力,所以,他没有发言权,只好乖乖的去拿笔墨。 可是,他们现在可是在逃跑的途中,怎么可能有笔墨这种东西呢。 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不如这样吧,咱们,就用手蘸着这兔子血,充当笔墨,可好?” “好办法。” 可是,还没等他们各自写下文字,军帐之外,就隐隐的传来了一阵呼喝声,似乎,是哪里打起来了一样。 “怎么回事?” 呼啦啦的帐篷当中冲进来了三个人,他们冲进来之后,各自奔行到他们的长官身前,报告了起来。 “外面打起来了。” “西南方向,有骚动。” “动静不大,不过,谨慎起见,我们派了兄弟过去查看,似乎是有另外一波人,在营中乱窜。” “噌、噌”的尖刀出鞘声中,帐篷内,除了吴良辅之外的所有人,都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再搞什么古人故计之类的神秘东西了,可以正式摊开来说了。 并且,还要乘着远处那响动没有引气周边巴牙喇营和正黄旗士兵们的注意之前,解决问题,要是让黄太吉跑了,再让人看到这么一群人,违背宵禁,到了这个敏感的地点上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有好下查。 内管家沉着脸看向嘎达梅“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蒙古汉子向来豪爽,希望你不介意说说,你到底为谁而来。” “我是来杀黄太吉的,没有人指使我,我是自愿的,我手下的部落勇士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亲信。 我们蒙古诸部落平静了这么久,日子也过的不错,可是黄太吉和林丹汗两个人,为了争夺霸权,把我们的故乡弄得兵灾不断,民不聊生,我母亲所在的部落,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战,而被毁掉的。 现在,林丹汗败了,病死在了草原上,而另外一个罪魁祸首黄太吉,还活的好好的。 以前,他是大金国的汗王,统治着十万铁骑,我不能杀他,那样会给我的部落招灾。 可是,到了现在,黄太吉他败了,他败得不明不白,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再加上今夜的大好天气帮忙,我可不愿意辜负了上天给与的良机。” 内管家的心中稍微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另外一股势力想要抢班夺权就好办的多,对付这种莽汉,不能着急。 他笑了笑“我也是对着黄太吉来的,那么,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啊,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嘎达梅毫不妥协“不,黄太吉是我的,我要给我的母亲报仇,绝对不能把这事情让给你。” 内管家的脸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心中暗骂嘎达梅不识抬举,他可不能让这个嘎达梅乱搞,要知道,原本的计划,是要挟持黄太吉,写下一连串的“遗命”,然后,暂时关押起来,等到安全了之后,在解决掉他的。 要是照着嘎达梅的意思,他见到黄太吉的一瞬间,就要结果了他,那怎么能行? 于是,满目依旧和善的内管家,语气,稍微的带了些许的森寒“嘎达梅,你要知道,黄太吉一旦死去,我家王爷,肯定会继承汗位,继续统治大金过的。 而你的部族,现如今,可也在大金国的范围内啊。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一下未来。” 嘎达梅听到这话,简直都要气炸了,这多尔衮果然不是个好人,以前黄太吉可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他总是以一些让人无法决绝的热情,还有无法抗拒的利益,来拉拢他们这些个能征善战的部落。 可是,这种威胁,还真的不能不听。 那些大草场都是大部落们的,不可能轮得到小部落去染织,而剩下的好牧场本就不多,再加上各部落之间的协议,不能私下迁徙。 他今天的行动本来就是以一种战士的敏锐嗅觉下意识定下来的,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善后工作,所以,他杀了黄太吉之后,他的部族至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迁徙到其他地方去。 在这之前,他还真不敢拿自己的部落来开玩笑。 最终,嘎达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再坚持了,只是,因为还有一个明国的降将没有表态,他也没有最终下定决心。 内管家见到嘎达梅不再嘴硬,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问起了其他的事情“那么,嘎达梅,外面的骚乱,是你的人引起来的吗?” 嘎达梅果断的摇头“不是,我的兄弟刚才说了,我的人马一个不少,都在外面候着呢,引起骚乱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 说罢,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中间的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川军,视死如归的进攻 当然,他们看的,不是吴良辅,而是听了半天戏,悠哉悠哉的把拔出来的刀放在案几上的苏庄。 “苏大人,不,应该叫苏游击,你的目标也是黄太吉?” 苏庄答应的很是痛快“我的目标是黄太吉。” “你为谁而来?” “浑河边,血战而死的四千川兵,还有三千浙江兵,总共七千名弟兄。我为了他们而来。” 内管家的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这么说,你不是真降了!” “当然,我苏某人,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岂会降你等蛮夷。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为我那死去的七千弟兄们祭奠一下。 可惜,李永芳那厮不在此地,要不然,定然让他千刀万剐,偿还我大明将士们的血债。” 这时,嘎达梅却笑着说道“你是条汉子,我敬佩你。 不过,你不用遗憾,你来的晚不知道,李永芳那厮,在朝鲜的时候,被有着里海虎之称的陈信,给一拳打死了。” 苏庄真的是惊喜交加“居然是这样?哈哈哈······,做得好,做得好啊,当初就是这李永芳,以重金收买了沈阳的炮手,以火炮轰开了我军的阵形,要不然,以那努尔哈赤当时的战力,岂有我七千将士的血债啊。 我原本应该当面感谢那陈信一番,可惜,今日,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这大营,他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 内管家顿觉不妙,他害怕嘎达梅脑子一时被这没脑子的苏庄给感染了,做出什么干扰到王爷大业的事情来,赶忙阻止了他们之间的话头。 “那么,外面的事情,应该是你手下的人引起来的了?” 苏庄摇头“不是。” 可能是听了太多的长篇大论和废话,内管家身后一个披着斗篷,里面明显穿着盔甲的人站了出来,不屑的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苏庄冷笑“我苏庄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不是我的人,就不是我的人,信不信由你。 不过,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可不是扯皮外面到底怎么了,反倒是应该乘着骚乱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冲进中心的营区,直取黄太吉的人头。” 内管家猛地一拍桌子“你敢!黄太吉是我家王爷的,谁也不许碰,谁碰,谁死。” 苏庄满意了,一边,他知道了多尔衮这一次不是要黄太吉的性命,另一边,他成功的挑起了两边的怒火。 偏过头去,苏庄对着明显动了气的嘎达梅说道“这位蒙古兄弟,咱今天是来报仇的,干嘛要在这里听这个老货唠叨啊?要我说,咱们一起联手,冲杀进去,各凭本事结过了黄太吉,不就完事大吉了嘛。” 内管家眼皮一阵跳动“苏庄,你个没羞没臊的东西,本是明将,战败之后,我大金给了你机会,让你能够活下来,如此大恩,你本该结草衔环以报,可现如今,你却又要再叛,简直就是三世家奴。 嘎达梅兄弟,这种人,你怎么能信他呢?而且,你要想想你在草原上的部族和家人啊,他们可都等着你拿东西回去,过日子呢。” 苏庄对内管家的话,完全没有理会,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认定了的目标,哪怕是拼上性命,他也要完成。 所以,现在,他不会理会这种扰乱他心神的鬼话,只是密切的关注着嘎达梅的动向,这是今夜破局的关键。 而嘎达梅那边,他对苏庄的人品是信得过的,从之前吴良辅的介绍就能大致的知道,苏庄没说谎,这个人,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血性汉子,要是在平常,这种人,他最是乐意结交的。 可是,还是老问题,今天的事情,本就是临时起意的,没有留好后路,他不敢拿家族冒险。 这时候,苏庄看出了嘎达梅脸上的犹豫,再次发话了“这位蒙古兄弟,看你愿意为了母亲家族的血仇,而来找黄太吉这个一国之主的麻烦,就能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率性汉子。 咱们男儿大丈夫生于世间,孝敬父母长辈,关怀兄弟子侄,除此之外,要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怎能让这耍嘴皮子的宵小所左右。 我的人刚才在外面,已经数清楚了,你带来了217名蒙古壮士,我带来了70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而他,只有170人而已。 他不是威胁你不帮他的话,就要找你部族的麻烦吗?咱们现在就合力结果了这厮,然后,再去寻黄太吉的晦气。 要是你觉得不保险,我可以留下来,给你阻挡这个老货,而你,直接带着人马冲进去,结果了黄太吉,如何?” 内管家彻底的慌了,匆忙起身向后面躲避,甚至还不慎打翻了案几。 嘎达梅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苏庄说道“你不是来报仇的吗?怎么还愿意把手刃黄太吉的机会,让给我?” 苏庄听到这话,知道事情大致成了,一边笑着起身,一边解释道“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来赴死的,我要去见我的弟兄们了,黄太吉,是我带给他们的祭品,是不是我亲自动的手杀死的,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是在我的谋划下,在我亲自参与的行动当中身亡的,就足以告慰战友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了。” 嘎达梅点点头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你,真正的好汉,我敬佩你。” 说着,握紧了早就拔出来,空等了半天,渴望着鲜血的战刀,直直的冲向了内管家一行,并且,嘴里面大喊着“苏兄弟,黄太吉,是你的了,这里,我来解决。” 他身后的蒙古勇士们,各个舞起了弯刀,一起追随着他们的头人,冲向了胆敢威胁他们家人的混蛋。 苏庄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嘎达梅一眼,在一片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中,大喊了一句“好汉子,蒙古兄弟,你的恩情,苏某人来生再报了。” “川军,目标,黄太吉,进攻。今天,我带着你们,回家。” “呼喝。”一阵相应声从帐篷四周传来,一群当初留在锦州城押运辎重没有出征的挥舞着白蜡杆的川军士兵们,默默的从混乱的战场上脱离了出来。 然后,眼中闪着泪花,跟随着他们的将军,那个仿佛地狱中归来的男人,一起冲向了整个营地的中央偏东,也就是黄太吉所在的位置。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运气 大风大雪中,10步以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信和突击队员们,就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一起慢慢的,在几只军犬的轮流带领下,不断的,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岗哨”。 突击队就这样,逐渐的在后金军的军营当中深入着,几次避之不及的情况下,也能凭着好身手,在天气的掩护下提前解决掉那些个碍事的后金军。 可是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终于,又一次,陈信带领的突击队,碰到了一群组团起夜的兵丁,到了这个时候,原本悄无声息的潜入,终于被打破了。 陈信狠狠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杂乱尸体,不由的在心中吐槽起来“好好的一帮大男人,上个厕所还要组团,像什么话。” 可惜,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晚了,面对着十几个敌人,就算是突击队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陈信听着周围被这些个集体起夜者惨死惊动,而渐渐嘈杂起来的营地,决定暂时撤退,放弃这次任务。 毕竟,虽然有着黑夜和大雪、大风等多重天气的掩护,不至于像是平时一样给围住,但是,毕竟,人多了,总会出现意外的。 可是,就在他发布命令之前,就听到东北方向上,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同时还参杂着刀剑的碰撞声。 隐约的,陈信和几个耳朵灵敏的突击队员,还能听到有汉语声在喊什么“川军”啊,“进攻”啊,“回家”啊什么的东西。 陈信凝眉沉思,不到两秒钟,就转换了到嘴边的命令“向东北方向,搜索前进。” 虽然那边的声音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可是,有着军犬带路的突击队,不会走错。 一路笔直的行进着,陈信发现,这个方向上的防守力量,居然很是松懈。 住了几个俘虏,粗暴的拷问了一下后得知,驻扎在这里的,居然是从大凌河投降的明军。 这些个士兵,在之前的时候,还算是有些战斗力,如果经过一番打磨,也还堪用,毕竟是祖大寿攒了很久的资本。 可惜,一场大凌河之战刚刚结束,士气本就很低,作为还没有整编过的败军之将,连后金都没想过在短期内让他们上战场。 不过随后,他们又接连的在后金和华夏国的战争中被殃及池鱼,损失了大批的人手,现在留存的残兵,不到投降前的三成,士气就更加的低落了。 在自家的营地当中,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下,这些人,根本就无法对突击队造成丝毫的阻碍,陈信很快就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之间前方两拨人厮杀正酣,看服饰就能辨认出,其中一波是八旗子弟,另外一波是草原上的蒙古依附部落的兵丁。 “这两伙儿怎么打起来了?”陈信虽然好奇,可现在并不是问话的好时候,他已经看到,在更东面的方向,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人在喊着“黄太吉”的名字。 看样子,黄太吉这里,今晚上真是够热闹的。 “绕过去。” 发出命令之后,陈信抽出马刀,然后打马前进,一群警卫有意无意的挤在陈信的身周,把他给裹得严严实实。 陈信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一路打马,准备绕过前面那正在厮杀中的队伍。 可是,他不愿意惹事,事儿就是要找他。 那蒙古服饰打扮的队伍中冲出了一名身穿锁子甲,满脸沾血的壮汉,居然以血肉之躯挡在了陈信的突击队前进的道路上。 紧接着,一群群厮杀中的汉子,冲了出来,护卫在那人的身边,然后,以营中的栅栏、拒马、帐篷等物件上拆下来的长木棍充当长枪,组成了一个长枪阵。 陈信阻止了众人掏枪的行为,转而妆模作样倒打一耙的呵斥道“前方何人?胆敢阻拦我等去路,误了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我兄弟在里面办事,这条路,交给我来负责了,所以,今天,无论是谁,想要坏我兄弟好事的,就从我的身子上踏过去。” 此人正是嘎达梅,他和苏庄虽然只是初次见面,聊了没几句话,可是,他敬佩苏庄,他愿意和苏庄这样的好汉结交。 他觉得,既然答应了苏庄,这里交给他来解决,那么,在苏庄得手之前,阻拦前来救援的兵马,也是归他管的。 “你兄弟去办什么事儿了?说来听听啊,说不定,我们是一伙的呢。” 嘎达梅还没有说话,那边多尔衮家的内管家已经从一辆马车下面钻了出来,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他并没有看清楚陈信等人的装扮,只是隐约的,看见一队穿着白色衣甲的人在那里和嘎达梅对峙。 理所应当的,他就以为这队人马是正白旗的兵,是多尔衮足够小心谨慎,预备下的伏兵。 内管家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来的可是正白旗的?赶快杀了这群作乱的乱兵,然后随我杀进去,可不能让里面的人把大汗给杀了,那可就误了大事了。” 陈信一听就乐了,没想到,里面还有人去杀黄太吉啊,这还真是多灾多难。 当下理清了敌人的陈信,马刀一指,全体突击队,展开了冲锋。 在嘎达梅惊讶的目光中,这一支突如其来的陌生骑兵,冲进了内管家所带领的队伍当中,战马冲刺,马刀反转,人头落地,血水喷溅。 在一群熟练的士官冲锋下,只两轮,刚才还和嘎达梅一伙人打的有声有色的多尔衮亲随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刀两断,跌倒在了地上。 陈信乘着战马,来到嘎达梅身前5步,戏谑道“我说了,说不定,我们,是一伙的呢!” 然后,就再次打马绕过了嘎达梅,陈信远去的时候,他的声音传进了嘎达梅的耳边“有种的,就我跟着,一起杀他个天翻地覆。” 目送陈信战马从苏庄等川军打开的缺口冲进了黄太吉所在的营区,嘎达梅转头看了看四下尸体上那整齐的切口,不禁感叹道“好身手。” “格尔根。” “在呢。” “我们的马呢?” “早就备好了,就在这座小营的西面藏着呢。” “那还不快点,带大家去取马。” “唉,好嘞,不过,嘎达梅,你这是要干嘛?” “费什么话,走着。” 格尔根只好加快几步,带着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本族战士们,向着藏匿战马的地方小跑而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隔离区 起跑了几步,眼看着快到藏马的地方了,格尔根再次凑到了嘎达梅的身边,小声的说了起来“嘎达梅,别说你真的想跟刚才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一起啊。 那苏庄是个好汉子,你和他一起干,我也没话说,可是你没看见刚才那帮人,他们身上的东西嘛,没一样是咱们认识的,多可疑啊。” 可是嘎达梅自信的道“你不认识,可我认识啊。跟着他,没错的。” “啊?”格尔根诧异了“咱俩一块长大,小时候都是换着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有你认识的人是我不认识的?” 嘎达梅却神秘的笑了,没有说话。 他之前作为黄太吉器重的蒙古将领,也蒙黄太吉召见过,在黄太吉盛京王宫的一间屋子里面,有那个男人的画像。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这张画像,毕竟,只是一个样貌平平,毫无特色的人。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几次,到了和朝鲜那边传递消息的时候,黄太吉就会显得极为愤怒。 黄太吉好多次,很没有汗王风度的在几个亲信面前,对着那张画像破口大骂。 后来,甚至于,在黄太吉几个小儿子练习弓箭时候的标靶上,都贴上了这个男人的画像。 这终于引起了嘎达梅的注意,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让一项温和的黄太吉如此的气急败坏。 可是,黄太吉调教人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嘎达梅这个蒙古外人,根本无法从王宫内得到任何的消息。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让他好奇,最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俗语再次得到了验证,在嘎达梅花了大价钱之后,终于弄清楚了那个画像上男子的身份。 他就是黄太吉的杀子仇人,大金国的宿敌——里海虎陈信。 这个人,原本,是大金过抓来的奴隶,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金国军中一员猛将,在征讨朝鲜王国的过程中,出尽了风头。 然后,就是大金国的噩梦,阿敏在朝鲜叛了,自立为王,这个陈信转而就成了鸭绿江边,阻挡大金国铁骑征讨叛逆的最大障碍。 死在此人手上的大金重臣、贝勒,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种人,在大金国东征西讨,战无不胜的这段时间里,简直就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透露消息的人,还警告了嘎达梅,不能在黄太吉面前提起这个人,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从那以后,嘎达梅也不敢再多嘴了,只是,默默的把对陈信这个人的好奇,压在心底。 就在今年,他听说,在今年巨大的白灾到来,吞没了无数草原牧民们养活下来牛羊,让草原处在绝望当中的时候,是陈信的华夏国,出钱、出粮、出物资,救活了草原上无数的灾民。 他居然愿意在普通的蒙古牧民们身上花钱,嘎达梅感觉,这是个和黄太吉、多尔衮、莽古尔泰这些金国人完全不同的人。 他对陈信,更加的感到好奇了。 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这个神秘的男人,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跟上去,看一看的冲动,这种冲动一旦被激起,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陈信带着队伍,纵马小跑着冲进了黄太吉的营区,这里,已经被人给光顾了,一群拿着长长的白蜡杆的大明兵丁,一边纵火,一边四处搜寻着黄太吉的身影。 陈信一边命令队伍,从另外一些没有被点燃、搜索过的区域,开始挨个排查帐篷,然后又派了一名擅长沟通的士官过去,和那群似乎是川兵的战士们交流,以免出现误会。 “我们是华夏联合王国陆军,前来突袭黄太吉营地,前面的,是那一路好汉?” “我们是浑河血战幸存的川军,特来为浑河死难的弟兄们招魂。” “既然同是为了黄太吉,贵我双方,不妨合作如何?” “战乱时节,人心难测,恕难从命。” “那么,贵我双方各自划定区域,在中间设立【隔离带】互不干涉,如何?”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前去交涉的士官继续道“我军是带着万分的诚意而来,时间紧迫,一旦贵我双方发生冲突,很有可能让黄太吉逃出生天,以致贵我双方的任务失败,还请贵方三思。” “好,我们答应了,就在中间划定【隔离带】。” 川兵们虽然对突如其来的陈信一部充满了警惕,可是,见到突击队并不靠近他们,而是专门在中间隔离出了一道10步宽的“隔离带”,也就暂时放下了担心。 对现在这支视死如归的小规模川军来说,寻找黄太吉要紧,他们连命都不打算要了,其他的,也就一点都不重要了,之前的犹豫不决,只是他们对从未打过交到的华夏军的一种审视而已。 陈信现在,已经很满意了,实际上,今天,能够到达这里,已经让陈信喜出望外了,他本来就没打算能够成功的,谁知道,这些军犬,居然真的把他们带到了军营中心区域附近了呢。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军犬的作用也就不大了,毕竟,黄太吉作为后金的一国之主,为了防止有人使用“巫蛊之术”对其进行“加害”,从他的头发、指甲等身体上落下的东西,一直到他穿过的每一件衣裤,都是有专人进行保管、销毁的。 没有这些贴身的东西作为追踪的“样本”,军犬总不可能在一座万人的军营当中,准确的寻找到一个明确身份的人。所以只能让这些“功臣”们,暂时退居二线等待了。 小营当中,住着的,基本上都是些后金军的头面人物,而且,因为是在军营之中,虽然在逃命,却依然遵循了以前的习惯,把大部分的戈什哈等武装人员,给隔离在了小营之外的其他地方。 原本,这一切,都是为了黄太吉这个最高统治者的安全着想,可是,谁能想得到,会出现今晚这种情况呢? 猝不及防之下,一间间帐篷被挑翻在地,;里面的人,全部被杀死,为了保险起见,还补了刀。 然后,再让认识黄太吉的人过来认尸体。 不过,陈信的运气似乎是在之前的行动当中耗光了,直到外围的正黄旗和巴牙喇营听到了风声,逐渐的向这边赶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具尸体,能够被确定为黄太吉本人。 第三百四十章 惺惺相惜的豪杰 作“汪、汪······”风雪中,军犬的警示,引起了突击队的注意,他们自发的呈作战队形警戒。 不一会儿,就从风雪当中陆陆续续的冲出了一群后金军士兵。 附近的突击队员迅速迎了上去,在对方惊愕中,用马刀削掉了敌人的脑袋,有几个提前发现不对劲的后金军,转身就逃,可是,又怎么可能快的过突击队的骑兵冲锋,在他们逃走之前,突击队就彻底的消灭了他们。 陈信看着逐渐向着这边跑过来,并且被消灭的后金军尸体,火光下,几个头目身上鲜明的盔甲充分表明了来人的身份,他们,是黄太吉亲领的几旗人马之一。 皱了下眉头,陈信命令道“第一分队、第二分队留下来继续搜索,第三分队和第四分队向右翼深入,在周边敌人营地当中制造骚乱,阻止其快速增援。” 各队听令而去,很快,周边其他的地方,就燃起了大火,很多人忙碌着拯救自己的战马、帐篷、粮食、物资,也就暂时没有了前往中心区域救援的心思了。 毕竟,他们现在正处在逃亡的过程当中,本就人心惶惶,战马是他们逃生的希望,粮食和过冬的物资,是他们保命的基础保障。 没有了这些东西,他们要么,向华夏军投降,去撞运气,看看华夏军是不是不杀俘虏。要么,就在这片原本被他们烧杀抢掠干净的土地上饿死、冻死。 无论怎样,失去了这些保障,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关键时刻,又有谁会真的放弃自己生的希望,去救援被人呢?哪怕等待救援的,是一国之主,也不会有例外。 搜索间,陈信突然发现了一间插满了旗帜的大帐。 正黄旗的正黄色旗帜; 镶黄旗的镶黄色旗帜; 正红旗的正红色旗帜; 镶红旗的镶红色旗帜; 正蓝旗的正蓝色旗帜; 镶蓝旗的镶蓝色旗帜; 正白旗的正白色旗帜; 镶白旗的镶白色旗帜。 伸出指头数了数,八旗的旗帜,一色不少,全齐了。并且,在这些旗帜的上位上,还插着一杆明显远远比其他旗帜要大得多的绣着龙爪的金黄色大旗。 “哈哈,就是这里,没跑了。”陈信大笑着下马,在持盾亲卫的掩护下,冲进了大帐之内。 可惜,陈信没能继续高兴下去,这大帐,居然是空的。 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陈信发现,自从听到这边声音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四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黄太吉不可能逃的太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大军向着这里围剿而来,那就很说明问题了,黄太吉,还没走远,至少,还没和他的大军会和。 “抓紧时间搜索四周。” 突然,陈信再次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把军犬带上来,让它们闻一闻这里的被窝、衣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混蛋。” 军犬被训导员牵了过来,在陈信身边转了几圈,等到陈信给他们挠了挠痒痒之后,才在训导员的命令下兴奋的在面前的一堆生活物品上嗅来嗅去。 风雪,越来越大了,大风刮去了一切的气味,大雪覆盖了一切的物体,不过,军犬们并不需要在野外进行追踪,陈信早就知道这不现实。 军犬训导员们采取的,是分区域,线性的,让军犬对一条道路上的军帐进行嗅探,这样,就不需要让突击队员们挨个的对军帐进行搜查了,大大的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这一来,突击队这边,分出去一半人手后,人数上虽然远远少于隔壁的川军,搜索的速度,却是大大超出对面的人。 可惜,这种事情,看的,并不是搜索的速度,而是看敌人的主观意志。 敌人想要藏在哪里,搜索人员,才有可能在哪里找到人。 很不幸,当突击队搜索完自己等人所属的位置之后,并没有发现黄太吉的身影。 “*******”陈信猛烈的在内心当中吐出了一连串的不可描述字符,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川军那边。 不过,陈信并没有妄动,两支素未蒙面的军队之间,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可不存在什么信任之类的东西。 现在,他们双方能够相安无事的合作共事,只是因为他们同在敌人的地盘上,正处在共同的危险之中,迫不得已之下,必须联合在一起而已。 可是,这种合作平衡是极其脆弱而微妙的,在这种口头达成的合作协议之下,一旦有一方超出了协议范畴,做出可能危害到己方的动作是,就很可能立刻引发一场乱斗。 陈信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哪怕已经有八成信心,认为黄太吉,就在那一边的势力范围内活动、躲藏,他也不能带着队伍过去。 并不是担心打不过对方之类的,而是因为,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他不忍对这样一个抱着必死念头前来祭奠战友的好汉动手。 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人永远是不嫌多的,能多活一个,都是中华民族的幸事。 想到这里,陈信对着那边大喝一句“黄太吉不在这边,祝你们好运,我去周围给敌人弄点乱子,给你们争取点时间,你们也要抓紧了。” 说着,就纵马离开了。 望着陈信离去的背影,想着陈信刚才所说的话,苏庄心中不禁叹道“我苏某人何其幸运,居然能够在这种关键时刻,遇到如此多心胸宽广的豪杰之辈。恨不能与此人痛饮三杯!” 不过,叹息转瞬即逝,苏庄立刻收拾心情,继续投入了搜索黄太吉的行动当中。 既然对面那华夏什么陆军突什么击队的将领说在那边没找到黄太吉,那么黄太吉就很有可能真的是在这边躲避。今晚真是玉皇大帝保佑,一路都这么顺风顺水的过来了,可不能在这时候扯后腿,那就太过辜负这群信任自己的兄弟,还有茫茫人海中,遇到的几位豪杰好汉的美意了。 “呼喝······” “呦吼······” 另一边,陈信纵马驰骋在黄太吉所在小营的周边,一路上,隆隆的马蹄声震慑着三三两两,不成气候的后金军,无言的警告着那些个想要博一下富贵的家伙们,告诉他们,这里,很危险。 在奔驰的一路上,还顺手点燃了一座座的军帐、马厩,当然,在点燃马厩的时候,突击队员们也会顺手解开战马的缰绳。 这样一来,被火焰所吓到的战马,才会因为受惊而四下乱窜,把渐渐混乱的营地,给弄得更加的糟糕。 第三百四十一章 换位思考 战小股的敌军,都被陈信等人的马蹄声给惊走了,不过,使上总有些不怕死的,想要挑战一下未知。 所以,就在陈信带着集合起来的四个分队所有突击队员一起向着周边扩大着骚乱范围的时候,从不远处的火光中,冲出了一队人马来。 陈信怡然不惧,一偏马头就冲了过去,双方谁都没有动用远程武器。 后金军那边呢,则是因为今夜这大风雪,大雪纷飞,超过10步就看不清了,根本不能瞄准,而如果胡乱的射击,在大风呼啸着刮过的时候,弓箭根本就射不远。 还在骑兵对冲,或者面对骑兵冲击的时候,在10步之内使用弓箭,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敌人不一定似,己方一定会被撞飞。 有一部分使用火器的后金军更惨,在这种天气情况下,火绳枪的火绳,根本就点不着,更不要说去作战了。 而突击队这一边,虽然他们所携带的,并不是步兵营所用的燧发枪机结构的步枪,而是使用了王国最好的泵动式步枪。可是,他们也不能随意的开火。 这是因为此,时的后金军营地颇大,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哪里有敌人的存在,正好方便己方浑水摸鱼,可是一旦枪械开了火,就是在给敌人指路啊,这么傻的事情,在遇到必要的情况之前,是不能做的。 所以,双方默契的,没有人使用弓箭、步枪互相射击,只是使用着冷兵器,进行着最为激烈的交锋。 后金军一方的骑兵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虎枪、大棒,一部分准备比较充分的后金军,还从褡裢里面取出了一些铁骨朵、斧子之类的东西,提前投掷了过来。 不过,对面后金军能想到的事情,突击队这些老士官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他们一边用早就准备好的骑兵盾遮挡,一边,从插了防弹钢板的战术背心后腰上,抽出当年军中盛行一时的七棱锥。 这种重达半斤左右的钢铁锥子,是陈信初建军队时候,为了弥补近距离交战时候,火枪射速不足问题,而专门配发士兵们的一种强力武器。 这种武器,准确性不错,杀伤力也很猛,一些用的好的士兵,可以使用这种七棱锥迅速击杀15米之内的敌人,最重要的是,配上专门的暗器袋子之后,七棱锥的出手速度极快,熟手能够做到一秒钟两发。 突击队员们也是养成了习惯,下意识的就出手了,也不去看到底杀伤了多少人,交换比是多少,随手就拔出了马刀。 接着,双方瞬间交错而过,后金军的重兵器于突击队的马刀互相交换着鲜血和骨头。 然后,一部分的敌人,脱离了出去,准备重新整队再次冲锋,不过,还有一部分的后金骑兵,居然被地上杂乱的营地残骸给阻挡住了去路,和突击队混杂在了一起,操控着战马,跟随着突击队一起移动。 昏暗的火光之下,敌我双方的辨识度不太高,对于披上了斗篷的突击队员们,一般的后金士兵恐怕都辨认不出来,只有一些老手,能够在光线稍好的地方大致的能够区分出来。 不过,跟随陈信的,都是老牌的士官了,一个个的,打老了仗,见多识广,虽然只是临时组队,但对身边的每一个战友,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突击队员们,都是虎贲出身,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多夜盲症,视力好的惊人。 所以,在后金军犹豫不决,仔细辨认身边之人到底是敌是友,不敢动用武器加身的时候,突击队的马刀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砍了上去。 血腥气慢慢的弥漫开来,很快又被大风刮走,大雪也来凑热闹,仿佛是在祭奠,又仿佛是在玩闹,在双方第二轮冲刺的时候,地面上的尸体,就已经再次被洁白的雪花给覆盖上了,只是偶尔的,有一两节残肢断臂,从呻吟着的伤员处露出来。 第二次攻击,完全是第一次冲锋的翻版,交错而过之后,陈信看着倒在地上的敌人尸体,不再做丝毫停留,继续开始了捣乱的旅程。 他相信,如果是在白天,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在第一轮冲锋过后,就绝对不敢在向己方进行第二轮的冲击了,那样一来,敌人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不过,很可惜,黑夜,蒙蔽了敌人的眼睛,并且,给与了敌人与自身实力不符的勇气,所以,敌人,彻底的倒下了。 就在陈信绕着中心点的小营进行着第三圈的扩大化运动的时候,中心点上传来了一阵骚动,川味十足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陈信急忙带队向着那边行去。 半路上,就遇到了跟上来的嘎达梅一伙人,嘎达梅翘起一根大拇指“刚才收拾那股女真骑兵的时候,真厉害。” 陈信矜持的笑了笑,没有接这茬儿,他对于打赢一队人数相差不大的后金骑兵,已经不太在意了,小意思而已,而是问道“你兄弟那边怎么样了?怎么那么乱?” “哦,苏兄弟他们,刚刚找到了一个穿着黄太吉衣服的人,还以为是黄太吉本人,正准备高兴呢。 不过,很可惜,苏庄亲自看过之后发现,那是个假冒的,他们正在问那个假冒的家伙,真黄太吉在哪里呢。” 陈信咂了咂嘴,今晚上还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事情都聚到了一起,然后,黄太吉那边,居然还搞出一幕金蝉脱壳来? 呵呵,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不过,时间可不多了,周围大队的后金军,随时有可能冲过来,倒时候,面对着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敌军,自己只能逃走,没有第二条路,所以,要么,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黄太吉并且杀了他,要么,老老实实的承认失败,安安静静的撤退。 陈信决定再拚最后一次。 黄太吉,到底能躲到哪里去呢? 陈信在内心当中慢慢的捋顺着一些东西。 苏庄最先冲进来,他们职务低微,所以,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采用了一路点火搜索的方式。 然后,就是自己带着突击队冲进来,中间差了不到三分钟。 三分钟,要是在夏天,随便一翻身就能逃跑的时候,可能已经逃出去一段距离了。 可是,现在,是在冬季,大雪、大风,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过在东北生活经验的人,都不可能穿着睡觉时候的衣服跑出去。 而穿上这个时代的衣服,至少,是穿上一套足以避寒的大衣,套上一双棉鞋,最少要两分钟,更何况是黄太吉这样一个习惯了被人伺候的人呢。 这么说来,黄太吉在己方冲进来之前,根本不可能走远,而自己在进来之后,立刻在四周安置了哨位,防止有人冲到隔壁小营当中。 黄太吉,肯定还在这里。 陈信眼神闪烁的盯着四周,努力的思考着黄太吉那样的人,当时该怎么做! 第三百四十二章 找到了 时陈信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黄太吉所在中心小营当中,那马厩之上。 之前的时候,那里处在川军和己方冲进来的必经之路上,并且,没有阻碍到己方的行动,再加上营内的后金侍卫们,已经在双方的绞杀下,彻底败逃,所以,双方都没有对那座不起眼的马厩动什么脑筋。 可是,现如今,既然四面的后金残兵至今未被着急起来,对中心地区进行围剿,那就说明黄太吉绝对还没有和大部队取得联系。 而整个营地都已经被双方给滤了一遍,这种临时搭建起来,充当休整地点的营地,不可能还有隐秘的藏身地点。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事情的真相也呼之欲出了,哪怕再不可思议,陈信也不会立刻否认掉这种假设,而是准备验证一番再说。 “包围那座马厩。” 这一刻,无论是突击队,还是川军,甚至是嘎达梅的蒙古骑兵,听着陈信的命令,都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 无视了周围嘈杂的喧闹声,所有人都齐聚在一起,看向了马厩。这一刻,再也没有了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 哪怕是原本全体人员刻意疏远、拉开的两支军队之间的安全距离,也在逐步靠近马厩的过程当中,逐渐的缩小、缩小、再缩小,直至最终消失,在边缘地区,大家都毫不在意的混在了一起。 当包围圈逐步向着马厩靠近的时候,原本平静而和缓的马厩当中,那几匹露出小半个脑袋的战马也坐立不安,焦躁的踏起了小碎步。 陈信心下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那里肯定会有所收获。 在这个时候,他的思绪,再次飘飞了起来。 这会儿的时间点上,黄太吉还没给他所统治的民族改名字,那个满族的称呼还未出现在历史当中,很自然的,他们的语言也还没有改名为满语。 后世的那个被称为满族民族,经过了几百年的融合、发展,又经历了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洗礼,已经是中华民族的一员。 他们是中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和所有中华儿女一起,共同创建美好新生活的同志。 如果在那时候,遇到几个满族的同胞,大家绝不会有什么冲突,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撸一顿烤串,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现下,这个17世纪前期的时间节点上,连名字都还没改的女真族,和后世的满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民族。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看待事情,都是要结合实际情况辩证的去看的。 就像是岳飞,放在后世的时候,他所抵抗的敌人,已经是中华大家庭当中的一员,所以,在那时候,他是个著名的历史人物。 可是,放在历史当中,在他所处的那个特殊的篇章,那个大时代当中,他的的确确,明明白白就是抗击外地的民族英雄。 对岳飞身份的确定,需要以一个确定的时代节点为前提,否则的话,就是在扯一笔糊涂账了。 陈信记得很清楚,在后世的时候,网络上有一类架空小说,很多喜爱历史的普通人,习惯在上面对一些历史中遗憾的事情,进行着一定程度上的脑补和再创作。 这只是普通人的一家之言,在抒发对历史上悲剧的惋惜而已,在言论自由的时代背景下,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可总有一部分不怀好意的人或者势力,喜欢搞些事情,他们总想要把过去的女真和后世的满族给连在一起,说写这些特殊时期yy小说的人,是什么皇汉,是分裂,是挑动民族矛盾。 陈信遇到这种白痴,总是在内心当中默默的为这些人的智商哀悼,大家在谈论的,是一个特殊时期历史中的一个小片段,和几百年之后的人,扯得上半毛钱的关系嘛!这简直就是滑稽。 “杀······” 一声激烈的喊杀声,从马厩当中传了出来,这一阵怒吼,把陈信从思索当中惊醒了过来。 他偏头一看,就发现,马厩的护栏已经被里面的人卸下,一群衣衫不整的女真人,挥舞着刀枪武器,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黄太吉” 虽然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的脸,但是,早有间谍递上过对方的画像,陈信那鹰隼一般的眼神,在瞬间,就锁定了人群当中的那个胖胖的身影。 陈信能够认出来,之前随着祖大寿一起祭天时,见过黄太吉本人的苏庄更是没问题,他对这一刻已经期待了太久了。 不过,速度最快的还是嘎达梅,在黄太吉身边待了好几年的嘎达梅,自然对黄太吉更加的熟悉,在看到马队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人。 嘎达梅激动的反手掏出牛角弓,不过,战马打着响鼻挪动的步子让他清醒了过来,在这冷风夹带着雪花不断吹打在脸上的时候,弓箭,可真不是个好选择。 而就在嘎达梅重新收弓的时间里,苏庄已经带着川军的战士们,迎着对面骑兵的冲锋,冲了上去。 陈信不禁暗骂一声,搞什么鬼啊,对面是骑兵,怎么能用步兵和对方对冲呢?这苏庄到底打没打过仗啊! 陈信简直都不敢相信,苏庄都没有下达过命令,怎么全体的川军,都像是已经领到命令一样,他们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整齐?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苏庄这家伙,还有他手下那帮子大兵们,肯定是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这会儿,很可能是准备和黄太吉拼个同归于尽! “我次奥!”陈信怎么能看着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呢?思虑电转,陈信下定决心,救人。 “开火。”一声大吼从陈信的喉咙里发出,声震四野。 可惜,他发出命令的时候,还是太晚了一点,那一群狂热的川军战士们,已经高呼着川号子,迎着对面后金军的高头大马冲了上去,和后金军接触在了一起。 陈信无奈,只好放弃了射击的准备,毕竟,为了预防突然遭遇的战斗,枪膛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霰弹,这种大面积杀伤弹药,要是用在敌我双方共同汇聚的战场上,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沉默 最先和敌人接触的,是川军那标志性的白蜡杆长枪,这些个特殊的长兵器,有特殊的使用技巧,普通人根本就玩不转。 当年川兵就是拿着这种武器配合浙兵的鸳鸯阵,让后金军吃足了苦头,现如今,白蜡杆长枪在一群抱定了必死决心的战士手中,虽然不再灵活,可是威力丝毫不减。 只是一个照面,最前排的川军弟兄,全部被撞飞了出去,胸骨凹陷,眼看就不活了。 可是,这些个川军弟兄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每一个战士,都把随身的白蜡杆长枪,狠狠的刺进了对冲而来的女真骑兵战马的身体。 鲜血瞬间侵染了一整条战线。 可是,战斗没有结束,战马的生命力,不是人能够比拟的,虽然身上插着一些枪头,可是,在马上骑士的驱赶,还有急切的恐惧、疼痛之下,战马的冲锋还在继续。 而川军第二排的战士,此时,也已经到了。 和前面一排的川军动作完全相同,没有半点的动摇和犹豫,这些第二排的川军,再次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同样的战马嘶鸣,同样的人员被撞飞。 虽然看上去,每一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可是,陈信却觉得,这些人,是一体的。 陈信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那种鬼畜般的整齐画面。 摇头把乱起八糟的画面从脑海中清理掉,陈信发现,后金军的冲锋,在第三轮的川军步兵阻拦之下,已经被阻止了。 所有的后金军战马,都被刺穿了要害,奔驰不动,栽倒在地。 可是,川军,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几乎是一比三,甚至于一比四的交换比,才让后金军的骑兵停止了冲锋,所有的战马倒地。 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浓烈到大雪都覆盖不住的程度,逐渐的,汇聚起来,在双方交战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浅浅的血河。 就连苏庄本人,都被一匹健壮的战马给撞的倒退了好几步,原本,他是跑在最前面,是第一排冲锋的,不过,就在接敌之前,他身边的几名川军兄弟,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缓了缓。 要不是那几名川军弟兄替他挡了几下,恐怕,这会儿,他就已经没命了。 不过,就算是没死,苏庄恐怕也不好过,这从他嘴角露出的殷虹鲜血,还有剧烈喘息着的胸腹,踉跄的脚步中就能窥见一二了。 虽然场面极其的残忍、悲壮,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战马是栽倒了,可上面的骑士,不,现在,是地面上的骑士,这些个敌人,还没被结果呢。 苏庄努力的想用白蜡杆的长枪把自己给弄起来,可是,长长的枪杆,在此时的苏庄手中,却有点不听使唤了,杆子,立不起来。 苏庄并没有放弃,他随手松开了长枪,用那被强烈撞击给磨伤了的右手,颤巍巍的拔出了腰间的战刀。 他再次以战刀作为支点,努力的把自己给支撑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先着黄太吉所栽倒的地方走了两步,接着,腿一软,再次倒下。 这一次,苏庄依然没有放弃,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继续前行。 看着这一幕,沉默了一下,陈信没有开枪,并且,命令手下的突击队员们放下了手中的步枪。 他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脚步沉重的来到了苏庄的身边。 他没有去搀扶这名硬汉,而是前行着,把沿途的障碍,给清理了一下。 一名后金士兵呼喝着冲了过来,陈信的亲卫一个箭步,从侧翼把人给撞开,并用短刀结果了这人。 又一名后金军官冲了过来,一枚七棱锥从陈信的身边划过,在对面军官的脸上开了个洞。 嘎达梅的部落兵也有一部分没有警戒任务的人默默的下马,走了过来。 他们一起清理着川军和黄太吉之间道路上的障碍,可是,谁都没有去动黄太吉一下。 人多力量大,就这样,在短短几息之间,除了黄太吉和一部分有名有姓的女真贝勒、大臣之外,能动的侍卫,全部被消灭一空,就连地上碍事的战马尸体,都被搬到了一边。 以陈信为首的突击队员们,在黄太吉和苏庄之间形成两道人墙,在中间那道鲜血侵染的平坦道路上,苏庄,缓缓的向着目标移动。 黄太吉面色惨然,但语气,依然不该往日“陈信,你作为一国之主,就是这么折辱你的对手吗?你让一个降将,区区一个游击,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小游击,来结果我黄太吉的性命?我黄太吉,好歹也是大金的汗王,不该受到如此的对待。” 陈信默然回首,看着黄太吉。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期盼了那么久,追寻了那么久,他一心就想要了这个人的命,来为那一份无法发泄的郁闷找到一个合理的宣泄口。 可是,当这个人就倒在自己的面前,无力抵抗的时候,他却是没有了下手的欲望。 无关什么怜悯,也不是不愿意动手,就是那种,空虚,感觉,在见到这个长久的宿敌之后,他本人完全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对黄太吉的话,陈信不知该怎么回应。 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来说,黄太吉说的没错,不说其他,就说黄太吉的身份,后金的最高统治者,就不应该无声无息的悄然死在这里。 可是,陈信除了统治者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是一名战士,一名血仍未冷,还有着战斗欲望,战斗意志坚定的战士。 陈信是有着金手指的,当他扫描苏庄的身体之后,发现,这个人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几乎算的上是个死人了,各项机能几乎断绝。 可是,就是拖着这样的残躯,苏庄还是念念不忘的,向着黄太吉走去,无论走的多么艰难,都没有停止脚步的异动。 陈信内心所受到的触动,非常的大。 在这时候,文科出身的陈信,感性的情绪认知下认为,任何的人都不能阻挡这个男人此时的行动。 所以,对于黄太吉的话,他沉默以对。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诀别 陈信不理会黄太吉的话语,无论他如何的呼喊和讽刺,都打动不了陈信的意志。 他默默地看着苏庄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血水缓缓的侵透了对方身上的棉袄,一部分鲜血顺着裤管流下,落在了靴子里面,走路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更是让对方行进时候的动作,艰难了几分。 不过,这时候,没有人去扶他,除了他自己的兄弟之外,任何人,都不应该参与到这一场祭奠“仪式”当中。 黄太吉眼看着满脸是血的苏庄走过来,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坚毅的神情了,他不断的和周围认识的人说话,不断的呼喊,希望能够引起周边营地的后金军注意。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离这里最近的,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用以表示“亲善”的祖家私兵,而且,还是战斗力最低的样子部队。 这群人,在出现骚乱的第一时间,就撒丫子跑路了,哪里还听得见这里的动静! 而其他几个方向上,能够提供近距离救援的部队,也被之前突击队的一番袭扰给弄的惊慌失措,现在,都还在救火呢。 黄太吉呼喊了几遍,发现没什么效果,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一边继续呼喊,一边,准备从身旁的侍卫手中拿到一柄战刀,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一条腿,被倒地的战马给压住了,无法动弹,根本就够不到周围任何一柄武器。 苏庄已经没有力气关注其他的东西了,此刻的他,眼中只有黄太吉一个人的身影。 十年前,就是眼前这人的父亲,在浑河边上,带领优势兵力,与川兵、浙兵组成的大明军队作战,双方几经厮杀,己方牢牢掌控战场优势。 可是,最后,还是被汉奸给出卖了,一群在刚刚被攻破的城池中驻守的炮兵,被金钱所诱惑,拖着大炮,轰向了自己人的队伍。 最终,浑河边上,七千大明将士壮烈殉国。 七千人,足足七千人共同战死在那里。 现在,努尔哈赤,已经没了,可是,他的儿子黄太吉还在,黄太吉既然继承了后金国的伪汗位置,那么,所有的罪孽,自然应当算在他的头上。 逐渐的靠近着黄太吉的苏庄,眼神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两侧沿途护卫他的这些陌生人的面孔,在他的面前,化作了当初浑河边,血战而亡的那些战友,兄弟们。 入营时候,带着自己的陈叔在那里絮叨着“小苏啊,刀子可要抓紧喽,在战场上,丢了刀子,就等于是丢了小命。” 同队的大个子拿着针线走了过来“庄儿啊,这褡裢怎们破了?来,卸下来,我给你补补。” 同族一起来当兵的族弟扛着白蜡杆长枪凑过来好奇的问“哥,这沈阳到底在哪啊?上面让咱们去救沈阳,我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不好,沈阳已经沦陷,鞑子骑兵冲过来了,全军就地组织防御,打退这一波,立刻撤退到河那边去。”这是大帅在遇到哨探回报之后急切间发出的声音。 还有当时自家游击带队击溃了鞑子前锋之后,那粗大嗓门的叫唤声“呦,一轮交锋就走了,这是鞑子的哪支队伍啊?要是在咱们川兵里面,这还不得杀头!” “鞑子的大部队来了,咱们走不了了,恐怕要在这里大打一场了。”这是击溃敌人前锋,抓紧时间撤退时候,身边一名军官说的。 “哈哈,看见没,黄旗军都败退下去了,这边地的军队,老是吹鞑子多厉害,可也没见这鞑子伪王身边的亲军有多厉害啊。”是啊,那是记忆中最辉煌的一段记忆了,当时的边军和各种战报都说那鞑子多么多么的厉害,可是,努尔哈赤亲领的黄旗军,不一样被打的狼狈逃窜嘛,要不是己方没有骑兵,这一仗,早就不一样了。 可是,随后,面前的画面就变成血红色,面对着能够一炮打穿好几名士兵的炮弹,将军吃惊的大呼着“怎么回事?鞑子怎么会有这种大炮?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我们这些个募兵都没有这么好的大炮。” 苏庄这时候的记忆,极其的清晰,当时有眼神好的,看到对面开炮的,居然穿着大明官军的鸳鸯胖袄,大家都明白了,这是沈阳城头上架设的那些防守鞑子用的火炮啊。 “沈阳的守军是干嘛吃的!城破之后,都不知道堵住大炮的传火孔吗!还有那帮混蛋,怎么能把炮口对准自己人?”军官们愤怒的指责无法干扰到对面那已经丧尽天良的叛军,火炮依旧在不断发射,一发发的铁球被打进了己方的队列当中,带起一蓬蓬的血雾,和无数的残肢断臂。 “哥,哥,疼,下半身好像都没了,哥,我是不是活不了了?”他的族弟就是被一发炮弹给打中了小腿,跌倒在他的怀里,慢慢的流血,流死了。 他还记得,当将军需要一名水性好的,游过河去求援的时候,他热血上涌,头一个报了名。 每一个熟悉水性的人都很清楚,在那样寒冷的天气下水,还是在一片陌生的水域当中,要游过整大河,可谓是九死一生,可是,他没有犹豫。 他还记得大帅对他们几个选出来,水性最好之人的重托“我们被鞑子的骑兵黏住了,强行撤退只能全军覆没,可是,固守的话,在火炮轰击下,就算是全部死光了,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你们就是我军所有剩余人的希望了,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援军给请来,知道吗?” 然后,大帅亲自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诸位兄弟,来,喝了这碗酒,暖暖身子,好上路。” 他记得,好像,下水了十七个弟兄,最终,只有他一个人,光着膀子,跑到了援军所在的营地。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援军过河的场景上。 一片血色弥漫了他的眼球,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兄弟们,在向着他笑呢。 “大帅,陈叔,大个子,小弟,兄弟们,你们,是来接我的吗?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罢,他手中的刀子下意识的,在面前那颗朝思暮想的敌人脖子上一划拉,鲜血喷溅中,苏庄,彻底的没有了声息,静静的倒了下去。 一代枭雄黄太吉,就此悄无声息的,丢了性命,可惜,没人在意他,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苏庄,和他身后的兄弟们身上,半晌都挪不开。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陈信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援助,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从苏庄那带着期许笑脸的遗容上,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平静和对死亡的向往。 沉默了一下,陈信马上收拾心情,现在,时间可没有那么宽裕,刚才坚持着让苏庄完成最后的遗愿,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立刻开始发布各项命令。 “第一分队头前带路,搜索前进。” “三分队和四分队的其余人,迅速打扫战场,不要管那些战利品什么的东西,把我军和友军的伤员和烈士遗体全部带走,战马不够的,上报到二分队那里,进行统计。” “二分队,你们的任务是到周围的各处小营中,把战马的缺额给补足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一名烈士,或者是伤员,留下来被敌人糟蹋。” “嘎达梅,你跟我一起?” 嘎达梅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当然。”而且,这一次,他说起话来,还带上了敬语“您说了算。” 陈信没有在意对方语气的转变,对对方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副官问道“知道当年浑河血战的古战场在哪里吗?” “君上,抱歉,我的资料的没有这方面的具体坐标,现在,只能从地名上猜测,是在浑河边上,您如果需要知道更加详细资料的话,恐怕得等回到国内之后,或者是等到大雪停止之后了。” 陈信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一场十年前的大战,自己才建国多久,没这方面的记录,也是正常,稍微的沉吟了一下,陈信继续问道“这里,距离浑河,还有多远?” 副官打开了地图,找到己方坐标和浑河的标识后,稍微一换算比例尺,就给出了一个大致的答案“至少50公里。” “50公里!”陈信喃喃的重复了一下,遗憾道“现在,还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啊!” “是的,君上,浑河暂时还不在我军控制范围内,而且,浑河下游的水量并不充足,海军也无法依靠这条河流进行水上突击,所以,短时间内,我们无法靠近那里。”副官明显是明白自家的主君想要做什么,所以,话里有话,隐晦的劝慰了一句。 陈信嘴角咧了一下,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吧。” 然后,又在心理面默默的加了一句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我不会再蛮干了,这,是最后一次。” 这时候,一直护卫在侧从未离开半步的第五分队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 “君上,我们逮着几个还藏在马厩里面没动的后金官员。” “哦?”陈信惊奇了一下,刚才那阵决死突击,应该是黄太吉身边的侍卫们,想要拼死打开一条通道,护卫着黄太吉逃出去的一次行动。 一般来说,这种行动,应该是把所有能够用得上的力量,全部派出来,以最大的力量,一次性完成啊,怎么现在还从马厩里面搜出了敌人? “带上来。”陈信决定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在夜晚还跟在黄太吉的身边,却又在突击的时候,被抛弃在了一旁。 很快的,一个长须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被押解着走到了陈信的战马前。 这人在押送的途中还在不住的央求着身后的两名士官“两位高抬贵手,还请松一些,老夫实在是难受得紧,且看我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反抗不了啊。” 可惜,士官们都是老兵,最注意规矩,而且,这人还是要送到陈信面前的,绝对不能出丝毫的差错,所以,并没有理会这人的哀求。 陈信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样貌,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情报中,有这样的人,于是只能询问起来“你是何人?居然能和黄太吉藏在一起!” 面对着陈信的问话,对方苦笑着低下头,恭敬的答道“大王明鉴,小臣姓范,名文程,草字宪斗。” 陈信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确信在情报汇总的后金重臣名录当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那么,这种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陈信努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能够让他感觉熟悉的,那一定是在历史书上提到过的重要人物,可是,这种人物,怎么会不被潜伏在后金朝堂中的间谍所重视呢? 突然,灵光一闪间,陈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范文程出生,少年好学,聪颖敏捷,18岁时,与兄范文寀同为沈阳县学生员,能够在县学里面充当生员的,一般情况下都有着各自的过人之处,范文程早年的过人之处,在书中并没有提到。 不过,在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范文程的命运,彻底改变了,那一年后金八旗军攻克抚顺,范文程和他的哥哥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投降了后金鞑子,可惜,努尔哈赤是个种族主义者,对汉人几百个瞧不起,范文程并不受重用。 不过,好歹是主动投靠,并且,还是个读书人,努尔哈赤也不好太过薄待,冷了主动投降之人的心,于是,他被安排做了一名章京。 这一做就是好多年,直到黄太吉继位,他立刻投靠了过去,被黄太吉收入了文馆当中,做了一名书房官,不过,这个职务虽然贴近黄太吉,可却并没有正式的官衔。 黄太吉继位第三年的时候,统率满、蒙大军五万多人进攻大明,从喜峰口突入塞内,入蓟门,攻克遵化。 范文程虽然是儒生,但胆子不小,敢于随军出征,在随军时侯,因为长于用计,能言善辩,而立下功劳。 范文程凭着口舌之利,在后金军的威慑下招抚了潘家口、马栏峪、山屯营、马栏关、大安口一共五座城池。 十一月十一日,黄太吉统军往攻北京,留参将英俄尔岱、游击李思忠及文程与八员备御,领兵八百名,驻守遵化。因战功显著,范文程被授予游击世职。 就在今年,黄太吉再次进攻明朝,统军七八万围攻大凌河城。期间,范文程奉黄太吉的命令,前往大凌河城西边的山上劝降一座墩堡。 墩堡的明军据险死守,他到了那里,再次开启嘴炮模式一番忽悠,让守兵投降了后金,这其中一共有生员一人、男丁七十二名、妇女十七人,还有马二匹、牛二十四头、驴二十一头,黄太吉立即把这些人口物资都赏给了范文程。 陈信想着想着,思维再次跑偏了,好像在原来的历史上,范文程后来被黄太吉委以重任,充当了后金智谋方面的顶梁柱之后,他的妻子被哪一个后金的贝勒给抢了去。 陈信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很无良的想着“范文程妻子被抢这件事情,现在,到底发生了没有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贝勒和爵爷 除了范文程之外,突击队员们陆陆续续的还从周围搜出了一些个看上去不像普通人的家伙,现在没有时间仔细盘问,只能全部捆了,一起带走。 随后,几百匹战马,呈作战队形,把伤员和烈士遗体护在队伍中间,飞快的奔向了营门之外。 这一路上,在军犬的协助下,大家避开了敌军汇聚起来的大部队,转而一路从人少的地方走,偶尔的,遇到小股敌军,也会在几百名骑兵的威慑下,不敢靠近。 很快的,就脱离了敌人所在的位置,并且,在几天后,顺利的到达了一座新的己方营地——清水。 原来,就在陈信带队出击的这几天,大猫等人发现,大雪天气之下,在大凌河下游安营不太方便,这里人烟稀少,物资匮乏,所有东西都要从国内运过来,实在太过浪费了。 于是,大猫为首的留守指挥部决定按照以前制定下的预案之一,乘船脱离此地,到一个敌人防守薄弱的沿海地点登陆,等待陈信的回归。 于是,预先做过调查的周边水量最充沛的双台子河就成为了一个优选方案。最终指挥部定下了双台子河东岸土地肥沃的清水地区,作为越冬和等待陈信归来的最佳选择。 在军犬和鹰隼带领下,回到了己方在清水的营地后,陈信终于能够舒舒服服的在屋子里面休息了。 这一段时间在野外生活,真是让已经熟悉了奢侈生活的陈信,感到一定程度的厌烦了。 不过,他也只能休息一天而已,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大堆遗留下来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 “狗奴才,背主的王八蛋,你背叛主子,不得好死。”这叫骂的,自然是一群被俘虏的八旗“主子”了。 不光是陈信从黄太吉营地搜罗回来的一群人,还有之前步兵们从大凌河下游的火炮轰击现场抓获的敌军将领。 而他们所骂的,自然不会是华夏联合王国的军官们了,这些俘虏,还没这样的胆子,毕竟,审讯人员手中的刑具,不是好惹的。 所以,他们痛骂的,是一群临阵反正的军兵们,这些人中,有汉人,有蒙古人,甚至于,还有不少的女真人。 实际上,女真这个民族,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一个完整的民族,他们在十年前,还是分成大大小小一连串不同部落,互相仇杀的敌人。 是战争,让一个个的部落被征服,然后慢慢融合而成了现在的八旗女真。所以,临阵反正这种事情,还真的不需要太过吃惊,要知道,哪怕是在华夏联合王国,也有不少的原女真族的军官。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这一群临阵反击,投靠过来的人中,居然有一个原本后金四大议政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 这就让人震惊了。 陈信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莽古尔泰那可是在后金,和黄太吉共坐南面,商议国事的大人物,这种人,居然会主动起义投靠? 不过,在想一想之前秘书处做好的关于大凌河之战的详细总结,陈信也就释然了。 早先,在进攻大明的时候,黄太吉做的不地道,在全军撤退之后命令莽古尔泰固守在大明边界上占据的四座城池,想要借刀杀人,用明军来消磨莽古尔泰的势力。 莽古尔泰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自然也不傻,他很快就看清了黄太吉的目的,不过,他也实在算不上聪明,因为他做出了一个最傻的决定。 他居然在黄太吉命令固守的情况下,私自下令撤退。这自然是给了黄太吉一个绝佳的借口,凭借政治手腕,轻松的消弱了莽古尔泰手下牛录的数量。 随后,又是一系列的打压,让莽古尔泰这个不太精通“宅斗”的莽汉烦不胜烦,最终酿成了那一场“御前露刃”事件。 这一事件,就是最大的导火索,它让黄太吉有了一个极其可靠的在法理上处分莽古尔泰的借口,并且,还让众多的女真贝勒们无话可说。 最终,虽然在回到盛京之前,黄太吉并没有公布出对莽古尔泰的处罚方案,但是,人多嘴杂,总有些口风会露出去,再加上黄太吉故意疏远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知道,莽古尔泰在后金彻底的失了势。 然后,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那一场以重炮轰击为主要作战手段的战役第一阶段完成之后,黄太吉在逃跑的途中,又再次坑了莽古尔泰一把,让这个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前途的“议政贝勒”在其亲信的监督下断后。 五万后金大军都被击溃了,完全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连黄太吉都只能选择逃跑,那种情况下进行断后,完全就是一场十死无生的不归路。 莽古尔泰虽然在以前的时候是后金的议政贝勒,掌握后金最高权力的四个人之一,可是,当时的他,就是一个溺水的,马上就要被淹死的人。 那种绝境之下,莽古尔泰终于爆发了,他抛弃了以前的身份,抛弃了自己远在盛京的家人和兄弟朋友,毅然决然的斩杀了当时监督他作战的黄太吉亲信,带着剩余的人马,投降了过来。 一群俘虏们,在面对背叛他们的中低级军官的时候,还能破口大骂,显得正气凌然,可是,当莽古尔泰走近俘虏们所在地方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贝勒爷,您,您这是?”有俘虏不敢置信的开口,结结巴巴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莽古尔泰一脸的嫌弃,说道“胡说些什么,本官现在是华夏联合王国正儿八经册封的男爵,什么贝勒,怎么那么难听呢,叫爵爷。” “贝勒爷······”一声凄厉的惨嚎从俘虏中传出,对方痛心疾首的喊道“贝勒爷啊,您可是觉罗家的血脉,我大金国的顶梁柱啊,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啊!” 莽古尔泰惊慌的向着上座上看戏的陈信处忘了一眼,激动的反驳道“你可莫要害我,本爵爷现在是华夏之臣,可不是什么觉罗家的子孙。” 说罢,莽古尔泰还仿佛是害怕被脏东西沾染上一般,匆忙的远离了这一群俘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投名状和阴霾 一 俘虏们顿时就是一阵喝骂,可是,莽古尔泰已经走远,他们骂什么都听不到了,于是,在叫骂了一阵之后,俘虏们痛斥的对向,又变成了周围看守他们的原先的同僚了。 什么“狗奴才”啊,“背主之徒”啊,反正没几句新鲜的,这让躲在一边看戏的陈信,很快失去了兴趣,看着群小丑在那里作妖,还不如去和自家的猫狗玩耍呢。 而且,这些话不但让陈信厌烦,就算是对他们所针对的投降过来的军中老油条们没有丝毫的作用。 不过,有一点之前的莽古尔泰不同,这群人的身份,不像莽古尔泰那样敏感,莽古尔泰在陈信正式确定下他的身份,决定对他的使用措施之前,都不敢太过活跃,可这些人不同,他们巴不得多曝光呢。 特别是现在陈信就在远处坐着,这些人不敢过去打搅,可是又阻挡不住内心当中的表演欲望,现在有这些俘虏可以帮衬着做出些吸引陈信的动作,也是不错。 于是,一群反正的原后金军官们,就在陈信的面前表演开了。 一个个的和后金俘虏们展开唇枪舌战,那战斗力之高,简直不可想象是一群没读过什么书的武将能说出来的话。 就听一名反正军官慷慨激昂的说道“子奴酋以七大恨起兵以来,鞑虏肆虐良久,辽东闻檀腥久矣,本将常怀忠义之心,可无奈兵微将寡,无回天之力,仓促起兵只能送死,与国无益。 于是,本将多方思量,就准备行那勾践卧薪尝胆之策,暂时委身鞑虏,以身饲虎,等待良机,伺机率兵夺回故土。 天可怜见,今有君上携华夏英豪重建汉室,虎贲勇士一战而定乾坤,终于使得我等重见天日。本将见此良机,还怎能坐视,自然是带兵前来投效。” 陈信原本就因为金手指而变得耳聪目明,再加上说话之人故意放大了音量,就是想不听到都不可能了,他逗弄军犬的手都不由的顿了一下。 见过无耻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祖宗们说的,真是好啊。还真是什么极品都有。 陈信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和军犬玩着飞盘游戏。心中却在思索着,这种人,虽然无耻了一下,可是,还真是识时务,跟随着莽古尔泰临阵倒戈的也算及时。 对于这种人,陈信也不愿意太过苛待,要是这种名声传出去,那以后打仗,谁还愿意做这种阵前反正的事情呢! 反正,就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并不值得太过关注,等到回去以后,给他个级别合适的清闲职位,让他慢慢养老就好了。 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种人祸害到现如今国内的政治气氛,要是真的出了问题,那陈信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哦,对了。”陈信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这一批阵前反正的原后金军军官,有一部分,在当场就击杀了几个后金高官,递上了投名状,可是,还有很多人,刀子还没染血呢! 陈信可是知道的,在战争时期,很多没什么信仰的普通军官,特别是这种封建时代,甚至是后世的战乱地区,今天反正,明天回归,后天找个新东家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比如说吧,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中华经历过一段北洋军阀混战时期,那会的北洋军阀们手下带兵的军官们之间都互相认识,动不动就换东家,打仗的时候,居然搞出了双方发射了几万发子弹,一个人都没死的“奇迹”战役。 陈信虽然不会再让这一群反正过来的军官在短期内再次领兵,但是,该有的预防手段还是要有的。 很自然的,陈信就想到了投名状,这种东西,虽然流传时代久远,可是,能流传下来,就说明它真的是有效果的。 陈信一般情况下,是不杀俘虏的,自从起兵以来,也就是老兄弟之一的苗景辉惨死那一次,陈信红了眼,没有收俘虏,从那之后,随着队伍慢慢的正规化,就再也没有过那种事情了。 可是,今天,陈信,愿意再破一次例。 不单单是为了让这些反正军官纳投名状,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原因,实际上,哪怕是没有俘虏,陈信也有其他的办法来解决投名状的问题。 可是,今天,陈信就是要采用这种最原始,最血腥,最违背交战原则的行动。 起因,就是之前递送上来的一份报告,一份,溜子亲自送到陈信手中的调查报告。附带的,还有溜子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 清水是个不大,但也不能算小的地方,这里原本的人口,在当年努尔哈赤的一道道命令下,被残杀掉了大部分,现在,这里居住的,是去年黄太吉带兵入寇大明的时候,从明国抓来的10多万百姓中的一部分。 这些原本安定生活在故土的百姓,在被抓来以后,全部被贬为了啊哈,伺候着八旗的大爷们享受,动辄就要被打骂,并且,还有一部分桀骜或者犯了错的人,被拉出来血腥炮制,用以威慑其他的人。所以,这里的人日子过的简直就像是地狱。 华夏军的来领,给这里屠刀下挣扎求存的人们带来了解放和温暖,让这里的天,都更加的蓝了几分。 华夏军后勤的预算也是这个时代军队所无法比拟的,军人们到来之后,在本地购买各种可以作为替代品的军需物资,让这里的市场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华夏军军人的军饷也很高,钱多了,战士们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在放假的时候,大批大批出营的军人,大肆购买各种新奇货物,也让这里刚刚被解放的人们少了许多的畏惧和恐慌。 大批手持亮闪闪银币的华夏军人,就是最好的宣传广告,这可比贴上几万份的安民告示的效果好多了,很快,华夏军人,就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人。 溜子作为重炮营的营长,此次战役中功劳最大的队伍指挥官,自然也是要出来逛上一逛,好放松一下连续几个月以来持续工作的疲惫。 可是,就在他闲逛的时候,居然发现了极其残酷的一件事情,让他的心头,埋下了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惨绝人寰的一幕 一 溜子走在清水的大街小巷,领略这刚刚收服的故土风景,欣赏大大小小的本地人与己方战士们和谐气氛的时候,就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口,看到一名穿着一套破旧衣衫的妇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溜子好奇之下,仔细看去,妇人怀中还有一名未满周岁的婴儿,正睡的香甜,一片青色的襁褓把婴儿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溜子这几年在华夏见多识广,看过了很多战友们抱孩子的动作,所以,很轻易的就从妇人的动作和襁褓的大小推断出了那是个孩子,还是一个非常小的婴儿。 而那妇人,一路上不住的东张西望,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直到到了那条巷子口,再次观望了一阵,才匆匆的走进了小巷。 溜子以为那妇人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又可怜那婴孩大冷天的还在外面跟着大人受冻,就跟了上去,想要帮帮忙。 可是,他哪里想的到,就在他进入巷子,仔细寻找那妇人的时候,发现,那人居然在做一件极其惊悚吓人的事情,她居然把婴孩高高举起,作势欲抛。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溜子不可置信,几乎就要惊叫了。 溜子真的不敢相信,他使劲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就在他的面前,就在这条小巷子里面,一个妇人居然正准备摔死了一个婴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刚刚被解放的土地上居然有人做这么残忍的事情,溜子马上意识到孩子处境的危险。 这种事情,任何一名华夏军人都是要管的,他一边大声的呵斥着,想要以此来威慑对方,让那妇人不敢轻举妄动,另外一边,他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奋力的向着妇人冲去。 可惜,双方之间间隔实在太远,而且,溜子没有注意到,那妇人此刻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似乎脑子还有点问题似的,没有听到溜子那巨大的咆哮声。 就在溜子冲到她身前的前一息,她真的,就做出了那件残忍的事情,把举过头顶的婴孩狠狠的一抛。 溜子使出吃奶的劲儿,用上了球场上常用的前扑技能,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救下那孩子。 可是,太晚了,哪怕他磨破了手脚,膝盖多处地方,还把脸给弄烂了,还是没能够救到人,在他的双手距离婴孩只有不到半米的时候,一滩殷红的血,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溜子颤抖着手,慢慢的解开了包裹着孩子的襁褓,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孩子的脉搏和胸口探了上去。 ······沉默,压抑不住的怒火从溜子的胸腔中涌了上来,几乎要把他给烧掉。 “你这蛇蝎毒妇,他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下如此毒手,有本事,找正主去啊。” 妇人没有一句辩解的意思,只是呆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地上打开的襁褓中那一摸红色。 一个活生生的无辜婴儿,就在溜子的面前,被摔得断了气,凶手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当时简直就要气疯了,抽刀就要当场剁了眼前的蛇蝎妇人。 不过,最终,战刀抽出到一半的时候,还是长久以来在军中养成的规矩生生压制住了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把邪火压下去,收刀归鞘之后,溜子还是想通了,他作为一名华夏国的军官,在阴暗的小巷里面杀掉一名手无寸铁,看上去像是本地人的妇女,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不合适的。 不单单是因为他没有在非战时对这种平民执行战场纪律的权力,还因为,这是一片刚刚解放的故土,军方和本地的百姓刚刚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可不能因为他一次滥用私刑而破坏了这种融洽的气氛。 想到这里,溜子强忍着恶心和厌恶,准备这毒妇押往本地新建的官府当中,让她受到本地法律的制裁,还枉死的婴孩一个公道。 可是,就在他靠近妇人,准备擒拿捆绑的时候,就从那妇人喃喃自语中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那妇人居然一直在念叨着“我的儿啊。” 溜子再次被这神展开给弄的一呆,张口结舌的问道“这是你的儿子?” 妇人似乎是从梦魇中惊醒过来,神色看上去正常了几分,她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一声嚎啕“我可怜的儿啊,不是娘狠心,实在是不得已,你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强自留你性命,只能是害了全家啊。” 溜子实在是无法理解,既然孩子是这妇人的,那为什么这妇人还要以如此凶残的手段残杀掉这名婴孩呢?民间有句俗语,叫做虎毒不食子,这妇人怎么忍心啊! 然后,妇人就在溜子不解和看怪物般的眼神下,再次疯癫起来,她面色苍白的叫嚷了起来“我杀了我的儿子,哈哈······,我真的杀了我自己的儿子,我居然真的杀死了我的孩子。” 最后,疯癫的妇人,就这么当着溜子的面昏了过去。 这一下,溜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在这时候把人送往官府法办吧,那也太······。 而且,最重要的是,溜子从妇人的话里面听出了些无奈、悲怆,认定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不是一件简单的残杀幼童的案子。 溜子小时候,家里面生活过的还不错,可是,后来,努尔哈赤起兵反明,带着大军杀入了他家所在的县城。 以当时努尔哈赤麾下的军纪,老百姓怎么可能有好下场呢,就在努尔哈赤下达了“混居令”,命令女真人住到本地人家中之后,他们一家的噩梦开始了。 住进来的女真人一家,把他全家给当成了骡子使唤,当时他还年幼,干不了重活,他的父母在那段艰难的岁月当中,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在拿生命来拉扯溜子长大。 直到几年后,因努尔哈赤的“杀无粮之人”的时候,他的父母,把家里仅剩下的一点粮食,全部凑给了溜子,然后,自己到那牛录中“领刀”。 溜子忘不了自己的父母,忘不了他们在艰难岁月中是如何的保护他,就连最后,都是父母拿命换来了他的苟活。 他一直都认为,世界上的父母,都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亲切,可是,今天,他居然遇到了一个摔死自己孩子的母亲,溜子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里面的问题。 他,不愿意让父母这个伟大的称谓,在这里,出现瑕疵、污点,哪怕,这并不影响他父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地位,也不行。 最终,溜子狠了狠心,匆忙收拾了现场的尸体,然后从外面雇了几个健壮的妇人,让她们帮忙把晕倒的妇人送到野战医院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改变 一 被雇来的妇人们,刚开始看到要搬运的居然是一位姑娘,心中都还有些忐忑,怀疑这位军爷不是好人,想着,是不是应该救下这姑娘。 可是后来一听是去野战医院,妇人们立刻放下心来,因为,华夏军解放了这里之后,除了那些活跃本地经济的行为之外,最受本地人欢迎的就是那所被成为“野战医院”的临时帐篷区了。 那里有好几名神医,不但免费帮这里的人们瞧病,而且,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到了那里,保管都给治好了,甚至于,很多的小病,居然能做到药到病除,简直是神了。 所以,这几个健壮妇人,听到是把人往那里送,一下子就不再疑神疑鬼了,都觉得,是这名军爷,大发慈悲,要救治这名可怜的昏倒在此的女子。 而溜子在把晕厥过去的妇女和婴孩尸体一起带回去之后,并没有急着询问。 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破案人,之前的时候,他说了不少的话,可依然没从妇人的口中得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情报。 于是,溜子又联系了情报部门任职的老朋友,请他介绍了一名情报部门擅长此道的高手过来,帮忙把这件事情给捋一遍。 本来,他重炮营中也是有侦察兵编制的,这些永远处在战斗最前线的勇士们,也是有着很强的专业审讯经验的。 可是,溜子总不能让这些大老粗把对付敌人斥候和舌头的那种速战速决的血腥经验,用在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柔弱女子身上,所以,哪怕是欠人情,他也只能从军事情报局那边请人来帮忙。 他要把事情彻底的捋清楚了,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要是这里面真的有隐情,那么,一定是有着天大的冤屈,否则,也不至于,让一名母亲,亲手摔死自己的孩子啊,溜子相信天底下绝不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溜子虽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这种事情,既然被他碰上了,他就决定,管到底了。 溜子知道,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妇人昏厥过去还没醒,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解开谜团,于是,他就拜托了野战医院的专人帮忙照顾妇人。 然后,又感谢了前来帮忙的情报员,请他尽可能的不要动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直接向他报告,随后,就离开了野战医院,回到了自己的重炮营。 几天之后,陈信就受到了溜子亲手书写的一份报告,上面阐述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妇人,也是本地人,家中有老父老母,外加一个兄长,还有一个不幸被战争波及,夭折的幼弟。 他们一家还算是幸运,当初住进他们家里的女真人一家,都还算和善,并不是那么的凶残,毕竟,任何一个队伍里,都会出现几个异类。 没有那种整日里想尽办法以折磨汉人为乐的女真人,作为勤劳朴实的农家,妇人他们一家的日子,哪怕是艰苦一点,还要供养一家白吃白喝的女真人家庭,也还能勉强过的下去。 而那妇人,也一直扮作男装,慢慢的混着日子。 可是,随着黄太吉上位,八旗进行了好几次大的调整,原本驻扎在这里的牛录被调走了,换来了一个新的牛录。 这一次,妇人一家的日子,就迎来了一场噩梦。新来的牛录八旗兵,就是一群只知道破坏的野兽,他们肆意的糟蹋着本地人,直到人口不足,供给不上他们的后勤才发现问题,减少了对本地人的迫害。 可是,就在去年,随着黄太吉首次带兵冲入大明腹地抢劫了一番,掠夺到了大量的人口,这伙残暴的八旗兵,再次开始了以欺负人为乐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妇人的女装打扮终于在一次鞭笞中被识破了,在场的八旗兵兽性大发,当场奸污了妇人。 如果是普通的大明女子,这会可能就羞愤自杀了,可是,妇人不能自杀,家中的劳力本就不足,她虽然是女子,可也一直是作为壮劳力干活的。 要是她自杀了,当然一了百了,可是,家中的父母和兄长该怎么办啊?牛录里面定下的各种各样的税,可不会因为死了一个劳力而减少。 一旦到了时间交不齐东西,那就会被作为杀鸡儆猴的榜样,那时候,家人们恐怕是生不如死。 就这样,妇人坚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还要时不时的再次受到侮辱。 就在今年,对这方面知识知之甚少的妇人,终于发现,她怀孕了,并且,因为发现的太晚,已经没办法打胎了,就在几个月前,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几天前,华夏军攻克此地,解放了这群遭受了十几年压迫的同胞们。 满城的人都是欢呼雀跃,可是,妇人家中全是一片愁云惨淡,孩子,是八旗兵的种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可在,之前的几个月里面,这个牛录的八旗兵,几乎大部分都做了那禽兽之事,现在,谁都不愿意承认孩子还他们的。 妇人在每日干完农活之后,都会默默的走访八旗兵们的住所,几乎所有侮辱过她的禽兽家她都去了,可是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八旗兵愿意承认这个孩子,不愿意抚养这个婴儿。 妇人也不能养这孩子,不但因为一见到孩子的笑,她就想到了当初对她施暴的那群恶魔的丑恶嘴脸。还因为,在名义上,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是未婚生子的事情传出去,那家里人可是会被耻笑一辈子的,就连她的这个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样的日子,绝不是人过的。 可是,孩子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妇人也下不去死手杀掉这个婴儿。 于是,妇人就想着,把孩子送人。 但,清水只是一座刚刚解放的,连一圈城墙都不全的小城。在受了十几年的压迫之后,又有哪一家人会愿意收留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欺压他们的人孩子呢。 终于,在妇人母亲的哭泣,父亲的以死相逼之下,兄长的哀求眼神之下,妇人,最终,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孩子。 陈信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他打了几年的仗了,自认什么样的惨事没见过,可是,今天,还是被这母子相残的人间惨剧所震撼。 陈信不是学哲学的,也没有学习过社会学,他无法用那一串串高大上的专业术语来解释这中惨剧,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的解决这件事情,他只能把事情交给专业人事,让专业的人来帮助他,帮助敌占区那些可怜的被欺辱过的同胞姐妹,让这种惨剧尽可能的减少,甚至是不再发生。 不过,陈信不能什么都不做,他需要报复,需要以儒家的复仇精神来震慑那些外敌,让一群野兽,在复仇中学会文明,懂得一些人世间的基本良知。 于是,就有了让那群降将们纳投名状的事情,他准备让这那些被俘虏的敌人将领,受到应有的教训。 这,只是个开端,接下来,陈信还会修改《俘虏处理办法》等一系列的老旧文件。 因为陈信发现了,以前对俘虏的方法实在是太过温柔了,温柔到,敌人对此没有半点感觉。 没办法,当敌人不懂得感恩的时候,就只有用更加酷烈的手段,让他们清醒过来。 陈信要让所有的敌人都知道,华夏子民不可辱。 第三百五十章 暴风雪结束,准备撤退 一 十一月,华夏军乘着黄太吉攻大凌河,大军云集的时机,从大凌河入海口登陆,以重炮轰击敌营,创造了一个以五千不到的步兵击败敌军五万骑兵外加大量包衣兵和民夫的神奇战绩。 在这一战当中,华夏军实践了重炮在战争当中的用法,初步建立了以炮兵为主力的对敌作战思路,为以后王国军事力量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并且,在随后的追击作战当中,陈信还亲自带领突击队队突袭了后金正处于撤退状态的敌营,最重要的是,陈信和一支小股的大明地方军、外加一支蒙古小部落骑兵,一起合伙处死了黄太吉。 黄太吉可以说是一个才能远远超过老奴酋努尔哈赤的枭雄似的人物,就是这个人,上台不到四年时间,就把原本被努尔哈赤搞残了的后金,弄得恢复了生机,并且逐步扩大了实力。 要是这一次,他没有死在战场之上的话,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他还能解决掉原本努尔哈赤遗留下来的政治隐患,彻底的掌控后金所有军政大权。 黄太吉这一死,虽然不至于让后金彻底奔溃,可是,却也算是影响深远了,因为这不但打乱了后金此时的内部稳定,还彻底的影响到了后金和蒙古的关系。 此时,原本的蒙古大汗林丹汗,在和后金的战争当中,彻底的失败了,就连所有的妻女、儿子都向黄太吉请降、改嫁、联姻了。 所以,地方上的各蒙古部落,一部分,远走他乡,向着西面或者北面迁徙走了,剩下的很大一部分习惯了故乡生活的部落,则根据蒙古的习俗,慢慢的向着后金靠拢,一步步的准备臣服了。 可是,当这一战的结果扩散开来,知道黄太吉都被华夏国给弄死了之后,让那些个正在和后金加快联系,慢慢靠拢的蒙古诸部落,暂时停止了原先的一系列靠拢的行动,反身观望了起来。 毕竟,按照习惯,他们臣服的是强者,而不是这种能够被别人轻松解决掉的“貌似强大”的部落。 草原上的部族们,需要再等一等,看一看,未来的走向到底是如何,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断。 可以说,这一战,陈信的的确确占了大便宜了。虽然,这种好机会在未来短期内不可能再出现了,但是陈信却极为满意。 不过,后金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敌我双方的战略形式,却并不是短期内可以改变的。 没错,后金是损失了五万骑兵和大批的包衣奴才,可是,后金向来喜欢使用外族兵员来打仗,这一次战役损失的人员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是黄太吉召唤而来的蒙古部落骑兵,所以,八旗实力损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重。 而华夏军虽然有着重炮的支援,能够远程摧毁敌人的作战意志,但是,还是那个老问题——这个时代的道路无法让那么沉重的火炮快速的进入战场。 一旦在路上,遭遇到敌军骑兵的突然袭击,这些大炮,只能是送菜。 没办法,华夏军骑兵还是太少了,无法在远离军舰保护的陆地行军途中,在敌军优势骑兵的冲击下完好的保护己方的火炮。 在面对后金的时候,如果是在沿海、大河、大江周边,有着火炮的支援,肯定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一旦远离了炮火的协助,那么,兵力上并不占优势的华夏军,有很大几率会损失惨重。 而且,哪怕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和损失,把火炮运进了内陆,敌人所在的城市周边,并且击溃了敌军的抵抗。 可是华夏军也无法在击溃敌人之后,发动大批量的骑兵部队前往追击。 这样的话,只能一直打艰难的击溃战,不能彻底一次性歼灭敌军大部分有生力量的话,就是在白白的做功,白白的浪费弹药和人力。 所以,这一次突袭,也只能是个例,华夏联合王国和后金之间的战争,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陈信对这些事情看的很清楚,参谋部的众位指挥人员和参谋们,也对此做出了清晰的判断,所以,华夏军并没有被此次巨大的胜利冲昏头脑。 在这一场连绵十多天的暴风雪结束之后,立刻开始了军队的转移工作。 这片地区,并不是个理想的进攻点,它正好夹在了大明和后金之间,陈信对于后金的狡诈和大明边地的边军将领们的节操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一旦后金抛出一些利益,联合大明关宁军一起向己方进攻,那可就误了大事了,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可也不能不防。 并且,还有一个原因,让陈信决定转移队伍,因为这里还远离华夏王国,想要补给的话,要越过辽东半岛,绕一个很大的圈子,运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五千陆军外加一支大规模的舰队,吃喝拉撒睡外加弹药,后勤压力太大了。 当初来这里,也实在是因为机会难得,让后金这一群旱鸭子在海边汇聚大军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见,在陈信的记忆中,也只记得有这一次机会而已。 其他的战役,要么是太过靠近大明,要么是太过深入内陆,都无法发挥重炮的威力。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次极其突然的战役。 现在,事情了结了,战役目的达到了,自然应该转移了。 不过,陈信也并不愿意放弃这个地方,清水,是己方在后金地盘上打下来的地盘,属于第一个解放的城镇,并且,这里距离后金的都城并不算是太远,骑兵突击的话,用不了三天就能攻到。 要是在这里打下一个钉子,那么,就等于是在后金的腰眼上顶上了一把刀。 于是,陈信从国内调集了大量的物资,准备在清水建立一个坚固的,火力强大的棱堡据点,然后,在这里驻扎下一个步兵营。 一个步兵营,满编是八百多号人马,出击不足,防守却是绰绰有余,后勤压力也小了很多,只要从运输舰队当冲抽调出一艘两百吨级的海船,专门负责此地的补给,就能保证此地的供应。 并且,陈信还在清水西面的双台子河流域靠海的一个地方,也就是之前从海路前往大凌河时候经过的那片红海滩,建立了一个海军舰队停泊点。 在这片年久失修却风景秀丽的海滩景观处,轮换着驻扎上几条快蟹炮舰,就能作为后背支援力量,在清水有难时候,予以支援,清水守军需要撤退的时候,予以协助。 第三百五十一章 新的登陆点 一 一处陆上据点,一处海上基地,两者互为犄角,守望相助,他们共同组成了陈信在后金的腰眼上顶上的一柄匕首。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当找到好机会的时候,陈信随时可以从其他地方增兵,通过海路让这把刀变得更锋利,对敌人的薄弱地区进行突袭。 从敌军内部出击,给后金放血,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过,陈信的转移,也并不是直接撤回国内去。 这一次,站上了中华故土,陈信就没打算仓促的走掉,他是来和后金做正式的斗争,争夺权力的。 所以,打完了大凌河战役的陆军,登上运输舰队的船只之后,没有按照最短的回国路线运动,而是开始顺着海岸线一路向东,逐渐的驶向了辽东半岛的突出部,然后绕过这段地区,在其东南方向的旅顺口外停泊了下来。 在舰队指挥派出水文测量船,对航道进行探索标记的时候,陈信在军舰上接见了早就前往此地,处理金州归属问题的管家老陈。 “拜见君上。” “不必多礼了,老陈啊,你之前来信说是旅顺的事情解决了?” “是的,君上,那座几经易手,后被毛文龙收复的旅顺城明朝守军,此刻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撤出城去了。” 陈信对老陈的效率感到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询问老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正在学习抓大放小,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要是每一件事情都仔细询问,恐怕,他这辈子都别想清闲了。 “做得好。”陈信淡淡的赞赏了一句“给你记上一功。”然后,就走出了指挥室,众人也急忙跟上。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陈信悠悠的问道“对这旅顺口的勘探有结果了吗?” “启禀君上,已经有结果了。 根据勘察,我们得出了以下结论,旅顺口位于辽东半岛最南端,南与东南濒临黄海,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与朝鲜半岛跨海毗邻。西与西北依傍渤海。东与东北连接陆路,与甘井子接壤。 旅顺口陆地南北纵距26公里,东西横距31公里,总面积506.8平方公里,海岸线长169公里。 旅顺口全境属长白山余脉构成的沿海丘陵地带,东高西低,平均海拔140米,地形构成为六丘半水三分半田。 共有山丘292座,最高老铁山海拔465.6米。陆地属于辽东半岛低山丘陵的一部分,多山地丘陵,少平原低地;海岸曲折,港湾众多,海岸地貌千姿百态复杂多样。 被称为【天然形胜】的旅顺港,位于辽宁省大连市旅顺口中心的白玉山南,地处黄、渤海要冲,为京津重要门户。 与山东庙岛列岛,登州头共扼渤海海峡咽喉,构成中华首都及辽东地区天然屏障,地势险要,历来为军事要港。 旅顺港四周群山环抱,港口东有黄金山,西有老虎尾半岛,其间有狭长水道与外海相通。港内隐蔽性与防风性良好。 港内水深适宜停泊大型军舰,并且此港为天然的北方不冻良港。” 远远的眺望着不远处那座优良的避风港,看着西鸡冠山和黄金山包夹着的水道,陈信目光变得深邃而沉寂。 那里,是一座很有故事的军港啊。 此地从汉朝时候起,就曾经历过多次的更名,直到洪武四年,也就是明太祖朱元璋时期,朱元璋派遣马云叶旺两名将领,率领军队从山东蓬莱乘船跨海而来,在此登陆,收复了辽东。 因为海上旅途一帆风顺,为了这个好兆头,就把这里改名为旅顺口,并沿用了下去。 到了1880年的时候,李鸿章曾经在这里经营海军港口,耗时十年时间,花费了好几百万两白银把这里建成了北洋舰队的主要基地。 而十四年后的中日甲午战争中,这里又被倭军所占领,兵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血洗了全城。后来,因为其他列强的干涉,倭国只能无奈敲了一大笔竹杠后退出了这片土地。 四年之后,老毛子的沙俄政府再次找借口,以干涉还辽有功这么个理由,强迫满清政府租借了此地,并继续把这里当成了军港。 又过了六年,倭军再次突袭此地,经过极其惨烈的战斗,牺牲了大批的陆军马鹿之后,倭军再次占领了此地并长期的占据这里。并以此为起点,在中华的土地上,和沙俄爆发了一场战争。 接下来,时间跨越了几十年,直到1945年的时候,二次大战结束,根据雅尔塔协定,当时的民国政府和苏俄签订了一项协议,把旅顺港交给了苏联。 于是,旅顺港再次被进化成了毛熊的苏俄给占用了,直到新中国建立,和毛熊重新签订了《关于中国长春铁路、旅顺口及大连的协定》。 协定规定,不迟于1952年末,苏联政府将共同管理中长路的一切权利以及属于该路的全部财产无偿地移交中国政府。 在同一期限内,苏军从共同使用的旅顺口海军基地撤退,并将该地区的设备移交中国政府,由中国政府偿付苏联自1945年起对上述设备的恢复与建设的费用。 苏军撤退前的时期,该地区的民事行政,应由中国政府管辖。大连的行政,也完全由中国政府管辖。 后考虑到朝鲜战争等新情况,1952年9月,双方又协商延长共同使用旅顺口海军基地的期限。直至1955年5月31日,苏军全部撤离回国后,该港才归中国人民海军管辖。 就是到了1955年,旅顺口,这个重要的军港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陈信记得很清楚,在后世穿越之前,这座经历了几百年动荡的军港,长期处于封闭状态,不允许人员私自进出。 直到09年年末的时候,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才批准这座军港全面对外开放。 现在,华夏联合王国,就是选定了这里,作为接下来和后金鞑子作战的基地,华夏军将会以此为跳板,一边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一边向着大陆深处挺进,争夺霸权。 “君上,已经测量完毕,航道标识清晰。” 陈信眼中闪烁着光芒,一字一顿的下令道“全体,登陆,抢占旅顺口。”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间谍天才刘兴祚 一 “本次登陆辽东半岛的目的在于建立一个面对后金的稳固桥头堡。然后,再以此为基地,逐步的向后金内陆扩张。 以此为目标,我们最终确定了行动目标为旅顺。 旅顺城分为南北两城,北城在天启三年的时候,就被鞑子给拆掉了,目前,明朝守军所驻扎的,就是南城。 旅顺南城,城周为1500米,护城壕沟宽7米5,南面和北面各有一座城门。因为此地常年处在战争前线,所以,守军的防备极其的严密,无法进行偷袭。 不过,情报部门这一次帮了大忙,他们居然说服了里面的明朝守军投降,可以让我们兵不血刃的拿下旅顺南城,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里是旅顺港口外战舰上,前线总指挥部的战前通报会议,面对着扎克丹的夸赞,情报部门的参会人员矜持的笑了笑,向大家的掌声表示了感谢。 扎克丹等到掌声稀疏了下来之后,重新拿起指挥棒,在那一副,侦察兵、情报员、参谋部等多个单位共同绘制出来的大地图上指点起来。 “旅顺口被轻松占领,让我军的作战规划前进了一大步,所以,接下来,我军可以着手进行对第二目标的作战了。 在原定计划当中,夺取旅顺之后,我军将向金州发动攻击。 这金州处在旅顺北面约60公里,城周2500多米,城墙高达10米以上。金州的位置比较险要,正好卡在了旅顺前往北方的咽喉上,是我军北上攻伐后金的必经之路。 在天启三年之后,这里一直被后金所控制,起初,驻守此地的是镶蓝旗所部,后来,随着阿敏入朝鲜自立,这些人也都跟了去。 随后,黄太吉重建八旗,抓获了大量的生女真,组建新的镶蓝旗,这里依然被划分给了这个旗。 根据侦查得知,这里驻扎着一个牛录的女真人,外加大量的蒙古人,算上那些个包衣,能够聚集起来的作战兵力大约在1200人到1500人之间不等。 最重要的是,这沿途60公里的道路上,我军无法得到本地人的帮助,无法获得补给,只能从后方进行运输。而且,最重要的是,敌人有坚城可守,我军在期间的道路上,连一个像样的宿营地都找不到。” 有新进的军官疑惑的问道“怎么会得不到补给呢?在路途上没有汉人村庄也就算了,总不会连女真人的庄子都没有吧?现在我军已经修改了相关的政策,咱们不必对顽抗的敌人手软,总能从这些庄子上得到些粮食啊,住所啊之类的吧!” 扎克丹叹着气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根据我军的侦查得知,在这足足60多公里的道路上,完全是一片萧条,除了少量的后金鞑子在放马之外,根本找不到一丝的人烟。” “嗯?怎么可能?这片地方长60多公里,宽少说也有20公里,这么广大的一片地区上,怎么可能没有人烟呢?将军,您是不是,把资料给弄错了?哦,对不起,是属下失言了。” 扎克丹沉默了一会儿,他本人原本就是辽东深山里的生女真,因为抗拒后金抓丁的政策进行了反抗,而被杀了全家。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的奴隶生涯当中,他清楚的知道本地人所经历的苦难。 这些苦难,对于从大明内地因饥荒而移民华夏,参军的军官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他并没有怪罪新进军官的失言,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回忆着往昔的悲惨生活。 陈信这时候插言进来,缓解了一下尴尬,他把头转向了坐在一边的刘兴祚说道“要说这旅顺、金州地界上的事情,这里最有发言权的,还是刘先生。” 陈信心中不断的回忆着刘兴祚的历史资料,每一次都忍不住在内心当中赞叹,这还真是个干间谍的好材料啊,要是命长一点,说不定就是大明的李克农似的人物了,可惜,自己的到来,让那传奇的一幕没有发生,还真是遗憾啊。 刘兴祚赶忙站起身来谦虚道“不敢,不敢,怎劳动君上如此称呼,叫属下一声老刘,属下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陈信呵呵笑着挥手示意对方坐下来“你啊,就是太客气,太没有自信了,这几年来,你凭着以前的资历,在大明和后金两方面,帮王国联系了多少的内应,做了多少的工作啊,如可当不起一声先生了?” “君上抬爱了,属下,实在愧不敢当,这几年虽然偶有小功,可臣下绝不敢忘当年鸭绿江边的旧事,并一直以那件事情为戒,警醒自己,不可自满,还请君上明鉴。” 陈信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刘兴祚说的是哪一件事情了,确实,当初那一幕确实惊险,刘兴祚能够以此为戒,真的很不错。 想到这里陈信也就不再客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换上一个称呼,刘卿,麻烦你给大家讲解一下当初的事情吧。” 说罢,陈信再次转向会议室内的众人说道“在座的诸位大部分都是认识刘卿的,不过,为了方便让新进的几位同志了解一下刘卿,本王还是做一下介绍。 刘兴祚(?-1630年)后金人称其为刘爱塔,我们在朝鲜王国收拢的文献称之为刘海,辽东开原人。后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 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 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 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 在辽东督师袁可立“一意治师,塞要害,焚盗粮,联络诸岛,收复旅顺“步步为营的战略进逼的时候,被后金掠去18年的刘兴祚终于萌生逃出后金,报效国家的坚定信念。从此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弃金归明之路。 他不惧险阻,百折不挠。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刘兴祚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极其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最终,他成功来到了华夏,跟随我们一起抗击后金鞑子的暴政,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反金情报人员。” 刘兴祚长舒了一口气,躬身拜了一下后说道“臣,多谢君上褒奖,臣,有愧!”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目标 陈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太过伤心,这笔帐,是要算在后金鞑子的头上的,我们虽然不能把努尔哈赤从地下挖出来鞭尸,可是,他所建立的这个残暴的国家,终将会被我们所埋葬。” 刘兴祚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向着众人解释了起来“大家从刚才君上对本人的介绍当中,都知道了,本人曾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 就是在我监管这些地方的时候,我因为对后金努尔哈赤的一系列对辽东汉人的残暴血腥政策的不满,联系了当时登莱总兵沈从容,准备带着复州的百姓一起逃走,回到大明去。 可是,最终,有一个叫做王丙泄的汉奸,向后金鞑子告发了此事,努尔哈赤立刻派兵抓了我。 当时,我知道,此事绝对不能认,要是认了,那就死定了,所以,我就百般抵赖,坚决不认此事。 努尔哈赤没有其他有利证据能够证明我背叛了他,所以,为了不让降将们心中嘀咕只能反手杀了泄密的王丙泄。 不过,从此以后,我本人也不再被努尔哈赤所信任,他一直把我关在沈阳城中监视居住,努尔哈赤死后,我才有机会跟随征讨朝鲜的军队,偷偷混进去,准备再次逃跑。 努尔哈赤在我这里没有下杀手,可事情并没有被他轻易的放过去。实际上,当年努尔哈赤在关押了我之后,并没有彻底的消解怀疑,他接连下达了几道命令。 首先他让代善【尽杀复州之人】,复州两万多人,一个不留,全数被杀了个干净。 其后,努尔哈赤再次以【奸细过多】为理由,把我之前管辖的盖州等地的百姓迁徙到了其他地方。 可是,因为沿途没有任何的补给和迁徙计划,还有那些个八旗兵们的凶残抢劫杀戮,能够达到迁徙地点的,十不存一。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扎克丹将军所说的,沿途没有补给的原因所在了。 现在,在金州、复州、盖州一线,除了从外地迁来的八旗兵所带的啊哈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汉人存在的痕迹。” 一名新进的军官听到这里,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怒斥道“奴酋真是没有人性,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真真是禽兽不如!” 他身边坐着的一名政委扶正了被这一拳头给打翻的茶杯,从身后旁听人员手中接过了抹布,擦了擦桌面上的茶水,才慢悠悠的说道“小王啊,这可是我托人从老家带来的好茶,一口没喝,到让你给砸翻了,这下子,好茶全被桌子和抹布给喝干了。” 年轻军官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家的政委,不满的道“老班长,您这是在干嘛?您没听到刚才所说的事情吗!那奴酋如此的暴虐,简直禽兽不如,可您居然还在这里叹息自己的茶叶?您还是不是我们敬重的老班长?还时不时我华夏陆军的战斗英雄?” 政委走到门边的垃圾桶,拧干了抹布上面的茶水,再次擦干了自己面前的桌面,一边擦,一边说道“这里是战前通报会议,小王啊,你不要那么激动,平常心,平常心。 后金鞑子所做的恶事,岂止这么一点,辽东百姓所受的苦楚,哪里是这区区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实际上,辽东百姓平日里所受的苦难,我们这些个从辽东逃出来的老家伙,已经在军中宣讲了不是一两遍了。 小王,看你听到这么点事情,就要砸桌子,恐怕,你从来没仔细听过我们政委所讲的课吧?” 听到这话,小王脸不由涨红了一些,确实,以前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政委们所说的,都是经过了艺术加工出来的:“私货”,可靠性存疑。 毕竟,在他这么个从大明腹地出来的小年轻来说,政委们宣讲的鞑子的恶事,实在的太过耸人听闻,让人不敢置信世上竟然有那么恶毒的人。 他对政委这种制度,是深恶痛绝的,因为政委们实在是太爱管闲事了,他们不但总是在基层士兵们中间走动聊天,还总是对军中的管理方面的问题,提出问题。 最重要的是,军中的军官、士官提升职务,居然也要这些个政委签字附属才能奏效,这大大的分散了指挥官们的权威。 也就是他的这个政委,以前是他参军时候的老班长,并且还是战斗英雄,获得过勋章的强人,只是因为受过重伤,无法承担重度的作战任务,才转到了政委职务上,所以,他对这个政委,不敢炸刺,而对于其他政委们,小王是极其鄙视的。 直到今天,听到了刘兴祚这个当事人的讲述,并且,有了金州等原本大量汉人聚居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百姓居住的事实以后,他才惊觉,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坏到骨子里面的混蛋!这简直就是颠覆三观啊! 见到这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年轻军官沉默着不敢再顶嘴,政委也就不再刺激他了,只是默默的收起了手中的抹布,向着站在上首位置上做解说的扎克丹歉意的笑了笑。 扎克丹收到了对方的歉意,从跨立姿势恢复过来,重新拿起了指挥棒,一边咳嗽着,向众人做出提醒—这里是军事会议,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措辞。 陈信听到了扎克丹的咳嗽,也从思索中清醒了过来,他示意处在悲痛中的刘兴祚坐下来歇息一会儿,然后对着大猫说道“扎克丹,你可以继续了。” “是,君上。 金州,是我军的第二目标,我们原定计划是,尽可能的在后金察觉到旅顺的异常之前,解决掉金州的敌人,占领那个要点。 然后,接下来就轮到了复州了。复州,由八旗中的正白旗所控制,目前具体驻兵数量未知,我军已经派出侦察兵前往侦查了。 占领金州,是打通我军北上的交通要道,是我军防守反击的重要节点。 而复州,就是我军正式对后金展开攻击的第一道阻碍,占领复州以后,再往北面进攻,就有多条路线可以选择,后金如果防守,那么,压力将会成倍的增加。 如果后金受不了这种压力,选择主动攻击我军,那么,沿海而建,可以得到海军支援的金州、复州,将会是有一个大凌河。”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入城 虽然旅顺军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表现的像是一只充满了獠牙的老虎,但是,在17世纪,旅顺却还没有进入到军港时期。 因为这个时代,除了陈信手中的黑科技武器之外,其他势力手中火炮的精度和威力都不足以从山头威胁控制附近平原区域,所以,就连南城旁边的西鸡冠山、黄金山两处交通要道上都没有设防。 在进入避风港水道两旁的山上,满是茂密的林木,在冬日里为荒凉的景色增添了一丝的柔媚。 此时军港中停满华夏联合王国的运输舰,码头上的船只往来不断,源源不断的吞吐着大量军容严整的陆军战士。 这一次,海军陆战队就不需要再去打头阵,抢滩头了,因为,有情报部门的提前运作,这里的大明军将,已经撤出城外,等待华夏军的整编了,所以,登陆码头的战士们集合后,依次通过旅顺城南的通津门进入到了城内。 通津门城楼上飘扬着华夏的红旗,在警卫旗队的簇拥下,陈信带着自己的指挥部成员一起进入了城内。 看着畏畏缩缩躲在各自草棚子里面,向着这边张望的那群人,陈信向身边的副官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有老百姓?” “君上,那些并不是老百姓,而是辽东的军户,只是因为制度败坏,这些个军户都已经打不了仗了,所以,在受降时候,没有计算这些军户,而是继续让他们安稳生活。” “做得好。” 城中只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已经被先行入城的一个不步兵营完全控制。 后续进城的队伍,将会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乘着旅顺城中无兵无将的有利时机,迅速控制各个要道,将城内各居住点分割开来。 这些强悍的战士虽然没有装备锋利的长矛之类武器,并且身上的背心和军装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是,那步枪上面固定着寒光闪闪的刺刀,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这样的武器,就算是面对正规军都能让对方心惊肉跳,更何况是一群常年处于饥饿状态,打不了硬仗的军户百姓们呢!这让旅顺的军户们生不出丝毫对抗的心思。 陈信跟随着提前打好前站的侦查人员,一起走在旅顺城内的街道上,大街两旁几乎看不到砖瓦房,入眼都是茅草搭建的简陋房舍。 “为什么这里这么的残破?而且,看上去,似乎都是最近几年新搭建的茅屋!” “没办法,旅顺在之前,被后金攻破过,虽然后来毛文龙麾下的人马把这里夺了回来,可是,以八旗兵那暴虐的德行,临走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留下一个完好的城市呢,好好的一座城,一把大火,就烧光了。” “唉,还真是苦了这里的百姓啊。” 城里面也没有几家像样的做买卖的铺子,从这些看上去,这里就是单纯的防御堡垒,显得很是萧条。 陈信居然还看见几个小孩子在一些墙角之类的地方抓老鼠,并且,熟练的运用各种工具把老鼠做成食物。 看到这些衣不蔽体眼中充满了饥饿的小孩子,陈信内心再次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毛文龙没有被袁崇焕擅自斩杀,还管理着东江镇的时候,收拢了大批从辽东逃难而来的汉人。就像这旅顺城内的居民,基本上都是从辽东各地逃来的辽民,有些是先逃到皮岛等岛屿,然后辗转来到此地。 可是,财政越来越紧张的大明朝廷,已经无力负担这么沉重的包袱了,他们又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运粮来管那么多灾民的口粮,在大明那一帮贪腐成了规矩的文官手中,这一路上的损耗,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东江镇报上去的兵额,一直都被卡的死死的,他们账面上的兵额远远低于东江镇的实际人口,大量吃不到皇粮的辽东百姓,只能跟着毛文龙做起了走私生意,才能吃到一口饭。 不过,随着毛文龙的死去,这种走私贸易,很快被关宁军所把持,留存在这已经四分五裂的东江镇军将手中的走私贸易额,占据的比例已经很少了。 再加上没有了统一领导的管束,这剩余的一点点贸易额也被再次划分,然后完完全全的操控在了一些将领手中, 本地因为一直需要直面后金的袭扰,所以田间的效率很低,粮食出产也不多,原本有毛文龙的时候,他们还能从那走私生意当中领到一点点的工钱,维持着最低的生存标准。 可是,到了现在,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了,到了冬天就会有一部分人熬不过去,在严寒当中死去。 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很多次这样的惨剧,今年,已经入冬,在华夏军没来之前,已经开始饿死人了。 一行入来到一座修建的很是气派的建筑物之前,向导介绍说这里就是旅顺最高负责人,旅顺副将的办公场所和居所了。 从门外看去,照壁、门房这些大家宅院的标配一个不少,进去之后陈信四下扫视了一圈宽阔的空间,对跟着的扎克丹说道:“大猫,从今天起,这里的事情,就暂时由你来直接接手了,一路上走过来,旅顺的困难,你大体上也应该有谱了吧?” 扎克丹立刻一个敬礼“臣心中有数,之前也看过情报部门和侦查部队递送上来的情报,臣一定会尽快理顺这里的事情,决不辜负君上的期望。” “你准备怎么着手处理旅顺的事情?” “首要先稳固城防,命令各营分别占领城中所有的要点和交通要道。 然后把这副将府里面以前所聘用的师爷招来,实际上,根据这几年的观察,臣发现,这些个师爷才是大明和后金各城市的实际管理者。 有了这些师爷,然后再把副将府里面的各种记录文册找出来,交给后勤方面核对,统计出全城所需要的粮草数目,然后,就需要君上帮忙下令筹措粮食了。”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还是老规矩,不劳动,不得食,我们要赈济灾民,可也不能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傻事,养出一帮子的懒汉来。” “臣,明白,这方面,臣会请教国内调派而来的内政人才。”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请求 “很好,那么,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臣会从投降而来的原大明军官中,挑选出一部分军事技能还算不错,或者人缘很好的军官。 其次再根据人口统计方面的资料一一清点壮劳力,把这些壮劳力充作辅兵,就用这些旧有的军官作为领导,安定人心。 再次,臣会向这些军官详细询问周围山川形势,依照这些地头蛇的帮助,修正我军的地图,并对要害地区进行二次侦查。” 陈信满意的挥手打断他,“不错,说的条理分明,大猫啊,你这功课做的不错,我这就放心了,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 大猫谦虚的笑了笑,然后恭敬的说道“的确有两件事情需要麻烦君上。” ?“那就说罢,在我面前,还用得着客气?你管理这座城市,可是在给我做事啊。” “那臣就直说了啊,臣请求君上两件事。 一是等到城外受降的队伍甄别完了投降的军官和家丁之后,还请君上下达谕令,安抚那些个投靠过来的将士们,安定一下入心,毕竟,这是我军第一次和大明的降兵打交道,工作做的细致一点才能让人放心。 二是这里已经进入了冬季,之前还下了一场暴风雪,粮草问题,君上已经同意从国内调运,缓解这里的燃眉之急了。 可是,臣刚才一路上看到大部分人都还住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面,臣实在是害怕再来一场暴风雪,把这些人都给冻死。 所以,还请君上再帮忙解决一下住房材料问题,否则旅顺别说充当进攻后金的桥头堡了,恐怕连长久坚守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陈信点点头“安定人心的事情,确实是要做的,这里,从今以后就是我军的重要基地,而且,也是第一次和大明的军队打交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应该多做一些细致的工作,很好,下发谕令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嗯,还有建筑材料的事情,嗯······,船上还有一部分存货,是之前打大凌河战役的时候,为修筑营房而准备的。 一会儿,等到全军登陆完毕之后,就可以卸下来,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你了,这大概能建立一座避难所,可以作为你预防暴风雪的压箱底手段。 只是后续的建筑材料,稍微麻烦了一些,建筑材料本来就沉重,占地方,千里迢迢的运过来,恐怕一船都运不了多少。这城里面要是给所有人盖房子,那所需的东西数量,实在太过惊人了。” “君山,臣可不会奢望能够给全城的人都建上那种独门独户的房屋,那不现实,所以,臣认为,可以划定区域,建立一座牢固的集体宿舍,作为本地人越冬的保证。 等到后续各项赈灾项目启动,大军云集,让本地人富起来之后,他们可以搬出去,建立自己独立的房屋。” 陈信沉吟了一下,点头称赞“你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还是那句话,多和国内的行政人才们沟通,多人多智嘛。 还有,本地的几个投靠过来的原大明东江镇的大军头,我会把他们安排回国内去,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不会让这些人在这里给你碍事的。” “是,臣多谢君上关怀。” 陈信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就这段军管的特殊时期,需要你多辛苦一些,等到这里不再是前线了,你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两人谈完了话,扎克丹就去忙了,他下令去寻找的副将府里面原来干活的师爷们,已经到了。 ?陈信好奇的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么大个副将府里面,居然一张地图都没有,书房之中,更是空空荡荡,半本书都没有。 府里面识字的入虽然有十多个,可是,粗粗的问了一下,发现都是从辽东逃出来的生员,都来给这副将当文案混口饭吃,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太丰富的工作经验。 陈信看着扎克丹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转了一会副将府,然后就感觉在船上待了这么久,身子都有点锈住了。 做了几下伸展运动,活动活动手脚,陈信大喊道:“副官。” “到!”陈信贴身副官立刻大声应答着从大堂里面跑了出来。 ?“骑兵营下船了没有?”? ?“报告君上,刚刚接到统计表,人已经从运输船上下来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马还没下来。”? 陈信暗暗皱眉,这运送骑兵效率实在太低,一个骑兵营总共才五百多匹马,却占去了运输舰队四分之一的船只。 马匹只能栓在甲板上,而且因为太过聪敏敏感,这些战马在海上表现的极其不适应这里环境,之前一次行动,仅仅航行了五天时间,就有两成的战马生病,其余的也状态不佳,需要时间调整。 这次还好是从码头登岸,如果是登陆作战就不要想了,估计用小船转运的话,一定会是一场后勤的大灾难。 不过,陈信也没有办法,载具的登陆,哪怕是在后世,陈信穿越前的21世纪,那也是全世界仅有的几个有声有色大国才能玩得转的东西。 哪怕是五大流氓之一,联合国五常之耻,已经破败下来的约翰牛,都已经搞不定这种事情了。 所以,在这17世纪的今天,陈信对于这种事情,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学会适应。 ?既然没有马,陈信也就不打算走路去看了,现在的城外,并不太平,他可不放心只带步兵出巡。 想了半天,陈信发现没事可做,只得问副官道,“政委们分派出去没有?” ?副官立刻应答“都派出去了,已经在城中各处开始宣讲我军的政策了。” 陈信点头“扎克丹越发的成熟了。这方面已经不需要我提醒了。”然后,稍微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下达了任务的各步兵营,对城防接管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 ?“接到任务的三个步兵营已经全部下船了,他们正在通津门外集结,马上就可以入城,接管城防了。” ??“好,让其他还在船上的队伍加快速度,让骑兵营的战马先下船,恢复后马上先行哨探金州方向,我们必须占据先机。” 第三百五十六章 假如今天战争爆发 接下来几天,运输舰队上的队伍陆陆续续的下了船,开往各处进行镇守。 接着,运输舰队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接走了投降过来的原大明旅顺守军的中高级军官,还有一部分他们的亲信家丁之流,也被一同送走了。 陈信望着运输舰队逐渐的远去,才转身回到了城内的副将府。 时间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再过不久就是中华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新春佳节了。 因为节日临近,还有,国内大部分陆军在之前才经历了那场和苏克萨哈、安不撸之间的长时间战斗,需要休整一番等等原因,接下来一个月,除了物资和一部分专业技术人员之外,不会再有大批量的人员到来了。 “来到后金好几年了,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春节,今年,好不容易有了安雅,可是,又是这该死的战争,让我们不能享受温馨时光。” 陈信在内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几句,发泄了一下不满以后,再次把凶狠的目光望向了北面,那里,就是害的自己不能和家人团聚的祸根。 “既然我过不好春节,那么,你们也别过了。” 三天之后的一个早晨,登陆旅顺口的华夏陆军,从旅顺南城出发,开始加入到进攻金州的战役当中。 扎克丹带着陈信安排的警卫旗队一个连,待在一个步兵营的行军队列之中,跟随队伍开出旅顺南城北门。 他们这一个步兵营外加一个警卫连的前面,是一个骑兵营,而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好几百名刚刚从旅顺招募的,衣衫破烂不堪的辅兵。 这些个辅兵们,被分配着携带不同的工具,一部分人推着独轮车,还有一部分则是背着背篓。 冬天天气冷下来之后,地面开始冻硬,带上辅兵,也是为了在防御的时候,加快一点施工的速度,而且,这也是给这些个辅兵们找条活路,算是积德行善吧。 在辅兵们的后面,是作为压阵人员的另外一个步兵营。 指挥部派给扎克丹的副职打马紧走几步,赶上扎克丹,开始向他做起了战前通报。 “将军,金州现在大概有四百多八旗正兵,跟随着来蹭公粮的余丁,也有大概两百人左右。还有蒙古人大约五百,其中壮丁不超过两百人。 另外,因为去年成功入寇大明,收获甚大的缘故,情报部门估算,里面应该还有几百名的包衣和啊哈,这里面某些铁杆汉奸,是需要小心的。 最后,根据参谋部的计算,如果复州八旗前来支援,八旗正兵至少会达到六百上下,超过两个牛录。 咱们出动第三步兵团第一营、第二营、外加第一骑兵团第二骑兵营,警卫旗队一个警卫连,辅兵八百运送后勤补给,还有海军方面会运送一批粮草去金州西面的海边上,等待陆军部队的到来。” ??扎克丹问道:“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都忘了看备忘录了,还好有你啊,对了,总参给咱们的作战计划是怎么定的?” ?“将军客气了。按照总参的计划,我军今天要行军40公里,距金州20公里的地方寻找有利地形安营扎寨。 然后,再派出部队,尽可能的吸引后金鞑子出城前来攻击。为了防止意外,还制定了备用方案,根据备选,如果途中遭遇敌军,就展开阵列进行野外交战。 至于攻城,则不可急切,需要等待我军到达金州城下之后,再做安排。” 副手说完便匆匆赶回队伍前方去了,因为国家初建,各项制度还不完善,人才也不充足,所以,在华夏军中,副职是个锻炼人的职位。 一般情况下副职除了需要在正职的身边学习如何管理之外,还需要根据正职的命令,在前线督促队伍执行各项命令。 等到副职走后,扎克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队伍的情况,可能是因为义务兵役制的关系,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精锐都被挑走,去了特殊部队,所以,扎克丹看着这帮步兵,总感觉气势上还不到位。 想了一下,扎克丹对扛着军旗的旗手挥了下鞭子,旗手纵马冲出队列,在队伍边上挥舞了起来,而随着旗手的动作,军中的鼓号手也忙碌了起来。 一通行军鼓声响了起来,全军踩着鼓点开始行军,大道上充斥着轰轰的整齐脚步声。 扎克丹骑早自己的战马之上,在单调的鼓声中边走边看行进中的队伍,看着队伍中的新兵们,随着鼓点子慢慢的昂首挺胸起来,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才默默的回到队伍里,以双腿控马,双手腾出,从警卫身上接过了防水军用地图看了起来。 他们作为全军进攻后金的先头部队,需要的是尽可能的谨慎小心,所以,行军路线也大致是在金州地峡的西侧海岸边上。 这里地形相对平坦,是泥沙冲击而成,过了横山之后沿途都是丘陵地形,途中水源充足,不需要另外寻找。 而且,在海边行军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出现意外,就可以随时通过鹰隼呼叫海上跟随着的海军战舰,请求舰炮支援。 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处在了不败之地,他们正好利用这么良好的地形,练练兵。要知道,随着队伍越来越向内陆进军,未来,在研究出轻便的大威力火炮之前,得到炮火支援的好日子,就不多了。 扎克丹抬头看看周围山脊上的骑兵,这些都是各营自己派出去的侦察兵,总部侦察队已经在全军之前向着北面撒出去了。 后金鞑子的人数并不多,所以扎克丹不担心,不说海上的舰炮支援,单单是这次陆军,就出动了两个步兵营1600人,一个骑兵营500人,一个警卫连80人,这就已经超过2000人了。 还有八百名辅兵,这可都是在旅顺南城临时组织起来的原东江兵,这些人当年跟随毛文龙不断的袭扰后金,虽然战果不大,可是,总归能起到一些作用。 扎克丹相信,当己方队伍人数上并不处于劣势的时候,哪怕带的是新兵居多,而且,步枪多是燧发滑膛枪的陆军部队,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前面骑兵部队的政委纵马出列,在队伍一侧大声的呼喊起来“磨砺意志的铠甲,压满智慧的弹匣。预备唱……” 士兵齐声唱起华夏陆军的军歌: 磨砺意志的铠甲, 压满智慧的弹夹。 人未出发,心已到达, 意念在厮杀。 军人的魂魄在制高点上挺拔。 一切为了面对, 假如战争今天爆发。 每一天都全副披挂, 每一刻都整装待发, 我用生命向使命承诺, 假如战争爆发, 这就是我的回答。 抛开温情的牵挂, 跨越极限的关卡。 旗在翻飞,梦已合围, 胆略在穿插。 军人的血性在冲锋号中锻打。 一切为了迎接, 假如战争今天爆发。 每一天都全副披挂, 每一刻都整装待发, 我用生命向使命承诺, 假如战争爆发, 这就是我的回答。 每一天都全副披挂, 每一刻都整装待发, 我用生命向使命承诺, 假如战争爆发, 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就是我的回答。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抵近侦查 金州侧面一处山岗,十多名穿着明军样式破烂衣衫的骑兵,在一座山丘旁边停了下来。 领头的人跳下了马背,吩咐众人抓紧时间休息,补充水分,吃些干粮,然后,他本人就压低身形来到山顶,悄悄的探出头去仔细的观察着。 他一边撕开随身背包当中的行军口粮,就着水壶里面的清水慢慢的吃着,一边观望了起来。 一旦看到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他就马上缩回脑袋,隐蔽上一会儿,然后换个地方,继续观察。 没办法,冬天的山丘都是光秃秃一片,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在这种环境之下,一旦动作幅度大上一点,就会被人看到。 而且,他现在穿着的是明军的衣衫,隐蔽性极差,被人看在眼里面的话,就是个清晰的图像,根本无法伪装。 他心中默默的哀叹一声,没办法,这一次,指挥部命令他们这些侦查部队成员分散开来,往北面探查,还不允许穿着华夏陆军的作训服甚至是伪装网都不能携带,就是存了以明军身份吸引敌军注意力的注意,要是因为着装问题暴露了战役目的,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看着周边的景色,慢慢的测算了一下几个地标建筑之间的距离,他在地图上慢慢的寻找起了相似的坐标点。 不一会儿,他就在大比例的地图上看到了相似的地形,经过仔细确认后,他点头说道“这里应该是南山坡没错了,也就是说,刚才我们已经越过了大荒山、小荒山一线的丘陵地带,来到了金州平原地带的外围。马上就要和后金鞑子接触了。” 山下,吃着军用口粮的队伍中,张大民解开脖颈的束缚,在前胸上一抹就抓出一个虱子,用指甲狠狠一按,把虱子给弄死,稍微解了一点心头之恨。 可是,马上,另外一处再次瘙痒起来,张大民终于忍不住烦躁的锤了一把地面,从几个东江兵身上拔下来的旧衣服,里面虱子成群,这真是让侦查兵们受尽了苦头。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个华夏陆军士兵,已经在卫生条件极其严格的军营当中生活了很多年,虽然也常年在外奔波侦查,可是,有着驱虫药剂帮助的他们,已经很久不生虱子了。 现在,面对着这以前习惯的咬人虱子,他们居然已经无法再适应了。 这时,山丘顶上的钟世鑫再次缩回了脑袋,见到了他这幅样子,不由提醒道“老张,忍一忍,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我看到山丘一侧有人烟的迹象。” 老张也是老兵了,知道执行任务时候的纪律,马上答应道“是,排长,你放心,我会忍耐的。” 钟世鑫笑了笑,也悄悄的从衣服里面抓出一只虱子狠狠的捏死,然后,又举起远镜张望起来。 因为很接近金州的原因,所以前面的丘陵已经逐渐开始稀少起来,仅有的一些山顶上显得荒凉无比,就连靠近山下那些曾经的农田,都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恐怕要不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就连官道都要被淹没掉。 就在一片空地上,有一个快要熄灭了的小火堆,正在冒着缕缕青烟。钟世鑫断定这里有人烟,就是因为那个火堆。 要知道这里是和旅顺明军的对峙地带,普通人是不可能生活这这里的,也只有一些习惯了游牧生活的,附带起到警戒作用的人,才会在这里出没。 钟世鑫仔细的寻找着,突然,八顶简陋的帐篷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那些帐篷搭建在数里外的一座山谷当中,一条冻结了大半的小河穿过山谷,在帐篷的侧面有两个牲口棚子,几个半大小子正在把里面关着的上百头羊往外面赶去。 而这些个羊也表现的急不可耐,才出了棚子,就啃起了地上的草根,破坏起了地面。 在山谷四周的几个山头上,还有一些骑马的人影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钟世鑫辨认着那些人的着装和生活习惯,喃喃自语了一句?“是蒙古人。” 现如今,蒙古人在后金军中已经是标准配置了。 最初的时候,这些蒙古人大多都来自喀尔喀、察哈尔等北方部落,察哈尔西迁后也有部分喀尔沁、土默特等地小部落投奔后金。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编制都属于女真八旗,黄太吉上位之后,为了巩固权力,分散其他贝勒们的力量,单独编组出了蒙古左右翼,平时的时候归八旗管辖,到了出征的时候由两名蒙古固山额真指挥。 后来,随着归附的蒙古部落的增加,蒙古势力逐步的壮大,黄太吉又建立了蒙古八旗,作为后金军事力量的一个巨大补充。当然,现在,随着陈信的到来,把历史改的是面目全非,蒙古八旗,还没有出现,就已经夭折了。 后金牛录制度下,各旗都视人口为自己的力量和资本,八旗各部都暗地里隐瞒了部分丁口。 眼下这些入大概便是正蓝旗的蒙古入,原本在这里生活的汉入要么被老奴斩杀殆尽,要么就迁往了海州以北。造成了这片地区的空虚,然后,他们这些蒙古人才被安置到复州和金州附近来定居。 明代对蒙古的政策十分实用,这个时代的蒙古也没有什么民族意识之类的,谁给好处就给谁效力,明成祖朱棣时期就招募了大量的蒙古官员,提升和待遇上和汉臣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在明军中效力的蒙古人数量不小。 自从后金攻占了辽东大片土地,把明军驱赶到了锦州一带之后,后金就和蒙古部落直接接触上了。 双方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后金也在和大明的冲突中习惯了用刀子说话,所以,后金和蒙古部落之间冲突不断。 有些蒙古部落和后金仇恨极深,但是单凭他们几个小部落,又打不过后金,只能寻求其他办法,所以,关宁军中蒙古人数量极多,其中更有像满桂这样的总兵级别的高官。 己巳之变(第一次后金入寇大明事件的正式叫法)让后金的声威大振,投奔的蒙古入更多起来,这些蒙古人的地位一般情况下是高于汉人包衣的。 而且,在有战功的时候,也能优先取得抬旗名额,他们的战斗力不如女真鞑子,但是,在后金严明的战场纪律监督下,其凶残不在女真人之下。 总参谋部每次的形势分析会都强调,对后金鞑子不分来源,不管是女真、蒙古、巴牙喇、包衣、啊哈,战场上遇到之后,只要敌人手中握着武器,就要无差别打击到底,直到敌人无力反抗。 第三百五十八章 寻找生路 看了一会儿,发现正骑在马上警戒的蒙古人表现的十分大意,钟世鑫估计这些蒙古人没想到现在能股有敌人到来,所以都认为没有认真巡查的必要,现如今也只是根据命令到南山坡来走个过场,充充样子而已。 钟世鑫悄悄从山顶退回,操控战马到了山坡下面,那里还有他排里面其他的侦察队员存在。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原来武装搜索部队当中的一部分,后来,搜索部队拆分,一些年纪大了或者受过伤,不适合继续参与战斗任务的人员,被划分到了军事情报局等情报部门。 而他们这些年轻力壮,还想要通过军功搏一把前程的精锐,则调派到了特殊勤务团侦察营,在经受了更加严格的训练,装备了更加先进的装备,补充了一部分补充兵员之后,又继续干起了老本行——武力侦查。 他们的侦查行动可不像是情报部门那样埋钉子,收买线人等等行动那么的柔和。 作为总参直属的一个特殊团级单位,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强大的突击能力,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突入其腹地,诱导敌人反击,以此进行火力侦察。 当然,这么莽的行动,一年也遇不到两次,所以,他们在平常的时候,干的最多的,还是抓舌头啊之类的前线作战行动。偶尔的,也会做一下诱饵,为全军创造有利的歼敌条件。 钟世鑫所领导的这个排,是临时加强过的,原本他们特殊勤务团下属的队伍和普通步兵部队编制不同,只有两个下属单位,并且,班级战斗队的人数至少比普通步兵团要少上一半。 这种单位在渗透侦查的时候,表现的很灵活,可是,一旦参与到战斗当中去,这种编制的缺陷就暴露无遗,它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一点。 所以,特殊勤务团在多次总结战斗经验后,决定做一些改变,实验一下多重配置方法。 而钟世鑫他们这一排人马,就是因为要直接参与战斗,所以,临时进行了加强,补充了两个班,成为了一个四班制的排级战斗队,要是加上钟世鑫排级指挥部的几个随员,人数都已经超过20人,快要接近一个普通步兵排的人数了。 ?钟世鑫叫过手下几名班长低声的说道“我刚刚看到,在北面的地方有蒙古骑兵,根据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这一次是来诱敌的,所以,我决定打他们一家伙,然后再故意放些人逃走,引后金军大队人马出城追击。” 几名侦查班长也都是合作了好几年的老兄弟了,而且,他们这位排长所说的完全符合此次作战行动的规划,当然没有人会有不同的意见。 见到大家同时点头赞同,钟世鑫拿着军用地图摆在地上,然后用石块在旁边摆出北面地形,对照着讲解了起来。 当地形讲解完毕之后,几个人开始商量起作战计划来。 “好,现在对表。”钟世鑫拿出军官标配的怀表,打开表盖,说了自己怀表上面的时间。 然后,众位士官也依次掏出怀表来对了一下。 当然,这些士官手中的怀表,也是军方配发的,现如今的怀表还属于是“高精尖”技术,里面那些个精密齿轮和零配件,只有专门的老师傅才能装的上。 所以,怀表的价格,可不便宜,别说这些士官了,就算是中高级军官们,买了一块怀表之后,都会感觉到肉疼。 原本,在军中,只有连营级以上的军官,才能得到怀表这种“标配”的物件。 可是,由于特殊勤务团的特殊性质和执行任务的必要性,总参专门给这支队伍,排级指挥官配发了怀表。 同时,还给与一部分需要参与危险侦查任务的队伍当中的班级士官们临时配发了怀表。当然,士官们手中的怀表,是公用的,用完都要返还后勤。 5分钟之后,这个侦察排几个带头人各自选定了一条路线,就快速的带着手下在掉光了树叶的林木掩护下,牵着战马向着北面潜伏而去。 15分钟之后,一声军号响彻天空,侦察排的战士们在各自指挥员的带领下,从三个方向同时跃出山脊,二十多名骑兵呈扇形往蒙古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山顶上骑着马准备放羊的蒙古人最先发现了侦察排的踪迹,他们大声吼叫着调转马头,加速往南边赶来,似乎是想迎战。 其中有一部分的蒙古人,在跑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敌人的数量很比他们这几个放羊的要多,于是,赶紧又转身使劲的打马逃窜。 在山谷的区域里面的蒙古人,也听到了逃窜的蒙古骑手的呼喝警告声,男人们拿着弓箭弯刀,迅速的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 而那些女人和孩子们,听闻警讯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看样子似乎还想把羊给重新关到牲口栏里面去。 但是,侦察排的骑兵们冲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他们胯下虽然骑的是蒙古马,而非华夏的龙马,可是,因为科学的驯养和照料,还有提前加速的先手,让侦察排的冲击速度远远超出了那些蒙古人的意料之外。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些常年和战马打交道的人终于放弃了做其他多余事情的打算,跳上马背就逃。 蒙古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这些人里面,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孩,一个个的,只要有自己马匹的,骑术都很高超,有些马甚至都还来不及固定马鞍,可他们在光秃秃的马背上依然奔策如飞。 钟世鑫从一侧的山坡上冲下来,看着敌人那边的动静,不住的在心里面啧啧赞叹“这些入才真是天生的骑兵啊,后金八旗兵马所谓的骑术,跟眼前这些蒙古人根本没法比。”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可是,钟世鑫再一想到后金那数量庞大的战马,就忍不住哀叹,这地理位置实在是太优越了。 王国千辛万苦忙活了好几年,才弄了多少骑兵,这后金紧挨着蒙古,几十年下来,能骑马的已经不下十万,要是不能想办法缩小这种差距,恐怕战争就只能变成拉锯战了。 钟世鑫刚刚想了些有的没的,就看到视野里出现了七八个蒙古骑兵。 他好奇的望了过去,发现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带着皮帽子,身上连件盔甲都没有,手里面提着骑弓,只用双腿控马,一路就往己方这一队骑兵迎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成熟 “这xx的是干什么?来送死吗?”钟世鑫听到身后一名战士嘟囔了一句,心下也是赞同,随即又看了看正在远去的蒙古人家眷,他心头立刻明悟,这些人,是来拖延时间,给自己的家人寻找生路的。 虽然明白对方此番行动的真正目的,心下也有些同情,可是,钟世鑫他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一名牌技指挥官,他需要为全军的作战计划负责,更要为手下20几号弟兄负责。 作为一名成熟的军官,他的脸上神情迅速变换成了坚毅,因为是假扮明军没带标志性的泵动式步枪,所以,钟世鑫一声令下,队伍立刻一边变换队形,一边随手抽出老式的燧发手枪,准备接近后攻击。 眼看还有数十米远,对面的蒙古骑兵突然一个侧转,手中的骑弓崩崩连响,轻箭借着马速迎面射来,一名侦察兵的战匹被几只羽箭射中要害部位,前蹄一软就滚倒地上,把上面的骑手甩出去好几米远。 “我次奥!” 侦察排的队伍里面迅速传出了一阵惊叫声,他们没想到,这些蒙古人居然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进行骑射。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知道,在鸭绿江南岸那边和后金鞑子作战了好几年,骑射他们已经见的多了,可那些敌人都只是在30米左右进行骑射,再远,就无法保证命中率了。 可是,现在,区区七八名蒙古骑兵,在远超30米之外的地方,只是一轮骑射,居然就射中了己方一匹战马,这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好在侦察兵们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迅速调整好心情,加速向敌人靠近起来。 那几名蒙古骑兵从侧前绕过,羽箭从他们手里面骑弓上连珠般的射来。 钟世鑫暗骂了一句“混蛋,下次一定不能停后勤那帮家伙的鬼话了,说什么都要带着转轮手枪过来。” 在这个距离上滑膛的燧发手枪根本就毫无精度可言,并且,一轮发射出去之后,就只能暂时放弃这玩意,使用其他的武器进行作战。无奈之下,钟世鑫只能鼓励大家,一起抓紧时间策马追击。 那些蒙古骑兵的骑术极为精湛,斜斜跑过之后又往他们过来时候的路向回跑,他们甚至能踩在马镫上,然后上半身脱离马背站起来,背身着后面的侦察排钟世鑫这一路人马进行抛射。 钟世鑫等人所骑乘的战马虽然也是蒙古马,而且还经过了良好的训练和喂养,体格一个个的在蒙古马中算是最棒的一批,远超对面蒙古骑兵所骑乘的普通马匹。 但是,算一算全身装备、后勤保障等等东西,这些战马的负重也同样远超对面的蒙古骑兵,而且,骑惯了那些更加彪悍、默契的龙马和混血龙马,他们这些骑手和这些蒙古马之间的默契也不太好,一时根本追不上去。 钟世鑫无奈只得收起燧发手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侦察排的战士们无力反击了,恰恰相反,作为参军好几年经历过严格系统训练,在战火中滚过无数次的老兵,这些侦察兵们手中的绝活,绝不比打仗打了几十年的封建老油条们差,甚至是有所超出。 钟世鑫一声令下,这一队的众人迅速从马侧的双插里面抽出骑弓,和前面跑路的蒙古骑兵们展开了对射。 可惜,今天的侦察排运势实在太差,就在他们准备反击的时候,一阵狂风大作,他们恰恰就是在逆风而行。 在这种偏向严重的风向里面,任凭侦察排的老兵们射术如何的惊人,也无法和前面的蒙古骑兵比准头和杀伤力。 没办法,他们射出的羽箭,会被大风吹的偏离航向,而对面的蒙古人,反身射击的时候,羽箭顺着大风射击,被这么一加成,杀伤力可是大大增加。 连射了四轮,都没有射中一名逃跑的蒙古骑兵,反倒是又有一名侦察兵所骑乘的战马被对面的人给射翻了。 “都他x的别追了!”钟世鑫大喊一声,人是不可能和大自然较量的,至少,现在的他们没有这个能耐,他不能容忍特殊勤务团这一批精锐白白的损耗在这里。 那几名蒙古骑兵见到追兵停了下来,也满脸笑意的减缓了速度,刚才的几轮交锋让他们信心大增,他们商量着如果这些敌人离去,他们打算反杀回去。 凭借这精良的骑术和拿手的骑射功夫,还有长生天的保佑,他们自信可以拿下那些明军。 钟世鑫指着蒙古人之前生活的那个山谷,命令号手吹响集合号,命令全排其他三支队伍一起到那边的帐篷区集结。 率先来到那边,钟世鑫立刻下令“下马,拿步射强弓出来预备。”说话间,其他两队的人马也冲到了跟前,一起下马预备起来。 虽然还有一个班的人马没有回来,可钟世鑫并不担心,要是出了意外,早就有号声传来了,既然没有信号,那就说明,己方的剩余一个班没事。 侦察兵们下马拿出步弓,各自戴好自己的扳指,调整着角度,这些扳指,一部分是军中配发的,还有很多,是在和后金交战过程中,得到的战利品。 一般情况下,骑弓弓力是比不上步弓的,在相同的工艺和时间下,较短的骑弓,力量无法和长长的步弓相比。 骑弓的有效射程不过30米,破甲就更是不用想了,远远无法与步弓的70多米的有效射程相比。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表现的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可是,这些侦察兵们并没有怎么生气,比这还要凄惨的战斗情况他们都遇到过,要是不能保持一颗清晰的头脑,在这个战乱的世界,他们早就是一群死人了。 转头看看另一方,钟世鑫看看那些牛羊,眼珠转转,他也是辽东人,对蒙古人也算是了解,眼下这些牛羊是蒙古人们明年的指望。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后金的赋税极重,如果没有了牛羊,他们这些后金八旗治下的牧民们,将无法存活下去,后金对待无粮之人,从来不会客气的。 “守在这里,别让他们偷走任何一只羊。” “排长,你这是干嘛?这些羊我们也弄不走啊。” “谁要弄走这些羊了,我这是要吊住这些人的心,等待好的交战机会到来。” “哦,明白了。” 钟世鑫也取出步弓,现在时间在他一方,只要另外一个班也返回来,他们人数就将超过20人。 面对这区区七八名蒙古骑兵,在人数超过敌人三倍之后,哪怕是自然条件再偏向敌人,他也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炮制他们,这就是一名成熟军官的绝对自信。 第三百六十章 对冲 ?几名蒙古骑手待在远处,似乎是在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行止。接着,钟世鑫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开始大声交谈起来。说着话的功夫,又似乎是吵了起来。 钟世鑫气定神闲的在帐篷区,远离味道浓重的羊群,看着热闹,等了大约不到半刻钟的时候,那些蒙古骑手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右翼却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从马蹄声响动的频率有八成能够确定是自己人,果然,不一会儿,几顶明军样式的头盔就从那边的坡顶上冒了出来。 钟世鑫翻身上马大喊道:“全排人员到齐了,围住这些蒙古骑兵。” 其他侦察兵们听到命令,毫不含糊,立刻各自上马行动起来。 那几个蒙古骑兵们也发现了有“明军”折返,当下立刻发挥出“曼古歹战术”的精髓,毫不犹豫的一哄而散,有向东的有向西的,总之,意图就是要分散“明军”追兵,为各个击破创造有利条件。 钟世鑫策马紧紧追赶,牢牢盯住之前射箭射的最欢那一个人,右翼地界上,有两名侦察兵包抄了过来,他们也掏出骑弓准备一起加入攻击的序列当中。 那蒙古骑兵左冲右突,不停的变换着方向,钟世鑫全神贯注的控制胯下战马,不断加速,一心要找回刚才那一轮追击当中失掉的面子。 右翼冲过来的两个侦察兵虽然是临时补充进来的兵员,但也都其他部队里面经历过严格训练和多次实战的精锐力量,战场经验十分丰富。 他们一看就知道那名逃跑的蒙古骑兵逃跑的方向是哪里,于是,都不需要钟世鑫提醒,就自动跑过去牢牢的守住了敌人逃跑的路线。 蒙古骑兵被他们不断的逼迫,不停的调整着逃跑路线,马速根本就快不起来,眼看无法从预想的地点逃走,他居然一个急转,调转马头,往钟世鑫的方向迎面冲了过来,并且,还顺手就一箭射了过来。 这人一直滑不留手的就像是泥塘里的泥鳅似的,让钟世鑫心头火起,他都忍不住想要拿手雷干掉这个混蛋了,突然间,见到那名蒙古骑兵举弓,吓了一跳。 电光火石之间,钟世鑫左手装备的明军铁臂手抬起护住面门位置,右手抽出燧发手枪,扣动击锤,放到待击发位置。 而那突如其来的一击轻箭,轻松穿透了钟世鑫身上的明军军服,接着,就听“叮”的一声撞在了明军鸳鸯战袄内层装备着的防弹钢板上面。 钟世鑫上身稍微轻晃了一下,随即就恢复正常,发力稳住了身形。 那蒙古骑兵正想要乘机从几步外的侧面逃过去,他准备往东边逃往山中,虽然从那边回金州要难的多,而且,还不容易和族人们会和,但是,再难,总比被这会突然出现的“明军”砍了脑袋要好的多。 这名蒙古骑兵在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看到钟世鑫没有拿起弓箭,还正在心里面庆幸着,长生天保佑,居然让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回去以后,一定套好好祭拜一下。 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大轰鸣声,一股浓重的烟雾从那名“明军”军官模样的人右手中喷出,他身下的坐骑一矮,轰然摔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根本没有时间用处那些高超的骑术,他就被甩了出去,摔得头晕脑胀,半晌爬不起来。 钟世鑫策马绕了一个小圈子,对着那两名帮忙的侦察兵喊了起来:“好配合!这个交给我来解决,回去请你们俩搓一顿。” 两个侦察兵勒了勒马,竖起大拇指表示成交,然后立刻散往两侧,去帮助其他的伙伴去了。 钟世鑫一圈子跑完,刚刚调整好方向,那名蒙古骑兵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钟世鑫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战马立刻加速往蒙古人那边直冲过去。 钟世鑫抽出战马一侧挂着的马刀,示威的举了起来,然后,喊起了话来“投降不杀。” 也不知道那名蒙古骑兵到底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却不愿意投降,总之,就在钟世鑫喊完第二遍的时候,他居然晃晃悠悠的举起了手中的骑弓,并且,还轻蔑的笑了一声,对着钟世鑫喊道“你的火铳已经打完一次了,你没有火器可用了。” “!”钟世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对面的蒙古人是被战马摔的眼神不好使了吗?没看到自己手中的马刀? 不过,既然对方不听警告,继续拿起武器顽抗,还威胁到了自身的安全,钟世鑫也就遵守战场准则,不再留手了。 钟世鑫用马刀侧面往马屁股上拍了一下,战马立刻奋起四蹄疾奔了起来。 那名蒙古骑兵才刚刚从地上捡起一根羽箭,都还没摸去上面的泥土呢,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抬眼一望,就看钟世鑫举着马刀冲锋的样子,顿时脸脸色就是大变。 现在,他手中的羽箭被泥浆包裹着,重心不稳,保持平衡的尾羽也无法保持正常工作,所以,他瞬间就做出决断,松手抛下弓箭,转手就去拔刀。 可惜,他低估了钟世鑫的骑术,也高估了刚刚从战马上摔下来之后他自身的身体状况,肋骨间一阵剧痛,让他的动作稍微的缓了一下。他都还来不及抽出腰间插着的弯刀,钟世鑫骑乘的战马就从他身边呼啸着掠了过去。 钟世鑫从习惯右手出刀,自然是从对方的左侧经过,在掠过敌人之前,他就俯下身体握紧刀柄,做好了一切预备动作,只等着经过敌人身边了。 在和敌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钟世鑫的右手轻轻一挥,马刀借着马速瞬间切断敌人的脖子,戴着皮帽的头颅被带的高高飞起,然后在半空当中脱离开来,剩下的大半个身体喷溅着鲜红的血水均匀的洒落在地面上。 早就习惯了杀人,也经历过濒死状态的钟世鑫,早就练出了一副古井不波的心态,杀完了人之后,除了出了一口刚才丢失面子的恶气之外,全无其他,只有深深的空虚感缭绕在心头。 不过,他立刻开始了自我调节,政委们宣讲的国家利益,人民利益,种种错综复杂的名词和责任、荣誉等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些积极向上的东西,瞬间就让他摆脱了那种淡淡的愁绪,恢复了正常。 第三百六十一章 提气 钟世鑫策马缓跑了一段才停下,一边四下审视,一边随手擦了擦马刀。 不过,在擦刀的时候,一丝毛糙的停顿,让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马刀的刀身上,他稍微看了一眼,就发现上面居然崩开一个小缺口。 “什么鬼?”钟世鑫不由的惊叫了一声,然后,又想起来了,他们这一次,是化妆侦查,为了逼真,所使用的显眼武器,都是明军制式的兵器。 他手中这一柄马刀,就是明军军械库里面的存活,还是精挑细选最好的那一批中的一件。可他没想到,居然只是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就已经蹦出口子来了。 “你娘勒!这玩意是怎么验收合格的?如果是正经交战,一仗下来就该换了吧?”钟世鑫强忍住内心中咒骂的欲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在发现勉强还能用之后。钟世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马刀收回刀鞘里面,一边嘟囔着“下一次,不管后勤怎么忽悠,都不能用别处弄来的不可靠的武器。” 然后又一边抬头看向其他地方,就见到其他的蒙古骑兵正往东北方逃去,他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向着不远处警戒的传令兵挥手,要求全军集合。 号手领命,抽出军号大声的吹了起来,四散分开追击敌军的侦察兵们纷纷撤回,再次集结了起来。 李涛看着逃走的几名蒙古骑兵的背影,心中不由的寻思起来“逃出去的蒙古骑兵,肯定会把受到了【明军】袭击的消息传回金州去。看来,这一次打草惊蛇的行动,应该是完成了。” 可是,随即,他又担忧了起来,这次是进攻作战,而且,还是没有城池可以依托、缺少重炮掩护等各种不利因素之下的一次进攻作战。 刚刚只是七八名蒙古骑兵,利用极高的速度优势,和一定的自然因素,就搞的己方这20多名侦察兵灰头土脸,甚至还伤了一名侦察兵。 这要是金州和复州大批的后金八旗骑兵冲过来,那就是一场大规模的野战啊! 钟世鑫自信己方军队,一定不会输,可是,敌人那超高的机动性,完全就是个无法破解的优势。 也不知自家的骑兵营那些人,是否能够在敌人溃逃之后完成追击任务,要是做不到的话,那战况,可就要开始拉锯了。 金州城南面20公里远的一处平原山丘的混合地带,扎克丹带来的800多名辅兵,正在挥汗如雨的挖掘着壕沟。政工人员们也在一边大声的鼓动着,让他们加快速度。 这些辅兵都是原来旅顺的军户、从辽东魔抓下逃难而来的难民、或者是普通的营兵,总共有八百多人,他们在政工人员的鼓动,当然最主要还是食物的引诱下,纷纷报名参加了现在这个临时的辅兵营。 近八百人分成16个排,由抽调的陆军后勤部门的护兵临时担任排长,每个排分成4个班,个班13人,为了能够收拢人心,各班的班长则由这些士兵们自己推荐选举产生。 “大家伙都加把劲儿,把咱们自家的营盘修牢固,后金鞑子就近不了咱们的身。 等到打下了金州城,咱们啊,会在表现最好的辅兵里面征召正规军,一月150块,那可是足足一两五钱银子啊。 更好的是,吃住都是军中负责,不要你们掏钱,每天都有肉吃,当然,酒是不能喝的,只要在营中,就绝对不能碰这玩意,我军的军纪可是不容违反的。 而且,只要你们干的好,荣获战功得了勋章,为连队挣了光,那就有机会被推荐到讲武堂里面深造,正式向士官,甚至于军官的行列迈进。 这机会可是难得的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家都好好想想,想要加入,过上好日子的,就卖力的表现。” 瘦弱的辅兵们听到政工人员们的宣讲,登时就激动的一阵怪叫。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类无法磨灭的天性,即便他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苟活下来,在多年的困苦生涯中几乎失去了希望的人,也是一样。 当新的希望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时,活力也重新来到他们的身上,中华民族,就是靠着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在一次次的绝望当中重生而来。 一名辅兵一边挖土一边问道“大人,那咱们能有地不?小人不敢奢望能分到自己的地,只要大人们能给一条活路,愿意让咱们租种大人们的土地就好。” “咦,你这想法!倒也奇特,都能参军了,每月150块银元拿着,你干嘛还想着租田去种啊?” “咱,咱这不是担心嘛,担心万一打残了怎么办,战场上刀枪可不长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缺胳膊少腿了,到时候,咱们怎么过活啊!” 政工人员转头看去,见问话那人衣服已经烂成条状,随处可见的破口中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脸上却满是阳光。 “分给你的大衣呢?怎的,这么冷的天还不穿上?” “大人,发下来的大衣,那可是好东西,暖和极了,小人就把那大衣给了家中老娘,要不然,小人出门在外,没人照料的话,老娘怕是要被冻死的。”辅兵稍微有点畏缩,不敢抬头,只是努力的挖着土,然后,在政工人员思考着这到底合不合规矩之前,再次发问道“大人,您还没说呢,到底打残了,咱有没有活路啊?” 这名政工人员明显被带偏了思路,微微点头,有点走神的道“地肯定会有的,咱们华夏陆军虽然没有屯田的习惯,可是咱都是为国出力的好汉子,国家有规定,正规手续退役的士兵、军官一律有退役照顾政策。 像是伤残退了的,除了一次性发放伤残补偿之外,还有三十亩地分到个人头上。 要是做不了重活的,由乡镇地方政府帮扶,地方政府会根据当地人口数量和伤兵数量,进行仔细规划,包你们有活路。 不光是给你们活路,咱们华夏,还要给所有穷苦人找活路。等到以后彻底光复了辽东,还会有更好的政策下来,让你们一家老小都不缺吃穿。” 这话说的真是太提气了,在场的所有辅兵们一个个都兴奋的像是吃到了饱饭一样,充满了干劲,这挖地的速度,简直是直线提升。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请功 给大家打完了气,看着那名从大明东江镇投靠过来的辅兵嘿嘿傻傻笑着,低着头用力挖土,政工人员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刚才那名辅兵给转移了话题。 政工人员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之前还说这些辅兵老实,还在使劲的做思想工作呢,谁想到,马上就被人家给涮了! 摇摇头,政工人员来都自己存放物资的地点,领了背包,取出自己家里人给织的一件毛衣。 看着这一件大红色的毛衣,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家中待产的妻子,想到这是她一针一针亲手织出来的,稍微犹豫了一下,可细想了一下后,转而又坚定了下来。咬咬牙走回刚才宣讲政策的地方,把毛衣递给了那名把大衣留给老娘的辅兵。 那辅兵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鲜红色毛衣,满脸的惶恐,结结巴巴的询问道“大人,您这是在干啥呀?” “都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华夏,没有大人,叫同志,或者是称呼军衔都行。” 说着,把毛衣送到对方手中,解释道“这是咱们华夏新弄出来的花样,用羊毛纺成线,然后再织出来的毛衣。 这是给你穿的,现在都到冬天了,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都能冻死个人,大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别临了刚交上好运,就死在家门口了。” 那名辅兵呆愣了片刻时间,突然,“噗通”的一声,就了跪了下来,并且还对着政工人员不停的磕头,一边磕还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的辅兵都停下了手里面的活儿,政工人员连忙扶起那名辅兵,对着周围的士兵道“这次来的时候啊,国内已经往这边运送粮食了。 君上已经传令给国内,下一支运输舰队到来的时候,会附带的弄来其他冬天的必要生活物资。 我保证,只要有华夏军在,就不会让大家再受过去那样的苦难,只要有君上做主,就绝不会让华夏治下的人冻饿而死。” 那名辅兵大声的哭泣道:“从来没上官给咱衣服,俺这身衣服都还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以后大人您一句话,小人水里来火里去,绝不皱半分眉头。” “君上万岁。” “君上万岁。” 辅兵们纷乱的喊着叫着,巨大的声音远远的传开来,在其他地方干活的辅兵们都好奇的向着这边不断张望,期望能够知道些内幕消息。 扎克丹此时就在营地中心,中军所在位置,也就是全军制高点,一座小山丘上。 听到响动发起的时候,就得到回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看着慢慢的响彻了全营的欢呼声,他脸上不由的微笑起来。 他作为陈信最亲密的兄弟,在见识到了陈信的能力、胆魄、义气等品质之后,一向以来都以辅佐陈信建立一番功业为目标,任何能够扩大陈信作为君主威望的事情,都是值得他高兴的。 营中这些个辅兵,以前都是大明的普通军户,陈信把原来旅顺南城的高级军官和家丁全部打发到了国内去整编,没有了那些人的掣肘,普通封建军队的兵丁们,能有多难对付?一件衣服就能令他们感激涕零。 不过,扎克丹也发现了,这么一件小事上就能让这些辅兵感恩戴德,也就能相像的到他们生存的艰难了。 并且,他再次回忆起了当年决定跟着陈信这个聪明人一起逃跑的情形。 “要是当初没有遇到大哥,恐怕我的下场,和这些人也差不了多少吧。”想到这里,扎克丹嘴角的微笑,更是扩大了几分。 刚才那一名政工人员也非常不错,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一群绝望麻木的旧式封建兵丁,改造成现在这样,不得不说是一个人才。 扎克丹清楚,能在和后金接壤、孤立无援的半岛上存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底子极好,或者是极其能够忍耐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当兵的好苗子,这些人只要用的好了,就是对后金八旗作战时候最最坚决的强军, “传令兵。” “将军,敢问有何吩咐?” “查清楚刚才做鼓动宣传,还有赠送衣服的政工人员的名字没有?” “禀将军,已经派人出去了,正在查查探中,应该很快就有回报。” “好,副官。” “属下在。” “等到人员回报之后记录一下,在战后,请此人到政工总结大会上作报告,并且,记得为这人向总参请功。” “是,属下记下了。” 扎克丹不再说话,专心的低头看起了各路侦查力量汇报上来的情报。 正在这时,又有军报传来。 “将军,特殊勤务团侦查二营有新的军情汇报。” 扎克丹接过来迅速的扫了一遍。 侦查二营今天在金州以南方向的丘陵地带分散侦查诱敌,期间与多股蒙古骑兵发生战斗,此战我军总共出现伤员6名,另外还牺牲1名侦察兵。 而多次战斗共计,击毙敌人17名,俘虏敌人25名,另外还缴获了三百多头羊,外加39匹蒙古马。 金州城里面驻扎的后金兵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但目前还没有与后金正蓝旗鞑子遭遇的报告传来。 这时,总参配属过来积累经验的副职,也就是这一支旅顺派遣军的副总指挥也忙活完了扎克丹交代下来的事情,再次走进了军帐之中。 “小付啊,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这份前线战报。” 说着,扎克丹就把战报递送了过去,在小付阅读的时候,慢悠悠的提问道“小付啊,你说后金鞑子会不会从那金州城里面出来?” 被称为小付的旅顺派遣军副总指挥知道,这是总指挥在锻炼他的思维能力,这种形式的锻炼,自从被派遣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付思索着慢慢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属下认为,金州城内的八旗兵马,应该会出来。” 扎克丹面上不露声色,依然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你如此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扎克丹的二次提问,小付全神贯注的思考了起来,他的双臂无意识的收拢在胸前,左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下意识的摸了摸几天没刮就已经再次长出来的胡茬。 一边摸索,一边回忆着这几天以来扎克丹要他转为下达的一系列命令,还有下面部队各种细致的准备工作,把这些东西综合到一起,答案立刻就呼之欲出了。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我的判断是这样的,这一次咱们没打出华夏联合王国的国旗,也没打出华夏陆军的旗号。这在之前的作战行动中从来没出现过,我军以前可从来不会藏头露尾的。 在之前的时候,您还派出骑兵营去阻拦了他们的斥候,不允许任何敌军侦查力量靠近。就连侦察兵们出去侦查,穿着的都是明军的鸳鸯胖袄。 这一系列的行动,都证明了我军是在做伪装,并且,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计划。 只要这些计划奏效,那么,金州城里面的后金八旗兵们,肯定会以为这一次到来的是旅顺城的大明兵马,是因为饥荒而出来抢他们所放牧羊的。 这一系列的谋划,有着最最关键的一点前提,那就是——后金军不害怕这些失去了毛文龙这个统帅而变得四分五裂的大明东江镇驻扎在旅顺的兵马。”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事故 扎克丹哈哈一笑,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分析的不错,完全附和咱们这一次预定的第一套作战计划。 接下来,就看明天后金军敢不敢来了,如果他们真的出来了,那咱们就轻松省事了很多。” 虽然总参谋部和扎克丹等人一致判断后金军忍受不了这种抢劫,会主动出击,可是,直到第二天,军方的情报系统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敌军出城的报告。 敌人不出来,华夏军也不可能干等着,那不是华夏军方的战斗风格。 第三天一大早,旅顺派遣军全体人员就迎着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太阳出发了。 辅兵们与战兵并列而行,用他们瘦弱而坚韧的身体帮助作战部队运送后勤物资。 这些个才吃了几顿饱饭的辽东汉子们,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在步伐上,丝毫不落于作战部队的后尘,并且,还隐隐有超越的势头。 就算鸡血打的再多,也不能无视他们那虚弱的身体,还没补好,更没有进行过康复性训练就搞这么大的动作,这是要上天啊。 这番动作,惊的辅兵队伍当中各排的临时军官赶忙压住了辅兵们的步子,这才让行军速度回归到正常值。 ?就在旅顺派遣军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前方几匹战马就急速奔驰而来,紧急回报说是前方大量后金骑兵部队,正往南面而来。 因为敌军全部都是骑兵,侦查二营分散开来的力量,短时间内无法集结起来抵近侦查,只是远远的大致估算了一下,敌人的骑兵数量600骑上下浮动。 当然,敌军是八旗兵马,出动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带上一部分早就证明了“忠诚”的包衣,这一批敌军携带的包衣数量大概在400人左右。 敌人来势极快,距离己方还有5公里左右的路程。 扎克丹的脸已经黑的像是锅底一样了,自从他跟随陈信起兵以来,还从来没在战场情报方面吃过亏。 小的战斗不说,那些几十个人的战斗,确实是没办法精确侦查到敌人动向,可是哪一次千人规模以上大战的时候,己方不是把敌人的行动路线算的死死的? 可是,终年打雁反被雁啄,猎人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就在今天,他扎克丹单独领军出击,为王国开疆拓土,和敌军浴血奋战的时候,居然让敌人骑兵给冲到了自己队伍前方10公里处才被发现,这真是算是整个华夏军开天辟地,大战当中头一次。 万一要是被敌人得了手,那他扎克丹,可就是王国的罪人了。 他的好兄弟,好大哥是那么的信任他,他要是失手了,不就是在丢大哥的脸嘛。 副总指挥这时候也打马从前面赶了过来,他凑到扎克丹的身边,压低声音悄声询问道“总指挥,敌军情况不明,我军为了稳妥起见,是不是暂时要撤回之前修筑的营寨,进行固守?” 扎克丹思绪纷乱了一阵子,不过,作为百战老兵,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此时暂时顾不得询问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也顾不得再思考失败的下场。 他清楚的知道,骑兵部队要是铁了心的赶路,速度会快到什么程度,要是没有其他阻挠,恐怕要不了一刻钟,敌军的马队就会冲到己方的队列当中来。 在听到小付的问话之后,扎克丹依然摆了摆手说道“没必要撤退,我军大部分都是步兵,区区不到一刻钟时间,根本来不及我们撤回之前的营地。 况且,敌人总数不过千人而已,我就不信了,我们的战士会比鞑子差! 难得后金军敢出来和我军野战,机会难得,就在这附近寻找战场吧,让侦查二营集结起来,进行运动战,拖住敌军的行军速度。” 一边说着,扎克丹还一边迅速的扫视周边的环境,期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处适合己方发挥优势火力的战场。 最后,他一指侧翼两公里之外,官道边一个东西走向的平缓山丘说道“命令全军,急行军,抢占坡顶。” “第三步兵团第二营在山坡向敌一面列阵,非我命令,第三步兵团第二营不得越过山脊撤退。” “让第一骑兵团二营和第三步兵团一营一起在山坡背敌一面列阵待命,充当预备队。” “放出所有侦查骑兵,掩护骑兵营和步兵营列阵。” 小付见到总指挥这么沉着冷静,还能一步步条理清晰的下达命令,也稳了稳心神,这时候,他对刚才自己那副样子感到一丝脸红。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立刻收拢心神,稍微想了一下,估计扎克丹要引诱后金军交战,故意让步兵二营暴露在敌人所在方向。 明白了自家总指挥的作战意图,就更能清晰的执行命令,他想通这一点之后马上向着传令兵们分派任务。 命令很快开始执行,队列中旗号飞舞,营、连、排、班各级军官不断的大声下令。 很快,两千多步兵、骑兵混合的队伍开始跑步前进,辅兵们也加快脚步,跟在各自指定的编制队伍旁边,背上背负的子弹箱、炮弹箱、后勤补给箱互相碰撞着发出嘈杂的声音。 前队的骑兵营纷纷翻上马背,在千总旗引导下隆隆前行。 扎克丹领着警卫连和麾下的参谋团队,一路打马疾弛,很快就越过了步兵,跟在骑兵的后面冲上山顶。 越过山脊线,四周呃地面上起伏的丘陵如波涛般出现在眼前。 山坡下两公里之外,一些骑马的身影正在互相追逐厮杀,被丘陵遮住的官道方向烟尘滚滚,隐隐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大批骑兵正在接近。 旅顺派遣军后续的侦查骑兵们不断的从缓坡往下冲去,投入两公里外的骑兵游斗当中,掩护大部队列阵。 “现在,谁来说一说,今天这敌人突然出现是怎么回事?我们国家安全部下属的那么多情报单位在干什么?总参派出的情报支援单位在做什么?还有,我军提前派出的侦查部队在做什么?为什么直到敌人骑兵冲到了我们面前10公里才发现敌人的踪迹?” 扎克丹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在场所有的军官够给问住了,现场的军官们到现在也和扎克丹同样的一脸懵,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没办法回答扎克丹的问题了。 “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如果找不到原因,那就连改正都做不到,万一下一次作战时候,再遇到今天的情况,甚至于,是更加危机的情况,让敌人的优势兵力把我们的军队包围在恶劣环境中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科普 面对着扎克丹严肃的提问,在场的众多参谋、军官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出事时间太短,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前线的报告。 关键时刻,还是全军配属的鹰隼驯养员打起了报告“报告将军,我可能知道答案。” 扎克丹眼睛余光不断的瞄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烟雾,并不时回头看一看自家队伍阵列的排布情况,耳朵却是听到了属下的报告声,嘴里面立刻命令道“说。” “将军,军中的鹰隼今天早晨已经跑过一趟金州城了,可是,因为沿海地区那浓重的雾气,使得鹰隼视线模糊,无法视物,所以,飞了一圈就回来了。 这大概就是今天,国家安全部下属的多个情报单位、总参派出的情报支援单位、还有我军提前派出的侦查部队等等,为什么直到敌人骑兵冲到了我们面前10公里才发现敌人的踪迹原因之一了。 嗯,这只是属下的一家之言,并不能作为最终结论,具体情况如何,恐怕还需要具体的进行调查询问。” 扎克丹听到这个解释,眉头皱了起来,作为一名生活在内陆山林中的猎户家庭出身,他可没有在沿海地区生活的经历。 哪怕是跟着陈信一起打天下的日子里,每日奔波厮杀在朝鲜半岛上,敌人们也因为己方的海军优势,尽可能的远离海岸线,所以,至今为止,他都没有见到过能够遮蔽住人视线的大雾天气。 此时突然间听到如此的解释,感觉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区区”雾气,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既然有所疑惑,自然是当场就要询问的,这一点,扎克丹是从陈信身上学到的,绝不会不懂装懂,在那里装大头蒜。 “雾气,会有这么大的影响?还有,这个时间点上,怎么还会有大雾?” 刚才说话的军官听到扎克丹的提问,也是一呆,好在他是专业的侦查人员,在讲武堂里面,有专门学过这些地理、气候等方面的专业知识。 再加上实际操作经验,结合了理论知识以后,他对这些东西知道的还是比较详细的。 “那么,既然将军下问,属下就稍微卖弄几句,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众位同志们补充更正。” 稍微客气了一句之后,军官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始了科普“属下先说什么是【雾】,在讲武堂当中,属下听君上讲解过,凡是大气中因悬浮的水汽凝结,能见度低于1千米时,气象学称这种天气现象为雾。 而雾的生成是有着很多限制条件的,他的形成的条件,一是冷却,二是加湿,增加水汽含量。 接下来,属下再根据课堂上所学的内容,说一下雾的种类,这雾啊,总共有5种分类。 第一种叫做辐射雾,它多出现在晴朗、微风、近地面水汽比较充沛且比较稳定或有逆温存在的夜间和清晨。 第二种叫做平流雾,这一种雾暖而湿的空气作水平运动,经过寒冷的地面或水面,逐渐冷却而形成的雾,气象上叫平流雾。 第三种呢,叫做混合雾,这种混合雾啊有时兼以上有两种原因形成的雾叫混合雾。 第四种叫做蒸发雾,蒸发雾即冷空气流经温暖水面,如果气温与水温相差很大,则因水面蒸发大量水汽,在水面附近的冷空气便发生水汽凝结成雾。 这时侯雾层上往往有逆温层存在,否则对流会使雾消散。所以蒸发雾范围小,强度弱,一般发生在下半年的水塘周围。 这第五种,也就是最后一种雾,叫做烟雾,大家基本上都是见过的,那就是城池里面的烟雾。 城池中的烟雾不同于之前讲述的那些个自然形成的雾,是另一种原因所造成的,那就是人类的活动。 早晨和晚上正是烧火做饭的高峰期,大量排放的烟尘悬浮物等污染物在低气压、风小的条件下,不易扩散,与低层空气中的水汽相结合,比较容易形成烟尘(雾)。 这种烟雾,大家在义州冬天的时候,应该有更深的体会,那就是在最冷那段时间,进行集**暖的时候,天空中冒出的浓浓黑烟,而这种烟尘(雾)持续时间往往较长。 接下来,属下就具体的说一说雾的情况。 在靠近地面的大气中,空气里飘浮着无数直径约千分之几毫米的小水珠,使天地间白蒙蒙的一片,能见距离较小,这种天气现象称之为雾。 那么,雾是怎样形成的呢?我们知道,空气中所能容纳的水汽是有一定限度的,达到最大限度时,就称为水汽饱和。气温越高空气中所能容纳的水汽也越多。 如果,空气中所含有的水汽多于某一温度条件下的饱和水汽量时,多余的水汽就会凝结出来,变成小水滴或冰晶,所以,空气中的水汽超过饱和量,就要凝结成水滴,这主要是随着气温的降低而造成的。 地面热量的散失,会使地面温度下降,同时会影响接近地面的空气,使空气的温度也降低。 如果地面附近的空气相当潮湿,当温度降低到一定程度时,空气中的部分水汽就会凝结出来,变成很多小水滴,悬浮在靠近地面的空间里。 如果靠近地面的空气层里的小水滴多了,能见度低了,这就形成了雾。 这就是雾。它和云都是由于温度下降而造成的,雾实际上也可以说是靠近地面的云。 雾既不是从天而降,也不是自地而出,它是空气中凝结的水汽。不过他与天上和地面的温度、湿度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雾和云都是由浮游在空中的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水汽凝结物,只是雾生成在大气的近地面层中,而云生成在大气的较高层而已。 雾既然是水汽凝结物,因此应从造成水汽凝结的条件中寻找它的成因。大气中水汽达到饱和的原因不外两个。 一是由于蒸发,增加了大气中的水汽。 另一个则是由于空气自身的冷却。 对于雾来说冷却更重要。当空气中有凝结核时,饱和空气如继续有水汽增加或继续冶却,便会发生凝结。凝结的水滴如使水平能见度降低到1千米以内时,雾就形成了。 另外,过大的风速和强烈的扰动不利于雾的生成。 因此,凡是在有利于空气低层冷却的地区,如果水汽充分,风力微和,大气层结稳定,并有大量的凝结核存在,便最容易生成雾。一般在国内一些工业区和人口聚居区形成雾的机会更多,因为那里有丰富的凝结核存在。 按照讲武堂中所讲的,雾是有不少危害的。 这当中除了我们都知道的对交通出行的严重影响外,因为它具有的较强吸附性,所以含了大量污染物的雾滴,还会加剧人们患上鼻炎、咽炎、支气管炎和肺癌的危险。 另外,雾滴当中的化学成分还会对金属有很强的腐蚀作用。甚至于,让雾滴落在农作物上,也会造成农作物的减产。 一般来说,秋冬早晨雾特别多,辽东现在正好处在冬季,我们正好处在沿海地区,距离大海并不远,再加上金州城里面埋锅造饭所造成的浓烟,所以,就有了现在这种大雾遮蔽视线的事情发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检验新式骑兵战术 扎克丹被这一连串的词和语句给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他一直以来,都对这些“杂科”的学问敬谢不敏,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所以,对刚才提到的那些个新兴名词,基本上都不了解。 不过,他也有办法分辨其中的真伪。 之间扎克丹悄悄的转过脑袋,看向小付,付副总指挥,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这小付,可是讲武堂当中的优秀毕业生,要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他的身边来做副手,进行锻炼了。 他相信,如果对方胡诌的话,绝对逃不过小付的耳朵。 面对扎克丹的询问,小付迅速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然后和刚才听到的那些进行对照,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也就向着扎克丹悄然点头,表示确认。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扎克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暂时放下了,既然大致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清楚并不是人为事故,那也就不需要太过担心此事会对其他队伍造成危害了。 接下来,自然会有总参谋部、全国安全委员会、军法处等单位共同组成调查委员会,对此时进行后续的跟踪调查。扎克丹的心思,立刻沉浸到了眼前迫在眉睫的战斗当中。 扎克丹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心中莫名的一阵激动。 转头看向右侧,密密麻麻的各色战马喘着粗气在山脊侧面奔驰,骑兵营的指挥号不断发出列阵的的号音,密集的战马蹄声“轰隆隆”的从扎克丹身边经过,熟练开始在缓坡上列阵。 这就是华夏陆军第一骑兵团第二骑兵营,作为全国仅有的一个骑兵团,第一骑兵团现如今总共只有三个营而已,并且,这三个营全部都战斗在王国的最前线。 之前面对朝鲜半岛上的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大军的时候,就连刚刚完成新兵训练,还没有完整接受骑兵战术训练的骑兵三营都给拉上了战场,可见王国中骑兵力量的薄弱。 骑兵第二营只有500人,加上陈信学自二战毛熊影子部队模式的第二套、第三套指挥机构,人数大约不到600. 骑兵队伍在华夏军中建立时间不算短,不过,最早时候,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冲锋,而是配合游骑兵、武装侦察部队等单位进行侦查。 一直到了薪火四年的时候开始,因为游骑兵的扩编,还有特殊勤务团的成立,他们这些单纯的骑兵部队,就剥离了原有的侦查职能,专门训练密集战阵的冲锋。 第一骑兵团的三个骑兵营,还有那多达三套的影子指挥体系,就是陈信为未来得到稳定战马供应渠道之后,扩编骑兵部队,组建大编制骑兵准备的种子部队。 为了配合新式的三排阵列战术,骑兵团的编制也与步兵、游骑兵等单位不同,而是进行了重新编排。 就像是此次分派到旅顺派遣军的骑兵二营来说,抛开影子指挥系统,剩下这500人的一个骑兵营,总共分为四个骑兵连,每连三个骑兵排,每排三个班,每班单独组成一行阵列。 而且,为了未来能够迅速的扩编队伍,而不会被训练周期、武器供应等等问题所困扰,陈信并没有采用其他那些这个时代骑兵常用的骑枪、膛钯、三眼铳等等花哨难练的武器装备,而是采用了后世解放军骑兵部队列装的65式骑兵马刀一样的武器。 当然,这时代的骑兵,不能只装备近战武器,远程武器同样重要,甚至于,在一些小规模骑兵冲突当中,远程武器的重要性,还要超过近战武器。 而且,训练一名骑兵所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差不多等同于5名步兵。 为了不让骑兵战士们白白的消耗在敌人远程攻击之下,骑兵部队装备了一支“马枪化”的燧发枪,也就是截短了枪管的步兵燧发枪,另外还有一支6子转轮燧发手枪。 虽然都是燧发枪机机构的武器,并且,这种转轮手枪只能在非战时刻小心装填,无法在战斗中二次装弹,但是,在王国高精度加工能力和远超这个时代的冶金工业的加成之下,这两种武器,已经能吊打普通骑弓了。 骑兵部队当中一部分的老兵、士官们还可以选择携带强弓,作为远程攻击的补充手段之一。 当然,王国军队,从来都少不了防护措施,根据骑兵特殊的作战方式而改进过的作战背心、防弹钢板那就是全军的标配。 这一系列的装备加上骑兵部队严格到极致的训练量,还有多次的实战经验,王国的骑兵数量虽少,可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陈信为什么会这么大力的发展骑兵呢? 没办法,在这个火炮还没有完全兴起的时代,骑兵仍是战争之王,强大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决定着战场的主动权。 华夏海军再强,也不可能轰击到离岸10公里意外的敌军,华夏陆军再强,也只能在依托城池和堡垒,才敢在作战中硬撼后金骑兵。 薪火四年那一场大战的时候,陈信亲临最前线吸引苏克萨哈的注意力,当时,他甚至一度不敢离开三座防御棱堡的防护,就是因为缺少强大的骑兵支援,害怕被敌人围在平原上,一个冲锋给带走。 从那之后,陈信就决定一定要发展出属于自己的骑兵力量来。 所以,陈信对王国现在那一支只有三个营的小小骑兵团寄予了厚望,按照他在穿越前所了解到的粗浅骑兵知识严格训练骑兵战术,兵不断的在倭国那片被搅弄的翻天覆地的地方验证了新式骑兵的作战效果。 整齐划一队形的骑兵攻击战术,此时也正在西方兴起,西班牙方阵体系、荷兰雇佣兵体系、古斯塔夫军事改革等等等等系统的成功,让严整的步兵队形在欧洲复兴。 严整密集的步兵能有效对抗骑兵,中世纪纵横驰骋的骑士终于被赶出战场,欧洲骑兵一度成为使用火枪的配角,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力量。 骑兵的复兴却意外的在瑞典产生,古斯塔夫抛弃了曾经流行一时的骑兵轮转火枪战术,让骑兵重新回到冷兵器复古冲锋的道路。 而他最大的改进就在于如同步兵一样强调密集的阵型和严格的纪律,个入的勇武在这样的体系中不再重要。 此后直到拿破仑时期,欧洲骑兵战术一直遵从这条道路不断发展,其所形成的近代骑兵体系让所有曾经辉煌的游牧骑兵黯然失色。 陈信练出来的骑兵,之前在面对倭国、朝鲜、各地义军、后金朝鲜方面军等等对手的时候,表现还算良好,不过,那些都是杂牌军,并不能代表这个时代水准线以上军队的战斗力。 今天这一场被扎克丹所指挥的战斗,才算是华夏骑兵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强敌。 检验华夏骑兵战斗力的时刻,到来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默契和一根筋 扎克丹是陈信所信重的兄弟,并且也是华夏军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在其整个发展过程当中发挥过重要作用的人物。 扎克丹常年参加兵主持各种军事会议、情报会议、政府会议,所以,他非常清楚国内制定的对后金作战政策——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 尤其是要注重消灭八旗制度下的得利者,打击八旗制度赖以生存的根本,甚至于,为了这个目的,可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在杀伤敌军骨干和夺取城市之间,以杀伤敌军骨干力量为要。 在这个政策的影响下,扎克丹在遇敌之前就做出了过各种预案,全部都是如何击败敌人并彻底的留下所有敌人方面的。 他相信他所带领的队伍,一定会给与任何来袭的敌人以痛击,可是,后金多骑兵,一旦敌人被吓到了,不再纠缠,直接撤退,那就与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政策完全背道而驰了。 到时候,己方将会陷入到不断取得胜利,然后还要不断的和敌人战斗的尴尬场景当中。 所以,在和后金的作战当中,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加强骑兵的运用,让这一兵种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内,对后金作战时候新的作战主力。 他手中的骑兵二营,这一次,是第一次正面迎战数量超过己方的骑兵队伍。 他们自己都非常清楚,他们这支只有500人的骑兵部队,是第一骑兵团当中第二支组建起来的骑兵营,他们训练了足足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他们一个营所消耗的经费超过一个不满编的步兵团。 而区区三个营外加一部分后勤、辅助单位共同编制而成的第一骑兵团,所消耗的经费,已经超过了足足三个满编的普通步兵团。 每天的训练都是密集的队列冲锋、射击、游斗······。但他们的战绩却乏善可陈,毕竟他们在以前,只能欺负欺负弱者。 薪火四年作战的时候,敌军拥有的骑兵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华夏陆军的骑兵部队也还没训练好,所以,在那一战当中,并没有出现和大股敌军骑兵正面对冲的战例。 而在那一战之后,己方也再没有遇到过值得动用骑兵来对冲的势力,所以,至今为止,在团体作战方面,华夏骑兵还是粉嫩粉嫩的萌新,没发挥过什么重要的作用。 不过,虽然是大场面上的萌新,可每一名骑兵部队的军官和战士,都相信,他们绝不比这世上任何骑兵差,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像样的对手来证明自己而已。 还有,作为今天这一场战斗的总指挥官扎克丹。 扎克丹他在陈信身边待的太久了,军队壮大之后,陈信对他的保护也太到位了,以至于,至今为止,他这个华夏军方的重要将领居然没有单独指挥过一场像样的战役。 所以,这一次,他以陈信上一次“任性”事件为借口,终于争取到了这一次单独领兵的机会,因为他同样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远处的丘陵上冒出密密的黑点,旅顺派遣军的忙碌完毕,等待接敌的众位军官们纷纷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镜片中清晰的看到,对面的后金军骑兵们在各自正蓝色牛录旗的指引下掠过山坡,在冬日的大地上踏出一阵阵烟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后金骑兵加入到了和己方侦查二营之间的游骑格斗当中。 后金军中渔猎出身的女真人,骑术是远远不如蒙古人的,所以,敌军方面跑在最前面的斥候、游骑等等,大多都是蒙古骑兵。 这些自幼就生活在马背上的蒙古骑兵们,灵活的操控着战马往来于空旷的丘陵、平原之中,以放牧、围猎时候练出来的默契,与同伴们配合着时聚时散,寻找机会。 在找到好机会,或者说,自认为找到好机会之后,这些蒙古骑兵们还会用骑弓发动攻击,对前去骚扰、拖延他们的侦察兵骑兵们进行威慑。 黑火药爆燃的鸣响和骑弓弓弦振响远远传来,己方四散在周边地区,在接到命令后增援而来的侦察营其他战士们,也陆续赶到战场,转轮燧发手枪里面的白烟不断喷出,不时有人落马,厮杀场上的状况极为激烈。 后金的后队迅速接近,马上就要和前哨的斥候会和的时候,华夏军的侦查骑兵们也开始边战边退。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最前线的战士们,开始控制节奏了,“乒乒乓乓”的火药爆燃声、“嘣嘣嘣嘣”的弓弦释放声,全部交织在一起。 双方看上去虽然打得非常热闹,可是,在望远镜中统计数据的军官就能发现,敌我两方此时的损失都不大。 华夏军使用的转轮燧发手枪是滑膛枪,在平稳的地面上,采用正确姿势射击还好,可是在激烈的追逐中,精度就可以说的上是惨不忍睹了。 蒙古骑兵方面也是半斤八两,已经衰落下来的蒙古人没能力找到好材料,所以,他们手中的骑弓都是些劣质品。 这种劣质的货色威力本来就比较弱,近距离内都难以击穿这个时代的锁子甲,更何况是在奔驰的战马颠簸起伏的状态下进行骑射呢。 不过,哪怕双方都有默契,不愿意在战术目的达成了的情况下再血拼一场,可是,这个世上总有些一根筋的家伙,在杀红了眼的情况下,会做出些过激的行为,比如说——射马。 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有,今天,恰恰敌我双方的侦察兵、斥候当中,同时出现了。 人的目标较小,在远距离的时候,无论是滑膛手枪,还是骑弓,都不怎么起效果,于是,这几位杀红了眼的战士,就动用手中的武器,去对付起了那些个看起来大了很多倍,可以被击中的战马。 扎克丹举着望远镜发现,就这几个家伙乱来的举动,给敌我双方造成的损失,居然超过了之前十几分钟都没达到的效果。 敌我双方的骑兵,各自损失了十多人,基本上全部都是坐骑被射倒后造成的伤亡。 战友伤亡,周边的战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一场马上就要结束的默契接触,再次演变成了激烈对抗。 在这段时间内赶到现场的这几十名侦察兵骑兵,在接下来的对抗中,因为敌军后队赶到的缘故,显得十分被动,在救回了所有伤员之后,且战且退的往己方阵地退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躁动,突发状况 眼看着侦察兵们距离华夏军,不对,此时在后金军眼中,他们遇到的是大明旅顺驻军。所以,应该说是距离敌军只剩下一里远。 后金方面眼看就剩下1里地了,他们也不甘心这么放弃到嘴的“肥肉”,他们后队开始整队并向后方大部队进行通报的同时,还派出了一整队的游骑,在前面“明军夜不收”后面紧追不舍,用骑弓不停骚扰他们。 后金兵的骑兵此时全部越过前方的山头,展现在扎克丹的面前。 早有眼力好的军官对敌军的数量进行了大致估算,除了游骑外还有1000人左右。 从望远镜中看去,敌人大部队此时也停了下来,在1公里之外开始布阵。 “看来,他们也发现了这边的己方军阵。” 稍微搜索了一下,发现敌人中军最显眼位置上打出的是一面正蓝旗甲喇额真的认旗,队列中海螺号和喇叭声不不绝于耳。 有清楚后金军号令的军官立刻解释说道“敌人已经决定和我军决一死战。” 骑兵营已经在丘陵侧面隐蔽处列阵完毕,政工人员正在做阵前动员,他们的讲话不时引起战士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回应。 扎克丹一夹马腹,来到骑兵营的营旗旁边,骑二营的营长正在等待命令,却没想到是扎克丹亲自来了,他有些激动的捶胸一礼道:“将军!” 扎克丹挥了挥手,把对方带到山丘顶端,指着对面的敌军阵地说道“咱们的侦查骑兵人数太少,更没有受过集团作战训练,所以,打不过他们。 而步兵们,要是敌人冲上来,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是能打赢的,可是,他们完全只能进行被动的防御,一旦敌人想要脱离接触,步兵根本就追不上。” “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王国花费大力气组建骑兵部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所有骑兵部队的指挥官和战士,都时刻准备着,为王国效命。” 扎克丹欣慰的笑了一下“这次就靠你们了。” 说着,把自己身上的防弹插板取了出来,交到对方手中“这是君上钦赐下来的,防御力可比你身上那块军官用防护钢板的防御力强大的多,赶快换上吧。” 不是扎克丹邀买人心,这个时代骑兵作战离合无常,指挥官们可没有步营指挥官的那种优待,为了及时调整作战行动,他们必须跟随战士们前进。 而且,骑兵指挥官们往往都要在前排就近指挥作战,并且亲自与敌入交锋,因而,骑兵指挥官也就成为了敌人重点攻击的目标,每次交战的时候,骑兵指挥官的危险系数,甚至超过了普通的骑兵。 扎克丹作为和陈信一起组建华夏军的高层,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才会亲自来给朱国斌传令,并把陈信加工给他保命用的防护插板,交给对方。 “将军,这,这属下不能······”对方还要拒绝,可是,扎克丹立马出声喝止道“不要废话,马上换上,这是命令。” 当对方红着眼圈把身上的插板换好之后,扎克丹向着对方敬个礼道:“侯营长,君上派遣给我的警卫连也分派给你指挥,我希望你能够顺利的击溃对面的后金军,替我华夏陆军,给他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华夏军,来了。” 朱国斌回了军礼,对扎克丹点点头,后金的大阵已经开始前进,侦查二营的骑兵们也越退越近。 侯营长深吸一口气,回到了丘陵的侧面,大声喊道“传令兵,吹号!命令,全体,准备,迎战。” 军号吹出的音调响彻山坡,四个骑兵连合计十二个骑兵排组成长长的三列阵型,每列100多,不到200人,阵列上密密麻麻竖起来的军刀刀锋在阳光下发出闪耀的光芒。 阵地上,骑兵们的队列是经过严格测算,常年训练养成的条件反射,同排骑兵互相间只间隔90cm,排与排之间间隔3米,前后排相距10米,绝不会有太大的误差,他们这一个骑兵营将担任摧破敌阵的主力,这一次要是表现的好,那么,骑兵部队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侯营长看着在对面停下来列阵的后金军,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他是老一辈的辽东人,无需任何政工人员的动员,后金军早已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敌我双方所用都是优良的战马,华夏骑兵的战马大多是陈信弄出来的龙马后代,毕竟,龙马虽好,可它的消耗实在太大,全员装备可吃不消,所以,骑兵营用来作战的,都是三代左右的混血龙马。 虽是混血,战马的体格远远不能和纯血甚至二代龙马相比,可是,在杂交的过程当中,优选出来的这些个三代龙马,也是继承了龙马一部分强悍的体力,和蒙古马那耐粗饲的优良品德。 有好料,它长的壮,吃粗料,它也能适应,可比那些纯血的龙马好伺候多了。 当然,无论是王国高层领导者们,还是骑兵团的指挥官和后勤部门的人,都不会抠门到不顾这些战马身体,故意不给精料的程度。 在平时饲养的时候,除了耐粗饲训练期间,其他时候,战马们的精料还是不缺的。 华夏培养这些战马的耐粗饲能力,只是为了应对未来的突发状况,还有,在远征时候以防万一而已。 此时,这些马匹都感受到了战场上的气氛,性格格暴烈点的,已经开始用前蹄刨地,并打着响鼻左右摇动脑袋。 骑兵营的战士们终于要面对第一次的集团冲锋,他们自己也是兴奋不已,不过,常年的严格训练让他们牢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在感觉到战马异常的时候,战士们迅速抚摸战马。 并且,还有一些有着小癖好,性格傲娇的战马,不吃抚摸这一套,他们的骑手立刻掏出胡萝卜、小块的糖之类东西,偷偷赛到战马的嘴里,安抚起了战马的情绪。 不过,马上就要大战了,哪怕是零食,也不敢多喂,只是弄上两口,稍微讨好一下战马,就立刻收起了剩余的东西。 可能是被战场肃杀的气氛所感染,也可能是被其他战马躁动影响到了,侯营长胯下那匹原本非常稳重的二代优良龙马也表现的有些亢奋起来。 侯营长知道,这个时候兴奋,还太早了一点,为了保存战马的体力,他轻轻夹了下马腹,操控着战马踩着小碎步,把他带到了自家骑兵营列阵的前方15米距离。 现在,还不是他们出击的时候,虽然早就定下了骑兵唱主角儿的调子,可是,毕竟敌军骑兵可是有上千人的,扎克丹还是有些担心,500名骑兵会不会不太稳妥。 所以,接下来,会由在丘陵前面向敌那一侧列阵的步兵营吸引敌军注意力,引敌来攻,配合骑兵营侧翼作为预备队的步兵营,给与敌军一定程度的打击之后,才能轮到骑兵营上场。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就在扎克丹安安静静准备迎接敌军到来,用步兵手中的强大火力给与敌人迎头痛击的时候,一件让扎克丹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应对 就在前方列阵的步兵营全体战士已经装填好弹药,做好预备射击动作,只等待敌人进入射程的时候,华夏军所在山丘的侧翼突然出现了一小队后金军斥候。 “做战场遮蔽的侦察兵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敌人摸到侧翼视线里面来?你们手里的步枪是烧火棍吗?” 扎克丹原本就已经对敌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很不满意了,现在,又有一群斥候摸到这么近的地方来,这可是以前陈信带兵时候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 这下子扎克丹真的是怒了,他心中已经开始思量,是不是下面的人不服自己作为总指挥,而产生了懈怠的情绪? 面对着扎克丹的怒吼,刚刚从前线撤下来,正带着人马休整的侦查二营营长登时就是一惊。 虽然今天的状况事出有因,之前敌军大部队出城没侦查到是因为大雾遮蔽了金州城附近的视线,现在让敌人摸到附近是因为之前忙于拦截敌军,拖延时间,为己方列阵创造机会。 可是,无论理由多么充分,都不能掩盖今天战场上己方侦查部队的失误,毕竟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还是他这个做营长的职责没有履行到位。 更何况,此刻可不是解释的时候,敌人斥候都已经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了,山坡后面的预备队,应该也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抓紧时间赶紧补救要紧。 于是,他一边命令一个侦察连向其他区域警戒,遮蔽战场,另一面,他本人则立刻带着一个连的侦察兵翻身上马,向着那一小队后金斥候冲去。 敌人也是干战场侦查的老手了,就在这么一点时间里,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华夏军那边的列阵情况和大致人数,眼见着华夏军的“夜不收”冲了过来,哪里还会留在原地进行不必要的战斗,一溜烟的就逃向了己方的阵营。 侦察兵们一阵紧追慢赶,可是,他们和骑兵部队不同,骑乘的是缴获当中优选而来的蒙古马,和敌人的坐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到了最后,除了射杀了两名倒霉蛋之外,还是没能把敌人全部留下。 一名参谋在扎克丹身边小声的提醒道“将军,敌军斥候已经回营了,恐怕我军情况已经泄露了,现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更改战术了?” 扎克丹紧张的盯着对面的敌军骑兵大部队,心中默默的祈祷着敌人不要停,不要停。 可惜,事情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就在他不断默默念叨着的时候,敌军已经快要进入己方有效射程的时候,敌军终于还是停下了步子。 扎克丹简直郁闷的要死,眼看着敌人再走几十步就要进入己方步枪的有效射程了,到时候,一千多杆步枪齐射几轮,再加上枕戈待旦的骑兵营随后冲杀,不说全歼敌军,至少能够给与敌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啊。 可现在,敌人停下了,还没到步枪射程之内,骑兵营只有区区500战马,如何能够与1000多名后金骑兵争锋! 而且,现在尴尬的是,己方的步兵不能下山去主动出击,因为,在这丘陵之上,对敌军的骑兵还能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减缓敌军大部分骑兵的冲击力。 可是,一旦己方步兵下到山下去主动出击,敌人战马一轮强行冲刺,冲到己方队伍里面来,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就算是己方有骑兵营可以做掩护,可只要敌人下得了决心,拼着命用一小部分骑兵拖住己方的骑兵部队,那步兵还是会遭殃。 除非是全军所有步兵一起装备泵动式步枪,把火力投射密度提高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那明显不可能,军费可支撑不起全军使用泵动式步枪的弹药消耗),否则的话,在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哪怕己方步兵装备的燧发步枪再厉害,现在也还达不到让骑兵退出历史舞台的程度。 无奈之下,扎克丹只能听从身边参谋的建议,立刻改变行动计划。 稍微思索了一下,扎克丹决定兵行险着,来一次诱敌深入“让后面的步兵预备队上来,在正面列阵。 然后,命令骑兵部队也过来,在右翼山坡上列阵,随时准备冲锋。 最后,让遮蔽战场的侦察兵们撤回来,在500米处设置警戒线,放敌人的斥候靠近,只要敌人斥候不超过500米警戒线,全军不得开火。 最后,吩咐全体步兵炮,隐蔽接敌,不要让对面看出什么来。” “是。” 在传令兵走开去传达命令之后,副总指挥走过来悄悄的询问道“将军,属下不太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让预备队上来呢?这不是更让敌人忌惮,反倒会让战局焦灼嘛! 还有,放任敌军斥候靠近,恐怕和我军一直以来的战术不符啊,您这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扎克丹眯缝着眼解释道“我这也是冒险一试,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打的是明军旅顺驻军的旗帜,而后金军,自从去年入寇大明之后,就再也不怕明军了。 我把兵力隐藏起来,敌人不知深浅,不敢上来,可是,一旦我把兵力摆在明面上,和明军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后金军,恐怕有至少一半以上的几率会选择进攻。 放任敌军斥候在500米外观看,也是为了让敌人知道,我军只有这么一点人,再无伏兵,让他们放心上来而已。” 副总指挥还是担心“可是,这,万一,万一这一招不成功,敌人不上当怎么办?没有了预备队,全军都列阵在最前线,一旦出点什么差池,就连补救的希望都没有了。将军,这一系列的布置,可都不符合我军军事条例啊。” “小付啊,你要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咱们带兵的指挥官,可不能拘泥于书本知识,死扣着上面的东西不放。 现在,我军两个步兵营,外加一个骑兵营和一个警卫连,战斗人员总数是2200多人。 而敌人方面呢,虽然除了少量负责后勤的包衣之外几乎都是骑兵,但是,人数只有1000上下。 现在我军占据丘陵制高点,又有500骑兵协助,只要不出去浪,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再隐藏兵力,充当预备队,可就不合适了。 而且,只要能够引诱敌军来攻,那么,能够在瞬间发挥全军最大火力,更是比留着预备队应付突发状况要有用的多。” 听了扎克丹的解释和教诲,小付若有所思,虽然还不清楚扎克丹所讲的到底是不是对的,可是,这个思路,乍一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第三百六十九章 曼古歹 华夏旅顺派遣军的各营依令而行,阵列稍微乱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没有给后金军可乘之机。 新的应对方略已经完成了部署,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敌军那边,除了又派出几队斥候前出侦查之外,居然再没什么大的动静。 扎克丹眼见对方不着急,他当然也不着急,打老了仗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初他和陈信一起被围在一号棱堡那么长时间,不也熬过来了嘛,于是,双方就这么干等着,比着耐性。 可能是因为今天早晨跑了太久的路,敌军骑兵队列中,突然间有几匹战马表现出了不良反应。 后金中军的带队军官思考了一下,他被华夏军所打出的旗帜迷惑了,认为对面的“明军”肯定不会主动发起进攻,所以,就下令休息。 不过,常年打仗养成的作战习惯让他下意识的选择了他认为最稳妥的方案,面子上也要防备一下对面的明军,于是他命令后金军全军分成两拨,轮流休息,喂养战马。 看着一半人马分离开来,喂起了豆子的后金军,扎克丹眼神一闪,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终于上当了,这长虱子的明军外套没白穿啊!” 如此说着,扎克丹同时高举右手,打出了一个极其显眼的手势。 通讯排的排长亲自拿着令旗,跑到骑兵营侯营长的身前,把手里面的红色三角旗帜斜斜向前一指,军号声随即响起,500多名骑兵营战士,外加100名警卫连的骑兵,一起组成了一个冲锋集团,同时策动马匹开始前进。 侯营长骑着战马奔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需要准确的判断距离,保证在冲锋最高速的时候和敌人交锋。 目前与敌方间隔800米,他们要保持慢步到300米左右,300米距离的全速冲锋是他们最熟练的训练科目。 这个项目的难度在于,在速度渐渐加快的情况下如何还能一边保持密集的阵形,一边保证骑兵人员的安全。 不过,虽然项目难度很大,可是在两年多时间的严格训练下,这500多名骑兵营骑兵已经能发动最远500米距离的冲锋了。 而那100多名警卫连骑兵,可是从警卫旗队出来的,在各科军事作战项目上,丝毫不输于各专业兵种,毕竟,这里面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华夏军600多匹战马缓缓的前进着,十二名背后做出了显著标记的排长越出阵列,来到队列右侧前方10米左右。 他们的步枪已经上好了刺刀,而刺刀上面,更是挂上了一面鲜红的骑兵部队军旗。 军旗随着立在身侧的步枪,高高的树立在头顶上,让后排的骑兵们也能清楚,并依据那面固定距离军旗的位置而做出调整。 这些排长需要不时的转头观察一下前面营旗所在的位置兵做出调整。 就这样,全营都依靠着旗帜作为标识,统一调整、控制着自己的马速,让整个骑兵阵列能够安全、平直的往后金军方向推进。 而警卫连100人不到的骑兵,则并不搀和到骑兵营的队列当中去。 虽然他们的军事技能和战术素养不比骑兵营差,可是毕竟从来没有在一起训练过,更没有一起参加过实战或者演习,他们双方之间没有形成默契。 为了不会因为训练中习惯的不同而造成误会,警卫连自觉的来到了密集的骑兵阵线后面,采取了跟进策略,他们这100人不到的骑兵队伍,在后面形成了一道松散的第四行冲击队列。 因为人数不足一列的缘故,他们也并不强求线列冲锋,只是根据编制三五骑一队的聚在一起,在距离骑兵阵线第三列30米距离之外跟随,担任后备骑兵的角色,对突破前阵的敌骑进行攻击。 在山丘上面列阵的两个步兵营战士军官们,看着缓缓前进的骑兵,听着如雷般隆隆作响的战马啼声,也都是心情激荡不已。 少数实战经验不太丰富的新进军官,手也开始抖动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不过,能够从每年那么多的竞争者中经历层层选拔脱颖而出当上军官的人,都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莽汉,只是激动了一下,就尽力的压制住那股冲动,默默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丘陵上众人胡思乱想间,800米之外的后金军中,中军响起喇叭声,已经下马休息的后金骑兵们,惊诧了一下,然后立刻慌乱的调整起了队列,准备迎战。 不得不说,扎克丹选择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敌军那些休息中的战马,吃了个半饱不饱的,正在兴头上呢,突然被骑手们打断了进食,那股郁闷可想而知。 毕竟是牲口,不是能够听劝的人,所以,一部分战马使起了小性子,不断的发着脾气。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敌人的骑兵都开始冲锋了,后金的骑兵们哪里有时间来安抚没吃饱的战马?只能快刀斩乱麻,把那些不听话的战马给拉出队列去,单独安抚。其他的表现良好的战马,跟警戒的骑兵们一起迎战敌军。 匆忙间,队伍肯定是无法整理好的,好在,打前锋的蒙古骑兵们骑术良好,又都处在最前线,所以,后金中军指挥立刻命令蒙古骑兵前出,对前来的骑兵进行骚扰。 蒙古骑兵斥候一动,那处在前线,监视着他们的侦查二营侦察兵们也不会坐视不理,赶忙迎了上去,截住对方,不让敌人干扰到己方冲刺中的骑兵。 蒙古骑兵们也知道轻重缓急,眼见被侦察兵们给拦住了去路,也立刻做出反应,他们分出一些有组织的小队,组成看似散乱的阵形。往两翼散去。 这些蒙古骑兵穿过了侦察兵们的阻拦之后,远远的华夏骑兵冲锋阵列的侧翼阵前,用骑弓不断射出羽箭。 “该死,是曼古歹。” 任何稍有和蒙古骑兵作战经验的军官,一眼就能认出这种战术,这就是蒙古骑兵最常用的“曼古歹”战术。 在成古思汗时代,“曼古歹”就是蒙古国的看家本领之一,他们运用这种战术的时候,一般动用一个千人队,形成一道宽大的弧形散兵阵线骚扰敌阵。 由千夫长控制散兵的作战,引诱敌军离阵或动摇,后阵的骑兵集群则寻找对方薄弱的位置进行集中突击,进而引起敌阵全体崩溃。 因为这是一种极其有效,并且总能起到作用的战术,所以,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现在,就在骑兵二营第一次正面冲锋作战的时候,居然就遇到了这种战术,山丘上的一些新进军官们,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章 三种速度 不过,新任军官们担心的情绪都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就被他们身边的老军官们稳如泰山的做派给安抚住了。 新军官们都知道,老前辈没不但在讲武堂中学习过,还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能够想到的东西,老军官们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现在阵地上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一名老军官发出惊诧的声音,这足以说明情况并不危急。 果然,马上就见分晓了。 在前线,冲到骑兵二营眼前的后金骑兵,并没有当年成吉思汗所率领的蒙古军那种水平。或者可以说是,现在的这些骑兵,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横扫世界的信心。 现在,他们对骑兵二营的骚扰更像是一种捣乱行动,骑兵营的装备,除了自主研发的防护器具之外,还吸收了中华几千年骑兵运用历史中的长处。 就像是骑兵阵列第一排,所有这些冲在最前面的战马,都在马头上套了一个用厚实牛皮做成的面罩。 还有,在战马的胸前,仿照书本上的知识,做了一个防箭的帘子,能抵挡射入角度较小的轻箭。 第一排的一百多匹战马,在双方焦灼的这么长时间里,总共只有7匹战马被射伤,并且,需要退下休整的,只有三匹。 第一排有骑兵推出阵列,回到后方休整的瞬间,在阵列第二排跟随着的骑兵迅速上前,对空缺的地方进行了填补。 这个时候,侦察营的骑兵们已经赶了过来,他们接过了骑兵营侧翼的防卫工作,挥舞着武器,和这些前来骚扰的敌军骑兵展开了游斗。 侦察营战士们的到来成功牵制了对方大部分游骑的发挥,解放了骑兵营的冲击阵列,三列密集阵列外加一列散兵后备骑兵,迎着零散的骚扰轻箭继续向敌军大部队方向推进。 平缓的速度带起隆隆的马蹄声响,随着阵列慢慢的成型、固定,马蹄声开始偏向整齐,共振所造成的声波,让骑兵阵列前方还在整队的后金大部队显得有点慌乱。 双方迅速的接近着,当距离到了到400多米的时候,侯营长身边骑手手中的营旗依照命令前倾,号手吹出第二轮前进号,侯营长轻轻夹马腹,相处两年多的战马轻轻跃动,开始加速慢跑起来。 侯营长作为领队,一直都奔驰在全营最前面一列,他对那些远远飞来的轻箭毫不理会,一边跑动着,还一边左右观察着自己的阵列是否达到了战术要求。 600多名骑兵都开始慢跑,入眼全部都是涌动的战马头颅,队列前排的连、排长都根据自家营长的速度,有效的控制着队伍,阵列没有因为零星残存的骚扰而混乱,两年多艰苦训练的成果终于体现了出来,阵列依然平稳如训练场上一般。 这一提速,原本整齐的马蹄声再次混乱起来,不过,随着全体再次整队完成,在缓坡上凌乱的马蹄声,就再次慢慢的向着合拍的方向走了。 再走了100米,就不再是杂乱的声响,密集的马蹄声慢慢的汇成整齐的巨响,在扎克丹耳中,此刻山坡上冲击中骑兵营的马蹄声音简直如同仙乐。 扎克丹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马上就要正式接触的敌我双方队伍,嘴角含笑,突然大声的命令起来“全体步兵,向前推进。” 步兵营的军号立刻响起,随着号令声,两个步兵营整齐的脚步声踏响在地面之上,明晃晃的刺刀闪烁着寒光,仿佛波浪一般向前涌去。 步兵炮组们也牵引着披着炮衣的步兵炮,悄悄的跟在步兵营的后面,一起慢慢的向着敌军挺近。 对于华夏军步兵的动作,后金军已经无暇顾及了,马上就要面临一支骑兵队伍的冲击了,可他们到现在,连一半的队伍都还没有整理好,哪里还有兴趣关心对面那群短期内无法触及到他们的步兵呢。 骑兵营和敌军之间的距离很快就只有300米了,不过,侯营长知道,敌军方面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是无法把所有队形都整理好,敌人也会强行进行反冲锋的。 因为,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一支骑兵如果停留在原地,那就和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没有什么威胁了。 后金军那些个军官,也都是几十年来跟各方势力战斗,打出来的军功,不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侯营长在计算距离的时候,把这300米打了一个对折,当做只有150米来计算,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已经开始倒计时,准备最后的冲刺了。 这样平整、严密,仿佛是一道移动城墙一般的阵列,随着和敌军距离的接近,已经开始显露出一定的好处来了。 面前这样严密的阵形,原本在后金和华夏骑兵之间的空隙上和华夏侦察兵们游斗的蒙古骑兵们,已经没有多少机动空间了。 在密集的骑兵面前,他们发现一个不小心,就会同时被好几把长刀给碾碎,于是,从来没想过给后金八旗效死命的蒙古骑兵们,很自然的退走了。 当拦在中间进行骚扰的游骑、斥候们撤退以后,后金骑兵大部队就完整的出现在了侯营长的面前。 后金军骑兵阵列中,铁甲被打磨的极其闪耀仿佛一个个的在选美似的。 他们的武器大多是虎枪、大刀、三尖两刃刀等等,当然也有用手锤、狼牙棒、刀棍、铁骨朵等等重兵器。 眼见着游骑拦截不起作用,已经整队完成的大部分后金骑兵,在一声喇叭声响中,同样以一种阵列严整的样子开始慢跑起来。 但是,这种“严整”也只是相对于之前见过的大明旅顺驻军里面的骑兵来说的。 要是和骑兵营的冲锋阵列相比,后金军骑兵的阵列间隔要宽的多,兵力也不是平均分布的。刚刚开始慢跑就稍稍显出了散乱,跑了一阵也没见这差距缩小。 侯营长一阵热血沸腾,大声命令道“加速。” 又是一声前进的军号声响,旗手把手里面的营旗转了一圈后向前倾倒,十二名排长同时大声发布命令,步枪刺刀上面的三角旗帜再次前倾。 全体华夏骑兵听到号音,几乎同时打马加速,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天边由远及近的雷电声,一排排骑兵头盔上面仿制汉朝盔樱制成的红色樱子不断跳动着,如同无数闪烁的红色火焰。 第三百七十一章 撞击 双方王对王开始对冲,这下子可苦了那些前来骚扰的后金游骑,他们原本是准备撤回本阵加入大部队的。 可是,随着他们大部队发起了反冲锋,他们也不敢往那边跑了,“战时冲击己方阵列者,杀无赦”这在封建时代已经是全球几乎所有正规军都通行的准则了,他们可不敢去试一试八旗的老爷们会不会对他们这些蒙古“亲戚”网开一面。 无奈之下,还处在双方冲击范围边缘的蒙古骑兵迅速的打马向着军阵侧翼逃去,而处在军阵中间的一部分来不及逃出作战范围的蒙古骑兵,只能听从后金军阵中传来的吼叫命令,调转马头,充当第一排的冲击力量,成为后金骑兵们的炮灰。 侥幸逃到两侧的蒙古骑兵也不敢耽搁,他们虽然逃出了一条性命,可是,这违背了中军的命令,为了能够在战后少受点处分,他们纷纷拿起弓箭对准两翼的敌军乱射了起来。 两翼的华夏骑兵被射翻了好几个人,不过,这一点点的损失,而且,还是在最侧翼两边部位上,对于总数在600多人的骑兵阵列没有太大的影响。 双方对冲之下,距离迅速拉近,转眼间就只剩下最后100多米了,这一点点的距离只需要短短几秒时间就能跑完。 到了这个时候,侯营长终于默数完了在冲锋之前就定下的马蹄数,他迎着冬日里面打的脸颊生疼的风,大喊道“冲锋号!” 身边两名号手早就血脉膨胀的等待着这一声命令了,听到自家营长的咆哮声,立刻吹响了嘹亮的号音。 侯营长和四名连长外加十二名排长,一起把自己手中步枪刺刀上面的红色军旗给放平了,呼喊出了华夏军汇总久违的“虎!”字呼喝。 骑兵营的战士们,按照军事条例跟随着军官们集体一声大喊“虎!”,第一排骑兵整齐划一的抽出了固定在马鞍上面的骑兵刀,并平指前方。 紧接着是第二排的骑兵应和一声“虎!”,然后做出了同样的战术动作。 与此同时后金骑兵方面也发出了海螺号声,他们同样放平长矛举起大刀,双方都开始了冲锋。 山坡顶上面,扎克丹不由自主的踩着马镫人立而起,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战场。 此刻,扎克丹眼前全是奔腾战马和跳动的红缨,600多匹高达雄壮的混血龙马,马蹄不断砸在冬日的地面上,把原本被冻硬的地面砸出一个个碗大的坑,随即又带起泥土枯草四处飞扬,600多米外战马奔腾所产生的震动,连坡顶都能感觉到。 正在前进的步兵阵列当中,一群正在赶路的步兵们,也是张大着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睁着,屏住呼吸等待碰撞的一刻。 密集的阵形让敌我双方都无路可退。 当然,并不是说,华夏骑兵的队列密集的无法让一匹战马通过,那是不可能的。 战马是可以炼出来那种队形,可是,再怎么训练,路面不可能总是一片坦途,总有高低起伏的,那么密集的队形,一旦遇到了一点障碍,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所以,所谓的密集阵形,只是和这个时代那种宽松到没什么约束的队形相对照的,实际上,华夏骑兵的密集阵型,两匹战马之间,还是有着相隔大约不到1米的距离。 可是,就是这一种改变,就是这种缩短了一点点距离的改变,让骑兵对冲时候的危险性,一下子增加了无数倍。 1米距离,刚好是华夏制式骑兵刀的总体长度,想要从这么一点距离中通过,那就必须要和至少一名骑兵对上一刀。 所以,才说是避无可避。 杀人、被杀,现在,敌我双方的骑兵,只有这两种选择,而且,只在马身交错的一瞬间,这时的个人战技和骑术已经毫无作用,男人的勇气在骑兵战中得到最大的体现。 华夏骑兵并没有开枪,在马背上面,如果是慢跑、加速状态,还有可能命中,但是效率极其的低下。 到了冲刺阶段,战马的上下颠簸,已经到了一个极点了,在这种速度和颠簸下开枪,基本上和瞎子打苍蝇差不多。 多次训练、实战总结下来发现这一规律后,华夏骑兵们只在游斗、混战等慢速阶段使用枪械,而在冲刺阶段,就不再浪费宝贵的弹药了。 而后金方面,已经有很多面没有直面过敌人的骑兵冲锋了,就连去年入寇大明京畿地区,都没遇到什么强力的骑兵队伍,所以,现在,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华夏骑兵,他们开始显出慌乱的情绪来了。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闪烁着寒芒的军刀,在生命感受明显到威胁的情况下,一些战马不顾骑手的拉扯,直往侧面斜向跑去。 但是,斜面方向上,同样是向着他们涌来的密集骑兵阵列,这让后金军的阵型开始变的散乱起来,可是,在这个距离上,对冲的骑兵没有人能够逃跑。 急速的冲刺之下,华夏军的骑兵阵列开始出现一个曲线,不过,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了,这么一点短短的距离,已经不足以影响阵型的完整。 相距70米了,大家的马速都已经升到了最高,双方以各自战马的极限速度互相接近。 侯营长满脸涨红,双眼圆睁握紧手中步枪刺刀上挂着的的营旗,刺刀直直的对准对面一名后金骑兵。 这名后金兵骑兵满脸的凶悍,手中握着一柄大刀,像是侯营长一样,带头跑队伍在最前。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有些慌乱了,因为,今天的冲锋和往常完全不同,以往他只需要选定一个对手就好,可是今天,他要面对的,至少是两支“长枪”、长刀的攻击。 “杀!”华夏骑兵阵列当中,第一骑兵团骑兵二营的战士、警卫旗队旅顺派遣连的骑兵战士、特殊勤务团侦查二营的侦查兵们,所有加入到这一场冲锋当中来的华夏骑兵们,几乎同时爆发出嘶声力竭的呐喊。 “轰”,仿佛一记闷雷炸响,迎面对冲的两支骑兵队伍仿佛洪水一般迎面对撞。 无数碰撞声连绵不绝,人和战马的惨叫嘶鸣不绝于耳。 武器和防具之间的摩擦声音让入牙龈发酸,避让不及的马匹互相撞得骨头碎裂,一些马匹被撞得飞起,一些则带着骑手倒地,在地上拼命翻滚。 战斗瞬间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状态。 第三百七十二章 撞 就在双方对冲的最后一瞬,打头侯营长胯下的坐骑,也不自觉的,以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不听话的往一面偏开了去。 不过,侯营长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编队骑兵的互相正面对冲,但是,其他小规模的骑战却也经历的不少。 所以,最终,侯营长凭借着强大的操作,没有让他手中步枪刺刀偏离目标太多。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后金骑兵,同时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身形,躲避着对面的虎枪。 在剧烈的马蹄轰鸣声中,双方交错而过,刺刀稍稍遇到一点阻碍,仿佛是训练时候插进了稻草人里面似的。接着,刺刀几乎就没有再遇到什么停顿,继续向前推进。 “刺中目标了”侯营长只来得及想了一句,就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虎口位置上微微发麻,差点让他松手把步枪扔掉。 不过,常年的训练和实战养成的条件性反射,还是下意识的做出预设的反应。 侯营长右胳膊微微翻转外偏,在肩跨枪带的帮助下,特殊标号钢材制成的刺刀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然后,滑蹭着敌人的身体,从对方伤口中脱离了出来。 那名后金兵带着着一声惨叫,身影仰夭朝后翻去,接着就一闪既没,消失在了眼前。 紧接着,他的眼角一扫,身边就空出了一个位置,他右侧的一名号手,已经在刚才的对冲当中,不知道被撞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无暇他顾,因为眼前又陆续出现了好几名后金骑兵,其中一个身穿重甲的家伙,手持狼牙棒“呼”的一声,就从他眼前划过。 侯营长只是靠着本能,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躲避之后才发现,那杆狼牙棒离他还远的很呢。 战马交错而过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瞬,也就是说,每个人基本上都只有一次攻击机会。甚至于,如果训练不合格,就连这一次机会都不会有,马上冲锋,就是这么的注重人员素质。 而那名重甲后金骑兵虽然穿着重甲,在一定程度上压迫了马匹的速度,但是,他们双方是互相交错而过的,侯营长的速度可不慢,所以,此时他也早就没有了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侯营长一边抽出马刀,一边观察起了四周的状况,此时,战马已经带着他跑到了后金军骑兵阵列当中30米纵深的地方了。 不过,他所带领的第一列冲锋骑兵,已经和他一起,停止了冲锋。 没办法,战马始终是一种聪明的动物,作为动物,无论怎么训练,都不可能让它们变得视死如归。 他们这第一列骑兵胯下的战马,在经过了一轮面对面的交锋以后,本能的降低了冲锋的速度,而在继续冲击了30米,多次遇到密集的对冲马群以后,速度就更慢了。 所以,到了现在,他们这第一列的华夏骑兵,已经无力再进行冲刺了。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再冲锋了,近代骑兵作战,讲究的是密切配合,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 在数量上呈现劣势情况下,第一列的华夏骑兵,以密集的阵形在局部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最前排对冲,完全就是120多名华夏骑兵,迎战不到一半数量的后金骑兵,后金军空有达局面上的数量优势,却无法在最前线发挥出来。在第一轮交锋中被击落了一大半的骑兵。 到了这个时候,就轮到华夏骑兵们执行新式骑兵战术的另一个战术动作“脱离”了。 侯营长手中的营旗再次挥动,剩余的号手在嘈杂的敌军前排吹响。 听到号声,冲进了敌军阵列,逼停了敌我双方的第一列华夏骑兵们迅速调转马头,拔出燧发转轮手枪,一边射击,一边向着各自离侧翼最近的地方冲去。 他们加速和敌人脱离接触,因为他们需要为第二列的骑兵冲刺,腾出作战空间来,好为接下来一轮冲击,创造出更加有利的作战环境。 面对着着罕见而强大的近距离火力投射,后金军哪里敢阻拦,自然让第一列的华夏骑兵们突出了重围,脱离了交战区域。 此时,刚刚和第一列的华夏骑兵们交了一轮手,从对方手中存活下来的剩余后金骑兵,才感觉从刀枪丛林里面脱离了出去。 可还不等他们喘一口气,第二排的华夏骑兵,就像是城墙,排着密集的队形,像是刚才事件重演一般扑面而来。 对面华夏骑兵手中锋利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在马匹的加速下,如同索命的阎王。 后金军刚刚冲了一轮,还吃了大亏,原本就有心理阴影,再加上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马速又降下来了不少,局部劣势更加明显了。 更何况,他们手中兵器大多折断,或是来不及收回,面对着急速冲击而来,以逸待劳的华夏第二列骑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对面华夏骑兵们密集、平直的阵列就和刚才第一轮交锋一样,让他们没有往侧面避开的空间。 于是,又一轮人仰马翻的对决之后,后金骑兵再次损失惨重。 第二列华夏骑兵穿过了他们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这些被第一轮骑兵冲锋搞乱了的后金军,只不过是搭头而已。 他们作为第二轮的冲击力量,可不是为了对付他们而来的。 继续加速,下一瞬,第二列的华夏骑兵队列,冲进了停在那里整队,准备重新启动冲锋的后金军大部队。 后金的阵形登时一片大乱,高度冲击的一方总是带着优势的,又一次猛烈的碰撞发生了。轰鸣之后,撞击发生的地方堆满了死伤的人体残肢和战马尸体。 和第一列的战术动作完全相同,第二列华夏骑兵,同样掏出燧发转轮手枪,边打边往两翼撤腿。 两轮冲击的间隔也不过是几秒之间而已,此时后金后续的骑兵队列可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方向,面对这满地的尸体障碍,正在纷纷减速。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轮的华夏骑兵冲击,又猛然到来了。 这一次,华夏骑兵们也不敢冲的太快了,之前两轮交锋,已经制造出来了太多的障碍物,没有人能够保证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安全的纵马驰骋。 不过,这一点,早就在预料之中了,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对此做出了相应的调整。第三列的华夏骑兵,他们保持着的阵形密度,可比之前两轮骑兵要稀疏的多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乱 第三列密集的队列中,骑兵们手执着细长的马刀呼啸而来,直直的对准前方,借着对冲马力,不需用力挥舞,只要在相遇、错身而过的时候握紧刀柄轻轻一摸,就能带起飞舞的肢体和一蓬蓬血雨。 稀疏多了的队列在面对复杂地形的时候,确实是有着优势的。特别是在对面敌人停下来无法行动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现场几乎就变成了一场个人武术的大比拼。 不过,哪怕队形再稀疏,也不可能拉开散兵线,总有一些倒霉的家伙,会被分配到不好的地形上面。 可是,这就是战场,不能由得他们自由选择,没有办法,在战乱时期当兵本来就是把性命系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即使前面是成堆的后金军,这一部分倒霉的战士们,也只能狠着心一头撞上去,幸运的,能出现奇迹存活下来。 可大部分被分配到不太好的地形上的倒霉骑手,只能被强大的惯性掀得高高飞起,然后又砸入到后面的后金骑兵阵列里面去。 当然,失去速度之后,第三列的华夏骑兵也立刻调整方向,杀了出来。 这个时候,第一轮冲击中脱离出来的华夏骑兵,已经在后金军另外一个侧翼方向上重新整队,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就在第三列骑兵刚刚完成脱离的时候,侯营长再次带领第一列骑兵队伍,发起了二次冲锋。 按照军事作战条例的规定,冲锋中,骑兵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有权力决定冲击的时机、次数、方式。 在侯营长看来,现在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犹豫。 可惜,就是没时间给燧发转轮手枪装弹,这玩意好用倒是好用,可是复杂的燧发机构和弹膛装填方式,无法做到连续使用。 装一次弹至少需要三到五分钟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敌人那边,恐怕早就再次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了,哪里还会定定的待在哪里,等着己方去攻击啊。 这个时候的后金骑兵阵形,已经会和了所有人马,就连那些落在后面整队的后金骑兵,也在这段时间内冲了上来,会和进了队列里面。 这些后续加入进来的后金骑兵们,可不会盲目的冲到最前面去,按照军中的规矩,为了不打乱前面交战的阵形,他们必须从后面补充进来。所以,后金军阵形现在变的很厚实。 对这些人员集中的地方,第二次冲击而来的华夏骑兵在密集队形中,无法做出回避动作。 一部分,刚才没有打完手中转轮手枪弹药的骑兵,在近距离上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给自己打开了一条较为安全的冲击道路。 而大部分在刚才脱离战术中打完了手枪弹药的骑兵,只能只能硬生生冲上去。 他们面对着停下来的敌军,是有一些优势,可是,相应的,危险也大大增加了。 冲上去的骑兵,即便击杀了前排的敌军,自身也要遭受对方后排骑兵的攻击,或者便是与同样不能躲开的对方骑兵撞到一起。 后排的后金骑兵们挥舞兵器要攻击身边冲过的华夏军,但华夏军这一次,即不减速也不调转马头向侧翼转去,这一次,侯营长选择了径自往前继续奔弛冲锋。 转眼间,双方就错身而过了,阵型厚实的后金骑兵阵列被冲撞的阵型大乱。 地上翻滚的人马阻挡了他们的路线,他们就连移动都难了,这使得他们这些骑兵胯下的战马在交战中几乎没有发挥作用。 当然,后金军的霉运还没有终结呢,在侯营长带队冲出的同时,第二列的二次冲锋,和第三列的二次冲锋也都依次到来了。 这接连到来的骑兵冲击,把后金军的阵列冲的更加散乱,军心都开始动摇起来了。 ?三列骑兵二次攻击如同疾风暴雨,狂暴的把后金阵线打的千疮百孔,留了满肚的尸骸和伤员。 华夏骑兵阵列这一次却丝毫不停,如同突然涌起的浪花一般转瞬远去,他们没有选择继续攻击,而是往前方前进,200米后找了一个有利地形慢慢减速,再次开始列阵。 不过,不要以为华夏骑兵的打击已经完结了,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华夏方面组成的骑兵冲击阵列可是有四列的,这第四列那些警卫连和侦察营的战士们去哪里了? 就在前面三列骑兵军阵再次集结、调整、重组的时候,随着一阵猛烈的步枪射击声, 阵线支离破碎,所有人都处于慌乱之中,完全失去了指挥的后金军阵地上,再次遭受到了打击。 共同组成第四列的警卫旗队旅顺派遣军警卫连和特殊勤务团侦查二营不到两百骑兵,已经在距离后金阵列200米的地方列阵,开始用步枪向着后金军射击。 他们吹着哨子,三五成群的呼啸而过,就在距离后金阵列200米之外打着转儿,专门攻击落单的后金骑兵。 他们每人都有强弓,不需要掩饰身份的警卫连还装备着泵动式步枪,他们也不和后金骑兵缠斗,只是不停的绕着圈子,在奔跑中发射着手中的弹药,完事儿就快速脱离,绝不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开始退往两侧的游骑受到鼓舞,又凑上来sāo扰,他们分成小群时聚时散,以短铳和骑弓攻击后金骑兵,战场上白烟弥漫,更显混乱。 在战前接到集合命令,陆陆续续往战场方向赶回来的其他侦察营骑兵们,这个时候也开始加入到战团当中来了。 而就在刚才双方对撞尸骸遍地的地方,敌我双方受伤的士兵和马匹都在拼命挣扎嘶叫。 偶尔一些碰撞比较集中的地方,双方人马都堆叠在一起。 一些摔落下马,被摔得有点发蒙的双方骑兵,此刻终于缓过神来了。 就在清醒的一瞬间,他们就各自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像是手枪、军刀、匕首、刺刀、步枪等等。 或者是捡起附近跌落的武器,选定了附近的目标,互相杀戮起来。 就连一些负伤的人,也跌跌撞撞的坚持着起身,选定方向和目标,和敌人互相厮杀起来。 整个战场,已经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活路 后金军当中领队的正蓝旗甲喇额真,正捂着刚才被马刀劈开了一个大口子的手臂,让手下给他包扎。 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实在是没见过眼前这样的“明军”,哪怕是多年以前在浑河边上遇到过的那些川兵和浙兵,都没有这么凶残。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支“明军”,从来没听说过,甚至是首次碰到眼前这种凶残的骑兵打法。他心中也是莫名的感到一丝胆寒。 还有那能够连续发射的手铳,明明看上去只是一根管子而已,却能像三眼铳似的连续打出好几发弹丸来,甚至于,比三眼铳那种三根枪管的火器,都还要多出一倍的单弹药。 这让他不由的想到了军中流传的,有关于那个禁忌一般的名字——陈信。 他早就听一些从朝鲜那边回来的残兵说过,陈信手下装备着一种能够连续发射的手铳,那么,难道,现在他所遇到的“明军”,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他无法理解的武器? 可惜,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手下一小部分的后金骑兵还在与那些明军散骑游斗。 而在不远处,刚才对他们发动了好几次冲锋的那群骑兵,已经在停下来整队,并重新给手铳装填弹药了。 虽然那群骑兵也相当的疲惫,队形整理速度并不是太快,而且看上去手中的手铳应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装好,可是,他依然不能大意。 他把脑袋向着另外一边侧了一下,扫视了前方位置,那边,“明军”密集的步兵阵列,正在往这里推进。 看到对面严整的步兵队列,他再次想起了浑河时候的惨烈场景。隐约间,还有那有关于陈信的其他方面传说。 眼前这支明军,从前正蓝旗从朝鲜逃回来的其他牛录处听来的消息来看,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 无论是浑河血战时候所遇到的明军,还是陈信手下的队伍,都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刚才那一阵骑兵战,他已经损失惨重,兵无战心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颤,开始大声咆哮着招呼散乱的手下,让他们赶紧集结,准备逃回金州死守。 但是,哪里有这么轻松的事情,扎克丹冒着风险出动骑兵部队,那就是为了把这群后金骑兵给留下来,怎么能让他们轻易的逃走? 此刻,那些穿着明军外套的游骑们,还在不断的骚扰着,这让后金骑兵们不断奔波,忙于应付。 战场上面接连不断响起的转轮手枪、燧发步枪、泵动式步枪等等武器的轰鸣淹没了他麾下传令兵吹出的号角声,后金骑兵依然处于混乱状态当中无法自拔。 甲喇额真身边的戈什哈突然对他道:“主子,快看那边。” 戈什哈说着就往北面方向一指。 甲喇额真满头大汗的停止了对传令兵的催促,转头向戈什哈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边,刚才那三列“明军”骑兵已经在大约200步不到一些的地方重新列阵完毕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甲喇额真不由惊呼出声,他不知道,华夏军方在训练的时候,对集结速度的要求堪称变态。 而习惯了这种高强度队列训练的战士们,就算是到了战场上,常年形成的记忆也会让他们下意识的快速完成队列集结,完全不需要军官们多做调整。 对着一声嘹亮的军号声从对面响起,那群骑兵阵列再次开始了慢跑,“明军”的游骑们,也纷纷向着他们的步兵阵列退去。 甲喇额真当即就是一个哆嗦,此刻,他顾不得多想,按照刚才那一次冲击所造成损失的估算,敌军这种打法,只要再来上个两轮,可能都不需要两轮完整的冲锋,他自己这点人马就得损失殆尽。 在后金当中,人口就是各个旗主、贝勒们手中的权力砝码,一旦损失过大,他的主子一定会要了他的狗命。 更加主要的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取胜的信心,“逃命”这个念头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现在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眼下骑兵占住了北面方向的道路,他自己想要逃往金州,就必须穿过眼前这群骑兵的封锁。 他看向两侧的丘陵,思索着,如果从两侧的丘陵逃命的话,走官道的敌入就会很容易的抢在他们前面,对它们进行堵截。 如果能逃出去,那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可是,走在丘陵当中的话,队伍也会在那些复杂的地形上变得完全散乱开来,无法组成阵列。 并且,到时候,己方骑兵速度加不上去,这些占据了管道的敌军骑兵,直接一个侧击过来,那将会是一场灾难,在骑兵对决当中,侧击可比正面冲撞更加致命。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他本人再不愿意直面那群疯子,也不得不再与他们再拼上一次。 而且,更加不利的是,敌军那从那面赶过来的步兵阵列,已不距离自己不到两百步距离了,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黄太吉在阿敏自立以后重新组建起来正蓝旗的甲喇额真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在迅速的想好了办法之后,也不由于,立刻安排了起来。 他对身边两个戈什哈大声喊道“吹号子,能跟着的就跟上来,那些被敌军游骑给拖住的倒霉蛋,就不要再等了,所有人,都跟在大旗后面,大家一起冲,别拉开太远了。” 后金骑兵们的海螺号发出一阵“呜呜”的号音,在双方正式脱离了接触的时间段里面,这号声还真是响亮。 甲喇额真的大旗向着北面移动,队伍里面的牛录额真、拨什库、代子等等军官们,一起发出嘶声裂肺的嚎叫声,让附近的其他人紧紧的跟上大旗。 “全都跟上了,跟不上的,尽力拖住敌人,只要你们尽忠,主子不会亏待你们的老婆孩子,一定给她们一口饭吃,不让她们饿死了。” “哪个王八蛋敢投敌,别说明军会不会绕了你们,就算是主子爷,也不会放过你们在家中的家眷,都仔细思量着,不要干出蠢事来。” “冲,冲,冲,只要冲过了眼前那队骑兵,就都能活。” 第三百七十五章 惨烈 被围在华夏陆军步兵和骑兵之间那不到1公里区域内的后金骑兵,大约还有400多人的样子。 在他们的两翼方向上,还有一部分原本被分派出来当斥候、哨探、游骑的后金骑兵。 这些刚开始还打得兴起的后金游骑,在华夏军骑兵的冲锋正式开始之后,气势已经一落千丈。 与华夏军警卫连和侦察营的部分骑兵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追逐后,他们也各自回归了本阵,准备参与大决战。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遗留下来,没赶得及回到大阵的游骑,此刻依然徘徊在附近区域。他们剩余的数量,大约在100多人左右。 这100多人,在华夏陆军步兵阵列逼近之后,开始分裂,有部分蒙古游骑远远逃向侧翼远处,准备远离战场。 而这群游骑当中,还有一部分后金八旗正兵,他们的表现相比于蒙古骑兵则要更加的强悍一些。 他们不顾警卫连和侦察营部分骑兵的纠缠,顶着伤亡,直接下马,开始用步弓向着华夏军的阵列的两翼射击。 他们在刚才的交锋当中,已经亲自感受过了,对面这活儿“明军”,在鸳鸯胖袄的下面,一定还穿着“铁甲”,这是他们用血换回来的情报。 这群打老了仗的后金八旗正兵们清楚,在远距离上,他们手中弓箭对穿着“铁甲”的敌人杀伤并不大,很多时候,在射中敌人胸口的时候,甚至无法对“铁甲”后面的人造成撞击伤害。 于是,他们一个个都奸猾的对准了华夏军所骑乘的战马,使得华夏骑兵阵列两翼边缘地带,有好几个人被射倒,退出了阵列所在地。 百多步的距离很快就跑完了,人喊马嘶声当中,又是一轮骑兵对撞。 不过,这一次,后金军骑兵,占据了主动,正蓝旗的甲喇额真带着集结起来的400多名骑兵向着华夏骑兵所在地进行了集中突击。 这些百战老兵都吸取了上一次被突袭的经验教训,左右的间隔距离尽可能的缩小了。但是,这还真不是他们这种生手能轻易就玩得转的,在奔驰了一段距离之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这种“东施效颦”的战术。 不过,另一项刚刚学到的东西,却表现良好,那就是前后间隔的问题,他们把队列的前后间隔拉的更大了,这是为了避免被冲撞产生的混乱堵成一团。 甲喇额真亲自领头,一群正兵马甲为锋头,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凭着巨大损失打开了一条缺口。几乎所有能够迅速调整方向的后金骑兵立刻改变方向,往这条缺口冲去。 而和他们交错而过的华夏骑兵们,并不与他们缠斗,依然保持着密集的队形,和后金骑兵们擦身而过。 高速的交错之下,已经找到了一条通路的后续后金骑兵们不敢直挡其锋,尽可能的躲避着华夏骑兵的冲击道路。 只有在边缘上的后金骑兵,为了保命逼退周边的华夏骑兵,敢于用骑弓射出一拨密集的轻箭,当然,在逃命的时候,他们的准头也差得离谱。 泡在最后面一列的华夏骑兵散兵们,也不去呈英雄,默默的让开正面,用转轮手枪对准后金骑兵队列就是一通急速射。 而后金骑兵们,也还击了一拨轻箭之后,双方的骑兵大阵,就此正式脱离接触,后金军参与部队毫不停息的往北面逃去。 华夏骑兵主阵列的那三列骑兵一直不减速度,他们如同是一面铁刷子一样划过了中间地带。 那些被侦察二营一部和警卫连骑兵们拖在战场中心地带的后金骑兵们,此刻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脱离了大部队,被整个抛弃掉的他们,此刻几乎都变成了单兵状态。 三列骑兵墙式冲锋一路横扫而过,把中间这些残余的后金骑兵一扫而空,然后就调转马头,往北面撤离战场的后金军追去。 遗留下来的战场上的敌军,还有那些逃窜往四周的残余后金军,则让后续的步兵赶来清理掉。 后金骑兵在突围的时候,还有400多人,而冲出去以后,这个数量直接锐减了将近一半左右,只剩下了大约两百多人马。 这200多骑兵往北面落荒而逃,而他们在20分钟之前的时候,才从那个方向上以气吞万里如虎的姿态冲锋而来。还真是命运无常啊! 两翼的后金散兵们,在大部队还在的时候,听从那些威胁努力的作战,掩护自家的主子撤退,现在,见到头人终于逃出去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以来,他们的家人,就不会被罚做奴隶了。 不过,家中老幼的事情解决了,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呢,大部队走了,可他们自己却被抛弃了。 在见到己方大部队惨痛结局之后,再强悍的后金军也不敢留下来硬拼,他们清楚,散兵对上阵列部队是个什么悲惨下场,于是,这些人就纷纷跳上战马,鞭子抡的飞起,没命的打马狂奔起来。 但是,跑的最快的,还是要输那些蒙古骑兵们。 早在华夏骑兵阵列第一轮冲击完成的时候,这些散在外面的骑兵就看清楚了场上全境,意识到情况不妙。 那一会儿,很多蒙古骑兵都被华夏骑兵那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所震慑住,提早就绕道两翼往北面逃走了。 扎克丹手下的几名参谋此刻策马奔腾而出,大声的向着警卫连和侦查二营的指挥官们传达着总指挥的下一步命令。 “旅顺派遣军所有的零散骑兵,立刻放弃两翼零散逃窜的后金军逃兵,沿着官道,共同追击后金骑兵主力。” 第三部兵团步兵一营集体预备警戒,步兵二营则解散了阵列,跑步赶到战场上。 他们丝毫不理会附近后金伤兵们的哀求,步枪上好了刺刀,把这些敌军的伤兵们一一杀死,然后就开始忙碌着救治自己一方的伤员,搬运己方烈士的遗体。 骑兵营在追了一阵之后,眼见着敌军不断疯狂打马逃窜,也就暂时停止了运动,撤到北面山坡下,开始重新整队。 总共两轮对冲击过后,原本气势汹汹的后金骑兵大部队转眼间就损伤大半。 加上那些斥候、散兵、游骑的损失,这支后金军已经算是被打的失去了建制,哪怕是后金方面不及损失,给他们补充了新的兵员,可几年内,他们都别想恢复原本的实力。 更加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一部分逃出去的敌人,也是被打的胆寒,短期内不可能再上战场。 在记录上,至少一年之内,他们将不再是一支有组织的作战力量了。 骑兵二营的战士们此刻兴奋的大声嚎叫着,侯营长看着自己的部下们鬼哭狼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骑兵二营在出征的时候,把所有影子部队的军官都分离了出去,所以,出征人员总数为500人出头的样子。 在刚才那一战当中,落马、死伤的战士数量有将近100人了,这已经算的上是极其惨烈的伤亡数字了。 此刻大家列成的薄薄三列阵线当中,每一名战士和军官都是两次走在生死边缘,并且安然无恙活下来的幸运儿,自然需要舒缓情绪。 第三百七十六章 善后 在稍微舒缓了片刻之后,朱侯营长就找到自己仅剩的号手,命令其吹响了集合号,他需要等待总指挥有关于下一步的具体命令,他相信老长官为主的指挥部马上就会做出相关反应。 果然,就在他的队伍集结的差不多了,统计工作进入到尾声的时候,扎克丹手下的传令兵就赶到了。 传令兵对侯营长大声命令道“奉总指挥将令,骑兵二营立即整队,向逃窜的敌军骑兵部队追击,协同侦察营的战友们咬紧敌人的尾巴,让其无法进入金州城。” 侯营长捶胸一礼,接令,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护兵和营旗,一起沿着己方骑兵阵列跑动起来。 一边跑动,一边寻找着自己麾下的连排长们,对这些个连排长大声下达起了命令。 不过,当他跑完一圈,才发现自己麾下的排长只剩下了八个,四个连长也损失了一个,其他四个排长,还有那一个连长,到现在为止,是伤是死都还不得而知。 各连排的队列长短不一,整个骑兵二营的队伍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差点都不成样子了。 “唉”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侯营长只能收拾心情,打起精神来,他已经见多了死伤,此时,军令下达,他根本无暇去伤感。 按照军事条例中有关指挥权交接的项目规定,临时任命了几个军衔、职务最高的军官和士官,暂时充当了损失掉连排长的队伍的指挥官,补充了一下指挥体系。 尽管现在人员损失严重、编制不齐等等各方面都对己方骑兵的战斗力有所损伤。 但是,他们刚刚完成了陆军部队第一次和敌军大规模骑兵对冲的战斗,并且还在人数占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战而胜之,所以,现在全体骑兵都表现得气势如虹。 按照之前各方面得到的情报汇总来看,金州城内的后金军这次定是倾巢出动。 如果情报没有错漏的话,金州城的后金军主力,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场战斗中被击败了,现在,己方需要做的就是,在追击中,尽可能的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不断扩大战果。 此时,侦察营的战友们发回了战报,他们发现了一批没有骑乘战马,只是拖拽着辅助工具的后金包衣兵。 这些包衣兵,在野战当中向来是给后金军当炮灰大头阵用的,而今天是一场骑兵对决,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派上用场。 包衣兵们在野外没能给己方造成威胁,可是,一旦放他们回去,在守城的时候,凭借着金州城的城墙和防御设施,绝对能给旅顺派遣军制造出一定的伤亡。 好在,他们没有马匹可以骑乘,所以,还能追得上,侯营长决定,率先消灭这些后金的包衣兵,至少要把这批人消灭在金州城外。 要知道,如果只剩下几百个士气低落的后金八旗骑兵,他们这些不擅长防守作战的女真人,可是守不住那么大一个城池的。 正午的阳光酷烈,不过,一阵阵的森冷寒风又不时吹的人遍体发寒。 “这野外行军可真是不好过啊。” 稍微抱怨了一下,在一声行军号响声中,骑兵营的队列恢复了安静,大家依次行军,往北面追击而去。 战场周围第三部兵团步兵二营的战士们来来往往不断的穿梭在战场之上。 他们此刻,正在把己方的伤员和尸体抬到中心战场外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已经有后勤部门临时搭建出来的一个救护所,那些个军医和医护兵们,正在紧急救治己方人员。 经过了急救,但暂时还不能动弹的伤员们,还有专人护理,华夏军中,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在野外出现伤员无法救治的情况发生了。 虽然因为科技发展时间太短,还缺乏很多的有效药品,但是,在金手指的帮助下,陈信培训出了一批合格的医疗人员,只要伤口清理得当,伤员们的存活几率还是远远高于这个时代其他所有军队的。 “噗”一声锐器入肉声响起,一名士官衔的老兵用步枪刺刀刺入了一名后金伤兵的胸膛。 那名后金士兵抓着露在他胸口外面的刺刀刃部,充满痛苦的“嘶嘶”喘气,最终在蠕动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下下来。 姓名牌上写着何明二字的士官对此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一脚踩上对方的胸口,把刺刀抽了出来,后金士兵胸口的血水仿佛受到挤压一般猛的喷了出来,洒在了他的鞋子上。 “娘的!”何明狠狠一脚踢出,正踢在那名敌军伤兵的脑袋上。 他身边刚刚和战友一起运了一个己方伤员回来的孙旺憨头憨脑的问道“这人都已经死球了,排长,你踢他干啥咧?” “老子是你的长官,我们打赢了,现在老子想踢他就踢他,咋了?” 何明的话里面明显带着赌气的成分,孙旺没有丝毫的反驳,只是嘿嘿傻笑。 何明看着自己这个傻老乡的样子,有火发不出,只能眼不见为净。 他弯下腰去仔细卷起裤腿,然后又抓起那后金军士兵内里那一件明显是从大明抢来的女人棉袄的袖子上一阵乱抹。 边抹,他嘴里还一边解释着“刚才那一刀拔的有点不到位,喷出来的血把老子刚换的裤子都给弄脏了。” 孙旺听他说完,脸上也不笑了,也上来乱踢几脚,何明瞪他一眼骂道“人都死了,还踢什么踢。” 孙旺眼圈有点红,瓮声瓮气的说道“这瘪犊子玩意身上那件花棉袄,我姐也有一件。我,我想我姐了。” 何明沉默了一下,军中像孙旺这种情况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都已经麻木了,稍微顿了一下后,何明问道“去看看这一片还有没有装死的。” 孙旺倒也是个好糊弄的,听到命令,摸摸额头的汗水立刻回道“哦,都戳过一遍了,保证没有装死的。” “你个狗日的,速度倒是不慢。”何明骂了一句,孙旺只是傻笑。 “行了,那就换下一个区域,人手不足,咱们就担待着多干点活儿。” “唉,好嘞。” 两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辅兵造反 忙了一会儿,孙旺看着尸体集中销毁点上,越堆越多的尸体,不由的偷偷吞了一口口水。 他看看周围没有了受伤的己方骑兵战友,就停下来对何明问道“排长,你给说说呗,要是来一支骑兵二营这种打法的队伍,来打咱们,咱们顶得住不?” 何明不屑的撇撇嘴“你个憨子,那能一样么?咱们几排的人往密集阵列里面一站,至少几十杆上了刺刀的步枪顶着。 别说那密集的弹雨,会在敌人从有效射程冲到面前的时间里打出几次齐射来,会对敌人骑兵造成多么巨大的威慑。 就说说在以前演习、合练的时候,骑兵不是都试过了嘛,那战马都聪明着呢,眼见前面是刺刀阵,死活就不往前走了。 步兵对骑兵,和骑兵对骑兵,双方对战本来就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在骑兵对战的时候,排列的队形再密集,那也有限度,无论如何,都是有缝隙可过的。” “那你说后金鞑子们要是下马来,进行步战,用步弓射他们,那咋办呐。” 何明对着自己的新兵蛋子老乡嘿嘿一笑,解释了起来“步弓抛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准头可言,平射70多米射程,最多不过两轮,骑兵阵列转眼就能冲到,那时候他们手上还拿着弓,不就是找死吗?” 孙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疑惑的问道“排长,那咱们的骑兵那么厉害,仗都叫他们打完了,还要咱步兵营干啥?打扫战场吗?” 何明把眼睛一瞪“你小子,什么时候轮得到骑兵把仗给打完了? 你参军时间晚了一些,又没和前年的苏克萨哈那批人打过,所以不知道,不算那些个包衣、啊哈等炮灰,只算八旗兵马,后金八旗兵在打仗的时候,他们要么仗着骑兵多对冲,要么就下马大刀长枪列阵。 骑兵机动性太强,咱们步兵上去太被动,不过,一旦后金军使用步兵列阵,那时候啊,就该轮到咱们步兵营上场了。 咱们步兵营的强大火力面前,后金那些个步弓算个鸟蛋啊,能有咱们的40mm口径步兵炮和燧发步枪厉害?这都还没算那神器一样,能连续发射的泵动式步枪呢。 后金军的骑兵不会直接冲咱们步兵列出的密集阵型,同样的,咱们的骑兵,也不会去傻子一样冲后金军步兵列出的长枪长矛阵。 要是按照你说的,他们骑兵营全部包打完了,咱们步兵上哪里去吃饭去?” “何大嘴巴,又在那里胡咧咧啥呢?闭上你的狗嘴。有新任务了。” 何明回头一看,正是骑马过来的自家营长郑老三,在军中也是老资历了,何明在他手下干了好几年。 本来何明都已经当上连级指挥官了,可就是因为一张大嘴巴,犯了忌讳,被处分了,要不是他这个老营长帮忙,他连这个排长坐不坐的稳都不一定呢。 何明见到是老长官到来,赶忙捶胸敬礼道“是!请营长下达命令。” 郑老三纵马到了近前,还了一礼,也不下马只是大声的命令道“运送完了伤员之后,全营官兵立刻集合,向着北面出发,尽快赶到金州城下扎营。” 何明看了看四周遗落下来的那么多物资,皱眉问道:“营长,咱们走了,这里怎么办?都还没打扫干净呢。”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把现场全部留给那些个辅兵们咱们去金州城,打下了金州城,少不了能吃上顿好的,不比在这里发死人财好!” 郑老三说完就准备离开了,不过,此时何明再次突然发问道“营长,为啥你自己跑过去跑过来的传话?你的塘马呢?” 郑老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除了几个营连级的指挥官之外,所有能骑马的,全部都被调去追击逃跑的后金军了,我不来传令,谁来传令?都别他娘的再废话连篇了,运送完了伤员就整队出发,赶紧的,别耽误了立功。” 等到郑老三打马远去了,何明立刻让排部的传令兵去传达命令。 在等待着战士们归队列阵的当口,集结在南面一直作为预备队、警戒队的第三步兵团步兵一营,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列,从他们二营的侧面通过了战场。战士们大声的喊着“1、2、3、4”的号子声,往北面急行军而去,扎克丹的总指挥大旗跟随在他们中间,高高飘扬着。 孙旺看着飘扬的红旗高兴的说道“排长,指挥部终于把咱们的军旗给打出来了。” 然后,他又看着从身旁跑步而过的步兵一营羡慕的说道“真不愧是全军最早组建的几支步兵营之一啊,就算是急行军,都带着一股子的煞气。” 何明扫视一下满地的后金军死尸和死去的战马,瞥了瞥嘴说道“一营不过是番号靠前而已,有啥啊,还煞气呢,在编制表上,咱们二营不也是第一梯队组建的吗! 要说煞气,还是得数骑兵部队,他们那叫一个猛啊,刚才这一场骑兵对冲做战,那看的老子是心头揣了只兔子似的一阵乱跳,比政委帮忙牵线相亲还跳得厉害。” 两人正聊着天等待队伍集结呢,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激烈的嚎叫声,从山顶那边传了过来。 两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吓人的声音,乍一下之间,就被吓得一抖,匆忙抄起步枪做好了迎战准备。 不过,等到他们转眼去看,却发现,发出那阵凄厉嚎叫声音的,是那群衣衫褴褛的原东江兵,也就是现在的旅顺派遣军辅兵队。 这些辅兵们,他们拿着手上的简陋而原始武器,像是锄头、铲子、挑行礼的木棍、捆物资的绳子、开弹药箱的撬棍、伐木用的锯子、斧头等等,五花八门,简直让人惊叹,这后勤方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工具。 等到辅兵们跑的近了一些,何明才发现,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面目严重扭曲着,像是潮水一样从步兵二营还没有完成列阵的队伍缝隙当中冲过。 何明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喃喃道“这帮家伙想干嘛?不会是造反吧?” 第三百七十八章 报复 何明和他排里面的战士,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步枪,不过,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没有人举枪瞄准。 好在,事情也并没有向着何明刚才所臆想的方向发展。 那群疯狂的辅兵们,在找到后金军残余的伤兵之后,就像是疯了似的胡乱挥舞手中的工具,对着伤兵们就是一阵猛砍猛砸。 何明看的简直要目瞪口呆了,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幽幽的说道“好吧,这样还节省了我们的时间,还,还算不错,对吧?” 他身边的一名士官也是有点惊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口敷衍道“啊?哦,对,对。” 不过,孙旺似乎永远不懂得看脸色,一下子就把天给聊死了“排长,剩下的活本来就不归我们管了,哪里节省时间了?” 何明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正准备继续刚才的整队行动。 不过,随即,又一件事情让他呆住了。 后金军伤兵本就不多,又被步兵营的战士们整理过一遍了,所以,还是有很多辅兵根本找不到后金军伤兵。 那些没有找到伤兵可砍的辅兵们,居然翻开累计起来的敌军尸体堆,在那堆发臭、黏糊的尸体当中寻找起有没有后金军伤员来了。 华夏军做事那是非常认真的,在整理过的尸体堆里面,怎么可能找得到存活着的敌人呢! 最终一无所获的辅兵们,在实在找不到敌军伤员的情况下,他们就对着那些堆砌起来的敌军尸体,疯狂的砍着砸着。尸体堆积的地方,各种残肢断臂、内脏骨骼不断纷飞。 在何明的眼中,另外还一些没有工具的辅兵,则面目狰狞的撕扯着那些后金军尸体上穿戴着的衣服。 他们丝毫不顾及衣服、鞋子上面还滴着后金军尸身上的血液、水渍,就往自己身上套了起来。 整个场面看上去极其的吓人。 何明松开握着步枪握柄的手,两只手轮换着在裤子上面擦了擦满手的汗,然后又把手护在胸前暖和了一下。 好半响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番号靠前的部队和骑兵部队都不猛,咱们华夏军中最猛的,还是这些个刚加入进来的辅兵啊!” ······ 时间匆匆而过,到了下午两点左右,华夏陆军旅顺派遣军的主力部队,就已经到达了金州城。 并且,到达的大部队,各营还根据作战条例,自主的包围住了金州城,在东南西三座城门外安营扎寨,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至于逃走的后金军骑兵部队,则在一阵亡命奔逃中,在中途被侦查营的战士们骚扰拦截了一部分; 又被骑兵二营的战士们斩杀了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后金逃兵,因为战马的马力不足,就悄悄的脱离了逃跑中的大部队,从官道上往两侧的丘陵逃走了; 还有一些,被一直没回来集合的侦察营战士们给坠的太紧,来不及进金州城,就往复州方向逃去了。 总之,最后逃进金州城里面的后金骑兵只有不到200人马,就算是加上原来留守在城内的少量老弱残兵,总数只有300多人而已,每面的城墙上,只能分到不足100人。 这对于之前还雄心勃勃的后金军来说,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扎克丹带着警卫连绕着南面的城墙外围,稍微的走了一圈,几个营长、参谋也都陪着一起查看敌军城池。 以前看着那纸面上的数据,还没什么太深的映像,可当他们到了实际物体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这金州城的城墙竞然是如此的高大。 金州城的城墙,完全不是旅顺那样的残垣断壁能比的,甚至于,就连朝鲜那个穷乡僻壤上所谓的“大城”,也都无法和这里的城墙相媲美。 拿出望远镜,对比着参照物稍微计算一下,就能知道,眼前城墙的高度都有10米高。 一名参谋喃喃自语道“听说,这北面的大城,几乎都有这么高的城墙,是不是真的啊?这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弄出那么多的高墙?”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处在惊讶当中,没空闲来搭理他的提问。 大家都还在心中暗自的庆幸着“那后金的甲喇额真还真是自大到了狂妄的地步,如果他一直龟缩不出,就凭着眼前这座坚城,我军这只带了一部分步兵炮的旅顺派遣军,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难以打下来。” 就连跟着陈信从辽东逃出去好几年的扎克丹,此刻再次见到辽东如此雄壮的城墙,也不禁感慨万千,默默欣喜于己方众多参谋、指挥官们的辛勤谋划没有白费,才让“好运”最终降临到己方的身上。 呆愣了一刻,扎克丹收拾心情,命令身边的参谋道“把金州城的资料调出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是。” 眼前这座金州城,是原来“辽东都司府”下辖的“金州卫”治所,是单纯的军卫,设立于洪武八年(朱元璋的年号)。 实际上,金州城比卫所建立的更早一些,是由指挥马云和叶旺明于洪武四年修筑,指挥使韦富包砖的。 整座城周围2900米左右,高10米多一点,周围的护城河沟深5米,阔20米,无论是在明国来说,还是在周边地区、国家来说,金州城都是一座大城,其规模远远超过同为南四卫的复州,甚至是鸭绿江那边的好几个朝鲜王国道的治所。 金州城处于金州地峡的最北端上,也是金州地峡最狭窄的一个地点,在整个辽南地区,它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控制金州城,就可以保护其后面的整个半岛地区,如果这里被控制在后金手中,那么旅顺的作用将会大大减小。 在这片已经被后金给破坏到一定程度的辽东土地上,靠近鸭绿江北面一段,没有了大明时期维护、保养的官道,后勤就没办法保障,华夏王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通过陆路破袭辽东。 为了能够少走一些冤枉路,绕过那些被后金给强行迁移人口弄出来的无人区,华夏制定了一整套的辽东攻略。 那就是走方便快捷的海路,攻占距离后金腹地最近的辽南地区。 接着,再以辽南地区为依托,建立一道稳固的桥头堡,然后一边建立良好的后勤补给线路,一边向后金腹地深入。 第三百七十九章 担忧 那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辽南地区的旅顺作为突破口呢? 没办法,海运也是有着很多限制的,上岸的地方如果没有码头,就不可能投送大批的骑兵。 而面对后金军那高达10万以上的骑兵力量,或者说是骑马士兵,华夏的步兵机动力又不够,无法做到深入陆地作战。 后金从天命八年之后,几乎把南四卫沿海的辽东百姓斩杀一空,只剩下一些据点中有八旗各部的收管人马驻扎,这也差不多相当于后金的边防军了。 如果华夏军方单纯的运送步兵,那么他们就很可能陷入到打得过、追不上的窘境。 按照华夏参谋部制定下来的对敌策略,追不上敌军,只是占据城池,在前期的作战当中几乎没什么大用。 要知道,前期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就是为了能够缩小己方骑兵和敌军之间的差距,好为大决战提前做准备。 不能消灭敌军骑兵力量,缩小敌我骑兵数量差距,那么,无论占据多少城池,都没什么大用。 而旅顺,恰恰就拥有着北方地区一个优良的天然深水港,可以不经大修,就作为海军、运输舰队的停泊、修理点。 所以,在做了整整一年多的侦查、勘探之后,最终决定在旅顺这个天然良港修筑后勤运转基地,作为海陆双方的交接点。 既然因为海运的便利而选定了旅顺,那么,旅顺的一些缺点,也就只能一起担了下来。 那个在后来被吹捧的有着“十大功绩”的奴尔哈赤,用屠杀、暴力、迁移的方法,把南四卫富庶之地变成了千里无人烟的荒野。 在更北面一些,更靠近后金都城一些的盖州,都要到天聪(黄太吉初登基时候的年号)六年才有人力重新进行恢复。 这一招强制禁海,真是灭绝人性到了极点,但就是这种暴力手段,也确实有效的阻止了明朝毛文龙部队的渗透和骚扰。由此也可见后来康麻子的禁海是有优良遗传基因的。 从南四卫禁海就能遏制毛文龙突袭来开,金州确实是辽南攻略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如果能够夺取金州城的控制权,那么华夏就能够在整个金州地峡内,招呼那些辽东的难民进行屯田耕种。 以中华民族那强大的种地天赋,只要一年就能大大减少对华夏国内的后勤依赖。 并且,占据了金州城之后,北面的道路,就打开了,越往北面走,地势就越开阔,一旦己方骑兵出击,后金就需要在更广大的范围么哦设防堵截。 这样一来,华夏军方就能以最少的兵力,逼迫后金军分兵防守,如此,就能达到牵制后金,或者说是消耗后金的目的,区区一个只知道抢劫的集团,能和一个初步发展起来的工业国拚消耗吗? 本来,这个计划,早在前年就制定出来了,可惜,那时候,正好碰上了苏克萨哈、安不撸的叛乱,把整个计划都给打乱了。 后来,打败了苏克萨哈之后,又在海上和尼德兰人起了冲突。 陈信清晰的知道尼德兰人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所拥有的强大实力,所以,他不敢分兵执行这个计划。 要知道,这个计划的运转,还有很大的可能性让后金方面集体出动,全员来攻。 依照着后金军那破烂到极点的攻城能力,一定会深挖壕沟和己方对峙,那样的话,华夏将不得不面临一场决战,而陈信当时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来直面10万多敌军骑兵。 所以,陈信在解决尼德兰人的问题之前,还真不敢两线作战。 后来,尼德兰人那边,被他们自己的巴达维亚总公司给解决了,双方签订了贸易协定,暂时放下了武力争端。 在那之后,陈信也一直在犹豫,他并不确定后金军可能做出的动向。 如果在金州这边投入的兵力太少,那么,光是死守一个堡垒要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堡垒、要塞等建筑物的作用,就是为军方提供一个依托,凭着这个坚固的依托,布置上足够数量的兵力之后,堡垒才能起作用。 堡垒里面部署的兵力才是有效的控制扼守周边的核心。如果只是缩在坚固的乌龟壳子里面不出来,那就起不到堡垒的作用,完全就是一副摆设。 更何况,绝大部分的要塞,都不可能把周边的道路给彻底切断(二战法军马其诺防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敌军总会有道路绕过城池袭扰后方。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原本依仗的金州地峡就无法成为己方的屏障了。 如果驻扎在金州城里面的兵力太多,那到了危险时刻,就不容易撤退了,一旦被后金大军围困,就会把华夏军方置于被动,就如同之前那场大明和后金之间的大凌河战役一样。 不过,随后,幸运再次眷顾了陈信,历史书给与了陈信一个绝好的点子,那就是,在大凌河之战当中插上一手,依靠那从来没有登场过,并且在陆地上运输极其不方便的重炮,给与后金军一次重创。 只要能够一次性的打疼后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这个从辽南牵制、渗透后金的作战计划,就有很大可能性能够成功。 这就是这个计划制定前,华夏方面做出的一系列的努力和规划,整整三年时间,才让这个计划得以实施,还真是不容易。 扎克丹带着众军官来到一处山丘,瞭望周边的地形。 他望着临海的那一面,担心的说道“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海面结冰现象严重,我怕后金军会从那边的海面上绕过去,袭扰我军后方,海军能在那里弄出一个长期停靠点吗?” “将军,就像您所说的,已经进入冬季了,海面结冰情况严重,而破冰船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不可能在这里长期破冰,所以,海军无法在冬季长期提供有效支援。” 扎克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见到此种情况,他身边的一名参谋宽慰道“将军,根据总参谋部的预计,后金军之前已经围困大凌河已达半年之久,消耗了大量的物资资源。 以敌军的储备抢矿,他们今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全师出征了,就算是出了大事,那么,能抽调的人马最多不会超过三五千人。 更何况,还有咱们在君上带领下,对完成了大凌河之役的后金军进行的那一场突袭呢,那一次可是给了后金方面狠狠一击,连黄太吉都收拾掉了。 现在的后金,如果没有我军逼近其国都,给与其亡国的危险,那么,恐怕他们内部那些个贝勒们都忙着争权夺利,无暇顾及这边了。 所以,咱们真的没必要太过担心敌人的反应。” 第三百八十章 欣喜 见到扎克丹还是有些犹豫,另外一名参谋也开口解释道“现在已经是腊月了,海面结冰情况眼中,如果后金军真的能够不顾那惨重的损失,还有国内后勤储备的困窘,一意孤行来攻金州,确实一定会从冰面上过来,这是确定无疑的。 不过,到时候,我军就算是不依靠海军的协助,后面那60公里,也并不是无所依托。 将军您请看那边,从冰面上是能过来的,但是,毕竟金州所处的位置非常好,也离岸不远,后金军和明军防守的时候,对这么长的一段距离无可奈何,可咱们不同,咱们手里面有步兵炮,能够直接威胁到冰面上的敌人,这样也就不怕敌人从冰面上绕道了。” 这时候,副总指挥也来到了他的身边,拉着扎克丹走出了几步,递过来一份文件悄声说道“总指挥,这是总参谋部制定的备用计划,就是为了应对各种意外而做的预案。 之前你在旅顺忙着处理那些政务,所以,就没有打搅你,现在,金州在望了,您也该抽时间仔细的看看了。” 扎克丹伸手接过印着“绝密”封皮的文件,随手收进了随身小包里面“这么说,你应该已经对此很熟悉了,那么,你就讲讲看,总参谋部最后的预备手段,给与我们的自由度有多大?” “按照总参谋部所计划的,占领金州之后,当然最好是能够守住金州的, 不过,就算后金军来了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在金州驻上一支兵马,稳稳守住官道,然后再在旅顺和金州之间建一座棱堡,驻扎上一支骑兵,作为支援。 这样以来,这支骑兵既可以对敌军进行袭扰、反袭扰,还能在敌军大军前来的时候作为一个支点,在我军放弃金州,退守旅顺的时候,提供支持。” “可以撤退?” “当然,这一次进入辽南地区,正式和后金交锋,上面预计的困难程度已经规划到了能够想到的最高程度了,所以,给与我军的自由度,也是非常的大。” 扎克丹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子的话,那么,咱们旅顺派遣军的人数,可就不太够了。金州和旅顺两地的驻军,再加上中间修建一座棱堡里面驻扎的骑兵,全部加起来至少需5000人以上,现在,我们至少差了一半还多。 还有,我之前在旅顺处理政务的时候发现,那里至少保留着好几千户之前明朝的军户。这么多人,后勤压力很大啊。 就算是我军进行屯田,可是,金州到旅顺之间尽是些抛荒多年的荒地,一两年都别想有多少收成。 如此一来,从国内运粮就极其的吃力了。我感觉这总参谋部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小付是来学习经验的,在心中记下了扎克丹的话后,仔细的询问道“将军您有什么建议?” 扎克丹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总参谋部的计划,大体上还可以,不过,旅顺和金州之间的棱堡不必急在一时,先把预备骑兵部队驻扎在旅顺港口那边就好。 要知道,我军的通讯系统已经非常的先进,一旦事情有变,能够快速的向后方进行通报。 而我军的主力骑兵部队,都装备着混血龙马,耐力可不是那些普通战马可比,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来,甚至都不需要三个小时。 所以,就算是驻扎在旅顺港口,也能防御对方骑兵的突袭。 至于两地的驻军问题,增兵是肯定的,但是,我军之前刚刚在国内打了一场大仗,消耗颇多,而且眼看着马上就是春节了,这时候不适合扩军。 所以,增援可以暂缓,最迟可以拖延到明年春耕结束的时候再说,后金军很可能在那时候出动。 暂时性的,在旅顺可以驻军少一点,让陆战队帮忙维持一下秩序,主要作战力量还是以尽快进驻的骑兵部队为主。 而等到我们攻下了金州,那就可以把全部的旅顺派遣军驻扎进去。眼下不利于快速进兵,所以,在国内派来援军之前,我们这两千多人的野战部队,可以暂时充当一下金州守军。这完全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扎克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笑着开口道“之前,在旅顺,和君上聊天的时候,君上似乎认为现阶段军官的培养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随着军队人数的增加,君上有意把部队的编制再次扩大一些,小付啊,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小付一听,立刻就是一阵欣喜,之前的时候,因为占领地盘并不大,人口数量太少,军官整体素质不达标等等原因,华夏军中行政编制最高是团级,而作战单位,最高是营级。再往上面,就只有作战时候合成的总指挥部了那一级别了。 在这种情况下,军官们脑袋上天然的就有一层天花板,无法快速升迁。 现在,既然君上有意扩编队伍,增大编制,那么,就肯定需要大量的提拔下级军官。 他这种年纪轻轻就跟随军中老人们出征,积累经验的军官,肯定是优先提拔对向。 不过,在军中,从讲武堂走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可不止他一个人,别说他后面那其他几届的讲武堂毕业生了,就算是在他那一届里面,也至少还有10个人,能和他平起平坐,共同竞争。 小付他很清楚他的同学们是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努力,那最优秀的十几个人,每一个都不比他差,就算是这一次出征当上副总指挥,前来积累经验,也只是他走运,被挑中了而已。 那么,在一支全部都是优秀军人组成的军队里面,大家业务水平无法明确分出搞下的情况下,凭什么区分、提拔人才呢? 自然是对照每一个人的资历了。 在讲武堂中的表现,在实习过程中的表现,在当连排军官时候的表现,在给高级军官充当副手学习时候的表现,每一次调整岗位,都是在筛选人才,走错一步都会把一些人刷下去。 现在,他这个辛苦努力了五六年,努力的增加自身底蕴的军官,终于抓住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只要他能够在这一次战役当中做出些成绩来,表现的亮眼一点,那么,拥有实战指挥经验的他,八成就能快人一步,率先走上新的职位。 只要他一步快,那么,接下来,只要能够一直保持水准,他就能永远保走在同届的最前列。 这怎么能让他不欣喜呢。 ?扎克丹说完后看着小付那欣喜的笑容,说道“这件事情还早呢,你也知道,军队编制调整的事情不是短时间能够捋顺的,没几个月绝对下不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攻克金州城。大冷天的,在外面,可容易生病。” 小付是名义上的副总指挥,但实际上,他就是来学习的,军中所有的事情,扎克丹都会交给他去亲自处理一遍,以增加对各部门的熟悉。 现在,听到扎克丹的话,他自然知道,该是他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他连忙说道“金州城周2800多米,后金军加上包衣也不过才三百多人而已,分配一下的话,每面城墙都还不到100人。 我军这次出动了2000多人,加上辅兵,已经超过3000人,几乎是10倍于敌人,依属下的意思,就算是最保守的打法,两面牵制,一面强攻,攻克金州,也不是难事。 可惜,就是步兵炮不够给力,无法击穿那么厚实的城墙,还得用爆破,或者是登城的办法来进攻,真是憋屈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先登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一名骑兵军官打马而来,大声禀报道“报告总指挥,我们抓了500多名后金包衣,这些人该怎么处理,还请将军明示!” 扎克丹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城头上面稀落的后金军士兵,微笑说道“这些后金包衣,我清楚的很,他们只要是活过了最初的半年时间,而没被什么意外给弄死,那基本上每一个都学会了怎么做盾车。现在,就让他们给咱们做盾车吧,马上开始做。” 说着,扎克丹还拍了拍小付的肩膀,说道“你憋屈个什么劲啊,赶紧去准备挖洞的东西,在攻城的时候,我军派出好射手做掩护,让那些个包衣们打头阵,这样不就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我军伤亡了嘛!” 说完,也不再理会一脸恍然大悟的小付,再次对刚才问话的军官说道“等到攻城的时候,就让你们抓到的包衣们推着盾车去挖城墙,记住,要告诉每一名包衣,谁做的盾车,在作战的时候,就让谁自己去推,想活命就做的结实点,不要偷奸耍滑。” “是,属下明白了。” 小付也大声的回应着扎克丹的命令“请总指挥放心,明天必定一鼓作气,攻破金州城,属下愿意带领队伍打头阵。” 扎克丹严肃的摇摇头说道“蚁附登城这一招,咱们以前从来都没练过,未必比得过那些打惯了这种焦灼战斗的明国军队。 更何况,辽南地界上的城池,咱们至今只见过一个旅顺,这金州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万一后金军跟咱们打巷战,那可比一定谁吃亏呢。 你啊,一会儿,去那些旅顺辅兵队伍里面召集敢死队,不,不能叫敢死队,就叫先登勇士,明天让先登勇士,跟着包衣们的盾车一起进攻,替咱们打头阵。 你把今天缴获的后金铠甲、武器给选出来的先登勇士,告诉他们,表现优异的,在征兵的时候优先录取。” 这一刻,小付和周边的所有军官,都清晰的明白了过来,这个新任的总指挥官,指挥风格和君上完全不同。 甚至于有人在心中不断的嘀咕着“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君上最亲密的老兄弟啊?和君上一比,怎么对人命的态度,区别这么大?” 当然,大家都只是在心理面默默的想一想,没有任何一个傻大胆敢于公开指责扎克丹,毕竟,这一系列的命令,无论怎么看,都是为了军中的所有战友们好。 立刻,打造盾车、云梯等大型设施的行动,开始了。 不过,再熟练的工人,这个机械动力还没有普及的时代也不可能省略掉那漫长的锯、刨、打磨等繁琐的人工工序,直接弄出那些东西来。 所以,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都还没有完成攻城工具的打造、 当天夜里,华夏军就在金州城外驻扎了下来。并且,还嚣张的点燃了篝火,打出了灯光。 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就是在嚣张的叫嚣着“来打我啊!来打我啊!”,显得对金州的后金军很是不屑一顾,根本不把吹嘘出“满万不可敌”的后金军放在眼力。 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实际上,在华夏军营地周围的黑暗之中,还有敌军出城的必经之路上,都布满伏兵和侦察兵,就等着残余的后金军自投罗网,好快点解决战斗。 可惜,后金军已经吃了一次大亏了,长了记性,没有再自大到想着凭借300多人去突袭2000多人的城外敌军。 点着的篝火和火把,可不能浪费了,那些被俘虏的包衣,就着火光,忙活了整整一夜,打造出了不少的盾车和简陋的云梯。 第二天一大早,旅顺派遣军营地当中鼓声连绵不绝,列队整齐的各营、连、排陆续出营,在离城墙500米外的地方列阵。 在驻扎营地北面,那一圈木栅栏的营墙外面,坐了黑压压的一片的人。 这群人总数大约有500人上下,他们以50为一小组,分成十个小的人堆坐在地上。 后勤部门送上了面饼和浓稠的粥,分发下去后,这些人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一张面饼顷刻间就被吭的一干二净,连一丝残渣都没有落到地上。 每个人至少吃下了三张饼子之后,才算是放慢了一点吃饼的速度。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纷纷东张西望的打量那些看着非常轻便,很容易就被推过来的步兵炮,好奇的打量着,猜测着这些看上去并不太大的火炮到底有什么威力。 这些人,都是之前动员出来,准备参与今天登城作战的旅顺军户。 他们其中有一部分的人,曾经在毛文龙在世的时候,跟随着毛文龙麾下的将领,一起参加过对辽东的破袭战,算是有战斗经验的。 并且,他们都是辽东本地人,后后金鞑子有着深仇大恨,以前没饭、吃没衣穿、没有正规兵器、铠甲的时候,他们都要跟着毛文龙去破袭后金各地防御松懈的地方那个,顺带打打秋风。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面,这伙从那个不知名的“华夏国”来的队伍,各个身强力壮装备精良,行动整齐划一,就连行军的时候,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彪悍。 这一切,都和他们原来见过所有军队都不一样。 虽然他们这些军户,从来没读过书,也没有多大的见识,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但,终归,他们知道,眼前这群人,是世上少有的强军。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行动的时候,表现的十分自信,似乎根本没把和后金鞑子交战当回事。 所以,这些苦哈哈的难民、军户们,就想着,或许这群人,真的能打赢金州的鞑子! 于是,他们为了吃的,也为了那一丝的胜利的希望,一咬牙报名当了辅兵,由一些抽调的华夏陆军后勤部门士兵带着,做一些杂活、扛一些物资。 跟着这样雄壮的队伍,就算是在行军的路上,他们这群辅兵也感觉自己气势如虹。 直到后金骑兵到来。 在昨天交战的时候,他们这群辅兵,一直都躲在那个做预备队的步兵营后面,山那边的动静他们都听见了。 特别是在后金军开始吹响海螺和喇叭之后,他们心底里多年形成的对后金军的恐惧再次涌了上来,很多人当场就想要拔腿逃命。 但是,在辅兵营里面,可是有着几十名华夏陆军的战士在守着,用步枪上面的刺刀威逼着那些想逃命的人,维持着这些人脆弱的神经。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不过是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过来,通知他们说,要他们去打扫战场。 这一场战斗,让辅兵营的这些原大明军户们,看到了华夏陆军的强大战斗力。 满地的后金骑兵尸体,让这些辅兵们,对华夏士兵们充满了敬佩之情。 昨天,到了金州城下之后,来了几个什么“政工人员”,发布了登城悬赏。 并且,还宣布,愿意参加先登勇士队的人,在未来扩军时候,还有优先被征召的资格。 这么强大的诱惑,让这些原东江兵们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的纷纷报名参加登城做战。 最终,他们一共有500人被选中,其中最强壮就穿铠甲排在前面。 第三百八十二章 气势 等到政工人员们把政策宣讲完毕,并完成了初步的动员工作以后,何明走到其中一队人的面前。 一队正好是50人,这50个人,将会在他所在步兵连掩护的地段攻城。 作为步兵连当中的一名排级指挥官,连里面的老人,也是和辅兵打交道稍微多一点的军官,连里派出了他这个少尉排长来给这些先登勇士做战前通报。 何明看着眼前这一群原明国东江镇的士兵,穿着昨天刚从后金军尸体上拔下的衣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后金军穿着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从明国百姓身上抢来了,就算穿着女人衣服的人都不算少。本来就是花花绿绿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这些辅兵们,有些抢了后金军身上的袍子,有些抢了敌人袍子下面的里衣,反正没一件是合身、成套的,简直就像是乞丐开会似的。 他们坐在地上,只有一双双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何明,他们对这种战前通报感觉很是好奇。 原本,在从旅顺出发的时候,后勤部门已经给每个人都发过一身国内工厂制作的棉衣,作为冬季行军路上御寒装备了。 可是,这群人,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把棉衣留给了自己的家人,而没有选择穿着棉衣出门作战。 因为,他们都是抱着送死的心态出来的,他们只是想着能够在死之前,给家里人挣下几口过冬的粮食,那棉衣在他们看来,也是极其贵重的物资,可不能浪费在将死之人的身上。 何明很理解他们这种心态,也知道,昨天那一场战斗,已经改变了这群辅兵们的心态,让他们自信起来了。 总之,能够自主的报名参加先登勇士队,那就是好样的,是条好汉,所以,他也就不准备再苛责这些可怜人了。 看到眼前辅兵们那乌黑的面孔和鸡窝状的头发,何明忽然想起来了,在6年前,他自己也是这种样子。 直到他在鸭绿江边,即将饿死的时候,为了临死拉上一个垫背的,而袭击了当时还是后金军官的拉克申,失败被俘,后来又经过了政委的开导,加入了华夏军,生活才得以改变。 要是没有政委,华夏联合王国,他差不多已经饿死在逃离后金魔抓的路上了。 眼前的这批士兵,和以前的他是何其的相似。 而现在,这群人,没有优良的装备,没有严格而长久的训练,没有均衡的营养锻炼身体,只是靠着一腔热血作战。 他们的身体是那么的瘦弱,做战技能是无比的差劲,战术配合更是几乎没有,一旦上了战场,会很容易被敌人杀死。 何明的心里面,是不太认同,此时送他们上战场这种残忍的做法的。 在他想来,要是陈信在这里指挥,就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战斗方式的。 不过他自己在军中很多人看来,就是个惹祸精,要不是老营长帮忙说请,他现在这个少尉排长的职务都留不住。 目前身上还背着处分的他,是没有办法去给总指挥部那一级别做出建议的。 他,只能默默的执行命令。 心中强自安耐住那股同情的情绪,何明开始讲解起今天的作战内容。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何明尽可能的提高着自己的声音,大声的说道“就是架设好云梯,然后登上城墙。” “在你们登城的时候,后面的炮兵和步兵营的射术好的士兵们,会在城下支援你们。” “在城墙下面,总共有两个步兵营,合击8个步兵连,外加两个营部直属连的部队,做你们的后盾。” “只要你们在城墙上占据一小段的空间,后面支援的步兵营士兵们,就会冲上去。” “下一步,你们就要跟随那些冲上去的步兵营战士们,一起攻击城楼,打开城门。”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记牢了,不要瞎跑、乱跑,一定要记住,你们最终的目标,就是要攻击城门,为我军大部队进城,打开一条通路。” 15分钟之后,两个步兵营,外加一个骑兵营,各自配属的一个炮队,共计6门40mm口径步兵炮,同时发出怒吼。 40mm的小炮管发射的炮弹,对于房屋、院墙、胸墙、栅栏普通的建筑物和防御设施,有着极好的攻击效果。 可是,对上能站人、能跑马的高大城墙,这区区40mm的炮弹,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别说榴散弹那种专门用来打人的弹药了,就算是实心弹那种专门破坏敌军防御设施的炮弹,打在城墙上面去,也不过就是一个浅浅的凹坑而已。 不过,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可是那轰鸣的炮弹发射药爆燃声,和打在对面城墙上溅起一片尘土的强大视觉效果,让没有见识过火炮射击的原东江镇辅兵们看呆了眼。 他们这些先登勇士队员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炮兵指挥也知道自家步兵炮不好使,所以,也就用实心弹先意思了一下,接下来,马上换装了霰弹。 连续几次轰击之后,金州城的城墙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名后金士兵的身影了。 数十辆连夜打造的盾车,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噪音当中,顺着管道两侧,就向着南门缓缓而去,推动这些大家伙的,就是昨天抓住的那几百名后金包衣。 这些个盾车,几乎没有统一的制式样子。 之前华夏陆军军官下达命令,让他们制作盾车的时候,就跟这些包衣们说过了“谁制作的盾车谁就自己去推。” 所以,这些包衣们,就算是连夜赶工,加班加点制作,困的不行的时候,都不敢有任何一丁点的马虎。 并且,他们还发挥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出了无数的加固办法,以便让自己多一点活命的机会。 有创意的包衣还真是不少,有人竞然在盾车上面铺了厚厚一层泥浆,期望能够用泥浆来阻挡后金军的弓箭射击。 甚至于,还有一部分的包衣,把盾车前挡做成了一个盒子样,然后,在里面,填充了一些搜刮来的杂物,充当起了掩体。 第三百八十三章 护城 河?塘?壕? 在步兵炮开始攻击之后,这些盾车也就各自发动了起来。 最前排,是二十辆最为坚固的盾车,再后面一点,跟着的,是担着挑子的原东江兵,现在的华夏陆军临时征召的辅兵,当然,这些,可不是连夜选出来的先登勇士,只是普通的辅兵而已。 这些辅兵们的挑子里面,都装满了泥土,他们的任务,就是填平道路上的壕沟、护城河,好方便后续部队进攻。 再后面,就是第二排的盾车,这些盾车后面是从警卫连抽调的射手,他们将会使用各自最为擅长的强弓、步枪等武器,掩护填壕的辅兵们。 再后面大约100米外,就是那群自愿报名参加先登勇士队,披上了从后金军方面缴获而来盔甲的原东江镇兵。 他们分成五十人一队,每队配属云梯3座到5座不等,这种极其简陋的,都没有进行过抛光的云梯,没有《武备志》上面那么复杂的配属设施。也没有丝毫用来掩护接近的装备。 这些云梯,只是在梯子的顶端,弄伤了两个铁制的大型挂钩,这是为了能够让云梯挂在城垛上,不被敌方守军轻易的推倒而做的一点预防措施。 在云梯的中间部分,还安装有一个牢固的支架,这玩意,就是为了能够让云梯支撑更多人同时上梯而做的改动。 这500人,等着金州城周边那没有了河水防护的护城河被填满,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列队等在最后一排的,则是从各营当中选出来的尖刀部队,由一名叫做费康杰的副营长亲自指挥。 只要前面的队伍达成战术效果,创造出有利的攻城机会,他们就会马上登上城墙,支援。 最前排的盾车在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噪音当中,很快就被俘虏的后金包衣们推动着,来到了金州城城墙边上那一条干涸的护城河前。 后面那一排的盾车,则停在大约20米外的地方,盾车刚一停住,后面就稀稀拉拉的闪出了一片人影,这些警卫连的好射术们一个个把枪口、羽箭对准了对面的墙头等待着有人冒头。 金州原本有宽大的护城河,河沟深11米多一点,宽大约有不到20米的样子。 但是,后金占领这里后,那些血腥残酷的政策,搞的周围人烟绝迹,土地荒芜,也就养活不了太多吃闲饭的家伙, 所以,这里虽然是一座坚城,并且还是一处交通要道,但这里驻扎的后金八旗兵的数量并不多。 区区几百名包衣,还要喂养战马,种地养活那些兵老爷们,根本无力维护城河。 连接外面大河的河道淤塞下,护城河已经多年无水,护城河变成了几乎半干的护城壕。 随后,又是多年的坍塌,外加雨水冲击,从护城河变成不久的护城壕再次“缩水”,变得只有原来一半的宽度。 而且,因为给水、排水都不利的原因,壕沟里面,有些地方存着些许的水,让壕沟变成了一片水洼。 还有些地方,直接就是一片无法通行、恶臭熏天的烂泥地。 也不知道这些后金八旗兵老爷们,是怎么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金州城和大多数的军队镇城一样,共有四座城门。 而城内的布局,也与大多数大明的城市是一样的,也就是那熟悉的十字街样式,两条大街分别贯穿南北和东西四门。 旅顺派遣军这一次主攻的就是南面的城门,当然,这座军镇的城门,不会起个别样的特殊名字,他和大多数大明城门一样,叫做承恩门。 准备填壕沟的原东江兵们,随着带队军官的一声咆哮,瞬间就从前排的盾车后面闪身冲出,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把挑子里面的土石,倒在护城壕里面。 倒完以后,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们需要暂时后撤,到后面的物资存放点上,挑起第二担土石。 在填壕沟的辅兵们往回冲的时候,之前推动盾车的那几百名包衣,也都一个个的开始往回跑去,他们的地位,连这群算是临时工的辅兵都不如,所以,同样的,他们也要参加填充壕沟的工作。 城头上的后金军已经听到了城下的动静,一些身影快速的冒出来,拉开架势准备开弓。 早就等着他们的警卫连神射手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城下近百支泵动式步枪几乎同时开火。 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城头的垛口被打得碎石飞溅,几个后金弓箭手被射中,挣扎着消失在了城头上,紧接着,成头上一阵后金兵惊慌的叫声响起,似乎是鹿弹那强大的对人杀伤力,引起了敌军的一阵慌乱。 警卫连的连长此时在盾车间来回走动,乘着火炮停歇的机会,大声呼喝着,提醒着自己手下的那些班排组长们。 “各自盯着正对面的那个垛口,别人的扣子不要你管,仔细的盯着那些敢冒头的后金鞑子,每个小组各自做好配合,别他妈的一次性全部开火,那是在浪费弹药。” 警卫连是国内最精锐的作战力量之一,这个警卫连是陈信派出来,专门保护扎克丹的,所以,全员100多人全部装备了泵动式步枪。 每个人手中的泵动式步枪,都能装填7+1发弹药,他们三人一个小组,一个班分成三轮,互相交替射击,不断的掩护那些填壕的士兵。 一连串的鹿弹射击,压的对面城墙上的后金军根本就不敢冒头,只能一个个躲在城墙垛口的后面,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上,进行弓箭抛射。 这样一来,虽然保护了他们自身的安全,还能一定程度上给与华夏军一定的反击,可是,无法目测、调整射击轨道的话,抛射的精度,存在很大的问题,对华夏军方面的杀伤里,大大减小。 压制、填壕沟的行动,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左右。 两个小时以后,那条护城壕,总算是被填出了一个足够人员设备通过的宽度和高度。 在后面列阵等待了许久的先登勇士队队员们,大声的嚎叫着,抬着云梯,一窝蜂的蜂拥而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 攻克 扎克丹带着几个警卫,也不骑马,在距离城墙大约200米外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且适宜观察的点,静静的观察着前线的战况。 他的视线一直都随着前线人员的行动不断的变化着,当第一批填壕人员撤回,准备进行第二轮填壕行动的时候,他就不再注意这些人了。 这时候,他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城墙,虽然,现在眼前满是枪炮射击后的硝烟,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不过,因为冬日的辽南总是会有风,所以,微风吹拂下,在射击的间隙,还是能够看到前面情况的。 观望了好一会儿,他发现,已经有好一会儿,没看到城头有人影出现了。 此刻,先登勇士已经冲过护城壕了,他们一个个都积极主动的动作起来,七手八脚的把连夜打造好的云梯挂钩挂在了城墙垛口上。 虽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城墙上面居然还是安安静静的,丝毫没有发动反击把这些先登勇士打下来的举动。 扎克丹紧紧攥着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他不知后金军方面到底有什么后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作。 敌人不动,实在是让他心中没底。 这些先登勇士,都是原东江镇兵里面精挑细选出来,即拥有拼命的劲头,又有想要改变自身命运想法的好兵。 虽然现在还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和装备,但是,只要坚持过这一战,得到专业的训练后,这些人就会成为华夏最坚定的战士。 并且,也是未来攻略大明时候,最好的活广告。 所以,扎克丹也并不愿让他们死在攻城战当中。 第一批先登勇士已经开始登上云梯了,扎克丹的心头,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尽管他跟着陈信已经足足六年多了,期间也算是打了不少仗,其中不缺乏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战,可没有那么多的老兄弟陪着她一起战斗,他独自担负着整个队伍的胜负。 所以,到了临战时刻,他的情绪很自然的,就会有所波动了,这是“新手”不可避免的问题。 第一个先登勇士终于接近城头了,在城下等待着,随时准备支援的后续部队士兵们,发出一阵热浪般的助威呐喊声。 只见那名先登勇士,在垛口处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状态,紧接着,一个闪身,立刻挥着战刀跳进了城墙垛口里面,不见了踪影。 一名政工人员在后方督战队旁边,见到这一幕,迅速跑动着来到了督战队记功参谋的身边,对着一名督战队的军官大声吼叫起来。 “那个兵,就是刚才第一个登城的那个兵,那是我动员的那个旅顺军户,他叫周逵,他还穿着我给他的那件衣服。 他全家被后金鞑子杀得只剩下一个老娘了,他做梦都想着杀鞑子,你要记着,他,周逵,是我军第一个登上金州城墙的战士,一定一定不要记错了!”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当第一个先登勇士登城之后,马上就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大量还在磨磨蹭蹭,犹豫着的士兵,都跳上了城墙。 城下预备支援的战士们,欢声如雷的鼓舞着前线的士气。 还有沉不住气的战士,不断的向着自家长官请战,不过,这些都是杂音而已,所有的军官都清楚,必须按照计划来,不能胡乱行动。 扎克丹松开握着的拳头,隐蔽的在裤子上面擦了擦,城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打斗声音传出来,扎克丹实在是不知,后金鞑子们在玩什么鬼把戏。 正在他口干舌燥,着急上火的时候,一名侦察兵骑着矮小的蒙古吗奔驰而来,隔着不远,侦察兵一边减速,一边大声的喊了起来。 “骑兵营侯营长命令属下前来汇报,北面永安门被打开了,有上百名后金鞑子骑马逃走。 还有一些没有战马的人,也徒步逃了出来,骑兵营和侦察营已经前往追击了。” 扎克丹悬着的心,到了此刻终于放下了,紧接着全身感觉一阵轻松。 这些后金军,在昨天被己方击溃以后,应当是已经彻底胆寒了。 扎克丹根据他以前在后金军中所知道的军规和潜规则,猜测,金州城里面的将领,应该是担心太早撤退会受到惩罚,所以,装模作样的故意“坚守”了一阵子。 现在看到己方攻城部队真的发动了攻城战,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装不下去逃走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扎克丹连忙派指挥部中自己的传令兵,去给前线部队发布命令。 他看着那些还在顺着云梯往城墙上面攀爬的先登勇士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你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等到此战过去,就能正式加入我军作战序列了,等到接受了正规军事训练以后,你们就不会再被当成炮灰了。” “付言”扎克丹大声的喊了一遍自己副手的名字。 “到,总指挥,有什么吩咐?”小付此时也是满面的笑容,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给你个单独领军的任务。” 小付这下子笑的更加的灿烂了,原本就已经比那些个同届的讲武堂同学们多出了一些资历,现在,居然还能单独领兵出战,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清楚,扎克丹这是在给它创造机会呢,他也毫不含糊,一个立正,静静的等待着命令的下达。 “你带上我的警卫连,还有在后方充当预备队的那个骑兵连,沿着金州北面的墩堡,开始哨探,到复州左近就停止前进,折返回来。 我给你一个期限,你的出击时间不得超过5天,遇到小股的后金军,可以主动攻击,不过,一旦遇到大股的敌军,不得恋战,必须及时撤回。 这项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全看你自己,如果,你们有把握,我可以安排别人去。” 付言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他还真没想到,扎克丹发布的任务,是如此的“贴心”。 这种自由度极高,除了一个明确的时间限定意外,所有信息都很模糊的命令,完完全全就是在考验他作为指挥官的综合能力。 第三百八十五章 请战 这任务,看上去,非常简单,基本上不会有失败的危险,却又极其难。 说它简单,是因为,只要带队出去,在指定的地点逛上一圈,基本上就算是执行过任务了。可是,这样以一来,在总参那边的打分,将会非常低。 说难,是因为,可以自由发挥的东西实在太多,遇到意外的可能性,也极大。 反正,最终,努力之后,带回来的具体行动报告和相关情报,将会是一份明确的,答卷。 扎克丹的意思,很明显,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的住,能拿到多少分,那就全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付言笑了,他微微低头,掩饰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重新抬起头来说道“感谢将军的信任,我绝对不会让将军您失望的。” 扎克丹点点头,转过身拿起纸笔开始写起了军令,一边还向着小付提起了建议。 “给你一点建议,你可以在那些从旅顺招来的军户辅兵里面,挑几个会骑马的向导,他们都是本地人,又大多参与过毛文龙的破袭战,会发挥不少的作用。 这次,我让你去游骑破袭敌境,不单是一个考验,也是我军的战略需要,你要小心谨慎的执行这道命令。 要记住,不要和敌军骑兵缠斗,不管一击中还是不中,都要一击即遁,绝不拖延。 来去如风才是游骑的宗旨,这一点,你想必在游骑兵团实习的时候,已经有所领悟了。 最后一条,在行动前,要多听听那些老士官们的意见,他们,是华夏军的宝贵财富。” 付言一一记在心里面,然后才说道“属下明白了!” 扎克丹摆摆手“你立刻就去准备吧,昨天缴获的那些敌军战马,你可以多带走几匹,用来运后勤补给物资,平时的时候,多走走路,保持一下马力,给那些后金鞑子们点厉害瞧瞧。” 付言狠狠的捶胸一礼,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战马。 这种自由度高,挑战难度极大,极其考验自身指挥能力的任务,他最喜欢了,真正的军人,怎么可能害怕挑战呢。 ????“副官。” “到。” “全军准备进城,还有,尽快向君上报捷,再去催催后勤方面,让他们尽快的把过冬的粮食、物资运过来,我们,要把这金州城,好好的拾掇一番。 另外,让停在远处的海军军舰,帮忙到复州附近海域协助我军看看,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可不希望再次出现被浓雾遮蔽视线,然后被敌军打个措手不及的状况。” “是。” ······ 已经回到了王宫当中的陈信,是在几天后收到的扎克丹战报。 得知一场野战,己方骑兵居然在劣势兵力情况下,击穿敌军骑兵阵列,直接击溃敌军骑兵主力,他笑了。 不过,笑容没能维持下去,因为,接下来,就是伤亡数字统计。 这次旅顺派遣军的伤亡主要是在骑兵,毕竟,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战,步兵都因为速度问题,没有进入过敌军骑兵的射程。 骑兵营、共有40多人阵亡,重伤无法继续服役的战士、军官还有10余人,占了骑兵营的总兵力的约一成左右。 侦查二营的侦察兵们,因为在野外和敌军哨探、斥候、小股骑兵多次遭遇,还为大部队列阵争取过一次时间,所以,他们也战死了30多人,重伤退伍的有10多人,他们更惨,伤亡率,占了侦查二营总兵力的约三层左右。 完全说的上是伤亡惨重了。 从杀敌数量上来说,是大赚了一笔,可是,看到这份战报的人,没谁能开心的起来。 因为大家都清楚,在未来,只要还和后金军作战,这样的伤亡比例,还会继续,他们的子弟兵,还要不断的伤亡下去。 战争,真的很残酷。 不过,能大胜仗总是好的,因为这总算是对华夏军的众人有所安慰,忙活了这么久,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总算是练出一支可堪一战的骑兵部队了。 既然,在实战当中,证明了己方炼出来的骑兵是有战斗里的,战术是先进的,那么,接下来,就需要全力的扩充骑兵部队,为未来和后金军的大决战做准备了。 扩充骑兵部队,已经早就做好了各项规划,就连影子部队,都练出来了好几批次了,架子搭起来之后,只要往里面填充合格的士兵,进行训练就好了。 所以,这方面,还真不需要陈信多操心。 不过,他也闲不下来,因为,扎克丹的战报里面,除了报捷之外,还夹杂了另外一份作战计划和很多张张请战书。 ······ 陈信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声细语的询问道“复州,你们觉得现在是否该去打?” 作战室内,陈信召集了总参谋部的众位高级军官,准备进行一次军议。 这已经是接到战报以后的第5天了。 在前线,金州之战结束以后,旅顺派遣军就遵从战前制定的计划,停止了进攻。 当然,扎克丹只是停止了大部队的进攻,付言那一支小部队的袭扰,并不算是真的进攻,因为,那一支骑兵小队没有进攻坚城的能力。 他们的作用,只是侦查、袭扰敌军,同时,为己方观察后金军的反应提供一个良好的渠道。 大凌河之战击溃敌军5万骑兵力量,同时收拾了后金的最高统治者黄太吉,不过,因为大凌河和后金都城相距甚远,再加上己方骑兵的拦截,还有天气因素等等原因叠加在一起,造成了敌军都城方面,至今都还没接到黄太吉相关的消息。 不过,这只是一次投机行动,陈信并没有把这种行动当作常态的意思,所以,他那边的情况没太在意。 而金州初战告捷,算是正式与后金内陆接触上了,华夏军将会从这里步步挺进后金腹地,所以,华夏军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边。 但是,后金方面,却一直都没有大的反应,只有复州的后金鞑子派出了数十名斥候往来打探。 双方之间,有过几次小的冲突,驻守金州和旅顺的队伍,现在士气高昂,不但总指挥官扎克丹发来了作战计划,就连下面各部都写了请战书,要求攻击复州,进一步扩大战果,今天就是要讨论这件事情。 第三百八十六章 军议 陈信看起身,来到墙上挂着的地图面前,稍微看了一会儿地图上的复州,陷入了沉思当中。 复州距离金州大约50公里左右,并不算是太远,特殊勤务团的侦查部队已经开始在复州境内活动起来了。 他们之前虽然传回了一些有关于复州的消息,但是,情报仍然很模糊。 只是估计复州城主要区域内,后金鞑子的人数大约在两个牛录上下,其中主力战兵,大约占了一半左右。 而继续往复州以北方向的情报,则显示出来的是一片空白,对现在的王国来说,那是一片被战争迷雾遮盖的未知之地。 而且,就算是王国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也无法提供太多地方上的信息。 王国在后金方面潜伏的情报人员基本上都深埋在后金朝堂上,有关于地方上的详细情报,并不是太清楚。 没办法,后金实行的是八旗制度,这是一种和部落制度相差不大的严密却又松散的组织。 说它严密,是因为,所有的军权都集中在了一起,并且,各旗、各贝勒、大臣,朝堂和地方之间,互相各自不断的掺沙子。 他们之间互相严密监视,使得八旗内部基本上做不到动用大部队造反的程度,普通奴隶主动用兵力超过卫队数量都会被严惩。 说它松散,则是因为八旗各旗内的人身关系极其的严格,一天是奴才,一辈子是奴才,背主是会遭到整个八旗唾弃的。并且,奴隶和奴隶主之间阶级明显,奴隶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奴隶主的事情。 那些个奴隶主们,就是利用这一便利条件,瞒报、藏匿人口,使得上面各级获得的人口、牲口、物资等等的数量,和实际数量,有着一定的差额。 所以,除非把间谍安排进每一个牛录、甲喇、旗,否则的话,在后金的朝堂上,情报人员们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官面上的数字,并且,还百分之百是不准确的,和现实有着巨大差距的。 他只是知道一点,黄太吉的死讯还没有传回去,而后金国内留守的军队,也还没有解除警戒,他们已经做好了前出支援黄太吉的准备。 所以,现在的复州以北的广阔区域里面,或许就隐藏着一支强大的后金骑兵部队,正等待着大明或者是华夏的步兵,乘着黄太吉领军在外的机会乘虚而入,进入他们预先设定好的战场。 “大家是怎么想的?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陈信和往常一样,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示意大家踊跃发言,共同探讨问题。 他喜欢听大家畅所欲言,发表各自独到的见解,来补全他私下里所思所想方面的不周全。 老祖宗早就给出了“一人智短”的忠告。 在场众人微笑着看向了刚刚从前线回来,替扎克丹汇报前线情况的付言。 作为刚从前线回来的旅顺派遣军副总指挥,他是在场军官中,比较有发言权的。 付言也是刚刚完成对金州、复州之间墩堡的破袭战,听从扎克丹的命令回来“刷脸”,赚取在新一代军官当中领导者地位的。 在金州和复州之间警戒用的墩堡,只有三座是有人的,其他的墩堡,已经在多年的战争当中被损毁了。 在那三座墩堡里面,只有几十名后金军和少量的包衣、啊哈。 从金州城逃跑的后金骑兵,可都没有携带什么补给物资,所以,理所应当的,先撤退到了这几座墩堡补充了些食物和水。 当墩堡里面的后金军得知金州已经被攻克后,自然也就跟着撤退的骑兵队伍,一起一溜烟儿的逃走了。 付言带着两百多骑兵沿途一路追踪,击溃了两伙落后的敌军队伍,收获了一些牛羊、马匹和俘虏。 付言这一次担当旅顺派遣军的副总指挥,跟随扎克丹一起指挥队伍,获得了一次胜利。 随后又亲自带兵破袭敌占区得手,自信心和威望都提高了不少,虽然不能马上提升。 但是,至少,他现在,已经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了,眼见着大家微笑着看向了他,他丝毫不怵,径自自信的起身敬礼。 “诸位长官抬爱,让在下先发言,那么,属下就愧领了。属下认为,复州不可攻。” 这话一出口,就让在场的几位以强硬、进攻而著称的军官脸有点不好看了。 在一部分华夏王国的高级军官看来,己方的实力增速极快,至今为止,虽有几场损失惨重的战斗,可是,基本算的上是从无败绩。 现在,又在金州前线取得了一次胜利,站稳了脚跟,怎么能不乘胜追击呢? 付言作为从前线回来的功臣,本来应该是向着进攻派的,可是,现在他的的发言表达的意思,却是完全相反,那可是触了几个军官的眉头了,这些军官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陈信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默默的记下了不同情绪人群的数量,暗自做了个表格。 然后,他也不多话,直接把手一伸,要求付言继续发言“你的理由呢?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个意见。” 付言并没有在乎周边某些军官愤怒的眼神,而是等待着陈信的下一步动作。 当听到要求他继续的话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感谢着扎克丹的教导。 他在回来的时候,扎克丹就专门找他谈过话,要他在军议的时候,有一说一实话实说,没必要隐藏自己的任何想法,更没有必要为了迎合谁而发出违心的发言。 在君上的面前,就算说的不对,除非是那种危害性极大的言论,否则的话,君上从不会因言而怪罪任何人。 而且,如果在军议的时候,说的有理有据,能够说服君上和在场的众人,那还会在君上面前留下深刻的映像。反正好处多多。 不过,付言知道,此刻不是让他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的时候,机会已经来领了,能不能抓得住,还是得靠他的真才实学。 此刻,在这一群全国最为聪明的一群精英们的面前,任何的投机取巧,花言巧语,都没有用处,只有用事实说话。 他仔细的整理着思路,把自己要说的话总结了一下,张口解释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打断 付言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回达了起来。 “属下的理由有以下几点。 第一点,总参谋部在之前制定过相关的计划,准备在我军攻下金州城之后,在金州附近,即金州和旅顺之间的一个节点上修建墩堡,做出坚守的态势来。 原本,扎总指挥认为,我军可能无力修建此堡垒,但是,就属下所知,在得到前线战报的第一时间,一支工程兵营,就已经启程,前往那边进行棱堡的修建了。 最近,我军在金州左近常与后金游骑交手,我军修筑棱堡的情况必定已经被传给了后金国内高层。 如果,我军在金州附近修建棱堡的措施也无法让后金来攻的话,那么攻下了复州,也不足以调动后金大军前来。 毕竟,相对于后金方面来说,金州、复州,重要性从重要性上来说,复州是不如金州的。 这不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并且,还和我军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攻城为辅的策略相违背了嘛。 第二点,因复州深处辽东内陆地区,交通不太方便,即便我军攻克了复州,也无法做到长久坚守。 并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我军攻克了复州,就很容易被后金军围困住。 这里这个围困,并不是我们所期望的那种,我军摆好了架势,等待敌军来攻,好方便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围困。 而是,那种,从我军出发开始,就被敌军骑兵发现,在攻城战的关键时刻,或者是刚刚攻下复州还没有做好防御工作的时刻,突然被敌军骑兵围困的那种形式。 因为,从刚刚结束的金州战役各方面来看,咱们的游骑力量,相比于后金军的斥候,根本不占上风。 我军骑兵数量上的差距,使得我军无法阻止敌骑兵侦查,我军大部队只要从金州出发,就一定会迅速被后金军发觉。” 在座的,都是王国总参谋部的高级军官,还有一些辅助进行推演、文字工作的中低级参谋人员,大家都是经受过多年陈信亲自教导的,绝不会胡搅蛮缠。 此刻大家都认真的听着付言的解释,就算是之前不忿于付言抛出的防御观点的军官,也不得出承认,这个小年轻此时分析的很有条理,所以,大家倒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在胡说。 付言说完刚才那段话,眼神转动着,打量着在座诸位的神情,见到大家都很有素质,没有人插话,在他未说完之前就站起来对他进行驳斥,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恢复到了刚才讲话时候的状态,他走到了专门为金州战役所准备的辽南附近大地图面前,指着墙上的两个点,语气铿锵有力的继续说了起来。 “大家请看,这里是复州,而它再往北面,就脱离了辽东半岛的地势,空间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在复州的北面最主要的一个进攻方向,就是盖州。 复州距离盖州,大约在100公路左右,这之间北偏向西面这一大片的土地,都是后金正白旗的地盘,他们之间增援、作战可没有半点调动不便的顾虑。 我军如果出动,那么,以最快速度行军,两天之间就能到复州城下。 两天时间,已经足够附近的后金正白旗援兵到达复州城外沙包子一线了。 有了后金骑兵部队的牵制,我军必然要分出一部分的兵力来戒备周边的后金骑兵力量,而造成无法全力攻城。 以我旅顺派遣军两个步兵营出兵1800人计算,加上旅顺辅兵800,外加一部分的骑兵部队,我军总兵力不超过3000人。 如果复州的后金军一直坚守不出,而我军外侧又有后金骑兵牵制,那么,区区3000人,根本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攻克复州。 我陆军部队,步兵炮在攻城方面表现如何,大家也都知道,要是不能在那种烂泥路上把我军重炮运过去,那就只能采用蚁附攻城或是炸药包炸开城墙的老办法。 复州城内,后金军加上内附的蒙古部落兵、包衣等作战力量,至少有有1000人上下,匆促间绝对难以攻克复州。 一旦攻城的时间拖过的超过了三天以上,就已经足够国内留守的预备警戒部队前来救援了。 至少现在,在没有重炮支援,也没有海军舰炮支援的情况下,我军可还没有做好和后金军决战的准备啊。” 一名左臂耷拉在桌子下面,仿佛是假肢似的中年军官此时略微一愣,举手表示有话要说。 他姓刘,是王国一名将军衔的高级军官,在早年没有遇到陈信的时候,就带着辽东的一部分百姓上山打游击,和后金作战。 他的左胳膊,就是在那时候,受了伤,无法活动了,后来,随着在陈信秘密派出虎贲前往各地发展的时候,招安了刘将军的队伍。 刘将军虽然不能再上战场,并且,还被授予了高级军衔,可是,他却从不认输,在知道自己的军事水平无法承担他的职务的时候,就坚持以37岁的年纪,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考进了讲武堂,学习王国的先进军事知识,并以优异成绩毕业。 这是一名值得敬佩的老派军官。 会议主持人伸出手来,语气郑重的对那名中年军官说道“刘将军,您有话要说?” 刘将军点点头,先向付言表示了一下打断他发言的歉意“付少校,首先,非常抱歉打断你的发言,我在此向你道歉。只是,我在听你发言的时候,有一个疑问,实在是有些无法释怀,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鲁莽。” “刘将军言重了,这是军议,就是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而开的会议,您对我的发言有疑问,我自然愿意解释。” 双方客气的揭过了这一次突然的动作,然后,刘将军才反问了起来。 “付少校,你是如何认定,后金军的骑兵,会在五六天内赶到现场去的? 后金军的行军速度能有这么快吗?按照我军情报部门出具的报告,在攻略大明京畿地区的己巳之役的时候,后金军骑兵每天的行军里程,不过是二三十里,也就是不到10到15公里左右而已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后金军在上次战役过去刚刚两年时间后,能够把行军速度,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 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是后金方面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改变吗? 还是说,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第三百八十八章 第二方案 付言仔细听完了刘将军的提问,稍稍松了口气,刚才被打断讲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还以为他哪里说错了呢,原来是质疑敌军的行军速度。 付言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解释道“刘将军,您也是打老了仗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给您解释一下。 您所说的每天10公里到15公里的行军速度,那是后金军在大明京畿境内作战。 从军事上来说,那是处于外线作战,后金军的骑兵部队,每天除了行军之外,还要随时留到足够的应对前来拦截的大明官军。 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外,他们还需要四处出击,到乡间打劫财物和粮食,又携带了大量没有战马的包衣辅兵来搬运物资。 当然,也少不了掳掠人口,根据统计,他们在京畿地区,至少掳掠了10多万的人口,这可是大大的拖慢了敌军的行军速度。” 接着,付言指着地图上面沈阳所在的位置继续说道“复州离沈阳大约在250公里路程上下。 后金在天启末年派兵攻袭朝鲜作战的过程,在座的诸位,大多数人应该都是清楚的,毕竟那是我军起家的一场战争。 在那一场战争当中,有过多次真实战例表明,在有沿途补给的情形下,后金军单纯的骑兵部队,行军速度大约在每天50到70公里之间不等。 警戒沈阳的后金留守部队,手中掌握着至少50000名骑兵部队,一旦他们随便派出一成以上的骑兵部队,那么,咱们进攻复州的部队,反而很可能被其围困住,到时候,情况可就尴尬了。” 陈信听到这里,不由的点点头,建军初期的战例资料居然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并且,张嘴就来,丝毫没有错漏,付言不愧是讲武堂的优秀毕业生,是个人才啊。 付言给了陈信深刻的映像,这一下,陈信就真的是记住这个年轻的军官了,未来,在选择一些重要职务人选的时候,这种记忆,会给与当事人很大的帮助。 陈信默默的想到,像这样的会议,就应该多多让那些年轻的军官们列席,就算是不能说出什么独到的见解,也算是给与年轻人们一个表现的空间。 而另外一边,刘将军也是不住的点头。 他并没有参加过那一场征伐朝鲜的初期战役,所以,并不清楚后金方面居然能够有如此强大的行军能力。 此刻,认真的听完了付言的解释,清楚了其中的因果后,他才恍然。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重新站起身来,也走到了地图面前,对着墙面上的地图,指着复州河如海变宽那段说道“在我军回撤的时候,未必一定要走陆路啊。 从复州往南约20公里,就是复州河汇流段,从刘家屯一路向北折返,沿途经过宋家屯、孙家屯,到处都是可以停泊快蟹级别船只的滩涂。 其中还有好几处,甚至可以躲避风浪,我军海岸警备队可以派出舰队,在那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基地。 如果发现后金骑兵大部队,步兵营就可以往南撤退,在基地登船,而不必非得走陆路回金州。 以后金的含旱鸭子水平,面对着我军的船队,也只能望海兴叹了吧!” 这个问题,倒是真把付言给问住了,毕竟他毕业时间不长,只是在游骑兵团、步兵团等队伍实习过,期间虽然和海军有过联合演习、作战,但是,毕竟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过相关的知识,这让他稍微感觉有点尴尬。 这时候,总参海军方面的负责人佟自远走出来,拍了拍付言的肩膀,缓解了付言的尴尬。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这个海军专业的人来解答吧。” 他也走到地图前道“军事上有一项流传了千百年的有效战术,叫做半渡而击,而登船也有着同样的道理。 要知道,往船上装东西,是一项需要严格计算的数学题,一个不好,没有计算好重心,遇到稍大一点的风浪就有可能让船只倾覆。 而且,船上的空间是断隔开来的想要往上面装人或者是物资,都需要一个舱室一个舱室的按照顺序,慢慢填充,中间一旦行动过激,就有可能造成非战斗减员。 在复州河的入海段,并没有任何一个预先建立好的码头,那边的滩涂也并不合适建造码头。 所以,往大船上面运人,必须要用小船做中间的转运工作,这项工作真的是极其耗费时间的。 如果后金的援兵,以骑兵部队对我军进行尾随追击,我军3000人的大军要在怎么样转运登船? 在3000人摆出严密军阵,火力密集的时候,我军还能威慑、杀伤敌军骑兵部队。 可是,一旦我军一半以上部队撤离,岸上只剩1000以下人马的时候,我军又如何抵挡后金方面全部的骑兵? 海军的战舰,可是进不了复州河的,单凭着海岸警备队的小炮船上的那点火炮,是根本挡不住大批骑兵冲击的。” 刘将军仔细的在脑海中模拟着刚才佟自远所说的场景,模拟出来的战果,让他不由一时语塞。 以前己方的部队面对的,都是些弱小的敌人,所以,己方一直都是处于进攻状态,都是想着怎么把人马运送到岸上去。 在进行敌前滩头登陆还好办一点,先冲上岸的部队会在炮火的掩护下冲击出一片空地,然后在空地上结阵,阻止敌军的靠近。 那种场景下,在后面的运输船上还有大批的援兵等待上岸,就算是战局再不利,终归也是有个盼头,战士们能保持住战斗意志。 可是,在敌军面前进行撤退,就完全不一样了,越早上船的队伍越安全,而留到最后打阻击的部队,则很容易会被敌人给缠住。 到了那个时候,船上那点火炮也没了作用,最后还留在岸上的部队,就很可能被敌军围攻致死。 当然,最后能够幸存下来的部队数量还是有一定弹性的,这中间的区别,只是在于敌军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愿意承受多大的伤亡而消灭掉己方的最好面的部队而已。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好打 刘将军想了一会儿,问道“20公里的路程,以我军的行军速度,连半天都用不上就能走完,这么短的时间内,骑兵部队不能掩护我军主力撤退吗?” 说道骑兵方面,佟自远就插不上话了,不是他不知道骑兵的情况,而是术业有专攻,现场有专业军官,自然不需要他来强出头。 他把目光投向了拉克申,大家一起把目光转了过去。 拉克申轻轻的摇摇头“我军在金州地区,只剩下600名骑兵了,如果后金军的骑兵一下子来个几千人,甭管是什么骑阵、还是游击战,都不顶用,绝对的数量差距下,还真不是区区战术能够拉平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步兵能够通过小船转移上大船,进行转移。 可是,骑兵部队可没有办法用小船慢慢的转运啊,那些个小船,承载一匹蒙古马就算是超水平发挥了,更不要说是骑兵营所骑乘的混血龙马,那庞然大物,普通的舢板,根本担不起。 依着这样的话,骑兵就只能走陆路撤回金州城,所以,要说撤退,骑兵不但保护不了步兵,反倒是还得先走才行。” “那么,如果现在就增派骑兵,······”刘将军刚说了一句,就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哦,对了,这不可能。” 骑兵部队,最重要的就是战马了,而战马又是一种娇贵而铭感的生物,想要运往辽东半岛,就要走海路漂泊好几天。 在海上,风高浪急的,战马极其容易出现各种不适应的症状,一旦战马发病,那么,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参战。 向上次出击的骑兵部队,那可是单独多配备了三成的战马作为补充、轮换,才能在开战前做到600骑兵出战500人的出勤率。 要是再继续增兵,什么时候能形成战斗力还不好说,但是,王国可再没有多余的战马来做轮换这么奢侈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王国已经做出了全力发展骑兵部队的决议,骑兵团现在已经在进行全力的扩编,部队新兵补充的太多,配合、默契都没有形成,战斗力都达不到平时的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总参又怎么舍得让这么多没有形成战斗力的骑兵,到辽东半岛上去和最擅长骑战的后金鞑子对阵呢。 在场的几位主战派军官互相对望了几眼,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以前,一直都是在欺负那些弱小的敌人。 倭国,结束战国时代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承平了那么久,又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国家,自然算不上什么强敌。 朝鲜王国,他们国内掌权的高层,有很多都是华夏派去的原游击支队的虎贲。就连国家高层都是自己人,哪里算的上是强敌呢。 尼德兰,他们虽然在欧洲本土上和西班牙帝国打的起劲儿,算的上是这个时代的强国,可是,这里是东亚,敌人不远千里而来,又没有坚定的作战意志,只是初步交锋就开始和谈,也算不上强敌。 就连之前和王国打了好几年的苏克萨哈和安不撸,也不过是后金一支偏师,还是那种断绝绝大多数联系的偏师,骑兵也少的可怜,更是算不上什么强敌。 在面对这些个敌人的时候,王国能够连胜,就算是在某些方面有点落后,也能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和科技力量抹平差距。 所以,步兵一直是华夏军的主力兵种,建军6年以来可谓是战果辉煌。 以前基本不考虑什么骑兵的掩护问题,光靠着步兵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妥,一直都没觉得少了骑兵力量会怎么样, 很多军官都认为,王国步兵力量已经足以消灭全部敌人了。 可是,现在,面对着后金这个真正强大的敌人的时候,大家才真正意识到,少了骑兵的牵制,步兵面对着敌军的优势骑兵力量,便显现出了单一步兵的缺陷了,还真的是束手无策啊。 刘将军和在场的一部分军官一直想要攻打复州,除了是想要在即将到来的扩军行动当中多捞取一些资本之外,也是因为建军六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主动进攻。 让一群进攻狂强行扭转自己的观念,重新尝试着把自己放到弱者的一方,进行防守作战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陈信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能够在合理的范围内,争取自己的利益,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佟自远、拉克申、付言等人和老刘的互相问答、辩论,消磨了很大一部分进攻派的进攻欲望。 同时,这场辩论,也让陈信理清楚了他自己的思路。 实际上,陈信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生出过真正进攻复州城的打算。 他从情报部门和侦查部队的报告当中已经得知,在复州到海州的沿途地区,一路上都有原大明建立起来的墩堡、据点。 而后金方面,在占据了辽东以后,虽然是大量的杀戮、迁徙了本地的百姓,可是,对于这些军事堡垒和驿站之类的地方,并没有直接废弃掉,反而是一直进行着有限的维护和整修。 在这一条线路上,后金军的驿马通过沿途换马的方式,最多一天半,不超过两天时间,就能把消息传到沈阳甚至更远的地区。 复州城附近区域,现在看着只有区区几百名后金军战兵,但是,从复州往北面的海岸沿线,一直往盖州走,沿途大大小小几十个墩堡、据点,可都有后金军驻扎。 这些军队,都是正白旗的人马,虽然每处墩堡和据点内驻扎的敌军数量都不算太多,可是,根据侦查得知,敌人大多都是骑兵部队。 后金骑兵兵器、马匹、盔甲都是自备的,在内线作战的时候,那基本是就是说走就能走。 也就是说,只要旅顺派遣军在复州附近出现,被敌人看到,后金军,会在最短时间内,凑出一支数量超过1000人的骑兵队伍。 而反观现在的华夏军,各军中当中,最弱的就是骑兵力量了,在近处有这么一支后金骑兵部队的牵制,复州可就不好打了。 第三百九十章 战略优势 实际上,陈信派兵去辽南地区,只是打着占据一个桥头堡,用以不断打击、消弱后金的念头。 占据旅顺已经算是完成了最初的战术目的,而进一步攻占金州,更多是为了能够获得一个防御纵深,可以让王国在辽东慢慢的建立起自给自足的后勤而已。 所以,总的来说,他并不愿意深入到后金的腹地去打一场谁都不知道结果的赌博战。 当然,他相信,后金方面,只要是有一个明白人做主,也就同样不愿意来这片已经被后金给弄的渺无人烟、穷山恶水的辽南。 但是,一旦王国的军队采取了向复州进攻的动作,就给了后金方面一个进攻辽南的很好的理由,因为复州,已经是辽南半岛的中心偏北点,那里已经越过了后金的心理警戒线了。 而且,一旦在复州甚至是其往北面的地区作战,由于是外线作战的原因,情报方面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 王国军一直以来都能够不断的打胜仗,原因就在于己方能够掌握主动,透析战场态势。 而一旦情报出现问题,就会打乱王国长久以来形成的作战习惯,这很可能是致命威胁。 一旦在情报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靠着猜测,来决定后金军的动向,那将完全没有任何的主动权。 华夏军那区区千多人的小小骑兵部队,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威风了一下,但跟后金庞大的骑兵基数相比,仍然脆弱得可怜。 华夏军,虽然强大。可是,他也是一支建立不到6年的新式军队,实在是经受不起一场巨大的失败。 所以陈信绝不会让己方去去攻打复州城。 但是,他作为一国之君,又不能够在军事会议上,直接否定一群高级军官们那旺盛的主动进攻精神,这很可能会让自己辛苦建立、培养,还处在发育期的军队,丧失长久以来的旺盛斗志。 所以,他在心中稍微的想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措辞后,就让佟自远、拉克申、付言等军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陈信自己,则重新来到了挂着地图的墙壁前面。 陈信用指挥鞭随手在整个辽东半岛上划了一个圈圈。 他并没有直接从复州说起,而是准备换个角度,进行一次深度的剖析。 “天启末年,黄太吉继位之前的时间段,后金一直都处于辽南、辽西、察哈尔、朝鲜等势力的三面包围之中。 努尔哈赤当时虽然东征西讨几十年,可是,却从未消灭其中任何一方。 东江镇的毛文龙、察哈尔的林丹汗虽然没有有意配合,却在无形中形成,互相钻着空子,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把后金军的作战范围牢牢的限制在辽东附近。 这样一来,后金方面每次出去抢掠,所获得的收益都很有限,再加上努尔哈赤自己一顿胡搞,大肆杀戮,把整个辽东弄的是极度困窘,进而造成了后金极大的战略劣势。” 陈信所说的,都是己方建军之前的旧闻,在场很多军官,在那之前,要么是被抓起来的奴隶,要么是其他势力当中的低级军官,甚至是大头兵,所以,大家都对那之前的整体局势不太了解。 现在,听到陈信深入浅出的讲解那会儿的局势,让大家都赶到很新鲜,在场所有人都认真听着,静静的等待着陈信的下文。 陈信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一边组织着自己的措辞。 “但是,就在那一年,努尔哈赤没了,黄台古即位,成了后金的大汗。这倒还真是个比他爹聪明的多的家伙。 黄太吉即位以后,迅速的整编队伍,收拢权力,并拿出全力四处出击,一鼓作气击溃了东江镇,把毛文龙的势力逼到了绝境,甚至于把其大部分兵力都给赶下了海,进入到了四周的岛屿当中混日子。 然后,大家都很清楚了,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朝鲜,我们当时还是后金方面的先锋,一路横冲直撞,很快解决了朝鲜。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黄太吉直接缓解了原本在他们东面的牵制兵力。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崇祯元年的时候,黄太吉联合科尔沁、喀尔喀、喀喇沁等蒙古各部落,一起围攻察哈尔部。 林丹汗被迫西迁,从而使得后金解了北面的牵制。 到了崇祯二年的时候,辽东督师袁崇焕假传明国皇帝旨意,擅自杀掉了毛文龙,一下子把那一支和后金斗了很多年的东江镇给弄的几乎分崩离析。 当时,剩余的东江镇镇兵们,虽然仍旧占据着辽东近海诸岛和旅顺,但是,也就仅仅剩下一点自保之力而已。 这样以来,区区三年时间,黄太吉,就解决了他老子弄了十几年都没解开的危局。 从次以后,后金就只需要面对辽西的关宁军一方了。 而关宁军是个什么德行,大家也都清楚,逢敌必败的货色,让后金通过最擅长的野战这一战术优势,获得了整体的战略优势。 而我军,这几年一边不断的扩军备战,一边还要和苏克萨哈等叛军作战,也无暇北顾。 从此以后,后金鞑子的后方就再无威胁了,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了后金对大明之间的己巳入口之战。” 己巳之战,因为是事关后金第一次攻入大明腹地,特别还是京畿重地,所以,王国的各情报部门全力出击,获取了大量的一手情报。 王国所有军官,基本上都参与了当时接连不断的战情通报会。 对那一战当中的形势变化,陈信和情报部门的发言人们,也在历次的大会当中与大家一起探讨过。 所以可以说,在座的诸位,对此都很熟悉,不需要陈信多话了。 所以,陈信直接跳过了这一段,继续说道“在己巳之战以后,后金方面获得了大量急需的人口和财富,有了本钱接受更多生女真和蒙古逃民。另外,后金还乘机收拢了一大批小型的蒙古部落。 其国内物资一时间从未有过的富裕,后金奴隶制度下,又有了大批的包衣、啊哈替他们耕种土地。让黄太吉的野心再次膨胀了起来。 紧接着,黄太吉就发动了对林丹汗的总攻,彻底的把林丹汗给赶出了草原。” 说道这里,陈信稍微停顿了一下,因为这和他脑海中,后世学过的历史知识并不相符,原本的历史,在他的参与下,已经面目全非了,林丹汗,也提前好几年“病”死了。 而且,黄太吉和那些个后金的旗主、贝勒们,也提前好几年,娶到了林丹汗的老婆们,获得了大量的附带人口和战马。 不过,他做过的影响历史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开始习以为常,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把所有的感慨都抛开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战略优势转换为战术优势 陈信继续说道“后金通过这多年的运作,在辽东获得了极大的战略优势。 而这个战略优势,更是让他们获得有了持续动员的能力,让后金军从一支需要士兵、军官们自我供养的半职业化军队,慢慢的向着职业军队的方向靠拢起来。 就是凭借这一改变,让后金得以在今年的大凌河城周边,第一次施展了他们从来没用过,也用不起的长期围困、围点打援战术。 大家应该能看的出来,后金在占据了战略优势的情况下,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并且,把这种战略优势运用了起来,转化成为了战术优势。” 在座的诸位,除了少数几个列席的前线军官之外,基本上都是王国总参谋部的高级军官和参谋,对于陈信所说的这些东西,大家都是深有体会,并且,还经常需要进行实践的,所以,大家都听的格外认真。 陈信再次用指挥鞭敲了敲大凌河的位置,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明国在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员,而辽东、山东、登莱等地的军政官员,在大凌河被围之后,因为害怕明庭追究他们丧城失地的责任,不得不硬着头皮筹措援军,救援被围的大凌河城。 这就要再搭进去大量援军。而后金军,则再次发挥长处,利用他们的野战优势,一边把大凌河守军围困在孤城当中,然后,再以长壕隔绝内外交通,一边打援一边做好久困的准备。 城池被围,无法联络到外界,城内的粮食就算是再多,也总会有吃完的那一天,所以,孤城终究是不可久守的,大凌河很快就成为了一个明证。” 佟自远出声赞同的说道“君上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在全无野战能力的情况下,再多粮食终究有吃完的一天,就算关宁军那边就算是有再强大的火炮,有再坚固的城防,也都有沦陷的那一天。 黄太吉这个围城的办法是个笨法子,可也是个有效的办法。 可以想见,虽然黄太吉已经被君上带人给击毙了,可是后金方面,已经有了这一次成功的经验,以后肯定还会继续用这个笨办法的。” 陈信摆摆手“黄太吉可不是我带人击毙的,他是死在大明川军烈士手中的,这一点,不能弄错了。抛开这个问题,其他的,都说到点子上了。” 陈信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笨办法弱国真的有效,就不是笨办法了,我军在作战的时候,也应该这么考虑,而不是总想着怎么使巧劲,很多时候,一力降十会的说法,确实是没错的,这一点大家要切记。” 在座的众人都是点头不已。 一名从南边,和苏克萨哈作战部队撤回来述职的军官抓了抓自己的脑门,然后举手表示想要提问。 “君上,这个笨法子,就是挖壕沟把人给围困在中间,给活活困死,听起来是挺简单的,可是在战场上遇到这种办法,还真是不好对付的很。 臣想要知道,一旦遇到这种战术,到底如何才能破解呢?我军的战术条例当中,好像没有相关的条款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陈信夸赞了一句后微笑着让他放下了举着的手解释了起来。 “要破解这种战术,就要说到咱们这次和平接管旅顺的事情和强行攻克金州的战役了。” 陈信手中的指挥鞭在旅顺的位置上一点,说道“对我军而言,旅顺,就是为辽东这整个一方棋盘上的天元位置。 得到了旅顺城,就可以把国内和辽南、原东江镇的地盘都串联起来。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我军向北面,可以威慑辽南的后金鞑子,向南面可以控制辽海,西面可以略过关宁直通蒙古草原、东面可以占据东江镇故地,向大明内陆延伸。 而旅顺城又有一个天然的军港,掌握着滨海之利,后金的骑兵再多,战斗力再强,也无法把旅顺给困死。 只要旅顺城,或者说是旅顺军港在我军的手中,就可以逐渐增强辽南的兵力部署。 我军正在扩军当中,只要这种态势持续下去,慢慢的等到我军在辽东地区的势力,提升到当初东江镇在天启年间的那种态势,后金就休想再获得安宁的后方。 没有了稳固的修养生息的安宁基地,后金刚刚获得不到两年的战略优势就会全部丧失。 没有了战略优势,很自然的,他们那种围城的战术也就无以为继,这样做,同样是战略改变战术的一种应用。” 刚才提问的那名军官听到这里,一脸的兴奋,赶忙追问道“君上,既然旅区区一个顺城就如此的重要,那城墙高达10米多,久经修缮的金州城呢?又有什么样的好处?” 陈信手中指挥鞭向侧面移动了一下,指点在金州位置上,直接解释了起来。 “金州城,直接控扼了整个金州地峡,,处在辽东半岛的最狭窄处,可以做为旅顺的屏障,我军占据了金州城,就可以在金州和旅顺之间的沿途地区进行屯田,一边赈济了灾民,一边还解决了当地驻军的粮食补给问题,节约了养兵成本。 但是,就眼下的局势来说,金州需要仿守,却也不是不能放弃的重要节点。 一切,都是因为我军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还没到能够独自抗衡后金军全部兵力的地步。 再加上金州不临海,无法获得海军的支持,如果在那里部署的人马过多,后金骑兵突然袭击的话,仓促间无法全部撤离,那么,金州就很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大凌河。 所以,从下棋布局的说法来解释,对金州城,只可悬为虚着,不可落为实着,避免形成决战和会战。 而这一理论,也可以推论到复州城方面。 复州,离最近的海边,至少17公里,距离实在太远了,比金州都要远的多,短期内,以我军的实力,复州城绝对无法坚守。 既然夺取复州没有好处,反到容易被敌军围困,不是我军眼下这种实力所能保有的,那么,这一次的复州攻略就可以取消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定计 听完陈信的最后结论之后,大部分的军官都被说通了,可是,还是有几名保守派的军官,有些担心。 达春就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君上,如果因为敌军来攻,我军就放弃金州的话,恐怕会伤了我军士气啊。 还有,一旦我军放弃金州城,那么,只要后金鞑子在那里重新驻兵防守,咱们只占据旅顺,可就难以出击了。 难不成,倒时候还要再攻打一次金州城吗?” 都不需要陈信开口,早就理解了陈信战略的拉克申就插话解释道“金州城,也并不是直接放弃,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我们说的是不会在短期内进攻复州。 就算是真的放弃了金州城,让后金鞑子驻防金州城,也要看他们留下多少兵力了。 金州城四野以前被他们自己搞的一片荒芜,他们在城内驻军的粮食,必须要从其他地方抽调,陆路运输粮食,负担可是非常重的。 而如果敌人在金州城的驻防兵马少了,又挡不住咱们的强攻,咱们自然就不能客气,直接笑纳就好,这同样也是一种对敌人的牵制。” 陈信微笑着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一种牵制,我军在旅顺多部署一个人,后金鞑子就一定得在金州城多部署一个人。 王国的军队建设,虽然骑兵数量远远少于后金军,可是,我们同样有他们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海运便利。 海运相比于陆路运输,到底有多么巨大的优势,不需要我多说,在座的诸位,也都清楚。 而后金鞑子却没有海洋运输的能力,他们要坚守金州城,所耗费的代价不菲,和我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敌军的底子本来就薄,这么以来,就算是不打仗,单纯的进行对峙,对于敌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牵制。 而且,咱们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对峙啊,王国已经占据了旅顺,作为我军在辽东地区的桥头堡、立足点。 我军大可以通过那座旅顺军港,突然从国内进行海运增兵,在后金鞑子来不及反应之前,重新夺回金州城。 黄太吉已经被击毙了,后金方面不管是谁掌权,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平衡各旗之间的利益。 在这种损兵折将的地方,只要一次,就能让前来驻守的那一旗痛心。 如果我们这一招翻来覆去的多搞上几次,后金军就只能选择放弃金州,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哪怕黄太吉活过来,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 达春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君上,您这个法子,还真是,还真是那个啥,我也说不好了。” 陈信笑着接话道“说不好听的,我这就是之前说的笨办法,要是说的好听点,也能说这是阳谋。” 抿了一口茶,陈信继续道“不过,虽然是本办法,可也是个有效的办法。所以对金州城的防御工作,我军要以骑兵为主。 马上就要春节了,从明年起,我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建设骑兵部队。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军马场自我繁殖的混血龙马,还是战场上获得的优秀战马,一律优先送交到骑兵部队,让他们优先挑选扩充编制。 另外,我们和后金军交战,不是缴获了不少的无法充当骑兵坐骑的马匹吗? 把那些个骑兵部队用不上的蒙古马交给旅顺派遣军,暂时划归扎克丹管辖。 这些马匹,就让他们用来装备一部分的步兵,作为驻扎金州的补充力量。 虽然临时从步兵转职过来的骑马步兵,不能冲锋作战,也不可能真的像骑兵部队似的快速奔袭,可也算是能弥补一些步兵的速度劣势了。 付言,你任然回旅顺派遣军任职,继续跟随扎克丹驻扎旅顺、金州一线。 今年,后金已经出兵半年多,而且,其出击的主力被我军重炮部队击溃,按照推测,敌军短期内,应该是无力大举出动,进攻金州城了。 乘着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的把骑马步兵给练好了。 国内呢,也会不断的把扩编完成,经受过完整训练的骑兵部队源源不断的送往旅顺的。” 付言立正敬礼,大声的答应道“属下遵命,绝不辱使命。” 大声答应过后,付言又想了一下,追问道“君上,我军制定的对辽南的战略战术,属下大致已经懂了,但是,还是有些地方拿不准分寸,对有些概念稍微有些模糊,能否请君上再明示一下。” 陈信点点头“很好,谨慎,是我军向来遵从的作战准则,你作为我军重点培养的指挥员,就该保持这种态度。 须知,你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下面成千上万名战士的性命,还有王国未来几十年的命运。 而关于辽南地区的战略问题,我再总结一下,总的来说,就是一条,当我军有光复全辽省的力量之后,才能主动进攻光复南四卫。 而详细来说,就是以王国眼下的力量,除了旅顺军港意外,对于复州城、金州城等内陆延伸地区,不必太过在意。 我们无须去争夺那一时的得失,王国短期内的宗旨,就是要扩建旅顺这个辽东地区的前桥头堡,吸引后金鞑子在辽南部署与我军相对等的力量,形成反复的拉锯、较量、对峙。 这样,对拥有着逐渐完善当中工业体系,逐步的从其他国家和地区那边榨取利益的王国来说,是一场练兵。 而对向来不重视发展内部经济的后金来说,可就不一样了,那完全就是在消耗国本。 我军应该以这种策略,争取消灭后金军的有生力量,不断的消耗敌人的主力人口数量,也就是那些八旗编制内的后金军,还有一些后金的铁杆死忠。 后金的人口、物资都是有限的。 昂我军以多次小胜积累为大胜,逐步建立局部上的优势的时候,就能迫使后金军一步步的不断把防线后移,主动给我军让出战略空间。 这就是王国在辽南的总体战略了。 现在,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数量 几天后,就迎来了陈信穿越以来的第7个春节。而时间,也顺利成章的进入到了薪火7年。 和往年那种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面对强敌入侵状态下,需要争分夺秒抓紧时间忙活,连传统佳节都顾不上的情况完全不同。 今年,陈信总算是和家人一起过了一个圆满的佳节。 因为刚刚过去的一年,终于消灭了威胁王国安全的苏克萨哈集团,这是全国人民一起欢度的第一个春节,所以,大家都表现的很是兴奋。 喜庆的红色,铺满了整个王国大街小巷,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正月结束,才慢慢的淡了下来。 当然,陈信也不可能在全部节日里,都缩在王宫当中躲清闲。 在一些重点的日子里,他还要不断的带着安雅一起,走出王宫,到军队的各团驻地和一些边防哨所去慰问一下节日里还不能回家的战士军官们。 期间,还得抽空联络一下老兄弟们,一起聚一聚。 可惜,好不容易过个节日,扎克丹却因为驻扎旅顺、金州一线,防御后金方面的敌人,而无法回来,为这难得的节日气氛,增添了一丝的遗憾。 节日虽然喜庆,但时间是无法停止的,当喧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整个王国,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那副繁忙的场景。各部门都重新投入到了正常的生产生活当中去。 很快,就到了三月底。 这个时间段上的辽东地区,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海面上,原属于东江镇的岛屿附近,冰雪消融,海面已经开冻,无须使用破冰船,运输船就能安全通航了。 而处于辽东地区最南端的辽东半岛,也就是辽南地区的金州城四野里,一片草木繁盛的景象,更是显露出了浓浓春意。 陈信在警卫旗队的护卫下,从金州城视察完毕返回旅顺军港。 这次天气状况好了很多,也就没有上次那么紧急,他好好的把金州城左近都看了一遍。 而且,在回来的路上,整个队伍走得都很慢,让陈信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留意沿途的景色。 可惜,这片地区,早就被后金鞑子给搞的一片破败了,沿途毫无人烟,只能看到有很多在历次的兵灾中被后金军烧毁的,原辽东百姓们生活的村落。 几乎所有的村落,都被摧毁了,经历了几年的风吹雨打,已完全被荒草吞没,只有仔细查看,才能发现一些焦黑废墟的蛛丝马迹。 在途经南关岭的时候,陈信看到这里已经有上千名,从旅顺招募的辅兵,在修复原来的南关墩堡。 南关距离金州城大约在17公里远,距离旅顺约城45公里远,同时,这里距离最近的海边不到3公里远。 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里的地形真的不错,在其东西两侧,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形,而南关,正好就处于其中的一片平原地带,视野十分的开阔。 根据从各方面得到的资料显示,这里在宋朝的时候,就是辽东的重要节点。 那会儿,辽国的出海口就选在了大连湾,为了护卫出海口,辽国就在这里修建了辽国的第一段长城,当时称之为哈斯罕关。 后来,到了现在的这个时间节点上,原来的城墙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名字,也已经改为了南关。 因为这里距离金州城,有三十华里左右的路程,按照习惯,也被顺理成章的称作是南三十里铺。 辽东被努尔哈赤攻占以后,东江镇的兵马曾经在这里修筑墩堡,可惜,还没等他们修好,旅顺就被莽古尔泰给攻克了。 作为南关依托的旅顺失守,相应的,南关也就无法再继续坚守了,很快就被后金军给拆掉了。 如今,王国要重新经营辽南地区,那么,南关这个地方就是属于必须要布局的地方了。 陈信在视察了金州城的城防和骑马步兵的训练情况以后,就立即派出辅兵修复这里。 金州是抵抗后金、和敌人拉锯的最前线,那里是王国最前线的骑兵驻扎点。 而南关,作为金州和旅顺之间的重要节点,当然是作为随时准备支援金州守军的骑兵部队驻扎地最好的选择了。 当然,南关可不光是地理位置优越的问题,在这周围,还有大片荒草丛生的原野。 这种地方那个正好可以作为骑兵战马马料的来源之一,有了草料的来源,只要每隔一段时间,从不远处的海边,运送一次精料就可以满足马匹的营养了。 不过,陈信实际上,并不准备把南关修整的太过结实,不但没必要修建国内之前盛行的那种棱堡,就连原本那种高度的墩堡墙壁,都没有必要。 按照王国总参谋部的众位军官。参谋们实地调查、开会讨论,大家集体认为,南关,只需要防止敌军骑兵的突袭就可以了。 南关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必要时,依托此处掩护金州的军队撤离,就是这么简单。 在修筑完南关墩堡以后,这些召集来的辅兵们,还会在周围修建一些堠台,然后,在一些适合大股骑兵经过的地方挖掘壕沟。 实际上,这些,都只不过是临时性的举措而已。 王国总参认为,需要重点布防的地方,就是旅顺军港所在地。 在骑兵部队的整体扩军完成之前,运往辽南驻扎的士兵总数,不会超过5000人。 现在王国全国的陆军总兵力大约在30000人左右。 在王国内部需要驻扎一定的军队,以防备南面还没有彻底解决掉的朝鲜王国,当然,还有国内一些过上好日子以后,想要动些歪脑筋的原大明的士绅地主们。 在原东江镇所在的几个重点岛屿上,需要驻扎一定的军队,以威慑辽海对面登州地区的明军和关宁方面的军阀,以防他们趁火打劫。 倭国那边,九州那么大的地盘也需要兵力防守,并且,还要随时派兵突袭倭国内部那些新建的兵工厂或者是造船厂、沿海的兵营之类的,以防止倭国军力死灰复燃。 到处都要用兵,而国内的人口总数,增长很是缓慢,这就注定了,王国在短时间内,无法展开全面的进攻。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重逢 陈信到达南关墩堡修缮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在辽东前线地区,可没有国内的那些个最近两年才出现的高大上的照明设备。 所以,陈信对南关岭地区的视察、慰问工作,就只能留待明天再进行了。 夜里,陈信并没有接纳警卫旗队指挥官和南关岭驻军指挥官,让他本人去海边的军舰上休息的建议。 而是选择在南关墩堡附近,那些辅兵们的营地周围,搭建帐篷,休息了一晚。 现在,虽然已经开春,并且,草木都已经重新发芽儿了。 可是,辽东的天气,依然还是很冷很冷的,至少,在这个小冰河时期结束之前,别指望气温会上升了。 特别是在夜里面,因为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再加上海岸边不远处所带来的湿气,在没有取暖设备的情况下,简直是让人潮冷的抓狂。 这一晚上的时间,以陈信那种强悍到几乎人类极限的体质,居然都被冻醒来了两次。 “嗯,辽东前线的后勤保障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啊!不过,到底是应该添加采暖设备呢,还是应该改良保暖军服?”一边嘟囔、思考着,陈信裹了裹毯子,又随手披了一件大衣,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随行的参谋们和实习生们,自觉的做起了他们的本职工作。 分成几组,由高级参谋带队,开始绘制起了南关墩堡附近的地图。 讲武堂已经开设了足足6年多时间,里面出来的学生们,早就熟练的掌握了各项军事技能,而这个画地图,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科目。 参谋们既可以使用专业的高精度观测设备来详细的记录地形地貌,也能够仅仅依托手中最简陋的几样工具,大致测出山峰的高度和山体长度等。 实际上,南关附近的地图,早就已经被绘制出来,发放到前线作战部队当中去了。 这一次测绘,主要还是在于锻炼实习生们的实地操作能力,最重要是,锻炼实习生们的快速测绘能力。 所以,并没有携带那些专业的高精度测量设备,而是只配发了几幅尺规和炮队镜等简陋的设备。 参谋们只是起到一个想到和监督的作用,并不直接参与到测绘工作当中。 实习生们,只需要在地图上用等高线描绘出山峰的高度和山体长度来,再注明附近的河流和道路就可以算是完成任务了。 实际上,就算是这种简陋的地图,其精度也远远超过此时的明军、后金军任何一方的地图。 为了保证在地图方面,不被敌人缴获使用,华夏军中,还有极其严格的地图使用规范和焚毁措施。 参谋们走了没一会儿,扎克丹就来到了陈信的驻地。 之前,陈信前去视察旅顺、金州的时候,扎克丹刚好去了复州附近,对敌人最近的动向进行抵近侦查,所以,两人之间都没有见面。 昨天,扎克丹回到金州,就听说陈信去过那里了,于是今天一大早,就追了上来。 陈信领着扎克丹一边寒暄着,另一边,一起到南关河附近看了看。 “看看这条小河的水量。” 陈信抽出随身携带的军刀,插入小河里面,测量了几处地方的深度,接着又根据河流的宽度大致测算了一下,继续说了起来。 这条小河的水流量虽然不算太多,但是,至少供应一个骑兵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且这条南关河,是向着东面流入海洋当中的,这样以来,就使得南关的东面,天然形成了一个屏障。 这种地形,就算是骑兵部队能够顺利的通过,可是,运送粮草、物资的后勤马车。独轮车、盾车等等后金军常备车辆,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说话间,陈信的手指又指向了东面那一片的开阔地形说道“那边,我军可以想办法,在沿河地区,修建三个烽火台。 不对,烽火台的说法,可能不太准确,说哨所可能更恰当一些。 大部队走不了,而一旦如果有小股的后金骑兵想要从这里偷偷渗透的话,哨所就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警戒作用,信号一旦发出,南关墩堡内的骑兵,就可以从侧翼出击,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教训。” 扎克丹点头应道“南关这一带,确实是个好地方,墩堡修建在南关岭上,占据了此地的制高点,四周一切异动都尽收眼底。 属下这段时间也来过不少次,有了一些计划,属下准备在东侧的海滩上,修建一座简易的小码头。 在金州以南的新占领区域做到自给自足之前,辽南的粮食,还是要从国内运送的。 一旦码头建好了,就可以从国内,通过海运,直接把粮食运到本地码头来。 然后,再用小船转运到这里,一路上,都是水运,不但安全,还极其方便,相比于陆路运输,节省了大量的运输成本。 而且,南关岭的南面方向上,有大片的肥沃田野。 只要我军扩编完成,在辽南地区部署到一定的数量,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之后,就可以开始扩建金州、旅顺之间的地区。 这里广阔的土地,也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屯田,安置明国迁移来的难民,这样就可以大大缓解我军的后勤供应问题,让我军立于不败之地。” 陈信点点头。 大凌河战役已经结束三个月,而战役的最终结果,也早就已经扩散开来了。 祖大寿虽然依旧按照历史的走向,在大凌河前期战役(即大明对后金的大凌河战役)当中投降了。 但是,和历史上一样,他利用了黄太吉多次胜利以后的自信,还有那股想要轻取锦州的贪心,给黄太吉献了一个让他假装突围,兵进入锦州充当后金军内应,共同谋取锦州城的计策。 祖大寿确实不愧是明末军阀当中的代表人物,他对黄太吉的想法琢磨的,很是透彻,他根据黄太吉的思维,提出来的这个计策,是黄太吉所无法拒绝的。 如果,丢了祖大寿,最多也不过是丢了一个降将而已。 可是,如果,祖大寿真的愿意充当内应,那么,后金军就能轻松的拿下那一座阻拦了他老子几十年的坚固城池锦州城。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四大贝勒 这里面的得失,一目了然,损失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而其收益,却是极其巨大的。 对于这种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事情,黄太吉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为了能够保底,留下一点回本的本钱,黄太吉又扣下了祖大寿的众多儿子、侄子,以及一众能够扯上亲戚关系的部将、亲信,作为留在后金军中的人质,用以胁迫祖大寿。 黄太吉原本还以为这一次是对锦州的谋划,是十拿九稳了的。 可惜,结果和他的想象并不相同,祖大寿本人带着几个虾兵蟹将,一到锦州城,就恢复了大明总兵官、少傅的身份。 他把自己的儿子、侄子,外加一众部将、亲信全部扔在了后金军中,重新回到了大明朝廷的怀抱。 黄太吉在大凌河等了几天,没等到期待的结果,就知道,祖大寿多半是毁约了,他又上了一个小当。 不过,当时的他,可没有把退路封死,他还是留下了祖大寿的一群亲戚们,期待着未来的转变。 紧接着,就是大凌河后期战役了,准备了足足大半年时间的华夏重炮部队,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就通过远距离炮击的方式,彻底击溃了刚刚取得一连串胜利的后金军。 然后,陈信亲自带领警卫旗队,在暴风雪当中一路衔尾追杀,最终,在近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协助当年浑河血战的大明川军残余人员,击杀了黄太吉本人。 最终,在今年的元月份,也就是黄太吉被杀的半个月之后,后金国内留守的部队,从一些逃兵口中知道了黄太吉身死的消息。 最初,这个消息被当作是流言,后金方面对传播这种言论的逃兵们,进行了镇压。 可是,随着后续时间段内,逃回去的八旗子弟越来越多,各种消息汇聚,大家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最终,多尔衮秘密潜回了他所控制的镶白旗,发动了一场清洗,彻底掌控了镶白旗之后,站了出来主持局势,向大家宣布了黄太吉的死讯,才让这一消息扩散了开来。 可惜,多尔衮虽然被封为墨尔根代青,也就是所谓的“聪明王”,可是,这个时间段上的多尔衮,毕竟年纪还小,还不是历史上黄太吉暴毙后站出来主持局势的那个多尔衮。 所以,虽然他本人已经掌握了镶白旗,并且还不断的努力试图说服留守后金国内的一些贝勒,还有九死一生从大凌河逃回去的一部分后金高层。 可是,终归效果有限。 经过了几个月的政治角逐,多尔衮、岳托、代善、多铎四人,暂时组成了新的四大贝勒,恢复了黄太吉刚刚即位时候的政治制度,也就是所谓的——四大贝勒共同议政制度。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妥协而已,实际上,在私底下,因为大量原后金权贵的死亡、被俘,空出了大量的人口、牲畜。 这些在后金方面,那就是代表了财富、权力、地位,为了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在四大贝勒下面,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判断,只要王国不主动进攻后金方面,给与敌人一个强大的外部压力,那么,敌人的乱象,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反正,最终结论就是,今年,后金军很难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出击行动了。 陈信清楚,只要后金军不是全国动员,一次性发动来攻,那么,华夏军队完全可以在金州和旅顺之间,依托各个据点、堡垒,进行积极主动的防御策略。 这种方法,至少能够对付万人以下规模的后金军骑兵部队的进攻。陈信对此,很有信心。 “大猫啊,你一定要尽快的,把你麾下那部分精锐步兵练成新的骑马步兵。 我会从警卫旗队的骑兵中抽调一部分熟悉这种作战模式的军官、士官,来帮旅顺派遣军训练。 加上已经配属给你们的那个骑兵营,你麾下的骑兵部队数量就算是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等到你练兵完成后,就可以快速的开始对复州地区的破袭作战了。 破袭战主要作战目标就是要骚扰敌人的军屯和补给线,逼迫后金方面在复州加大投入力度,拖累后金的整体动员能力。” 扎克丹听到陈信叫大猫的时候,就赶忙四下观望起来,见到近处没有其他人,警卫全部都在至少10米之外,才稍微送了口气。 在听到陈信说完之后,他小声的嘟囔了起来。 “大哥,说好的,谈论公事,或者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叫诨号的,怎么又犯规了!” 陈信翻了个白眼“我叫自己弟弟的昵称,碍着别人什么事情了?” “可是,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柔和,太不威风了,大猫,大猫的,实在是有些羞耻啊。” 陈信挥手一个脑瓜蹦就敲在扎克丹的脑门上,说道“你个小子,单独领军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扎克丹赶忙求饶起来“哥,哥,求你了,给点面子好不好,我的兵就在外围呢,别让他们看见你训我,实在太丢脸了。” 陈信余光一瞄,果然,他的警戒圈之外,还有几名军官骑在马上,往这边张望。他只好悻悻的住手。 “行了,今天就给你面子。” 扎克丹赶忙妆模作样的拱手道谢。 两人开过了玩笑以后,扎克丹立刻把话题引导回了正题。 “属下已经看过总参发布的计划书了,对这些规划,都做到了熟记于心,绝对不会误事的。 只是,君上,旅顺派遣军当中的侦查兵数量不足啊。 侦查二营的战士们,在上次金州作战的时候,损失了好几十人。 侦察兵因为他们特殊的性质,还不好补充兵员,至少新兵不经历个两年的训练,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岗位。 就算是从老兵当中抽调人员,进行培训,也不是短期内就能训练好的。 在大凌河后期战役当中,不是有一部分的后金军军官,带兵进行了阵前反正吗? 我想着,那部分反正的后金军里面,还有一部分的专职哨探骑兵,不知道,这些兵马,是否能够抽调出来,对我麾下的侦查二营进行一下补充?” 第三百九十六章 表态 陈信听到扎克丹的问话,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带着对方,慢慢的在前面走着。 警卫旗队的战士们很熟悉陈信的一些生活习惯,知道他现在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所以,都老老实实的把警戒的圈子扩大了一些。 扎克丹本人,则亦步亦趋的跟上,两人一起漫步,走上了一座低矮的山丘上。 陈信抬头往身周望去,发现四面山脉纵横崎岖,草长莺飞一片翠绿色的场景。 四下扫视了一遍,确认身边只有扎克丹一人存在之后,陈信这才小声的回应了起来。 “在之前大凌河后期战役的时候,阵前起义投靠过来的这些个原后金军,在早先的岁月里,那可是长年累月的进行着打劫行动。 他们跟着努尔哈赤从深山老林里出来,除了抢劫,再无半点能够养活自己的生存技能。 所以,他们在后金的时候,跟着努尔哈赤、黄太吉,甚至是跟着投降过来的莽古尔泰一起,尝到了不少抢劫的甜头。 如今咱们可就在辽东半岛上面,距离后金最近的距离,还不到5公里远,万一他们逃走,重新投靠了后金方面,反而会暴露了我军在辽东地区的部署情况。 这些降兵们,有作为侦查、斥候等工作的本领,但是,暂时,对我们来说,使用它们,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所以,我的意见是,限制使用,暂时,还是把他们留在国内,进行一些民事工作,像是开荒啊、种田啊、放牧啊之类的事情,先消磨掉这些人身上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戾气之后再说其他。 侦察兵的事情,你要不要太过着急,我们在去年的时候,就打发商队去和北边的九边跑门路了。 等到我们的商路在九边地区走通以后,就可以在那些已经吃不饱肚子,发不出军饷的边军当中招募一些能手,来暂时补充一下缺额。 不过,这些始终都不是正途,只是用来应应急而已,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训练出忠诚、合格的战士才行。” 陈信说完之后,又回头来看了看扎克丹,这个在多年以前,就在被抓的农庄里面认识的老兄弟,此刻一脸的从容,挺拔的军姿站立姿势,显示出一股职业军人的风采。 陈信如此明显的表达了对后金降兵们的不信任,扎克丹也不好说什么。 实际上,他也早就习惯了在陈信的指挥下行动,他知道,在很多方面,他想的都没有眼前这位大哥周到,所以,他在陈信说完之后,只是静静的点头,确认自己明白,就不再说话了。 “大猫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从农庄里面出来的,一起到沈阳交税的时候,你问过我,是不是要打鞑子。 我当时就发了誓言,说一定会带着你去打八旗,总有一天,会把那些个奴隶主给按趴在地下,然后,你就信了,一路跟着我去了朝鲜。 现在想来,一切都恍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扎克丹的脸上也挂满了微笑,他轻轻的说道“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大哥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有能耐逃出去。 后来,您带着我们20个弟兄,一路在后金国内各处突袭八旗兵驻地,当时我还以为,了不起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了呢。 后来,想着,或许时间久了,以我们慢慢扩大的队伍规模,会在哪次行动当中暴露,狼狈的逃到大明去,当一群流落街头的难民呢。 可是,真的没想到,现在,我军然带着数千大军,重新杀回了辽东。 如果没有遇到大哥您,那么,我要么是死在了逃跑的路上,要么,就是去了关宁军,投靠了那群软蛋,如果是这样的话,如今也不知到把尸骨埋在了哪里。” 陈信微笑着摇摇头,他在内心当中,有种想要冒充一把神棍的冲动。 他想告诉扎克丹,如果没有他这个蝴蝶扇动翅膀,扎克丹这个辽东山林里面的猎户,很可能也就是一个小兵,最终,因为上官的无能,而死在某次交换比极其低下的战役当中。当然,以扎克丹本人的本事,可能会用他不俗的弓箭射术杀死几个后金兵当作是垫背的。 而就是因为遇到了自己,所以,如今的扎克丹才能够指挥着好几千名训练有素的战士组成的军队。 还能识文断字,能看得懂军用地图,能分析敌我形势和战术优劣。 甚至是到了现在,他能单独负责辽东半岛地区的军事指挥,在华夏的先进军事体制下,他的能力还会进一步的提升。 不过,最终,陈信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没有意义。 生活没有如果。 他们现在所经历的,就是真实的历史。 陈信长舒一口气,招了招手,警卫立刻送来了战马。 扎克丹只把陈新送到了南关岭,明天一大早就,他就要再次返回金州城。 说道“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这里就好了,辽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还是继续送送您吧,您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的请示的。” 陈信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说道“金州到国内的距离可是不近,往来需要时间不短。 虽然我军有鹰隼可以通信,可是,毕竟还是有时间差的,有很多需要当机立断的东西,不可能事事请示。 大猫,你在金州就是独当一面的最高指挥官,无论步兵、骑兵、炮兵、侦察兵,全部都归属你来指挥。 一旦前线有良好的战机出现,或者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你不需要等我的命令,你自己就可以做出决策。 只要遵从办事规定,在事后,写份详细的报告送到国内,由我或者相关部门审查就好。 当然,在做出决策之前,也要按照条例,和参谋、各营的军事主官们商讨一下。 你待在这里,平时的时候,就要多多的和参谋们做些沙盘推演工作,好好的想一想,后金军如果来攻,会怎么打。 依照着沙盘推演,多做一些相应的紧急预案出来,一旦出现相关情况的时候,也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的手忙脚乱。” 陈信这些个叮嘱看上去,显得很是唠叨,简直都有点婆婆妈妈的感觉了。 这种情况,既像是上级给下级安排军事任务,可又有点不太对劲,仿佛像是朋友间,在进行临别前的倾诉。 实际上,在之前的军议的时候,这些个事情,早就已经详细的说过了,并且还形成了相关的文件,送到了扎克丹的手里面。 扎克丹眼圈微红,有些感动,他一个立正,大声的应道“属下遵命。” 第三百九十七章 很尬的想法 突然陈信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向着扎克丹说道“嗯,联系九边的商队,能弄回来多少明军当中的夜不收还不好说,就连时间,也没个准点儿,所以,我又想了个办法。 等回去以后,我可以动用权限,让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几个情报局,把暂时空闲的武力侦查人员给集结起来,组成一支特殊侦查编队,送到这里来。 武力侦查人员不同于普通的卧底和情报人员,他们经受的训练,就是当初的侦搜部队的那一套,和现在的特殊勤务团相辅相成,不存在什么不适应的问题。 现在的辽南,就是最好的练兵场,把空闲下来的情报部门武装力量送过来,正好实战练兵,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在辽南这块儿地方,咱们华夏最差的,就是情报相关的能力了。 南四卫周边一片荒凉,正适合这些师从侦搜部队的情报部门武装力量们运动。 复州到金州之间几乎全是丘陵、山地,让武力侦查部门的人帮忙,干掉那些敢来刺探我军军情的后金鞑子,让后金方面好好得尝尝黑眼瞎猜的滋味。” 扎克丹听到这里,兴奋的一拍手掌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我军在金州城完全立足稳定之后,后金那边内部也应该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到时候,敌军一定会在复州、盖州之间的地区进行人员迁徙,以加强南四卫的防卫。 属下计划着,在练兵完成之后,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把后金军在附近的侦查线给彻底击退,让复州周边地区成为我军能够自由活动的区域。 然后,第二步,就是根据总参制定下来的计划,以小股人马不断的出击,骚扰复州的田地和补给线。 属下认为,让敌军疲于奔命,并不得不分散兵力维持交通运输,就是这一步所要达到的目的。 在达成这一目的之后,第三步,我就会调集骑兵,对敌人分散开来驻扎队伍的其中一部进行主动攻击。 如果后金方面忍不住,调派大军来攻,属下就带领部队快速退回旅顺,拉长敌人的后勤运输距离。 旅顺有重炮掩护,敌军绝对打不下来,又因为旅顺有军港在侧,敌人就算是想要围困,也围不死旅顺。 后金军围旅顺围的时间越久,后金方面的物资,就消耗越多。 而我军,有全国的工业、粮食、外加好几处海外的粮食产区作为后盾,再加上海运发达,拚消耗,从来不会害怕一个依靠抢劫卫生的强盗集团。 而且,我军还能依靠海运的力量,把游骑兵团、特殊勤务团等部队运送到金州、复州之间,隐秘的破袭敌军辎重粮草运输线。 最最重要的是,我军已经在扩编骑兵部队了,到时候几千骑兵部队在手,敌军再想要撤兵,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信高兴的拍了拍扎克丹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你已经完全领会到了总参和我的战略意图了,这下子,我是彻底的放心了。 哦,对了,还有一点,现在,还没有讨论完毕,先给你通个气儿。 这边,除了西侧沿海的辽南之外,全部都是山地,我准备在国内扩建一个山地步兵团。需要山地步兵协助的时候,你可以打报告上来。 还有,这次,陆军部队的扩军,是一次大规模的调整,不拘泥于原来的哪个团,而是根据他们的特点,重新进行组合。 我军要一边扩建骑兵、山地等特殊部队,另一边,还要把不同职能的队伍,合成一支支更高级别的编制队伍。 但是,因为后金入寇大明的战役过去两年了,其国内的动乱逐渐的平息了下来,所以,眼下的流民招募工作,已经逐渐的变得有些艰难。 我军想要向过去两年那样大规模的招募,基本不太可能了,所以,部队的扩充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慢慢的进行。 不过,总参也制定了相关的规划,准备把扩军,分成不同的批次来进行。 每整训完一批以后,总参就会调他们来辽南地区进行轮战,辽南就是咱们的练兵场。 现在后金方面,在复州左近能做主的,好像是多铎和多尔衮。 多铎,我打过交道,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而那个多尔衮,我可是听情报部门的人说过,后金方面,都把那位墨尔根戴青给吹上了天,你得争口气,把他打回原形啊。” ······ 接着陈信视察了南关墩堡的工地。 在视察的时候,陈信脑海中思绪翻涌,不断的冒出一些后世看新闻联播时候的东西来。 最终,实在是忍不住的陈信,原样的根据新闻联播的套路,完整的走了一遍过场。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陈信亲切接见了奋战在南关岭建设第一线的辅兵同志们,他亲自询问辅兵们的工作情况,并关心起了辅兵们的生活状况。 陈信嘱咐辅兵同志们,在努力工作的同时,还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大家一定要合理的安排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 辅兵同志们也纷纷感动的落下了泪水,他们积极表示,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 没有了原来军阀、兵头们喝兵血、吃空饷、奴役士兵等等方式的压迫,并且,每天还都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辅兵同志们最后表示,请王国的领导和人民们放心,他们有充足的信心,在大王和总指挥的领导下,创造出一个崭新的建设奇迹,来回报国家的恩情。 最后,陈信在辅兵们的热烈欢呼声中结束了这次的视察工作。 “咳咳·······”陈信在现场的时候,还真的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可是,等到从视察现场出来,根据官样八股总结了一遍之后发现,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信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认为,慰问的事情,是好的,可是,这种万年不变的宣传策略,真的应该扫进垃圾堆了。 本来是好事儿,却被这种宣传方式,给弄得仿佛是在造假似的,真的很难受啊。 怪不得,后世总说,敌在宣传部呢,原来,不改进工作方法,真的还不如不宣传呢。实在是太尴尬了。 新闻工作者,也要与时俱进啊,在高速发展的时代,一个不能做到与时俱进的团体,可不是个合格的组织啊。 陈信摇摇头,笑了一下,还好,自己没有真的这么搞宣传,只是稍微的yy了一下。 完成了慰问工作以后,陈信你就正式和扎克丹告别,自己带着警卫旗队,骑马赶往旅顺城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烽火台 陈信敢于对扎克丹说“把墨尔根代青给打回原型”的话,就是因为他对扎克丹的军事指挥能力有充足的信心。 陈信可从来都不认为,后金方面那群几十年前还在深山老林里面打猎的奴隶主们,会是什么所谓的“天才”。 实际上,一支军队,只要长久处在战争状态下,那么,在庞大的基数下,总会涌现出一批富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官。 当然,这一理论的前提是,参战的大部分人能够幸运的活下来。 在明军那边,为什么把一个依靠辽东门阀纵容下生存下来的渔猎民族给吹的那么玄乎?居然说什么满万不可敌?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明朝军队基本上都是在一群军盲的带领下,盲目出动,并且,恰恰每一次,都被那些个门外汉给弄得是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后金军就是越打经验越丰富,老兵越多,队伍也越强。 明军呢,能战斗的老兵都损失殆尽,到了和后金交战的后期时候,一群被吓破了但的所谓“老兵”,带着一群根本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根本就是一触即溃。 到了这个时期,后金军基本上,只需要靠着名声,就能击败明朝军队了。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后金军中,随便拿出来一个旗主、贝勒、甚至是固山额真、梅勒额真等级别的军官,就可以吹嘘是名震天下的名将了。 但是,实际上呢?这些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名将,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要知道,在历史上,这群“名将”,在入关不到10年的时间,就已经无法上战场打仗了,平定一些民间的叛乱,居然只能依靠降兵。 在区区10万名渔民、猎手当中,都能走出后金档案当中这么多“名震天下”的“名将”。 陈信自认他所创立的讲武堂培训体系,可比完全放羊式的战场淘汰机制要科学的多。现在的华夏,完全可以批量产生更多更强的名将。 陈信带着警卫旗队,骑着战马一路小跑,终于,在快要天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旅顺地区。 现在的旅顺,也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成千近万的民工们,在初春的寒风当中,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劳作。 按照规划,现阶段旅顺地区的建设重点,主要是对旅顺南城的扩建工作,还有黄金山、西鸡冠山两处军港入海口位置上的堡垒,当然,最重要的码头堡垒也是不能忘记的。 原来被拆毁到一定程度的旅顺北城,还有很多残余的青砖、石料等材料,仍旧留在在原地。所以,在施工的时候,工程人员们并没有浪费这些材料。 在塑形作用极其强大的水泥面前,无论这些剩余的简直材料到底是多么的奇形怪状,专家们都能把他们用于各处新堡垒的修建。 留在旅顺的付言带着陈信检查了一遍所有预定要修建堡垒的位置,与总部之前规划的基本上是一致的。 在旅顺南城,更往南一些的地方,王国重新修建了一个“外城”似的堡垒。 这座堡垒,从内陆地区一直延伸到了军港码头的附近,并且,在原旅顺城墙上,每隔50米左右,就新增一个突出部。 这些个突出部,在大明,叫做马面,是一种很古老,却很有效的建筑理念。 它是为了减小城下的死角面积,同时增加墙头上火力投射密度而专门弄出来的。 在军港的码头上,施工人员们,也已经修建了一道并不算是太高的外墙。 这道军港码头外墙和旅顺南城城墙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100米,准确的来说,是75米。 这个距离,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制来说,就基本上如同是沿海、沿江地区的城池和水城之间的关系一般,二者相辅相成。 中间的这75米的宽度历练,完全处在两面城墙的攻击范围之内。 处于防守一方的华夏守军,可以在这条宽大的通道里面,展开、集结、收拢部队。并且,当部队从这里出击的时候,也是极其的方便。 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需要撤兵的时候,依然能够使用这里,依靠两面城墙上面的强大火力,掩护出击部队撤退。 现在,在军港码头外墙的里面,正在开挖泥沙,挖掘地基,因为按照规划,这里也要修建一个内港。 黄金山入海口附近修建的堡垒,从作用上面来说,基本上就是是一个大型的炮台。 这个炮台,正好就修建在旅顺军港水道的入海口位置东侧,华夏军方的炮兵,在安装了王国最新的重炮,控制了这里以后,整个黄金山水道的西侧就是绝对安全的区域。 陈信在国内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商量过,接下来,王国就要在西鸡冠山那边的半岛地形上面上面修建防御阵地。 计划当中,准备用棱堡、炮台,土夯城墙、壕沟互相结合起来,沿着山体的走向逐级设防,形成梯次上升的纵深防御工事。 在这种体系之下,防御力基本上已经算是很强大了。 不过,就算如此,依然有军官提出,等到战时,可以临时在防御工事内部的各处要道,施放铁丝网、拒马、铁蒺藜、地雷等东西。 陈信看着周围的地形,默默的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那副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还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要真是那么搞,那旅顺地区的防御体系,可就就十分玩完备,完全说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只要前期的各项计划顺利实施,侦查部队完成对敌人的战场遮蔽,并能够提前得到后金军大举进攻的消息,王国就可以紧急从国内海运一批军队过来。 都不需要进入军港,从南面海域,就可以直接进入这些修筑好的防御工事内。 到时候,后金军就算是用上万条人命,来往死里填,都不可能填的下来。 更何况,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后金的那些个奴隶主们,就绝对舍不得把本来就不多的人口,往这个无底洞里面填,毕竟,不是谁都能被洗脑洗成乃木希典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个设想而已,还没有能够完全实现,眼下,首要的目标就是要扩建旅顺南城。 而周边航道上的防御工事,则只是暂时在黄金山的山顶上修建了一个小炮兵阵地,作为警戒、威慑之用。 为了保证信息的及时传递和准确无误,在炮兵阵地上,还设立了一个烽火台一样功能的建筑。 这个警戒体系,基本上就是完全照搬的中国古代军事警戒、传递体系,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甚至于在电报发明初期,最有效的传信方式。 第三百九十九章 待价而沽 在付言的带领下,陈信视察完了整个施工场地之后,又一起回到了旅顺南城的原明军副将府。 这座副将府,可以说是整个旅顺唯一能够让人看得上眼的建筑了,所以,这里就一直被辽东地区军管会、旅顺派遣军指挥部所占用,充当临时的办公地点。 陈信到来之后,自然也是住到这里面来,毕竟,集中办公,能够节约大量的警戒人员,即安全又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陈信刚回到府里面,就有秘书处的人找了过来。 陈信身边的辅助人员,分为了三种,其一,就是从军方个专业部门挑选出来的副官们,他们是负责帮助陈信解决军事上的工作,并应付陈信一些相关专业数据上的咨询。 其二,就是专职服务人员,以王宫当中的侍从、女仆,管家等为代表,基本上就是处理陈信生活上面的事情,为陈信私人服务,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工作当中去。 其三,就是秘书这个群体了。 陈信专门建立了一个只向他本人负责的秘书处,协助他来处理王国内外的政治、公共事物。并向外界传达他本人的意见。 在外面,这些秘书,很多时候,就是陈信的代表, 当然,这个代表并不是说秘书们能够对王国的政务发表意见,这不可能,陈信制定的规则,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里的这个代表,意思是说,他们是负责监督陈信所下达的命令执行情况的一群人而已。 虽然只有监督、传达的职能,可是,在工作中,随着陈信慢慢的向内阁等行政部门放权,秘书处的担子和重要性,也越来越重了。 那名秘书一见陈信就禀报道“君上,好消息啊,我们向四周地区的原东江镇残余部队威逼利诱的行动,起效果了。 就在几天前,已经有一支东江镇兵的头头沉不住气,派人来了旅顺了,来人明确的说了,想要投靠王国,一起打鞑子。” “哦?这才多久啊。”陈信都有点愣神了,不过也就是一瞬,随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继续问道“是东江镇的哪一个将领?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启禀君上,是原东江镇,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振南的儿子,毛承祚。” 陈信刚刚从外面回来,跑了好几天,有些累,还没缓过神来,乍一听到这么一长串的名号,有点懵。 下意识的问道“谁?毛振南是哪个?” “呃”秘书有点尴尬,局促不安的挪了下脚步解释道“是属下没有表达清楚,就是毛文龙,他字振南,属下刚才是为了表示尊逝者讳,称呼了他的字。” “······”陈信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侍从手中接过了茶水喝着,缓解着尴尬的气氛。 陈信坐下来,放下茶杯,想了一下后,才记起来,毛承祚是哪一个了, 等到他想起这个名字后,不由的就是一笑,这位毛文龙的儿子,还真是个悲剧啊。 袁崇焕在擅自杀掉毛文龙之后,直接拿过了东江镇的兵权,点验兵马。 在核实完兵马数量后,袁崇焕把整个东江镇分成了四个协,然后分别由副将陈继盛、参将刘兴治、徐敷奏,还有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四个人分别统领。 这一步,即分化了东江镇的实力,又以毛承祚这个毛文龙的正统继承人,稳住了那些心思动荡的人员。 然后,毛承祚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袁崇焕不断的施展手段,把东江镇搞的鸡犬不宁,内部争斗不休之后,直接把整个东江镇再次进行了整合。 这一次,袁崇焕把东江镇分成了东西两个协,分别任命陈继盛和刘兴治两人统领。 堂堂毛文龙的嫡传继承人,就被两个外来人给夺取了权力和地位,简直可以说是悲剧。 陈信稍微搜索了一下毛承祚的名字之后,相关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没办法,毛承祚在历史书上,还真的没留下什么过多的笔墨。 或者说是,就算留下了笔墨,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陈信这种普通教育水平的人脑海中,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毛承祚派来的人呢?” 秘书马上汇报道“君上出去视察,无法短期内赶回来,所以,属下做主,吃喝不愁的供应着凉了他几天时间。 然后,安排军方,让他见识了几次我军侦查部队德胜归来之后,上缴战利品的场面。” 陈信笑着点头说道“不错,秘书处干的相当不错,就应该这样。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军手中的力量,这样才能让他们看清楚自身的水平,更好的参与到谈判中来。 不过,我琢磨着,这个毛承祚啊,说是准备投靠我们,可是实际上,未必说的是实话。 我猜测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大明官军的一份子,他会不会在暗地里,另外派人去了登州、辽东几处军镇。 甚至,说不定,他可能还和后金那边投降过去的几个原东江镇军官等有联系呢。 我可是从来没有高估过这种军阀的节操,在历史上,多次证明了军阀,就是一群谁出的价高,就跟谁走的无信之人。” “君上所说的,属下们也都讨论过,大家都认为,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所以,属下做主,直接晾了他几天。 不过,毛承祚现在,驻扎在辽东海面上的岛屿当中,他所驻扎的岛屿,对面的后金军民,早都逃光了。 复州的后金军,又被山川所阻隔住,我军呢,现在又在金州地区,留下了一支海上力量,每天都有军舰在金州外海的海面附近巡逻。 毛承祚,要想投靠后金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根据我们从国内请来的情报分析师分析认为,毛承祚这个人,作为毛文龙的儿子,一向以东江镇正统继承人自居,不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真不会去投后金鞑子的。 所以,这一次谈判,他可能是准备在我军和大明登莱镇兵和关宁军之间做出个选择。 其中,因为他们之前的走私行动,基本上就是走的山东方向,所以,登莱镇兵的机会最大。 其次,就是屡战屡胜,已经在明朝军民当中树立下了威武形象的我军。 接下来,才是由害死了他爹的袁崇焕经营了十几年的关宁军。 最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才会考虑后金方面。” 第四百章 利益诱惑 陈信听到秘书的话,站起身来,在桌子周边稍稍转了两圈,慢慢的思考了起来。 这个毛承祚,原本也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陈信也是在去年皮岛分裂那一事件,下令追杀准备投靠后金的皮岛明军的时候,才从情报部门的报告当中,听说这个人的。 在原本陈信没有穿越前的历史中,这个毛承祚和众多的毛文龙子侄、义子等人,一直对于毛文龙的死,而耿耿于怀。 在袁崇焕被崇祯下令处死后,这些毛文龙的子侄辈们不方便出面,但是,有其他“不姓毛”的曾今在东江镇任职的军官,上疏为毛文龙请求抚恤、恩典、平反。 但是,这事却没有“顺应帝心”,这是在逼崇祯承认错误啊,怎么可能被同意呢。 崇祯皇帝,在袁崇焕擅自假传圣旨,斩杀了毛文龙之后,迫于形势的缘故,很是说了一些赞同袁崇焕行为的话,并且还为袁崇焕私下里的行动站台,提供了合法的依据。 这时候,虽然因为一些原因而下令处死了袁崇焕,可是,他却也并不愿意打他自己的脸。 所以,最终,崇祯还是以毛文龙“靡费军饷、牵制无功”为理由,拒绝了东江镇军官们给毛文龙请求平反、抚恤的请求。 但是,实际上崇祯的心中也是知道毛文龙被袁崇焕给错杀了的,所以,还是同意了让毛文龙的家眷,把毛文龙的骸骨给迎回家乡安葬。 这么一来,崇祯皇帝倒把他自己的脸面给照顾到了。可同样的,毛文龙嫡系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毛文龙在东江镇经营了那么多年,在他死后,他的嫡系力量,虽然在袁崇焕的操作下,逐步的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可是,东江镇军队里面那些个最精锐的家丁力量,可全部都在毛家人的书中呢。 掌握着东江镇兵最精锐力量的毛家人,人人都觉得丢了脸面,心中的怨气就更加积聚了。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被平反,再加上后金入寇之后,袁崇焕和大明朝堂上,全都不再理会这群被袁崇焕以断粮手段控制着的杂兵们,让岛上发生了多次饥荒,这些东江镇军将们对大明朝廷,对崇祯皇帝的忠心,可就一点都没剩下了。 后来,孔有德和李九成在山东地区发动叛乱,并占据登州城之后,振臂一呼就应者云集,可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陈信记得,好像在那时候,毛家的这些军官们,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投奔了孔有德、李九成。 当时,这二人正式志得意满的时候,大手一挥,就给这些原来老大的子侄辈们封了好几个总兵、副将之类的高级职务。 后来,明庭调集重兵进攻山东的叛军,孔有德不得已出海远遁。 而投奔孔有德的毛家人,有很多都在随后被新任命的东江镇总兵黄龙给抓获、处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毛承祚,结局是不是这样。陈信实在是记不得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历史真相的时候,他还要尽快的考虑对毛承祚的“处理”意见,毕竟人可是派来了“谈判代表”啊。 幸好,陈信没有崇祯的那种面子上面的顾虑。 并且,王国内部早就有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东江镇是一支必须要争取的政治力量。 没错,就是政治力量,而不是军事力量。 实际上,王国任何一名军官都清楚,东江镇现在这些残余的所谓官军,在华夏军队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弱旅。 他们就算是能吃饱肚子,都无法和后金军正面硬干,只能依靠偷袭慢慢的和后金军磨,更何况现在的东江镇,一直都在饿肚子呢。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就是一支可以争取到己方阵营里来的政治力量。 首先,收拢了这批没什么战斗力的明军,总比他们被后金方面给收拢了去,充当敌军抢劫的帮凶要好的多。 另一方面,这也可以为王国未来攻略大明,收拢明朝官军,做出一个榜样,积累一定的相关经验。 思索完毕,陈信对着秘书问道“秘书处对于如何对对待毛承祚有相关的预案了吗?” 秘书处这个机构设立的时候,里面招募的就是虎贲中的异类存在,也就是一些习惯了以智取胜的“滑头”。 而且,他们这些秘书,已经在陈信身边辅助办公好几年了,随着王国人口、地盘的不断增长,秘书出所参与到的层次也越来越高了。相应的,秘书处职员们那种“算计”的本事,也是一天天的见涨。 秘书处和陈信之间也早就形成了默契,知道需要早做准备,以方便陈信参考,所以,秘书已经做好准备了。 现在,听了陈信不出意料的提问,当即毫不犹豫的回道“毛承祚这个人,是毛文龙的嫡系继承人,袁崇焕杀掉了毛文龙后,把东江镇分成了四个协,这个毛承祚,就独统领了其中一协,在东江镇内部,毛承祚的声望,可远不是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去年,王国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一群准备投靠后金的东江镇兵马。 眼下,王国又刚刚接收了旅顺地区的东江镇兵马。 我们分析认为,毛承祚这个时候派人前来谈判,就是存了个试探的心思。 同时,他也是害怕,王国军队有对付他的意思,所以他本人不敢轻易到来。 秘书处论证后认为,对毛承祚这个人,我们需要争取一下,必要的时候,条件可以给的好一些。 一方面,是可以对他现在的支柱产业,也就是东北的人参、鹿茸、貂皮等东西让出一定的利益,给个稍微高点的价格。 第二个方面,是可以稍微放松王国通往东江镇的粮食管制,在他们的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把国内的粮食,卖些给他们。 当然,这个口子,不能开的太大,王国的粮食管制条例,依然不能解除,这只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支援而已。” 陈信听完,微笑着称赞了一句“很好,法子不错,各种诱惑性的手段,用的很是高明啊。” 第四百零一章 灵感 抿了一口茶,陈信继续说道“王国并不着急吞并毛承祚等部,毕竟,东江镇只是一块试验田而已,最重要的还是积累经验。 暂时先以利益诱惑,稳住毛承祚,只要不让他投降后金方面就好。 以后,等到咱们扩军完毕了,辽南这片地区内的后金八旗势力自然会消退下去。 到时候,从咱们海军追捕行动当中侥幸逃得一条性命的孔有德,可就没有资本再出来拉拢东江镇的这些残余势力了。 你们的计划,我批准了,你们负责草拟出一份计划书来,交由我签字就好。” 这时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的付言,也靠近过来,低声的对着陈信说道“君上,属下突然间,冒出个想法儿来,不用费钱,就能收拢东江镇残存明军官兵们的好感,不知道,能不能被采用。” “哦?小付也有想法了?那么,说来听听。”陈信说着,感觉这话对属下军官来说,有点轻佻,随即正了正身子,严肃了起来。 “王国鼓励大家积极发言,要是法子有用,自然是要采纳的。现在,还请不吝赐教。” 付言赶忙摆手“君上实在是太客气了。属下定然知无不言。 君上知道,毛文龙是被袁崇焕骗出了皮岛,最终死于旅顺外的双岛上面。 那双岛,在去年的突袭孔有德所部的时候,就被我军给占领了,眼下算是在我海军巡航区域内。 王国现在,大可以在双岛上面,那一处毛文龙被杀的山顶上,为毛都督修建一座衣冠冢,并供奉上香火。 接着,以后,可以每年都请毛都督的家眷、故人去那里拜祭一番。 ······” 付言的话,没有说透,可是,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陈信听的赫然一笑,不禁夸赞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脑袋瓜子确实是灵活。 陈信是穿越而来的,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在思想上,一向都不太注重这些东西。 所以,他并不清楚这时代的“古人”们,对这种事情的执着,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所以,在之前,他并没有考虑到类似的方法。 就连秘书处的这些个精挑细选从虎贲中转职而来的秘书,思维方式上,也没办法做到真的和这个时代同步,几十号人,也没能想出这种方法来。 想到这里,陈信夸道“小付啊,你的脑子就是灵活,这真是个好法子。 一个衣冠冢,对于我们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毛文龙的事情,在明朝的朝堂之中,显得很是为微妙,虽然袁崇焕定罪的时侯有“擅杀封疆大吏”这么一条罪状,可是,却也没有说毛文龙是无罪的。 整个明朝的朝堂上,那些官员们,都知道是崇祯是抹不开面子认错,所以,相应的,那些大臣们也就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情了。 不过,我们和大明那帮人可不是一路的,咱们现在枪杆子硬朗,自然说话的底气就足,可以无视那些闲言碎语,直接办事。 所以,衣冠冢的事情,还真的可行。 并且,也只有我们华夏王国,有能力,在崇祯正式认错之前,独立的办这件事情。 小付,你真的不错。” 付言强自压抑下兴奋的情绪,故作淡定从容的说道“君上谬赞了,所以,君上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实施?” “这是当然,小付你提供的这绝对是一条妙计。 我们只要做了这件事情,那么,我们在东江镇的军民心中,就有了一个良好的映像了,这可以剩下多少事情了。 而且,一旦我们有了这个由头,就可以走正规渠道,在大明和我们之间建立一条宣传战线。 我们可以更加快速的在大明其他地区,树立良好的形象。 这种好事,可要在各处多多的宣扬一下。” 陈信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毛文龙的身平,不禁有些感慨道“毛文龙此人,戎马一生,早先的时候,居然敢以区区两百人的队伍,出海反攻后金鞑子。 几十年来,可谓是救了数十万的辽东百姓,让他在辽东地区,留个衣冠冢作为念想,也是应该的。 这是他的功绩,所以,在修建衣冠冢的时候,不要吝啬,尽量的建好一些吧。 对了,修建这这衣冠冢的费用,就从我私人来出了,毕竟,修的好一点,也是我提出来的。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秘书处来处理,尽快开始吧。” “是。” 秘书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付言见到陈信再次端起了茶,知道该告辞离开了,正要开口,突然就听见陈信一拍手掌。 “啪”的一声,把付言给惊的吓了一跳,赶忙拦住话头,小心的问道“君上,您这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了?需要属下······” 陈信举起了一只手,让付言暂时不要说话。 陈信闭着眼睛,眼珠子在遮蔽起来的眼睑下面,一阵乱转。 突然,又猛地一下睁开来,盯着付言说道“秘书处之前在报告毛承祚的处理方案的时候,提到了贸易的事情。 我刚才,突然间灵光一闪,就正好想起了一件事情。 咱们之前在大明境内活动经商,很多合法的正规贸易,基本上都是以海外商人的身份,通过一部分潜伏进大明朝堂的情报员介绍,和大明内部的官员们合作进行商业活动的。 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人,因为身份问题,无法参与到一些大明本地人士掌握的贸易当中,而且,很多时候都要送出去大笔的利润来养活那些贪婪的官员。 这基本上就是让我们在大明境内的贸易受制于人,并且,还总是出些问题。 现在,我想到了一个词【借壳上市】,你不用理会这个词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收拢了东江镇的兵马,稍微操作的精细一点,岂不就可以吞并了这一个大明官军的编制? 只要收编明军的消息能够保密,那么,我们就算是在大明那边,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 以后,我们可以以东江军镇的名义,开具身份文书,直接踏足大明的商贸领域。 披着大明军方的外套,这难道不比我们之前那种花钱解决身份问题的方式,要轻松了很多吗? 只要有了合法的身份,以王国的经济手段,乘机垄断大明一些贸易,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付言有些愕然的反问道“垄断?垄断大明的贸易?这,可能吗?大明的经济贸易额度,可不是区区倭国、占城那些地方能比的。” 第四百零二章 垄断 陈信听到付言的提问,稍微的想了一下,决定解释一下,毕竟,这是年轻军官当中的代表人物,多学点东西,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于是,他直接说道“现阶段,相对于大明,王国在工业能力上面,拥有着很大的优势。 但是,这只是在一些新兴产业方面而已,大明巨大的领土,海量的人口,每年产生的物资,可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所以,我并没有指望能够彻底的垄断整个大明的商贸。更何况,现在大明的商贸基本上都是被那些个士绅、官员、家族所掌控,这种垄断,不是单纯的商业运作就能打破的。 我只是期望可以减少在身份问题上的投入,并且让王国的商人们,可以用合法的大明身份来做生意。慢慢的向着大明的内部渗透而已。 要知道,王国和大明,还没有正式的建立外交关系啊。这层合法的身份,真的非常重要。” 付言有些不太理解“可是,就算我们的商人取得了合法的身份,可是,一旦做起了大明内部的交易,就必定要给与那些官员们好处。 这个数字,不可能少太多,还不如依然遵循现在的手段,以外来商人的身份搞商贸呢。 我们能够提供大量的好东西,而且做生意的信誉,比那些官宦世家的商人们要高,迟早能够扩大商贸领域的活动,攫取更大的利益。” 陈信摆了摆手“王国的商人们,就算是信誉再好,只要没能解决身份问题,就不可能占据太大的商贸份额。 你要知道,大明的很多商业领域,不是大明本地人,根本不许参与买卖。 我们一旦秘密的从东江镇解决了身份问题,那就等于是获得了一个市场准入证明。 虽然,最后还是得分给他们一定的利润,可是,毕竟盘子扩大了无数倍啊。 况且,最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么做,除了能赚到大笔的银子之外,还有着更多的好处呢。 咱们在掌握了商贸上面的主动权之后,可以直接指定交易的时候,需要通过我们的银行来进行结算。 我们的银行,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他们早就枕戈待旦,准备发力了。” 付言细细的想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君上,属下还是不太明白啊,这用银行来进行商业结算,这里面,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实际利益啊。” 听着付言那天真的话语,陈信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付啊,你可以拭目以待,银行、钱庄这个产业所产生的利益,可比搞商贸还要大的多啊。 等我们的那些合作伙伴们用惯了银行,就会知道银行的便利之处。 等到那些官员、士绅、甚至于整个大明都离不开我们建立起来的银行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通过银行来来控制大明。” ······ 而就在陈信忙着视察旅顺——金州战线的时候,王国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动荡。 事情的起因,居然是今年刚刚全国欢度过的那一场新春佳节。 王国现在的人口,绝大部分,都是从大明救济来的难民。 他们或是因为小冰河期的自然灾害,或是因为兵灾,总之,都是在大明活不下去的一群人。 在之前的几年时间,这些移民们,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兼各地都在忙着恢复生产,努力的维生,所以,都没有时间欢庆春节。 到了今年,周边的局势有所好转,前期移民而来的民众们也过上了好日子。 如此一来,大家自然也就有了干其他事情的功夫。 那些,在当初分田、分地时候,被王国人为打散开来的大家族的主家们,再次有了野心。 他们居然乘着欢度春节的借口走亲戚,搞串联,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大量分散开来的宗族给重新组织了起来。 几次大规模的集会、祭祖的形式走下来,大家的心再次“凝聚”到了一起。 这下子,就出了事儿了。 因为都是新移民,并且,朝鲜半岛上,多丘陵山地,所以,在分田的时候,总会有好有坏。 就算是地方行政部门再小心计算,仔细划分,可终归还是无法做到平分。 嗯,或者可以说,就算是做到了数学上的平分,可是,一部分人们的心中,依然会觉得自己吃了亏了。 矛盾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再加上相处的久了南面会有磕磕碰碰的事情发生,矛盾也就累计了下来。 以前,大家都被分散开来,一家子中壮劳力最多不会超过3个人,再加上乡邻之间互相基本上都不认识,各村、乡镇都有民兵武装力量守护。 在稍微重要一些的节点附近,还有着军方部队在驻扎、巡逻。 所以,就算是有矛盾,也就不怎们敢惹事。 他们也只能去找行政部门进行申诉,通过行政手段来解决问题。 现在,日子好过了,又重新找到了宗族的力量,各种正房、偏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聚拢到了一起,感觉找到了主心骨的一部分感觉吃了亏,受了气的人,就会在集会的时候,发泄一番。 在公众场合被热闹的气氛一激,有些喝了点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家伙,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开始嚷嚷着要讨公道。 于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挑衅、斗殴、械斗就发生了。 并且,这个时间节点,正好处在王国扩军备战的重要时刻。几乎全部的军事力量都在忙碌着进行整编、扩编、训练、调动,对民间的这些乱象反应稍微迟钝了一点。 而且,相处的时间久了,地方上驻扎的部队,和乡民们之间的关系也比较融洽,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就显得有点犹豫不决。 于是,在无人管束、或者说是管束有些轻微的情况下,事态就被进一步的激化了。 当陈信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个乡镇出现了骚乱,死亡人数达到了上百人。 甚至还有一部分,在之前分家行动当中利益受到了极大损失的宗族掌权者、野心家们,居然乘着这个乱象,煽动民众打杀前去制止动乱的民兵、治安部队。 抢夺到了武器之后,他们还通过暴力手段裹挟民众,直接打出旗帜造反。 第四百零三章 源头 一艘海军海鲨级战舰缓缓的停靠在了义州港的码头上,陈信走下舷梯,在码头上稍微的做了几个运动,伸展了一下手脚。 码头隔壁栈桥上,正好有一队民夫打扮的人登船,陈信认得那艘大船,就是专门拨给辽东开发部门的运输舰。 “看来,这些新移民,都是要去旅顺工作,看来,行政部门的效率还不错。” 这一批民夫,基本上都是去年才从山东地区迁徙来的,躲避兵灾的灾民,大多都不认识陈信。 所以,在见到海鲨级战舰那庞大的舰体以后,这群人就在搬运粮草的同时,不住的对着这边下船的警卫旗队成员们好奇的张望着。 在远处一些的码头栈桥上,则是在运送一些新培育出来的马匹,这些马是给调防旅顺的骑兵部队用的。 目前的状态下,需要优先确保旅顺派遣军驻守人员的粮食供应。 按照运输部门的估算,至少要到五月份的时候,才能在旅顺港口附近存储足够辽东地区部队使用的粮草。 所以,在这之前,辽东地区部署的骑兵数量,需要进行限制。 陈信没有去骑副官牵来的战马,而是步行,先去了码头旁边那座商业部的办公地点转了一圈。 他准备跟商业部的部长商量了一下之前那突如其来的想法的可行性。 陈信并不是专业人员,而且,穿越以后,也基本上没有太过关心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提出一个想法,具体的可行性调查、行动计划等等,都还需要商业部这些精英们自己去做。 陈信说话向来直来直去的,所以,很快就谈妥了整件事情出门去,准备再到内阁那边去看看。 ?这个时候,行政系统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他回来的事情了,王宫里面已经等着一大群人了。 秘书一看陈信走出了码头安检区域,立刻高举着自己的证件,小跑着冲了过来,低声对陈新说起了这几天国内动乱逐渐升级的事情。 陈信一边走一边听着秘书的讲解,还不时的点着头。 秘书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之后,又悄悄的说道“君上,现在的事情很是复杂。 一些民众只不过是随大流闹事而已,可是,其中参杂了很多原本在大明时候,就很有影响力的宗族掌权者。 这些自从来到王国后,就失去了权力的家伙,这次,好像是经过了高人指点,全都串联在了一起,互相掩护,让我们很是被动。 而且,负责乡镇治安问题的主力是民兵,可那些民兵们,和当地的百姓都是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也有些无法掌握分寸,真的有些不好弄。 特别是其中参杂的一部分武装暴动人员,在大军赶到的时候,就混入百姓当中,恢复普通百姓身份,等到大军一走,就再次出来捣乱,祸害其他乡镇。 就在昨天,居然有人胆敢冲击王宫,好在被警卫旗队留守人员给击溃了。 民政部门的意见无法统一,而我们秘书处认为,之前对引发骚乱人群的惩戒,太过轻微了一些。 这对于我们政府的是不利的。 如今,不光是骚乱的几个源头乡镇的问题,王国北部承平已久的几座城市四野,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因为行政部门的软弱处理方式,咱们安置在交通节点上的几座兵营门前,居然都有人敢来叫骂了。” 陈信此时的脸上表情如往常一样镇定,完全看不出什么喜怒,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然后,最终吐出一句“开会再说”,就翻身上马,向着王宫而去。 来到王宫之后,陈信也不多话,只是命令行政方面的重要官员都去会议室集结” 陈信的副官立刻行动起来,和秘书处一起草拟名单,兵快速的安排侍从们去安排场地。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军官和行政官员们,此刻也都都安静下来。 长久以来,都是陈信在带领着所有人一路前行,途中遇到了多少次艰难险阻,都被一一化解。 所以,看见陈信回来,大家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再不担忧了,静静的跟着副官去了会议室。 陈信没有直接前往会议室,而是先召集了情报部门的负责人、管家和安雅三个人,一起到了书房内。 “事情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 安雅从打了一盆水过来,拧了把毛巾,递给陈信,然后抿了抿嘴唇,略带不忍的语气说道“最早打起来的乡镇是在四天前,直到今天为止,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妾身实在是想不到,那些刚刚才吃饱饭的百姓们,居然会这么拼命。” 陈信接过毛巾,一边慢慢的擦着,一边说道“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具体的动乱原因找到了没有?是各级政府部门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故意闹事?或者,两者都有? 还有,为什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行政部门之前制定的各种预案呢?难道都没用上?” 情报部门负责人立刻回答道“我们在事情发生以后,就立刻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发现,这事也是我们政府部门在之前没有考虑周全,各项政策、制度不完善,造成地方上矛盾累计。 并且,还有那些原本在大明的时候,就一言九鼎,说话比皇帝够管用的宗族掌权者们,对失去权力以后,过着和普通百姓一样的生活有些不满。 两者一结合,就发生了这次的动乱。 至于其他的,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那么,各部门劝解过了那些发动骚乱的百姓们没有?” “已经沟通过了。” “效果怎么样?” “没什么用,原来在大明的时候,在地方上,族长、长老们可比政府药管用的多。 现在,这些移民被迁徙过来,最长的,也不过才过去了三、四年而已,这些听从宗族安排的习惯,还没有完全的改过来。 再加上今年,是王国第一次大规模集体过节,那些孤单的小门小户们,在宗族大家庭之下,得到了一次宣泄的机会,让宗族那些家伙,乘机掌握了主动。 如果我们不服软,重新恢复之前他们在大明时候那种宗族特权的话,他们是不会停止骚乱的。” 第四百零四章 分歧 陈信放下手中的毛巾,抬头看看在场的几人问道“那么,民政部门在这几天里面,到底有没有做出其他的有效解决方案来?” “报告,民政部门内部现在分歧比较严重,有人认为这些都是王国的子民,所以,主张缓和、妥协。 还有人认为,这些人已经发动了叛乱,是敌人,主张武力镇压。 反正,整个民政部门都乱纷纷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陈信啪的一声,甩了下毛巾,生气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职责?维护国家稳定,让人民生活在一个安全健康的环境当中,是他们的主要职责。现在,事情发生多少天了,居然还没有统一意见,他们的政治课到底学到什么地方去了!” 几人都不敢说话了。 只有安雅怯生生的走过来,给陈信续了杯茶,然后宽慰道“君上已经有主意了?” “嗯,这件事情,首要问题,就是要先把那些带头的宗族族长、家老给抓起来。接着,再把杀了人、伤了人的家伙给抓了。 一律交给地方司法系统关押起来。先把骚乱给镇压下去,让社会秩序恢复到往常。 然后再详细的进行善后工作,该判的判,该杀的杀,该奖励的奖励,该赔偿的赔偿。 我们制定出来的法律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吗? 只要我们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有什么问题解决不掉?” ······ 等到陈信询问完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以后,就带着情报主管一起走向了会议室。 等到两人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一屋子的人, ????会议室的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陈信在对着大门一方中间坐了下来。 陈信向来不会自己主持会议,都是找人负责这件事情,今天,坐下以后,他也依然没有说什么开场白,直接说道:“民政这边,谁来说说最近发生事情的具体数据?” 平安东道的负责人率先起立“这次骚乱时间,是从我们北平安郡开始的,所以,还是让属下先说吧。 北平安郡因为丘陵众多,所以大多数的土地都较贫瘠,当初在规划的时候,土地就很不好分配,不过,至少在数学上,我们做到了公平公正。 眼下,发生骚乱以后,北平安郡共有约千分之一的乡镇发生了骚乱。 在这个春耕的季节,至今未开始耕种的土地,达到了3000亩。 其中涉及到的村子有11个,约200多户,人口超过3000人。 我们北平安郡早就根据往年的做法,把耕牛和种子都给分发了下去。 骚乱当中,很多耕牛和种子都被破坏,有部分地痞流氓乘机作乱,宰杀耕牛,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重大损失。 因为有很多地方,时常有暴乱分子出来打劫,所以,我们郡那边,现在不但商路不通畅,就连救济灾民的行动,都被迟滞了。” 陈信听完,稍微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普通民众们的生命安全,北平安郡内到底有多少受灾民众,一定要最快时间统计完毕,在解决掉暴乱分子的同时,也要优先保证民众的生活。民政部门还有什么补充的?” 内阁负责粮食供应的大臣翻了翻手里面的小册子,淡淡说道“君上,救济受灾民众的粮食,没什么问题,王国的民用储备粮还比较充足,至少半年内是不缺粮的。 可是,暴乱引发的连锁反应,很可能会造成今年的粮食减产,如果,粮食镇的减产,再加上我们需要救灾,更重要的是,辽东还在打仗,军方还需要扩军。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要大量消耗储备物资的。 一方面是粮食减产,一方面是消耗大增,这中间,很可能会让王国在后半年的时候,出现粮食供应不足的问题。 这就需要王国提前做好预案,想办法在年中之前,解决问题。” 这时候,商业部的大臣开口道“君上今天早晨才提出了一项计划,我们商业部认为切实可行。 在这项计划当中,我们可以通过东江镇弄到合法的身份,正式混入大明的商贸圈子。 如今,大海和沿海的河流都已经开冻了,咱们不需要再偷摸的从南方搞粮食了。 我们可以乘此机会,从北方地区购粮。 要知道,明庭每年都需要从南方各地向北方运粮,这被称为是漕运。 我们可以打打这方面的主意,毕竟,从北方运粮,节省了很长一段路途,可以解放大量的船只运力,方便了我们多多的囤粮。” 陈信点头赞同道“你们是专家,这个计划,由你们提交行动方案,大家还遇到过什么其他难处吗?” 宁安南郡的主官四下看了几眼,然后站起来说道:“虽然各郡都相继出现了死伤,可是,现阶段的统计数字显示,我郡的伤亡,最为惨重。 我郡下辖的两个靠东边的乡镇,互相之间一场群斗下来,死伤了几十个人。 那个乡镇附近,现在简直就是群情汹涌,内阁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我无奈之下,只能私人请求当地驻军指挥官,派了一个连的人,挡在了两座乡镇的中间,暂时把他们隔离开来。” 这时候,嘭一声,众人转头望去,发现是军方的达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那里,大声的骂道“汹涌个屁的汹涌,那边的人,基本上都是之前后金肆虐明国京畿地区时候的难民。 后金鞑子大掠四方,抢粮毁屋,抓捕奴隶的时候没见他们群情汹涌,一个个的都一溜烟往外地跑着逃难。 王国的商社通过运输船队把他们救了出来,还安排了耕地、种子、耕牛、房屋,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们能收拾的了后金那成千上万的骑兵,还能怕了他们一群难民? 要我说啊,咱们也别再跟他们客气了,给民兵们发下新式步枪,让他们带路,跟着正规军一起,直接剿了骚动的村寨,把那些惹事的青壮全部都抓起来,杀过人的一律斩立决,看他x的谁还敢汹涌。” 第四百零五章 方案 刚才发言的安宁南郡负责人停住不说话了,其实,他刚才说话的意思,是他下达的命令,没走正规程序,所以在进行检讨呢。 可是,达春这一爆发,就让他的检讨,被略过去了。这下子,他还真不好再往下说。并且,他的心中,也对达春的话极为赞同。 他管着整个安宁南郡的行政事物。那地方,因为早先就不断有本地的朝鲜人上山当土匪,所以剿匪治安战就没停过。 后来,随着移民人数的不断增加,不同地区来的民众之间就因为语言交流不畅的原因冲突不断。 当政府不断的扩建公共基础设施,弄出了水渠、风车、供暖、自来水等等设施之后,不同乡镇之间为了占据这些公共资源发生的争执的事情简直多不胜数,互相之间的群殴基本上都是常事了。 他殚精竭虑不断的进行宣传,都没什么作用。 如今,随着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吃喝不愁之后,有了闲暇时间的移民们,冲突的机会就更多了。 他很清楚,如果现在,还不使用雷霆手段对违法、违规的行为进行打击,让所有人清楚,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恐怕以后这些事情会变成社会的毒瘤。 这时候,佟老三也插话进来,说道“达春说的有道理,对这些人不可太过纵容。 后金鞑子来的时候,这些人为什么不去争一争? 还不是后金鞑子太过凶悍,他们打不过人家。 这次,如果我们忍让了,他们以后,恐怕就该到军营门口,朝着我们的战士们砸捅刀子了。” 在座的几位主张强硬解决问题的官员和军官,见到有人带了头,也纷纷附和着同意,高声赞扬达春和佟自远的讲话。 内阁中的几个温和派的官员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实在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赞同动武。 虽然他们当中也有人打算抓人,但是,真的没打算直接进行武力清剿啊。 而且,内阁的几位大臣看来,民政部门做事,就不应该形成这种暴力解决问题的思维。 可是,从刚才的表态当中,他们清楚的看到,恰恰就是几个民政部门的负责人,对动武的决议态度最积极。 他们真的很担心,这几个官员,真的会形成暴力解决问题的思路,让以前的和谐的进步道路,偏向其他方向。 几位内阁大臣互相看了看,悄声的进行着交流,可是,还没等他们交流完毕,就在一次的有人站了起来。 这一次,起身的,居然是一直以来以木讷著称的韩大。 他原本是陈信的亲卫,是最早跟着陈信起家的老兄弟之一,因为为人木讷,说话办事慢了半拍,所以,在扩军之后,陈信就把他安排在了民政部门工作。 这方面倒是颇为适合韩大,所以,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他已经是民政高层当中,最为成熟稳重的代表人物之一了。 内阁的几位,见到起身的是韩大,都是一喜,韩大在他们民政部门当中,口碑不错,而且,向来都不喜欢对人发火,也从来都不会对属下进行处罚。 他们认为,韩大一定是和他们一条心的。并且,他和陈信的关系,众人皆知,内阁众人认为,韩大说话,对陈信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 韩大对着陈信一礼之后,以浑厚而缓慢的声音说道“在下,赞同达春刚才所说的话。” ?这下子,内阁的温和派大臣们齐齐一愣,他们度没想到,韩大居然开口就是这句话,这可和他平日里的表现不太相符啊。 只听韩大继续说道“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我们,本都是因无法忍受鞑子欺辱,而从大明、后金等地逃亡出来的。 我们在君上的带领下,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击败了一批又一批的敌人,牺牲了成千上万的战士生命,才建立了现在的王国。 可以说,王国,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坚实后盾。 没有了王国,我们就是一群敌人屠刀下待宰的羔羊。 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国家安定、富强,人民安居乐业。 可是,我们都清楚,现在,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短期内不可能实现。 我们每一个人,都处在大争之世。 在这动乱的年代,国家不稳,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多说,每一个被鞑子欺辱过,有家人惨死在鞑子屠刀下的人,都清楚。 可以说,国家的强大和稳定,就是这大争之世当中,我们最首要的目的。 这,是为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也是为了王国当中几百万的百姓。 这就是一条铁律,不可动摇的铁律。 谁要是敢动摇国家的稳定,我们,就要消灭谁。 不管他是来自敌国,还是来自王国内部,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姑息。 最近的这一场骚乱,不但出现了杀人、抢劫、强奸、放火等罪行,同样,也影响到了王国的正常生产、生活。 我们要清楚的看到,这并不是百姓之间的普通矛盾,而是真真切切的敌我矛盾。 那些野心家们,如果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理都不会理,可是,他们现在,影响到了王国的稳定,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不知道在座的诸位是怎么想的,可是,我,韩大,绝不愿意,再次回到给人当牲口使唤的那种悲惨日子里面去了。” 陈信欣慰的看着这个以前被叫做韩大傻的老兄弟,心中很是高兴。他在民政部门锻炼的这几年,真的有了很大的进步。 “韩大,这次各地骚乱的事情,你有什么具体的对策?” 韩大和陈信对视一眼,缓缓的说道“第一点,在这次骚乱当中鼓动民众闹事的头目,一定要抓起来,让那些跟风的民众们没有了闹事的主心骨。 第二点,对所有动手、参与到骚乱当中的人,予以区分并抓捕、关押。 对这些人参与的不同程度,进行不同级别的处置。反正,就是一个意思,这一次,不能让闹事的人产生法不责众的心理,给所有人一个教训,告诉他们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第三点,学习大明实行户籍政策,在近期内,限制各地人员流通,这是为了方便彻底的查处、追捕那些闹事人员的临时措施、 在彻底解决掉这次时间,消除了事件影响之后,再慢慢的放松这方面的管制。 第三点,抓紧时间抚恤所有的死者,给失去了壮劳力的家庭当中那些孤儿寡母一条活路,再想办法缓和社会上的尖锐矛盾。” 第四百零六章 严打 陈信一直听着韩大的发言,并且,还仔细的把各项建议都给记了下来。 等到韩大说完他的建议,陈信慢慢的思考着,他觉得,韩大提出来的这些措施,基本上每一项都说到点子上了。 他欣慰的看着韩大,说实话,他真的很满意韩大的现在的状态,他很满意。 韩大虽然年龄上来说,并不是老兄弟当中最小的,可是,因为他那木讷的性格,大家都一直把他当作晚辈一样保护着。 现在,见到突然间开窍了的韩大,陈信感觉,像是自己的子侄辈,突然间长大成人了一样,充满了成就感。 不过,韩大提出来的一件虽然论点没什么问题,可是,陈信却总感觉仿佛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总之,就是感觉不太完整。 于是,陈信随口追问一句道“韩大,你觉得,按照你所说的各项措施去做,就能够收到良好的效果?” 韩大摇摇头,对着陈信说道“君上,实际上属下确实没有说完,还请诸位同人稍安勿躁,静静的听完在下的几条拙见。 在这几条措施执行之前,却还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抓捕在这段时间内,杀戮王国将士、民兵、政府工作人员的暴民。 并且,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尽快走完所有的法律程序,以最快的速度,对这些人进行公开宣判、处死。给予所有企图以不正当手段进行武装叛乱者一个巨大的震慑。” 在座的几位和韩大打交道时间比较久的内阁官员,纷纷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韩大的脸。 可是,他们只看到,这个原本憨厚木讷的年轻人,现在满脸的从容,同时还略微带着一点激动的神情。 这中间丝毫没有平日里那种平和的样子,说起处决一群人,居然就像是宰杀鸡鸭一样平淡。 直到这时候,内阁众位大臣才想起来,韩大,当初也是跟着陈信冲杀在最前线的一名军官,并且,还率领过王国军队组建初期的突击队。 那可是跟着陈信从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一员猛将。 几个人对视了几眼,只能悄悄感慨一句“老虎,无论是打多久的盹儿,可终究是食肉的啊!” 就在大家感慨的时候,听到韩大又继续说道“对于这些在暴乱当中动手杀过人的混蛋而言,只要这一次放过了他们,绝对会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给下一次相似的事件埋下祸根。 还有那些参与到打砸抢当中的民众来说,如果我们不进行震慑,现在就直接给予救济,那么,他们也会很自然的认为,这是这段时间暴乱之后,我们怕了他们。 人们会在心中不断的思量、传播,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在这个基础之上,这些得到了好处的家伙,或许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所以,这和普通的自然灾害之后的救灾行动完全不同,是一场另类的援救行动。 在赈济暴乱之后的灾民的时候,必须先把他们给震慑住,这样一来,他们才会认为,这是王国给了仁义,转而感激这个国家。 因此,属下才说同意佟老三的提议,给民兵们发下步枪和其他火器,配合军方搜捕这段时间以来,参加过暴乱的乱民,没收其家中所有的田地、资产,凡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听到这里,就连拉克申、钟福临这些个习惯了杀戮,对人命不太在意的家伙,也偏过头来,看向了他们的这个老兄弟,眼神当中,似乎还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不过,钟福临毕竟是做过军法官的,最在乎军队的纪律问题,他有些忍不住,直接向着对韩大问道“老韩啊,你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派兵过去?这不是和那些原来后金的乱兵没差别了吗?咱们的战士,可不做这种事情啊。” 韩大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也赞同的说道“确实,我考虑不周了,咱们的军队,和后金鞑子可不是一路的,这么大摇大摆的开进国内杀人,确实是不合适、,不符合我军的政策。” 钟福临再次站起来,说道“不光是政策问题,还有纪律问题呢,这一次的暴乱,波及的地区可是不小,需要的兵力极其庞大。 当军队开进暴乱地区之后,数量那么庞大的队伍,分散开来之后,军队的纪律怎么保证? 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各种分寸可不好把握啊。 给与的权限小了,那就是拿咱们的战士生命开玩笑,可要是给与的权限太大了,又有可能会激发矛盾。 这中间的事情,真的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完的。” 陈信听着几人的对话,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陈信就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情必须要做。 不过,老钟你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我们一直都主张在对内的时候谨慎使用武力,所以,政策上,军方出动,动静有点太大了。而且,确实在纪律方面不好控制。 不过,就算空难再大,我们也必须要强硬的把这一次暴乱给镇压下去,绝不能让这股歪风邪气,影响到国家的稳定。 这样,调动野战部队临时打出治安队伍的旗号来处理问题。 并且,在先期进入执行震慑任务的队伍当中,适当扩大虎贲的比例,至少要达到一个班一名虎贲的程度,让这些由虎贲率领的队伍,去执行战斗任务。 而其他的队伍,一边在各乡镇之间设立路卡、一边等待前期任务的完结。 在战斗任务完成之后,后续部队才能进入战区,执行赈灾任务。 大家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吗?” “嗯,动用虎贲作为军队纪律的监督者吗?恩,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例虎贲违反法律、纪律、条例的案件发生,虎贲确实可信。” 军方的代表首先发表意见,肯定了陈信的提议。 接着,就是民政部门,一个,两个,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举手赞同这项提议。 “很好,决议通过,那么,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尽快恢复国家稳定。诸位,幸苦了。” 一场席卷全国,惊雷般的行动,就在这么半个小时的会议上定了下来。 接下来,王国将会面临一场极其严肃的“严打”行动。 第四百零七章 大动作 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很快,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不过,这事儿说穿了,只要在前期相关的战斗行动当中不出什么差错,出现什么毛病,后续的审判、震慑、处理、赈济,这一路的流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全部都是一件件琐碎而繁杂的材料堆积起来的重复性审核工作而已。 陈信因为害怕出现冤假错案,所以,专门设立了巡回督察制度,让几支巡回小组,不断的在各地之间来回调换着奔波,审查所有的犯人卷宗,审核所有证据。 其他所有人,也都忙碌着,紧密配合军方、司法、民政、救济等等相关部门的工作。 就这样,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就来到了秋收时节。 后金方面,再次传来了大动静。 “多尔衮为首的四大贝勒,现在已经彻底稳定了后金的政治局势,并且,重新组织起了队伍,准备搞大动作。 这一次,他们作战的对象正式在听闻黄太吉死讯后,当即表示不再向后金纳贡的几个蒙古部落。 要知道,多尔衮才当上大贝勒不久,国内的各阶层都还没捋顺,连汗王都没当上呢,就有人公然表示脱离后金的掌控,这绝对是在打那四大贝勒的脸啊。 所以,我部分析,敌军很有可能是准备来一场杀鸡儆猴的军事行动,以震慑那些态度暧昧、模糊,很有可能随时反叛的蒙古部落。 这一战,多尔衮亲自领兵。 不过,因为后金在黄太吉死后,各旗之间争夺权力互相小规模吞并的缘故,再加上没有了一个统一的大汗带领,各部之间互相隐瞒人口数来那个,所以,原有的抵拒数据已经失效了。 现在,他们准备征伐蒙古草原的军队,数量不明。 但是,从各方面汇总上来的情报显示,敌人的具体行踪,已经可以得到确认。 这一次,后金首先要在奈曼进行一场会盟,到时候,蒙古部落当中,最亲近后金的科尔沁、喀喇沁、喀尔喀等各部落都来会。 当然,根据初步的情报显示,可能还会有当年和林丹汗敌对的土默特、巴林、敖汉等部落前来,只是,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在蒙古各部当中,人们对于盟誓是极为看重的。 所以,研判室分析判断,多尔衮为了巩固权力,创造好的名声,决不可能用这件事情来来作为幌子,更加不会对此次会盟进行敷衍、应付。 以多尔衮此时梦想着成为后金汗王的心思,他肯定会真正的出兵攻打那几个公然打他脸的部落。 根据我军的情报,宣布脱离后金的,正是刚刚征服不久的察哈尔部,这个部落的地盘在遥远的西面草原地区。 这一次后金军前往攻击,至少要打到张家口、大同等大明延边重镇的外围草原地区。 根据距离测算,这次后金郡的远征,即便是最顺利的状态,也至少要花上两个月以上的时间。 再根据后金方面的后勤保障能力进行推算,因为草原上面冬天严寒的天气下草木枯黄无法作为马料来喂养战马。 所以,多尔衮为首的后金军,最迟不超过十一月份,就会折返回来,进行修养。” 金州城,从原本的旅顺派遣军扩编规模,补充兵员后,组建而成的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的作战室当中,扎克丹正在铿锵有力的进行着战情研判、总结。 他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整间不算小的会议室当中,让任何一个角落的军官,都能够听到他的说话声。 第一混成旅中,所有营级及以上的军官,除了几个战备值班的人员之外,基本上全部都参加了此次会议。 这种会议,是王国军队的传统了,主要目的就是期望能够通过会议,让各级指挥员们了解到整体战场态势,在作战的时候能够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营级军官,在回去以后,还要召集连排长们,做战前通报,以此来提高基层军官们对整个战场态势的认识和判断能力。 在最初的时候,这些都是陈信特意要求兵强调了多次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改变他所穿越而来的这个时代,那些封建军官们只知道听从上级命令安排的弊病。 在多年的讲武堂、政工人员这两种教育体系下,王国的士兵们,现在都很清楚他们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战的。 而且,也知道他们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王国所掌控着,陈信所需要的,是各级作战单位,都具有一定的主观能动性。 只有养成这样的习惯,他们才能做到,在战场上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不至于慌张到一溃千里的程度。 扎克丹穿着一身合体且极其潇洒的军常服,挥舞着手中的指挥鞭,指着墙上的大幅军用地图,继续说了起来。 “经过我军的侦察部队、还有情报部门的武力侦搜小组、高山观测部队、鹰隼侦查部队等队伍多方侦查。 发现,后金鞑子们现在在复州、盖州之间,部署了正白旗、正蓝旗、镶红旗,来自三个不同旗的部分人马。其中,又以正白旗和正蓝旗的兵马数量为最多。 八旗正兵的数量,故计大约在四千人以上,其中,敌军在复州驻扎的八旗正兵总数,大约在2000人左右。 这些驻扎在复州的八旗兵马当中,至少于300人以上的生女真。” 一名军官听到这里,举起手来寻问道“总指挥,请问一下,这些生女真,是不是刚刚加入到后金队伍当中的?” “后金郡当中的生女真,大多都是来自黑龙江、长白山、东海沿海地区等第各部落的。 加入时间比较久的生女真,已经把一些生活习惯给改成了女真一族的样式。 至于复州驻扎的这些生女真,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 去年和今年,后金方面损失了不少的人,所以,他们在今年春耕结束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抓捕生女真的行动。 今年后金四大贝勒曾派兵征伐宁古塔附近的少数民族部落。 经过几个月的行动,共计俘获少数民族壮丁1000多人,幼儿和女人近2000人。 这些抓到的生女真,依然按照后金以前的习俗,分给了八旗各部,补齐各牛录在作战当中损失的人员。 以后金军现在各部之间的防备姿态,我军现阶段还无法判断复州的生女真是否有后金军这一次行动的俘虏。” 第四百零八章 宁古塔 扎克丹拿着指挥鞭,轻轻的在手上敲着,回应道“根据情报显示,后金军从宁古塔周边,甚至是更北面地区强行,抓捕来的那边的部落人口,就是专门用来填充八旗人口基数的。 这些被抓来的人,在打仗的时候,永远冲在正牌的女真族人前面。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些人加入到后金体系当中的时间还不是太长,依旧野性十足。 这让他们在作战的时候可以发挥出极其凶悍的作战风格,可是,同时呢,他们的纪律,还有作战时候的战阵布置水平,和老牌的八旗军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实际上,无论是八旗的老兵,还是这些新兵,对于咱们来说,都是敌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这群人比较凶悍,可只要我军能够充分发挥我军的战术优势,任何敌人都不足惧。 还有问题吗?” 刚才提问的军官摇头表示没有异议了,扎克丹重新走到了大地图前面,继续讲解了起来。 “我继续通报其他的战区情报。 在海州城区域,现在驻扎着一部分,大约1000多人的【乌真超哈】,翻译过来也就是重兵的意思,这部分汉军,就是当年浑河血战之后,由后金组建起来的火器、炮兵部队。 而在盖州城周边,还另外有一支去年从大明山东地区叛乱、逃亡到后金军方面的汉军部队。这支队伍,人数大约在1500人左右。 而后金鞑子能够动用的总兵力,大约在7000人左右。” 这时候,又有一人的手,被高高的举了起来。 扎克丹放下指挥鞭,做出邀请的手势,让对方提问。 那名举手的军官,站起来一个立正,询问道“打断一下,总指挥,我之前听到您说了一个7000人的数字。 请问总指挥,既然我军现在还不知多尔衮出征蒙古草原所带领军队的数量。那怎,我们又怎么知道后金鞑子只能使用7000人这个论断的? 按照我军去年多次军事会议上面所披露的数字,后金军能够快速集结、作战的人马。大约在50000人左右。其中,身穿重甲的兵力,大约在20000人以上。 而蒙古草原方向上,在当初林丹汗在世,蒙古草原还是个名义上整体的时候,黄太吉就能以万把人打的林丹汗抱头鼠窜,暴毙在路途之上。 现在,林丹汗已经没了,草原上没有了名义上的共主来统合他们一起作战,我相信多尔衮只要带上个几千人,至多不超过10000人,就绝对能够收拾掉那些偏远的草原部落。 我们再把现在暂时没什么战斗力的东江镇也算进去,就算东江镇那帮人,能在后金的腰眼上闹腾一下,分散一下那些八旗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后金军的军力。 再多算一点,后金军需要分兵驻守一些要害部位,不能轻易动用的队伍。 可是,就算刨除了这些,后金方面,可以用于复州作战的骑兵,至少也应该在10000人以上啊。” 作战室内围着扎克丹和他背后大地图坐成一个半圆的其他军官们,沉默的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流中,他们也都觉得,这一番话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蒙古草原上的那些部落,装备已经开始脱离时代,就连组织度和纪律性,也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成吉思汗横扫世界时候的自觉。 甚至于,到了现在,他们的纪律和组织,居然都远远比不上后金了,几千人,甚至最多不超过10000人,就能收拾了那几个做出头鸟的部落,到是真的很有可能啊! 扎克丹微笑着放下了指挥鞭,他看了看四下,决定多让付言上台锻炼锻炼。作为他的副手,付言也早已经提前看过各方面的报告,对这些东西,应该是很熟悉了。 想到这里,扎克丹向着付言示意了一下。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付言挺了挺胸,坚定的点头。 扎克丹再次笑了“好,这个问题,就让我们的付指挥来作答。” 付言起身,和扎克丹交换了下位置,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表演。 “关于后金军的兵力数量,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我军现在确实是只能进行一下大致的估算。 而刚才的时候总指挥所说的后金军的兵力数字,是我军各情报、侦查部门到目前为止,在盖州到复州之间发现的后金八旗正兵的数量。 情报显示,在盖州城曾今出现了少量的镶红旗骑兵部队。所以,我们料敌以宽,把数字定在了7000人左右。 多尔衮要带走的人马,我军同样也是估算,总参作战室研究认为,不过,这方面作战室和大家的意见差不多,认为敌军的数量大约在7000人到10000人之间。 至于去年作战时候预估的,敌军在国内能够动员集结的剩余八旗人马,那说的是农闲进行总动员时候的规模,这可不是短期一朝一夕就能集结起来的。 后金方面,在眼下这个时候,正处在农忙时节,不在集结状态,根本不可能进行快速集结。 要知道,距离大凌河战役结束才过了几个月啊,后金方面各种物资的损耗,可是极其严重的。 以后金军从上到下,一律自备武器、粮草的动员体制,在今年的秋粮没有收割之前,大多数的奴隶主,是不愿意再调动自己的人马的。 当然,这话说的并不绝对,可是,却也真的是后金方面现状的真实反应,除非有确确切的消息表明继续进行动员,只有田地这一项收入的奴隶主们,绝对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而我们,正好可以在这一点上做点儿文章。” 付言自从去年开始,就成为备受瞩目的新生代军官当中的代表人物。 在经历了多重实习、锻炼之后,现在的他,面对着满屋的军官们显得十分的从容。 从他回答问题时候的气度、神态就可以看出来,他显然在这方面下了不小的功夫。 在这种作战会议上站上主持位置,解答同僚们的疑问,十分有助于提高军官自身的威望。 很明显,现在扎克丹已经正式的在培养这名新生代军官了。 第四百零九章 老军官和新生代 付言看到扎克丹在向他微笑,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从后金军的兵力部署方式上面来看,敌人应该是大致知道了我军在金州和旅顺布置的人马数量了。 敌人正是根据我军的人数,才做出相应的部署,在复州、盖州地区之间布置了7000人左右的八旗战兵。 并且,后金方面还在沿途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原先大明遗留下来的驿站和墩堡,我军得到的情报显示,后金军认为,这些布置,已经足够确保复州一线地区的安全了。 敌人这么天真,还真的多亏了最近几个月以来,我们轮番出击的骑兵、侦查、武力侦搜部队的战场遮蔽。 正式因为我们的战场遮蔽,才使得后金军至今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增兵、扩编了。 现在,我军在辽东地区布置的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下辖了一个直属营、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步兵炮营、一个后勤营,总兵力达到了4000多,算上民夫、辅兵将近5000人的规模。基本上已经站稳了脚跟。 一旦复州城的后金军向沈阳城的后金朝廷告急、求援,光是报信,就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如果要从海州城以北的地区抽调兵力,所需要的集结时间,同样至少需要两天,而花费在路途上的行军时间,也至少需要五天左右。 而在作战的时候,复州的后金军在向沈阳求援之前,在复州城驻守的守军们,至少需要确定我军前去攻城的兵力数据,否则,他们就是在向留守沈阳,以防万一的后金贝勒、大臣们谎报军情。 这又是一项可以利用的点,只要我军能够做到在兵力数据上欺骗到对方,那么,我们就又可以多出几天的时间了。 这么七拐八绕的一通算计之后,我军大概就有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绝对足够我第一混成旅完成一次攻城作战了。” 之前提问的那名军官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过了一小会儿,才说到“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前几天的时候,旅部把我们几个营的队伍反复往周边进行调遣,就是为了要迷惑后金军?” 付言点点头,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混成旅还真没闲着,一边不断的磨合着队伍,一边不断的派出骑兵部队和后金方面互相进行战场遮蔽。 同时,他们这些旅部的指挥官、参谋们还需要不断的做好各种进攻前的准备,简直是忙疯了。 现在,见到下面军官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付言真的有种把这名军官塞回讲武堂重新进行回炉重修的冲动。 不过,下面的军官近距离接触旅部发出的命令,都没有发现旅部的意图,那么,很显然,敌人也一定是猜不透的。 想到这里,付言一下子充满了自信,他信心满满的说道“你刚才猜测的没错,最近一段时间进行的这几次佯动,完全就是为了吸引复州城以北周边地区墩堡内的建奴调动。 这样一来,既可以疲痹敌人,又能够让侦查部队、武力侦搜队、高山观测部队等队伍,确定敌人的数量。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名军官显然也感觉到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猜透旅部的意图,显得很无能,所以,情绪低落的嘟囔了一句“没有了。” 不过,到底是受过专业培训,然后从尸山血海杀过来的军官,他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队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他所经历的军事教育,是现阶段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只要保持一颗强者的自信心,愿意带着良好的心态去钻研、去请教、去学习,他就永远是强者。 恢复了自信之后,他立刻在刚才的话语后面,再次补上了一句“暂时没有了。”付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刚才说话的军官一眼,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显得很沮丧的军官,能够在转瞬间,再次斗志昂扬的以一幅强者心态来面对他。 他作为新生代军官当中的优秀代表人物,虽然各科成绩都几位优秀,并且,在几次锻炼中都充分表现出了他讲武堂优秀毕业生的优秀水平。 可是,毕竟他毕业时间还短,也没有经历过王国军队建立初期的那些个硬仗、甚至是九死一生的战役。 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建立起一名强者百折不挠的强大自信,他还无法理解老一辈的军官们的某些表现。 扎克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从众人表达出来的情绪当中,他清楚的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清楚,付言,还需要打磨,在各种专业能力上的实践结束后,就需要准备对他的心理进行锤炼了。 不过,现在是军事会议上,还不是考虑那些东西的时候,所以,他挥手让付言回来,他自己则再次站到了大家的目光焦点上,继续说了起来。 “下面,我将宣布接下来我军将要进行的动作。 这一次,乘着多尔衮带领后金军主力出征在外的好机会,我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将出动全部兵力,向敌军发动进攻。 这一次,我军主要的攻击目标就是去年没能一鼓作气打下来的复州城。 在金州的东面、北面两个方向上,我军将只保留少量的侦查骑兵,他们会和已经归附了王国的一部分原大明东江镇兵马,一起协同作战骚扰辽东东部沿海地区。” “我第一混成旅,这一次,会出动全部兵力,共计步兵三个营、骑兵一个营、不满编的炮兵营一个、总部配属的侦察营一个,外加旅部直属营、后勤保障营等辅助单位。” 扎克丹说道这里,再次停住了,因为,又有人举手提问了。 “总指挥,后金军已经在咱们手中吃了几次亏了,就连他们的汗王黄太吉都被咱们给消灭了。 这一次战役,我军派遣这么多人一起前往进攻,我害怕复州的后金守军,未必会和咱们进行正面交锋啊。 如果后金军选择了战略转进,那么,以敌军骑兵部队的行军速度,我军没能占据骑兵优势的时候,恐怕根本没办法逼迫敌军接受与我军正面交战啊。 据说,据说啊,往年后金农忙时节,无法聚拢大军的时候,东江镇的毛文龙去打游击,后金方面的各处墩堡、城池也都是闭城不战的。” 第四百一十章 左翼、右翼 “关于这个问题,旅部也有所考虑,所以,这一次战役,我军的队伍,要分为左右两翼一起行动。 其中右翼为侦察营、骑兵营、和暂时改编为骑马步兵的步兵一营外加旅部直属营,这一路队伍要走官道,直接前往复州城下。 左路的队伍则是剩余的两个步兵营,后勤保障营、步兵炮营一起行动。” 扎克丹暂时停下看向了刚才说到番号的几个营级指挥官,见到所有人都在仔细的记着笔记,这才接着解说了起来。 “参与左翼路线行动,由两个步兵营打头阵,你们将会经过海运,一路运送到复州河分流处登岸。 海军的大型运输舰会把你们运到出海口附近,接着,用小船送你们登岸,你们完成登陆任务后,向正南方向,沿复州河前往复州城。 紧接着,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吸引复州以北地区的后金军往南面集结,然后交给右翼的队伍,来截断他们的归途,一起合击消灭复州的后金军主力。 如果复州的后金军不理会我军的引诱行动,那么,左右两翼的队伍,就汇合起来,一起合力围攻复州城。” 5天后,复州河边。骑兵营和侦察营。还有骑马步兵一营所组成的右翼部分,正在尝试涉水渡河。 周围的丘陵、山头上,以侦察营的成员为主力,其他各营为辅助,正在进行警戒。 河道的两侧,是长长的牵着战马的行军队列,走在最后面等待着的,是大批用来运送后勤辎重的马车。 大军现在所抵达的这条河,正好是复州跟金州的交界河,只要过了河之后,就算是正式踏上复州地界儿了。 在队伍走出了狭窄、易守难攻的金州地峡后,眼前的陆地走向越来越宽广了。 在这种地形之下,根本做不到完全屏蔽后金军的侦查。 要是对手是倭国、朝鲜王国、尼德兰海盗等等势力的时候,战场遮蔽并不算太难,毕竟,那些势力,基本上都不是骑兵强国。 可是,恰恰现在面对的后金,最为强大的力量,就是骑兵,最最拿手的,也正好是战场侦查、遮蔽。 所以,在以前,这一带正好就是敌我双方侦查骑兵交锋最为频繁的地区了。 现在,第一混成旅有了国内的大力支援扩编之后,复州周边的后金军,基本上已经无法在附近立足了。 但是,毕竟后金方面的骑兵数量太多了,当敌人从远处偷摸的观察己方的行军队列的时候,己方不可能每一次都发现。 这样一来,就要求己方的右翼行动部分,要加快行军速度,尽可能的打后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副官骑着战马急匆匆的赶到扎克丹的身边低声的汇报道“刚刚收到左翼队伍的消息,他们从昨天起到达复州河入海口,开始登岸。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建立好了防线。 到了今天早晨,有两个牛录的八旗骑兵到达了左翼防线附近,不过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至今还没有什么后续的动作。 我们已经调整好了通讯联络,再有任何的相关情况,左翼都会随时通过鹰隼来进行汇报。 而且,至今为止,也还没有第二批的后金骑兵赶来支援。” 汇报完了之后,副官开着玩笑说道“总指挥,敌人才来了两个牛录,最多也就600多不到700的兵力,我怎么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啊。” 扎克丹洒然一笑“大炮打蚊子?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啊。不过,该怎么说呢,至少蚊子腿儿也是肉啊,700后金军,那总归也是人头,送上门的生意,你还能不要吗!” 调侃完了之后,扎克丹看着眼前年轻的副官,正紧了起来,问道“怎么样?这次跟着我来到辽东这片广阔的陆地上,和后金进行交战,有没有什么感想?” 这名年轻的副官,也是讲武堂派过来的实习生,也就是付言往后两届的小师弟,军中的军官们,都格外的喜欢培养这些个年轻人。 副官想了想,低声回答道“属下自从来到辽东,进了咱们旅实习,就一直都很是提心吊胆。 咱们旅的骑兵数量,实在是太少了一点。 通过战报可以发现,在我旅扩编以前,我军数量极其稀少的侦查骑兵们,虽然多次在战术上获得胜利,可在战略上,却逐渐的呈现出了均势。 直到我旅扩编完成之后,骑兵营和骑马步兵营完成组建,骑兵数量有了大幅度的增长之后,在最近的时候,我军在进行战场遮蔽的时候才开始彻底的占具优势。 可是,这样的优势,也仅仅只是集中在山地当中,咱们的骑兵营有着成体系的综合训练,各类武器装备也都超过后金军。 但是,在过了山丘区域,进入到相对平坦的平原地带,让敌人的骑兵数量优势再次占据上风之后,咱们的骑兵营就不再占优势了。 哪怕是精锐的特殊勤务团。游骑兵团、武力侦搜队等队伍,也因为数量稀少,而不能和敌人硬拼。” 扎克丹看着有些局促的副官,微微一笑,翘起大拇指鼓励了一下,然后说道“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儿,所以,总参和君上也都没有贸然的催促我们在之前几个月的时候发动攻击。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愿意在金州、旅顺之间的丘陵、山地起伏的地带,和后金骑兵交手。 这一片的地域,十分狭窄,完全没有被敌军优势骑兵包抄的顾虑,就算是有危险,我们也能及时的得到海军的掩护。” 副官举头四望了一阵儿,看着周围的地形,他慢慢的说道“讲武堂的课程上也讲过,说是这种地形上,军队的行动是极其困难的。 而且,属下之前来这里侦查过,我军现在马上就要走的这条官道,在大明势力撤出以后,已经年久失修,马车很难行走,人、畜的行走速度,也快不起来。 如果这里能有国内现在道路的那种状况,不,应该说是只要有那种状态的一成,咱们就不需要分兵,完全可以带上足够的后勤补给,直接走陆路进攻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简单粗暴 扎克丹点点头,认同的说道“咱们不愿意去复州,后金那边,多尔衮和其他掌权的人,也不会愿意来旅顺。 咱们在海军上面投入了那么多的资源,现在已经彻底的称霸了周边海域,所以,咱们还可以走海上运输线,后金那边可没有这种便利。他们就算是有一片板子下海,也会被我军给击沉。 所以啊,我已经上报国内,申请了一下,在彻底掌握战略主动之前,王国不要去修旅顺、金州到复州的道路。 如果这一次,能够狠狠的给鞑子一个教训,那后金方面无论是谁当家,都会忍不住,发兵拔掉旅顺这颗钉子。 否则的话,后金方面那一套已经执行了很多年,且颇有成效的战略将完全无法展开。” “哈哈······”副官相象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不由的笑出了声,然后突然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在讲武堂和同学们侃大山,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有些别扭的解释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仗反倒是要比现在好打的多了。说实话,还真是有点期待啊。” 扎克丹照顾年轻副官的面子,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路边上损坏的一辆步兵炮车,几个炮兵正在满头大汗的换着辐条。 扎克丹不由的感触道“实际上,按照我军现在的发展势头,无论是敌军的人头。还是那些固定无法移动的城池,都不重要。 我军需要做的,就是行动起来,证明我们有骚扰后金军腹地的能力就可以了。 以前努尔哈赤还在的时候,后金基本上没什么可损失的。所以,完全可以不在乎毛文龙破袭,直接平静的等待毛文龙撤军就好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之前几年黄太吉的带领下,后金方面通过征服草原部落,入寇大明京畿地区抢劫,弄到了大量的人口、物资,生活水平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现在的后金方面,坛坛罐罐的多了,肯定在乎那些骚扰的。 相应的,一旦我军表现出来我们真的具备了这种能力之后,后金方面绝对无法忍受这种威胁。 到时侯,敌人进攻,除了被我军绝对掌控无法通行的海路意外,基本上就只能走这条路过来了。 我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他后金国内到底有多少忠心的包衣可以死在这条运输线上。” “总指挥,您这个想法,还真的恨与操作性啊,后金鞑子本来就人丁单薄。 而且,鞑子不擅长生产,占据了辽东之后,依然产出有限生活困苦,如果他们不能北上、西进进行抢掠,他们迟早与一天,会被耗死在他们低下的生产力上面。 可是,一旦后金军出门去草原、大明等地方抢劫的话,在已经被我军消灭了好几万骑兵的情况下,留守辽东的兵力就极其有限了。 只要我旅在这次的行动当中,能够证明我军具有攻击盖州以北,甚至是沈阳的能力和可能性,那后金方面掌权的人,就必须要来打我们重兵驻防的旅顺地区。” “对,就是这样,他们想要出门抢掠,咱们就在他们的腰眼上钻洞,给他狠狠的放血,我倒是要看看,后金那些人,能忍多久。 只要等到后金军来了旅顺,咱们就可以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们了。 那个多尔衮,不是叫聪明王吗?也让咱们见识见识聪明王到底有多聪明吧!” ······ “快,快,快,全部加快速度,快速前进。” 一名骑马步兵营的军官,一边打马快速的从队列旁边跑过去,一边不断的催促着队伍快速前进。 在渡过了复州河支流上游段河道之后,右翼队伍的指挥部发出了命令,要求右翼骑兵队伍和骑马步兵,在正午之前赶到复州管道侧翼的一座名叫西大山的地方,截断复州到复州河渡口的主要交通线。 骑马步兵虽然在运动的时候骑着战马,可是在作战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像骑兵那样进行战术冲锋,因为,他们没有这项训练计划。 所以,在骑马步兵营当中,每个班都额外配备了一名辅兵,这名辅兵就是在大家下马作战的时候,负责管理、看护战马的。 一路上,还不时的就有侦察营的骑兵从前面折返回来,汇报前方的情况。 根据旅部之前讨论的方案,第一混成旅右翼部队在渡河之后,就不再影藏行踪,而是依靠骑兵的机动性,快速的赶往作战区域。 他们需要争取在复州以南的地区,对后金鞑子的有生力量进行围歼。以支持接下来对复州城的围攻作战,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 通过几轮谈判、交锋、威逼、利诱后,从大明那边争取过来的东江镇毛承祚部,还有另外几个大大小小的东江镇小股部队,在几个月的休养生息之后,慢慢的开始恢复一些活力了。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他们这些基本上没什么太强战斗力的队伍,也都会配合着一起上岸打后金的秋风。 和骑马步兵一起行动的骑兵营,也是原来旅顺派遣军时候的老部队了,大家都很熟悉,两个营的军官之间也时常互相走动往来。 更何况,现在,他们要一起行动了,双方之间的交流也就更加的密切了。 骑兵营的指挥官也很自然的跑过来,向骑马步兵营的指挥官通报起了情况。 “指挥部刚刚收到报告,后金骑兵总数1200人,现在正在复州河西段,与我军左翼部队对峙当中,总指挥命令你营快速跟上,度过复州河,截断敌军回撤的道路。” “我知道了。”骑马步兵营的指挥官大声的答应了一下,马上吩咐号手吹响军号。 骑兵营的指挥官说完也不停留,马上打马向着自己的队伍行去。 基本上所有的军官都很满意这一次的行动方案,因为这一次战役当中,没有任何的奇谋、没有任何的乱七八糟的谋略之类的东西,完完全全就是一次简单粗暴到了一定程度的行动。 左翼部队从旅顺军港装船,在复州河西段登岸,公然的展开兵力、修筑防线吸引敌军注意力。 以左翼的兵力,依靠阵地的保护,完全可以硬抗两倍以上数量的敌军骑兵冲击,同时,还能让后金军对己方的兵力认识产生误判。 而右翼部队则担负了机动打击、截断敌军退路的重要职责。他们需要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在敌人发现之前,打敌军一个时间差。 这整个计划,完全就是简单到了一定程度,可比以前那几场大的行动要好理解的多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宗旨 华夏军队里面资格老一点的军官,一律都是在讲武堂里面经历过短期培训,或者说是在讲武堂夜校进修过的。 而那些自从王国正式建立那一年开始的新一辈军官们呢,则全部都是在讲武堂里面,进行了完整而系统的军事、政治教育,并考核合格之后,才正式进入军队当中服役的。 最底层的排、连一级编制的少尉、中尉、上尉这个等级的军官们,可能对上级的总体战术规划,还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 不过,只要到了营级或者校级军官以上,他们的感触就要深很多了,这些中级军官们,对现在这种战术调动,算是比较满意。 因为这也和讲武堂里面所教授的内容是相同的。 讲武堂强调过,作为一名华夏军的军官,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必须要全面,但同时,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又必须要尽可能的发布出明确、简短的命令。 而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则必须要尽可能的放弃那些复杂、难懂、奇巧的谋略。制定出来的计划,越简单才越容易被正确的执行到位。 在讲武堂里面,讲课的老师们,还专门举了一个很特殊的例子,那就是像《三国演义》、《说岳全传》之类书籍当中所描述的各种奇谋。 这些书籍里面,大部分的谋略,都是经过民间各种各样的人,人为进行夸大、篡改后成书的,那种计谋,在军队里面绝对不值得学习、提倡。 闲话暂时到这里。 骑马步兵营约有1000人马。这个骑马步兵营在原来作为步兵的时候,只有有800多人的编制。 不过,等到扩编成为骑马步兵后,为了战时安置战马,就给每个班增加一名辅兵。 再加上有了战马之后,相应的后勤保障方面也增加了人员编制,所以,就有了现在1000多人的编制。 骑马步兵营1000多人,外加骑兵营500多人,另外还有旅部直属营的400人马和侦察营的200人马,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在接到命令后,一起迅速的调动了起来。 整个右翼队伍,每10公里左右路程就休息一次,让战马补充水分,同时也少少的吃些草料,补充一下体力,之后就继续赶路。 右翼部队,很快就越过了西大山。 西大山位于复州的西南方向上,距离复州城只有不到30公里,步兵也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赶到,就更不用说骑兵了。 正因为距离复州城不远了,所以周围的后金军斥候侦骑数量也相应的开始增加起来。 只是,右翼部队人数众多,又基本上都有马匹,所以,这些个敌军斥候们,根本不敢上来骚扰己方这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只能远远的坠着,观察着己方的情况。 侦察营的侦查骑兵们也不需要到旅部去询问,按照作战条例直接主动攻击,挥舞着武器三五成群的开始驱逐起了后金斥候侦骑。 敌人的斥候数量不少,基本上不可能捕杀的干干净净,反正现在的华夏军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所以,这个时候,己方右翼部队的行踪,肯定是已经暴露出去了。 不过,右翼部队基本上全员都有战马,移动速度也相当的快速,再加上有鹰隼的存在,可以让敌人可能存在的信鸽报信方式完全失效,所以,留给后金军报信和撤离的时间非常的短。 第一混成旅右翼部队的各级军官们,一个个也都十分明白眼前这种情况下,行军速度的重要性,也都自觉的不断催促着行军队列。 同时,各级的士官长和专业军官们,又根据训练时候的总结和修订当中的相关条例,不断调整、安排着骑马、步行、休息各种不同状态的时间,以避免马匹体力消耗过大,给接下来的作战带来隐患。 一名骑马步兵营的连长一边带着传令兵不断的在自己连队前后奔走着,走到靠前面一个排的时候,却看到前方的行军速度居然开始减缓了。 他登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赶忙跑过去查看原委,只见到原来是营部直属的步兵炮辐条坏了,就连下面的轮轴也断开了。 几个步兵炮手,正满头大汗的忙活更换受损部位的零件,这使得后面的骑马步兵队伍,只能绕一个大大的角度,从旁边的坡地走过,这样一来,队伍的行军速度自然就降了下来。 军官上去,毫不客气的对着几个炮手的屁股,一人给了一脚。 他大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占用行军道路修理装备?之前各营下达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 我军需要急行军快速通过这些地方,任何事情一概不准耽搁行军,来人,帮把手,把这门炮,给我推到一边荒地里面去。” 然后说着的同时,领着传令兵和周边路过的一个班的战士,一起帮忙把好几百斤重的炮车给抬了起来,放到了路边的荒地上。 道路重新恢复了正常,军官拍了一下手,抖落了满手的泥浆,然后对着身边经过的战士们大声的宣讲道“指挥部早就有命令下达下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许耽搁急行军。 要是下一次路上再有什么东西挡道儿的,不需要去管那是车还是炮,就是你天王老子挡在前面,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之前,全部都给我扔到沟里面去,都记清楚了。” ····· 两个小时后,右翼部队开始渡过另外一条没什么名字的河。 这条河,在以前的时候,还真没什么名字,因为,这是一条最近几年才因为地震、天气等自然原因出现的一条复州河支流。 这条河发源于复州河中游段,先是往东北方向流淌,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从西南方向汇入到了复州河里面。 右翼前锋侦查部队,早在很多天以前,就到附近侦查过,并选定了这个最深处才到人膝盖位置的渡河地点。 并且,这个地点的河床上,几乎没什么礁石、暗流,所以水流速度也十分的平缓。 度过了这条河,就离左翼部队现在修筑防线的地方不远了。只要再多走一点路,就能截断和左翼部队对峙当中的后金军退路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挖沟 在渡河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骑兵营的战马,基本上一匹匹的都老老实实的听从骑兵们的操纵,安稳的度过了无名小河。 不过,轮到骑马步兵营的战士们过河的时候,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他们所骑乘的马匹,和骑兵营优中选优的混血龙马不同,品种有些杂乱。 更麻烦的是,骑马步兵营的战士们所骑乘的杂马,也不是他们从小驯养的。 这些马匹,是之前几次战役,从后金军手中缴获而来的,因为战马的培训体系不同,这些已经养成了各自脾气的马匹,和己方的培训体系有点不太兼容。 这些马匹,在渡河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想要低下头颅去喝水。 骑乘它们的步兵战士们,有军令在身,不敢耽搁,眼见着安抚和牵引不起作用,一些脾气比较火爆的战士,就骂骂咧咧的开始用鞭子抽打马屁股,准备强行驱赶马匹。 还有一些,和战马相处久了,比较心软,下不了手的,就直接跳进河里面,提着缰绳强行拉起马头来,强制让马匹前行。 在这些行动当中,听从管教执行命令的马是大多数,可是,还是有一部分智商不太够的杂马,开始挣扎起来,马蹄不断的撂着蹶子,弄得河里面水花四溅的好不热闹。 “狗日的杂马。”一名军士花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马匹牵上了河岸,累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突然他看见自家的连长在边上,急的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直跳脚,士官不由的发起了牢骚。 “连长,啥时候给咱们全部换成战马啊?也不需要骑兵营那种龙马,那太奢侈,咱也不指望,可是至少也得是养熟了的战马才行啊,要不然,你看看,一群杂马,把咱们的行军给弄成什么样子了。” 连长正在着急上火呢,听到这一轮牢骚,也是憋不住火儿,说道“你以为老子不想啊,还有,你那心也太小了,战马就行?没出息,要弄就弄最好的,至少也要混血龙马起步啊。” 旁边的另外一名士官听了这话,不由的笑道“头儿,你这是异想天开啊,咱们的编制是步兵,能弄到马搞成骑马步兵,已经是特例了,还想着混血龙马呢? 别说龙马之类的东西了,就算是从后金那边缴获的普通蒙古战马,也是优先扩编侦查部队的编制不是?” 这名连长他自己也知道,步兵想要染指龙马那真是痴人说梦,就算是那些普通的战马,也不会给他的连队,最多最多,也只能是盼着有些好点的驽马而已。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可是幻想就这么别戳破了,他也是有些羞恼,呵斥道“滚一边去,咱还不能想一想了,想一想又不犯法。” 说完,他感觉自己这么着急也没什么用,只好抬起头来看向了四周的地形。 他视线的右侧区域,是一片大大小小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区,如果往复州方向走的话,依次要经过老山、西山。 而北面方向则是王家坎子,更北面的地方,则是一座更高的山峰。 只有往左前方左翼部队防线走的方向,地势稍微的平缓一点。 走在最前面的骑兵营,在渡过了无名小河以后,第一批次的骑兵,已经展开战斗队形了。 几公里之外,左前方复州河改道拐角的地方,河边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燧发转轮手枪的射击声,从密集程度上来看,应该是侦察营的战士们,和后金军的斥候交上火儿了。 回到了那种令人熟悉的战场,多年戎马生涯形成的习惯让他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再无一丝的焦虑。 从陈信起兵之前的几年,差不多是天启初年的时候开始,他和几个战友,就已经在大明参军,开始了军旅生涯。 后来,在朝向王国和陈信带领的煊军作战,兵败被俘,接受教育参加华夏军之后,他参加了薪火三年以后,华夏陆军几乎所有的大型战斗。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战斗已经完全是一种正常的工作了,如果要是长久不参加战斗的话,反倒是会感觉浑身不自在似的。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大喊一声“都麻利点啊,完了,那就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了。” ······ 另外一边,第一混成旅左翼部队选定的登陆地点附近。 海上海军的运输舰停在深水区域当中,在运输舰和临时码头之间,不断的有小型的木船在来来往往运送物资,它们不断的在临时码头上卸下步兵和物资。 这些小船,只是和运输舰相比显得小一点而已,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这种吨位的木船,也不算是太小了。 岸上,在临时码头不远处,已经修建起来了两道胸墙,在胸墙的前面,则是被战士们取土后,剩下的深深的壕沟。 左翼步兵部队能够快速的构建出两道胸墙和相关的防御工事,完全得益于王国军械研究所多年努力,专门给士兵们设计出来的工兵铲。 这种工兵铲,现在已经是华夏陆军标配,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每个士兵都配发了一把。 华夏陆军这些个苦日子出身的战士、士官、军官们,丝毫没觉得挖土这项工作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觉的这项工作沉闷。 甚至于,在两道胸墙修筑完成,壕沟修理好了以后,仍然有战士继续在胸墙前面挖陷马坑、拉绊马索、撒铁蒺藜,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后金军骑兵,在进攻时候遇到更多的阻碍和麻烦。 和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左翼步兵部队不同,对面的后金正白旗旗主多铎,就不太愿意做这些挖沟啊、砌墙啊、挖坑啊之类的事情,因为在他有限的几次战斗当中,他都只需要让骑兵冲锋就好了,完全不需要搞那么多的花样。 可是,随即他有想起了大凌河那一次莫名其妙的爆炸和溃散,心中也翻起了嘀咕。 最终,他还是听从了手下人的建议,在准备对峙的时候,给自己弄出一个安全的窝,所以,现在后金方面,也有不少包衣奴才们,正在挖沟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动 多铎看着对面华夏军的防御阵地,心下也感觉有些胆寒。 对面这伙子人,居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建立起了足足两道胸墙、壕沟组成的防御工事。 甚至,还在很多地方,用长矛、木杆、鹿角、铁蒺藜等东西,设置了一连串的陷阱。 面前的局面,让他瞬间想起了在大凌河与明军一战之后,突然神秘出现的那一支貌似是华夏军队的队伍。 那伙儿所修筑的防线,大致上就是眼前这个样子的,只是,在大凌河地区好像还只有一道胸墙,而现在眼前则是两道。 在胸墙位置,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留出一小段供人行动的通道,这是对方流出来作为出击用的通道,在那些通道的后面,隐藏着大量的华夏步兵。 并且,在那些步兵们的侧面,射界开阔的地方,还有火炮架设期间。 看到这一幕,多铎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大凌河那天的那一次被连续炸了半个时辰,足足5万大军,一箭未发,就溃败的不成样子的事情。 就连他那个狡猾到极点的哥哥,后金的汗王黄太吉,都死在了随后的一场暴风雪掩护的袭杀之下。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赶忙吩咐戈什哈再次搜索他们现在驻扎地方有没有被埋设火药。 他们这些大凌河战役的幸存者们,居然还以为当时是遭到了华夏军埋设在他们营地当中火药的算计呢。 没办法,这个时代,人们的见识还很浅薄,当初那一场战役中,华夏重炮兵和敌人之间的间隔至少超过了10里地。 后金的这帮子奴隶主,从来没见过可以打这么远火炮,也没有建国能准确的,在落地后爆炸的炮弹。 所以,也不怪多铎多想。 不过,他也是实在有点神经过敏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令,搜查整个营地了。 戈什哈作为多铎身边的亲卫,虽然感觉没有这个必要,可是,怎么敢违背他“主子”的命令呢,只好郁闷的领命而去。 多铎重新把目光投放到对面的华夏军营地当中,他现在真心是不愿意去强攻对面营地的。 这一次,跟他一起到这里来的正白旗兵马,几乎都是他的嫡系力量。 虽然他是正白旗的旗主,可是,自从上任汗王黄太吉出台了固山额真制度,任命了其他人管理旗内行政事物以后,他们这些旗主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度的消弱了。 他现在完全能够指挥的动的队伍,只有当初努尔哈赤死前,留给他的十五个牛录的嫡系力量而已。 更何况,现在,黄太吉没了,后金国内政局混乱,手中掌握的力量就是最大的政治资本。 如果他带领的这15个牛录损失惨重的话,可就没办法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了。 后金可是完全靠着实力说话的地方。 并且,他也不相信现在在后金朝堂上,他那个一副野心勃勃,做事咄咄逼人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多尔衮。 在他们共同的母亲阿巴亥被黄太吉殉葬给努尔哈赤以后,多尔衮为了避嫌、自保,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两人岁数都不算是太大,从13、4岁起就没聊过天的兄弟俩,能有什么信任可谈呢。 多尔衮有野心,他多铎被黄太吉压制、折辱了这么多年,可也是攒下了不少的怨气,在这种争权夺利的关键时刻,他根本就不想损失自己手中的武装力量。 他站在一座山丘上,仔细的看着对面,很显然,对面这支华夏军,看上去装备非常的值钱,很符合后金以前选择掠夺目标的条件。 但是,这些装备,可不是放在那里随意让人去取的,对面可不是大明的那些弱旅,而是真正真正和他们后金打过交道的强军,那些装备是需要拿人命去换的。 如果要是他手下的队伍被打光了,再好的装备,那也是别人的东西,注定到不了自己手中的东西,再好也是枉然。 多铎默默的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打算做这一笔亏本的买卖了。 实在是华夏军队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他们的名声已经在后金传扬了好多年了,国内年年说要剿灭了,要剿灭了,可实际上呢,对方居然就在己方的围剿下,一步步的壮大了起来,现在,居然还发动了反击。 多铎没想过自己的能力会强大到连黄太吉都没剿灭的敌人给一次性消灭掉。 他只是希望,能够把华夏军给困在海滩上,等待己方大军赶到,一起把这一支华夏军给赶走,也就完事了。反正,最好就是能不打仗。 可惜,在之前后金内部争夺权力的时候,他棋差一招,没能抢到后方安稳的位置,反倒是被他的好哥哥多尔衮给发配到了复州。 现在,和金州接壤的整个复州地区,全部都是他的防区和放牧区了,在他后面驻守的岳托,最多也只是协防复州、盖州之间区域而已。 岳托没有职责防守复州,所以他完全可以磨磨蹭蹭的在后面消磨时间。 但他多铎可不能这么干,他可是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复州河入海口附近的滩涂布防,以防止华夏军在这个狭小的地域中,投入更多的兵里。 现在多铎还在庆幸,还好他来的够快,对面的华夏军营地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有2000人左右的样子。 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身后山丘下面的平地上。 那里,是一列列队形严整的正白旗兵马组成则阵列。 黄太吉在被打死之前,刚刚还在携入寇大明京畿地区并满载而归的强大威望,准备在兵制方面动些刀子。 他似乎是想要把每个旗给分成两翼,各设梅勒额真一人,就连护军,也要单独设定护军氂额真。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多事到,要强行分开行营兵和骑军,多铎对此嗤之以鼻,他看过黄太吉的兵制改革。 那份东西里面,把有马的行营兵单独分出来,作为日后作战时候,步战主力培养。而骑军,则专门采用骑乘作战。 当初黄太吉在位的时候,多铎虽然反对这项改革,可是他无力,也不敢阻止。 第四百一十五章 背锅 黄太吉弄出这种整体结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原本后金国内以牛录为单元的军队组织方式。 他想把牛录这个最为顽固的,阻碍他黄太吉本人权力渗透的组织,变成一个单纯的人口单位,而不是一个作战单位。 同时,这一项军事制度改革,也是和他组建起来的六部相对应的。 黄太吉想要通过军职制,来取代以前那种落后的部落酋长制度,否则,他建立起来的,准备掌握大权的兵部,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空架子了吗! 黄太吉在这些改革当中,表现出了极其优秀的政治才能,虽然,在后金朝堂上,六部的尚书都是各旗的旗主。 但是,黄太吉通过制度和机构的变化,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削弱着旗权,增强着他本人的权力。 现在,黄太吉没了,那改革也还没有完成,多铎立刻就在自己掌握的队伍里面,废除了那种“脱裤子放屁”的“碍事”改革。 目前他麾下的15个牛录,再次恢复到了他们女真以前的兵制当中。 只是,增设的梅勒额真,多铎没办法撤掉,这好歹是个关键的高位,能上去的,都是有能耐和关系的,擅自撤掉,那就是和一群人做对。 在现在这个争夺权力的关键时刻,多铎可不会那么傻,反正,就是个虚职而已,供着也就罢了。 多铎还在出神的时候,他身边一名梅勒额真悄悄的绕过几名戈什哈,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起了自己的意见。 “主子爷,属奴才多嘴,咱们对面这华夏军的军阵,可万万冲不得啊! 虽然复州是咱们正白旗的地盘,可是,这里也是抵御华夏军入侵的第一线,咱们是在给后面的人挡灾。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大汗的位置可还空着呢,准备和主子您争夺那个位置的,至少还有四个人,咱可不能白白的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只要咱们能够守住复州,组织华夏军的骚扰,就已经够对得起八旗的老少爷们了。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 再多,就真的没必要做了,不值当。 而且,主子您一定要告诉后面那些人,他们不出兵,咱们就后撤,奴才就不相信,后边那些家伙,敢白白的看着咱们撤退?” 多铎缓缓的输出一口气,点点头“还是你忠心,全是为了爷我考虑,嗯,就是这么个理儿,只要对面的华夏军不出阵攻击,我自然也就不会出营去攻打他们。” 说罢,多铎稍微停顿了一下,有接着说道“让后面那些包衣们,开始打造盾车等器械吧。” “盾车?” 梅勒额真惊讶的咦了一声,他明明听见多铎刚刚才说了不主动进攻的,可是,现在怎么又让他去准备盾车了?难道他听错了? 多铎神秘的一笑说道“我已经和岳托联系过了,他会亲自带兵前来支援的。虽然咱们不准备主动进攻,可是做戏也要做全套。 如果岳托他真的带着兵马来了,咱们的兵力,就大大超过对面的华夏军了,岳托要是想打的话,咱们好歹也得有个准备不是!” 梅勒额真想起岳托,他的镶红旗向来最是应和黄太吉,在大凌河之战的时候,除了莽古尔泰被惩罚多带了人马外,就属他带的兵最多。 相应的,在那一次溃败当中岳托也是损失惨重。再加上岳托原本就是个喜欢读大明书籍的,性子也软一些······ 想到这里梅勒额真不由的说道“岳托贝勒在大凌河之战的时候那可是损兵折将啊。 后来,回了沈阳之后,大汗崩了,大家忙着争斗,镶红旗那边,人丁和物资也没补充到多少,所以,奴才想着,岳托贝勒恐怕是不会打这一仗的。” 多铎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这些事情,本贝勒爷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正因为现在国内局势复杂多变,所以,才要多留几个心眼子。 等到咱们的【墨尔根代青】回来,重新召开四贝勒议政会议的时候,如果问起来,为什么不剿灭上岸的华夏军,那时候我就可以说是岳托的注意。 反正,我们正白旗连盾车等东西都打造好了,摆好了进攻的姿态,已经准备进行进攻了的。” 那名梅勒额真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状,悄悄的伸出一根大拇指,拍马屁道“高,主子爷,您这一招实在是高啊,左右责任全都不再您的身上,别人想找事情,也只能对付岳托。 奴才这才明白了,你放心,奴才这就去让包衣们开始打造盾车。保准办的妥妥的。” 他狠狠的磕了一格响头,才起身告退。 等他转过身子,走到了远处以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周围方向。 入眼,附近地区,隔得近的树林子,早就已经被华夏军在昨天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给砍了。 剩下的,来不及砍伐的,甚至是没有成材的,也都被华夏军一把火给点了。 这伙华夏泥堪可真是十足的可恶,梅勒额真不禁低声骂了一句,但是,没办法,他已经领了命令了,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传了命令。 等到他调集了足够的包衣、护兵,前去干活,兵安排好了监工以后,他重新回到了多铎的身边,问道“主子爷,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奴才去把复州城上安放的那几门红衣大炮也给调过来?” 多铎稍微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拜拜数否定道“暂时先不必搬运那些红衣大炮了,咱们驻守的复州城墙上,统共也不过才两门炮而已。 又不需要主动进攻,那区区两门炮,也基本上没什么大用,就让岳托自己来决定吧!” 那名梅勒额真还准备再问其他的问题,突然间,一匹战马嘶鸣着,急匆匆的从山丘下面冲了上来。 战马上面的士兵,都还来不及行大礼参拜他的主子,就大声的喊道“主子,大事不妙了,有好几千的华夏骑兵,已经从复州河东面而来,这会儿,恐怕是距离咱们不远了!” “什么?” 多铎和梅勒额真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惊叫起来。 如果要是来的是步兵的话,他们这些戎马多年的人,是丝毫不害怕的。 因为他们麾下所有人都有战马,就算是打不过了。撤回复州城,甚至是盖州城去,完全是来得及的。 可是,现在呢,居然一下子,突然冒出来了好几千的骑兵,一个不好,连逃都逃不掉,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惊? 第四百一十六章 生番 多铎和他身边站着的哪位梅勒额真,听到斥候大声疾呼,说是有几千华夏骑兵向着己方方向冲来的时候,猛地就是一个激灵,几乎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好在,多铎是经历过磨难的。 自从他和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被黄太吉联合其他几个贝勒一起,强行殉葬给了努尔哈赤以后,他就失去了以前那种家中小儿子一样的所有特权。 在吃了几次亏,被多尔衮点醒了几次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他虽然安分守己、明哲保身。 可是,黄太吉可不相信这个以前跋扈到了极点的弟弟会这么乖,依然会不断的安排“不相干的人”去找他的事情,试探他的虚实,而多铎,也是永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丝毫不敢反抗。 就这样,多铎在被他的四哥黄太吉给按在泥里狠狠的拾掇了多年以后,已经锻炼出了一副好心脏。 良好的心态之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快撤!赶快撤!各牛录立刻整队,回复州城去。” 那名梅勒额真听到多铎的叫喊声,下意识的问道“主子。旗下的包衣们,都出去对面山头上砍树,打造盾车了,他们怎么办啊?” 此刻,多铎心下正在思量着路线,计算着路程的事情。 整条复州河是从入海口开始,由西向东一段以后,猛然向东北方向改道而行,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在北、西、东北几个角度之间蜿蜒。 而他们这一支人马,在回去的时候,走最近的路线,要过好几次复州河。 现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复州河渡口,距离他们眼下的位置,大概有20多里。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赶到的。 而且,多铎猜测着华夏军既然能够从侧翼向他逼近,那么,相应的也很可能会截断那一片渡口。 想到这里,多铎不由的心急如焚,那里还顾得上那些个包衣奴才呢。 随口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见鬼的包衣,都别管了,让他们自己想法子撤回去,要是跑不动,当场杀了便是,有什么好操心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一部分兵马,先赶到我们回去的必经之路,那一处复州河渡口上,守好通往对岸的道路。” ······ 在复州河岸的渡口处,一群后金八旗兵已经开始集结了。 他们这些正白旗的人,是在镶蓝旗入朝,并跟随阿敏反叛之后就迁移过来驻防此地的,距离现如今,已经有六年时间了。 足足六年,在这个人均寿命很短的战乱年代,已经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为在复州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这群后金正白旗兵马,对周围的地形也非常的熟悉。 打着红旗的华夏骑兵突然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并且,数量和速度全部都超出了他们的预计,着实是吓到他们了。 斥候才刚刚过来报信不久,华夏骑兵就已经出现在了上一道渡河的地方,这么快速、迅猛的行军速度,让周围的这些后金军,根本都来不及在上一道无名河渡口附近对这伙敌人进行堵截。 现在,他们所共同面对的复州河,比上一道河流更加的宽阔,但是,同时,这里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这里失手,被华夏军所夺取,那么他们现在正在西南方向复州河入海口附近和另一支华夏军对峙中的正白旗主力队伍,将会陷入到重重围困当中去。 他们的主子正白旗旗主多铎,此刻还在那边呢,要是他们真的丢了这处险要的渡口,让敌人长驱直入,那么,一旦多铎出了点什么事情,无论他们这些人是否尽力了,都难逃一死。就连他们的家人,都要遭受牵连。 想想国内那些个啊哈们所过的日子,想到那种后果,在场的老兵们几乎都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眼见着退无可退,这会儿后金军,就开始做起了战斗的准备。 忙碌中,一名叫做多门的后金鞑子向着身边一人问道“拉噶,旗里面可是有人私下传言,说是墨尔根代青和咱们主子都想争那个大汗的位子。 所以,墨尔根代青故意把咱们安排在这边,和华夏人打仗,就是想让正白旗的人损兵折将,好达到削弱咱们主子实力的目的,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哼,胡说八道。”拉噶显然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并且,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可是,在哼完之后,拉噶的心中也不由翻起了一些小嘀咕,因为,最近一系列的事情,确实是影响到了他本人的收益。 特别是这一次,多尔衮率兵攻打草原反叛部落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征调他们正白旗的人马。 他以前也是跟随黄太吉打过蒙古部落的,这种事情,在他的眼中,那可是肥差啊。 不让他去,也就等同于让他白白的失去了一次发财,获取免费战马的好机会。 就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出战,他只能再次骑上了他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淘换来的那一匹,刚刚长了点膘的,却依旧很显瘦的战马。 这马似乎有点问题,才出征不到半个月时间,区区几百里地跑下来,之前存的那点马膘又没有了。 虽然他斥责了多门,可是,这话同样也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慌忙把这种荒唐而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抛诸脑后,转身观察起了他身边的人。 拉噶的身边,此刻聚集了几个用看上去像是鱼皮的东西做成衣服的士兵。 这种鱼皮做成的衣服,上面有着一条条天然形成的黑色竖形条纹。 拉噶他们这个牛录,在上次大凌河战役当中,可谓是损失惨重,可是后金内部,八旗正兵一直都于缺口,无法进行补充。 可是,战损又不能不补,不进行补充的话,下一次作战,战阵可就容易出现漏洞。于是,在他们的催促下,上面就给他们补充了二十个从宁古塔抓来的生女真。 虽然后金国内给这些生女真们都分了地,把他们划归到了八旗编制当中,不过,以拉噶的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这些人似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怎么会种地。 拉噶心下估摸着,如果没有抢劫后剩余下来的包衣和啊哈这两个阶层的人给这些人干活,恐怕他们今年就只能饿着肚子过生活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鱼皮 以前,努尔哈赤还在大明的羽翼之下,充当孝子贤孙,慢慢的积攒力量,在辽东各部落之间打仗的时候,大家都把这些人称呼为生女真。 这种生女真的叫法,可能带着点歧视,但是,真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毕竟,后金的这帮子人,自己称呼自己为女真族,叫这些人生女真,也算是把对方当作了同族了。 但是,随着人口不足问题的显现,后金加大了对周边生女真的抓捕,越来越多的生女真加入到了八旗当中,大家的接触也就越来越多了。 接触增多了,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的情况下,各种矛盾也就产生了。鸡毛蒜皮到利益争夺,再到跟高层次,矛盾逐渐的升级。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在后金国内,对这些人的称呼,已经从生女真,转变成了鱼皮鞑子。 鞑子,是大明那边对后金八旗的蔑称,在八旗兵们看来,这是极大的侮辱了,所以,他们把生女真叫做鱼皮鞑子,这算是一种真正的蔑称、歧视了。 因为随着矛盾的逐渐显现,原有的后金八旗鞑子们觉得,相比于这些鱼皮鞑子,他们老八旗人,已经是文明世界的人,和这些鱼皮鞑子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些被称为鱼皮鞑子的人,大多在长白山以东地区,和周边的海滨地区生活。 其族群,几乎各个都过着十分原始的部落生活,常年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和那些猛兽、毒虫之类的东西为伍。 虽然这些人的性情极其的凶悍,可是,他们的装备也因为他们的闭塞,长期不与外界接触,而显得十分低劣。 拉噶在年轻的时候,跟随汉人的商队,去过这种鱼皮鞑子们的部落。 在鱼皮鞑子们的那边,铁器居然比珍珠、人参之类的东西都要更加的珍贵,实在是太让人叹为观止了。 就连这些个部落当中使用的箭支,大多也都是用的动物的牙齿或者是动物身上的骨头磨制而成。 如此水平的部落,战斗力可想而知,根本不是后金军的对手,这些人在被俘虏之后,因为凶悍的性情和嗜血的生活方式,而成为了后金军队的一个极好的兵源补充对向。 以这些人多年形成的生活方式,只要给他们装备了盔甲和武器,这些在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活下来人,各个都是十分恐怖血腥的战士。 作为这一队人马的小头目,拉噶一边收拾自己的武器装备,一边对着身边一人下起了命令。 “哈木,赶快命令其他人准备重箭,那些华夏泥堪就要开始过河了。” 拉噶身边的那个接受命令的人,也是一个鱼皮鞑子。 虽然拉噶是这一队人马的小头目,可是,要向那些鱼皮鞑子下达命令,依然需要先和眼前这人说一遍。 因为,接受他命令的那个鱼皮鞑子,是他麾下难得的,能够听的懂蒙古语的鱼皮鞑子。拉噶只能通过哈木,才能指挥其他的,完全听不到本族语言以外话语的生女真们。 哈木知道拉噶脾气不太好,听到命令以后,连忙转过神身去,向着其他的生女真,叽里呱啦的翻译了一遍。 拉噶没有再关注身边的生女真们,而是把眼光重新放到了对面方向。 复州河和那边不远处的无名小河之间的空地上,已经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那边不时的就有一股股白烟从火器当中喷射而出。 拉噶知道,眼前的敌人,就是这六年多以来,在国内盛传的“陈信叛军”。 陈信的事情在整个八旗内部,已经都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也就是对着那些汉军旗、蒙古左右翼、乌真超哈、还有一部分汉臣保密而已。 尤其是在经历了当年的鸭绿江之战的八旗骑兵们对此映像尤为深刻。 当年的时候,陈信叛军只有区区千人,就能在鸭绿江上,与后金几万兵马形成对峙局面。 当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有些八旗兵都差点忘了,那么,近的也有,就是去年冬天那一场大凌河下游地区的战斗。 当时的后金,在人数上可是大大占据优势的,可最后结果呢,后金军居然大败溃逃。 拉噶也是亲身参与过那一场战役的,虽然军中很多人说,那一次是华夏人在他们的营地下面预先埋设了火药,可是,拉噶心中,却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他感觉,似乎那种在整个营地内不断爆炸的东西,是从对面10里地之外的华夏军营地扔过来的。 他清楚,这种想法很是荒谬,可是,拉噶自己,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经历了那一场战役后的他,对华夏军的惧怕,更加的深入了一个层次,而且,这种恐惧,不是现在的他,随便给自己鼓鼓劲,打打气,就能够消除掉的。 拉噶努力的把大凌河战役当天的那种地狱般的景象从自己的脑海里面抛出去,开始想起了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这股华夏骑兵的目的他非常的清楚。 今天早上的时候,多铎就领着正白旗的6个牛录的人马,向着复州河入海口方向去了。 那可是2000名八旗骑兵,如果那支队伍被眼前这股华夏骑兵给截断了退路,那么,铁定就是一场遭遇战了。 在双方都是骑兵的情况下作战,各自的损失,绝对会非常的惨重。 而且,拉噶隐隐的,还很害怕,华夏军万一要是,再次亮出去年那一战时候,使用的那种,能够爆炸的武器,那该怎么办? 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件。 在复州以北地区驻扎的兵马,主要是以镶红旗为主。 可是,看镶红旗的旗主岳托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赶过来似的。 在之前的一次接触中,拉噶发现,岳托只是派了一些人马,增强了一下东面的斥候力量。 拉歌他们这个牛录,是专门负责复州到前线之间补给线的队伍。 原本他还以为,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应该是很安全的,可是,现在,他却又被强迫着,去面对他最害怕的一股敌军。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必须要硬着头皮冲上去,否则,一旦他的主子,也就是旗主多铎出了定点的事情,朝堂上的那些老爷们,一定会杀了他以儆效尤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渡 对面那一条小河边,华夏骑兵已经越聚越多了,正白旗派驻在那边的斥候,人数不占优势,所以,抵挡不住,开始往复州河这边撤退而来了。 而复州河这边,匆匆忙忙从其他地方赶到这里的后金八旗兵,也都开始下马并拿出步弓准备作战了。 这处渡口,是附近一段复州河唯一一处不需要搭建浮桥、也不需要开动渡船的渡河口。 另外一个渡口,至少要顺着河水往上下游走上十几里路才行,无论是后金军,还是华夏军,都不会愿意饶那么远的路,从那些远处的渡口过河。 此刻,对岸的后金斥候,都已经开始过河了。 这处渡口周边的水流虽然比较平缓,河流下面也没有什么暗流,但是,水深却也不浅,至少淹没到了马身了。 后金军斥候们一进入河水里面,速度立刻被大幅度的减缓,拉噶在河岸边上大声的呼喊着,让那些斥候们速度快些,赶紧过河。 正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华夏骑兵,来得速度也相当的快,他们死死的咬住了撤退中后金斥候们的尾巴,一路尾随而来。 华夏骑兵们到了离岸不远的地方,就纷纷勒马停缰,下马取出弓箭、步枪、燧发转轮手枪等等武器,对着还在涉水撤退的后金斥候们不断射击。 几匹战马被不断飞射的流失给击中了,正在它们涉水渡河的地点停住脚步,仰头嘶鸣,并不断的扑腾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儿来。 这几匹战马正好堵在了浅水区域,这里是渡河的唯一通路,无论是往上游还是下游,水深都不是他们这些旱鸭子能够轻易涉入的。 多疑,走在最后的几名后金斥候,因为前面拦路发癫的战马,而无法顺利通过渡河点,只能停顿在河流的中间,成为追击而来的华夏骑兵们的靶子。 这些倒霉鬼们,随着身体不断的被击中,在水流里面抖动着挣扎了几下,然后,才带着眷恋与不舍,在把周边喝水染成一团红色之后,往下游河道飘去。 水流虽然平缓,可是,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轻易的把无力抵抗的人冲走一段距离,很快的进入到了深水区域,又被尸体身上那沉重的盔甲给拖进了水里面。 拉噶的亲眼见到一个平日很是喜欢炫耀自己武力的斥候,就在对面攒射下倒在了水里,又被冲走,尸骨无存。登时,简直就要气炸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哈木和生女真翻译等人怒吼道“抛射!快抛射!快,射死对面xx的xx!” 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周边的人,也早都准备好了,听到命令传出的一瞬间,一拨重箭就划着抛物线,飞到了天上去。 可惜,这些重箭,一般都是近距离射击时候用的,因为重量问题,射程有点不太足,所以,重箭刚刚被射到对面河岸上,就从空中掉到了地上。 “xx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自己毛都没射中一根吗?还不快点换轻箭!” 哈木听到拉噶的怒骂声,也是很不服气,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和他对视着,说道“明明是你让准备好重箭,随时听你命令开弓的!” 拉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顺刀,?极具压迫力的走到哈木的面前,然后大声的咆哮着说道“你个狗奴才,还敢犟嘴,都打了多少年仗了,该用轻箭,还是该用重箭,不会动动你的猪脑子吗?还是说,你个狗x的自己没长脑子! 狗奴才,老子最后再跟你说一遍,远距离抛射用轻箭,近距离直射用重箭,要是再出错儿,老子就一刀砍了你的脑袋喂猪,听到了吗?” 拉噶终究是哈木的上司,手里还拿着到,哈木最终还是低头认错,退缩了。 然后,哈木又叽叽咕咕的开始和其他的生女真讲解起了刚才拉噶所讲解的内容。 大致能听个三四份,蒙个七八分的拉噶,听着对方提到了他刚才说过的几个词语,这才放心的把眼光转回到复州河渡口。 河里面的后金斥候们,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距离,对面华夏军手中武器的射程有点不够用了。 所以,对面那些华夏骑兵们,开始下马卷起了裤脚,看样子,华夏军是准备组织强渡了。 拉噶紧了紧手中的战刀,低沉着声音恶狠狠的说道“现在,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过来!” 就听对面一阵的吆喝声传来,又从后面上来了一队华夏骑兵。 这些人马的武器装备,都和之前交手的华夏侦察兵不同,侦察兵们是轻装的快速侦查部队,而这些人,就像是专门大攻坚战的队伍似的。 他们从高头大马上面跳下来,然后熟练的取下了一面面造型非常漂亮,工艺完全统一的盾牌。 盾牌上面的图案,拉噶完全认不出来。 没办法,后金和华夏虽然敌对了很多年,可是,之前华夏凭借着水上优势,牢牢的把后金力量给分割在了朝鲜半岛和辽东半岛。 两地之间的后金军,随后有所联系,可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失联状态。 而华夏主动向辽东进攻,也才是去年的事情,这么一点时间里,后金又怎么可能对华夏有太多了解呢。 所以,拉噶不认识对面盾牌上面的徽章,也就情有可原了。 那十多个华夏军中的盾牌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子,然后,居然就组成战列,把盾牌顶在头上,直接向着河边走来。 拉噶被对面那毅然决然开始冲锋的态度给吓了一大跳,赶忙跳下战马,从鞍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战刀和盾牌。 同时,作为小头目的他,还不忘了大喊一句“敌人要过来了,都做好准备!” 对面的华夏军骑兵慢慢的聚集着,越聚越多。 拉噶扫了一眼,有些庆幸,幸好!对面的华夏骑兵,看样子基本上都是些斥候之类的存在,并不是太适合打攻坚战。 华夏军取下弓箭、步枪,就站在了河边上,对着这边方向射击起来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射 拉噶听到“嘣、嘣······”的弓弦震动的响声,还有“砰、砰······”密集的响了起来,赶紧把盾牌顶在头上。 随着破空声,周围的地面上,一阵“噗、噗······”的声音,不断的有羽箭插在地上。 突然,拉噶胳膊上面的盾牌猛地一沉,上面发出了“咄”一声,这是锐器入木的闷响。 拉噶都不需要翻开盾牌去看,就知道是他的盾牌羽箭被击中,上面插上了一支轻箭。 不过,他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的防御姿势很标准,没有遗漏防护目标。 并且,在这个距离上面,华夏军发射的轻箭,肯定无法击穿他这一面用三层牛皮包裹着硬木制成的盾牌。 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还是对面的火器。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而且,同僚们都不相信他,可是,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那种能够穿过10里地,直接打到他营地种的,肯定是一种火器了,他最怕的就是那玩意,。 当然,这是因为,他当初在大凌河战役战场上跑的比较快,没有见识过华夏军其他的热兵器,才会这么想。 而华夏军侦察兵们,这会儿,也在懊恼呢,他们懊恼着,这次出来,他们因为需要最快速度的赶到各个渡口为全军做准备,不能带太重的物资。 所以,重达10斤的不清,就因为庞大的重量,而被嫌弃,没有携带。 现在,交战当中,发现弓箭也搞不定对面敌人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步枪那种大威力的武器,还真是不可或缺。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总不能再跑回去取步枪吧,这群华夏侦察兵们,只能用弓箭,和少量的步枪,交替掩护、射击着,慢慢的开始靠近河沿。 但是,因为武器差距不大,双方都有盾牌,弓箭杀伤有限,双方谁都没有贸然的发动冲锋,而是谨慎的试探、互射、僵持着。 但是,僵持没过多长时间,拉噶就发现对面又有一队援军到了。 那依然是一队骑马的华夏兵,不过,看战马的大小和奔跑姿势,好像只是一些驽马之类的玩意。 这队骑兵赶到以后,迅速的开始下马、整队,直到这个时候,拉噶才看清楚,那些人,居然全部都是火枪兵。 拉噶心中一阵嘀咕和不忿“火枪兵也能骑马打仗?” 他很清楚,别说是他那三层牛皮包裹的盾牌了,就算是包了铁皮的盾牌,也挡不住火枪的射击。 从他站着的位置,到对面的河岸,总共也只有区区六十步远(90米)。 拉噶不清楚对方的火枪到底有多远的射程,可是,看那管子的长度,就和鲁密铳差不了多少。 就算是没有鲁密铳那么强大的威力,可是,在这个距离上,同样能给他还有他的手下们一顿好看。 拉噶可不是那种迂腐到不可救药的老顽固,能从尸山血海里头杀出来的,没一个是头脑简单的人物。 所以,他稍微的考虑了一下,就斩钉截铁的说道“全军后撤,全都给老子往后退,等敌人下了河,靠近到了咱们这边以后,再用弓箭射他们。” 他所在牛录的十多个甲兵,在听到命令的时候,几乎同时动了起来,全部都往后退去。 不过,还是老问题,语言不通,所以,那些生女真们,又慢了一个节拍,在甲兵们后撤的时候,依然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不动。 拉噶挥舞着马鞭,走过去,挨个连抽带踹的收拾了一遍,兵不断的呼喊“退后”的词语,才算是让这些生女真们明白了过来,跟着已经撤退的甲兵们,一起退后了二十多步。 这个时候,对面的华夏军阵列,也已经走到了河岸边上。 他们十多个人组成一排,前排的人顶着盾牌,后面的人手持弓箭,排成了密集的一组阵列,在一名军官的命令下,组队的明军大喝着“虎”字,开始过河。 刚才过河返回后金阵列的斥候里面,有一个正白旗的甲喇额真,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体力和镇定的他,立即开始接手指挥权。 他命令在这边的几十个后金兵同样列阵,前排是慢慢一排手持盾牌防御的士兵。 后面,是好几排手持弓箭准备射击的八旗兵。 拉噶在把自己的队伍整顿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之后,又往南边,也就是多铎带队前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远远的,他发现那边似乎有烟尘飘舞,他心下明白,只要他们这些人,能在这里守上一会儿,就会有援军赶到了。 多铎是正白旗的旗主,这次出征,带着的,也都是正白旗中的精锐,被多铎派过来的先头人马,也一定是精锐。 只要那些个精锐能够在渡口失手前赶到,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能够守住渡口一段时间。华夏军可不会坐视后金的援军赶到。 所以说,现在,肯定要有一场血战。 等到华夏军组成的阵列通过了复州河的中间地段,正白旗的那名甲喇额真,突然大声的呼喊了一句。 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后金军阵列当中,大部分的人都下意识的开始放箭。 “蹦、蹦······”的弓弦震动声中,带着重箭头的特制羽箭,以微小的弧度,直直的射向了河里面。 那些华夏军,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训练当中也教过他们,怎么样防御。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狡猾的半蹲着身子,把身体的要害部位,稳稳的隐蔽在盾牌的后面。 而阵列的后面几排人,也低着腰,躲避在盾牌的后面,使用抛射的方式予以着还击。 各种不同规格、造型的箭支,在双方的盾牌上互相钉着,不断发出“咄咄”的响动。 可惜,双方都是老鸟,这种互射,几乎都没有给双方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随着华夏军一方,岸上白烟咋现,对面的步枪终于开火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中,拉噶前面一名持盾的生女真,一声惨叫,被独头弹弹丸的冲击力,猛的撞的退后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拉噶连忙伸手扶住了那名生女真,帮他重新举起了盾牌,在举起盾牌的时候,他匆匆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清楚的看到,盾牌后面的木板上,裂开了几条缝隙。 第四百二十章 打腿 急匆匆扶起那名倒地的持盾生女真,并发现盾牌出现了裂纹之后,拉噶心中当即就是咯噔一下。 这么远的距离,足足三层牛皮包裹着的盾牌,居然只是挡住了对方一发铅弹,就有了裂纹,这简直骇人听闻。 心下有些发颤的拉噶立刻埋下了脑袋,把那名生女真推到了前面,同时,他还一边大喊着“赶快站好,举好盾牌。” 原本就是语言交流不太通畅,再加上拉噶说话时候,深埋着头语音表达不清晰,那名生女真完全听不懂拉噶再说什么,只是愕然的转过头来,望向了拉噶。 拉噶来不及去找翻译来帮忙转达命令,就听到对面又是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与此同时,站在他前面,还没拿稳盾牌的那名生女真,脑袋猛的往后面一歪,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来,就栽倒在了地上。 拉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那名生女真的脑门上,被铅弹给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眼儿。 白的、红的一连串的东西很快从洞口中渗了出来,把他尸体下面的土地给染上了花色。 拉噶眼见如此,不由的身子蹲的更低了一些,并且摇摇脑袋叹息到“真xx的是个傻帽。” 拉噶现在对这些生女真的脑子真的是极度的不信任,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群生女真加入八旗编制的时间也不是太久。 他们没和国内的几支使用火器的汉军旗队伍见过面,所以也从来都没有见过火枪是什么样子的,根本就不知道火枪是什么东西。 所以,也就更不知道对面的华夏军手中的火器能强到什么程度了。 在见识过华夏军排山倒海般“爆炸攻击”(火炮轰击)的拉噶看来,现在就算这些个生女真们近战能力再凶残,只要华夏军不冲到面前,那也没什么用处。 甚至他可以豪不夸张的说,没有完全开化,不能听懂军官命令,还没有彻底融入后金作战体系的生女真们,作用还抵不上一个普通的后金军余丁。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拉噶可来不及去可惜损失了一个成年男丁,还是保命要紧。 他赶紧举起自己手中的牛皮盾牌,在离对方的火枪手距离稍远的时候,这盾牌还是能够挡住对方火枪发射出来的铅弹的。 现在不是珍惜装备的时候,就算是手中的牛皮盾牌再贵重、值钱,可是,被铅弹击碎盾牌,总比保住盾牌丢掉小命要好的多。 双方之间不断互相发射着的羽箭,在“嗖、······嗖”的破空声中,不停的往来飞舞着。 这会儿,就连一项沉稳的甲喇额真,都慢慢的开始焦急起来了,下面八旗士兵们的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拉噶一直小心的躲在盾牌的后面,听着不断有人被击中的声音和盾牌被插上羽箭的声音,心中的焦急简直无法形容。 最终,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忍耐不住性子,从盾牌后面,稍微露出了一点脑袋来。 他探头往外一看,就见到最初组成盾牌阵列的那几个华夏军,所组成的盾牌阵,正在不断的前进着,快要接近河岸,己方的羽箭,几乎没有对对面造成什么损失。 拉噶赶紧在身上擦了擦沾满了汗水和血液的手掌,然后用右手抓住了战刀的刀柄处,等待着近身厮杀那一刻的到来。 华夏军侦察营临时组成的突击队中,拐子排在第一排,他手中厚实的盾牌给了他一定程度上的安全感。 华夏军中所使用的盾牌,基本上全部都是用鲸鱼皮包裹起来的,这种包裹方式,防御效果丝毫不比牛皮的差。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捕鲸鱼的手段还相当的原始,所以,鲸鱼的种群数量非常客观,几乎说的上是到处都有,原材料获取方面,可比宰杀珍贵的耕牛取皮要节约了无数倍。 华夏军中所使用的制作武器的制造管理制度和大明、后金所使用的,几乎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同样都是要求在每件武器装备上面,标注上制作工匠、检验人员、保管人员和使用者的名字。 出了质量问题,就可以追查工匠和检验人员的责任,丢失了武器装备,就要追查使用者和保管人员的责任。 只是后金正处于兴起的时期,其内部还没有像明庭的工部、将作监等等机构那样,形成稳定而黑暗的利益链条和潜规则。 后金方面在战争时期,对于手下的啊哈,甚至是包衣们的要求,极其的严厉,只要工作当中稍有一丁点的问题,就要处以大刑。 可以说,后金完全就是以高压的暴力手段,来保证武器装备的质量的。 而华夏呢,则是依靠着严密而科学的质量控制标准、制度,通过各种级别的考核,每件合格产品的金钱的奖罚,等等手段,来达到对武器装备质量的保证。 所以,拐子他对手中的盾牌,非常有信心。 更何况,除了盾牌意外,他的身上,还有一件插了防弹钢板的作战背心,这才是华夏军人们最坚实的一道生命保障措施。 在临时突击队接近了对面河岸以后,后面赶到进行支援的步枪手,才慢慢的停止了射击。 拐子最后查探了一下距离,随手抽出自己的军刀,以刀刃向上的姿态架在了盾牌右侧突出来的哪一处刀架上。 然后,他又从腰间连接作战背心的枪套里面拔出了一支燧发转轮手枪。 这种燧发样式的手枪,因为击发方式是单动的,而且,还是滑膛枪管,所以,在超过20米之外,对单个目标进行射击的时候,可以说是派不上用场。 但是,如果是对付30米之内成堆的敌人,或者是10米左右位置上的单个目标的话,作用还是挺大的。 只是,这玩意的没有保险装置,按照军事条例,在正式接战之前,他还不能过早的把击锤给掰下来。 这道工序,只能在正式射击之前,再完成,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所以,心中无法确定距离的他,又忍不住探头瞟了一眼对面的情况。 和他们突击队同一样,对面的后金军,所组成的阵列,最前面,也是一堆的盾牌。 第四百二十一章 入肉 眼看着距离对面的河岸只有不到20米远了,对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拐子也是老兵了,看到敌人的样子,就知道,敌人这是在等着自己这边的最前面几排人上岸后,准备把自己这伙人给围困在渡河点的狭窄处。 半渡而击,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这是一条任何人都清楚的战术。 但是,他这会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不但在正式行动之前,传达过命令,要求以最快速度夺取渡口,保障大部队通行。 在之前不到1个小时的时候,营部的传令兵,再次给他们传达了一边上级命令,那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渡口。 就是因为眼前这道渡口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要不然的话,也不需要用他们这些侦察兵和情报部门的武力侦搜队上来和敌人大这种攻坚战了。 要是这个任务不重要,完全可以等到后面的骑兵营、骑马步兵营等擅长阵地战的大部队赶上来再行动了。 不过,说实话,对于旅部能够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刻,第一个想到他们侦察营,拐子与有荣焉。 在崇尚纪律、荣誉、集体的华夏军中,这实实在在的是一份殊荣。 这时,随着后金军中突然发出的一声暴喝,后金军中手持盾牌的士兵们,纷纷散开摆出稍微松散一点的阵形,向着华夏军方向冲来。 拐子他们现在所在的河床位置,比岸上要稍微的低上一点儿,视线不自觉的就会往下面一点观察。 所以拐子只能看到,对面一群密集阵形中,一片片穿着不同样式鞋子、靴子的人腿,在盾牌无法遮挡的下面空档里面晃动着。 拐子一边扳动击锤到待击发位置,一边大声的命令道“都把枪口瞄低一点儿,也别着急上岸,先打上几枪再说。” 听到命令之后,站在最前排的盾牌手们,同时扣动了扳机,转轮手枪的轰鸣声中,对面后金军所组成的人群,露出来的腿部纷纷爆开了血花。 几名后金的盾牌兵惨叫着抛弃了盾牌,抱着伤腿摔翻在地上,不住的哀号着。 后面的后金军,继续发出怒吼,一脸凶悍的继续冲了过来,要和华夏军战成一团,好让后面的华夏军手枪无法射击。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认识转轮手枪。 拐子阴阴的一笑,继续扳动着击锤到达待击发位置,然后立刻扣动扳机。 单动式转轮手枪就是这点不好,必须要手动完成换弹、上膛这一系列的动作。 虽然总共也只有扳动击锤这么一下子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下子,就要浪费掉大约1秒多的时间。 还好,后金军因为上层对下面封锁华夏方面的消息,所以,底层的这些士兵们都没有见过转轮手枪。 所以,这1秒钟之后,从同一根枪管里面发射出来的第二发铅弹,给了后金军士兵们极大的震撼。 有常年哈大明军队打仗的老兵,瞬间想到了三眼铳那玩意,心中就稍微定了一点。 在老兵们的带领下,后金军继续冲锋,只是,这一次,敌人畏缩了一点,冲锋的速度,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拐子兴奋的都要大叫起来了,一边继续之前的动作,一边在心中呐喊“感谢老天爷!” 之前说了这转轮手枪,现在还只是单动模式,每打一发,都要手动扳动击锤,让转轮跳转到下一格有弹的弹膛里面,同时,给燧石击发的撞轮继续力量。 这就需要至少1秒钟的时间,而一秒钟,足够一个没有负担的人跑出7米左右距离了。 就算是后金军穿戴这装备,举着盾牌,速度受到了影响,也不会慢上太多的,毕竟,这会儿,可是在玩命的冲锋呢。 可是,就是因为敌人那一刹那的犹豫,速度慢了一点,又多给华夏军争取到了1、2秒的时间,这怎么能让拐子不兴奋呢。 不过,好运总会过去,战争,终归靠的是硬实力。 在打完了第三发子弹的时候,敌人终于冲了过来。双方之间马上就要迎面对撞了。 “顶住!”拐子顺手把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里面,然后抓住卡在盾牌刀架上面的刀柄,轻轻一抬,就迅速的取出了军刀。 第一排的十几名华夏军武力侦搜队的战士,也是齐齐大喊一声“虎”就猛地动了起来,一霎那,双方的盾牌互相对冲起来。 “砰、砰······”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敌我双方都在用盾牌互相撞击的同时,努力的寻找着对方的漏洞,并且不断的挥舞着军刀互相砍杀着。 在狭窄的一小块渡口上挤满了敌我双方的人,在一片刀光剑影的飞舞摩擦中,血肉横飞着,武器和盔甲、头盔上不断爆出一片片的火花儿。 第一排互相接战以后,后面几排的华夏军战士们也努力加快了步伐,准备汇入到前方交战领域当中去,帮助战友们战斗。 拐子虽然被叫做拐子,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残疾,他的这个外号,是他从军前,上山当土匪时候的外号。 参了军之后,因为有以前的同伴一起行动,老名号也就随之叫响了而已。 实际上,拐子他本人,反倒是军中比较身强力壮的那一梯队中的一员。 因为身体素质优秀,所以,拐子在第一轮的撞击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虽然在敌高我低的劣势地形下,被对方借着地利往后推了一段,但他的脚步并没有乱,盾牌的位置也卡的比较好。 反而是对面的那名后金军,手中的盾牌在撞击的时候,猛地歪了一下,露出了小半截套着锁子甲和竖着的鱼皮条文的人影。 拐子都来不及去看那名后金军士兵的脸,在根据平时训练时候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用盾牌顶住对手的盾牌之后,右手猛地探出,对准人影方向挥刀就刺。 军械厂制造的军刀,没有辜负拐子的信任,锋利的刀锋如同是切牛油一样,瞬间破开了对方身上穿着的锁子甲,刺进了那名生女真胸口偏左位置。 只不过,锁子甲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拐子的发力方式,也有一点点问题,所以,最终,军刀还是入肉不深。 拐子心中知道要遭,马上做出对策,准备防守反击。 第四百二十二章 防守反击 就在拉噶准备收缩回防的时候,那名被刺穿了锁子甲的生女真,愤怒的大声吼了一嗓子。 接着,他居然不顾及身上被军刀刺中的疼痛感,随手一刀就向着拐子的右手砍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那名生女真的身后,又有其他的后金士兵,挥舞着战刀向他刺来。 拐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一边赶紧抽刀回撤,转换发力姿势,一边用盾牌往身前遮挡而去。 那名生女真被军刀刺中胸口,一时蛮性发作,山林中养成的凶性完全爆发了出来,对着拐子手中的盾牌,就是一阵又踢又砍的攻击。 就好像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似的,这一顿猛烈的攻击,竟然把拐子撞的不住的往后面退去,眼看着,就要被撞进河水里面去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拐子的耳边猛然响起了几声连续的轰鸣声,并且,眼前还伴随着大量的硝烟弥漫在视线内。 拐子被巨大的声响给震的有些头晕脑胀,和他相聚不远,就站在对面的后金士兵,也是一样。 拐子虽然耳鸣,可是心中却是一阵欣喜,因为这爆响分明就是军中燧发转轮手枪的发射声。应该是后面一排的队伍及时赶到了。 后续一排的华夏军阵列中,战士们利用转轮手枪不需要太大空间就能发射的优势,从前排队列的缝隙里面找到机会,近距离一通连续射击,立刻就把前面正在和己方冲突中的几个后金兵给撂倒了。 黑火药燃烧后发出的烟雾,使得双方交战的地方弥漫着一团浓重的烟,一时间,双方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但是,就算是这样,双方也没有一方撤退,因为,他们都有着不能撤退的理由。 拐子根据军中老兵们所教授的方法,尽可能的张大着嘴巴,努力的消除着耳鸣的症状。 同时,他还继续使劲儿的把手中的军刀往前面胡乱的刺着,隐约间,他感觉自己的军刀似乎是连连刺中了东西,只是,也不知道到底刺中的是人,还是盾牌。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了,只听得对面的后金军士兵,发出一声声完全听不懂的惨叫和怒喝声,紧接着又是一股大力撞上了他的盾牌。 拐子发现自己的盾牌,被人使劲儿的往下压了一下,接着,就是肩膀位置上一阵剧痛。 拐子被肩膀的疼痛一刺激,之前被己方的手枪贴着耳朵发射时候震到的脑子顿时清醒一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把后金制式的短刀,正在从他的盾牌边缘往回收着。 这一刀,要是再往旁边偏上两寸,那就是他的脖子了,拐子这时候也被疼痛和后怕激起了心中的凶性。 “我次奥,你给够x的!”咆哮一声的同时,拐子用力扬起了自己的盾牌,把那柄回收中的短刀往上一荡,眼前猛然就是一空,视线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他看见之前和他对冲的那名生女真此时已经丢了盾牌正满身是血面目狰狞的重新挥刀向着他砍来。 拐子手中军刀早就做好了发力的姿势,并且,他的军刀长度长于对方的短刀,所以,在这抢时间的关键时刻,拐子用一招直刺,抢先刺中了那名生女真。 不过,生女真不愧是在后金享有凶悍的名声,这时候,被刺中了一刀,居然凶狠到了如此地步,他竟然用空手抓住军刀,手中的短刀依然向着拐子方向砍了过来。 拐子用盾牌顺手一顶,就格挡住了对手的短刀,而他脚下也不闲着,一脚狠狠的就朝着对方的要害部位踹了过去。 这个要害部位,说的并不是男人下面的重点部位,在冷兵器时代,军队所使用的盔甲,除了一部分国家和士兵本人实在太穷(或者是腐败)没办法装备大面积防护的盔甲之外,大多数人,都会在腰腹下面,再接上一片儿护片。 这护片,材质各不相同,全看装备本人的财力和习惯。 不过,大多数都采用的是皮甲、锁子甲的形式,少部分采用了扎甲、板甲的样式。 而拐子面前的生女真,穿着锁子甲,下摆位置,也附上了一圈护卫裆部和大腿上面一层的锁子甲。 所以,拐子踢出一脚,目标并不是对方那有着锁子甲防护的裆部,那是在做无用功,他的目标是敌人的腿。 无论是小腿还是膝盖,或者甚至是大腿位置,都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没有人指望能一脚解决敌人,这一脚,只是下意识的发力做出的下意识动作而已。 拐子在踹出一脚的同时发力,顺势抽出了自己插在对方身上,并且兵敌人用手抓住的军刀。 不过,这一脚似乎是有所收获,那名生女真居然真的被踹中了膝盖位置,一个踉跄,终于动作变得迟钝了下来。 拐子毫不停息的对着那名抱腿惨嚎的生女真连连挥舞军刀,精良制作的厚背军刀(仿后世我军65式骑兵刀)顺利的破开了生女真身上的锁子甲。 对方肩膀位置上的锁子甲,就仿佛是破棉絮一般,被一段段的砍成了破烂,敌人的肩膀一片血肉模糊。 拐子被鲜血刺激的几乎要发狂了,他已经被迷住了心智,左手盾牌挡着那生女真呆滞而无力的砍劈,右手连连挥刀就是不去砍对方的脑袋,而是一直对着敌人的肩膀不停的进行着劈砍。 精良的钢刀沾满了红色的血迹,一下下的劈砍中被敌人身上的锁子甲给崩出了好几个缺口。 军刀的刀身舞动着空中的硝烟,在头顶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图案。 而生女真肩膀上面的伤口,也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节节的深入着,在血肉模糊不清的肩头,隐约的已经可可见到白色的骨头了。 终于,随着“嚓”的一声清脆的响动,那名被砍了十几刀的生女真,整个左胳膊都被砍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此刻,敌人全身血流如注,拐子则像是终于醒过神来了一样,向侧面狠狠一刀刺出,小半个刀身直接刺进了生女真心口,从敌人的身后透了出来。 拐子脚步连续挪动,军刀狠狠的在敌人的胸膛搅了两圈之后,随着那名生女真软软倒下去的动作,抽出了自己的军刀。 不过,这个时候拐子也没有时间平复自己狂暴的内心,甚至于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匀了,就得继续作战。 因为,他的面前又一名生女真,挥动着战刀就冲了上来,拐子肩膀受了一点伤,知道不能硬拼,于是,就开始节节败退起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临危受命 华夏军和后金军双方,一度在复州河北面渡口处拼死搏杀,狭小的渡口岸边上双方的尸体都堆了满满一地。 到了后来的时候,敌我互相间差不多都是踩着尸体在拼杀,足以见证这一场小规模的厮杀有多么的惨烈了。 不过,随着后续的华夏军侦察营、骑马步兵营的队伍,一队一队不停的填进这段血肉墨坊,最后,那些防守此地的后金军终于因为损失惨重而坚持不住了。 后金军剩余的不到一半人马,在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一哄而散,逃向了多铎大部队所在的方向。 后续的华夏军蜂拥着度过了复州河水上了河岸,追着那些后金军就是一阵急速的砍杀。 因为是在河岸边上进行阻击战,所以,后金军把战马留在了后面的安全位置,这会儿,忙着逃命了,很多后金军士兵,居然连战马都来不及去牵,慌不择路的就往南面逃去。 复州河对面战马上停驻查看战况的扎克丹一看渡口已经被打通了,一挥手,传令兵立刻会意。 不一会儿,侦察营剩余人员就牵上了之前作战时候拴在这边树上的战马,拖着马匹就开始过河。 然后各营指挥官和政工人员迅速的带领大部队骑兵开始涉水渡河。 人数一多,就容易出现各种状况,在部队上岸的时候,又因为河床高度的原因,产生一些混乱。 侦察营和骑马步兵营的战马大多数都是蒙古马,各自比较矮小,有些时候一时间上不去岸上,战士们只能从战马上下来,连拖带拽的想要把马匹弄上去。 他们停住了,而后续的其他的马匹,却又在不断的从对岸下河,向着这边过来。 于是,就在渡口位置上形成了交通拥堵状况。 华夏军第一混成旅右翼部队的阵形,也因此而变的混乱不堪。 而恰恰就是这个时候,南边的道路上烟尘弥漫,很明显,是正在往复州城回撤中的后金军多铎所部,正在拼命的往这边渡口位置赶来。 扎克丹看了看最靠近己方的烟尘所在位置,皱着眉头对后面的副官催促着说道“让各营加快整队的速度。同时,通知骑马步兵营,让他们把马匹交给后勤部门看管,以步兵行军状态渡河,然后在靠复州河的一侧列阵,准备迎敌。” ······ “营部直属连特务排优先过河,然后是直属连的几个步兵炮组。 “其他各连在最后序列,以各自的番号为顺序过河。直属连其他辅助单位,排位顺序为最后。” “步兵炮组做好发射准备,优先采用榴霰弹。” 骑马步兵营的营长看到前面骑兵部队渡河上岸的时候有些混乱,立即对着传令兵咆哮了起来。 传令兵手执营旗迅速的跑出去传达命令了,营长还是不放心,又加派了一名传令兵,第二次传达自己的命令。 他都不需要望远镜,就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骑兵奔驰时候弄出来的烟尘了。 后金鞑子的前锋骑兵部队已经遥遥在望了,从时间和之前战况通报得知的消息进行推算,后金防敏后续的大部队应该也已经开拔了。 时间不等人,后金军前锋骑兵全力奔驰之下,很快就会到达己方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给他营渡河了。 使用泵动式步枪的直属连特务排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这种装备泵动式步枪的精锐作战单位,在每个营都有一个排的编制,还不到50个人。 虽然人数极其的稀少,可是,这个排,既能提供超出其他步枪兵射程、精度、射速的火力支援,又有一定的单独作战能力,可以说是一支万精油式的精锐队伍了。 并且,在华夏陆军当中,这个排的指挥官,是由直属连的一名副连长兼任的,这有别于其他任何一个排级的编制了,足可以见到上级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了。 本来,应该是由那个带队的副连长来指挥特务排作战的,但是,这次,骑步营长决定亲自带领特务排渡河布防特务排行动向来迅速,接到命令立刻就来到了营部所在的位置,列队完毕,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骑步营营长不顾营副的反对,坚持按照条例把营部的指挥权移交给了营副,然后,他就亲自带领着特务排的战士们,来到了前面排队等待道路畅通中的骑兵队伍的尾巴位置。 骑兵营已经接到了旅部的命令,正在一个连一个连的向两侧位置移动,准备腾出渡口给后面骑马步兵营的人渡河。 骑步营长带领着特务排顺着渡口过河后,就立刻向着南面移动了一段距离,这就是在给后续的部队让开渡口,以防止随后战斗时候,堵塞道路,使得后续部队无法登陆。 选好了列阵地形以后,特务排4个班的战士们,迅速的排成了左右两个阵列。 得益于华夏军中严格的训练和战术条例,他们的列阵速度十分迅速,并检查弹药,开始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了。 这时候,后金军的前锋骑兵部队,已经到了距离特务排不到1000米的位置了。 这支后金前锋骑兵,大约有一个牛录300多人的样子,最前面带头的打出的旗帜,是正白旗旗主多铎亲兵巴牙喇中一名甲喇额真的旗子。 看样子,这一队前锋部队的统领就是一名甲喇额真了。 并且,从后金军行军中还保持着基本的阵形就能看出来,这一队人马,铁定是黄太吉改革军制时候跳出来的所谓护军了。 这些骑兵十分凶悍老练,奔驰中看到这边的华夏军,除了一队步兵做好了战斗准备意外,其他的骑兵还没有组成完整的阵列,就知道有机可乘了。 立刻,这300多名后金前锋骑兵毫不犹豫的,呼啸着就向华夏军这边冲锋了过来。 在前面警戒并顺便驱赶敌人斥候的小几十个侦察营骑兵们早就在刚才的战斗中打空了转轮手枪弹膛里面的弹药,那玩意重新装填可是极其麻烦的。 没有了防身利器,再加上人数上的显著差距,侦察营的战士们根本无法抵挡如此众多的敌军骑兵,只能无奈的纷纷往侧翼退开。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迎战 后金前锋骑兵部队丝毫没有停顿看一看战场局势的意思,直接排成战斗队形,向着侦察营一部分还没有提起速度的战士队列冲击而来。 骑步营长一看敌人这个架势,就知道对方的想法,是想要让己方部队陷入混战之中,然后,借着暂时性的人数优势,优先击溃威胁最大的侦察营骑兵。 看来,对方丝毫没有把自己带领的这个特务排放在眼里面啊。 骑步营长冷哼一声,立即跳下了战马,走到队伍的前排中央位置,对着两侧的四个班组成的两个阵地,大声的咆哮道“子弹上膛,准备作战。” “那边侦察营的,跑什么跑,赶快过来,在我们前面组成拒马。” 他把自己的嗓门儿,开到了最大的一档,命令在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中,也传达的清清楚楚,让周围的人听的明明白白。 在这个没有优良通讯器材的时代,华夏军从百姓、士官、士兵当中选拔中、低级军官的时候,除了看军功、成绩等东西之外,还要考察嗓门的音量。 新进讲武堂的准军官们,在学习如何在华夏军的体系之下指挥作战的同时,还需要不断的锻炼嗓子,培养出一副好嗓门。 因为,在乱哄哄的战场上,没有一副大嗓门,喊出的命令无法传达到周边作战人员耳朵里面的话,很容易失去先机。 就像是这会儿,敌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冲刺了,如果还是等待传令兵用旗帜和号声传达命令的话,很可能等到命令传达完毕,敌人就已经冲到面前了。 当然,并不是说嗓门不大的就不能当军官,而是说,嗓门天然比较大的,有着一些隐形的优势,容易比嗓门小的人更快速的取得正职指挥官的位置而已。 侦察营剩余的骑兵们这会儿正在尴尬当中,因为他们的还没能提起速度来,而敌人已经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直冲而来了。听到骑步营长的话,他们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办法,以劣势人数的骑兵,还是没有速度的骑兵,和气势如虹的敌军骑兵对冲,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可敌人排出的正面很长,也不是他们三两下就能逃出去的。 可现在,后面有步兵营的弟兄在列阵,如果混到那边的队列里面,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跑到骑步营特务排的队列前面,随手把战马往两边一赶,紧接着,就迅速给燧发步枪装上了刺刀。 然后,又迅速的把带刺刀的燧发步枪,斜斜的对准了前面,在最前面列出了一排拒马。 这一套动作和以前军中长枪手们拒马的动作很是相似,只是,少了以长枪尾端锄地的流程,毕竟,步枪加上刺刀,长度依然赶不上长枪,所以只能大致的模仿一下了。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就变成了两个阵列,各三排队伍,人数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了。 面前是滚滚而来的骑兵,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的战士们都有些紧张,幸好,军中有士官和军官们不住的下达着命令。 “第二排,蹲下,第三排准备射击。” 战士们下意识的服从着上级发出的命令,这一个让后排先进行射击的方法,也已经是华夏军中的老办法了。 在最早大约是煊军时期,装备前装火绳枪的时候,军内的一些军官就认为,让后排先射击,可以让他们在射击完毕以后,直立装弹。 研究表明,在队列训练较好的连队中,这样的射击方式,有助于提高部队火器的发射速度,所以,这一方法,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到了率领手持泵动式步枪的精锐部队的时候,为了火力的延续性,有时候,也会采用这种战术。就像现在的时机一样。 后金前锋骑兵部队,现在已经到了距离己方阵列200米左右的距离了,骑步营长此刻面目狰狞的咆哮道“第三排,预备!” 第三排的战士们同时把枪身竖起,最后一次检查枪身弹仓、保险等部位。 “瞄准!” 24支泵动式步枪齐齐放平,战士们两腿张开,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瞄准着前方冲击而来的后金鞑子。 骑步营长在如雷霆般轰鸣的马蹄声中,冷静的等待着后金军进入120米位置。 泵动式步枪如果使用专门的远程射击专用药,最大有效射程大约在400米左右。 可是,远程射击专用弹药的造价,太过昂贵,不适合大规模列装大部队,只能配发给少量的特等射手,毕竟,普通射手面对400米外的目标,能不能看得见都是个问题。 所以,大部队列装的远距离射击弹药,都是普通的独头弹,这种弹药,最大有效射程在200米左右。 但是,哪怕是想要达到200米射程,也必须要使用军械厂制作的精品泵动式步枪才行。 其他的,现阶段那些,为了扩军而开始采用大规模分工协作法大规模制造的泵动式步枪,大部分都还达不到这种精度要求。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骑步营长决定,选定泵动式步枪出厂时候的最低精度标准,也就是120米这个距离,进行射击。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命中率。 “呼、呼······”在这嘈杂的战场上,所有人的心跳都仿佛是停止了一般,那如雷的马蹄声也不再引人注意,天地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随着“放!”的一声爆喝,枪口橘红色的火焰绽放出多多艳丽的花儿,第三排的射手们进行了一次齐射。十多名跑在最前排的后金骑兵,随着枪响应声栽倒在了地上。 骑兵部队,在马克沁极强发明之前,一直都是战场上的最威风的存在,是各国军政人员眼中的宠儿。 可是,在承担了那么闪亮光环的同时,骑兵也为敌人提供了更大更容易射击的目标。 因为骑兵在冲锋的时候,是躲避在战马那高大的马头后面的,所以,泵动式步枪射出的18.5mm直径的独头弹,命中的大多数都还是敌军所骑乘的战马。 被击中的战马们栽倒在地上剧烈的翻滚着,使得后金骑兵的队列一阵混乱。 这个时候,有一部分在其他方向上冲锋的后金骑兵,发现这边的火枪已经击发过一次了。 他们以以前和大明军队交战时候养成的习惯,认为这边已经没有了威胁,居然调转正在冲锋中的马头,转身向着刚才射击过的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战 “退弹壳,上膛,瞄准!”不需要身边军官和士官们下达命令,刚刚发射过一次的战士们,已经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了一次拉动套筒的动作,重新瞄准了前方敌人位置。 “瞄准,放!” 骑步营长一边掏出自己的燧发转轮手枪,一边以依然十分平稳的调子,发布起了命令,不过,语速比之前,确实是快了一点儿。 在他的咆哮声中,第三排的战士又一轮齐射,面前还在急促冲锋的后金骑兵再次被击倒了十几匹战马,阵列再次产生混乱。 在军纪严酷的队伍里面,打仗打久了,就容易产生惯性,变得不太在意生死了。 后金军,甚至于是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此时的军法,都极其的野蛮而残酷。 再加上后金军的督战队制度已经形成了一套一级压着一级作战的习惯。 所以,哪怕是已经倒下了20多匹战马,可是其他骑兵依然在继续冲锋。 “瞄准,放!” 已经是第三轮射击了,情况丝毫没有变化,敌人还在继续冲击中。 骑步营长眼见着敌人越冲越近,不敢再呆在中间的通道,一个闪身就躲进了后排特务排的队列当中。 当然,他在掩蔽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继续发布命令道“前排,拒马!” 之前上好了刺刀,准备迎敌的侦察营战士们,听从命令齐齐单膝跪倒在地上,用插着刺刀的步枪斜斜的指向了前方。 第二排的战士,也半跪在地上,举起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同时,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整个军阵立刻就如同是一支遇到危险的刺猬一般展开了防御。 后金前锋骑兵呼啸着冲了过来,可是,他们前面的华夏军火器队伍,却并没有像他们所预料中的那样猛然崩溃逃窜。 反而是在他们大股骑兵的冲锋之下摆出这么一个刺刀阵,这完完全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支华夏军对,和他们以前所遇到的明军,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 严格的军事训练、深入的政治学习、建军以来无数次的胜利所培养的自信心,让华夏军战士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超过这个时代大多数封建军队。 现在,后金军方面,面对着明晃晃的刺刀密集阵,也有点麻爪了。 就是为了这种时刻而没有做任何哑光处理的闪亮刺刀,深深的刺激着战马们的眼睛。 马匹是极其敏感、聪明的生物,无论怎么训练,它们都不可能直接向着死亡冲击而去。 所以,此刻,这些灵敏的马匹,不理会马背上主人的控制,径自绕过了刺刀阵所在的位置,跑向了后阵或着是侧翼方向。 甚至于,有些性格胆小怯懦的马匹,就在刺刀阵前面停了下来,扭着马头想要临时调头。 后金军喜欢使用重型兵器像是狼牙棒啊,铁骨朵啊之类的,而不喜欢用那些个长矛、骑枪之类的东西。 所以,停在了刺刀之外战马马背上的后金士兵,手中的武器根本够不着他们面前的那些华夏战士。 这种尴尬时刻,特务排和侦察营的战士们可不会放过,早就举着的步枪等了好半天的第二排特务排战士,枪口发出猛烈的轰鸣。 一个个停在那里的后金军,像是打鸟一样被打了下来。 近距离被硝烟一熏,敌军的战马更加的慌乱了,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马匹,有很多战马的马镫里面,甚至还挂着后金军士兵的尸体。 当然后金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是绵羊,有些后金军士兵,在急切之间,随手就扔出了手中的重型武器。 狼牙棒、铁骨朵、铁锏、大棒、夹刀棍,一连串的重兵器扔进了华夏军阵列当中,居高临下的打翻了好几个特务排的战士。 毕竟能当战马的都是经过挑选的马匹,停留在刺刀阵地前面不动的,还是少数,大部分的后金军,被马匹带着,一路从侧面绕过了特务排的阵列。 在经受了第三排特务排战士们的火枪追杀后,部分后金兵冲到了特务排后面的阵地。 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部分,之前渡河部队留下来的战马。 这下子,后金军激动了,被打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于是,他们欢呼、呼啸着,冲进了马群里面,随手把那些马匹的缰绳给砍断。 还不时的劈砍那些还很镇定的马匹,逼迫马群炸窝,向四周逃散。 之前过河的部队,此刻都在和特务排一起列阵迎敌呢,这里可没有留下什么作战力量。 于是,如这些后金鞑子所愿,战场上,到处都是乱跑乱跳、胡乱嘶鸣中的马匹,整个后阵一片大乱。 好在,在特务排和后金前锋骑兵作战的时候,骑马步兵营已经有一个连的燧发枪手上岸了。 也幸好,刚刚上岸的那个骑步营的燧发枪连没有骑马,是徒步过河来的,所以,此刻特务排后面拴着的马匹,只有不到100匹。 但是,战马发狂奔驰时候,就和疯牛没什么区别,反正正常人绝对不会去和疯马硬钢的。 所以,就算是这又这么一点数量的马匹在乱跑,也逼的这个步兵连的战士们,只能采取就地防御策略,以免被马匹给冲散、撞伤。 整个步兵连的燧发枪手们,一刻不停的轮换着进行射击,不断的攻击着那些在附近游弋,等待冲锋机会的后金骑兵。 一片纷乱之中,骑步营长翻身上马,在马镫上站立而起,高高的瞭望着四周的景象。 除了分散开来,在后阵和四周不断骚扰的后金零散骑兵之外,后金前锋骑兵的大部队,已经再次集合起来和刚刚过河的一个骑兵连交上了手。 华夏骑兵的密集骑阵,第二次和敌人硬碰硬,依然表现的极其凶悍。 虽然迎敌时间十分的仓促,而且,人数上也没有占据优势,但是,己方的那个骑兵连,仍然和后金鞑子杀的是旗鼓相当。 不过,因为双方在一片狭小地域内作战,环境限制了速度,有一部分战场,陷入了混战之中。 “这可真是乱透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乱中取利 骑步营长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已经从身边冲过去,到了自己阵列后面的后金军,发现他们已经彻底的分散开来了,而且,人数也只剩下了区区几十号人。 实际上,被驱赶着到处乱跑的马匹,同样也影响到了那些后金军士兵们的集结行动。 不过,这边暂时不需要他来关心,因为他手下一个步兵连已经过河,牢牢的守在了那边。 有着一个使用燧发枪的步兵连防守,跑过去的这么一点数量稀少的后金骑兵,也就不足为虑了,他们几乎无法动摇这一侧的战线。 正站在马镫上瞭望四周的骑步营长很清楚这些,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让己方已经过河的那些骑兵集结起来。 于是,他立刻指着双方骑兵正在进行混战的那个地方,大声的对左右两边四个班长吼叫着命令道“特务排解散阵形,以班级为单位,呈散兵队形攻击,接应我方骑兵。” 自家营长的命令表达的非常明确,四个班长立刻领命,以班级为单位,向着正在混战中的地方急速赶了过去。 而之前作战时候站在第一排组成拒马的侦察营战士们,则有些愣了。 因为,命令里面没有提到他们,而且,这十几个侦察兵,也并不是一个班排编制的,刚才也是按照军事条例,在失去编制的紧急时刻,服从更高级别军官的指挥而已。 骑步营长见有人愣神,也知道自己命令没有下达完全,又继续吼道“侦察营的,组成一个班。” 然后他看了看对方手中只能装一发弹药,发射一次的燧发步枪,又加了一句“去找自己的战马,然后,跟在特务排的后面,暂时不要冒头,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加入战斗。” 说罢,就下了马,和5个班的战士们,一起向着混战方向前进。 在那里,敌我双方的骑兵,几乎都失去了马速,正黏在一起互相近距离乱斗着。 因为作战地域狭小,战术动作无法展开,很多的后金军士兵,都已经翻身下马,开始进行步战了。 这让那一群专门练习密集骑阵的华夏骑兵,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陆军的作战条例,在混成旅的编制之下,骑兵和步兵、炮兵、工兵、辎重兵、侦察兵一起混合编制起来,大家以各自的专业能力,互相支援,进行战斗的。 骑兵虽然也有一定的步战训练,可那也只是马下射击而已,他们可从来没有进行过战马之下的近距离厮杀训练,这不是他们的专业技能。 所以,那边的华夏骑兵现阶段,正慢慢的处在劣势之中。 特务排的战士们到达现场以后,直接抵近后金军进行了一连串的快速疯狂射击。 几十杆7+1发装弹量的泵动式步枪一起开火,所造成的密集火力,极其的惊人。 虽然因为敌我双方混在一起,而无法使用霰弹,但是,就算是只用独头弹,效果也已经很好了。 在特务排加入射击之后,那些正在奋力砍杀当中,厮杀正酣的后金军士兵们,立刻就抵挡不住了。 即便他们是后金军中最精锐的巴牙喇,可只要是人类肉体,在没有装备防弹衣之类防护装置的时候,任他们再厉害,也抵不过一颗18、5mm口径的铅弹。 刚刚去寻找自己战马的侦察兵们这会儿也回来重新加入了战场。 而且,这一次,不但是刚才那十几个侦察兵,还有之前后金军集团冲锋时候,被迫分散开去暂避锋芒的其他几十个侦察兵也被他们拉了过来。 有了这些个人战斗技能高超的骑手加入战斗,那队遭受到了强大火力压制,正在和骑兵连正面硬钢的后金骑兵,士气更加的低落,都开始节节败退起来。 在封建时代,战场之上,杀伤敌人数量最多的,就是敌人撤退的时候,华夏军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骑兵部队紧紧的坠着撤退的敌人,不断有后金军士兵,在撤退的途中被步枪给击落到马下。 骑兵并不理会这些倒在地上的敌人,因为,随即,就会有步兵兄弟们,挺着刺刀上去,几下把倒地的敌人给刺死。 骑步营长此时并没有跟着骑兵去追杀一群败逃的后金军,而是一个人站在渡口边上。 他一边不停的躲闪着那些四处胡乱奔逃的马匹,一边观察着那些已经冲入了己方后方阵线的后金军士兵。并且不断的四处走动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突然,骑步营长眼前一亮,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 “那边那门步兵炮,赶紧给我过来。” 原来,骑步营长是在寻找之前最早过河的一个步兵炮组,他的运气不错,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居然还能找到那组炮兵。 那一个步兵炮组,是在旅部下达让骑马步兵营先过河布防之前,就跟随骑兵和侦察兵们一起过河的炮兵成员。 只是,这个炮组看上去不知所措的样子,可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敌我交织,到处都是马匹奔逃的混乱战场,有点不适应这种局面。 骑步营长发现他们还不算是太慌张,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已经把炮车从驽马的身上卸了下来,步兵炮也被擦干了水渍,并装了好了炮弹。 但是,在听到召唤以后,他们没有行动,几个炮兵成员,还在慌里慌张的四处寻找拉炮的马匹。 他们的马,也在刚才那一场混乱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群新兵蛋子,没有马不会推着炮走嘛!”骑步营长没好气的跑了过去,一顿连踢带骂了起来。 “这边都xx的打成一锅浆糊了,你们几个xx的,居然还躲在这里,赶紧把炮推到那边去。” 说着,他就带头动手推起了炮车。 在骑步营长的带领下,几名炮手也赶忙推着炮车一起往后阵而去。 在那边,骑马步兵营特务排所骑乘的杂马,还有一部分提前过河的其他部队的马匹,也都已经跑光了。现在,那边还剩下几十个后金军士兵。 第四百二十七章 胜?败? 在远处,已经有一个排的华夏骑兵,正在努力的向着这边几十个后金骑兵所在的方向赶来。 这些后金骑兵,也跑动着重新开始在空旷了许多的树林旁集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准备撤退了。 在渡口位置,骑步营长手下那个已经渡河完毕,组织就地防御的骑马步兵连燧发枪手们正在远距离的,轮番对这些后金军骑兵们进行着射击。 不断有后金军骑兵被击中落马,而在他们的反击下,那个骑步连也不断的有人倒地。 那一队后金军一直留意着渡口那边的骑步连阵列和正在赶过来的骑兵排,所以,他们没能够在这纷乱的场景中,注意到一门小小的步兵炮,在炮组的运作下,已经对准了他们。 骑步营长眼见对方集结起来的队伍,越发的密集了,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准敌人就要开始撤退了。 于是,他急忙低声吼着“快,把拉火绳拿来!” 这个炮组并不是隶属于骑马步兵营的,所以,他们并不认识眼前的军官,只能根据他领章上的军衔报告道“少校,拉火绳,掉,掉水里头,给泡湿了。” 骑步营长怒目圆瞪“xx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居然能弄湿了?” 说罢,他就摆摆手“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了拉火绳,你们还有什么备用的点火装置?” 这几个炮兵们都是新兵蛋子,是几个月前扩军时候才入伍的,几个月时间,他们也只知道怎么保养火炮,然后在战场上根据上级下达的坐标开炮而已,根本答不出来骑步营长的问题。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兵上场,炮长就是一名参军两年以上的士官了,他赶忙从腰间的袋子里面取出一根棍子样的东西说道“少校,军中倒是制定过条例,要求我们携带这种火折子,以备不时之需。” 骑步营长皱着眉头接过了火折子,这玩意,做的极其粗大,根本就无法塞进传火孔里面点燃炮弹的发射药。 不过,那边的后金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向南面撤退了,刚刚还经过了他们这个炮组的面前。 有两个后金军士兵此刻正在指着炮组所在的这个方向,看样子,是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不容骑步营长多想,他一一边命令炮长拿铁签字把传火孔位置上的火药通一通。 一边把拧开了火折子的盖子,吹了几下。然后就迅速的对着传火孔的位置,抖了起来。 他准备把火星子给抖落进传火孔,点燃炮弹发射药,虽然不知道这种办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可是,这会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火折子上被抖落的火星子,落进了传火孔外面被铁签字给带出来的发射药。 外面的发射药,带动着点燃了传火孔里面的发射药。 40mm口径的步兵炮咆哮一声,在一阵浓烈硝烟中,几十枚细小的铅弹,像是雨点子一样砸向了那队正在撤退当中的后金骑兵。 在近距离上,火炮发射出来的榴散弹可比步枪子弹更加的狂暴凶猛。 后金军骑兵群中,被铅弹击中的广大区域内一阵血雾狂飙,靠近步兵炮这一侧的后金骑兵齐齐摔倒在了地上,只留下一声声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 近距离的火炮轰鸣声是极其巨大的,就连普通的步枪射击都会造成马匹的发癫,这火炮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 就这么一炮下去,让后金骑兵中那些马匹,一个个惊慌失措起来,就算是后金军骑术不错,也有好几名骑兵,被摔落马下,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种关键时刻,动弹不得,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几十人,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二十多个,这巨大的战损,让后金军士兵们更加的惊慌了起来。 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留,连救助战友都不敢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拼命往南方逃去。 那一队跑了很长时间,专门冲着这一队后金骑兵而来的华夏起并排,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冲上了渡口。 他们呼啦啦的一阵吆喝不断的加速,一下子就冲过骑步营长所带领的步兵炮所在位置,顺利的一个拦腰侧击,截住了那队后金骑兵。 从侧翼冲击正在逃跑中的敌人骑兵,这是个什么场景呢? 嗯,用砍瓜切菜来形容,似乎是比较准确的。 那一个起并排,就是像砍瓜切菜一样,一口气就把那些惊慌的后金骑兵给消灭掉了。 后金前锋骑兵部队,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和华夏军渡河部队进行了一场混战,交战中他们损失极其惨重,三百多人的巴牙喇,如今只剩下了将近三分之一左右。 不过,在这一场混战之中,第一混成旅的伤亡也不小,伤亡了好几十人。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这几百名华夏军战士,总算是守住了渡口的阵地,没有让敌人的谋划得逞。 骑步营长看看现在的战况和逐渐逃跑的敌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后,他又转眼看向了骑兵的那边,大约一个连左右数量的骑兵,正在追击后金军剩余的前锋骑兵。 过河的一个起码步兵连战士们,则正在用刺刀解决着那些后金伤兵。 其他的骑兵队伍,像是侦察营之类的单位,也重新开始整队。 局势终于稳定了下来,他这才松一口气,让一个炮手去传令,让过河的各部份队伍,各自归队、列阵。 等到后面他手下的二连也上了岸,和之前的一个连一起,在渡口前面百米的地方,摆开了前后两个阵列之后,骑步营长终于安下心来。 现在,己方渡口的防守力量,终于达到了一个最低值,能够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阵地了,这样,也就不怕刚才的那队后金骑兵那样的强硬冲锋了。 骑步营长默默的总结着刚才这一战的情况。 此战说不上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 第一混成旅右翼渡河部队,因为渡河等因素乱了阵形,损失几十人,战损不算小了。 而后金鞑子前锋部队呢,也损失了大半的骑兵,而且,他们既没有夺回渡口这个关键的位置,也没有攻破己方所布置的军阵,更算不上是胜仗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优势 稍微感叹了一下刚才的一场糊涂仗,没有理清楚到底谁胜谁负,不过,骑步营长也不在乎这个,毕竟他们自家的战术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他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再次转头,仔细的在四下里寻摸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带着过河的那一匹骑乘马,不见了踪影。 “真是xx了个xx的!”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之后,骑步营长找到了刚刚带领营部过河的副营长。 他让营副开始整队,而他自己则掏出了腰间枪套里面装着的转轮手枪,迈着大步子快速走到了被步兵炮榴散弹给击倒的那堆后金军倒霉蛋的面前。 在那堆倒霉蛋中间,有一名后金军士兵,被一枚散弹炮子儿给打中了小腿位置,刚刚才拼尽了全力,从人战马组成的死尸堆中爬到尸体圈的外围。 那名后金军士兵余光发现有人靠近了过来,连忙高高举起双手来准备求饶。 可是,骑步营长没有给那名后金伤兵说话的机会,他一句话都不说,用转轮手枪抵着后金伤兵的脑袋就是一枪。 华夏军原本采取的是优待俘虏政策,毕竟军中有很多士兵乃至是军官都是从后金那边反正过来的。 可是,随着从后金解救而来的普通民众越来越多,知道了太多民众被虐待的真是情况以后,军中的反金情绪就越发的高涨了。 后来,因为矛盾实在太过尖锐,所以,总参也就不再强调优待俘虏这一政策了,对于铁杆的后金军,可以由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自行决定处理方式。 嗯,还有一句,数量巨大的,除外。 这么近的距离,脑袋被手枪那11mm口径的铅弹击中,哪怕是没有膛线,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那名后金伤兵身体猛的抖动了一下,紧接着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色的血水,一起飞溅而出,并溅出了很远很远。 “狗x的鞑子,区区300多骑兵,就敢来冲火枪阵列,还把老子的马都给弄的找不到影子了。唉,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把马留在河对面,净他xx的给老子添乱。” 骑步营长一边自言自语的埋怨着,一边扳动击锤让下一子弹对准了枪膛,一边往下一个后金军伤兵走去。 ······ 扎克丹接到前线战报的时候,他本人还带着一部分队伍,在半道上行军赶路呢。 当他知道,前线部队顺利完成了对多铎主力部队的拦截任务后,很是高兴,立刻命令传令兵向各营连传令,命令全军提高行军速度。 扎克丹亲自带领的,依然是上一次战役时候陈信分派给他的警卫旗队一个骑兵连和一部分其他队伍合成起来的旅部直属营。 直属营的武器装备和其他单位的区别并不是太大,只是军中虎贲的数量比普通单位要稍微多上那么一点,熟悉近战的有底子的兵员多一点而已。 不过,两者编制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们采用的是合成化编制,就仿佛是一个缩小了很多的混成旅似的。 这种编制,让直属营能够迅速适应不同作战条件下的战斗,并且,在战术灵活性上,也远胜过其他单一兵种形成的营级单位。 可以说,直属营是华夏军混成旅这一编制中,旅部运用最方便的单位。 所以,总参在进行新编制调整的时候,特别为每个旅都保留了一个直属营的编制,让混成旅在作战的时候,能具有更大的灵活性。 如今,华夏;联合王国的人口基数相比于初建时期,已经有了很大的增长,总人口超过5000000。 其中又以大明京畿地区和山东地区两地的流民最多,毕竟京畿地区遭受了后金入寇的劫掠,山东遭受了孔有德、李九成反叛的巨大创伤,灾民本来就极其的多。 当然,也有部分大明南方地区,跟着商贸船队迁徙而来的百姓。 北边,正在闹流贼的山陕地区,混入流寇当中的华夏间谍也通过关系,送来了一部分没有活路的流民。 现在正逢乱世,大明各地,习练武艺的村落不在少数,这些新移民当中,就有很多会耍上两手。 征兵部门在训练民兵之类组织的时候,会优先挑选有基础的士兵,作为近战兵员储备进行训练。 这也是为了让他们熟悉正规军中的军官指挥和标准化的军种操典,使得后续战损、扩编时间,兵员补充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 现在,华夏军政体系的威力,正在慢慢的显现出来。 “旅长,按照骑兵营报上来的战损,这次战斗,他们的损失有点大了呀!” 副官站在扎克丹的身边,一起听了战报以后,稍微在脑海里面计算了一下说道“骑兵营总共才不到600人马,这一战就损失掉了50多人,已经可以算是伤了元气了。” 扎克丹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确实,一成的伤亡在我军历次作战当中,算是很大了,这最主要还是因为敌我双方被限制在了一片狭小区域内,失去了速度后近战造成的。这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想想怎么避免再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还好的是,后金鞑子的损失要大的多,以我军现在的动员能力,只要骑兵营整体士气没有被打掉就不需要担心,只要这么打下去,越是往后面,就越好打了。” 副官伸手接过了战报,看了看,也赞同道“战报上还说了,在击毙的敌军当中,已经可以确定,有至少30名巴牙喇了。 巴牙喇可是后金最精锐的力量,完完全全的百里挑一弄出来的队伍,这些人,哪怕是死上一个,后金方面都得登上好几年才补的上。 现在,有咱们第一混成旅在辽东给后金下绊子,以我之见,后金恐怕未必能补的上这个人员缺口。” 这个时候,后面的步兵营也已经开始加速了,扎克丹稍微提高了一下马速。领着警卫连往前走出一段,和步兵行军队列之间拉出了距离,以免影响后面步兵们的行军。 他走出一段路程后,随口对副官说道“你是不是也有点手痒痒,想要去前线带兵打仗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拉山头 副官也不客气,直接承认“这是当然,旅长啊,除了去年在消灭安不撸、苏克萨哈那一仗的队伍里面,当副连长实习了一段时间之外,我就再没到前线打过硬仗了。 今年,我被分配过来之后,咱们旅也是不停的进行各种整编,在旅部办公桌上忙的四脚朝天,根本没有太多机会上战场。 当军官的,哪里有人会不愿意当军事主管,去前线呢!属下当然也想着,能有机会领兵打上一仗,磨砺一下自己。今后,也好像付指挥一样,为将军您效力啊。” 扎克丹听明白了,自己这个副官,是在向他本人表忠心,扎克丹有点做腊了,他哪里知道,自己随口一问,居然得到了这么个尴尬的回答。 他这个人,虽然在军中有着提携后进,愿意提拔新人的名声,可是,他本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培植羽翼,壮大势力什么的。 刚才那一句问话,也只不过是闲聊时候,没话找话而已。 他现在,面对着一个向他表忠的军官,有点不清楚该怎么办了。 扎克丹也非常清楚,现在各营都配备了参谋、士官长、副营长、政委、军法官等等履行不同职责的军官,在营中,军事主官的权力已经被压缩到了很小的地步。 而军中所有士兵、士官、军官们的家庭和资产,又都登记在档案之中,受到民政、军事各部门的控制。 并且,陈信还专门多次对军队进行过大范围的整编,多次调换军官们所任职的队伍。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在华夏军中,至少现在来说,没有人能独自拉起山头,制度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要华夏国内的局势不发生巨变,那么,华夏军中,也就不会有任何人拥有造反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他这个陈信最信任的老兄弟来说,维护军中的稳定,是最重要的。 他的这个副官,虽然向他表忠,可是,却也不代表副官这个人会对王国不忠,对陈信不忠。 而且,副官也完全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说了句话而已,难不成他还要以一句话来定副官的罪不成? 扎克丹想了想,还是认为副官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年轻人,追求上进而已。所以,还是可以按照往常他的习惯,给年轻的副官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于是,扎克丹微微笑了笑说道“和后金军的仗还长着呢,打仗嘛,未来有的是机会,你可要做好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你上了。” 不过,扎克丹觉得,就这么简单的揭过了这件事情,恐怕会对这个年轻人起到不好的引导作用,于是,他又绞尽脑汁,准备敲打敲打他这个副官。 “小胡啊,你现在该已经结婚了吧?” 副官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多谢旅长挂念,属下确实是已经结过婚了,还有了两男一女总共三个孩子。” 扎克丹哈哈一笑“你结婚可是够早的啊,居然都有三个子女了,也是,如今日子比当初我跟着君上一起闹革命那会儿要好过多了,娶妻生子也不需要担惊受怕的,确实不错。 不过,咱们国内义州地区的物价、房价那可贵啊,你每月的工资够用吗?不够的只管开口。” “旅长客气了,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些军官们的住宅,都是没怎么花钱,而是从战乱后无人认领的宅子中分发的,每个月的开销也用不了多少,工资也差不多够花了。” 扎克丹继续微笑着说道“差不多够花,也就是说,还不够花对不对? 嗯,既然你不愿意向我张口,那就再等一等吧,等到年底也就好了,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根据今年出台的相关补贴章程,你今年能拿到至少20000块。” 听到20000块这个数字,副官很是惊讶的抬起了头,这可是足足200两白银啊,他赶忙追问道“20000块?真有这么多?” 扎克丹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山丘嘴角划过一丝终于把话题带入正规的笑容,淡淡说道“这就是公有制为主体的体系下所爆发出来的经济力量了。 但是,你也要知道,所有的经济利益,也都必须要有农业和武力作为保障。 农业保证我们不会被敌人卡住脖子饿肚子,武力则保证我们的银子最后不会被别人给抢走。 忠于王国这个大集体,就是忠于我们自己的根本利益,你明白吗?” 年轻的副官还沉浸在20000块钱的巨大震撼之中,听到扎克丹的问话,脑子还是有点乱乱的。不过,扎克丹所说的逻辑,还是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稍微过了一会儿,副官脑子清明了一些,终于听明白了扎克丹所说这一番话的真意所在。也清楚扎克丹在给他留面子,没有说的太过直接。 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最终有些感激,声音涩涩的说道“属下,属下,嗯,属下不太懂这些,总之旅长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 扎克丹微笑道“唉,以前也够难为大家的,咱们华夏各军种士兵和军官们的收入相差不多,军官能够拿到的工资,确实是低于大明各级军官的。 不过,这并不是王国刻意要薄待军官们,你应该清楚,王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踩着冰面过来的。 军官的待遇会提高,但绝对不是从士兵手里面扣,那样的话,咱们和野蛮的鞑子、还有明庭的那些衣冠禽兽有什么两样? 说句实话,只有士兵和老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咱们才能过好日子啊。” 接着,扎克丹手指一指前方一处荒草中的村落废墟说道“你看看这四周的荒芜景象,当年,在辽东有数百万的辽民,为什么打不过区区几万人的鞑子? 当年,这辽东广阔的土地上,有无数的有钱有势的士绅和官员,如今,那些家伙又到哪里去了? 就像是你,当年在大明山陕地区,受尽天灾人祸,困苦无依,没有活路的时候,你愿意去为明朝的朝廷效死命吗?” 副官立即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当然不愿意啊,那种时候,属下最多也就是去营兵里面混些粮饷而已,绝不会卖命给那帮狗官。” 第四百三十章 道理 扎克丹点点头“没有错儿,就是这么个道理,无论是军官、士兵、百姓,都是王国的一员,只有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能叫做华夏。 离开了士兵、百姓们的支持,我们这些军官,就和那些流寇、草头王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像是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之流,去年在登州作乱,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有凝聚力的组织,而使得他们那群巡抚标营的辽东兵处处受当地人的欺负。 被不断的折辱着,饿着肚子,又有谁会愿去大凌河救援那边的关宁军呢?谁还愿意为那帮子所谓的军官去打仗? 小胡啊,你要记住,我们多年以来,每一次的胜利,那可都是所有将士,还有国内无数民众们,一起努力才得到的结果。 每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极其的渺小,离了王国这个大集体,就仿佛是鱼儿离开了水,打仗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干脆利落了。 如果咱们军内的军官们不团结,搞小山头,搞利益集团,那就是在挖王国的墙角,就是在给我们自己掘墓。 你是从大明山陕地区逃难而来的,应该知道大明军队的问题所在。 那边,就是小山头太多了。文官之间要斗、宦官之间要斗,武官之间还要斗。 除此之外,文官和宦官之间,文官和武官之间,宦官和武官之间,一个个利益集团,为了那每年千万两的辽饷斗的是混天黑地。 在明庭之中,哪怕是独领一镇人马,以二品武将的身份镇守一方,在整个军镇之内虽然很有权势,可也要看一个区区5品文官的脸色要看。 不但在钱、粮、物资、武器、装备等等上处处受到文官、太监的钳制和压迫。在外面,还要受到地方士绅们豪门的欺凌。 而在咱们王国,各项职责都有不同部门的职业人员来分担,指挥官只要管好打仗的事就行了。 只有钱、粮、物资、武器、装备、补给充足到位,士兵、军官都保持着自己的尊严,才有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一支强大的军队。 你想一想,一旦我们这些做军官的持身不正,把王国弄得跟明庭似的会怎么样? 在那种环境下兵无战心,一个军官,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打的了胜仗? 我这么一番话摆在这里,孰优孰劣一眼可知。你说对不对?” 副官被扎克丹给说的当即脸色就是一红。 他知道扎克丹是在教训他。 虽然脸色有些骚红,但是他也明白,扎克丹是陈信身边最信重的老兄弟,以人家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是真心的为了他好,也不可能这么隐晦而又语重心长的跟他谈心。 这样子当面说出来,虽然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总比扎克丹不再理会他,放弃他要好的多。 副官当下正了正风纪扣,一个捶胸军礼后,认真的说道“属下,想明白了。还请将军放心,日后,属下定会以此为念,好好做人,忠于王国。” 扎克丹见到眼前年轻军官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他说的那些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很好,不过在华夏军中除了忠诚,你也要多多学习,多思考一下战术和战略。 如今,王国不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都在不断的扩编人马,军队数量逐渐增多。 由此,可以想到,未来,我军作战的地域和规模也一定会扩大的。总参的各位专业人员,都在不断的总结战斗经验和学习新的知识。 你们这一批刚刚实习完毕的年轻军官,被送到辽东地区来,也是为了让你们亲身感受一下这边复杂的战争环境。 等到你们回去以后,要根据这一次的实践,总结出你们自己的相关心得。 我举个例子,就像是有关于新组建完成的旅级编制大兵团作战,还有关于旅级规模部队的战役机动······。 这些可都是新的研究课题,对我军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指导意义。只要你能搞出一定的成绩来,你的未来,将会不可限量。” 年轻的副官听到扎克丹传授“真经”,赶忙掏出笔记本来记录,一边写写画画,还一边连连点头。极其的认真。 扎克丹一边赶路,一边滔滔不绝的向副官传授该向什么方向努力的时候,多铎已经到达了复州河渡口南边大约2公里不到的位置。 这个时候,华夏军第一混成旅右翼渡河部队,已经在河边列成了严整的阵形等待着后金军的到来。 这一刻,无论是骑马步兵营,还是骑兵营、侦察营,所有人员,都下马,坐在地上休息着。 刚才交战区域内,那些已经死去的后金军士兵们的尸体,仍然被摆放在原地无人掩埋。 只是,靠近了以后,就能发现,这些尸体身上的盔甲和人头,居然都不见了踪影。 嗯,战役之后收集盔甲,那是为了防止这些“战略物资”被后金军重新回收、修理、利用。 虽然这些锁子甲、扎甲,在一定距离内,根本无法对抗华夏战士手中的步枪,可是,在近战的时候,这些玩意对刺刀和军刀,还是有着一定防护作用的。 而且,后金方面的工业体系极其的脆弱,除了手工制造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收缴了这些盔甲,也能变相的削弱后金的后勤能力。 所以,秉承着这些理念,就算是后金军身上穿着的盔甲没有用处,也要按照条令进行回收工作。 至于后金鞑子们的脑袋,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华夏和大明各军镇、官员们长久以来的接触中,华夏的谈判代表们发现,鞑子的人头,在大明军队体系,甚至是边境地方官体系中,是能够充当硬通货的。 在大明,一个鞑子的人头明码标价200两银子,足足20000块钱啊。 而且,在很多时候,鞑子的人头,还有着额外的附加属性,甚至是比相同数量甚至是翻倍的白银还要值钱的多。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血馒头 王国这几年虽然发展迅速,可是,军队不断的扩张,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使得王国财政一直都很紧张。 既然发现了鞑子人头的价值,财政部的官员,自然就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生意”。 嗯,当然,使用人头作为“一般等价物”,是一种极其野蛮而残酷的行为,这在道德上,也让很多人无法接受。在王国中,同样遭受到了巨大的舆论抨击。 可是,财政部那些快要被巨大财政赤字给压垮了的财政官员们,对这些“站着说话腰疼”的抨击者,予以了强烈的反击。 为了鞑子人头的收集和买卖问题,财政部多次召开了扩大会议,和那些反对者们进行辩论。 最终,全国的道德模范们,还是不及财政人们的围追堵截。在强大的财政压力等事实面前,还是低下了头。 不过,内阁也给财政部门下达了一个使用期限,要财政部门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财政赤字,让这种“吃人血馒头”的野蛮行为尽快消失在历史中。 这一事件,前后共历时两年之久,才算是得到了一个暂时性的结果。也让王国财政部众位辩才无双的官员一战成名,有了“鬼见愁”的绰号。 而财政部,从此以后,也被形象的形容为“敢和阎王抢生意的部门”。 现在,华夏军和后金军作战完毕,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人头给割下来进行保存处理。 虽然,这种行为很恶心,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向国内百姓们加税和动手收割获胜后遗留在战场上的后金鞑子脑袋之间,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华夏士兵,都会选择后者。 此刻多铎已经看清楚了那边己方人员尸体上残缺的东西,他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却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怒容。 多铎虽然现在刚刚才到二十岁,但是,自从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赢得了黄太吉的信任之后,也跟随他那个四哥多次出征,算是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 现在,以他成熟了很多的心态,再加上奴隶制度下,没把下面人当人看的习惯,别说华夏军要拔己方战士士兵的衣服,就算是脑袋被砍掉拿去换军功,也不能让他心中起丝毫的波澜。 而且,他们后金因为国内生产力不足的问题,他们自己也要经常去战死的士兵身上扒拉衣甲。 在大凌河之战,对大凌河城进行围困的时候,后金方面就因为后勤保障不得力,而出现多次扒拉衣服的事情。 最终,还是因为有包衣奴才,去拔死掉八旗正兵的衣服,弄的八旗大爷们生气才引起了黄太吉的注意。专门处罚了一批奴才,要各旗旗丁看管好自己的奴才。 所以,这种小场面,怎么可能引的起多铎的怒火呢! 真正让多铎怒火中烧的还是他麾下巴牙喇的事情。 就在刚才的后金前锋骑兵冲击华夏军阵地的战斗党徽宗,他的巴牙喇可是损失惨重啊,至少有三十多个巴牙喇阵亡。 要知道,他多铎手下管着十几个牛录,可是,巴牙喇总共才不到300人啊。 要是加上去年在大凌河后期战役当中损失掉的几十个巴牙喇,他已经丢掉了六七十巴牙喇勇士了。 这对多铎军事实力的影响是极大的,可以说是对他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让他很可能在和多尔衮、代善。岳托等人的争夺中,失去竞争力。 而依照眼前的形势来开,恐怕他的损失,还有可能进一步的扩大。 多铎清楚,之前在海边上遇到的那两千多华夏步兵,这会儿正在后面追赶着他。 多铎如果不想落入华夏军前后两面的夹击之中,就只能尽快的破阵,或者是想办法绕过眼前华夏军的阵地。 多铎举目望去,看了半天华夏军的部署,他知道,无论是选择哪一条路都不容易。 斥候已经再次前来报告,华夏军合围的步兵正在快速赶来这个地方,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就很可能会失去最后的突围机会了。 多铎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继续仔细观察了起来。 对面华夏军的左面,是步兵阵列,他们此刻摆出了一个前后各二共共四个长方形阵列。在阵列的两侧,还摆着几门火炮。 这一队步兵距离河岸并不算是太远,虽然看上去似乎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大部队不可能从那里通过。 而华夏军的右面部分,则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 多铎大致的估算了一下敌人的数量,应该在600多人,不到700人的样子。 在骑兵的外侧一段距离,就是成片的丘陵地区了。 看这队骑兵特意占据了西面的位置,很明显就是为了方便拉大侧翼,阻止后金军骑兵利用速度绕过他们的军阵。 如果多铎想要强行从华夏军的一侧绕过去,那么,行军中的队列,随时有可能会遭遇到处于内圈位置,待命的华夏骑兵的攻击。 后金军队此刻是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军心不稳的时候,如果一旦被华夏骑兵给截成了两段,绝对会是一场大溃败。 多铎看了半天,重新把目光放到了北面的官道上,那边到了现在依然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丁点援兵出现的踪迹。 多铎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读书人都是黑了心的。” 此刻他对岳托那个平日里喜欢读汉人书籍,装模做样一切向汉人学习的混蛋充满了怨恨。 华夏军光天化日之下从大路上来了,在这么广阔的一片地域里面,肯定会被很多斥候给看到,岳托身为复州以北地区的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可是,看他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出来救援的意思,就知道了,岳托应该是诚心要看他本人的笑话了。 多铎在咒骂着岳托的同时,他也在不断的埋怨着他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自信,出来和华夏军浪战就不会遇到这种难题了。 要是一直死守在复州城不出来,作战效果肯定会好的多,至少,在有城墙护卫的地方,我们是有优势的,而且,在复州城后边就是岳托的部队,退路一定很通畅。”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选择 之前那一次骑兵冲锋作战失败后,狼狈逃窜向其他方向的那名牛录额真,在绕了一个大圈子,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华夏骑兵的追击。 在努力逃得了一条性命之后,他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寻找多铎所带领的队伍,现在总算是回到了大部队所在的位置。 此刻,他本人就满脸羞愧的站在多铎身边,向其汇报着之前战斗的具体情况。 按照他心中所预想的情况,他带领的前锋骑部队以最为精锐、凶悍的巴牙喇为箭头,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击华夏泥堪步兵们组成的阵列,完全就是手到擒来。 这本来就是他在多年以来和明朝军队作战中总结起来的经验。只要巴牙喇出战就没有他们冲不破的明军军阵。 虽然这一次作战对向不再是明军,而是换成了华夏军队。可是,在很多没有和华夏军交过手的女真人看来,一群从后金叛逃出去后建立的军队,和明军完全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更何况,当时他们所面对的华夏军,最前线的一股骑兵的队形还有些混乱,甚至还有一部分骑兵直到他们冲过去的时候,都没能做好冲锋作战的准备。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认定的,华夏军和明军一样怂的论断。 而那一战最后的结果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那些华夏军居然和以往遇到的明军完全不同,就那么几十号步兵,外加百多人的骑兵部队,居然一直都和他们硬顶着死战不退。 特别是后来,从侧翼方向冲过来,打了一顿排枪的那队火枪兵,他们的火枪,区区一根管子,居然可以快速的多次发射,简直是颠覆了他的想象,至今都让他胆战心惊的。 多铎身边的另外一名梅勒额真,此刻也是面带忧色。 他和刚刚打了败仗的牛录额真一样,从来没有和眼前这支华夏军交过手。 但是军中几十个巴牙喇带着骑兵,进行集团冲锋时候的能力,他是一清二楚没有丝毫含糊的。 连巴牙喇在面对敌人劣势兵力的时候,都被这些华夏兵给弄的死伤惨重,至少说明对面的华夏军,是一支很强的队伍。 梅勒额真靠近了多铎,凑过去在他身边,小声的问道“主子,现在时间可是不等人啊,咱们到底是打过去,还是想办法绕过去?您得拿个主意啊!” 多铎转头看了看左边的丘陵地带,在那边的山丘上,杂草丛生、枯树林立,兼且地势崎岖,绝对不是个强行通过的好地方。 而山丘之间的那几个,平缓的可以通过大部队的扣子,也并不是太过宽敞。 本来在敌军面前撤退,就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行动。士兵们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撤退的话,心里面会非常的惶恐、不安。 尤其是走在队伍后面的士兵,因为担心自己会随时被敌人包围,或者是被自己人给抛弃掉,而最容易发生动摇,骚乱。 这一点,在无数的话本、演义、书籍中有过描述了。特别是后金中最为推崇的三国演义里面,对这种景象就有过多次详细的描写。实在是让多铎不能不多想一下。 虽然,现在华夏军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多铎清楚的知道,一旦他自己带着队伍,开始通过那些狭窄的山口,进行撤退的相关行动,他所带领的队伍,所形成的队列一定会拉的很长,甚至是发生拥堵现象。 到那个时候,列阵在一边等候着的华夏军,就很可能追击过来。 那种情况下,华夏军无论是选择尾追,还是对他的队伍进行拦腰一击,都非常容易造成整个后金军队的崩溃。 多铎想了下那种景象,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完全把自己带人到了当初追杀明军时候的景象。 那种全员溃逃的情况下,他这区区千多人,恐怕就像是石子掉进了水里面,只能听个响声了。 到现在了,北面依然没有任何岳托带领援军前来增援的迹象,多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多铎咬了咬牙,现在他只能选择一战了,而且,这一站,还是越快越好。 这时候,后面的华夏步兵所组成的追兵还没有到达这里,如果真的把时间给拖下去,拖到后面追兵到了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就糟糕了。 只要他手下的这些个士兵发现己方陷入到了重重包围之中,军心一下子就会垮掉,变得不堪一击。 虽然多铎在撤退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一些骑兵大阻击,想办法拖住后面的华夏步兵。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安排出去的那点骑兵,能对2000多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华夏步兵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甚至于,他都不认为,那些打阻击的骑兵,能有效的骚扰到华夏追兵的进军速度。 特别是,他之前清楚的看到,华夏军装备着射程超过己方弓箭的火枪。就更加的没有信心了。 于是,多铎当机立断,马鞭指向了靠近过来的梅勒额真说道“你领骑兵往西面拉开阵线,骑兵要左右翼分开成两部分,多想想办法,尽量横着跑。 同时,骑兵还要分出小股部队,以牵制华夏骑兵阵地的两翼位置,不让他们有机会过来和我军骑兵对冲。 告诉出战的小股骑兵,即便是要花大力气和华夏骑兵交战,也要想尽办法,尽量的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从侧面,攻击我军甲兵。” 这名梅勒额真也是打老了仗的,不过,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过己方军队采取这种措施,他稍微的琢磨了一下,有所领悟。 多铎应该是从之前几次和华夏军交过手的逃兵那边,听说了华夏军的作战习惯和战术。 知道了之前几次战斗的时候,己方其他旗的骑兵和华夏军骑兵进行的骑战,在对冲过程中己方被打的一塌糊涂的情况。 现在多铎命令下来的这种把骑兵分成多股,进行游斗的战法,应该是以避开敌人骑兵的正面冲击,并尽量多的拖延时间为主要目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应对 梅勒额真想明白了多铎的意思,立刻转头看向了西面地区,他发现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到丘陵区之前,有一片比较平坦的地形。 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太过开阔,要想在那片平地上施行游斗的战术,可能还有不小的难度! 不过,作为多铎身边的亲信老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真的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丝毫的讨价还价。 以多铎的脾气,他要是敢说做不到,他这个梅勒额真的职位,差不多也就做到头了。 于是,他只能干脆的应了一声“奴才领命”。 而多铎呢,他这一连串的命令,就是想要引开眼前这支华夏军队里面的骑兵力量。 有了之前那次失败的骑兵冲阵经历,他换了个思路,准备发扬一下后金军原本最为强大的步战优势。 没错,就是步战,实际上,后金军在和明军交手时候最拿手的好戏,并不是骑兵冲阵,而是步战。 后金军,在骑战领域,技术实在是无法和蒙古骑兵,或者是大明骑兵相提并论,多年以前开始,他们能够在骑兵作战方面取胜,主要取决于后金那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而不是骑兵们的技术。 嗯,如果按照以往的作战经历,实际上他确实是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集中起所有能骑马、会骑马的人,全体直冲华夏军的骑阵。 组织性、纪律性外加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这就是后金骑兵能够击败大明骑兵和蒙古骑兵的法宝。 但是,现在,多铎还真的不敢这么干,华夏军现在所列阵的地方,正好是丘陵地区最靠近河流的地方。 在这种地形下,完全没有可供后金骑兵包抄的余地,而刚才那一队巴牙喇的失败遭遇,还有那名牛录额真所带来的情报,让他有些担忧。 如果华夏军那些列阵二战的步兵足够的坚定、组成的战列真的那么强悍,那后金的骑兵就没有任何的优势。 这就如同是他们后金军,在作战的时候,也敢于用步兵组成的战列,和明军的骑兵正面对抗一样。 甚至,在他们后金崛起的过程中,征服那些拥有强大骑兵力量的女真部落和蒙古部落的时候,也敢于这么做一样,有着血腥战场纪律的后金,在常年养成的强大组织性之下,步战的时候可以不惧任何骑兵。 想到这里,多铎再次转头对着之前失败的那名统领巴牙喇营的牛录额真命令道“让步甲们全体下马,在前面列阵,我不管他们以前用的是什么兵器,反正这一次,在前排列阵的步甲全部都要用长矛。 对面的尼堪,所布置下的步兵阵列,只有不到一千人的规模,以我大金国勇士们的勇武,击溃他们不在话下。 告诉士兵们,这一战打赢了,我们就能直接打开联通到复州的官道。蒙克塔,这一战,步甲方面,由你来指挥。” 蒙克塔在多铎凶狠眼光的注视之下,丝毫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恭敬的跪在地上,磕头领命。 他和梅勒额真一起下了山丘,分头在下面的空地上组织起了各自的人马。 通过各甲喇的甲喇额真、牛录的牛录额真、以及下面的代子、拨什库、领催这一级一级联通起来的指挥体系,一级级的调动人马。 上千人的后金军士兵们纷纷听令下马,手执长枪的步甲兵依次来到了步兵阵列的最前排,他们手里面拿着的,就是长度达到了将近4米长的长矛。 这就是和早期的华夏军,不,应该说是华夏军的前身煊军学习到的东西了。 这么多年以来,后金本土上的鞑子们虽然和华夏军没有太多的接触,没有过几次大战。 但是,毕竟后金在朝鲜王国境内,还有这几万人的队伍,由苏克萨哈和安不撸率领着,和华夏军争夺生存空间。 在这么多年里面,后金军那可是越打越弱了,虽然无法亲眼见证,可是,在朝鲜王国境内的后金军多次失利,对后金国内的军事贵族们,也是很严重的打击了。 黄太吉在多次得到了坏消息,并砸翻了无数的茶壶、杯子、瓷器之后,还专门多次召集了在朝鲜王国参战的人员,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在武器和装备方面,黄太吉最为关注的,就是华夏军中的步兵炮、不需要明火点燃就能发射的火枪,最后,就是煊军时期所使用的长矛了。 火炮和火枪黄太吉从来没有放松过,安排了大量的工匠进行试制,只不过,以后金的技术实力,想要仿制华夏的火枪火炮,还是很有难度的。 而在华夏军的武器装备里面,最容易模仿成功的,就是这个长度达到4米的长矛了。 多铎身为努尔哈赤最为宠爱的小儿子之一,在经历了失去父母,被兄长压制的苦难日子以后,对自身势力增长是极其看重的。 但是,在黄太吉在位时期,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扩张兵力,那完全就是在找死了,所以,他对于各种新战术、新武器的使用和装备,是极其重视的。 虽然,在黄太吉下令之后,整个八旗的部队,都在制作长矛,但是,最先大量运用这种长矛类武器的,还是他多铎,还有他那个被称为“聪明王”的哥哥多尔衮。 后金军的马甲基本都是骑马作战的,而步甲虽然也有战马,但是,实际上他们最常用的战术还是步战,所以,步甲们的战阵技巧还是很娴熟的。 戚继光的鸳鸯阵在各种兵书上面都有详细的解说,再加上华夏军在全军装备火枪之前所使用的方阵也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阵形,所以,后金学习之后,所列成的方阵也是十分的严整的。 而另一边,马甲们所组成的骑兵阵列,也已经分成了好几股。 其中,有两股人数稍微多一点,但是,马匹并不是太好的队伍,开始往西边方向移动了起来,做出一副要包抄华夏军侧翼的样子。 相应的,华夏军中,也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一部分骑兵向侧翼移动起来,准备防御、反击敌人对己方侧翼的袭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军号 随着华夏军的骑兵阵列之中响起一阵让后金军感觉很是陌生的军号声后,一部分骑兵也从队列里面走了出来,往侧翼方向移动了起来。 虽然这是一种在以前和明军对战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号声,可是,现在的多铎可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奇怪的事情。 多铎想要以骑兵牵制华夏军骑兵的战术,可以算是初步奏效了,现在,他们这千多号人能不能安全脱身,就全接下来的步兵战斗了。 多铎手上的步兵人数,比眼前前来拦截的华夏军要稍多一些,但是,华夏军掌握着武器装备的优势。 互相抵消了一下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谁能获胜,更多的,还是要依靠士兵们自身的战斗力了。 此时,后金的步甲们抛开了战马在另外一边完成了列阵的相关行动,在他们的军阵中,刀枪林立一片肃杀。 多铎骑着战马来到队列的最前方,目光扫视了一圈以后挥了下手,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海螺号,紧接着战鼓也一起响了起来,后金的步兵们慢慢的开始前进。 华夏军步兵阵列那边,同样也是一声军号响起,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着的战士们纷纷起立,黑漆漆的步枪枪管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队伍的上空,几乎遮住了他们背面的背景。 紧接着,华夏军那边又是一声军号响起,跟着军鼓声急促的响起,随即又变成了节奏整齐的行军调子,骑马步兵营四个步兵连的步兵战士们开始移动了起来。 华夏军所组成的阵列缓缓的向前方移动着,而每个阵列的最右边位置上,走着的是各连的连长和打着连旗的旗手,相应的,在最左边的位置上,走着的是连里面的副连长。 正副连长、指导员在队伍的前后不住走动着,不时的提醒队列里面的各班排长、士官长们注意留意某一个位置上的队形。 后金鞑子步甲们所列出来的阵列,在多铎的命令下,不断的拉大、拉长着。 后金军原本就是在数量上占有优势的,在拉开了阵列宽度以后,华夏军步兵阵列所需要防御的宽度也就相应的变大了不少。 为了不被敌人的步兵给包围,从而失去战术优势,被敌人夹击,华夏军的步兵阵列也做出了改变,从两前两后的队列,变成了四个并排行进的队列。 敌我双方,在巨大的战鼓声中,慢慢的,一步步的,坚定的接近着。 后金军模仿自华夏军前身煊军方阵的长矛阵列,让他们的脑袋上面布满了不断轻轻晃动着的长矛。 后金军不但学了阵形和武器,就连一些细节问题也学了个全乎,比如说是持矛行军的方法。 鞑子的步甲士兵们把长矛竖在了身体的右侧位置,右手握在长矛的底部,而左手握着矛杆,一步步的随着战鼓的点子,在缓缓的移动着。 毕竟,如果不使用正确的持矛方式的话,足足4米多长的长矛,平举起来是十分吃力的。 如果采用这种持矛方式的话,等到了交战距离之后,再把长矛给放平,就能节省很多的力气。后金的军官们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了这种持矛的方式,是不可能不去学习的。 “都记住了啊,咱们现在可没有装备长矛,大家手里头的步枪,就算是插上了刺刀,也远远短于后金鞑子们手中的长矛。 所以,一定要稳住阵列,保持缓步,不要想着冲杀,保持住射击的频率和节奏,尽可能的在接敌之前打乱敌人的阵列。” 整齐的队列之中,骑步营长骑着从其他地方借来的一匹战马,不断的在队列的空隙中奔驰,喊话。 这一段话说完后,可能是还有些不放心,骑步营长身边的政委,也站在一个高台上,再次扯开了嗓子强调了一遍。 “我最后强调一次啊,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儿,等到战后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过好日子的,都给我听清楚了。 咱们的步枪比敌人的长矛短,就别想着冲上去杀人的事情了,如果你那么做了,那你多半会一头撞在鞑子们的矛尖儿上。 在接敌的时侯,速度一定要慢,鼓点子响一次,才能踏出一步,随时保持阵列的密度。” 骑步营长等到政委也说完了注意事项以后,下了战马,跑步越过了前排队列,在阵前位置。 然后他又小跑着横向在队列的前面跑动着,最里面还大声的喊道“后金鞑子们这一次被咱们堵在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就是来和咱们拼命的。 而且这里是辽东地区,你们也一样没有了退路,想要在战场上活命,就要记住学习到的步兵操典。 特务排的只会跟着大家齐射一轮,以最快的速度打光枪里面的弹药,然后,他们就要保存火力,用以保护我们的侧翼位置,随时反击准备破阵的鞑子。 你们几个步兵连的,就是这次作战的主力,一定要注意射击的密度和顺序,听从命令,不要胡乱射击。” 在骑步营长巴拉巴拉一通告诫的时候,站在步兵阵列第一排,手中步枪已经上好了刺刀的一名士兵,把自己的视线越过了走在最前排的特务排中间的缝隙,观察起了对面的后金军。 对面一道亮闪闪的人墙,头上顶着密集的矛杆儿,犹如是一道由兵刃所组成的墙一般,在他们的前面,依照着后金军的作战习惯,分散着一些零散的弓箭手。 说敌人亮闪闪,是因为后金军最前排的步甲,几乎各个都穿着盔甲。 根据后金军规,在校阅队伍的时候,盔甲不鲜亮者,是要遭受到极其严格惩罚的。 所以,在华夏军步兵阵列的对面,就是一堵闪亮着光泽,差点要反光了的人墙。 而华夏军呢,所有人的身上,都穿着作战背心,这外面的一层只是以普通的厚实布料、帆布、油布等材料制成,然后进行了染色的外壳。 在这层壳子的里面,能够拆卸的防弹钢板,才是作战背心防御力的关键因素。 所以,比卖相的话,现在的华夏军,还真是不如后金军那么威武、闪亮。 第四百三十五章 慌乱 随着华夏军的骑兵阵列之中响起一阵让后金军感觉很是陌生的军号声后,一部分骑兵也从队列里面走了出来,往侧翼方向移动了起来。 虽然这是一种在以前和明军对战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号声,可是,现在的多铎可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奇怪的事情。 多铎想要以骑兵牵制华夏军骑兵的战术,可以算是初步奏效了,现在,他们这千多号人能不能安全脱身,就全接下来的步兵战斗了。 多铎手上的步兵人数,比眼前前来拦截的华夏军要稍多一些,但是,华夏军掌握着武器装备的优势。 互相抵消了一下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谁能获胜,更多的,还是要依靠士兵们自身的战斗力了。 此时,后金的步甲们抛开了战马在另外一边完成了列阵的相关行动,在他们的军阵中,刀枪林立一片肃杀。 多铎骑着战马来到队列的最前方,目光扫视了一圈以后挥了下手,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海螺号,紧接着战鼓也一起响了起来,后金的步兵们慢慢的开始前进。 华夏军步兵阵列那边,同样也是一声军号响起,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着的战士们纷纷起立,黑漆漆的步枪枪管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队伍的上空,几乎遮住了他们背面的背景。 紧接着,华夏军那边又是一声军号响起,跟着军鼓声急促的响起,随即又变成了节奏整齐的行军调子,骑马步兵营四个步兵连的步兵战士们开始移动了起来。 华夏军所组成的阵列缓缓的向前方移动着,而每个阵列的最右边位置上,走着的是各连的连长和打着连旗的旗手,相应的,在最左边的位置上,走着的是连里面的副连长。 正副连长、指导员在队伍的前后不住走动着,不时的提醒队列里面的各班排长、士官长们注意留意某一个位置上的队形。 后金鞑子步甲们所列出来的阵列,在多铎的命令下,不断的拉大、拉长着。 后金军原本就是在数量上占有优势的,在拉开了阵列宽度以后,华夏军步兵阵列所需要防御的宽度也就相应的变大了不少。 为了不被敌人的步兵给包围,从而失去战术优势,被敌人夹击,华夏军的步兵阵列也做出了改变,从两前两后的队列,变成了四个并排行进的队列。 敌我双方,在巨大的战鼓声中,慢慢的,一步步的,坚定的接近着。 后金军模仿自华夏军前身煊军方阵的长矛阵列,让他们的脑袋上面布满了不断轻轻晃动着的长矛。 后金军不但学了阵形和武器,就连一些细节问题也学了个全乎,比如说是持矛行军的方法。 鞑子的步甲士兵们把长矛竖在了身体的右侧位置,右手握在长矛的底部,而左手握着矛杆,一步步的随着战鼓的点子,在缓缓的移动着。 毕竟,如果不使用正确的持矛方式的话,足足4米多长的长矛,平举起来是十分吃力的。 如果采用这种持矛方式的话,等到了交战距离之后,再把长矛给放平,就能节省很多的力气。后金的军官们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了这种持矛的方式,是不可能不去学习的。 “都记住了啊,咱们现在可没有装备长矛,大家手里头的步枪,就算是插上了刺刀,也远远短于后金鞑子们手中的长矛。 所以,一定要稳住阵列,保持缓步,不要想着冲杀,保持住射击的频率和节奏,尽可能的在接敌之前打乱敌人的阵列。” 整齐的队列之中,骑步营长骑着从其他地方借来的一匹战马,不断的在队列的空隙中奔驰,喊话。 这一段话说完后,可能是还有些不放心,骑步营长身边的政委,也站在一个高台上,再次扯开了嗓子强调了一遍。 “我最后强调一次啊,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儿,等到战后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过好日子的,都给我听清楚了。 咱们的步枪比敌人的长矛短,就别想着冲上去杀人的事情了,如果你那么做了,那你多半会一头撞在鞑子们的矛尖儿上。 在接敌的时侯,速度一定要慢,鼓点子响一次,才能踏出一步,随时保持阵列的密度。” 骑步营长等到政委也说完了注意事项以后,下了战马,跑步越过了前排队列,在阵前位置。 然后他又小跑着横向在队列的前面跑动着,最里面还大声的喊道“后金鞑子们这一次被咱们堵在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就是来和咱们拼命的。 而且这里是辽东地区,你们也一样没有了退路,想要在战场上活命,就要记住学习到的步兵操典。 特务排的只会跟着大家齐射一轮,以最快的速度打光枪里面的弹药,然后,他们就要保存火力,用以保护我们的侧翼位置,随时反击准备破阵的鞑子。 你们几个步兵连的,就是这次作战的主力,一定要注意射击的密度和顺序,听从命令,不要胡乱射击。” 在骑步营长巴拉巴拉一通告诫的时候,站在步兵阵列第一排,手中步枪已经上好了刺刀的一名士兵,把自己的视线越过了走在最前排的特务排中间的缝隙,观察起了对面的后金军。 对面一道亮闪闪的人墙,头上顶着密集的矛杆儿,犹如是一道由兵刃所组成的墙一般,在他们的前面,依照着后金军的作战习惯,分散着一些零散的弓箭手。 说敌人亮闪闪,是因为后金军最前排的步甲,几乎各个都穿着盔甲。 根据后金军规,在校阅队伍的时候,盔甲不鲜亮者,是要遭受到极其严格惩罚的。 所以,在华夏军步兵阵列的对面,就是一堵闪亮着光泽,差点要反光了的人墙。 而华夏军呢,所有人的身上,都穿着作战背心,这外面的一层只是以普通的厚实布料、帆布、油布等材料制成,然后进行了染色的外壳。 在这层壳子的里面,能够拆卸的防弹钢板,才是作战背心防御力的关键因素。 所以,比卖相的话,现在的华夏军,还真是不如后金军那么威武、闪亮。 第四百三十六章 出击 看着后金此刻的各种调动,扎克丹微微皱了下眉头。 华夏军的骑兵部队扩编,也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原本一直在总参任职的他,实际上也是第一次,在一场战斗中指挥这么多的骑兵。 总的来说,他在实战经验上,要比后金的这些个将领们,要差上很多。 但是,好在华夏军在训练中搞的对抗演练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小作战经验上的差距。 类似后金现在所使用的这种调动方式,在对抗演练里面也出现过几次。 在总参任职多年的扎克丹,在瞬间,就想出了好几种办法来,但是,这些应对措施也是各有利弊,需要稍微斟酌一下。 很快,扎克丹就拿定了主意,他策马跑到骑兵营长的身边,指着正在西面侧翼位置掩护步兵的那一队后金鞑子骑兵,对骑兵营帐命令了起来。 “我现在把无论任何编制的所有骑兵都交给你来指挥,让你手下的骑兵轮流出击,每两个连为一个批次,不过你还要留下一个连作为预备队。 敌人的这股掩护侧翼的骑兵因为职责所在,所以并不能躲的太远,等到敌人的步兵阵列接近到我方300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他们能够用来躲避的时间和空间,就非常短了。 你一定要记住,我需要你在那个时间点上,立即开始冲锋。” 骑兵营长仔细的把命令记了下来,然后详细的问道“总指挥,可要是后金西面的骑兵真的躲开了,不与我军交战怎么办?” “敌人要是躲开了你们的冲击,那就正好,你们可以乘机冲击后金步兵阵列的侧翼位置。让骑兵们用马刀和手枪来进行骚扰。 如果战况顺利,或者是时机恰当的话,还可以直接冲进步兵阵列里面,冲乱敌军的阵形,能够扰乱敌人的军心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后金骑兵不选择避让,反而直接和你们进行对冲,那你们就在一轮交锋过后,一直冲到对面的山丘下面。 冲击完了之后,立刻向我方方向脱离开去,遇到截击也不要恋战,尽快的逃回来,其他组的骑兵会负责接应你们。 如果其他方向上的后金骑兵企图和你们纠缠,在合适位置待命的骑兵编组,就会立刻侧击那些鞑子。 第一编队的骑兵返回队列后,换一个编组,再一次的冲击后金鞑子的侧翼位置。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就一直如此的循环往复下去。” 骑兵营长这下完全听明白了扎克丹的战术,当即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他也已经被后金鞑子骑兵的游游走、骚扰,给弄的非常焦躁了,他手下的骑兵是今年才扩编的新部队。 虽他这个骑兵营有老军官和老士官们作为底子,可是,新兵们的训练依然很不成熟,300米距离的冲锋,都只能算是刚刚合格而已。 其他的混战、游斗、单打独斗之类的战斗方式下,那群新兵蛋子绝对不是鞑子骑兵的对手。 这也是这类速成式集团冲锋骑兵或者说是近代骑兵相比于传统骑兵的弱项,是无法轻易被抹平的。 骑兵营长亲自沿着骑兵摆出来的阵线前面跑过,对各连的指挥官传达扎克丹命令。 阵列最左面的三个连骑兵,听从命令越出阵线,这就是第一编队了,将会由骑兵营长本人亲自率领。 而由那个不满编的侦察营、直属营骑兵连,还有骑兵营第四连一起组成的第二编队,则由骑兵营的副营长进行指挥。 而扎克丹本人,在这期间已经策马跑回了骑兵队列的最后面位置,抽调了这边列队的骑兵营一个特务排。 他亲自领着这个特务排的人向前行进,加入到了骑兵阵列当中,兵把他们给分成了两组,安插在骑兵队列的空隙之间,给担任掩护任务的骑兵,充当远程火力输出单位。 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己方骑兵被敌军击溃之后,掩护我方骑兵在这边进行重组。 按照扎克丹的想法,最好是能够多上一些火力输出单位,以作为最后的一道保险,可是,特务排这个编制本来就数量稀少,全旅一共也才三个特务排而已。 现在,步兵阵列那边的压力也非常巨大,扎克丹总不能去把骑马步兵营的特务排给抽调过来,于是,他也只能调动骑兵营的这一个特务排前来协防。 完事以后,扎克丹又来到了另外一边,带上了第一编队剩下的那个骑兵连,并把他们给留在了骑兵和步兵交接的地方。 这么一番布置下来,总算是稍稍的安心了一点了。 扎克丹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对面后金鞑子的阵线,敌人的步兵数量大约在2000多人,最多不会超过3000人。 在步兵阵列的后面,则是后金永远不变的督战队,这些负责督战。关键时刻还要作为总攻力量的巴牙喇和白甲兵。这些人全部都是骑兵,人数大约不到1000人。 后金军的总人数稍稍占据一些优势,大约超过了华夏军数量的两倍不到一些。 根据各方的情报汇总,扎克丹认为,多铎所属牛录的主力部队,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河边,华夏军的步兵阵列跟随这后金军一起拉开了战场宽度以后,几十名并不是太熟悉大兵团作战的武力侦搜队的战士,来到了步兵阵列后面的旅部大旗下面,担当起了预备队的职责。 另外,还有骑马步兵营里面,加强过来负责管理战马的辅兵,也临时抽调出来,过来这边充当了预备队。 当然,战马现在可是一种极其珍贵的战略资源,华夏军还没有奢侈到抛弃战马的程度,所以,过来的,也只是辅兵中的一半人马而已。 还有另外一半的辅兵,则因为安全问题而留在了复州河的对岸位置,负责看管马匹。 虽然被叫做辅兵,可是,在军中,根据条例所有士兵都要经历新兵训练、进行作战技能的培训。 所以,虽然他们战力比不上老兵,但是在严酷军律约束下这些辅兵们同样有着和新兵一样的战斗力,也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 遗书 扎克丹向着第一混成旅左翼部队所追击的方向观望了一下,暗暗的祈祷着,希望原本能够快点抵达。 只要负责追击多铎的支援部队能够到达这边,那么,多铎就绝对在劫难逃,华夏军的战刀之下,可以再添上一个努尔哈赤的子孙性命。 就在扎克丹想着事情的时候,步兵阵列那边,传来了连续的四声炮响。 扎克丹立刻惊醒过来,那是步兵炮的发射声音。 在战前,扎克丹亲自向步兵炮组们授权,使他们拥有了,等敌军进入射程后,不经请示,就可以开火的权力。 现在,火炮真的发射了,这就意味着,双方的交战,终于开始了。 后金鞑子的步兵,刚一进入到800米距离,四门步兵炮就同时发出了怒吼。 步兵炮因为着重照顾到了炮身的重量,尽可能的使用了减重的材料,所以,它的准头稍微的插差了一点。 而装填着高爆炸药的高爆弹,因为价格极其的昂贵,所以装备数量很少。 在这第一发试射的时候,没有人会使用价格昂贵的高爆弹作为弹药的。 所以,两枚实心的长条炮弹,猛然冲出炮口,带着淡淡的火药燃烧后形成的尾迹,狠狠的砸向了后金鞑子的阵线。 步兵炮是步兵分队一级装备的前线支援武器,所以,研制的时候,就认定这应该是一款直射武器。 两枚实心弹划着一个小弧度的抛物线,轰然砸在了后金鞑子的阵地偏前面一点位置,溅起了大团大团的泥土和草屑。 很可惜,没有打出开门红,距离敌人,还有一点点的距离。 四个步兵炮组迅速的完成了弹药的二次装填,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炮口角度。 等到后金鞑子的步兵阵线慢慢的接近到了刚才哪一连串的命中点之后,四门步兵炮同时拉动了拉发导火索。 这一次,运气还算不错,四枚实心弹在飞过了一段距离之后,其中一枚炮弹,正好击中了后金鞑子的步兵队列。 站在最前线一排的华夏军士兵中,眼神比较好的几个好射手看见炮弹在敌人的队列中,带起了一片胡乱飞舞的兵器。盔甲残片,还有一节节的残肢断臂。 在炮弹落地之后,还有几个后金军士兵,被炮弹砸在地上形成的冲击波给掀翻在了地上。 那景象,真的让人看的心神摇曳,不可抑止的有些胆寒。 后金军的阵线中,被炮打砸出的那一个小小缺口,很快就被后面继续前进中的步甲给填满了。 敌人的阵线依旧坚定的前进着。 四个炮组的炮长不断的大声下达着命令,几名炮手互相配合娴熟,一边调整射击角度,一边持续对敌人进行着射击。 华夏军中的这些个步兵炮,使用的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一直保养的很好,可是,常年累月的进行炮击,再好的金属不能保证和出厂时候一样保证性能。 所以,现在的炮组成员们,可不敢像是头几年那样不断的进行超高强度的连续射击了。 他们一直努力的保持着每分钟两发的均匀速度,进行着炮击,这才是军中规定的步兵炮射击频率。 后金军的队列,不时被步兵炮那40mm口径的炮弹给命中着,但是,尖长样式的实心弹,在对付松散的进攻队列时候,威力还有点不足。 并不足以动摇后金军进攻的决心,后金方面的战线,每一次刚刚出现了破损,立刻就有后面的人重新不上队列的空缺。 “我次奥,鞑子这回还真是够坚定的啊!”看到敌人队列中的这一幕不时发生,有华夏军阵列中前排的士兵感叹起来“鞑子这回是真的要来拼命了!” 稍微的在心里面嘀咕了两句,新兵们也不由的开始心跳加速起来。 “遗书可千万别真的派上用场啊,我那份遗书,真的不能用!”一名士兵悄声的嘀咕着。军中的规矩,在大战出征之前,要写好遗书并留在后方的军营文书那里。 他身边的一名士官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现在感觉遗书上写的东西不是自己最想说的了?” 新兵讪讪一笑“班长,那个,那个,我还以为遗书用不上呢,所以,胡乱画了一个圈圈就交上去了。班长,现在能不能重新写遗书啊?” 班长顿时一阵气结,长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发出责备的话来,只是声音低沉的说道“现在上哪给你弄纸和笔去?你有什么话,赶紧说,你要是真的······,在场的几位,谁活下来,就给你带个口信。” 听到这话,另外一名新兵凑过脑袋来,悄悄的说道“班长,俺的遗书,写的也不成,俺能一块带句话不?” ······ 不理会几个新兵的扯蛋,战场之上,炮火连天。 此刻那淡淡的硝烟味儿,弥漫在整个阵线上,让人闻着有点兴奋。 前排的几个军官的心中,很希望炮击越长越好,火炮越多越好,最好是能够在阵地前面给摆上一整排几十门的步兵炮,在敌人靠近的时候,用一轮恐怖的榴散弹齐射,把对面的敌人个一次性消灭光。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想而已。 不说火炮的产量能不能供应的上,就说后勤保障相关方面部门的人员,也会想要杀了任何一个提出这种建议的混蛋。 因为,以王国的实力,还有现在这个时代的运输方式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那种变态的火炮编制后勤保障。 四门步兵炮的射速,一直都保持在一个频率上,没有太大的变动。 不过,几位炮长也明白,后金鞑子马上就要进入到惯常的冲刺距离了,到时候,敌人一定会急速接近。留给他们这几门火炮的轰击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这会儿也顾不上价格昂贵了,步兵炮组成员们迅速撬开了高爆弹的弹药箱,开始用高爆弹药轰击敌军阵列。 敌人距离火炮越近,那么,这几门短炮管、轻炮身的步兵支援火炮的命中率,也就越高。 在第6轮的炮击中,步兵炮组成员们做到了全中的好成绩,400米不到一些的位置上,敌人的惨叫声依稀可闻,残肢断臂到处飞溅。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关二爷和斗战胜佛 在对付敌军阵列的时候,高爆弹药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实心弹。(当然这里指的只是那种细长弹形的实心弹,而不是圆球形的实心弹)。 可步兵炮是步兵的近距离支援火力,区区40mm的口径就摆在那里。 虽然步兵炮所使用的是细长形的新式炮弹,弹头内能够存放炸药的容积比圆球形炮弹要多的多。 但是,底子就在那里,40mm这么细的管子,打出去的炮弹,就算是装填了高爆炸药,又能有多少? 在绝对数量很少的情况下,炮弹爆炸又能有多大的威力呢?一炮弹能够清理出来的空地,也就比加强型的手雷再大上一些而已。 对面阵列中,被步兵炮的高爆弹给打出来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的后金军士兵们给填平了,地上的尸体、残肢碎块也很快被重新立起来的人墙给遮挡住,再也不见了踪影。 对面后金鞑子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前排能看见的华夏军战士们有些震惊。 因为这和华夏军以前在国内对战的那些,苏克萨哈率领的所谓后金军,有着天壤之别。 苏克萨哈和安不撸所带领的后金朝鲜方面军,大部分是以朝鲜王国本地土著为主要兵员的。 那些军队,在作战的时候,绝对弄不出这么凶悍的气势,只要步兵炮一响,敌人就会在督战队的弹压下一窝蜂的向着己方冲过来,完全不考虑节约体力和战斗队形的事情。 所以,现在后金军在步兵炮的轰击下依然坚挺着前进,实在是让习惯了看后金军朝鲜方面军丑态的华夏战士们,有些不太适应。 各营的政委发现了前面战士们情绪不太对头,立刻出声鼓舞起来。 “第一混成旅的战士们,华夏军是天底下最强的军队,我们第一混成旅更是王国第一支旅级作战队,我们是最强的队伍,天底下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这里绝大多数的战士,都是深受后金残酷压迫的穷苦人,没有人会比我们更加的痛恨后金奴隶政权,我们是最坚定的革命者。我们,战无不胜。” 听着政委们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基于事实基础上的鼓动性宣传,前排的一部分心里发虚的战士,放弃了心中的思虑,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当然,政委的鼓动虽然是事实,可却也并不能消除所有人的担忧,还是有几名士兵,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念叨起了各路神仙。 “玉皇大帝” “骊山老母” “城隍老爷” “九天玄女” “观音菩萨” “三霄娘娘” “妈祖” 这些个比较有名的神仙,几乎都被念叨了出来,并祈求保佑。 甚至,如果仔细去听的话,还能听到有战士在念叨着“关二爷”、“齐天大圣”、“斗战胜佛”的名号祈求着保佑。 这几位连话本和宗教神话都分不太清楚的战士,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们身边的士官,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这几名战士了。 当一部分的战士们在炮火轰鸣声中,祈祷着各路神仙保佑的当口上,右侧位置上等待了许久的第一突击编队的骑兵,终于开始了慢跑。 后金军的阵列刚刚进入到距离己方约300米距离是时候,两个连的华夏骑兵就在军官的命令下开始策马跑动起来。 骑兵营长亲自带队,冲击的方向正好是对着后金鞑子的步兵阵列侧翼位置上,提供掩护的那股后金骑兵。 骑兵营长早就领会了扎克丹的命令,也知道这一战的关键在哪里。 但是,他并不甘心让自己这支耗资巨大组建起来的骑兵营充当打酱油的角色,所以,他一心就是想要抓住那些后金骑兵。 于是,他在带队慢跑起步之后,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就迅速的进入了快跑阶段,就是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与敌人接近的时间。 两个连的华夏骑兵,拉开了一个比较宽阔的正面,而且,依然采用了墙式冲锋最常用呃三排冲击队形,带着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凶猛气势,冲向了敌军骑兵阵列。 被这股气势所震慑,在双方阵列中间游走格斗,互相驱逐侦查人员的零散骑兵们纷纷作鸟兽散状。 这个世上,没有散兵胆敢在没有队形、没有防御工事的情况下,阻拦在一支正在冲锋的骑兵队身前。 如果有,那不叫勇敢,而是脑残。 很显然,场中间那些能够担任驱逐敌军斥候的游骑,没有一个是脑子不清楚的。 而这个时候,在其他地方部署着的后金鞑子骑兵,也开始往这个方向移动了起来,他们准备依照多铎的命令出击,纠缠住那队冲击而来的华夏骑兵。 扎克丹本人则离开了预备队所在的比较安全的后方位置,来到了第二编队的突击骑兵所在位置,准备亲自指导他们把握战机。 但是,他思绪还是很清楚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会真的把第二编队的突击骑兵提前投入到战场上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他所指挥的第一混成旅右翼部队,整个东面区域,就只剩下特务排和一个连的预备骑兵了,那样做的话,非常容易被后金鞑子的的某一支骑兵,给窜进来,冲到己方阵线的后面区域。 因为双方的骑兵距离实在太近了,再加上华夏骑兵的冲锋节奏又太快了一些,让那支几百人的后金军骑兵部队没有时间避让。 所以,后金军一方的骑兵直接选择了迎头撞上来。 因为冲击速度太快,双方都没有机会进行远距离射击就已经冲撞在了一起。 华夏骑兵三排人马轮番和后金骑兵冲击在一起,一阵极其激烈、人仰马翻的碰撞之后,那支后金军骑兵部队的战损,直接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并且,敌军骑兵的阵形,就和上一次在金州作战时候,华夏军骑兵第一次遇到的后金骑兵一样混乱不堪。 甚至于,后金军骑兵部队领头的一名甲喇额真,也被冲击而过的华夏骑兵中的某人给击毙了,整队后金骑兵立刻就失去了指挥,混乱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秀” 扎克丹此刻就在第二编队突击骑兵的身边,看到了远处的这一幕情况,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但是,他也清楚,己方的骑兵在和对方对冲而过之后,也是有损失的,并且,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整队才能再战,可能没有能力抓住这个良好的战机。 于是扎克丹立即下令,放出了作为后备的一个连的骑兵,准备乘着那一支后金骑兵混乱的好机会,再给敌人一次重击。 如果能够成功截杀一部分来不及撤退的后金骑兵,那就可以算是基本上瓦解了这一支担任掩护敌军侧翼骑兵的威胁。对整场战斗都有着积极作用。 而后金军那边,虽然他们已经从之前金州一战的逃兵口中知道了华夏军那种密集冲锋骑兵阵的厉害,但是,他们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 刚才那一场骑兵对冲的突然发生和突然结束,让后金军其他骑兵部队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另外两支准备前来围剿这两个华夏骑兵连的骑兵队伍,在看到战斗结束以后,立即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往自家步兵阵列的侧翼赶来。 华夏军第一编队的突击骑兵,在刚才那一次冲锋当中,也损失了几十名战士,而且,他们还无法原地救治伤员,需要继续前进,并迅速的脱离与敌人的接触。 这样的行动虽然残酷,但却是战争中最为正确的选择。他们留下了满地的人马尸体,在血泊中继续往前奔跑着。 果然,他们的行动是正确的,就在他们脱离接触的时候,在后金军的后阵方向,有两支后金的骑兵小队立刻操控着战马围拢上去。 这两支敌军骑兵小队,跟着跑过了他们面前的两个华夏骑兵连,一路追击,就等着他们失去速度。 到时候,他们就会围上去和华夏军进行混战。这是后金骑兵的基本作战套路,华夏军的军官们也基本上都明白。 所以,刚刚被扎克丹给放出来的那个骑兵连,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冲击方向。 他们一边需要冲击那一支被击溃后,还处在混乱中的后金骑兵队伍的残兵败将,一边还要尽可能的接应前出的两个骑兵连。 骑兵营长带领的两个骑兵连的人马,一路跑到了对面的山丘下面,在距离山丘不远的地方划了一个弧线,转而开始撤退。 后金骑兵抓住转向时候华夏军马速变慢的时机,加速冲过来准备进行拦截。 不过,骑兵营长早就得到了扎克丹的命令,他所率领的两个骑兵连并不和后金骑兵进行缠斗,只管一直闷着头向己方阵列方向撤退。 而哪一个刚刚被扎克丹给放出来的骑兵来连,这会儿正好赶到,从后金骑兵的侧翼方向猛地加速,一个冲刺过后,又顺利的击溃了一支后金骑兵小队。 如此一来,前来接引的骑兵连,就顺利的掩护着第一编队的突击骑兵撤退了。 不过,后金骑兵也不是什么弱茬子,连续被华夏骑兵击溃了两支小队,但是,仍然有一部分的华夏骑兵被他们给拦住了。 被拦截下来的部分华夏骑兵,在和敌人骑兵的周旋之中,不断的左冲右突着,慢慢的就和敌人混在了一起。 残留在中间场地上的敌我双方的骑兵,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扎克丹知道,按照现在的这个打法,骑兵队伍,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个胜负来。 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步兵队列,步兵那边的战线拉的很宽很大,敌我双方的接触面非常的大。 而且,在面对面对战的时候,双方都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这一战的胜负,很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角逐出来。 此时,后金军的步兵阵列已经进入到了华夏军阵列前方一200米左右距离,而敌人阵列前面以散兵队形前进的弓箭手,甚至都已经进入到了距离华夏军150米距离内。 后金军在这个距离上,已经遭到了步兵炮两轮榴散弹的轰击了,榴散弹虽然射程比其他弹种要近的多,但是,在对付敌军步兵的时候,这种弹药依然是最佳的选择。 这区区两轮的榴散弹轰击,对敌人所造成的战损,已经差不多和之前七八轮实心弹外加高爆弹所造成的战损相当了。 虽然敌军面对着步兵炮实心弹和高爆弹,能够一直保持镇定、麻木的姿态,但是,这两轮的榴散弹轰击之下,敌人队列终于有点慌乱了。 也就是后面负责督战的巴牙喇积威甚重、督战得力,才没有让后金军出现逃兵。 而在这个距离上,后金军阵列前方成散兵队形的弓箭手们,也不甘心一直当靶子,开始向着华夏军抛射起了轻箭。 华夏军阵列中的战士们按照军事条例低下了头,用头盔上那一圈专门定做的盔檐遮住了脸庞。 从150米左右距离上远远抛射过来的轻箭落在步兵阵列中,不断的被头盔和作战背心中插着的防弹钢板给阻挡住,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在这个距离上射出的轻箭,就算是穿戴着老旧的铁甲,也差不多和挠痒痒似的。 更何况,华夏军所装备的防弹钢板,那可是经过科学冶炼后,被近百吨级别的水压机压制而成的,防御力绝对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同一厚度甚至是厚度有所超出的铁甲。 后金军都已经开始攻击了,那么,华夏步兵自然也不会光挨打不还手。 大部分的新兵还做不到200米距离的精度射击,所以也就不浪费弹药了,少量的上等射手此刻自觉的站了出来,走到队列的前面,用手中调校好了的步枪,对着对面的后金军散兵展开了射击。 看到步兵中的上等射手在那边秀枪法,骑兵那边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过,骑在战马上,能够射抛物线的弓箭,可比只能直射的步枪要好用一些,准头要好很多。所以,骑兵军官们并不允许步枪手出战。 只是有一部分骑射功夫不错的骑兵士官们,在军官们的默许下走了出来,在两翼位置上,和后金骑马的散兵们,用重箭对射了起来。 就在这战场之上,华夏的骑兵和步兵中的精锐士官们,秀起了各自最拿手的射术,默契的开始了一场没有赌注的比赛。 第四百四十章 看热闹 虽然后金军接连有两支骑兵小队被击溃,但是,这并没有动摇多铎的信心。 在他本人还有后方巴牙喇们的刀、枪、弓箭督战下,后面的步兵阵列几乎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依然继续快步前进着。 在场的后金军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可没有慢慢去和华夏军消磨时间的功夫,在复州河入海口附近登陆的华夏步兵,这会儿正从他们后面急行军追赶而来。 面对越来越近的后金军,对面华夏军那边的步兵炮,也不由自主的,不再顾及炮管最低发射频率的限制,加快了发射榴散弹的速度,使其达到了每分钟三发的程度。 没办法,敌人都快要和己方的步兵短兵相接了,在这种最需要炮火支援的重要时刻,炮兵们需要考虑的不再是火炮的寿命问题。 反而应该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战友们少损失一点的问题了。 尽管没有人提出来这一点,但所有的炮组成员各自心中都是有数儿的。 四门步兵炮,每一轮齐射就是4枚榴散弹,攻击投射出200多枚钢珠样式的霰弹。 这些霰弹会对着前面广阔角度内,不同方向上的后金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最早受到危害的,就是那些个零散站在大部队前面的后金散兵了,虽然倒霉,可是,谁让他们就站在最前面,炮子儿首先就要经过他们的身边呢。 不少散兵极其的倒霉的被击中后,立刻就全身冒血的跌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当然,最大的受害者,还是后面后金大部队组成的步兵队列,后金步兵阵列中不时的就有人被霰弹给击中。 密集的人群,给与了榴散弹最佳的表现机会,这些个后金步甲,在四门步兵炮的远距离轰击下,已经损失了至少100多人了。 华夏军阵列中,骑兵营长亲自站在自己营队列的前方,重型防弹背心的护臂上,正晃悠悠的插着一支轻箭。 但他丝毫没有理会晃动的箭杆和箭头上隐约可见的锈迹,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对面后金鞑子的步兵阵列没有半点移动。 他身边其他几名营内的军官,都是到前排来指挥队伍作战的,几个人都和骑步营长一样,对身边不断飞舞着的羽箭仿佛是没看见一般毫不在意。 骑步营长死死的盯着对面不动,他身边一名连长也凑过来说着“后金鞑子走的快,应该让上等射手们先对付敌人派出的散兵,只有先把这些个散兵扫掉,咱们的好射手们才好主动接近敌军大部队对敌进行有效杀伤。 要不然的话,等到敌人的散兵隐蔽接近到了距离我军4、50米以内的地方,对着我们来上几轮步弓加破甲箭的套餐,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吃的消。 消灭了散兵以后,我们也派部队迎上去,以散兵和精锐力量卡住他们,使他们不敢太过靠近我军大部队,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部队的伤亡。” 骑步营长思索了一下,就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发现是一名平日里脾气比较冲的军官,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一般,但是,对这个人的军事指挥水平,骑步营长还是认可的。 于是,他转头看了看提出建议的连长,然后对着直属连的连副说道“你带领的特务排是我营的拳头部队,现在又轮到你们上场了。 不过,在射击的时候,特务排的火力要尽量朝面一点儿,外侧位置上负责掩护的后金军对我们的骑兵还是有一定威胁的,最好是能够把他们给打掉一些。” 前文说过了,特务排是直属连下属的一直精锐步兵力量,其成员所使用的武器是王国最为先进的。 所以,他们的指挥官也并不是和其他队伍似的排长,而是刻意调高了一级,由直属连的副连长来进行行政管理和战场指挥。 骑步营直属连的连副点了点头,就立刻反身回到了特务排所在位置上,进行安排,等待接战了。 后金军的散兵,很快就进入到了距离华夏军阵列120米范围之内,这个时候,在后面大约不到50米距离的后金大部队步兵阵列中,后金军的各级军官都开始带头嚎叫起来,怪异而响亮的吼声在战场上不断响起。 幸好附近的鸟雀早就被火器发射的巨响给弄跑了,要不然的话,就敌人这个嚎法,还真怕会把鸟给吓死了。 直属连连副回到了自己在特务排的位置,就在骑步营两个步兵连组成的阵列的结合部,再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上。 左前方和右前方位置上,是两个连的使用燧发枪的步兵战士,这些战士们因为装备的是后装式的燧发枪。 即不需要左右间巨大的空间来保证火绳、火药的安全人挨着人,也不需要前后之间巨大的空间来保证装填弹药的动作顺畅。 所以,队形的密集程度、火力的投射密度等等方面,是这个时代前装、火绳击发样式的火枪所不能比拟的。 这些步兵使用能够安插刺刀的燧发后装步枪,组成一个完整的阵列一起行动,和可以自由调动的特务排、上等射手、特等射手们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按照用途来划分的话,他们这些大部队的步兵,主要的任务就是火力输出,负责杀伤敌人,并在敌人靠近以后,以刺刀阵来阻止敌人冲入阵列之中。 连副摸出了随身的转轮手枪,做起了最后的检查工作,确认了一下弹巢内弹药没有潮湿的迹象,然后是火门上的燧石颗粒完好。 确认一切正常以后,他把转轮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内。 这时,他身后有人给它递过来可一面盾牌,连副瞥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侄子,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手。 他侄子也知道他的臭脾气,只能自己用盾牌后面固定着的两个环套,拴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然后走上前去,护在了他舅舅的面前。 连副一把拉开了他这个侄子,很是不痛快的说道“小辉,别挡着我看热闹,你不是卫兵,做好你自己的份内工作。”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对射 连副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之前那些个在军官们的默许下,前出到阵地前面,和敌人散兵对射的上等射手们,就来了一次有些整齐的齐射。 与此同时,步兵炮组那边,也再次射击了一轮榴散弹。 “上等射手和对面散兵对射,干嘛还搞齐射?脑子有毛病······”连副皱着眉头张嘴欲骂,却又突然停住了。 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不过,这一次教条主义式射击,被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面。 他已经决定,等到这次战役打完了,进行战役总结的时候,一定要提出来,把下命令的混蛋给狠狠的骂上一顿。 这种教条主义、死板、僵硬的军官,根本就不适合统领散兵队伍。 射完了这一轮之后,上级的命令就被传令兵给吹响了,一群燧发枪手中的上等射手,就迅速的从队伍各处的缝隙中往面退了回来。 连副看着这些个好射手们迅速的分成两队,站到了两个连方阵的后面,马上就开始紧张的装填起弹药来。 等到弹药装好了之后,他们才从人群的缝隙间回到了各自的队列之中继续待命。 紧接着后面营旗位置上,传令兵吹响了一声喇叭音,连副清楚,这就是刚才说好了的命令声,立刻转头对鼓号手说道“正常行进速度,鼓号走起。” 一声前进号响,特务排的战士们迅速提起了各自的泵动式步枪,竖立在身体的右面位置。 一通鼓号的急响后,战士们就开始踩着鼓点前进起来。 等到走出了两侧连队的队列,进入空旷的战场之后,战士们感觉到对面后金军“轰、轰······”的大踏步前进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后金军害怕华夏军手中的火炮和火枪,而华夏军在担心后金大股骑兵野蛮直冲的同时,还担心后金军使用步弓来进行近距离的射击。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双方的愿望几乎都差不多,都是希望能够尽快的进入到己方发挥最大杀伤的距离上,然后进行一场压制性的搏杀。 此刻连副的面前,已经没有出击的上等射手们遮挡视线了,在他的视野中,后金军步兵阵列前面的散兵,也在刚才的一阵交锋中,被射倒了不下30人。 这样以来,敌人方面那原本就零散的散兵线,就显得更加的零落不堪了,而敌军的步兵大阵里面,也有人在刚才的一顿射击中摔倒。 在队列前进的时候摔倒,那简直就是倒霉透顶了,生死就不再由他们自己掌控,完全看运气了。 因为大阵是一个集体,全军的行军速度都要一致。后面的人不可能因为前面人摔倒了立刻就停下来。 因为,在后面人的后面,还有一队什么都看不见的士兵,于是,摔倒在地的人,紧接着就会被后面的人直接踩过去。 特务排的战士们,都是经历了高强度射击训练的好手,眼神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此刻,放眼望去就能发现,那些后金军阵列前面分部着的散兵,现在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散兵因为没有了大阵前后左右距离的限制,能够自由的移动躲避,所以,在枪林弹雨之下,依然还能继续前进着。 并且,他们中最近的一批人,已经接近到了距离己方阵列80米左右距离上,开始改用重箭射击起来了。 甚至于,有一部分较为凶悍的生女真,在这个距离上依然不满意,还是左躲右闪的继续向前挺进着。他们拿着手中的破甲武器和弓箭,一路直接冲到了距离己方阵列3、40米的距离了。 特务排后方的步兵大部队所在阵列,突然间就在号令声中来了一阵猛烈的火枪齐射。 阵列内的燧发枪手们开始轮换着射击起来,虽然还是燧发枪,但是,因为采用了后装技术,所以,前排在射击完毕后,不需要往后退回去。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只要半蹲下来,从步枪的后面,拉动枪栓,清理枪膛、装填弹药,重新扳动击锤,就算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了。 就在第一排准备的空档里面,第二排的战士就可以站在原地,快速的向着后金军射击。 在华夏作训司和相关部门的严格训练下,战士们完全能够做到,无视脑门上的巨大枪械轰鸣,准确无误的装填好自己步枪中的弹药,为全军提供持续的火力支援。 步兵营每个连大约有120名燧发枪手,因为他们所使用的火枪发射速度远比这个时代前装的火绳枪要快的多,所以,为了火力的持续性,他们的队列厚度也比较厚实。并且,燧发枪手们左右之间排列的也非常的紧密。 但是,今天,面对这后金军优势兵力的冲击,为了不被敌人包围起来,骑步营的战士们,慢慢的拉开了一点距离,兵缩小了一定的阵形厚度。 此刻,长长的一条步兵阵中烟雾线,带着一种非常强烈的节奏感,一阵阵的不断喷射而出,就仿佛是一只蠕动的怪兽在不断的吞云吐雾一般。 而随着时间的退役,步兵阵列前面的后金散兵,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这些散兵们不断的拉动弓弦和华夏的燧发枪手们对射,沉重的破甲箭带着破风声呼啸着射向了华夏军。 哪怕是穿着作战背心,有防弹钢板护体,但是,射击时候必须要抬起的面门,还有无法防护到的下半身,却依然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燧发枪手们的惨叫声,在敌人的羽箭射击中连绵不断的响起。 后金的散兵也不好受,在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步枪齐射声中,喷着黑红的血箭倒下。 当然,散兵因为是个人,而且自主性较大可以自主选择掩体的原因,不太好击中,所以,华夏步兵燧发枪手们更多的火力,还是集中在了后金军大部队步兵阵列上。 敌人的大部队,正对着燧发枪手步枪瞄准的地方,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后金军中不断有手执长矛的士兵翻滚着栽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双方依然互相对向行进着的阵列后面,全都留下了满地的伤员和尸体,战场上充斥着被射中人员的惨叫声,仿若地狱。 第四百四十二章 破甲 在华夏陆军燧发枪手不断的射击声中,后金军不断的栽倒在地,然后消失在敌军的队列后方。 与此同时,后金军前出散兵剩余成员手中的破甲重箭也开始袭击华夏军步兵阵列中的火枪手们。 虽然高强度的防弹钢板能够抵御大多数的重箭攻击,但是,逼近防护面积有限,许多战士被射中了无防护区域。 还有一些,是比较倒霉的,被后金军从特殊的角度射中了防弹钢板的薄弱点,而被射中身体的。 后金军所使用的破甲重箭,箭头加上箭杆重量至少在45g以上,再加被强弓所发射出来时候的力道,力量绝对不轻。 被击中的战士,无论伤势轻重,无一例外都会被那猛力的力道给撞的扑倒在地。 此刻,华夏军步兵阵列待在原地不动,一直不停的进行着轮换射击的工作。 而几个营各自直属连下辖的特务排,除了骑兵营特务排需要防卫敌军对己方骑兵队列的冲击而不能出战以外,其他三个特务排的成员,都相继出列,在向着敌军前进了。 他们的工作就是驱赶后金军的散兵,并尽可能的迟滞后金军的前进速度,为后方大部队的火力投送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因为三个特务排战士们的数量实在太过稀少,阵线稀薄,所以,旅部又给特务排中间加上了几个步兵排,作为支援。 一名跟随特务排一起向前推进,名叫王二的华夏陆军步兵战士,此刻的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在他的面前大约30多米外,有一个边退边用手中弓箭射击的后金军士兵。 那名后金军士兵一路上躲过了多次后方步兵阵列的火枪齐射,居然都没有死,还一直不停的对着王二他们队伍所在的方向放箭。 特务排手中泵动式步枪弹管里面能够容纳足足7发子弹,而王二他们这些步兵手中的步枪,只能装填一次发射一次。 如果他们像特务排的战士一样一边射击一边前进的话,他们共同组成的队列就会因为速度不均匀而变得七零八落。 跟随特务排一起前进的几个步兵排,只是给步枪装上了刺刀,然后,就一路挺进着。 而王二本人更是在队列的后面一排位置,想开火都做不到,在集体行军的途中他只能踩着步点前进,而不能离队过去追击那名后金士兵。 这种只能挨打还不能还手的情况下,他的心情是真的很难受,感觉非常的糟糕。 正在这个时候,那名后金鞑子又是射出了一记重箭,羽箭射出之后,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 根本容不得人有一丝的反应时间,关王二眼睁睁的看着那枚羽箭划着抛物线,撞上了他的胸口。 “当······”的一声闷响之后,重箭那强劲的力道让王二的身形猛然就是一顿,他感觉胸口的位置上一阵疼痛传来。 可是,队列还在继续前进,没有时间等他缓过神来,王二身后行进着的队友,就下意识的推着王二继续向前走去。 王二在身后战友的推动下,脚下下意识的走着,而他的上半身则不住的连连喘着粗气。 走了几步以后,王二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有功夫低下脑袋去看自己的胸口位置。 他低头的瞬间,只见到一根桦木箭杆插在他的胸口上,而重箭的箭头已经深深的扎进了作战背心的外面一层布料,插在了防弹钢板上。 而且,那根箭杆还随着他自己走路时候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摇晃着。 伸手摸了摸胸口的背心,撑开一点背心被撕裂位置上的不了,他看见一枚粗大的箭头,还有一大截子留在了防弹钢板的外面。 他连忙腾出没有持枪的左手,一使劲儿就把箭头给拔了下来,他感觉到一股铁器的独特冰凉感划过他胸口的皮肤。 没有液体渗出的感觉,说明防弹钢板还没有被穿透,那接触到胸口皮肤的凸起一块钢铁,应该是防弹钢板被箭头给撞凹下去的那一点。 正在他思虑这些东西,考虑需不需要脱下背心确认一下的时候,他左侧的一名战友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王二转身的瞬间,就看到身边战友的脸上插着一支重箭,然后猛地仰头栽倒在了地上。 后排的战友迅速越过了很可能已经牺牲的战友,上前填平了战线的空缺位置。 此刻王二心中,最开始时候的那种参与战斗的恐惧感已经不翼而飞了,他的心中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被射中的人,正好是他的一名同乡,他们俩是一起参的军,因为王二天生有点怯懦,所以,他那个同乡就一直负责照顾他。 两人间的感情,很是深厚,可是,现在,他的好兄弟好战友,就在他面前被敌人给射中掉队了,怎么能让他不火大呢。 王二两眼似是要喷火一样,脚步踩着军中的鼓点子,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这几个步兵排的战士,配合着特务排的战友们一起不断的压缩着后金军散兵的阵线。 与此同时,后金军步兵阵列上空,那林立的长矛阵也距离这一支出击的华夏小股步兵越来越近了。 在华夏步兵们接连不断的射击下,后金军中最前排位置,还有两翼位置上,此刻已经是损失损失惨重了。 他们在华夏军的步兵炮和燧发步枪等武器的轮番打击下,已经损失了超过500人了。 尤其是之前所说的那几个位置,因为威胁到了华夏军骑兵阵列的安全。所以,指挥部认为,步兵们必须优先减少那几处位置上,后金军对己方骑兵的威胁。 在对那几处位置集中进行了轮番打击之后,后金那几个地方的队列完全被强大的火力给打穿了。 而且,刚刚补上一批,就立刻被下一轮的步枪齐射给消灭掉了,简直是凶残到了极点了。 当然,在这么长时间的对射中,已经多次说过了,后金军散兵们发射出来的重箭,同样对华夏军的战士们有极大的威胁。 第四百四十三章 惨嚎 尽管后金军至少要在2、30米以内的距离上,才能射穿华夏军战士们插上了防弹钢板的作战背心。 但是,后金军这些使用强弓的散兵们,在使用弓箭的时候,比华夏大部分步兵使用步枪射击的射速要高的多。 所以,在华夏军对后金军造成了500多伤亡的同时,后金军也在短时间内对华夏军造成将近100人的伤亡。 幸好的是,弓箭的威力有限,不像华夏军使用的18.5mm口径步枪似的,有那么强的致死率,被弓箭射中之后直接当场死亡的战士数量并不是太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终于,在特务排和几个步兵排的压迫下,敌人的散兵不断的退后着,几个特务排和后金军大阵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在不断开火、前进中,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最后50米不到了。 华夏军前锋几个特务排和步兵排的进军鼓点子突然就停了下来,变成了有间隔的缓慢鼓声。 “平枪!”几个排的军官们,几乎同时吼叫了起来。 华夏军阵地前方3个特务排,外加3个填充中间空缺的步兵排,共计6个排的阵列,所有战士手中步枪齐齐放平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鞑子的鼓声也是一缓,后金军方面也在一阵急促的命令下,开始放平手中的长矛,准备和这股挡路的华夏军交战。 密密麻麻的4米长的长矛被放平长枪,虽然他们握持长矛的方法各式各样,没有那种一种整齐划一的效果。 但是,当锋利的矛尖统一出现在后金军阵列前方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撼的。 后金军的士兵们,保持着平整的战线,放缓了脚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接近着。 在使用这种学习自华夏军的,长达四米多长矛的时候,士兵们是很难准确判断出突刺时机的。 如果就这么硬挺着长矛,冲过去一阵胡乱的突刺,那往往会出现各种不可预料的混乱状况发生。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缓慢的接近敌军,然后寻找时机进行突刺,才是最适合4米多长长矛的对战方式。 虽然后金军做出了一副马上近战的样子,但是,华夏军可没有给与相应的回应。 这6个排的华夏军虽然步枪上都插着刺刀,但是,他们步枪当中的弹药,可还没有发射出去呢。 更何况,敌人有好几千人马,他们这里前出的队伍,才区区6个排,几百号人而已,又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的和后金军拼刺刀呢! 要知道,前出部队的任务,一方面是驱赶后金军阵前的散兵减少敌人对己方的攻击, 另一方面,就是由他们充当华夏军的散兵,牵制后金军的进军速度,为后方步兵大部队阵列上的火力投送争取更多的时间,好让他们可以在安全范围内多多的杀伤后金军有生力量。 所以,在后金军做好了缓慢接敌的准备之后,6个排的战士一起发出了一轮近距离的齐射。 这几乎算的上是贴着后金军的脸发射了,所以,战果非常的巨大,就这么一轮的射击,比的上之前半个小时战斗中,所有战果总数的三成左右了。 在发射完了这一轮之后,3个普通步兵排的战士们迅速的开始后撤,跑步到了20米外,开始了装弹的相关工作。 另外的3个特务排呢,则齐齐拉动套筒退出了那一枚发射完了弹头的弹壳,然后,在闭锁的瞬间,重新从弹管向弹膛内装填好了一枚弹药。 “放!” 一声几乎刺破天空的咆哮,带动着发射的号令声一起传出。 在后金军方面正在补充刚刚被那一轮火枪射击给打出来的空缺位置的时候,又一轮数量少了大约一半的火枪齐射,再次袭来。 100多名特务排的战士,又一次在敌人已经满目疮痍的阵列上,弄出了一片片参次不齐的缺口来。 当然,这依然没有结束,因为,特务排的泵动式步枪,能够一次性装填好7+1发弹药。 并且,特务排的战士们,在最后接敌之前,还专门检查并装填了一次弹药,补足了弹管里面的弹药数量。 所以,在后金军缓步接近华夏军前锋散兵队列的时候,迎接后金军的,可不是简单的一两次齐射。而是足足8轮齐射。 这一轮的强大火力齐射,一下子就把后金军给打蒙了。 在之前多年的战斗中,因为附近所有海域都被华夏海军给阻断了。 所以,后金方面的战报和情况汇总,无法及时准确的送达到后金沈阳,造成了后金军对华夏军认识上有很大的错漏和迟滞。 而自从华夏军登陆辽东地区以来,只是和后金军大规模交手三次,并且,加上今天这一次,才是第三次战役而已。 并且,这三次战役中,第一次完全就是重炮营的独角戏,后金军的大部队连华夏军大部队是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呢,就一路溃逃了。 第二次,是攻克金州城的战役,那一战华夏军打的顺风顺水,凡是到过华夏军步枪射程内的敌人,基本上都没能跑掉。 这一系列的情况,也就造就了华夏军的泵动式步枪能够像今天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给与后金军强烈的震撼和打击。 乘着后金军没缓过神来,三个特务排的战士们,迅速在军官的命令下,撒丫子往后面跑去。 后金军中一部分脾气比较火爆的,发现3个特务排居然打完就跑,知道他们的火枪弹药打完了,哪里肯轻松的放他们回去,不由自主的就越众而出,追击了上去。 特务排丝毫没有理会跟在后面不住的哇哇乱叫的一群追兵,只是死命的不住奔逃着。 不过,他们在逃跑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大致的队形,并且,还有意的让开了之前几个步兵排行军的通道。 那里,还有3个步兵排的战士,装填好了弹药,等待着下一轮的射击呢。 果然,等到特务排的战士们,跑过3个步兵排旁边通道的时候,就听到步兵排的军官们大声的吼叫着发出命令。 “瞄准!” “射击!” 后金军方面的追兵们发出了一阵绝望的惨嚎。 第四百四十四章 思绪飘飞 那些擅自出列追击特务排的后金兵,因为他们的莽撞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足足160多支燧发枪在极近的距离上,几乎是对着几十个手拿短兵器的后金军面门开火。 虽然是滑膛枪,但是在这个位置上,18.5mm口径的燧发枪,完全不存在什么精度不足,或者是弹药停止作用不够的狗屁事情。 追出来的敌人,全部都被这一次猛烈的齐射给搞趴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3个步兵排的战士,在打出这么一次齐射,并把周边区域弄得烟雾缭绕之后,就立刻站起来,像之前撤退的3个特务排战士一样,开始向着己方步兵阵列位置撒丫子跑路了。 被一连串打击给弄得狼狈不堪的后金军步兵大阵,那些个后金军官们则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看向了多铎所在的位置,等待起了命令。 此刻的多铎脸色一片铁青,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两百多没被他放在眼里面的华夏军散兵,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火力。 他还以为,华夏军是跟他一样,派出散兵进行零星的骚扰,准备打乱己方的攻击节奏而已,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扫视了一下己方阵列,发现只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他的人马就倒下了至少三百人。 但是,这并不是他脸色发青的主要原因,这一次的短暂交火虽然是己方的奇耻大辱,但同时,也暴露出了华夏军一方的底子。 那就是,对方居然拥有能够连续发射7、8次的火器。 说实话,连发火器,多铎见得多了,从关宁军大量装备的三眼铳、百虎齐奔箭,到族中老辈人说的迅雷铳、虎翼铳之类的玩意,多发的火器他真的是见过不少。 但是,像今天这种,区区一根管子,就能连续发射7、8颗铅子儿的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并且,最最重要的是,对方的那种火器,精度可是远超三眼铳,射程远超虎翼铳,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种东西,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听过啊! 所以,此刻的多铎脸色发青,除了感觉耻辱意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 拥有这种恐怖火器的华夏军,在他的眼中,就跟魔鬼无异。 要是华夏军大量装备了这种火器,那还有他们大金国什么事情? 不过,随即,多铎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果华夏真的大量装备了这种火器,那为什么还会缩在对面那处阵地不出来? 还有,刚才总共出来了6队华夏军的人马,可是,只有其中3队人使用的是那种能够连续发射的火器,其他另外的一半人马,全部使用的都是那种普通的火枪啊! 那么,是不是说,那种火器的打造非常的麻烦,或者是非常的昂贵? 麻烦,或者是昂贵到了以华夏的财力,都只能少量的装备上一点点那种火器? 想到这里,多铎的脸色慢慢的开始恢复了正常。 走出了死胡同的多铎,总算是恢复了一向的水准。 虽然在理清了思路以后,多铎已经不再害怕了,但是,今天这还没有打完的一战,真的给与了他一次洗礼。 在以前的时候,他一直都非常的反感己方装备火器。 因为,在之前十几年与大明军队的交锋中,他清楚的感觉到弓箭的射速是远远超过明军的各种火器射速的。 而且,随着明国内部腐败越来越严重,打造的火器质量也越来越差,慢慢的,后金的弓箭在威力上也远远超出那些打造越来越敷衍的烧火棍。 所以,他是有理由看不起火器,看不起被黄太吉装备起来的乌真超哈还有孔有德那些新汉军里面家伙的。 但是,经历了今天这还没有结束的一战,连华夏军的毛都还没有碰到,他就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眼前的华夏军,军容严阵、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素质出众、士气高昂,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眼前的华夏军和大明军队是完全不同的两支队伍。 多铎有了清晰的认识,华夏军和明军,两者之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一支劲敌。 虽然在心中多铎实在是不愿意再打下去了,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他来决定打还是不打。 现下的情况是,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就眼前这千把号,不到2000人,他都打的这么艰难,要是后面足足2000多的华夏步兵追上来,会是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象。 如果不想再打,除非是向对面的华夏军投降,他说不定还能活命。 但他堂堂大金国的贝勒,又怎么能没脸没皮的去投降敌人呢,他又不是莽古尔泰那种厚脸皮的家伙,可做不出来投降一支由他家的奴隶造反组成的军队的事情来。 所以,现在的多铎,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继续打下去,再没有第二条道路了。 这一连串的思绪看似非常的多,并且还很杂乱,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过去多久。 毕竟,对面的华夏军火枪还在不停的发射着,多铎就算是想要多想,扎克丹带领的第一混成旅右翼部队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敌人停下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最佳的靶子,傻瓜才会放过这种良好的射击目标呢。 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后金军阵列又倒下了大批的倒霉蛋。 这使得后金军官们更加的焦躁不安,距离多铎近一些的家伙,匆忙冲过去,在多铎身边呼唤了起来。 “主子!” “主子!” “贝勒爷!” “贝勒爷!” 各种呼喊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夹在在一起,显得非常的嘈杂,多铎立刻清醒了过来。 看到周围几个军官看向自己那询问的眼神,多铎毫不客气的斥责了起来。 “都傻愣在那里干什么?等着被人围杀在这里吗?还想不想回家了?” 多铎的话立刻起了作用,一群军官,还有队伍最后站着的,作为督战队的巴牙喇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驱赶这整个队伍,继续向着华夏军前进。 第四百四十五章 墨菲法则 在外行人看来,打仗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外行在谈论打仗的时候,总是认为,面对面的两军对战,一发子弹就能消灭一个敌人。 消灭一支3000人的敌军部队,只需要己方1000名火枪手每人射击一次就可以了。 但是,任何一个参加过实战,或者说是玩过真人对抗游戏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无论平日里训练中表现的多么好,枪打的多么准,一旦到了实战当中,或者真人对抗赛里面,能发挥出训练成绩的一成就已经算好的了。 要知道在战场上,那是极其混乱的。任何事情都会发生在乱象频生的战地当中。 在后世的时候,美国佬在战场上总结出了一整套的“战场墨菲法则”就很能说明问题。 战场墨菲法则就是那个被误传为美军作战守则的东西。 但是,实际上美军的作战守则,是详细到了在什么环境下怎么保养自己的牙齿的程度的。 对于各种情况下,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都有详细的规定。 又怎么可能弄出像战场墨菲定律这么粗狂的所谓作战守则呢!这完全就是不懂装懂的人在那里瞎传的。 现在,我们可以适当的提炼出几条来看看经历战争活下来的那些老兵们是怎么形容战场的。 友军的火力一点都不友好。 压制火力什么都压制不了。 你不是超人。 胸口被打了个大洞,你自然就会停下来。 装成无关紧要的人,敌人可能子弹不多,不会浪费在你的身上。 永远别跟比拟勇敢的人呆在同一个散兵坑里面。 永远别跟比你疯狂的人一起睡觉。 永远别忘了你手中的武器是由出价最低的承包商中标制造出来的。 如果攻击进行的很顺利,那一定是你中了敌人的圈套。 那支你以为是佯动的敌军,其实是真正的主攻部队。 敌人总会在他们准备好了而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进攻。 完美的计划是不存在的。 任何作战计划在接敌以后都会百年城废纸。 手榴弹的五秒引信总会在三秒内烧完。 重要的事情总是简单的,简单的事情总是难以做到的。 如果敌人进入了你的射程内,那么,别忘了,你也进入了他的射程之内。 脑袋和屁股总是不可兼顾。 不要想着会有援兵来救你。 如果副排长能看见你,那么,敌人也能。 意外才是战斗法则的最佳证明,让作战计划滚到一边儿去。 你有足够的弹药时总是打的很准,但当你缺乏弹药的时候,你就连谷仓那么大的东西都打不中。 武器越有用处,在修理的时候,就要送的越远。 战场经验这玩意儿,只有你在某次很需要他的行动过后,才能获得它。 如果命令可能被误解,那么,它肯定会被误解。 以上这些,只是从那长达140条,或者可能还有更多的战场墨菲法则中挑选出来的一部分。 这些战场上活下来,或者是活过一段时间的老兵们留下来的牢骚中,就能很清晰的发现,打仗真的是一件意外频发,状况不断的事情。 在打仗的时候,战场的局势永远不会像战前计划的那样走,更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样顺利。 所以,眼下虽然局面上是华夏军占据优势,并且不断的通过步兵炮、燧发枪、泵动式步枪、手炮、手雷之类的武器向着敌人射击。 但是,总体的战局,还没有向着非常明朗方向走的样子。 双方依然在交战,后金军依然在前进,华夏军依然在射击。 在双方不同的号令嘈杂声中,敌我之间互相接近着。 3个特务排和3个步兵排的战士们,中途又来了一次齐射,不过,后金方面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后金方面命令散兵继续前出,和华夏散兵们对射。 这些后金散兵在督战队的监督下,硬着头皮前出到大阵50米开外的地方。 他们所做的,就和之前华夏散兵的行动一样,就是要以对射的姓氏,拉开华夏散兵和后金步兵大阵之间的距离。 这样一来,敌我距离远了,华夏散兵们的射击准头就很自然的下降了很多。 同样的,就算是几个特务排又搞了一次速射,后金军步兵大阵的损失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伤亡就降下来了。 只不过,就是苦了那些后金的散兵了。 他们原本就是因为打不过华夏的特务排战士们,被逼的回到了自家的大阵中间,依托大阵一起应对特务排的袭击。 可是现在,因为大阵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后金的军官们又把他们给重新派了出来。 并且,后金的军官们还在队伍的后面安排的督战队,用弓箭指着他们,要他们为大部队争取空间。 华夏的散兵们正因为被驱赶而感觉生气呢,想要继续向着后金大阵射击,又会不停的遭受到后金散兵们的袭扰,就更加的愤怒了。 既然后金散兵们出来当了英雄,那特务排怒气正盛的战士们就决定成全这些后金的散兵。 于是,华夏散兵们就开始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后金散兵的身上。 双方逐渐靠近中的战场中央,整体压抑、血腥的气氛再次浓烈了几分。 而在双方的步兵大阵中,血腥味道没有那么浓郁,可是,因为不断开火,华夏军的阵地上,已经弥漫满了硝烟,这会儿风很小,所以好半天都无法消散掉。 扎克丹看着己方队列上空的烟雾,还有逐渐被遮蔽住的视线,皱了皱眉头。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恐怕等到后金军到阵前的时候,自己这边就完全失去视野了。 心中思虑了一下,他转身就命令传令兵,要全军前进30米后继续列阵射击,以躲避一下浓重的烟雾。 命令很快就在军号和鼓声中下达了下去,全军一起行动起来,一边射击,一边轮换着向前移动。 2000人不到的队伍,表现得就像是一座钢铁堡垒一般森严、坚固。 等到队伍前进了30米之后,刚好碰上了前出的特务排、步兵排的散兵们,他们也在军官们的命令下,自动回到了大阵当中。 第四百四十六章 闪烁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金军步兵大阵就硬顶着华夏军的火枪射击,互相接近到了一个很近的距离。 后金方面的家伙在这一路上已经想的很清楚,那就是,拉开距离越远、时间越久,后金军自己就越吃亏。毕竟沿路死去那么多人马已经是个明证了。 所以,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在华夏军前面做多的停留。 在他们看来,面对着远程火力强大到了这种程度的华夏军,只有尽可能快速的进入到短兵相接状态,才是正理儿。 当然,这并不是说,后金军会呆呆的光顾着前进,而不着手反击。 后金军可没有那么蠢,敌我双方的散兵们互相争夺战场中间区域控制权的同时,大部队的士兵们也没有闲着,而是一边走,一边还不断的射击着。 华夏军中的火枪射击声不断,几个特务排和集团阵列中的火枪兵在用密集的火力,努力的压制超出己方战线宽度的后金军士兵。 位于后金军大阵后方,还有两翼位置上的弓箭手们,也在进行着反击,箭支飞舞的嗖嗖声,夹杂在火枪轰鸣的之中。犹如是一曲震撼人心的战歌。 后金军队列前面行走着的长毛手,在这一路之上,都属于是优先打击的目标之一,是仅排在散兵和出击的骑兵之后,被打击的重要目标。 所以,当双方接近的时候,后金军前排手持4米多长矛的长枪手们,已经损失殆尽了。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因为华夏军重点打击手持长矛的人,使得后金军士兵们自然而然趋利避害的不去触碰倒在地上长枪手手中的长矛。 现在,随着敌我双方之间不断的靠近,后金军士兵们才发现,他们居然已经没有了阵列作战时候最为强大的长柄武器。 四下环顾,后金队列之中剩余的战士手中,尽剩下一些个大刀、虎枪、铜简、狼牙棒之类的短兵器、重兵器了。 对面的华夏军,最前排位置上的人,已经挺起上了刺刀的长长步枪,形成了拒马的样式阻拦后金军的靠近了。 随着距离的靠近,后金军中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最后,就在双方短兵相接前的一刹那,后金军的军阵当中,乌泱泱一片的手斧、飞刀被猛地扔了出来。 被后金军部分人马扔了一波飞斧之类的玩意的同时,华夏军方面已经回到了大阵当中的特务排,也又来了一次齐射,给后金军造成了一次极其猛烈的远程伤害。 然后,特务排的战士们,就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向大阵后方褪去,回到阵后重新装填弹药,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一些在之前多年的战争当中,习惯了短兵搏杀,有近战经验的士官们,则乘着敌人不敢直接冲上己方的刺刀阵,减速慢行的时机,冲了出去。 他们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和军刀,当然,一些级别较高的,还装备着燧发的转轮手枪。 然后,他们蹲下身子,沿着后金虎枪等近2米长的长兵器所组成的阵线,钻到了枪线的下面,躲藏在了第一排虎枪组成的缝隙之中。 虽然只是少数的华夏军士官执行这种任务,但是,这对于后金军的冲击可是非常巨大的。因为他们在之前几十年的和明军交战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打法。 而且,后金军的散兵,也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长兵器下面的作战训练。 当敌我双方之间战场上的活动空间消失了以后,有一些比较冒失的鞑子,想要冒险冲上前来,和长枪、刺刀阵列下面蹲守着的华夏军士官们拼杀。 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些直挺挺的冲过来的家伙,都被密集的刺刀阵给刺死在当场了。 另外,还有一些比较机灵的后金军,看到华夏那些出击的士官,钻到刺刀、虎枪的交界线上以后,并没有贸然出击,而是选择静静的蹲着之后。 他们也学着华夏士官们的样子照着在他们的虎枪手的身子下面蹲了下来,手持短兵器,在虎枪枪杆的下面,和华夏军的士官们凶狠的对视着,等待着时机。 这些后金士兵,有了之前莽撞出击者惨死的教训,知道在长矛互相交锋,互相引开对手的注意力之前,他们这些短兵手,是绝对不能主动出击的, 地上一串串仿佛是肉串子一样惨死在几十杆刺刀下的家伙们,清晰的告诉了所有还有脑子的后金军,冲动,是会被对方密集的刺刀给轻易扎成血葫芦的。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敌我双方同时动了起来,慢慢的,一步步的蠕动向了对方。 打了很多年仗,知道战场上自己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的士官们,此刻的表现真的是非常的好,极其的镇定。 但是,华夏军这几年在不停的扩编之中,所以,每一支队伍,都有不少的新兵蛋子加入进去。 老兵、士官们表现出众,那是理所应当的,毕竟熟能生巧,但新兵们此刻的心情,就和老兵们完全不同。 绝大多数的新兵蛋子们,这一刻的耳中只对熟悉到想吐的鼓点声、号子声有所反应,其他任何人的声音,甚至是命令呼喝声,似乎都远在天边似的飘忽不定。 两翼位置上是怎么回事,不关新兵们的事情,他们的面前,只有那越来越近的虎枪和大刀。 很多的新兵随着敌人的接近,逐渐的开始两眼发红,下意识的按照缓慢的鼓点一步步接近敌人。 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后金军不是傻子。也就不在乎再多说一遍,后金军,绝对不是傻子。 所以,在这一刻,他们也不会傻到一头扎上来,送到华夏军的刺刀上。 在双方越靠越近之后,敌我双方步子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的就变成了蠕动。 虎枪的矛锋闪烁着寒芒,刺刀也是不逞多让,故意没有经过哑光处理,反倒是涂上了一层闪光涂料的刺刀,简直是闪的有点丧心病狂。 这闪闪的光,在这个时代,就代表着巨大的威胁性,敌我之间的互相威慑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各自的攻击距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心态 新兵们在老兵、士官们的带领下,牢牢的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对面的后金军阵列当中,一群后金军士兵,身上的盔甲、头盔、大衣、鞋子所有的所有东西,形制各不相同,简直就像是一个大杂烩似的。 靠近以后,敌人的这种景象,多少让看惯了整齐划一景象的新兵们,心中不由自主的稍稍安定了那么一点点。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而对面那些皮肤黝黑,戴着类似明盔头盔的后金步甲们,几乎所有人的两只眼,都在铁质的帽檐下面闪着凶狠的光。 华夏军的士官们不住的大声提醒着新兵们。 “不要和敌人的目光对视,那只是野兽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可关注的。” “也不要去看面前不远处的枪尖儿和刀尖儿,那些做的话,除了会晃倒你的眼之外没有什么用处。” “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和你相对敌人的肩部位置,留意对方的动作。” “在盯着敌人肩膀的同时,也要注意留神自己的脚下,脚下一定要缓缓的挪动着步子,你们要好好的判断和敌人之间的距离。随时准备好发动进攻或者是防御。” 4米多长的长矛虽然在华夏军的重点打击下损失殆尽,但是,后金军最为常用的虎枪数量可比长矛要多的多,足以让后金军军组成一道厚实的长枪阵线。 不过,后金惯用的虎枪,可不是用来平端着进行这种集团交锋的,那玩意头重脚轻的,可是不好维持平放姿态。 后金军的士兵们哪怕常年训练,也并不能把那虎枪给平放太长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 很快,敌我双方的刺刀和虎枪,就开始交接起来了。 此刻,双方阵线的中间位置上,是密密麻麻一片的闪烁着寒光的刀枪,刺刀和虎枪的枪尖儿,正在缓缓的交错而过,枪杆和步枪的枪身之间,还不时的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此时,敌我双方所有的步鼓声都已经停了下来,刀枪顶到了鼻尖的战士们,也不再跟着声音前进了。 阵线上双方之间对峙着的士兵,全部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各自正面的对手,在缓慢的接近中,以各自训练、实战的经验、还有生物的本能,来判断着最适合的刺杀时机。 这一刻,没有人有功夫去发出其他的声音,只剩下军官的大喊喊叫、提醒,以及脚步移动的沙沙声。 当然,这些说的都是敌我之间短兵相接的那部分人的情况。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队伍,除了那广阔的阵线宽度之外,还有着弄得极其厚实,随时防止被敌军击穿的阵线纵深呢。 前面的战士们正在紧张的对峙着,就连弹药都没有时间重新装填,也就不可能继续用步枪射击了。 但是,在阵线后面,阵列纵深位置上的战士们,可还闲着呢。 他们已经乘着前面慢慢的挪动步子,互相接近的那段时间,重新装填好了弹药。 但是,就像之前说的战场墨菲定律一样,事情永远不会向着人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后面的战士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前面己方部队密密麻麻的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没有蹲下露出后方枪口的空隙。 后面这些燧发枪手们空有射击的能力,却找不到射击的地方。 只有少数几个站的位置比较高一点,或者本身个子比较高,能够越过前面战友们的脑门,向敌人开火之外,大多数的燧发枪手,只能无奈的等在那里。使劲的想着各种办法,希望能够快点发挥出己方的火力优势来。新兵蛋子们此刻,就如同是置身于一个长兵器所组成的林子里面,脑袋的两侧是后排战友们伸出来的刺刀,面前则是自己的刺刀和敌人的枪杆。 这一刻,和己方相对的,正对面那些后金步甲的虎枪枪头,还在微微的上下摇晃着,距离华夏军士兵们脑门最近的一部分,只有不到1米。 幸好,得益于华夏军是一支新兴的革命团体,还有陈信这个从咨询大爆炸时代穿越而来的穿越者,使得华夏军早就建立了战场总结的习惯。 在几年前华夏军还使用者鸳鸯阵进行作战的时候,军中就开始养成了近距离对抗演习的习惯,所以,哪怕是新兵蛋子,对这种面对敌人枪尖顶脑门的感觉,也并不会感到陌生。 但是,现在的这场面毕竟不再是演习了,面前的枪尖儿微微的晃动着,可不会像演习时候那样,在刺杀开始前更换沾了石灰的木杆子。这可是真正的杀人的家伙事。 感觉到敌人的枪尖儿大概是快到刺杀的攻击范围了,一部分的新兵蛋子脚下不敢再向敌人逼近,僵硬的停了下来。 在他们的正前方和侧面,总共是三个枪头,在战场上,那三个枪头都有极大的威胁,说不定敌人什么时候,就会向着侧翼斜斜一刺。 这种紧张的场面,还有不确定的未来,深深的刺激着新兵,甚至是老兵们的神经,很多人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当然,华夏军的战士们紧张的不得了,对面的那些个后金军士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刻,在武器面前,人人平等。 后金军的士兵们也在犹豫着、紧张着、颤抖着、猥琐着,华夏军那些心中不安的新兵蛋子们手中的刺刀,也同样的顶在后金士兵们的脑门上。 华夏军的阵形十分的平直。再加上华夏军士兵们的刺杀动作,是身体向右侧倾斜,左手握着枪身前出,右手抓着枪托在后。 当华夏军做出预备刺杀的动作的时候,右手是藏在身后,被其他的华夏军战士遮蔽住的。 对面和华夏军面对面的后金军士兵,可无法在正面,稍微偏向侧翼一点的位置上,判断出华夏军士兵的刺杀距离的。 没准等到后金军士兵再往前踏上一步,就会遭到三支装了刺刀的步枪的同时攻击呢。 而且,后金军士兵们所用的虎枪,完全不是为了这种场面所准备的,那玩意重心太过靠前,握持起来不但吃力,还必须在后面留出一段枪尾。 这样,不但减小了虎枪的攻击范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后金军士兵们的体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就必须延长枪尾的长度,以此来保持枪身的平衡性。 所以,别看现在华夏军的新兵蛋子比较多,心态比较焦躁,但是实际上呢,后金军的士兵们,现在才是最担心,同时也是最着急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钻空子 战场之上,现在的局面,敌我双方的鼓号声都停歇了下来,除了军官们的不管呼喝之外,一片静谧。安静到了几乎对面之敌的呼吸声都是清晰可闻的地步。 大家都知道,自己在等着对方往自己刺刀上冲,对方也在等着己方往他们的枪头上面冲。 就在这种缓缓接近的过程中,阵线上只剩下双方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盔甲上铁环、甲片的轻轻撞击声。 当距离接近到了一个再无可进地步的时候,那偶尔的军官喝骂声,也再没有人去理会。 一片安静的环境中,华夏军的战士们,迎着对面的枪头,用最小的步幅,一丝一毫的往前蹭着步子。 他们所有人的心几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 对峙的那短短几分钟时间,对在场所有站在前三排的战士,都犹如是万年般的漫长。 突然,一名华夏新兵感觉自己的右腿侧位置被人给挤了一下。 隐约间他看见一个蹲着的黑影,端着手中的步枪,迅猛的穿过短短距离避开了前排步枪弹药已经发射完毕的战士身影。 然后,用手中已经重新装填好弹药的燧发枪,猛地射向了对面和他本人对峙那名后金军士兵的大腿。 震耳欲聋的枪声惊到了新兵,发射后滚烫的枪管子,也让新兵有些无所适从,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射击方法。 不过,马上,他就不在意这一点点的惊吓和大腿上灼热的感觉了,因为,他被对面后金军士兵给吓到了。 就听到“啊!”的一声,对面那名正全身紧绷,准备迎接短兵相接战斗的后金军士兵,发出了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刚才那一枪,射击的姿势没有摆好,所以,在发射的时候,强大的后座力使得枪口偏移了一点点,没能射中对方大腿的中心位置,只是稍微的从大腿侧面擦了过去,带走了一片血肉而已。 虽然并不致命,但是,在这种乱哄哄,无法以正确姿势射击的情况下,已经很好了。 这一声惨嚎,不但把他对面华夏新兵给叫醒了,同时,也终于让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绷紧到了极致的敌我双方战士神经,突然间断开了。 所有对峙中的士兵们都疯狂的叫喊着,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了一场混乱的对刺。 后金军的枪杆子,华夏军的步枪枪身,双方密密麻麻的队列中,各自的长兵器在阵线间不断的来回胡乱挥舞着,碰撞的呯呯声密如雨点。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刚刚站在前排,得到后方步枪支援的新兵蛋子,也乘着对面那名后金军士兵被弹丸射中,还在抓着鲜血喷涌大腿分心的时机,行动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猛地踏前一步,先占据了有利的攻击位置。 然后,就像是所有华夏军战士每天都要进行上百次刺杀练习一样,左腿踏前,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和左手都同时前探。 安上了刺刀的步枪,此刻就如同是一道闪电般,迅猛的向着敌人直直刺出。 在他本人距离对方的虎枪枪尖儿还有10cm,也就是大约一扎远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滞涩的感觉。 定睛看去,刺刀已经准确的刺入了那名后金军士兵的脖颈部位,这一整套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扎实的训练让新兵在这炼狱般的战场上,取得了暂时的胜利,活了下来。 而在新兵的对面,那支让人讨厌的,顶在新兵面前不远处的长枪,铛啷的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向着低矮的地方滚了几圈,然后停在了另外一名后金军士兵的脚边。 对面的后金军士兵,被火枪给擦到了大腿,被带走了一片血肉,正在分心的时候,对对面华夏新兵的刺杀动作,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闪和回击。 这个可怜的倒霉蛋,连挺着长枪和对面之敌对刺的动作都没能做到,就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这个时候,之前协助新兵向对面后金军士兵开火的后排战士,也欣慰中略带遗憾的收回了自己的步枪。 与此同时,另外一支步枪再次从刚才伸出的位置,探出了枪口,对着旁边的一名后金长枪手射了过去。 这一次,新兵蛋子有了经验,做好了准备,在枪口伸出来的瞬间,稍微向侧面挪了一下步子,让自己的大腿,远离了那发射后一定变得滚烫的枪管子。 而对面那名被瞄准的手持虎枪的后金军士兵,运气实在是够糟的,他原本正在咆哮者,全神贯注的和对面的华夏士兵互相刺杀着。 这个人似乎是神志出了一点问题,已经接近疯狂,马上就要把对面被他吓得不轻的华夏军战士给撂倒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被对面一支火枪给瞄准了,并且,那杆燧发枪在射击的时候,因为射击姿势不正确,枪口猛地上跳了一下。 原本应该是射在大腿上的一枪,在枪口上跳中猛地一窜,居然射中了那名后金军士兵的喉管食道附近。 喉管附近那差不多就是脖子了,那片地方永远都是人身上的重点区域,颈动脉就在那呢。 后金军士兵被射中的一瞬间,脖颈上动脉就被切开了,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猛然喷出。在这个时代,这种伤势是绝对无法治愈的。 倒霉的后金军士兵,一边从嘴里面向外吐着血沫子,一边下意识的继续往对面刺杀了两下,然后,就“嘭!”的一声巨响,直直栽倒在了硬梆梆的地面上。 阵列前面的士兵被杀以后,后金军阵列后排位置上的士兵们,立刻往前面走了几步,填补上了死人之后阵位的空缺。 华夏军队列中,那些后排放冷枪的战士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发射完一枪之后,立刻收回步枪,身子往侧面敏捷的移动,让开了射击的位置。 第四百四十九章 荒唐的举动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名射手都能全身而退的,毕竟这里是战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这时候,对面后金军阵列中,有一名骑在马上,留在阵列后面督战的后金巴牙喇,发现了刚才射击后金士兵的那名华夏火枪手。 死去那名后金军士兵,正是他家里的奴才,一名被抬举起来的包衣,死去了一名前途无量的包衣,对这名巴牙喇可是个重达的损失。 要知道包衣是需要帮着主子家干活的,死去一名包衣,那差不多就等于是他损失了一匹干农活,还要自备干粮的牲口。 这种“巨大”的损失,让他心中恼怒万分,下意识的,他就掏出了弓箭,指向了那名正要撤往后面重新装填弹药的华夏军火枪手。 作为一名资深老猎户,他对自己的箭术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看都不看刚才射击的方向。 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看,他骑在马上射击,绝对是一件极其高调而张扬的事情。 在两军交战,大军云集的关头搞的这么高调,绝对会招来报复性还击,所以,射完了那一箭之后,他立刻翻身跌落下马,躲了起来。 果然他刚刚一个滚鞍下马的动作做了出来,就有两发铅弹,一枚羽箭从他的脑门上飞了过去。那种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这个老兵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而另外一边,就在那名华夏军火枪手,刚才射击的地方,这名火枪手刚要往回撤出来,后面就飞来了一根羽箭,猛地刺中了他的背部。 这名火枪手,也是头一次从队列下面位置进行射击,之前为了能够蹲在地上射击,还脱掉了身上的作战背心,所以,被羽箭钉上的瞬间,他就极其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后面的战友们见状,立刻上前把伤员给拖出了队列,叫来了医护兵。 这时候,整个战线上,已经是杀的血流成河,乱成了一锅粥了。 越来越多的敌我双方士兵被对方的冷、热兵器给击中、刺到,然后扑倒在中间的地域中。 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在各自的阵前努力的挣扎求生,或者是求死。 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对人所造成的痛苦,都是非常强烈的,伤兵们声嘶力竭的哀号声,逐渐的响彻了整条战线。 宽阔而密集的接触面带来的是最大程度的与敌人接触,同时也会最大程度的释放己方的火力。 但是与此同时,宽大的接触面也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交战了不到1刻钟时间,双方第一排的士兵,就差不多伤亡大半了。 随着各自阵列中后排士兵们不断的向前填补着空缺,原本在之前接触过程中慢慢变得不太整齐的后排,也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变的更加的不规整起来。 此时此刻,敌我双方的士兵,几乎都是麻木了。 他们被血腥而残酷的战场给弄得不知所措,任何情绪都有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 现在最前排的战士们还能继续作战,还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作战,完全就是依靠着平日严格的各种纪律培养、和战术训练时候养成的条件反射。 他们只是在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下,做着反复的刺杀动作。 在后方火枪手们统筹安排、不断寻找空隙射击的协助下,一部分华夏军的第一排战士们,已经占据了突前一步的位置。 有的战士能够在后方配合协助下,控制住对面差不多两个人宽度的缺口,并且阻止对方后排人员的补充站位行动。 乘着对方后排无法及时上前补位,牵制这边的时候,前出的华夏军战士们又乘机向着两边扩大起了战果。 因为大多数战士都是右手为常用手,对右面敌人进行刺杀最为顺手,所以,这些战士们在扩大战果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朝右面进行刺杀。 在这个时候,前排的华夏军战士们差不多临时做到了以多打少的局面,所以,扩大战果的行动大部分都得到了良好的回报。 但是,前出一步已经是步兵操典上面明确规定的最大前出距离了。 战士们常年背诵各兵种的操典,对这些规定是了然于心,他们知道,扩大战果的行动必须到此为止。 在把对面那并不和自己对位的后金军士兵杀死之后,心中有数的战士们,会立即后退一步,重新回到自己的队列当中,寻求战友们的掩护。 这时候,战况也慢慢的变了。 后金军方面,因为占据逐渐进入劣势,所以,心态上也有些着急,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部分的后金军士兵,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就咆哮者冲了上来,手中的冷兵器对着和他们对位的华夏军战士就是一阵猛刺。 随着敌人手中冷兵器的尖锐部位在眼前急速扩大开来,很多新兵都有点吓傻了,他们保持着平端步枪的姿势,双手僵硬的死死握住步枪。 但同时,身体条反射下,新兵们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稍稍一斜,对准了以雷霆姿态冲过来的后金军士兵的胸膛。 有意思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大多数情况下,对面的冷兵器的尖儿快到眼前,新兵蛋子大多都会绝望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但在这时候,很大一部分新兵的手上,会猛地传来一股力量,紧接着,新兵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热。 等到新兵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看见对面高声咆哮者冲过来的后金军士兵,会因为来不及减速,而猛地撞上他们自己手中的刺刀。 这时候,只要新兵们把手中带着刺刀的步枪,用力往前那么一推,对面的蠢家伙就会仰天栽倒到地上去。 这种情况,在交战越发的激烈之后,很容易出现在劣势的一方。 差不多就是因为当第一批伤亡产生,双方越打越疯狂的时候,被战场刺激到的士兵们,会抛弃之前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莽撞事情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陈信穿越前的后世,大规模战争再也打不起来的情况下,各国特种兵统一的都需要经受抗压训练的缘故了。 第四百五十章 战友 长枪和刺刀组成的阵列,就如同是两座被不同风向互相吹动的树林,一丛又一丛的枝桠不断的互相吞吐着,快速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在这中间的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而且,常常是相对着的两个人,同时刺中对方的身躯,一起往后面倒去。 战况极其的惨烈,尸体几乎铺满了整条战线,可是,没有人后撤,敌我两支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没有选择后退。 后金展现了这个冷兵器和火器混合作战时代,最为凶悍的作战风格。 而华夏军也表现出了一支以近代纪律和先进武器装备起来的革命队伍的强悍战力。 华夏军最前排中没有换过人的位置已经不多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站在最前排没被抬下去的,大多数都是各自军中比较强悍的士官。 不过,还是那句话,战场上面,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之前那名在战友的帮助下杀死了两名后金军士兵的新兵蛋子,居然也幸存了下来,并且,全身上下都没有受半点伤。 他的两侧早就已经换了人了,甚至于他左边位置上的人,已是换上的第三茬儿了。可是就是他这个新兵蛋子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换位置,这简直就是狗屎运到了极致了。 他自己满脸的血渍和污迹,而这会儿他的对面,又有一名手持大刀的后金军士兵,又猛的一个冲刺扑了上来。 新兵蛋子下意识的正要再次摆正位置,反击、刺杀,可是,这一刻,他的运气值终于降了下来,他的小腿位置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新兵蛋子的身体被强烈的疼痛感带的外侧面一歪,恰好就躲过了正面冲刺而来的那名后金军士兵的一击战刀劈砍。 随即他马上就站立不稳,松开了紧握着步枪的手,一个屁股蹲跌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一名步枪手,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立刻接替了新兵蛋子刚才的位置。 手中的刺刀带着呼呼作响的破空声刺向了对面那名后金军士兵。 而那名华夏军战士脚上的一双军鞋,狠狠的在倒地的新兵蛋子身上连踩了几下。新兵蛋子有些惊慌的半支起了自己的身子,想要重新站立起来。 可是,此刻的地面上,满地的血污和泥浆非常的滑腻,无处借力的新兵胆子使了几次力,都没能站起来。 闻着充斥在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看着堆满战场中间的尸体,还有那还在不停蠕动的敌军伤员,再加上周围无数的在不停晃动着的密集人腿。 周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名在之前作战时候表现的极其勇敢、无畏的新兵,感受到了一个和刚才站立着时候完全不同的战场。 不过,就在他茫然的时候,他猛地感觉自己脖领被人抓住,还有人在使劲儿的把他往后面拖去。 他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并试图去抓掉落在一边的步枪自卫。 不过,马上,带着钢盔的脑袋上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放松了下来。 “好好呆着别动,老子是来救你的。你个小兔崽子,受了伤也不老实一点,小心伤口扩大。” 他听出来了,这是一直自家班长的声音。 但他马上就疑惑了起来,他明明记得在接战之前的时候,班长就被对面一支羽箭给射中了下半身,撤到后面治疗去了,现在怎么会来救自己呢! 不过,他脑子一转,就想到“管他呢,班长在就好了,自己只要听从命令行事就好,没必要多问。” 震天的喊杀,还有各种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被自家班长拎着作战背心后勃颈上的拉环,向着后面撤去的新兵蛋子一边大口的喘了几下气,一边终于想到该看看自己的腿怎么回事了。 他低头望去,终于看到刺中自己小腿的是什么。 原来就是之前被他刺杀倒地的几个后金军士兵中的一个,那个鞑子此刻仰躺在地上,但并没有立刻死去。 那人胸口被自己的刺刀给捅出了一个狭长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水。 虽然明明看起来一副马上就要身亡的惨样,可那个鞑子居然还吃力的仰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用不断颤抖着的手,抓着一根断成两截的虎枪前半截。 看他那支颤巍巍的手刺出的方向,居然是华夏军一名正在和对面角力的战士。 他居然还准备去刺另外一名华夏军的战友。 新兵蛋子眼看着对方从低处,颤巍巍的向着自己的一名战友递出了枪头儿,当下心中就是一阵热血涌动。 他一把抽出了自己腰带着的那柄配发的用来当工具刀的军用匕首,强忍住小腿上传来的剧痛,猛地用力向前一扑。 “啪!”又是一声,他的班长发现他不老实,又猛地拍了他的头盔一巴掌。 “小兔崽子,干嘛呢!怎么受伤了还不老实!” 虽然被班长训斥了,但是,新兵蛋子这一次的反应和平常有着绝对的区别。 他并没有立刻鹌鹑似的低下脑袋认错,而是瞪着血红的双眼,向身后咆哮一声“放手,救人!” 咆哮完了这句话,他就不再理会被他这和平常极度迥异的表现给唬的有些愣神的班长,重新扑了过去。 又是“啪!”的一声。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班长拍打他头盔的声音了,而是这名新兵蛋子用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把那名后金军颤巍巍向自己战友刺杀而去的枪头给压在了身下的声音。 那名后金鞑子原本就被他刺中了胸口,身受重伤,被这么一压,手中的枪头就再也握不住。就连他努力仰起的上半身,也被重新压回了地面。 新兵蛋子的小腿越来越疼了,而且,就刚才那么一扑,点子就是那么正,又被那名后金伤兵手中的枪头,在脸上开了一道口子。 脸上新添的伤口慢慢的流出了血水,然后顺着脸颊淅淅沥沥的滴了下来,新兵蛋子感觉有血水流进了自己嘴里面的,感觉有些恶心,嫌恶的吐了一口。 这么一连串的行动,让新兵蛋子有些同晕目眩的感觉。 而且,他刚才爆发的那么一下子,完全就是为了救助自己的战友性命,而下意识做出的过激反应。 现在,战友已经被他给救了下来,那之前那一连串猛烈行动的动力就消失了。 再加上他受了新伤,就显得比之前更加的疲软,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救援 就在新兵蛋子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害怕自己被遗弃在这令人恐惧的战场上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自己的班长也拖着一支包裹起来,还渗着血水的伤腿,慢慢的向着自己这边挪动着。 新兵蛋子嘴角露出依赖的微笑,静静的等着自己的班长大哥来把自己弄走。 不过,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的是,班长在挪动到他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挪动的步伐,而是直接越过了他,继续往前爬去。 在新兵蛋子诧异的目光中,他的班长一步步的顺着断开的枪头和枪杆爬过去。 地面上的泥土被血水给浸透了,摸上去满手都是粘淅淅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班长很快爬到了目的地,压到了那名后金鞑子伤兵的身上。 那后金鞑子已经是体力耗尽的状态了,此刻对方能够还没有放弃抵抗,只是无力的举起手,对着班长的脑袋敲了起来。 新兵蛋子看的分明,他的班长老大哥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公发的军用匕首猛的捅进了那名后金鞑子的脖子。 就在新兵蛋子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他发现班长居然还没有抽回匕首,反而是紧紧的抓着不受努力的在对方的伤口上狠狠的搅动了几下。 敌人的伤口位置,发出一阵“噗!噗!······”的血液喷溅声,那名后金鞑子在匕首的猛烈搅动中,无力的张大了嘴巴,然后脑袋偏向了一边,再也不动了。 完事后的班长重新爬了回来,再次来到新兵蛋子的身边,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头盔,教训道“刀子插进去之后,要搅上几圈,这个要点老子以前没说过吗?” 新兵蛋子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一声咆哮时候的气势,怯生生的回了一句“讲过。” “那内个和你对位的狗鞑子胸口上的刺刀伤口,为什么那么窄?” “嗯,嗯,一着急,给忘了。” 班长剜了新兵蛋子一眼,再没有说说什么,大致的扫了新兵小腿上的伤口一眼,又一次努力的抓着新兵蛋子的脖领拉绳,开始拖动起来。 满地的尸体,实在是太过影响行动的敏捷性了,班长拉着新兵蛋子还没走几步,就听“嘭!”的一声,他们身边又倒下了一个后金军士兵,正好堵在了他们回去的路上。 而且,那名后金军士兵的伤口,还正对着班长和新兵的方向,从伤口里面喷出来的血水,不偏不倚的全喷到了两人的脑袋上。 班长迅速的抽出军用匕首,给刚刚倒下的后金军士兵的要害处补了一下很的,然后,推开了鞑子死去的尸体,准备拖着自己手下的新兵继续前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新兵的眼角余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和班长的侧翼,有个影子晃动着正在接近他俩。 新兵蛋子下意识的转头,猛地就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他砸了过来。 “铛!”的一声,一柄手斧狠狠的砸中了新兵蛋子的头盔,强烈的震荡让新兵蛋子原本就有点模糊的意识更加的昏沉,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跌倒在地的新兵蛋子隐约能看到,是一个拿着一把短刀,肩膀非常宽厚的后金鞑子,正收回那支抛飞手斧的手。 对方的脸上,已经沾满了血污,而且和大部分生女真一样,闪着凶光四射的双眼极具压迫性。 在扔出了手斧以后,对方微微的蹲下身子,没有丝毫畏惧的越过了脑袋上方不断交锋中的刺刀和枪头,正快速的向着自己这边冲来。 在新兵蛋子被砸晕的同时,班长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准备调整姿势迎战。 可是,地面上滑腻的血水浆糊让他反应稍微慢了那么一拍,还不等班长调整好姿态,那名生女真就已经猛的扑过来了。 对方显然是个老手,在冲刺而来的时候,采取了各种保护措施,同时,对方手中的短刀已经调整好了姿态,随着对方冲刺的姿势,猛刺向班长的脖子。 班长也不含糊,虽然是紧急情况,可依旧不慌,军中派发铁臂手猛然向旁边格挡了一下。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鞑子手中的短刀被格挡到了一边。 刀子挡住了,可是那名生女真也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战术目的,那就是骗开班长的防御。 之间对方女生女真的身体势头不减,猛然扑了过来,把班长给带着一起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在滚动呃同时,也不忘了猛下黑手,企图干掉对方。 激烈的搏斗带动着地面上的血水四处飞溅,两个人都拼命的想要把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下。 两个人都是常年累月艰苦训练的战士,力量也都十分的强悍,几乎在伯仲之间,他们各自死死的抓住对方的紧握武器的右手,努力的做出各种攻击动作。 状如疯虎的两人,都拼命的用脚蹬着用手捶着。 不过,明显班长是处于劣势的,因为,之前班长的腿上就被插了一箭,处在受伤状态。 原本几处伤口的失血就让班长觉得十分的疲惫,而救援自己班内战士的行动中,持续紧张的状态对他的体力消耗也十分的严重。 再加上班长腿上的伤口,在激烈的搏斗中,被生女真连连踢中,痛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这一切劣势让那名生女真逐渐的占据了上风,猛地一个翻身就把班长给掀翻在了地上。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班长虽然受伤了,可依然是一身经百战的老兵,生女真刚刚压在班长的身上,班长就暂时放弃了下半身的反击。 就见班长猛的抬起脑袋来,用带着头盔的额头,猛的撞向了生女真的面门,这一记狠招真的很有效果,直接把对方的鼻骨都给撞断了。 强烈的疼痛刺激到了生女真的眼睛,对方的眼前立刻就是一片迷糊。 但这个时候,野性未退的生女真们那种悍不畏死的倔强劲儿再次涌了上来,在如此境地下,居然还死死的压着班长不松手,同时,对方的右手也开始用力班长的控制。 终于,班长的体力越来越弱,直到最后终于抓不住对方持刀的右手了。 全身上下沾满血泥的生女真挣脱了被控制的持刀手,然后,在新兵蛋子强烈的不甘和努力试图挣扎着爬起的行动中,满脸狰狞的对准班长,扬起了手中的短刀。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家人 新兵蛋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凶恶透顶的生女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对准了他敬爱的班长,浑身血液沸腾,但是,被手斧击中的脑袋却让他无法动弹。 虽然有着头盔作为防护,让敌人甩出来的手斧没能砍进他的脑门,可是,斧子毕竟属于是重兵器的一种,砸在头盔上后,依然让他头晕目眩,无法站立起来。 他不断的挣扎着,哭喊着,但全部都无济于事,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手中的短刀,划过一道弧线向着自己的班长脖颈部位落了下去。 而他的班长,也是满面血渍污迹,下半身那之前包扎好的伤口也裂开了,就那么躺在地上再也无力动弹。 班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所以这一刻,他静静的仰望着,仰望着自己上空位置中不断飞舞的枪杆子和刺刀。 思绪飘飞中,班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中的亲人们,他爹和爷爷奶奶,在当年努尔哈赤杀无粮人的时候,就替全家赴死了,只留下了他的娘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部由他来照顾。 后来,随着妹妹越长越大,牛录里面的几个后金鞑子不断的找自家妹子的麻烦,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幸好他听说鸭绿江对岸,有一群从辽东逃走的人,组建军队反抗后金的暴政,还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他真的很庆幸,他信了这条消息,真的带着家人,在一群华夏派出的“游击队”的帮助下,和全家一起逃到了华夏。 他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家里也就倒下了一个顶梁柱,不过,弟弟也大了,妹妹更是老早就懂事,从小就帮家里干活了,娘老了也不会没有依靠。 只是,他自己还是有些遗憾呢。 这几年,随着明国各地遭灾情况越来越严重,来华夏的移民之中的女人比例越来越低,他在军中虽然赚钱多,可国内的光棍实在太多。 所以,他现在遗憾的就是,他至今都没能找到个姑娘成亲。 班长听着自己两翼方向,不断有燧发步枪发出的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但这一刻他感觉,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他很远很远似的。 他脑子彻底的防空了,他知道,在这个敌我双方共同弄出来的血肉磨坊的中间地带,没有人能够帮到他。 新兵蛋子绝望而又无助的咆哮声,也完全没有被他的班长听到,在这一刻,他的班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班长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了一般,周围极度的静谧,可是,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把他从朦胧的晕乎状态下唤醒了过来。 班长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时他才发现,他并没有等到短刀划过自己的喉咙,却感觉到自己身上趴着的人,猛地倒向了一边。 班长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生女真身子歪向了一侧,身子后面还在不断的喷出浓稠的血液,仿佛是喷泉一般。 这一刻,班长脑子还不太清楚,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救了,他的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在军中学到的一系列的医学知识。 当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冒出来的是一句与医学知识相关的吐槽。 “这个人的身体一定有心血管疾病!要不然血液不可能喷这么高!” 这种突如其来的吐槽还没有完全从他脑海中冲掉,他就看到一柄刺刀正跟随着长长的步枪枪身,在往华夏军己方的阵列缩回。 重新回到了现实的班长,再次听到了周围的惨叫声,并且还发现,惨叫声里面还夹杂着无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知道自己得救了,班长和新兵蛋子一起松了口气,有些激动的偏过了头去四下张望着。 在他们的眼前,华夏军的阵列,前排明晃晃的刺刀,下半身的腿部还不时的冒出股股步枪发射后的硝烟,这一切都和之完全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这会儿,己方的队列不再是停滞在原地和后金军对杀,而是正在逐步的向前推进着。 而就在对面,原本后金军步兵阵列所在方向,那些个后金军的步甲们,正在往后溃逃中。 西边远远的,还有一队看不太清楚番号的华夏骑兵,正从斜刺里杀出,向这这边冲来,开始追杀起了那些后金军的逃兵。 在敌我双方大部队相交之后,就被命令着撤到后面充当预备队的几个特务排的战士们,这时候也从两翼位置,还有大部队中间的缝隙里面冲了出来,奔跑着向敌人追击而去。 当特务排的战士们遇到成建制抵抗的鞑子的时候,就会立定站住,以一顿连续的排枪射击打散敌人的建制,帮助大部队驱散敌人的编制。然后交给大部队的成员们,以团队模式近身绞杀。 这这么着,追击的队伍互相配合着,快速的击溃了一股又一股这时候还负隅顽抗的后金鞑子。 “各连排保持自己的建制和阵列,不要乱了,快步行进,把鞑子往南边儿赶,一个都别放跑喽!”军官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阵列。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和清晰明确的命令,班长和努力爬到他身边的新兵蛋子,一起张开嘴巴,发出两个简短的喘息声,然后相视一眼后放浪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连串的笑声,极度的复杂,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终于战胜强敌后的喜悦,还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另外一边,后金镶白旗旗主多铎,此刻正在面色苍白的看着在他面前崩溃逃窜的士兵们。 他们惊慌失措之下,完全乱了方寸,只知道拼命的四散奔逃,甚至把后面的预备队给冲散了。 可以说这些后金军士兵们,完全就是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连在后方督战的巴牙喇们,也不敢拦在溃兵的正面,只能避开逃兵们的正锋,跟着往后逃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多铎的决死冲锋 后金3000多人的步甲阵列,在接战前他们就被华夏步兵炮给轰的损失了至少600人。而且,在靠近后,后金军士兵的损失就更加的大了。 特别是华夏军在两军接阵之前派出的3个特务排,100多名战士手持泵动式步枪,以最快速度连续进行8轮齐射,其威力绝对是冠绝整个时代,任何军队的火力。 后金军阵列无法承受那种强度的连续射击下继续接近中的损失,不得不再次派出被击溃的散兵,用落后的弓箭进行远距离的对抗。 散兵们在和华夏特务排战士们的对决中,没有讨到任何的便宜,还不断的损失掉。 这就逼得后金军不得不继续派出散兵来,继续以散兵的人命压缩华夏特务排战士们的作战距离。 在这种交锋中,后金军再次承受了极大的损失。让后金那些个好射手们被送了出来白白的消耗掉了。 再加上被华夏军步兵阵列的火枪齐射在半路上不断消耗掉的后金军士兵,这一战,在接战之前,后金军就损失极其的巨大。 甚至于在接战之前,那些对华夏军威胁最大的,手持4米多长矛的后金军士兵,几乎都被消灭干净了。 在损失掉了几乎所有的长矛手之后,在接下来两军中间地带上的刺刀交锋,后金军同样没有拿到什么优势,反而还被华夏军以阵地战,在正面对决中快速的击溃掉了。 多铎只看自家队伍那层次不齐的,仿佛被狗啃过的饼子似的阵形就知道,在中间两军阵列最前面对峙的步甲精锐损失掉了大半。 也就是因为精锐被消灭掉了大半,才使得后面的普通步甲和余丁、甚至是包衣们,在面对对面依然密集的华夏军阵列的时候,完全丧失了斗志。 多铎惊的有些张口结舌,虽然在两军接战之前,也就是特务排来了一次急速射的时候,他心中涌起过恐惧之类的情绪。 但是,那也只不过是面对一种从未见过的强大陌生武器不了解之下,下意识产生的不良情绪而已。 实际上,他,还有金国国内的那么多贝勒、大臣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八旗的兵马,会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出现战败的情况。 而且,居然还会败的这么快,快到连后面的白甲兵、巴牙喇,还有侧翼掩护的马甲都来不及投入作战之中。 多铎身边那名之前带着骑兵出击,被华夏第一混成旅骑兵营给击溃的梅勒额真,此刻的声音也有些发颤的再次提出了建议。 “主子爷啊,这,这会了,咱就别再浪费时辰了,让奴才护着您往西边儿跑吧!咱们的骑兵虽然败了两阵,损失了百多号人,可是没伤了根本,元气还在呢,不怕跑不出去的。” “跑?” 虽然梅勒额真还很是乐观,可是多铎却已经绝望了,他干涩的嘴唇张了张,最终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 “怎么跑?西边那片地方,那可都是丘陵和山区,如果让华夏军的骑兵堵住了出口,到时候,后面再被这些华夏步兵漫山遍野的追过来一顿剿杀,又能跑掉几个人?” 梅勒额真继续劝慰道“主子,还是跑吧,咱们在其他地方还有些丁口,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子,一定要三思啊!您可是还有······” 多铎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不用再说这些废话了,咱们的每一个牛录,都是当年父汗留下来给我过日子的。 除了多尔衮身边那些个从两黄旗抽调出来的十几个牛录之外,我手下的十几个牛录,那可都是我大金精锐,如果真的把这些人马都丢在了这里,那我也无颜再活下去了。” 实际上,多铎还有一席话没有说出口,那未说的原因,才是他不愿意逃走的最主要原因所在。 要知道,在黄太吉的死讯被确定了以后,他们四大贝勒之间那可是经历了足足半年多的政治、军事角逐,为了那个至高的汗王宝座,他们几个人几乎完全撕破脸皮。 他多铎在那个关键时刻,没有鼎立支持自己的亲哥哥多尔衮,已经在他那个阴骘的哥哥心中留下了极其恶劣的映像。 如果他有15个牛录的精锐兵马在手,那他完全不在乎什么多尔衮啊,什么代善啊之类的玩意,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可是,一旦他把自己最精锐的力量折损在了外面,而多尔衮和其他两大贝勒的战力又没有什么损失的话,那他多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不能说不好过,应该说,被圈禁一辈子,可能就是他多铎下半辈子最好的归宿了。 所以,多铎是绝对不可能撂下这么多的亲信兵马不管,独自逃生的。 对于在黄太吉手下装了足足6年孙子,才重新获得一点权力的多铎来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可比杀了他本人还要让人难受。 梅勒额真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但是,听到多铎斩钉截铁的说不逃的时候,他作为多铎提拔上来的人,也不再多话,而是跪了下来,磕头说道“奴才,誓死效忠主子,主子去哪里,奴才,就跟到哪里。” 多铎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梅勒额真的忠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突然在侧翼里,有一支在之前负责掩护步兵阵列的后金骑兵冲了出来。 他们从斜刺里杀出,拦住了正在追击后金步兵溃散兵马的华夏骑兵,双方很快就搅和在了一起,在混战中,慢慢的往侧面开去了。 多铎看着下面的情况,知道自己必须要镇定下来,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否则的话,他多铎也就不需要再去想什么宏图霸业,安静的在这里等死就好了。 多铎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嘴巴里面不断的念叨着现在一切能够利用到的东西。 “巴牙喇,我的巴牙喇营还没有乱,那是我最精锐的力量,他们还在,就不算输。 嗯,戈什哈,对,我还有戈什哈呢。 旗号手,还有旗号手,也不需要再去打旗子,吹号子之类的了,全部集合起来,人数也不算少了。” 嘴里面念叨着,念叨着,多铎就感觉这一刻,他能打出的牌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了。 至少,他还有最后的一拼之力,反正,他绝对不会留在这里慢慢的等死的,也不会抛下这么多的兵马单独苟活下去。 这一刻,多铎决定了,拼一把。 “所有一切能动的人马,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是什么身份,全部都集合起来,跟着本贝勒一起向华夏军步兵阵列发起冲锋。 嗯,如果我战死了,那你们就一级一级的往下传指挥权,能出去几个,算几个。都听明白了吗?” 第四百五十四章 援兵到来 这个时候,多铎在他的嘴巴里面,慢慢的有一句没一句的不断念叨着可能对自己突围有所帮助的每一样事物。 慢慢的,随着他的念叨,他感觉越是念叨,他的思绪就越是清晰。 而且原本飘忽不定的心思也安定了下来,那无法下定的决心,也慢慢的坚定了起来。 最终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身边的梅勒额真下起了命令。 “没错,就是这样,后面负责督战的巴牙喇们还没有自乱阵脚,咱们还有带着旗丁们一起突围的机会。 赶快集中这里所有的士兵,包括所有旗手、号手、戈什哈、巴牙喇,一切的一切,反正就是召集所有能动的人,跟着我一起冲击华夏军的步兵阵列。 记着,如果我在冲锋的路上战死了,那你就要带着骑兵从西面的丘陵地区突围,能出去多少算多少。 至少,给咱们镶白旗后方的家眷们,留下一点依靠吧!” 梅勒额听着多铎这番话,眼中闪着泪光,哽咽着正准备要答应下来。 突然他们身边的一名戈戈什哈指着北面方向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多铎和梅勒额真还有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连忙转过头去,向着那边看去。 在他们的眼中,只见到北面方向的远处的地方,不断的有尘土飞扬起来。 而在尘土的前方,还有不少穿着华夏军暗黄色军服的斥候急急的往华夏军阵地赶去。 随着几名骑兵快速开进到华夏军的阵地当中,华夏大阵出来了一阵鸣金声,前方一直追着后金军溃兵不放的华夏步兵阵列立刻放弃了追击。 紧接着,他们在原地停留下来,把稍显凌乱的队列重新整理了一下以后,马上开始往渡口方向移动了起来。 多铎看过了华夏军营地的情况虎,重新把目光投降了北面的官道上,因为那边飞扬的尘土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几名背着镶红旗背旗的哨探。 在哨探更远的地方,还有一道正在快速推进的黑线,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 多铎身边的梅勒额真真的是极度的惊喜,他仿佛是劫后余生一般的大声呼喊道“是镶红旗的,是岳托贝勒,岳托贝勒总算是带着兵来了,主子,咱们终于得救了,咱们可以和岳托贝勒一起灭掉眼前这股烦人的华夏军了。” 多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一次是十死无生了,所以都下定决心要和华夏军拼个鱼死网破,可是,镶红旗哨探的到来,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他终于不用去死了。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股决死冲锋的劲头已过去,他感觉浑身有点发软。 这一刻,多铎只希望能够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别人说的什么灭不灭这股华夏军的问题,倒是还在其次了,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不过,多铎左右扫视了一眼,周边占满了人,他还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说逃跑的事情。 所以,他转过头来对身边的梅勒额真说道“你赶快去收拢溃兵,等岳托贝勒带着人马一到,咱们就寻机出击。” 梅勒额真的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南面的方向,低沉着声音回应着多铎的命令说道“主子,奴才立即就去重新收拢人马。 只是,人跑的实在是太分散了些,奴才怕是未必有时间把这些个溃兵全部收拢起来啊。” 多铎的心头当即就是一紧,转头看向了南面方向,在那边的大道上,有马的遥遥领先,没马的稍微落后,最后面还有一些包衣在亡命的奔逃而来。 在他们的背后,是零散的华夏斥候正在追砍逃兵的队伍,在更远的地方,依稀还能看见华夏军的步兵阵列。 这下子,多铎再也不敢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直接干脆的说道“你立刻就去收拢步甲,能收拢多少就收拢多少,让收拢好的人全部都带上马。 你的行动一定要迅速,时间不等人,等岳托贝勒的人马一到,咱们就立刻突围回家。” 而另一边,华夏的步兵阵列在听到后方指挥部传来的鸣金声之后,迅速的脱离了追击敌军的行列,重新开始整队。 扎克丹带着警卫一起策马跑到了骑马步兵营的阵列后方,骑兵营营长急忙迎了过来。 扎克丹对着骑步营长大声的咆哮道“让你营的特务排还有骑兵营的特务排就地防御,以散兵阵形阻敌接近,其余队伍全体整队回防,固守复州河渡口位置。” 他早就清楚的看到了接近中的后金援军,也从通讯官手中接过了己方援兵快要抵达的报告。 可是,最终,后金军的援兵,因为是骑兵的缘故,速度比华夏军的援军速度要快了那么一点。 而且,也是因为后金军完全不顾惜马力,全力催动战马奔驰的缘故,使得后金军的援军,比他们原本预计的时间早了半天左右。 这时候,己方的第一混成旅左翼部队还没有赶到,情况立刻就急转直下了。 扎克丹已经连续派出了好几只鹰隼向左翼部队告急,要求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快来援。 北边出现了后金鞑子的援军部队,己方的步兵这时候必须要回防固,守包围渡口。 而南面多铎率领的后金军,虽然步兵被己方给击溃了,但是他们的骑兵依然还保存着大部分的建制,至今仍然还有作战能力。 这对防守复州河这一面地区的华夏骑兵营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骑兵营的人马如果还在原地停留,那就会很快遭受到两边敌人的共同夹击。 所有人都知道,骑兵在停止状态下,根本没有步兵那样强大的防御能力,完全不适合接战。 在两个方向上敌军的威胁下,完全围堵住后金军多铎部骑兵的战术目的已经不可能实现。 但是,哪怕如此,扎克丹也绝对不能让后金军多铎部溃逃中的步甲顺利的重整队列。 只要己方能够坚持到左翼部队的3个步兵营赶来,后金军多铎部的步兵,就会被拦截下来大半。这完全附和己方的利益和总参制定的歼灭敌有生力量为主的作战方针。 第四百五十五章 应对、决心、激战 扎克丹骑在自己的足足两米高的龙马身上,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策马奔驰在战场之上。 他迅速的赶到了刚刚才从前线返回来的骑兵营长的身边。 扎克丹在龙马的马镫上人立而起,举目四望,看了看战场现在的情势,心中迅速的做出了决断来。 他指着对面还在溃逃中的后金军步甲们留在他们后方的那一大群马匹被拴着的地方,下达了进一步的命令。 “你的骑兵营,还有之前配属给你的其他骑兵部队,全体都不要停下来,以每次一个连的规模,继续追击那些溃逃中的后金多铎部的步甲。 你们不需要理会敌军的骑兵部队,只管冲入到后金军步兵的后阵,一直冲到南边,看不到后金军逃兵的地方,然后再掉过头来,继续冲击。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冲过去,和敌人打成乱战,打的越乱越好,搅和的敌人越乱越好,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重新整队。” 扎克丹的命令很是明确,可是骑兵营长没有直接领命,而是略带迟疑的说道“旅长,那样子的打法,恐怕我们的损失会很大!要不然的话,让······” 可是骑兵营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扎克丹给打断了,“我是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官,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了!骑兵营哪怕是真的打光了,也绝对不能让后金军多铎部的那些溃兵们重新整队。” 时间真的非常紧迫,扎克丹完全没有再多理会骑兵营长意见的时间,就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以后,马上调转了马头,跑向旅部营直属的特务连。 他刚才从后面调来了旅部营的直属特务连,让带队的营副带着特务连从预备队回归到作战序列的建制当中,加强己方步兵队列的火力。 华夏军停下来整队完毕的步兵阵列,在军官们的命令声中原地调头准备回防。 军官们在不断的大声发出各种命令,步兵阵列士兵们,也根据命令行动起来。 转过了头之后,原本的第一排变成了最后一排,而现在处在后面几排的战士们,也自主的一一上前,把原本的最后一排,也就是现在的第一排缺口给重新补齐。 阵列的前排立刻就变成了整整齐齐的密集阵列,但后排却已经是残缺不堪了。 队伍中的鼓号手开始打起了行军的鼓点子,步兵阵列随着鼓声疾步往渡口方向前进了起来。 北面地区早已经是一片尘土飞扬,之前还只是站在高处才能看见,现在,随着后金兵到了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就连站在平原上的人都能看见一二了。 骑兵营长听从扎克丹的命令,放出了手里面所有的骑兵力量,骑兵们以连为单位,用小编制的骑兵阵列,不断的去冲击负责掩护后金步兵的骑兵队伍。 在敌军骑兵阵列上冲开了缺口之后,也不再去管那些对冲的后金骑兵,而是继续追击起了逃散中的后金军步兵。 整个第一混成旅中,几乎全部的七个骑兵连,不断的对敌人进行轮番冲击,对后金骑兵也是一个巨大的伤害。 因为华夏骑兵战士们把溃逃中的后金步兵当作了战术目标,而那里,也恰恰就是后金骑兵们必须要救援的地方。 华夏军这么一来歪打正着,正好逼得擅长游斗的后金军骑兵不得不放弃自身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去和华夏骑兵硬碰硬的正面对冲。 正好,留在前面配合骑兵作战的,是几个营所属的特务排,他们的步枪射程远,人员素质也比普通步兵要高的多。 眼看着后金军分散成多股小队的骑兵部队,为了掩护他们溃散中的步兵,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己方的骑兵。 这些留在战场前方的特务排战士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在几名连副指挥官的协调下,他们组成了密集的队形。 然后用手中射程和精度都远超普通步枪的泵动式步枪,向着四周不断硬着头皮,经过他们阵列,去和己方的骑兵队伍对冲的后金军骑兵,发起了一阵又阵的齐射。 这边不断的远距离齐射,使得后金军骑兵部队的机动路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眼看着己方的骑兵一直挨打,还还不了手,在后金军后方负责督战,一直没能上场厮杀的巴牙喇中,窜出了几个亡命徒来。 这些个零零散散的亡命徒,居然单枪匹马的向着特务排方向冲了过来,并且,企图用手中的步弓和特务排的战士们对射。 特务排可不是普通的步兵,这些战士们每个月训练发射掉的弹药,是普通步兵的二三十倍之多,各个枪法都达到了优良级别,又怎么可能被零散的敌人冲到面前来呢。 很快的,在那几个巴牙喇亡命徒还没有冲进他们手中弓箭射程的时候,这些零散的巴牙喇,就被泵动式步枪给击击毙,变成了地上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在华夏骑兵们的,那种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密集骑阵,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敌我双方在敌军逃跑路线上,弄得是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后金军的骑兵部队,在华夏骑兵们的冲锋下,也变得越来越散乱了,往往,还没等他们被冲散的队列再次集结好,华夏军下一个连队的又一次冲锋又近在咫尺了。 在这种连续不断的冲锋下,就连后金军中最为精锐的巴牙喇们,也不敢从正面抵挡华夏军骑兵阵列的冲锋,最多只敢在华夏骑兵的侧翼采用弓箭射击的进攻方式。 而华夏骑兵们组成的骑兵阵列,早就得到了命令,不得理会来自两翼敌人的攻击,全体人员只管向前猛烈的冲锋。 虽然这种作战方式的损失很严重,远远超过了以前任何一次作战时候的战损。 可是同样的,这么一种战术,也给后金军的溃兵们带来了更大的杀伤。 华夏骑兵们以自身的牺牲,坚定的阻止了后金军步兵们任何一次重整队伍的企图,把敌人最后重整队列反击突围的机会都给彻底的搅乱掉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砍杀 这时候在后金军溃兵们南面方向上,也也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身穿华夏军军服的人影。这更加的激起了后金军溃兵们的颓丧。 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不敢做出任何反抗行为,甚至是不敢往后看一眼,害怕到了极点的后金军步甲们,惊慌失措的在战场上疯狂嚎叫奔逃着。 后金军除了一部分的长矛、虎枪、弓箭等主流的作战工具,还有顺刀之类的工具刀之外,其他的装备都是凭各自的经济实力和喜好,自己去装备的。 所以,逃跑的后金军士兵们的身后,各种各样的兵器、铠甲、头盔、旗帜、零碎丢的满地都是。 这时候,逃兵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后阵那边拴马的地方,抢到一匹能跑的马,然后抢在别人的前面逃命。 老林子里面出来的人都知道,遇到熊瞎子和野猪的时候,他们并不需要跑的比熊瞎子更快,毕竟那不现实,人的腿是不可能跑得过熊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明白,只要能跑的比身边的人快一些,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而华夏军的各支骑兵部队,在这种血拼的乱战当中,也是打出了感觉,打出了兴致。 他们以连为单位,冲破了面前那些负责掩护步兵的后金骑兵拦截后,迅速的脱离敌人的纠缠策马向逃跑中的后金步兵追杀而去。 然后,就是抽出马刀,轻松自如的仿佛是训练场上砍木桩子似的,从敌人的背后挥刀,斩杀着那些落在坐后面的,根本不会抵抗的后金溃兵。 紧接着,骑兵战士们又会直接冲入到,正式作战之前后金军步甲们留在后面的马群当中,挥舞着马刀一阵乱劈、乱砍。 虽然每一名骑兵都是极其爱惜战马,情愿把自己伙食抠出来喂战马的善心之人,但是,一旦上了战场,他们就是战士,绝不会出现手下留情的事情来。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下,来自旅部的命令已经很明确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后金军溃散中的步甲重新整队。 要是让敌人骑上战马跑出去了,那敌人就很可能在不远处重新集结起来,对己方的队伍造成威胁。 所以,哪怕是再不忍,再为这些马匹可惜,也不会有战士私下里故意手软的。 骑兵战士们下手的每一刀都砍在敌军战马的关键位置,就是那些极其的疼痛,能够最大程度击发敌军战马凶性或者是感觉到危险的位置。 马都是极其铭感、聪明的动物,只要带头的马出了问题,那全部的战马都会跟着躁动起来。 再说了,现在,可不光光是头马出了问题,还有大量的普通阶层的战马也遭到了强烈的攻击。 于是,在场的上千匹战马,开始四处狂奔起来,在后金军的后阵位置,搞的是一片大乱。 战场上尘土从四面八方的地方扬了起来,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奔逃中的人和马匹。 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后金军伤兵,在那里不断的大声哀嚎、惨叫着,可是,这种时候的后金军士兵、军官们都自顾不暇了,又哪里会有人去理会这些躺在地上哀号的伤兵呢。 这时候,华夏军防御阵地西面的那一片地方已经空出来了,少数运气爆棚抓到了马匹的后金军士兵,零零散散的以不成组织的姓氏,开始从那边的空地往北面逃跑。 不过,运气始终是运气,他只会眷顾少数的人,所以有更多的后金军溃兵根本就找不到马匹。 不,不能说找不到,因为战马在战场四周到处都是马匹,不存在找不着的到的问题。 人终归没有马跑的快,在去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后,只能说是大部分人根本就连疯狂奔逃中马匹的尾巴毛都抓不到。 这些逃过了华夏骑兵追杀,还抓不到马匹代步的后金军溃兵,只能在惊慌中直接往西面走,钻进了之前多铎避之不及的丘陵区域中。 当然,任何时候都不缺乏没脑子,或者是惊慌过度,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的家伙。 这不是,就在大部分人往其他几个方向逃窜,企图活命的时候,居然有一些神智不清醒的后金步甲溃兵,直接跳进了复州河里面。 这个时节,正好的复州河水流量大的时候,在大多数地方,水流极其的湍急,人一旦下去,就是个被大水冲走,生死由命的下场了。 而河水稍微平静一点的渡口方向,那可是华夏军驻防的重要节点,那里有着大龄的上等射手,甚至是特等射手在蹲守。 在那边下了河,准备逃走的后金军,在泥泞而不断流淌的河水中,步履蹒跚的慢吞吞走着,简直就是最明显不过的靶子了。 那些华夏军的好射手们,看着在面前河流中挣扎的后金军溃兵,只能无奈的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一边咒骂着敌人的愚蠢,一边硬下心肠向着毫无抵抗力的敌人开火。 在这片兵荒马乱的景象之中,多铎被华夏军驱赶着到处乱跑的乱马给拦截在了后阵那边。 现在多铎的身边只剩下了他的戈什哈亲随们,当然还有一部分作为贴身护卫,不能离开的巴牙喇。 眼下战场上的混乱局势,完全超出了他本人之前的预计。 入眼全部都是在奔逃期望靠着出卖他人而活命的溃兵,还有头马被惊,身躯被砍伤而不断惊慌乱跑的乱马。 而且,在这战场中间,还不断的有敌我双方的骑兵,在互相对冲、追击、围追、堵截、游斗,简直是乱到了极点了。 在这种混乱的场景刺激下,多铎身下骑着的那匹优良战马,也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战马在不断的移动着马蹄,打着响鼻、要不是套了嚼子,恐怕还会大声的嘶鸣起来呢。 战马不安的躁动,使得多铎不得不紧紧的抓住手里面的缰绳,但他现在无暇再顾及胯下战马的感受了。 因为眼前华夏骑兵那种不顾伤亡,钉死了己方步兵的打法,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震惊。 第四百五十七章 恐慌 多铎从来都没有想过,华夏军居然能这么悍不畏死。 他们居然能在这么巨大的伤亡情况下,依然坚持作战,还固执的坚持不改变那种会造成大量伤亡,却能对战局造成致命威胁的战法。 这种震惊,甚至超过了之前遇到华夏军那几个特务排,对他手下步兵大部队阵列队伍,发动连续不断的齐射时候的那种震惊程度。 他想的非常清楚,之前遇到的那种被步枪连续不断轰击的状况,只是说明了华夏军的武器优良而已。 那属于是技术上的领先,他们金国在这方面向来能够做到学习、模仿,对于这种技术上的东西,只要想办法收买到技术人员,金国也能弄出那种技术和武器。 (当然这是多铎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还不太明白代差的概念。) 可是,现在多铎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因为,华夏军表现出了他们在没有技术优势情况下,依然能够达到某种战术目的。 他们能凭借着强大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来抵抗住重大伤亡带来的那种恐慌。 在他们不断损失人员、战马、武器,甚至是损失编制的情况下,华夏军对着金国这边的骑兵,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他们还能在金国骑兵们的骚扰、射击、追杀下依然坚定不移的奔向那早就选择好的作战目标,完成战术目的。 这简直就是颠覆了多铎多年以来和汉人作战时候的形成的固有观念。 在之前多年的和明军作战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甚至于,在多铎听努尔哈赤讲述当年让努尔哈赤大失颜面、损兵折将的浑河血战场景的时候,都没有让多铎这么惊讶过。 因为,那一场战役中,明军只有步兵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那些后来前来救援的骑兵依然是不堪一击。 只要对方的骑兵没有和大金国较量的本钱,那就根本不足为虑,无论敌人的步兵有多么强大,大金强大的机动性会让他们取得最终的胜利。 浑河血战不就是因为明军没有强大的骑兵掩护,无法撤退,被后金的车轮战给拦截住,最后被火炮给轰开了阵列吗! 还有老早的,当年的那一场萨尔浒之战,不也就是因为明军的骑兵太差,而被后金的骑兵力量给集中消灭掉了吗! 可是,现在,又出现了一支和当年浑河血战时候的川军、浙兵一样强大的步兵。 并且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还训练出了一支真正的,能够和大金八旗骑兵对冲而不落下风的骑兵部队。 这怎么能让多铎手足无措呢! 多铎眼睁睁的看着现在的战场,完全无能为力,就在他100多米,不到200米外的地方,就有一支华夏骑兵狂奔而过。 在那些华夏骑兵的面前,几名空着手拼命逃窜中的后金溃兵,都来不及让开道路,转眼间就被华夏军骑兵手中那微微弯曲的锋利马刀给划开了后背上的致命区域。 紧接着,还没等那几名后金军溃兵倒在地上,就被飞速奔跑中的华夏战马给撞翻了出去。 那列成了三排队伍的华夏军快速的掠了过去,马蹄踏过之后的地面上,腾起了一股股淡淡的烟尘,而那几名后金溃兵的尸体,正摆在那片弥漫的尘土之中,没有了任何动静。 另外还有一支后金骑兵在一路坠在华夏骑兵的后面,不断的叫骂着,呼喊着,企图激怒前面的华夏军。 这些后金骑兵们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放弃追杀己方溃兵的行动,转而专心的和他们这些后金骑兵对战。 可惜,那一支华夏军骑兵连的连长,作为一名经历了多年专业教育,并参加了多次实战的中尉指挥官,没有被这种伎俩给骗到。 他对后面那若隐若现的谩骂和侮辱丝毫不予理会,一直遵从旅部下达的命令,带着自己连队的骑兵一直往南面跑,不断的在后金军溃兵之中制造混乱。 几公里之外第一混成旅左翼部队的步兵战友们,已经遥遥在望了。 带队的中尉连长看的清楚,发自内心的开始笑了起来。 后面追着的后金军骑兵眼神也不含糊,看到了那边鲜红的华夏军旗,于是他们也不敢再继续追下去了。 后面追着的后金军骑兵匆匆调转了马头的同时,在前面奔跑中的那个连的华夏骑兵,就停了下来,草草整理了一下队列。 多铎在不远处看的很是清楚,他看的出来,眼前这一股华夏骑兵们的阵形也已经十分的混乱了。 早队伍里面,不光是因为长时间的作战而损坏了一部分兵器,造成每条阵列之间马刀、步枪、刺刀、腰刀之类东旭互相混杂。 甚至于,还有明显不同编制,带着明显不一样军帽、头盔的人员,混杂在了那一小队的华夏军骑兵队伍之中。 多铎明白,这样的华夏骑兵,才是更可怕的对手,因为就算是乱成这样了,他们还能继续作战,指挥系统依然牢牢的掌控着整个队伍。 这一队的华夏骑兵,只是稍微的整理了一下队列,还远远没有达到最开始冲锋时候那么整齐的程度,只是大致的排列整齐后,居然又向着战场中间冲了过来。 而在另外一面,另外一队的华夏骑兵,再次从从北面方向冲了过来,迎面把那一队刚刚退回去的后金追兵给打散了。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重新整理步兵队列向华夏军反击,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就连之前被多铎派出去的那名梅勒额真,都看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那个倒霉蛋被溃兵们卷到哪里去了,现在他手下队伍中唯一还能保持一定建制的步兵,就只有那一队充当督战队的巴牙喇了。 多铎想了想,最终还是咬咬牙,大声的命令鼓号手敲响号令,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们自行逃命去。 而他本人,则依然没有放弃希望,多铎带着他镶白旗旗主的大旗,一路穿过乱纷纷的战场,往自己那一队最为精锐的巴牙喇所在的位置冲去。 当然,多铎在沿途中,还是没有忘记一路搜罗那些散乱的,依然有作战能力的骑兵们。现在,能多一分作战的力量,那都是好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马蹄声 “我擦,镶红旗的怎么这么快的就到了?”一名第一混成旅的军官,举着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敌人的动向,嘴里向身边的情报部门负责人发出了询问。 复州河南面这边的战场之上一片混乱,有一部分的华夏军军官们忙碌着整队的同时,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因为他们在之前的战前通报会上,可没有听说后金军的援兵,会来的这么快。 而与此同时,在复州河渡口的北面方向上,也传来了阵阵轰隆隆作响的马蹄声,1000多名后金骑兵缓缓的停下了步子。 在这些后金骑兵的后面一点地方,还有超过2000名的步兵,正在陆续的往这边赶来。 最前面一面镶红色的大旗之下,岳托一副戎装打扮,安静的骑在一批纯色的马上,正面无表情的听着哨探们的汇报。 这次金国出征蒙古草原,征讨反叛的几个部落,是一个极好的捞取战功和资历,并增长实力的机会。 可惜,经过一番角逐之后,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被多尔衮给抢到了手。 在出征的时候,多尔衮待了他本人所领的那一旗人马作为主力,至于其他的,他只是遵循着八旗内部利益均沾的老规矩,从各旗挑了一部分的人马,来堵住其他人的嘴而已。 所以,差不多可以说,这一次出征蒙古部落,完全没有他岳托、多铎、代善等几位多尔衮政敌的份。 并且,多尔衮不但在出征的时候没有带着他,也完全没有没让他留在沈阳的意思。 多尔衮联合其他几位贝勒和大臣,把他这个原本黄太吉最忠心的臣子给排除在了沈阳的核心圈子之外。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岳托在金国内部,只是一个后进的小贝勒而已,刨除了军事力量之后,在政治方面完全没办法和其他大贝勒之流抗衡。 自从多尔衮出发之前的一段时间开始,他就一直留在盖州和复州地区的附近。 不过,看似他岳托是被排挤出来的,但是实际上,这也正式岳托故意为之。 现在的后金国内的政坛,真的是极其的混乱。 后金原本就以八旗体制立足辽东,在黄太吉继位的初期,他就在八旗之中设立了一个新的职务,叫做固山额真,就是专门去分八旗旗主权力的家伙。 而且,在之前黄太吉主政的7年时间里,后金的朝堂上又被黄太吉给弄的多出来了个模仿自大明六部的一系列组织形式。 黄太吉的政治手腕,正是适合乱中取利,他能够在纷乱而繁杂的体系中找到最有利于他本人的东西,加以利用。 而其他的后金权贵们呢,大部分人可没有那种头脑和意识,他们被黄太吉那种故意的,一会儿从议政大会下达命令,一会儿又从六部发出指令的的行为,弄得很是迷糊。 只有现在这新的四大贝勒,能够从黄太吉的举动中推测出,他是想要通过组建新的六部,来达到控制军权的目的。 更深一层呢,就是黄太吉想要用汉官和汉军来制约老八旗的力量。 这套手段被黄太吉玩的真是顺溜极了,黄太吉几乎都已经完全达到了自己所期望达到的目的了。 就像是现在站在岳托身边的那位,就是镶红旗的固山额真博尔晋。 此人是努尔哈赤时期的侍卫出身,被黄太吉笼络住了,努尔哈赤刚死,就被黄太吉安排到了镶红旗内任固山额真。 博尔晋也有自己的几个专属牛录,拥有这些牛录人口的全部支配权,岳托就算是旗主,也是不能随便剥夺博尔晋的人口和财务。 拥有这种本钱的博尔晋就是前来监视岳托并分岳托权力的人,这就是黄太吉主政时期的有效控制八旗的手段之一。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黄太吉正雄心勃勃的准备大干一场,彻底统合所有权力的时候,他遇到了华夏军那一场极其突然而猛烈的突袭,身死当场。 黄太吉死去,日子还要照过,可是,黄太吉对后金的整合还没有正式完成,整个后金正好处于一个多重机构、多重编制的政治、军事体系的混杂时期。 这么复杂的东西,除了黄太吉本人,还有他麾下的那一批汉人属下之外,其他的后金贝勒、大臣们是七窍通了六窍,根本玩不转。 更何况,现在上台的新的四大贝勒,有一半是在黄太吉时期,饱受压制的阿巴亥的儿子们。 他们受够了黄太吉时期的一切,对于那些黄太吉倚重的汉官,没有丝毫的信任,更加使得之前黄太吉正在整合中的那套体系趋于混乱。 令出多门,各部门大臣之间互相争权的事情时有发生,简直就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岳托在争夺蒙古草原出征权失败的时候,就知道,留在那里,只能让他手中原本占据优势的军力慢慢的被政治势力给消磨掉。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他虽然也是个贝勒,可是在金国八旗内部他只是一个小辈儿,见到了谁都要先开口叫人。 这种劣势,让他空有一个贝勒的名号,还有一旗人马的强大军事力量,而无力施展。 并且,在跟随黄太吉多年的政治生涯中,他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的本质。 那就是,在还未完全开化的女真族群中,军事实力才是根本,政治力量是在拥有了一定的军事实力之后,才可以随意玩弄,让强者越发强大的一种东西。 在现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下,后金国内,军队就是一切的根本,只有牢牢的掌控着手中的军队,并不断的使其扩大,才有可能度过这混乱的一段时期,并在未来混乱结束后占据优势地位。 现在这个人心不齐,众人争权夺利的时候,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就算是取得了再多的政治资本,也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所以,在多尔衮出征之前,他故意在朝堂上表现出一副对政治斗争迟钝的样子,让那些原本就对他有敌意的那一群人,主动的联合起来,把他给放逐出了沈阳那个政治旋窝。 第四百五十九章 模仿黄太吉的岳托 实际上,岳托本人心中的谋划,就是准备在盖州以北一点的地方,也就是沈阳政治中心的外围区域,不远不近的徘徊着。 他准备一边牢牢的组建起自己的小圈子,不让别人随意的拉拢走他的手下。 同时,一边又慢慢的,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扩大他自己的军事力量,根据局的发展势待机而动,伺机而起。 岳托隐约把握到了一丝命运的脉搏,他认为只要他能够在外面闯出一番的成绩。 就像是黄太吉领导八旗攻入明国腹地抢掠那样,为广大的八旗子弟们找到建功立业、发家致富的好门路,就不怕被朝堂上的家伙们排挤。 从根本上来说,岳托一直都在努力的以黄太吉为榜样,他对黄太吉进行过仔细的研究,并在不断的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模仿。 当然很多东西,光是看、听,是看不出什么也听不出什么东西的,毕竟政治家们做事情往往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是,至少岳托在研究黄太吉的时候,对其一些手段是研究到了一定程度的。 他知道黄太吉的策略一直就是拉拢八旗的中层对付八旗的上层。 黄太吉在刚刚接任后金汗王位置的时候,就在八旗之中安插了八名固山额真的位置。 随后的时间段里,黄太吉积极的运作,居然通过各种手段,把八旗的八名固山额真,给提升为了八大臣,并且还有了参与议政大会的资格。 光是这么一下子,就完全对得起之前耗费的心血和时间了,因为这一招,一下子就收买到了不少的人心。同时还又分薄了各位八旗的旗主们在议政大会上的作用。 接下来,在各旗中还控制着部分牛录,掌握着除了旗主之外力量的那些济尔哈朗等人,就成了黄太吉拉拢的对象了。 拉一派打一派,很娴熟的手段,弄得济尔哈朗和阿敏这对亲兄弟完全貌合神离。 在阿敏还没有下定决心在朝鲜自立的时候,就是济尔哈朗在后面推了一把,提前告密,使得阿敏最终下定了决心反叛。 而阿敏反叛之后,后金虽然损失了镶蓝旗的大部分人马,可是,济尔哈朗却顺理成章的接任了新组建起来的镶蓝旗的旗主一职。 从那以后,黄太吉本人在八旗中的力量,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压倒了代善、莽古尔泰等四大议政贝勒。 这样一来,明显占据了大义名分,并且军事实力最强的黄太吉,就更加吸引那些骑墙派和中间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太吉连续的为八旗取得了财富,也就造成八旗中固山额真、还有年轻一辈中等待着出人头地发财的中层军官们,进一步向黄太吉靠拢的意思。 这一系列的手段都让八旗的各位旗主,在后金中的权威大打折扣,并使其威信不断的继续下降。 而黄太吉的成功,也正好衬托出了其他的四大议政贝勒的无能和失败。 就像最为典型的莽古尔泰似的。 岳托一路跟着黄太吉走来,他看的很清楚,很明白黄太吉成功的必要条件是哪些。也清楚那些在黄太吉时期慢慢失势家伙们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希望能够慢慢的模仿出其中几分真意,使他能够在黄太吉死去后的这混乱局势中更上一层楼。 莽古尔泰作为黄太吉最大的障碍之一,这个家伙一直自认为他自己的资历比黄太吉高的多。 因为他的母亲是正室,他算的上是根正苗红的嫡子。而黄太吉的母亲是后来娶的侧福晋,算是庶出。 所以莽古尔泰在心底里就有些看不上黄太吉这个庶出的弟弟。 以前奴儿哈赤在的时候。他为讨好努尔哈赤,每次都会充当打压兄弟的急先锋(包括让代善的继承权被剥夺的那次行动在内),所以莽古尔泰很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而黄太吉呢,可就比他要聪明的多了,明明是他一手策划并安排人揭发代善偷努尔哈赤小老婆的事情,却在事发后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这种演戏的功夫没有白费,因为黄太吉最后居然在那一次事件中赢得了努尔哈赤的一个好印象,并以那一次事件战胜了代善这个最大的汗王位置的竞争对手。 到黄太吉接任了金国的汗王位置之后,立刻就把当初受他命令揭发那件事情的努尔哈赤的另一名小妾给一并殉葬掉,灭掉了最后的隐患。 岳托清楚的知道这些隐私,但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外人说过这些事情,这些,都是他学习模仿的榜样。 还有,莽古尔泰的性格极其的暴躁,在去年大凌河之战的时候,被黄太吉的小手段那么一激,竟然就做出了在御前拔刀的狂妄悖逆的事情来。 虽然,那一次代善帮了莽古尔泰一把,保住了他大贝勒的位子,但是,后续的一番打压,还是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让莽古尔泰的威望大减。 黄太吉看似是做事公正,但其实呢,他的心思非常的歹毒,在那一次时间当中,当着众人就是一通乱骂,把莽古尔泰早年的一系列丑事都给扯了出来了,一心就要把莽古尔泰的在众人中的感官降到最低。 岳托认为,单从脑子还有手段上来说,黄太吉能够当上金国的汗王,那真的是实至名归。 所以,在黄太吉在位的时候他从来不敢表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野心。不过,现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了些有的没的,岳托慢慢的收回了思绪,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回到之前的疑问,镶红旗的人马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这次救援多铎的行动他并不是临时起意的,在昨天的时候,岳托本人就已经得到了华夏军在复州河下游登陆的确切消息。 而之前一段时间里,华夏军那连番的调动,其实早就已经引起了岳托的留意。 当时他就连连传下命令,要求盖州附近的镶红旗人马依次往南边调动。 当然,他可不会放过在他地盘上,正被朝堂上争权夺利的贝勒大臣们遗忘中的乌镇超好,还有孔有德的新编汉军。 第四百六十章 岳托 岳托的为人处世都是跟黄太吉学的,当然并不是登基成为后金汗王以后的做派,而是学习其登基之前,在当“四贝勒”时候的样子。 不断学习的岳托,在为人处事方面表现的真的非常精明。 在朝堂上那帮子人遗忘掉了这边的新汉军和乌镇超哈部队的时候,是他岳托安排人给这些初来乍到,还不受除了黄太吉之外大部分人待见的汉军新人们送粮送饷。 所以,孔有德和其他的汉军军官,还有乌真超哈的军官们,都念着他岳托的好。 就像是这一次岳托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动员起来,哪怕是没有沈阳的命令,他们也愿意听从调遣,把人马往前调动了一段距离。 不过,岳托身为黄太吉的亲信,也是清楚华夏军拥有极强的侦查手段的,所以,并没有让这些兵马明目张胆的直接调动,而是绕了几个弯子,偷偷摸摸的搞了这么一出。 至于他是怎么做的,那就要从复州和盖州之间的驿站、墩堡说起了。 复州到盖州沿途是有着很多驿站和墩堡的。这些建筑物都是以前明庭统治这里的时候留下来的,原本随着努尔哈赤的横镇暴敛胡乱杀戮已经废弃掉了。 但是,自从金州被突如其来的华夏军占领了之后,沈阳那些还惦记着防御,知道不能让金国完蛋的明白人,下达了恢复复盖之间的防卫能力的命令。 于是,沿途的这些小军堡、驿站之类的废弃建筑物,就因为能够提供内线作战时候的便利,被镶红旗的人给接手了一部分。 在岳托的命令下,镶红旗的人用沈阳分配过来的包衣们,相继恢复了其中的十几座墩堡,以充当后勤便利之处。 岳托本人虽然年纪不大,是很早就向黄太吉效忠了,从资历上来说,他是跟着一起征战沙场的老将。 他知道,在华夏军调动兵力的同时,大规模的调兵遣将,未免调动太过显眼,会很容易被华夏军的那些特殊侦查手段给察觉到。 所以,岳托就想了个法子,以这些中间地带的墩堡为依托,每次只调动少量的队伍,并把军队分散安插在各个不同的墩堡中。 重点就安排在了华夏军的斥候侦查活动受到极大限制的复州以北50里地界到盖州之间。最近一次的调动,就是在几天前刚刚才完成不久。 而且岳托还刻意的,想办法单独加强了各个墩堡周边区域骑兵的反侦查措施,使得华夏军的斥候,还有空中的鹰隼,没能够及时的发现他做出的应对措施。 所以总的来说,岳托还有他手下的部队,其实距离复州城并没有华夏军战前通报会上所估计的那么远。 等到带着后金大军出现在官道上以后,岳托立刻放出大量的斥候,前出一段距离截断了往南面通行的道路。 这一招让华夏军那些一直隐藏在山上、林子里的侦察兵没办法赶回去汇报情况。 原本,如果是在华夏军扩军之前的话,有着大量鹰隼被指派给各级侦查、通讯单位,这区区的道路封锁完全不会起到作用。 可是,谁让华夏军最近几年一直在不断的扩军备战呢,队伍的规模大了,各种原本就数量有限的配给就显得数量不足,无法做到之前编制下的配置了。 就以鹰隼为例,在早年间的编制中,那是每个连都有配备的,可是,到了现在,只有旅部直属的侦察连和通讯部队有配备,其他的单位,大多数都没有了鹰隼的配备资格。 就这样,华夏军在情报传递方面稍微的滞后了一点。 在后金方面探查到华夏军占领了复州河渡口的时候,岳托本人已经带着队伍接近复州地界了。 他原本想给多铎这个自从黄太吉死后越发狂妄的小混蛋一个教训,尽量的消弱一下这个也想登上金国汗王宝座的狂妄之辈,于是一路拖拖拉拉的并不尽心。 在经过复州城的时候,为了拖延时间,甚至还临时起意,想要带着复州城中作为防守中坚力量的红衣大炮一起走。 但镶红旗并不是特岳托一个人说了算的,当初被黄太吉捧上来,从一介侍卫当了镶红旗固山额真的博尔晋,这么多年的经营下来,在旗内的话语权也不小。 博尔晋是以极其坚定的态度坚决反对他带着红衣大炮一起走的提议。并且一直催促岳托要求全军急速前进。 有这个人存在,岳托还真的不能在明面上,把借着华夏军的手来消弱政敌的事情做的太过明显,无奈下,他只能放弃了带上复州城内那几门红衣大炮一起慢吞吞前进的打算。 不过,他岳托也不是吃素的,博尔晋能反对带着大炮走,可无法反对他岳托等待乌真超哈等步兵一起行动的“稳重”命令。 所以,最终,岳托带领的骑兵,是拖延着,以步兵的行军速度前进的。 不过,路程就是这么点的路程,走的再慢,总归也是在华夏军彻底收拾了多铎之前,走到了地方了。 岳托安静的听完了哨探们的汇报,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但随即就舒展开来了。 他抬头望去,在前面的战场上,有许多无人的空马在胡乱的奔跑着,还有一些骑马的八旗溃兵在亡命的奔逃。 整个南面方向的战场上,一片人喊马嘶的嘈杂声,一股股的骑兵在战场之中窜来窜去,简直就是打成了一锅粥。 但岳托的目光很快就被另外一个极度平静的地方给吸引住了,那就是靠着复州河的渡口所在第。 那边位置上,虽然也处在战场之上,但已经有四个步兵阵列安静的列队等在了那边,以极其严整的队形护卫着渡口。 从岳托的角度看过去,短矛(上了刺刀的步枪)林立而起闪烁着阵阵森冷的寒光,刺刀上偶尔沾染上去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渍,为其队列平添上了一丝肃杀的感觉。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那些士兵们在经历了刚刚那一场恶战之后,阵形依然是极度的严整。 第四百六十一章 担忧 镶红旗是下五旗之一,而且在后金八旗之中,算是一支比较“新”的队伍。 这一旗原本并不归岳托管辖,是努尔哈赤收拾掉了这一旗的老一辈旗主,并对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拆分之后,重新任命岳托为镶红旗旗主的。 所以,这一旗的人口在八旗之中算是少的,只有大约不到20个牛录的力量。 并且,镶红旗在几年前的阿敏自立事件中,遭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损失不小,补充进来的生女真,经过这么几年的磨合,才算是坎坎做到了语言互通。 但同时,这几年和明军作战,都是顺风仗,让这些生女真没有能够得到好的实战锻炼。 所以,这些生女真暂时还不能和老兵的战斗力相比,镶红旗的实力实际上相比于几年前,是有所下降的。 现在又要和华夏军交战,岳托又想起了当年那一战,和这几年从朝鲜苏克萨哈手中传来的各种战报,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的。 但多铎贝勒镶白旗的大旗,此刻仍然在南面舞动着,有这么多的人看着,不救是绝对不行的,那样会坏了道义,失了口碑,对他未来争夺金国汗王的宝座,很不利。 想了一阵,多铎发现华夏军的西面位置已经被空了出来。 多铎琢磨着从那边出击的话,如果能够避开华夏军步兵阵列的火力范围,要救出多铎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他派出手下的骑兵冲过去接应就好了。 但是,华夏步兵也绝不可能坐视他的骑兵救人,这就牵扯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是否还要继续和华夏军打上一场。对于这个问题岳托实在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现在多铎显然已经是损失惨重了,如果是任由华夏军完成了对多铎所部的打击之后,就此安然的扬长而去,到时侯,在议政会议上,恐怕会授人以柄。 一旦有人较真,想要追究这个责任的话,多铎是罪魁祸首,一定会受到处罚,而他岳托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岳托转过身看看了身后方向,这一次出击,他带来了镶蓝旗马甲900多人,精锐的巴牙喇100多人。 在队伍的后面,还有孔有德所部的新汉军一部约2000多人,和乌真超哈大约1000多人。 其中,黄太吉之前刚刚建立没多久的乌真超哈,全部都是火器部队,当然,火炮作为军国利器,没有沈阳的命令是不能出军营的,所以,这次出击的乌真超哈大多都是鸟铳兵。 作为这个发射速度极其缓慢时代的火器部队,每一名鸟铳兵都和大明戚继光所著兵书中一样的编制,另配了一把防身、肉搏的顺刀。 这和老一些军费充足时期的明军的装备差不多,只是乌真超哈们所装备的鸟铳,大多都是缴获的旧货,以前在明军手中时候就很少保养,质量上可能不太牢靠。 孔有德所部新汉军部队呢,则是他们原本在大明登莱巡抚孙元化手下,接受葡萄牙雇佣军训练时候的底子一样,长矛、鸟铳、三眼铳、短兵器的混合部队。 他们是去年才从大明叛逃而来的,被黄太吉大张旗鼓的表彰了一番之后,就让他们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当初在大明山东为祸时候的能耐还留存着几分。 镶红旗的固山额真博尔晋在岳托身边,对战场环境也是看的分明,他对黄太吉极为的感激,因为是黄太吉把他区区一个侍卫出身的家伙,提拔成了金国数得着的上层权贵。 哪怕黄太吉已经没了,但他对黄太吉的感激、敬畏依然存在着,他对金国的整体利益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任何可能背离当初黄太吉制定下政策的事情,他都要反对。 可是,就算是他对黄太吉再敬畏有加,也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毕竟,在后金,人口、财富所组成的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对面的华夏军以足足7年的时间证明了他们强军的资格,证明了他们是有能力和后金军正面硬钢的。 所以,博尔晋不得不对和华夏军交战有所顾忌,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战场上,还有多铎这个现成的反面教材在眼前摆着呢,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这种问题视而不见的。 博尔晋不动声色隐蔽的打量了一下岳托,然后凑过去对着岳托低声道“贝勒爷,咱们现在应该如何布阵?” 岳托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把全部的态势看清楚了,也对如何作战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听到博尔晋的问话之后,他轻轻抖动了一下衣袖,开始说起了他的想法。 “南边那些正在往这边赶的华夏军,里战场至少还有几里路呢,所以暂时不足为虑。 而对面华夏军的那些骑兵,在长时间的作战之后,也已经很凌乱了。 这个时候,正是敌骑人困马乏的时候,咱们的骑兵出击更占优势。 一会儿,留下50名巴牙喇,还有200马甲。其他的骑兵全部由你带领,走西面的地方,绕过那几个华夏军布下的步兵阵。 你先去混乱的后阵方向,救出咱们家的小十五,把华夏军那些疲惫的骑兵驱赶开。 然后你再前出骚扰从南面赶来的华夏步兵,总之,就是一件事情,不能让他们的援兵轻易接近我们。” 博尔晋知道这个作战方案是非常明智,也非常符合己方八旗利益的。 华夏军的步兵现在正结阵连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机动能力,而西面的地方也已经空出来,他们的骑兵力量完全可以轻易穿过去。 以养精蓄锐的后金生力军骑兵冲入到混乱的后阵中,赶走已经明显疲惫混乱的华夏骑兵绝对没有问题。 然后就可以用游骑的方法,不断骚扰南面正在赶来的华夏步兵援兵,逼敌人减缓行军速度,达到暂时割裂明军两支步兵的作用。 此时,博尔晋低垂下了脑袋,眼中那滚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转动后,他又小声的问道“贝勒爷,看起来这一战镶白旗的是损失惨重了,咱们如果放华夏军走了,到时议政会议上,大家会不会责怪咱们救援不力?” 第四百六十二章 纠结 岳托之前的时候,也有和博尔晋一样的担心。但他的城府颇深,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并且还在这段观察敌情的过程中,想到了主意。 此刻听到博尔晋的提问,岳托一脸的风轻云淡,一派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做派,背着手仰望华夏军的阵地,随口向博尔晋说起了他的打算。 “谁说我要放他们走的?我让你带着骑兵出击拖住南边的华夏援军,就是为了要灭掉在渡口这边的这一支华夏疲兵。 你要知道,只要我们夺回这边的渡口,那东边和南边的华夏军就被断开了联系,到时候,任我们随意选支敌军,或是打或是围,不就都由得咱们自己来选了吗!” 博尔晋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是惊讶的反问道“贝勒爷,您让我带走了那么多骑兵,您身边可就只剩两百多马甲了,如何还能攻下那边的华夏军步兵阵地?” 岳托却是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兵马都去救咱们家的小十五去了,那进攻对面的华夏军步兵阵列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让我们去做。” “啊?”博尔晋的脑子根本就跟不上岳托的思维,还在那里愣神呢。 岳托也是无语了,怎么身边全是这种笨蛋,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是这么的蠢呢。 可是,他好歹是镶红旗的固山额真,是他岳托需要拉拢的人之一,也不好太过苛责。 于是,随手向旁边一指,对着后面正在列阵中的两支汉军,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自从大汗去了之后,朝中的贝勒、大臣们,早都把这些汉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我们镶红旗供应这群人的粮饷。 拿了我们那么多的好处,总得干活,不能光吃白饭啊,你得知道,这么多年,咱们大金国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女真八旗的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博尔晋随着岳托的手指看去,听着岳托的解释,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的想到,这些汉军,能打仗吗?不可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 黄太吉已经没有了,他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他可不愿意在这种“无关大金国利益的小事”上,再过多的触怒他身边这位心思越来越深沉的贝勒爷。 就在岳托所指着的方向上,也就是靠复州河北面一侧的地方,3000名左右的后金汉军步兵,在军官们的叫骂声中匆匆列起了阵列。 他们这一路人马,并不需要强渡复州河,因为他们是从几十里地之外的另一个渡口度过了河之后,才来到这里救援多铎所部的。 这也是他们防备华夏军侦查能力的手段之一。 所以,现在他们就是从西面直面华夏军和之前那一处战场。 在靠近河道的那一边,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3000多名后金汉军中的鸟铳兵。 在阵列的后面是一面黑色的大旗,这面大旗是黄太吉时期定下来的汉军旗帜,也就是所谓的乌真超哈部队的旗帜。 再往一边看去,则是一个长矛、火枪混合起来的阵列,阵前还飘着一面大大的“孔”字旗帜。 这就是前年在大明引起山东大乱,并在去年时候,九死一生逃亡到后金的孔有德所部。 孔有德新汉军的军官,都站在大旗的下面,观察着对面华夏军的动向。 “你们谁知道贝勒爷这是要干什么?” 孔有德身边站立着的李九成,此刻脸上全是一副戾气深重的表情,对面的华夏军,真的是让他既感到痛恨又感到畏惧。 虽然和他们去年遇到的华夏军海军部队打的是两种不同的军旗,军服样式也不一样,可那种深入骨髓的肃容风格,没有丝毫的变化。 站在首位上死死盯着对面华夏军步兵阵地的孔有德,也完全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的意思。 岳托让他们直接去进攻华夏军的步兵阵列,女真八旗的兵马也是一个都没调过来帮忙,孔有德只看对面那密密麻麻的火枪队伍,就知道这一战绝对没好儿。 因为,华夏军的强悍,早在去年从山东逃出来,在各岛上忽悠原东江镇的同僚们的时候,他是深有体会的。 那一波叫什么海军陆战队的华夏部队,那快速的登陆、作战能力,还有火器的犀利程度,真正给与了他们这些接受过葡萄牙雇佣兵培训的火器部队以震撼。 他这一支被黄太吉命名为天佑军的新汉军队伍,总人数大约在2000人左右,这次听从岳托贝勒的命令出战,来了1700多,差不多算的上是倾巢而出了。 在列队的时候,孔有德还有其他几名天佑军军官的家丁,都没有放进步兵大阵里面去充当作战力量。 他们这些从大明叛逃而来的军官,还是习惯于以前在明军中那种把家丁带在身边保命的做派。 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他们喝兵血、吃空饷已经成了习惯,和底下的普通士兵们的关系不是太好,总要防备被自己手下的兵丁们下黑手,安全第一嘛。 当初黄太吉在接受他们这支队伍的时候,专门要求他们继续以原来在山东受到的训练加以重新整编,并以华夏军为作战对向加以改进。 在他们被分配到盖州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大凌河之战,紧跟着黄太吉就被华夏军给弄死了。 没有了习惯用汉军和汉官来压制八旗老旧势力的黄太吉没有了,这几月以来,孔有德他们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他们也知道在后金,军队才是说话的本钱,听从之前黄太吉的吩咐练了几个月的兵。 原来他们作为孙元化的标兵营,被孙元化予以重任,孙元化铸造的火炮大多数都给了他们这一营兵马,所以他们大多都是火器兵,对鸟铳的操作是比较熟练的。 而长矛也不是很难练的东西,在更换了和华夏军原先长矛长度相等的新式矛杆后,也是很快熟悉了过来。 可是,自从黄太吉死后,他们失去了原先的各种各样的支持,训练一下子就陷入了困难之中。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条道走到黑 孔有德他们这一支天佑军,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的劳动力。 后金是奴隶制,种地的要么是包衣,要么是地主之际撸袖子干。 而他们是新附军,作为他们最大支持者的黄太吉也死去了,其他人都忙着争权夺利。 除了岳托处于习惯性的跟随黄太吉的思路做事情,帮了他们一把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一名后金八旗的人会关注到他们这群新附的汉军。 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有包衣奴才帮他们干活呢,士兵只能自己种田养活自己。 所以对于训练这件事情,他们也只能是半旬才一练。就算是这个频率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再多,就要激起兵变了。 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孔有德最希望的,就是能跟着出征抢劫的部队一起出去打草谷,好抓到足够的啊哈、包衣来把士兵们从繁重的农田活儿里面解脱出来。 可这种愿望,就连身为女真人,并且还贵为旗主的多铎和岳托都没能争取到,他这个区区一名新附的汉军总兵,又怎么可能抢得到资格呢。 很自然的,这次多尔衮出征,他连带着他的天佑军都被留在了盖州吃闲饭。他手下军队的训练程度可想而知了。所以,孔有德是真的不想打的。 可是,作为一支连粮食都需要岳托帮忙供应的,地位极其低下,随时有可能被瓜分给其他八旗贝勒大臣手下当奴才的新附汉军,他又怎么敢违抗岳托这位唯一还关注他们的女真贝勒的命令呢。 另一边的李九成,心中的纠结可一点都不比岳托少。 在李九成的心中,陈信是他李九成的大仇人。 他李九成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从山东逃了出来,可就在他们准备踏上后金土地,向黄太吉请降的时候,就是被陈信派出的那支海军,还有所谓的什么海军陆战队给突袭了。 当时他所在的岛屿被华夏海军陆战队攻克的时候,李九成就在一艘启航的海船上,他眼睁睁的看到他儿子旗帜所在的位置,被一发炮弹给击中,变成了一片废墟。 当晚逃出了岛屿的他,心中还有万分之一的期望,期望着他一脉单传的儿子,会在后金和他汇合。 结果,一直到一个月后,也没看到他儿子的身影,最后,他还是从逃到后金来的几个老兵口中得知,他的宝贝儿子就是死在了那一场战役中。 尸首还被华夏军专门拎出来,让一群东江镇的老兵、军官们进行过身份确认的相关工作。 这次李九成强烈要求跟着孔有德一起来复州,就是希望能够借女真八旗兵的手来报仇。 李九成对八旗兵的实力,是有着绝对信心的,那个八旗满万不可敌的传说,他是当了真的在听的。 虽然华夏军很不好惹,但这里可是辽东,是八旗兵的主场,李九成对这一次报仇有着很强的信心。 如果能够遇到陈信,并将其斩杀在当场,让他好好的出上一口气,那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是陈信没来也没关系,他早就听说,华夏军的军力弱小,人口不足,每一名士兵都是很宝贵的财富。如果能歼灭几千华夏军士兵,也是好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带着队伍刚刚到了战场不远处,就看到了镶白旗被击溃,败的一塌糊涂的一幕。 按道理来说,他和华夏军有着杀子之仇,他应该在见面的时候,就立刻和面前的这些华夏军拼命。 但是,此时的李九成的心中,却十分不愿意带人出击。 他很清楚,如果岳托肯全力以赴的带着全部人马出击的话。 那他们天佑军和另一支乌真超哈,加在一起的3000多人马,加上八旗1000多骑兵一拥而上,攻破华夏军的步兵阵列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在呢,少了八旗兵的弓箭近射,还有1000名八旗骑兵的侧翼掩护,他作为和华夏军交过手的汉军军官,对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实在是没有丝毫的把握。 更重要的是,和华夏军交过手的他很清楚,他手下这帮人,都是华夏军的手下败将。 他们在东江镇拉拢原来毛文龙旧部的时候,被华夏军给追得如同是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那种多日不断追杀形成的恐惧感,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消除掉的。 现在看来,他手下这些砸碎,虽然还是列成行伍,军容也不错,可是,他知道,一旦和华夏军交上手,一切事情回事个什么样子,就完全不由得他了,也根本就说不清楚。 孔有德呆愣了半响,思虑再三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贝勒爷已经下令了,咱们就算是不想打,那也是不成了。 好在对面的骑兵会被八旗的骑兵们照顾,咱们面对的全都是华夏的步兵,就算是打不过,也不至于全部死光。 你到左面去压阵,我带着中军,咱们准备上了!” 他说完之后,不再理会李九成和其他军官们的话头,头也不回的就回到了阵后。 李九成在那边也是低声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岳托呢,还是在骂孔有德。 可是,他也知道想要在后金继续好好的活下去的话,军令是绝对无法违抗的,所以,只是骂了一句之后,他也就停住了嘴巴,策马往左面走去。 岳托带着的身下那几十名马甲,自觉的策马到了天佑军和乌真超哈的阵列后面,担当起了督战队的角色,这是后金作战时候的习惯了,孔有德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让他们感觉有点不舒服的是,居然还有十来个骑兵,是集中在孔有德的总兵旗附近的。 这其中监视的意味真的是十分的明显,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不信任了。 孔有德心中憋屈万分,但无处发泄,因为,自从决定反叛,投靠后金开始,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现在的孔有德,当然还有李九成和其他的天佑军军官们,就算是想要回头,重新回到大明也不可能了,他们在山东地区造下的罪孽,简直罄竹难书,无法被人原谅。 他们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哪怕这条道路,是一条随时可能塌陷的悬崖峭壁也是一样。 第四百六十四章 出战 此时博尔晋在岳托身边留下了200马甲外加50多巴牙喇之后,带着剩余的800骑兵,踩着隆隆作响的马蹄声奔出了阵地,沿着西面的方向,往后面冲去。 然后,紧接着从后阵传来了一阵海螺号响,乌真超哈和天佑军总共两支不同的汉军部队,也听从号令声马上开始列队前进了起来。 李九成不禁偷偷的瞅了自家队列的左面一眼,现在他们左面,也就是靠近复州河的那一边,就是后金军中所谓的乌真超哈,他们这一次,总共来了1500人左右。 这支部队就是一支全火器的队伍,是在黄太吉的极力主张下建立起来的。并且还是挑选的在后金军中生活时间比较长,在国内有家小存在的汉人来充当兵员。 最重要的是,这些士兵,全部都是八旗内那些后金贵族们的奴隶。 当然,不会是啊哈,而是和后金人更加亲近一点的包衣。 这些包衣兵们缺少防护措施,就连后金军中最最常见的棉甲都配不齐全,并且大部分的人的身体还十分的瘦弱,无力支撑大消耗的训练。 在平常的时候,让他们出来列个阵型、打打枪、放放炮的都还算是能做到。 但真到了要干仗的时候,乌真超哈——重步兵这名号听着响亮有力,可实际在李九成、孔有德等人的眼里面,连缺衣少食的东江镇兵马都比不上。 乌真超哈不同于其他女真八旗和蒙古左右翼,用的是黑色的旗帜,所以在后金军中常常被八旗贵族们称为黑旗兵。 黄太吉虽然愿意用汉官来夺取原有八旗贵族们的权力,但他本人对汉人是极度不信任的,所以,他在乌真超哈的汉人总兵官之上,又安排了佟养性为乌真超哈的固山额真。 另外为了便于区别那些加衔的汉军总兵官,黄太吉又给佟养性封了一个昂邦章京,也就是主管的意思。 在他的下面,还有六个甲喇额真,都是汉人,让他们分别管着各自数百不等的一些丁口。 黄太吉不会天真到以为任命一个佟养性就能完全控制乌真超哈,所以他还有别的措施。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乌真超哈中的这些中低级军官们的人事关系,都还在满八旗里面没有迁移出来,汉军军官们到乌真超哈里面任职,属于是一种借调关系。 还有其他的各种预防措施,黄太吉做的也算是比较到位的。 例如,乌真超哈分为行营兵和守兵两种,其中行营兵就是负责出来打仗的那一部分,守兵则是属于把家属扣在牛录里,然后被安排到各个城池中去充当守兵的那一部分人马。 其中,行营兵的各项能力,就是现在现场这伙子人表现出来的这样子,更悲催的是守兵,他们只能在守守城池、墩堡什么的,就连兵器都不会发放完全。 论战斗力,恐怕所谓的守兵还打不过华夏军事动员体系中的民兵,行营兵的战斗力,看山去要稍微强一些,毕竟兵器配备齐全了,每人手头都有家伙事。 乌真超哈虽然被叫做是黑旗军,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单独的编制,在这一个名号的下面,那些个汉军牛录仍然归属女真八旗来管辖。 直白的说呢,他们就是入则为奴隶,出征的时候则单独成军,就和后金军中还没有改编为蒙古八旗的蒙古左右翼的性质是一样的。 上一次在大凌河之战的时候,黄太吉也是带着佟养性的,并且,在那一战后续追击的过程之中,佟养性沦为了华夏军的俘虏,再也无法领导这支乌真超哈了。 所以这一次负责领兵的,是另外一个名叫石廷柱的人,石廷柱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是汉人,但是实际上,他是个女真人,姓瓜尔佳氏。 他原先也是佟养性手下的一名甲喇额真,加副将衔,同时他还有个职务,就是乌真超哈的精兵额真。 黄太吉在后金朝堂之中推行六部制度的目的,就是改革兵制,建立一支由他本人完全掌控的常备军。 乌真超哈作为新建的一个营伍,从一开始就被划定各种建制,石廷柱所率领的,就是原来各汉军军官手下的精锐成员。 说的再直白一点,也就是他们从明军中带出来的家丁,和一部分身体最强壮的士兵。 从这方面来说,石廷柱在乌真超哈里面,就属于是仅次于佟养性的二号人物了。嗯,如果再算上他女真人的身份加成,和佟养性平起平坐也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在佟养性被俘虏以后,石廷柱很自然的就接任了原佟养性的职位,其中没有起半点的波澜和幺蛾子。 这次出征,乌真超哈就是从行营兵里面挑选出来了1500人来,石廷柱依然亲自带领营中的精兵,大约300人,另几名甲喇共带领行营兵1200人。 其中石廷柱所带领的精兵,全部使用冷兵器作战,而普通的行营兵步兵,则全不装备远射的火枪和近战的腰刀。 李九成在观察着乌真超哈,却是根本就没想到,石廷柱比他李九成更害怕华夏军。 李九成所部遇到的是华夏的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并且因为当时他们那一伙逃兵零零散散构不成威胁,所以,各种重火力都没有开火,李九成完全没有领略过华夏军真正的恐怖之处。 而石廷柱呢,他去年在大凌河,那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他这个听习惯了火炮发射的老军官,在炮击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铺天盖地的爆炸,完全就是一种他从未听闻过的重炮在不断的进行轰击。 那长达两刻钟时间的炮击,完完全全的摧毁了他对于华夏军的任何蔑视。 他知道,拥有这种火力的敌人,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了的。 所以,佟养性自觉的带兵为黄太吉断后的时候,他作为女真人,却悄悄的跟着黄太吉一起开溜了。 后来的一切,也验证了他的想法,断后的人,全部被击毙,或者是幸运的被俘虏了。包括他那个名义上的上司。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下意识缩卵 此时博尔晋在岳托身边留下了200马甲外加50多巴牙喇之后,带着剩余的800骑兵,踩着隆隆作响的马蹄声奔出了阵地,沿着西面的方向,往后面冲去。 然后,紧接着从后阵传来了一阵海螺号响,乌真超哈和天佑军总共两支不同的汉军部队,也听从号令声马上开始列队前进了起来。 李九成不禁偷偷的瞅了自家队列的左面一眼,现在他们左面,也就是靠近复州河的那一边,就是后金军中所谓的乌真超哈,他们这一次,总共来了1500人左右。 这支部队就是一支全火器的队伍,是在黄太吉的极力主张下建立起来的。并且还是挑选的在后金军中生活时间比较长,在国内有家小存在的汉人来充当兵员。 最重要的是,这些士兵,全部都是八旗内那些后金贵族们的奴隶。 当然,不会是啊哈,而是和后金人更加亲近一点的包衣。 这些包衣兵们缺少防护措施,就连后金军中最最常见的棉甲都配不齐全,并且大部分的人的身体还十分的瘦弱,无力支撑大消耗的训练。 在平常的时候,让他们出来列个阵型、打打枪、放放炮的都还算是能做到。 但真到了要干仗的时候,乌真超哈——重步兵这名号听着响亮有力,可实际在李九成、孔有德等人的眼里面,连缺衣少食的东江镇兵马都比不上。 乌真超哈不同于其他女真八旗和蒙古左右翼,用的是黑色的旗帜,所以在后金军中常常被八旗贵族们称为黑旗兵。 黄太吉虽然愿意用汉官来夺取原有八旗贵族们的权力,但他本人对汉人是极度不信任的,所以,他在乌真超哈的汉人总兵官之上,又安排了佟养性为乌真超哈的固山额真。 另外为了便于区别那些加衔的汉军总兵官,黄太吉又给佟养性封了一个昂邦章京,也就是主管的意思。 在他的下面,还有六个甲喇额真,都是汉人,让他们分别管着各自数百不等的一些丁口。 黄太吉不会天真到以为任命一个佟养性就能完全控制乌真超哈,所以他还有别的措施。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乌真超哈中的这些中低级军官们的人事关系,都还在满八旗里面没有迁移出来,汉军军官们到乌真超哈里面任职,属于是一种借调关系。 还有其他的各种预防措施,黄太吉做的也算是比较到位的。 例如,乌真超哈分为行营兵和守兵两种,其中行营兵就是负责出来打仗的那一部分,守兵则是属于把家属扣在牛录里,然后被安排到各个城池中去充当守兵的那一部分人马。 其中,行营兵的各项能力,就是现在现场这伙子人表现出来的这样子,更悲催的是守兵,他们只能在守守城池、墩堡什么的,就连兵器都不会发放完全。 论战斗力,恐怕所谓的守兵还打不过华夏军事动员体系中的民兵,行营兵的战斗力,看山去要稍微强一些,毕竟兵器配备齐全了,每人手头都有家伙事。 乌真超哈虽然被叫做是黑旗军,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单独的编制,在这一个名号的下面,那些个汉军牛录仍然归属女真八旗来管辖。 直白的说呢,他们就是入则为奴隶,出征的时候则单独成军,就和后金军中还没有改编为蒙古八旗的蒙古左右翼的性质是一样的。 上一次在大凌河之战的时候,黄太吉也是带着佟养性的,并且,在那一战后续追击的过程之中,佟养性沦为了华夏军的俘虏,再也无法领导这支乌真超哈了。 所以这一次负责领兵的,是另外一个名叫石廷柱的人,石廷柱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是汉人,但是实际上,他是个女真人,姓瓜尔佳氏。 他原先也是佟养性手下的一名甲喇额真,加副将衔,同时他还有个职务,就是乌真超哈的精兵额真。 黄太吉在后金朝堂之中推行六部制度的目的,就是改革兵制,建立一支由他本人完全掌控的常备军。 乌真超哈作为新建的一个营伍,从一开始就被划定各种建制,石廷柱所率领的,就是原来各汉军军官手下的精锐成员。 说的再直白一点,也就是他们从明军中带出来的家丁,和一部分身体最强壮的士兵。 从这方面来说,石廷柱在乌真超哈里面,就属于是仅次于佟养性的二号人物了。嗯,如果再算上他女真人的身份加成,和佟养性平起平坐也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在佟养性被俘虏以后,石廷柱很自然的就接任了原佟养性的职位,其中没有起半点的波澜和幺蛾子。 这次出征,乌真超哈就是从行营兵里面挑选出来了1500人来,石廷柱依然亲自带领营中的精兵,大约300人,另几名甲喇共带领行营兵1200人。 其中石廷柱所带领的精兵,全部使用冷兵器作战,而普通的行营兵步兵,则全不装备远射的火枪和近战的腰刀。 李九成在观察着乌真超哈,却是根本就没想到,石廷柱比他李九成更害怕华夏军。 李九成所部遇到的是华夏的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并且因为当时他们那一伙逃兵零零散散构不成威胁,所以,各种重火力都没有开火,李九成完全没有领略过华夏军真正的恐怖之处。 而石廷柱呢,他去年在大凌河,那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他这个听习惯了火炮发射的老军官,在炮击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铺天盖地的爆炸,完全就是一种他从未听闻过的重炮在不断的进行轰击。 那长达两刻钟时间的炮击,完完全全的摧毁了他对于华夏军的任何蔑视。 他知道,拥有这种火力的敌人,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了的。 所以,佟养性自觉的带兵为黄太吉断后的时候,他作为女真人,却悄悄的跟着黄太吉一起开溜了。 后来的一切,也验证了他的想法,断后的人,全部被击毙,或者是幸运的被俘虏了。包括他那个名义上的上司。 第四百六十六章 枪炮厉害 石廷柱没去理会亲随那极度的献媚,反倒是继续下马,并在下来以后低声的骂了起来。 “多嘴什么,都老实一点,对面的枪炮那可叫一个厉害,你们也都下马来,别让对面给开了瓢······” 话还没说完,他的话头就被两声清脆的开炮声给打断了。 而且,就在那隆隆的火炮声中,队伍的前方侧翼位置上,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幅铁盔、甲片甚至是腰刀、鸟铳的碎片,在人群的上空不断的飞溅了起来。 紧接着,七零八碎弄出动静来的地方就传来了一片凄惨的哀号声。 那名之前向石廷柱献媚的戈什哈,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俺的娘咧!”的呼喊声中,他一个鹞子翻身也跳下了马背。 此刻,在对面华夏军的步兵阵列之中,一名中尉军官皱眉看着自己手中意外被流弹给打碎的望远镜,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军官听见了他的声音,可是却没有转身,依然盯着对面的后金军,随口问道“哥,咋了?叹啥气啊?” “望远镜碎了。” 年轻军官不以为然的道“这望远镜碎了有啥?大不了这一战结束之后,到后勤那边报损更换不就完了嘛!难不成后勤那帮家伙看你被降了职,还敢刁难你不成?” “拿倒不会,咱军中法规森严,他们不敢这么儿戏,我叹气是因为,这幅望远镜,就是当初我讲武堂的老师送给我的纪念品,没想到,今天被一发流弹给打坏了。” “呃,纪念品?那确实······”年轻军官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中尉也算是豁达,稍微感怀了一下之后,立刻收拾了心情“算了,这么久了,望远镜早就换代升级了。 这东西好歹也挡了一发流弹,算是有贡献的,以后还是修一修供起来吧。” 说罢之后,中尉四下看了看,发现各连队的军官,都在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敌情呢,他也不好去借。 目光四下扫视的时候,突然,他看到步兵炮阵地那边,有些不一样。 那里的指挥官,有炮队镜可以观察敌情、测算数据,所以,炮兵指挥官配发的望远镜,还好好的挂在对方的腰间呢。 中尉兴奋的跑了过去“同志,你的望远镜借我看看!” 炮兵军官正忙活着带领四门步兵炮轰击对面后金军呢,没有时间说话,随手解下了望远镜盒子,递给了中尉。 问炮兵借了望远镜,中尉就拥有了良好的视界,可以轻易的观察敌人的细致状态了。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发现,在他的眼中,居然全部都是拿着火铳的后金火枪后,这可和以前看到的后金军完全不同。 他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后金军也装备上了和己方射速相差不多的速射步枪呢,要不然怎么敢摆出这种全火器的部队编制! 可仔细观察后他发现,对面的队形排列,还有那缠绕在身上的火绳,都表明了后金军装备的依旧是,以火绳击发装置为主的火铳。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中尉一边喘气一边在口中低声的骂道“后金鞑子这是在作死吗?正面怎么摆上的全是鸟铳兵?还有西面那边的一伙子敌人,怎么这么像几年前我军的长矛阵?” 骂着呀又再次举起了望远镜,他的连队就被摆放在阵列的西面地方,对面孔有德的天佑军。也正在拉开阵线的过程中。 看敌人这幅样子应该是准备从侧翼迂回包抄过来,再看看正面那超过了1000人,不到2000的鸟铳兵,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比靠近复州河的那个连还要大的多。 他观察敌情的这段时间,炮兵们又发射了两轮齐射,中尉来不及去看炮击的效果,也没有时间为炮兵战友们的精彩表现喝彩,级急匆匆的策马跑回了后阵。 跟自家的骑步营长商量了几句,还不时的往后金军那边方向指指点点着。骑步营长思考了片刻,然后就微笑着对中尉点头后。 中尉再次急速的跑回了前排位置,叫过了负责指挥骑步营特务排的连副问道“你的排还有多少人?” “抛去伤亡,能够立刻厮杀的有28个,要是有艰巨的任务,把轻伤的也算上,能凑出34个。” 中尉听到这两组不同的数字,猛地就是一阵心痛,这个数字代表了刚才那一战,这一个营中最为精锐的排,至少损失了22名老牌的士官。 虽然这战损的22人之中,还有6名是轻伤,很快可以痊愈,还有几位重伤员也有可能保住性命。 但就算是这样,那超过10人的阵亡数字,依然是这一支小编制的精锐部队莫大的损失。也是骑步营的重大损失。 心中悲痛,但中尉的脸上,不能表露出这种情绪,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敌人没有被消灭,他的战友们都还没安全呢。 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的中尉对特务排的连副指挥官下达起了命令。 “对面的后金军步兵,几乎全部都是火枪手,他们人多势众,如果让敌人靠近了我军的队列之后,双方进行齐射,对咱们来说不算是好事。 旅部的特务连需要防备敌人的骑兵突袭,骑兵营的特务排已经做好了对付黑旗兵的准备。现在咱们连就对付西侧那支排成了方阵的后金军。 你们以散兵队形,前出100米左右,在一轮齐射之后,自由掩蔽起来,对敌人进行自由射击。这是探一探对面后金军的成色,看看他们的齐射水准怎么样。 如果敌人直接冲过来,那你们就往后撤。 要是他们不冲,你们就赖在那里,躲在掩蔽物后面和后金军对射。 总之,你们的任务就是像散兵似的对敌人进行骚扰,以保证安全为主要前提的情况下,和敌人对射。” “是。”特务排的指挥官完全没有多余的话,他所领导的特务排作为营中最灵活的兵种,总是被上级调来调去执行各种艰巨的任务。 虽然今天的损失真的很大,让他这个指挥官非常的心疼和窝火。但是华夏军军纪严明,军令一旦正式下达下来,那就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的余地。 第四百六十七章 特务 骑步营的特务排离开阵列,往前面敌军方向迎了上去的同时,在另外一侧,骑步营长亲自找到旅部协调好了骑兵营特务排的调动情况。 骑兵营的那个特务排,也同时启程,向着对面的敌人前进。 特务排的战士们,在前进的途中散得非常的开,每个人之间的间隔,至少都有个4、5米左右。 当然距离这么远,也不单单是因为散兵线的缘故,以往华夏军作战时候,排出的普通散兵线,都不会超过3米的间隔。 今天弄得这么远,也是为了给后方的步兵炮腾出射界,不会阻挡炮弹的射击路线。军中有一条不需要多说的守则,人不能挡在弹头前进的道路上,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阵列之中的步兵炮依然在持续的射击着对面的后金军,特务排的战士们仔细的避开了步兵炮的射界范围,炮弹不断的从他们身边不远处越过。 两个特务排的战士们,一直走到了120米左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对面的后金军大约在200米的位置上。 骑步营特务排的指挥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敌人似乎只有一部分的棉甲。 而且,在己方那四门步兵炮的不断打击下,敌人的队形已经有些混乱了。 敌军那边的阵形之中,有些地方人员挤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堆。有些地方的人员却又是稀稀拉拉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还有些后金军的士兵,正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着。 此时的后金军,已经被散乱的阵列给弄的停了下来,军官们正在整理着队形,一些军官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骂着,听上去似乎用的是汉话。 “又是一群数典忘祖的汉奸狗腿子!”特务排的指挥官心中有些鄙夷的骂了一句,紧接着马上就大声发布了命令,28名士兵齐齐举起了手中的泵动式步枪。 “放!”指挥官在发布命令的同时,也扣动了手中步枪的扳机。 28杆泵动式步枪喷出了猛烈的火焰,未燃烧完全的发射药在枪口位置形成了一团烟雾。 他们这边才刚刚开了火,就听见对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噼噼啪啪的爆响声,后金军的阵线上一片白烟升腾了起来。 特务排的指挥官吓了一大一跳,急忙转过头来向着自家战友们的地方一看,却发现加上他自己特务排仅剩的28名战士,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对面浓重到几乎看不太清楚情况的烟雾中里面,传来了一片急促而又凄厉的叫喊声,这下子就连特务排的指挥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边一轮齐射,到底打中了几个敌人。 从他们这个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个火红色的枪口火焰在不断的闪烁着,从高地和火焰喷射的方向上来开,甚至有些后金军火枪手,是在对着天上开火呢。 特务排的指挥官眼见敌人这幅熊样,虽然心中不断的想着来几次密集的快速齐射,尽可能多的在这里消灭敌人。 但最终,看了看身边剩下的这刚刚超过满编一半的人数,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决定暂时躲避一下。 “散开,各自寻找掩蔽物!” 28名战士遵照命令各自散开,寻找着自己的掩体。 可惜,现在这边可是己方挑选过的战场,是一处少有的冲积平原,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掩蔽的物体。 于是,战士们随身携带的工兵铲起了作用,大家挖起了单兵掩体。 这单兵掩体,并不是说散兵坑,甚至战壕那种东西,而是一种快速可以挖掘出来的,单人作战的临时掩体。快一点的,5分钟就能弄出一个雏形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对面也没有重火力,也没有强弓,不需要挖掘太过精细的东西,有个雏形也就能很好的保证战士们,在对面后金军的火枪齐射中生存下来了。 在挖掘的同时,战士们也不忘了不时的朝着对面的后金军来上一发子弹。 一边挖单兵掩体,一边射击,这射击的速度肯定是要比平时慢上不少,可因为战士们手中装备的是泵动式步枪,装填速度极快的缘故,哪怕是最慢的射速,也不会比对面的后金军慢。 挖坑、射击的时候,还不时的有一些铅子,簌簌的落在战士们周围的地面上。 从这些弹丸来看,后金鞑子火枪发射的铅弹,在100多米的距离上似乎没什么杀伤力,但特务排的战士们依然被这不时落在身边的弹头感到一丝紧张。 有些战士压抑不住这种吓人的氛围,在受不了了的时候,就会站起来朝着对面来上一枪,然后又重新蹲下来挖坑,这也算是一种缓解紧张的有效手段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金军发射了好几轮齐射,都没有命中任何一名特务排战士之后,大家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么一来,轻松下来的战士们发现,现在就像是平时射击、掘壕的演习训练一个样子,一步步的呆板的重复着一个个步骤和动作。 这种和演习差不多,甚至更加轻松的情况,让他们完全进入了一种惯性的状态,表现出了一副训练场上才能达到的优秀成绩。 无论是射击准确率、射速,还是挖掘单兵掩体的速度,居然都出奇的高。 这真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因为平时训练场上炼出来的东西,能在战场上完成其三成,就算是很强了。 至于完全达到训练场上的成绩,这在战场上,是这些两年左右兵龄的战士们,几乎完全不可能达到的。 这种情况,真的是任何一名军官都梦寐以求的战斗状态。完完全全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另外一面天佑军的那边,这段时间里,也是连珠般的不断发出爆响声,负责那边的骑兵营特务排,也开始了和后金兵的对射。 在他们的阻拦下,孔有德的天佑军所部阵线,也停止了移动,安静的站在原地射击起来。 总之,现在双方在两翼上的火枪兵们,打的都十分的热闹。 第四百六十八章 硝烟弥漫 双方之间你来我往的互相射击着。 华夏军方面派出的是特务排的战士们,区区几十号人,而且还分散开,以散兵线的方式射击,所以,这边的硝烟还算是少的,并没有被烟雾阻挡住视线。 后金军方面则不同了,因为他们人数众多,齐射时候的火器数量也多的缘故,现在他们的阵前,完全就是一片硝烟弥漫。 随着隆隆的火枪发射声音响起,那些乌真超哈的火枪手们,还在不断的制造出新的硝烟出来。 所以,特务排战士们的视野中,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敌人阵列中极度模糊的一连串人影。 视野不清晰的情况下,只能大致的对着后金军制造出来的烟雾处不停射击。 对射了整整一轮,对面的烟雾中,零零散散的不断有红光发出,可以作为指引射击的目标。 但是,就在这第一轮的射击结束之后,接下来后金军后续的射击,间隔越来越长,好半天都不见有一发铅弹射出来。 甚至于在后金军的阵列之中,还不时的有火枪枪管炸膛的火光,引起了周围一片的惨叫声。 后金军步兵阵列被两个特务排的战士的步枪齐射给钉在了原地之后,四门步兵炮乘机加快了射速。他们按着一个固定的角度,连续不断的射击着。 几种不同的弹药种类,发出急促的呼啸声,在阵列前方浓重的硝烟中,划出了一道道空洞,然后,再不断的砸进两支后金汉军部队的阵列中。 烟雾里面,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哭喊声如同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震天响。 之前看出对面情况不对,向骑步营长建议派出特务排前出阻敌的中尉再次行动了起来。 他骑着分配给他的马,再次快速的跑到了自家营长的面前,大声对骑步营长建议了起来。 “营长,对面这支所谓的乌真超哈,完全就是一支杂兵部队,比起那些后金八旗的鞑子真夷,可是差远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只要派两个连冲过去,这些后金的杂兵必定会溃逃。” 骑步营长这一次却和之前与多铎所部作战时候的表现截然相反,他坚定的摇头道“不行,我营必须要确保渡口的安全,这是旅部下达的严令。 让两个连出击以后,我营在渡口位置上就只剩下两个连防御了。在四周还有后金骑兵伺机突袭的情况下,我决不能做出这么冒险的决策。” 中尉再次劝道“可是,营长,鞑子的骑兵已经去了南边方向,很可能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 只要我们能乘着这段时间,迅速的击溃北面的这两支后金步兵,那还有谁能威胁到咱们防御的渡口? 这边留下两个步兵连,完全足够守住这个地方了。 营长,对面那可都是鞑子给咱们送来的大好人头,老话说的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骑步营长这一次是真的很坚决,再次摇头“绝对不行,鞑子的骑兵虽然是往南跑了,但一直都保持在我军的视野内,以骑兵的速度,赶回来可用不了太多时间。 而且,我也不可能拿敌军骑兵回援的速度来赌博,对面的后金军步兵阵列,在我军的攻击下,只是有崩溃的可能性而已,并不能真的确定。 现在,咱们已经死伤了100多人,全营能战斗的只剩下不到700人了,我绝对不能拿700多战友的生命去冒这个险。 我命令你,赶快回到你的指挥位置上去,不要像个无组织无纪律走村串巷的货郎式的跑来跑去的。” 中尉真的有点抓狂了,他认为胜利的好时机就在眼前,可长官就是不愿意冒一点点的险,让他很是气恼。 他再次粗粗的喘了两口气,翻了个白眼后,立正敬礼,转身就回到了自己连队所在的阵地。 就在这个时候,中尉的眼前跑过了一群带着侦察营臂章的战士,这些人背上都背着公发的燧发枪,而且在他们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张硬弓。 看弓箭的制式,应该是从之前消灭的后金鞑子弓箭手那边捡来的。 中尉知道,这些个侦察兵最是油滑,看来他们是发现了这边有便宜可以捡,所以才跑过来的。 受了气的中尉,羡慕的对这些侦察兵中一个熟面孔的军官大声喊叫了起来。 “老刀子,还是你们他妈的够爽快啊,想去哪里打,就能去哪里打,打完了要是弄到了大鱼,记得给我摸一个纪念品啊。” 老刀子转头一看,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脾气火爆,多次受到过处分的中尉,咧着嘴朝对方笑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之后,就再次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赶往特务排所在的位置。 不过,因为侦察营的特殊性,他们拥有更加大的自由度,所以,他们甚至超过了特务排所在的位置,向后金军方向更加的逼近了一点。 直到了距离敌军100米左右位置,然后,就开始用手中的强弓对着敌军连续射击了起来。 当一轮急速射完毕,感觉体力消耗比较大了之后,他们又迅速的切换了到背上的燧发枪,开始再次用燧发枪对后金军射击起来。 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极度缺乏准度的火枪依然能够大规模装备,并逐渐开始替代弓箭的强大之处了。 中尉羡慕的看了一眼在前面打的不亦乐乎的特务排和侦察营的战士们,愤愤的回过了头,又往南边方向上看了一眼。 多铎派出来执行骚扰任务的那些个后金巴牙喇们,似乎也怕了己方的步枪,远远的隔在200米之外,用手中的轻箭远远的抛射着。 这个距离上,用的又是轻箭,准头可想而知了,大部分的羽箭到了后半段距离,都飘飘忽忽的开始乱窜了起来,甚至是还没射到华夏军的阵列所在地,就掉落在了地上。 “连巴牙喇都这个熊样子了,看来鞑子确实是丧胆了,现在我军随便一个冲锋,就铁定能击溃北面的那些个后金步兵。 只要找好冲击的角度,就能让溃兵朝着北面后金军阵列最后方压阵的那200多骑兵方向溃逃。 这200多最多不超过300人的后金骑兵,一旦被溃兵所阻拦住,那就发挥不了骑兵那强大的冲击力。 击溃了北面的后金军步兵,就能顺利的逼迫南边前去阻拦我旅左翼部队的鞑子骑兵回援。 这么一来,同样的,我旅左翼的援军部队就能顺利的跟上来,左右翼一起夹击后金军,胜率更大。” 第四百六十九章 好机会 中尉就这么低声自语了好一会儿,慢慢的捋清楚了自己的思绪,然后,他猛的一个抬头,对身边的鼓号手大声的命令道“吹冲锋号,咱们连自己去冲击对面的后金军步兵阵列。” 可惜,那名号手是一直跟着他到处跑的亲兵,在之前中尉前往营部提建议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家营长说的话,知道营长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态度。 所以,号手不断的摆手,并连连的摇着脑袋“头儿,咱们可不敢违抗军令啊。营长专门强调过了,不许出击的。” 中尉身边的卫兵这时候也劝道“连长,你别是又犯老毛病忘了你以前那些个事情了?要知道,在营长亲自下达过命令的时候,依然擅自出击,是会被宪兵们以违抗军令的罪名枪毙掉的。” 中尉却是不理会这些个劝慰的话,强硬的再次下达了吹号的命令。 见到号手依然摇头,他一怒之下大喝道“把你的军号给老子拿过来。” 中尉翻身下马,过来就要抢号手腰间挎着的军号,那号手被吓的连连向后倒退着,中尉的卫兵也赶忙走过来拦着他。 中尉执意不听劝解,开始强抢军号的时候,营部的军法官正好带着宪兵经过这边,见到了这一幕混乱的场景。 他对中尉大声的喝令道“中尉,你这是在干什么,现在可是战斗状态,赶快回到你的指挥位置上去。” 中尉已经被一连串的阻挠给弄得有些火大了,见到军法官也不在乎了,大声的喝骂着回应道“回你x的个蛋蛋,对面的鞑子马上就要逃跑了,还回去干个屁啊。” 军中的军法官那可是拥有纠察权限的,遇到这种二杆子的情况非常的多,也是丝毫没有犹豫,两只眼睛一鼓,就喝令起来。 “中尉,弄清楚我的身份,我是营部直属的军法官,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面的后金鞑子大几千人来进攻,这个关键的时候,你不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带领自己的部队,只盼着什么鞑子马上要跑的好事情,你这是······” 就在军法官在那边教训中尉的时候,北面的后金军步兵阵列之中,突然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原来,在步兵炮急速射,还有前出的散兵们的弓箭、泵动式步枪的一轮轮打击下,后金军的步兵阵列已经人心惶惶到了一个极点了。 就在刚才,又一轮步兵炮的齐射,正好击中了一名在稍微靠前位置上督战的后金鞑子。 这么一下,没有了督战的家伙在身边挡着,那些个乌真超哈的包衣兵们,终于在这种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崩溃了。 依照后金军的习惯,在最后面可是还有着200多骑兵作为督战力量的。 眼见着乌真超哈崩溃,开始逃窜了起来,立刻就展开了镇压,准备把这些个溃兵赶回到作战的前线去,重新组织进攻。 可惜,乌真超哈的包衣兵们已经被光挨打无法还手的情况下接连不断弄出来的血腥景象,给弄得彻底奔溃了。 无论在后阵位置上的巴牙喇们,如何的恐吓、鞭笞、甚至是连连的斩杀溃兵,可惜,最终,他们也没能够挡住那些惊慌失措逃跑中的包衣兵。 而且,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如同是潮水浪头一般,疯狂的向着北面方向逃过来的乌真超哈溃兵们,巴牙喇们也不敢再阻拦下去了。 他们也是害怕,会被这股巨大的人流给冲击、裹挟走,于是,连忙往侧后方退去,让开了溃兵行进中的道路。 这时候,刚刚还在教训那名中尉的那一位军法官,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北面方向的战场说道“真他xx了个xx的,后金鞑子还真的崩溃了啊!” 刚才还在极度癫狂中的中尉,此刻也平静了下来,云淡风轻以一副装逼到了极致的派头调侃道“还没有全部奔溃呢,不是还有侧翼的那支兵马嘛。” 说着,中尉还指了一下西面打着他们并不认识的旗帜,迂回过来的天佑军孔有德所部方向。 那支后金军步兵阵列虽然也和乌真超哈一样,不敢再继续前进,停在了原地,朝着正面和侧面的特务排散兵们互相对射着。 但是,从这一支后金军的发射速度、整齐程度、还有瞎火率等等数据上面看的话,他们对火器的使用娴熟程度,是远远超过正面进攻的那一支乌真超哈部队的。 中尉在军法官面前装了一把之后,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翻身上马,一鞭子就打在了马屁股上,一路冲回到骑步营长的面前,大声的喊着。 “营长,给我一个连的出击权限,我亲自带队去击溃侧翼的那队后金步兵,我敢立下军令状。” 骑步营长自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混蛋,他的战术能力在全军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刚才只是因为风险太大的缘故,选择了保守一点的战术而已。 现在,既然最为良好的战机显露了出来,那他也不可能白白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之前担心的后金军骑兵部队,也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 在中尉说话的同时,骑步营长也大声的说道“好,就调你自己的那一个连出击,但是击溃敌军后,不得太过远离渡口附近位置。” 中尉有些奇怪的道“咦,营长,这次你怎么这么爽快啊?” 他也知道营长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营长之前不是还在担心后金的骑兵吗,怎么现在又不担心了呢? 骑步营长笑着一指侧翼方向,中尉顺着营长手指方向一看,原来自家的骑兵队伍,休整了一番之后,绕了一个圈子,正从侧翼方向往渡口这边急速的赶来呢。 这下子,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南边,正在阻拦异地混成旅左翼部队的后金骑兵,也发现了华夏骑兵正在从侧翼重新接近战场中央位置。 于是,他们也迅速的放弃了对南面步兵的袭扰行动,急速的往北面方向赶了回来。 就连多铎,也不再收拢散乱的溃兵,树立在明显处的那面镶白旗大旗,也迅速的开始向北面撤退了。 第四百七十章 军旗 第一混成旅的骑兵部队,在经过了一番重新整队和休整后,绕过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抽着战马的屁股,越过了东面的复州河,依着沿河边缘的平原地带向回赶了过来。 在途中的时候,他们还顺手还解决了一部分逃逸中,慌乱跑错了方向,落在后面的后金军士兵。 这边靠近了己方的步兵阵列,骑马步兵营的将近1000匹骑乘马,正好就被留在这边,由100多名辅兵看守着。 而北面的后金军士兵们正在撤退中,华夏军的骑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就只剩下了不到500人马。 而对面镶红旗的骑兵,则多达800多人马,还有多铎那边被击溃后,重新汇集起来的四百多马甲和巴牙喇。 这部分的人马,并没有混乱的溃逃,而是依然阵形完整的,以强弓、快马互相掩护着撤退。 还有一部分溃散的镶白旗步甲,在这段时间里面,乘着敌我双方的新一轮交锋,得到了一定的喘息之机,抢到了马之后,迅速往西面丘陵的缺口溃逃而去。 扎克丹发布了全军集结的命令,在一阵整齐而肃穆的号令声中,他都不及等待部队的会和,就带着警卫策马疾奔在整个战场之上,观察起了今天的战果。 扎克丹身下的龙马托着他猛然加速,进入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他身后的两名旗手,长的都十分的强壮,牢牢抓住旗杆,擎着华夏陆军军旗和第一混成旅的旗帜,一路跟随而动。 在扎克丹的头上,红色的陆军旗和旅旗高高的飘扬着,分外的鲜艳。 迎风飘扬的红色军旗和旅旗,舞动的身影引起了战场上的华夏军战士们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在他们这群原本生活在地狱中的奴隶、灾民,自从来到了华夏之后,才获得了新生。 而加入军队以后,政治工作者们每天宣传、演讲,不停的塑造着祖国的光辉、军队的强大。 这几面在军营中随处可见的红色军旗,能够迅速的激发战士们的荣誉感。 就因为这几面旗帜,他们这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流民、灾民、奴隶,在王国之中得到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而且,身穿华夏军的军服走在大街上,四面投来的全部都是羡慕、崇拜、敬仰的目光,让这些从底层出来的战士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尊严和荣誉。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现在那个伟大而强盛的国家。 这一刻,在一场艰难的血战之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战士们又一次看到那熟悉的军旗,自然是让他们既感到亲切又感觉到振奋。 扎克丹目光如电一般扫过了整个战场,心中隐隐有些痛楚,可是,看着四下里不断欢呼的战士们,他再次强打起精神,举起右手向旁边的骑马步兵营所在阵列致敬。 这做派更是引起了战士们一番极度热烈的响应,正在快速接近中的骑兵部队战士们,也是被这胜利的气氛给激动的满脸通红。 在一阵又一阵如潮水一般的欢声中,镶红旗南面刚好赶回来的800骑兵,也不敢再在这边停留过多的时间。 他们匆匆忙忙的就越过了还在坚持和特务排火枪对射中的天佑军的侧翼往北面撤退了。 之前和军法官争吵的那名中尉所带领的连队,这时候也刚刚好赶到了射程之内,队列中的步兵依次来了两轮齐射,然后一边装填弹药,一边继续互相掩护着接敌。 骑马步兵营的营长也打马跑了过来,一个敬礼后,张口准备汇报自家营内的情况。 扎克丹作为正常战役的总指挥,在战役进行过程中,已经收到了多次数据汇总,刚才那一趟奔驰中,也亲眼看到了整个战场战斗结束后的态势。 不等骑步营长开口汇报,就一挥手直接指着孔有德所部天佑军的位置命令道“立刻带队出击,击溃那股后金步兵,空出西面的道路,让我军左翼部队能够快速通过。” 骑步营长接令,马上就回过了头来,把营内作为预备队的另外一个骑马步兵连,也派往了天佑军那边的战场上。 在孔有德和李九成的强力弹压下,原本就在和后金军多年作战中锻炼出一定意志力的天佑军,原本还是能和前出的那个步兵连对射的。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等到所有的后金鞑子都开始撤退单独留下他们这一支孤军在和华夏军对抗的时候,天佑军的军心终于慌了。 心慌了,阵型自然也就渐渐的散乱开了,等到华夏军的骑兵迅速的接近,天佑军猛然一下子就彻底的崩溃掉了,像是炸了窝一样,飞奔着往北面狂奔而去。 而最先前出的那个由中尉带领的步兵连,在后金军侧翼位置上掩护着的骑兵威胁下,也并没有直接解散阵型前往追击溃逃中的天佑军。 为了安全起见,他这个连依然结成阵形往前面的敌人方向移动着,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军速度,自然就比不上如同兔子一般逃窜中的天佑军,所以,一路上的杀敌数量并不算多。 第一混成旅的骑兵营,这一会儿也只剩下400多个全须全尾的人了,他们对着溃逃中的天佑军,也是一个短距离的冲刺,接敌后就迅速的撤回。 这么做的原因,同样是因为镶红旗那一支在侧翼列阵的骑兵队伍,一直等到天佑军的溃兵们都逃的远远的了,那一支后金的骑兵仍然伫立在原地。 他们这群胆大包天的混蛋,一直等到了华夏军的整个队伍徐徐接近,快要进入到步枪的射程纸糊,才列着队伍缓缓的整齐往北面撤退而去。 到了这个地步,在这片战场,华夏军步兵阵列的南面方向上,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后金鞑子队伍。 各营的指挥官也在集合的号令声中汇集到了扎克丹的身边。 在见到骑兵营长的那一刻,扎克丹兴奋的哈哈大笑,夸奖道“骑兵营这一仗打的极其英勇!我为你们请功。” 当然,在夸奖的时候,他作为总指挥官,也不会忘记其他一起为这场战役出力的军官和战士们。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继续 夸了大家几句之后,骑兵营长有些急切的对扎克丹说道“旅长,看这个架势,后金鞑子恐怕是要撤退了。” 扎克丹对这个推论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指着西北方向上的那一支后金鞑子骑兵说道“今天这一战,鞑子已经被我军打的丧胆了。接下来,短期内,大军交战是不会再有了。 所以,眼下咱们要做的最紧要的事情,那就是尽可能的扩大这一战役的战果,多杀伤后金的有生力量。 不过咱们的骑兵部队数量不足,后金那边又有大股的骑兵在侧翼掩护着,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追的太极。 左翼部队的两个步兵营,迅速展开阵列,往北面齐头并进,一起推进着驱逐后金鞑子的骑兵部队。” 骑兵营长马上回话道“旅长,可不光是西北方向上的那一队后金骑兵,在我们西侧的丘陵地区,还有很多鞑子的溃兵,这支人吗的数量应该也有300以上。 属下想着,等到后金鞑子骑兵往北面撤退了一段距离后,由属下领着骑兵和一部分的骑马步兵向西侧前出,堵住西侧的山口。” 另外一名军官有点迟疑的说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太保险?属下认为,骑兵应该留下来掩护步兵队伍,咱们再一起冲上几次,步兵和骑兵配合着,应该是能把镶红旗的鞑子再多留下一些的。 这样子附和总参定下的尽可能杀伤后金军有生力量,特别是真鞑子的作战原则,同时,也能多砍些汉奸步兵的人头。震慑一下想要投敌的汉奸。 这种对健全编制敌军的打击,应该是比打击一批原本就零散溃逃的敌人要更加的有效。” “放镶红旗的人走,全力打击镶白旗的溃兵。” 扎克丹通过军事情报局,还有其他几个陈信直属领导下的情报部门,对后金的权力结构和内部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依然有很多极为隐秘的事情,外人还不得而知,但岳托和多尔衮的对立,在后金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当然,多铎也在和多尔衮争夺政治地位,算是敌人,但是他们俩毕竟还是一母同胞的奶兄弟,留着一丝的血情羁绊,他俩人争的再厉害,也总会不时的下意识互相配合一起打压另外两个议政贝勒。 所以,以打压多铎为主,放岳托走,肯定能给多尔衮添上不少的麻烦。 这里面,也有一定的他对多尔衮这个人本身比岳托要多一些戒备的心态,所以,扎克丹当机立断的下达命令。 “镶红旗的八旗正兵都是骑兵,咱们是不可能堵住他们全部人马的。 两个步兵营排成阵列,顺着官道一路挤压镶红旗的骑兵,用火枪逼着他们远离这个地方。 骑兵营去堵西面的那些山口,防止溃兵从西面逃回复州去,还增添了咱们的麻烦。 骑马步兵营现在开始重新整队,在完成了队伍的调整之后,就派他们去丘陵区域进行清剿, 我在后续的时候,还会派去援军,一起执行任务的,现在,全体都有,立即执行命令。” 几名营长一起领命,急匆匆而去。 扎克丹举目四顾,战场上一片死伤狼藉的景象,散落的各种冷兵器、火器、铠甲、头盔丢了满满的一地。 在西面方向上,还有很多跑散、跑累了的无主战马,大多都是镶白旗的步甲们那些个被被冲散的战马。 当然,华夏军骑兵,还有后金鞑子的骑兵也是有不少的战损,所以,其中应该是还有不少双方骑兵对冲作战后遗留下的战马。 一名军官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兴奋的说道“旅长啊,这片地区遗留下来的战马,至少也有将近1000匹,咱们的骑兵又可以进行扩充了。” “骑兵这次的损失很大啊,打完这一仗,整个营的编制怕是只能剩下一半了。”扎克丹有些伤感的说道“扩充骑兵是必定的,不过呢,咱们的骑兵用的不是蒙古马,这些战马不一定能全部顶用。咱们应该能用这些战马扩充一下骑马步兵营的编制了。” 说罢,扎克丹又叹了一口气“唉,这次如果咱们有两个骑兵营的话,正白旗出击的这一部分队伍,一个人都跑不掉,就连后来过来的那两支汉奸军队,至少也能留下来一半多。” 那名军官也是有些可惜的道“就是的,汉奸还真是可恶啊,上次海军出击,消灭了他们大部分的人马,可最后还是让李九成和孔有德跑掉了。 这一次,又遇到了这两个混蛋,可还是被李九成和孔有德两个混蛋给跑掉了,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扎克丹不屑的轻轻笑道“一支被打的丧了胆的军队,留下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能被我们打败一次、两次,那就能打败三次、四次,就像现在的明军见到后金军似的,以后他们这一支汉奸军队在我华夏军的面前,将会毫无斗志。 所以啊,留着他们,帮咱们在后金国内搞搞夸大性的宣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南面那一直第一混成旅的左翼部队,两个步兵营,已经前后左右的展开了队形,然后沿着大路,向北面挺进着。 后金军那一支镶红旗的鞑子骑兵,和己方的步兵队列,一直保持着火枪射程之外的一个固定距离,掩护镶红旗的那些个溃散的步兵,一路往复州城撤退。 骑马步兵营的战士们,在稍微整理了一下队伍之后,快速跟着骑兵营剩余战士们一起,往西面的丘陵区域赶去,准备封锁那边那些进山的山口道路。 扎克丹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闲着,他不断的发出命令,调整各支队伍的任务,腾出了一部分的兵力以后,就派出去往西面的丘陵增援,参与围剿。 大家按照各自的编制模式,以班、排为基本作战单位,拉出了一个长长的阵线,沿着山坡慢慢的清剿了过去。 在一边还预备下了一个连的部队,沿着官道在西北方向上移动着,防止鞑子骑兵支援西面方向。 第四百七十二章 打扫 各营的主力作战部队纷纷接到任务离开之后,剩下的那一部分后勤、辅助、警卫等单位,开始打扫起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找到的后金鞑子,不管是死是伤,都依照战场纪律补上一刺刀。 还有各营连分属的医护兵和旅部直属的占地医疗队,也抓紧时间在战场上忙碌着,抢救着属于华夏军方自己的伤员们。 这个时候,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激战,太阳已经西斜了,扎克丹带着警卫巡视着战场。 在第一战时候双方以长枪、刺刀冷兵器交战的地方,简直说的上是尸体遍布,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眼晕。 从这幅场景上,扎克丹能够想的到那一场近距离交战的激烈程度。 看来,后金军中,哪怕只是次了两个等级的步甲,在危急时刻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就更不要说是往上一级的马甲,还有更高一级的巴牙喇了。 “在朝鲜地区和那群脱离了后金政权指挥的鞑子军队作战的经验,并不能全部拿到这里来用啊!” 那些看马的辅兵和工兵部队的士兵们,此刻也小心翼翼的把自家战士们的尸体抬了起来,在河沿边上摆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 扎克丹大略的数了一下,发现光是骑马步兵营那边存放的牺牲烈士的尸体,至少在200具以上,而另一边已经被扶起来的伤兵也至少有上百人。 就这还没包括骑兵营、侦察营、直属营等骑兵部队的战损,这是因为骑兵作战的区域比较广阔,所以烈士们的尸体散布的也非常广,短时间内没有办法集中到这片地方。 与此同时,后金鞑子们留在战场上面的尸体,可比华夏军还要多的多。 还有伤兵们,因为这边遗留下来的,大多都是交战时候被后金遗留下来的伤兵。 当时的华夏军也没有功夫去抓俘虏,于是大家在追击的时候,大多都是随手一刺刀,或者是一枪,把伤员给解决掉了,以免遇到死硬的敌人伤了自家战友们。 再加上刚刚这一阵子,辅兵们搜索战场时候下的黑手,后金军的伤员也大多都已经被杀死了。 密密麻麻的尸体顺着刺刀交锋的战场那一条线开始,一路往南源源不绝。 在往外面扩散,在西面的方向上,主要是后金马甲们的尸体,这一部分相对于步兵,要更加的分散。 扎克丹估算了一下,镶白旗多铎所部,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大约在1300具左右,其中包括了马甲约500多骑。 在战场的周围,还散落着近1000马战匹,地上各种兵器、铠甲、辎重、粮草遗留下来无数。 扎克丹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如果能够确实封闭住西面进山的山口位置,消灭掉后金那好几百溃散的后金八旗正兵,那么镶白旗多铎所部,差不多算是废掉了。 作为旗主的多铎,被废掉了大部分的军事实力,那么,也就是说,整个镶白旗至少被废掉了一半。 实际上,多铎作为努尔哈赤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之一,率领的原本是后金八旗中最为强盛、势力最大、人员最多的两黄旗之一。 而现在的这个所谓的镶白旗,就是黄太吉上台以后,从原来的努尔哈赤所率领的两黄旗置换而来的两白旗之一。 这一旗的牛录总数大约是在三十个不到,比已经投降了华夏的莽古尔泰所率领的正蓝旗,要多出大约五六个牛录。 按照后金的正规编制,牛录正兵应该是300人,不过,大多数的牛录都达不到这个数字。只有八旗里面比较强盛的牛录,才能有300正兵的满额编制。 多铎率领的从两黄旗置换而来的镶白旗里面呢,大多数都是比较强盛的牛录编制,基本上所有的人数都能达到三百。 甚至于,因为他这个旗是原本努尔哈赤的本部人马的缘故,有些势力比较强大的牛录额真所率领的牛录,甚至能有五百正兵的巨大编制。 按照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各个情报部门的估计,镶白旗下属的旗丁正兵,数量大约在10000人左右。 地面上遗留下的尸体中,至少有一半以上人的铠甲,都是那种极为精良的铁甲,应该是镶白旗里面的精锐甲兵,其他有些穿棉甲的,可能是旗中的余丁。 如果这些死伤的人员,大多都是属于多铎所部的那十五个牛录的话,那扎克丹可就要向陈信报喜了,因为这样的话,多铎日后在后金国内的地位,就很成问题了。 至于那一支被称为乌真超哈的老牌汉军部队,还有孔有德、李九成所率领的那一支叫做天佑军的新汉军部队,扎克丹在之前旅部指挥所中,也远远的看到了他们崩溃的全部经过。 乌真超哈里面的士兵,全部都是各旗内的包衣奴才,而这些个包衣呢,又大多是原先居住于辽东地区的汉人中,最没有反抗精神的人。 后金想要指望这帮子的人,对外征战,如果是面对明军中那种越来越烂的营兵,或者大多数的卫所兵的话,还有一定的可能性。 但是,只要敌人更换一下,变成关宁军、东江镇、九边镇兵等稍微强上一点的队伍,都要抓瞎。更不用说的上面对己方这强大的华夏陆军了。 想要让这群人在战场上面死战,绝对属于是天方夜谭,就连孔有德的这一支新近重编的天佑军,都要远远的强过他们。 所以,扎克丹知道,完全可以不必把乌真超哈当做什么有威胁的力量,甚至,都不需要看作是一支可以作战的对向。 这时候,从西边的丘陵、山地的附近,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枪响声,扎克丹知道,那边的清剿行动已经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在北面的镶红旗那一支骑兵部队,也是越退越远了。 左翼部队的两个步兵营,也已经压着敌人的骑兵部队,一直推进到了一处离进入丘陵地区最狭窄的山口地带停了下来,开始列阵布防,预防敌人卷土重来。 另一支负责警戒西北方向,预防敌人杀回的旅部直属部队,也重新投入到了清剿行动当中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 补刀 扎克丹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副官命令道“让那些个来咱们旅里面实习的军官、士官生,还有新任职的年轻军官们,一起集结起来,都上去补刀。 嗯,那个,还有那个······” 说到这里,扎克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吭哧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就是那个关系到脑袋的生意相关的事项先不忙着去做。 这一次战役中,骑兵部队和骑马步兵营都打的非常辛苦,其他营新进扩编进来的新兵,却是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所以呢,一会儿战斗结束以后,把没有参加战斗、还有没有开过枪的那些个新兵们,都挑出来做这件事情。” “明白。”扎克丹虽然说的含糊,但副官也是聪明人,一听生意二字,就知道说的是拿后金鞑子脑袋和大明军方做交易的那件事情。 这事儿做的虽然有些,有些下三滥,但是,却也是解决军方财政危机的一个必要手段,副官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而且,看样子,扎克丹这是在君上身边待久了,做事也秉持着君上的一贯风格,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想要利到极致,就连砍人头的这种事情,都还想着要给新兵们增加经验。 扎克丹望了一下慢慢下落中的夕阳,对副官说道“后金鞑子已经退回了复州城了,这一下他们被打疼了,以后一段时间内一定会闭门不出的。 虽然他们不出来,但是咱们总得要打上一下,试上一试,看看鞑子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才好做下一步的计划。” 副官点点头应道“咱们这一场战役的进展,确实是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属下原本以为鞑子不会往南边去,战役会旷日持久的持续下去呢。 可今天才刚刚是作战行动正式开始的第二天而已,我们却已经对镶白旗多铎所部完成了一次重创,并击溃了新老两支汉奸队伍,就连镶红旗的八旗鞑子,恐怕也被吓的胆寒了。 我们第一混成旅全部人员会合在一起,兵力差不多要超过4000人,逃回复州城内的后金军,一定不敢再出城和我军野战了。 敌军向后金朝堂求救,已经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了。 根据情报显示,后金鞑子在海州地区还有八旗正蓝旗的一部分,但他们的人数应该是不多的。 后金国内还剩下的那些兵马,大部分都集结在沈阳附近区域,如果受到我军控制的那部分大明东江镇军队,能够按照约定按时出击的话,沈阳附近的那部分人马,就需要固守沈阳。 等到他们确认了复州城告急的事情,还要重新集结其他地区的各旗甲兵,这至少也要等到三天以后才行。 再加上敌军大部队援军赶来复州城,一路上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那总的来说,我们至少有五六天的时间,能够试一试攻打复州城。” 扎克丹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地下,默默的在心理面计算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抬起头来说道“咱们先打上个三天时间,让鞑子各旗的牛录,都动员起来,折腾折腾他们。 这样也能消耗一下他们的人力、物力,尽量的让他们在农忙时候多受一些影响。 乘着这三天时间,我们这第一混成旅的人员缺额,还有各种后勤物资的补给,都要保证补充完整。” 副官也是参加过战前通报会议,还列席过总参的作战会议的,他对总参制定的几套作战、补给方案,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他马上就回道“人员和物资的补给,都是有过预案的,一会儿总结完毕以后,属下就会把相关的信息汇集成报告,送到后方的后勤补给基地去。 在我旅抵达复州城之后,只需要沿着复州河安营扎寨,补给就会顺着水路一路送过来。 我军一路上从海路把东西从国内用运输舰运到复州河入海口。然后,再从入海口位置,用小型船装载上人员、粮食、装备、弹药,运送到我军的驻扎地。 这样做的话,就能节省大量的运输力量。同时,在船只返程的时候,又可以把缴获到的武器装备和鞑子的人头一起运回去。所以,补给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攻城……” 扎克丹点点头笑着说道“预案做的挺好的,侦查部队也实地考察过了,这有水路就是方便啊。 至于复州城嘛,实际上那个地方并不是太重要的,咱们第一混成旅成立的目的,就是要打击后金鞑子的综合实力,尤其是女真八旗中的真鞑子。 咱们确实是没有攻过城的,但是金州城一战之后,咱们也是有过这方面演习的, 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个开头之后,事情就容易多了,只要我们多打几次,总结经验,以后熟悉了这种战斗就好打了。 所以,这一次,我们也是以总结经验教训,演练战法为主,至少也要把样子做的像一点啊!” 太阳终于下山了,在夜幕降临之前,对西面丘陵山区附近的清剿任务,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先被绑成像粽子一样,然后又像葡萄一样串成一串一串的后金兵,还有旗下的包衣们,这个时候也被华夏陆军的战士们,从各个山口押了出来。 其中后金的马甲、步甲等甲兵至少有100多人,加上几十个余丁,上1000人的包衣,还有负责看押的战士们担子上还挂着的一些人头,可以说是大胜了。 这些包衣兵们,都是跟着镶白旗的多铎所部,一路从复州河入海口附近步行逃亡而来的。 后来胜利以后的负责追击的华夏军追的太快,他们也只能跟着溃逃的后金征兵们一起往西,最终进了丘陵地区。 那边的山地是需要不断的进行绕路的,一路上的道路也极其难走,所以,直到第一混成旅开始清剿的时候,他们才刚刚逃到了战场的附近。 恰好的,逃跑中的后金包衣们,碰到了清剿中的骑兵营、骑马步兵营的官兵们,以至于他们几乎被一下子就一网打尽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会议 战场之中大家都在忙碌着,遗落在场地内的铠甲、兵器、物资都被收集了起来,暂时搬回营地内的空地上,堆放起来,到了最后,这片战场上就只剩下上千具后金鞑子的无头尸体。 第一批用于内河航行的平底船,在一群水手们的操控下来到了渡口位置。 他们先是卸下了安营扎营所需要的各种帐篷、绳索、短枪、铲子、锄头等工具,然后,在回程的时候,又把部分的战利品给运回了复州河入海口位置的临时码头。 华夏军就选择了在复州河边上就近安营扎营,搭建起来的营盘也十分的简单。 虽然依旧是在敌境之中,但是,扎克丹和其他军官都很清楚,敌人也是打了整整一天的仗。 而且,在大败亏输之后士兵们的士气非常低落,夜间、或者是明后两天时间,找机会出来突袭的可能性小到极点了。 不过,华夏陆军的军事条例和步兵操典等一系列的文本早就写明了扎营相关的要求,哪怕是觉得再不可能,也要遵守规矩,做好那些必要的方位措施。 所以,依然是每个营扎上一个营盘,周边布设了用短枪扎成的拒马,地面上撒上了铁蒺藜,而且,在各条宽大的道路上,一些隐蔽处还插上了一些大号的反步兵地雷。 第一混成旅左翼部队的几个直属单位在今天的战役中没有交战,所以被安排在了外围,充当警戒、防御部队,而损失最为惨重的骑马步兵营,则被安插在了复州河边上安营。 四面到处都点起了熊熊的篝火,与夜空中不停闪烁着的满天繁星交相辉映,让大家战斗了一天的紧张心情迅速的平复了下来。 这熊熊的烈焰,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残余的后金鞑子溃兵从其他地方逃窜过来。 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及时的发现敌军对这里可能存在的夜袭,华夏军用来反突袭的预备队,就隐藏在这片火光之外的周边区域。 这一次是主动出击进攻后金,也是扎克丹第二次带大军出战,为了安全起见,扎克丹还派出了两倍于平时的反突袭预备队。 这支职责是反突袭的预备队,沿着军营周边方向,往三面散出去了两三公里的距离。 而这支队伍的主要成员,则是各营的直属单位、特务排,还有一支专职夜战的特勤连,每隔3、500米的距离,还有一个班的夜间警戒哨负责接应。 扎克丹的副手付言,还有扎克丹的副官,已经分别带着参谋们抽查过了营地周边的潜伏哨,没有发现问题,付言就往营地赶了回去,准备参加今天的总结会议。 嗯,当然,也少不了明天的作战会议。 付言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吹军号,里面还只有提前一步返回的扎克丹的副官在这边。 付言和副官两人都是讲武堂改制后新一代的优秀毕业生,只是付言比副官要早了一届,不常见面。 但因为讲武堂每年招收的生员数量并不算太多的缘故,在校内学生数量稀少的情况下,虽然不属于同一届,但两人还是有些交情的。 特别是这次的复州战役进行的很顺利,作为左翼部队指挥官的付言,对一直跟在扎克丹身边,在前线冒了巨大风险的副官观感也很不错。 而副官对付言这个大了一届的优秀学长,也是极为敬佩的。要知道这位学长,那可是前一届的毕业生中头一份的强人。 对方能以毕业三年不到的时间,成为一旅之副旅长,真的是能力、机遇缺一不可,不得不让人佩服。 所以,两人见面之后,交流的很是融洽。 扎克丹这时候,也从后面一间帐篷里面转了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不错。 他所率领的第一混成旅,是王国第一支扩编成的旅级战斗队,而且,他们这个旅在战役开始第二天,就把防御复州区域的镶白旗多铎部给彻底击溃了。 同时,还让整个辽南四卫地区的后金鞑子军事力量,瞬间低落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让华夏军有了很大的主动权。 这段时间里面,第一旅的军法官、军需官、政委以及各营的军事主官们,也都一一到达了召开会议的帐篷。 在警卫们给大家自带的杯子里面倒上了热水之后,扎克丹就示意会议可以开始。 他先是表扬了一番各营、连和直属作战、辅助单位今天的优异表现,特别是骑马步兵营。 他们这个营,不但在半天的时间内完成了复州河上一处渡口到复州河西面拐角的机动行动,把镶白旗多铎所部给一举击溃,甚至于还在后面时间把乌真超哈和孔有德的天佑军给打败了。 这一支华夏军中无奈之下弄出的,临时性的新生兵种,和之前所预料的一样,真正体现出了骑兵的高度的机动性,和华夏传统步兵部队的强大作战能力。 至于其他的步兵队伍,虽然阵地战或者是对攻的时候表现的极其凶悍,但是他们的机动性还真的是无法保证他们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总的来说,今天旅内的两个步兵营,只起到了了一个诱敌、威慑、压迫、追击的作用,在交战上还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贡献。 嗯,扎克丹知道,这点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这里说出来的,因为它会打击广大步兵部队的积极性。 付言作为副旅长主持了今天的会议,他先是说了一下今天会议的流程,然后汇总了一下今天接连战斗所获得的战果和己方人员、物资的损失。嘴壶再安排了一下明天的作战情况。 作为副总指挥,他先点了一下军法官的姓名。 华夏军中的军法官并不属于指挥体系的一员,而是单独隶属于总参的一个特殊部门,直接向总参负责。 在华夏军中的作战会议上,一般是副总指挥官先说话,而军法官就是第二个开口。 他们主要负责核实战果,所以,每次打完了仗以后,大家都最想听他先说,用以知道这一仗打的怎么样。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争夺 “今天已经确认了斩杀后金军士兵中的真鞑子有一千六百七十七人。 其中初步估算共有巴牙喇约100多人,八旗正兵马甲六百七十七人,八旗正兵步甲兵九百多人。 另外还有镶白旗的甲喇额真两人,巴牙喇甲喇额真一人,牛录额真五人,镶红旗的牛录额真两人,其他的都是八旗余丁。 以上为斩杀八旗鞑子的人数,此外还有斩杀的乌真超哈和天佑军,共计八百九十人。 其中大部分是乌真超哈的包衣兵,而且还有一部分是被后方负责督战的后金鞑子骑兵给杀死,或者是被他们自己给踩死的。” 听到这里,军帐里面的众人一起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这乌真超哈还真就是个笑话了,他们的崩溃速度,简直比之前打击过的几支明军还要快上不少。 在座的每一个见过乌真超哈作战的军官,都可以明确的说,乌真超哈根本就不知道火枪应该怎么样列阵作战。 只是遭受了几轮40mm口径的步兵炮轰击后,就乱作了一团乱麻。 低声的交谈中,有军官提出,从当时枪声前后左右到处都有的声音听来,乌真超哈应该是全体人员都在一起开枪,弄的全部阵列到处都是硝烟弥漫的景象。 在那种视线不清晰的情况之下,原本就乱的乌真超哈表现的更加混乱。他们在一个特务排和四门步兵炮的炮兵打击下,以极快的速度崩溃掉了。 孔有德和李九成所带领的天佑军,经验要比他们更丰富一些,所以表现反而要好的多。 但从根子上来说,这两支汉奸部队,都没有展现出太强的战斗实力,更没有达到黄太吉当初建立这两支部队的目的。 大家都在议论,认为黄太吉也太过高看了包衣兵的战斗力,似乎在他看来,火枪兵和火枪兵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实际上乌真超哈华夏军中以职业兵混编一部分义务兵的作战部队的差距,太大了一些。 虽然在陈信原来那个穿越前的历史上,康熙平吴三桂的时候,有过一支作战比较勇敢的包衣兵。 但那时候清军已经入关,并占有了大量的财富,这些从京中各个王侯贵族家里征集来的包衣们,也分到了很多的利益,在京城里面的地位,是远远高于普通汉人的。 所以,那时候的包衣兵们都是在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作战,加上新上任的汉军将领们特意加强了一下军纪,多重原因下自然有着一定的战斗力。 可这会儿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乌真超哈中的包衣兵们,不过是一群刚刚从地里面拉出来的奴隶而已。 同时他们也是后金控制的辽东地区最没有抵抗精神的那一群人,他们早就在几十年的后金暴政压迫中习惯了逆来顺受。 包衣们不但没有财富,甚至就连衣服都穿不全,肚子都吃不饱。 要知道,在后金,除了早先沈阳之战投降,并在浑河血战时候炮击了明国川军和浙兵的那些个炮手们,有自己的包衣、啊哈用来帮着种地之外,其他的乌真超哈,那可都是要自己种地的。 甚至,在种自己的地之前,他们还要给自家的主子们种地。 忙辛苦碌一年,基本上没有多少闲暇时候可以训练作战能力,所以,他们的作战技能,也就是勉勉强强的会装填弹药、开火而已,完全没有什么阵战交锋的经验。 还有那个接替佟养性成为乌真超哈最高指挥官的石廷柱,也是个软骨头。 在原本的历史上,明金之间松锦大战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还有其他几个人,因为作战不力,而被处罚过。 面对华夏军的时候,石廷柱就更加不堪用了,在去年的大凌河战役后期那一场炮击之后,他自己就已经丧了胆了。 这次后金和己方作战的时候,前阵的包衣兵们刚刚奔溃,负责督阵的巴牙喇立刻冲上去砍杀起了逃兵,只是一时间没顾得上石廷柱,他就带着家丁们逃了。 就这种将领,让他们来和华夏军这种每天都要高强度训练的职业战士对战,结果随便想想也能知道了。 在大家悄悄议论的时候,军法官那边也没有停下确认的声音。“这一次战役,我军俘虏后金真鞑子共计213人、生女真也就是所谓的鱼皮鞑子7人,包衣一千四百七十三人,报告完毕。” 军法官说完坐回座位。 主持会议的付言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叫响了军需官的名字。 军需官站起身来,也是不带稿子的说道“今天我军共计缴获到山文甲七副,巴牙喇全铁重型铠甲117副,普通扎甲九百二十四副,锁子甲五百九十九副,棉甲八百三十三副。 缴获的冷兵器因为全都用不上,所以没有进行统计,而其他的能够装备民兵部队和支援其他附属武装的武器,有鸟铳九百五十五杆。 其他的,共计有甲喇旗三面,牛录旗七面。 最有价值的是我军缴获了战马一千二百一十三匹,并且全部都带有鞍具,并不需要另行配置,拿来就能用了。” 帐中在座参加会议的军官们,这会儿都是一脸的兴奋,后金镶白旗,这次在多铎的率领下,来了三千五百多人,这次损失了近半。 不算当初被陈信带着跑偏,在朝鲜自立的阿敏镶蓝旗,这是华夏军第一次在正面的交战之后重创单独一个旗的后金鞑子,这对鞑子的奴隶主们是一次很大的震慑。 而这一次华夏军的缴获也是非常丰厚的。 大家虽然对后金的那些个火枪、盔甲、冷兵器都看不上眼,可是,这些东西对国内的民兵组织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缴获到的那1000多匹战马,这是最让大家兴奋的。 特别是骑马步兵营和另外两个步兵营的营长,有了这次的缴获之后,不但能补充骑步营的战损,应该可以再给一个步兵营装备上战马,把步兵改编成骑马步兵了。 两个步兵营长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冒出了绝不相让的强烈斗志。 第四百七十六章 疗养 付言随意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军官们,看着大家有些兴奋的表情也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歪着脑袋看了看那两个正在互相瞪视着,随时准备争夺缴获的战马,把自己的队伍扩编成为骑步营的,那两个步兵营的营长。 看着他们俩之间,仿佛是要吃了对方一般闪着火花的眼睛,有些好笑的摇了摇脑袋,马上出声制止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伙儿现在都收收心不要再聊天了,还有你们两个家伙,也先别急着顶牛了,那一批战马的去向,还要先请示总参和君上再说,你们现在就算是打破了脑袋,也没有什么用的。 现在,由各单位向大家汇报一下各营、连、直属队的损失情况,骑马步兵营和骑兵营的指挥官先开始吧!” 骑兵营的营长听到点名,和骑马步兵营营长互相望了一眼,见对方正在谦让,于是就率先站了起来,开始汇报损失。 “我们骑兵营这一次战役,共计阵亡一百一十七人。 重伤一百七十五人,轻伤的有两百四十七人,全部得到了救治。 重伤员中大部分的人经过抢救伤情有所稳定,后续还需要送回国内去疗养,但最终能够重新回到军中的恐怕还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 另一半的重伤员中,一部分不影响行动能力的,可以到后方清闲的职务上去,但缺胳膊少腿的,只能遗憾退出现役,到预备役、地方政府机构中任职。 属下希望总指挥可以发挥一下您强大的影响力,为这些重伤员们的未来,做些力所能及的调整。” 扎克丹一脸的严肃,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情理应如此,作为本旅的指挥官,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大家都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众人也都起身肃穆敬礼。 骑兵营长汇报完毕,自然就轮到骑马步兵营的营长了。 “我骑马步兵营,共计阵亡一百七十九人,重伤五十四人,轻伤两百四十一人。 其中的重伤员们,大多是被后金军的长枪给刺中的,这种贯通伤很难救治,旅部几乎大部分的军医都在对这批重伤员进行救治,但效果实在是有些不太乐观。 而轻伤员们,则以箭伤为主,混合了少量的被后金飞斧击中的伤员。 这些伤员们伤势虽然轻,但因为敌军箭头上有特意留下的锈迹,所以,伤口需要仔细处理,还要多看看后期的疗养状况……” 之前那个被自家班长救下的新兵蛋子小虎,此刻正躺在医疗营里面的一张担架上,担架的下面还垫了块新锯下来的木板子,另外还有一张毯子。 而属于他的士兵军牌,就挂在他脑袋边上的担架杆上。 他的左右两边还有对面,则是整整两排同样的担架组成的病床。 营帐里面,几个被长枪弄出了贯穿伤的士兵,正在大声的惨叫着。还有其他一些被其他武器重伤到的士兵,也在不停的呻吟中。 救护兵、军医等等的人员,则轻柔的忙碌着照顾那些伤员们。 整座医疗帐篷里面因为伤员们的呻吟声,军医和救护兵们忙碌的声音,让医疗帐篷中显得闹哄哄的。 外面,远处也有些敲木头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些什么,让小虎连修养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就从外面飘来了一阵烤马肉的香味儿,小虎的口水不断的从嘴里面冒了出来,让他的嘴角,有点痒痒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舌头,顺着嘴角舔了一下从脸上流下来的一小滴蜂蜜。 蜜甜甜的那种特殊味道让他觉得十分喜欢,腿上、身上、脸上的伤口都已经止过血了,而且为了消炎,伤口上也都涂上了蜂蜜。 脸上的伤口做了清创处理以后,用消毒棉和绷带包扎好了,湿腻腻的让人感觉十分的难受,好在,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点蜂蜜化掉然后流下来。 每到这一刻,他就抓住机会,把蜂蜜舔掉,反正是一滴都不会浪费掉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甜食,只有区区那么几种而已,能吃到蜂蜜可不容易。 华夏军中现在虽然医疗技术发达,各种药物都被一步步的研制了出来,但是,产能一直是个麻烦。毕竟实验室制取和工业制取能力是有很大差别的。 在药品不足的情况下,军中就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而新鲜蜂蜜是具有消毒效果的,并且这个办法,一直到了一战的时候,也依然有列强军队在使用。 所以各营的救护兵们,除了在出征前从后勤有关部门领到一部分的蜂蜜作为储备意外,还会在到了扎营地之后,到处去找蜂窝。 在这个时代的军队中,经常能够看到一些在不打仗的时候,却依旧鼻青脸肿的人。 这种时候,都不需要去看识别章,一猜就知道,是救护兵们又去掏蜂窝了。 但蜂蜜毕竟不是抗生素,但最后伤口会不会感染,还是要靠伤员们各自的命,看他们的命到底硬不硬。 只有伤口出现恶化状况的伤员们,才能动用国内以实验室制取法制造出来的那部分稀缺的强效药。 小虎最疼的是小腿上被后金伤兵用断掉的枪头刺中的地方,那个伤口很深、很长。 而他胸口上的那一处箭伤,因为有防弹钢板的防护,所以入肉并不是太深,浅浅的一点,要不是因为铁锈的缘故,连包扎都用不着。 最让他痛苦的,还是他脸上被后金伤兵的手斧给砸伤的地方。因为救护兵告诉过他,脸上的伤使得他不能太过动用脸上的肌肉。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内,他都只能喝一点粥,甚至是不能吃需要用牙齿咀嚼的食物。 在难得的这种大战之后军中大宴劳军,肉食不断供的情况下,他就肉都吃不成了,怎么能让无肉不欢的他难受。 但是,让小虎最为痛心的,还不是不能吃肉这么一件事情,而是作战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老乡,最后还是没有救过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临终遗愿 小虎刚才跟四下巡视的救护兵和军医们都打听过一遍了,他们这个连幸存的这些个伤兵里面,没有一个人的床头上有挂着,写了他那个同乡名字的军牌。 他那个同乡比他的年纪要大上一些,是他在辽东时候同村的,是一个老实、强壮的庄户人家。 以前的时候,就连骡子都没见过,骑马步兵营编制完成的这几个月里,他们是摔了无数次,才算把骑马给学会了的。 同乡参军以后,对他小虎非常照顾,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现在,他却是一走了之,只留下了一个老婆和两个未成人的孩子。 “等到以后回去了,我就去帮大嫂干活,反正不能让孩子没了着落。”小虎默默的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可是,随即他又迷茫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他自己的伤,够不够资格回国疗养。 ······ “杀!报仇!杀!杀鞑子!” 就在小虎思绪飘飞的空档,他旁边担架上的一名重伤员,突然就大声吼了这么一句。 小虎抖了抖耳朵,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上次从旅顺南城招收的辅兵里面,因为表现优异,而被挑选中,补充进他们这个新扩编连队的,姓郭的新兵。 平常大家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他是光棍一个,家人的人,都是在一路从后金辖区逃亡的过程中死掉的。 “小郭,你安下心,好好养伤,等到你的伤好了以后,咱们还一起打鞑子。” 这时候政委的声音在一边轻轻的响了起来,小虎有些吃力的,小心翼翼的偏过了头,只见营部的赵政委,正握着郭姓伤兵的手,另一只手还在用手巾小心的擦着伤兵脑门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小虎是最佩服自家营里面这个赵政委的,因为他居然能记住所有谈过话人的姓名,而且,还能关心每一名家里有困难的战友。 小虎知道郭姓的那名重伤员肯定是活不了了,他的肚子上,被后金鞑子的巴牙喇兵,用长刀划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肠子肚子之类的东西,当时就流出来了。 他的肠子虽然被救护兵给填回了他的肚子里面,但是,暴露在战场外面那么久,总归是有损损伤的,哪怕是在肚子外面包上了厚厚的纱布,人也已经不行了,抬进医疗帐篷里面来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杀!杀!杀!······” 小郭的脑袋使劲的偏了几下子,赵政委站起来,重新走到一边去,再次小心的擦了起来。 “小郭,这次战役你用步枪杀掉了三个鞑子,然后在近战之中,又用刺刀挑掉了一个狗鞑子,你表现的很英勇,我会为你争取勋章的。 知道吗,你获得勋章以后,未来走在大街上,看到你的所有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声好汉!” 这时侯,一名军医走了过来,赵政委连忙焦急的说道“医士,请过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再想些救人的法子?” 那名军医脸色难看的摇了摇脑袋,低声在赵政委的耳边说道“中校,不是我不想办法,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这名伤兵的大小肠都流到地上,并且还被地面上各种冷兵器给划伤了,现在关键问题是他的内脏大面积感染,就连军中的特效药都不起作用了,真的,没办法!” 赵政委有些忧伤的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那名军医也摸了一把眼角的湿润,越过了赵政委,到一边看了看小虎身上的几处伤口,看到棉布上没有沁出太多的血渍,重新恢复了笑容。 他拍了拍小虎的胳膊说道“放心吧,你会没事的,你的伤口都不深,伤势不重,看你满身的腱子肉,身强力壮的,肯定能撑过去的。 你是不是饿了?外面在熬肉粥,等会我会安排医护兵过来给你喂些肉粥,暂时解解馋。 等到其他地方的帐篷都弄好了,我就会把你给转到轻伤员集中的那个帐篷去的。” 小虎正要张口说话,军医赶忙摇手制止道“你可千万不要说话啊,你脸上忧伤呢,要是乱动脸上的肌肉,一个不小心,脸上的伤口就要崩开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开,去观察下一名伤员去了,赵政委在担架边上默默的站了一小会儿,强自打起精神,在帐篷里面,其他几个重伤员身边转了一圈。 这一路上,他轻声细语的跟每个名重伤员聊上两句,低声的安慰着他们。 可是,重伤员中有很多人,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是根本治不好,没有救活希望的。他这只不过是在安慰人而已。 “营长,我要见营长!” 小虎连忙转过头去看,只见他旁边担架上的那名姓郭的战友,突然直起了身子来,拼命的大喊起来。 赵政委和一个医护兵连忙跑了过来,想要让他重新躺下来,可小郭这个时候竟然表现的十分清醒。 他大声的喊叫道“我杀了4个鞑子,我要跟营长汇报,我没有白拿粮饷,我给我的老婆、孩子报了仇了。 我想见旅长、政委,还有君上,我还从来没见过君上,我只听大家都在说君上是天神下凡,我想见一见神仙。” 那名医护兵已经叫来了军医,军医悄悄的凑到赵政委的耳朵边上说道“他突然清醒过来,还说话清晰,极度亢奋,恐怕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赵政委呆了一呆,马上往外边跑去,一边喊道:“我去给你喊营长和旅长……” 那个小郭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努力的支着自己的身子,无论医护兵和军医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躺下。 小虎转过脑袋呆呆的看着他,其实小虎和后金鞑子之间也是有血仇的,他的父亲就是死在鞑子手上。 今天这一战,他杀了好几个鞑子,也算是报了仇了,他心里面的那点仇恨,已经淡了不少。所以他很理解郭姓战友的心情。 稍微等了一会儿,那郭姓重伤员也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了,但他还是一直坚持着,跟那名军医说着话。 第四百七十八章 止不住的泪水 郭姓的重伤员回光返照下,坚持着保持清醒,并且开始不断的回忆起了往昔的记忆。 “我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在老家村子里还有一群的叔伯兄弟,后来,后金鞑子来了,村里的所有房子都被鞑子给占了,而我却被他们强行驱赶着住在了牲口棚子里面。 鞑子们来了之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是想杀人都不需要多想,随手就会杀人。 我大闺女被他们抢去,三天不到就死了,二丫头有次出门干活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和婆娘一起带着小子跑了出来,可惜,婆姨命短没到皮岛毛总兵的地盘上,就死掉了,小子也在前年袁崇焕堵截东江镇军粮的时候,给饿死了。 每次想到事情,我就觉的对他们不起,但是,我今天可是杀了足足4个鞑子,一人一条命,正好给我家里人报了仇了……” 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特别的笑容,回光返照下他一直在不停的诉说着他悲苦的人生经历。 又有两个医护兵闻声赶了过来,他们找来了一个野战背包,装上毯子后垫在郭姓伤兵的背后,让他不至于在重伤状态下撑的太辛苦。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医护兵们还是敏锐的发现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沉,慢慢的到了几不可闻的地步了。 小虎在一边的担架上看着郭姓伤兵充满了笑意的脸庞,心中也很不好受,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虽然他和这个姓郭的战友只是认识,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现在,他依然盼着营长能赶紧过来,让这个一生悲凉的可怜人安心的上路。 甚至,隐隐的,虽然知道完全不可能,但他还希望能够在这里见到旅长本人。 突然,外边远远的传来了赵政委的喊叫声音,小虎有些吃惊的想到“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营长了?这会儿营长不应该是在总指挥部开会嘛?” 就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紧接着就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赵政委一马当先的掀开了帐篷的帘子,小虎下意识看去,发现在后面到来的,竟然是自家营长正疾步跟了进来。 在旅长的身后,还有几名陌生的校官和他们自家的营长。 这让小虎吃惊万分,可是随即,他又猛地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下意识松一口气,郭兄弟这回真的能瞑目了。 只见赵政委快步赶到了床边,对郭姓的伤兵说道“小郭,你的运气真好,旅长正在旁边巡视伤兵,我一说你的事情,他就立刻来看你了。” 这会儿郭姓伤兵的眼神已经有些散乱,开始胡乱的游离起来了,他听到赵政委的话以后,也停下话头,费劲儿的把眼珠子转了过来。 他轻轻的抬起手,扎克丹上前两步过来握住,又看了看他担架上挂着的军牌上的信息,低声道“郭满仓,我已经听说了,你斩杀了足足四名鞑子,表现的十分优异。 同时也为你妻儿老小报了仇,你的婆姨、两个闺女。儿子在天上,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郭满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家里的人全部都死了,我现在要去见他们了。我是沈家的,旅长,我一直都相信,我们会在君上的领导下光复辽东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赵政委轻轻挪动脚步走到他的身边,劝慰道“小郭啊,你可千万别多想,你一定能活下来的,到时候你的身体养好了,我们会一起光复辽东的。” 郭满仓虚弱的都靠不住背后的背包了,他再次费力的摇了摇脑袋,一直盯着面前扎克丹的脸,呢喃着。 “我没给咱们华夏军丢脸,君上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君上身边的人也都是星宿转世。 我清楚的很,过去的几十年里,从来没人对我那么好过,有吃、有穿、有屋、有田,还能把我训练成杀鞑子的好汉。 这下真的好了,我杀了4个鞑子,给家里人报了仇。 可惜,就是还有一个遗憾,我要是还有个儿子活着……那就真的圆满了。” 扎克丹虽然在单独领兵以后,和陈信的带兵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预定任务的强硬,但并不是说他不爱惜手下的战士们。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这一刻,他心中极其的难受,喉咙有些哽咽的沉默了一下后,强自恢复过来轻轻的说道“郭满仓,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活不过来了,会有一笔抚恤金。 你没有家人,没有后代,所以,根据我军七年前建立时候定下的规矩,这笔钱王国会帮你认养一个儿子。 根据条令,他会跟你的姓,还会每年祭拜你,永远给你供奉香火,让他给你老郭家传宗接代。 我们会仔细的把你的英勇事迹讲给他听,还有你的勋章也会全部留给他,无论是过了多少年,你的后人都会记的,他们有一位叫做郭满仓的英雄先辈。全国人民也会记住你的功勋。” “真的?”郭满仓那原本已经慢慢失去神采的眼神中突然带上了一些生机,他的嘴巴大大的张开,脑袋不断的上下轻轻晃动着呢喃着“我还有个儿子······,我是个英雄,还会有人记的我······” 越是呢喃越是容光焕发,然后,突然的,他的脸上带着笑,脑袋停止了晃动,医疗帐篷里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扎克丹呼出一口浊气,把郭满仓的眼睛给合上了。 过了好半响,他才对赵政委说道“把他们的事迹仔细的记录下来,我们有责任有义务,让祖国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和事迹。 要让全国的人都知道,没有这些英勇牺牲的烈士,就没有他们安宁幸福的生活。 记住,这件事情,是与我军作战同等重要的高优先级事项,把这道命令下发全军,并呈报君上。” 一边的小虎把头摆正过来,眼睛呆呆的望着头上的顶棚,两行泪珠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第四百七十九章 永丰塔 夜间,华夏军第一混成旅所部驻扎营地的外围,后金鞑子模仿野兽、鹰雀的叫声的不停的呼喊了大半夜,想要骚扰华夏军,让第一旅无法正常休息。 华夏军在白天大胜了一场,这会儿自然也是毫不示弱的,各部部署在外围的部队不断的主动出击,和后金军之间爆发了一些零星的战斗。 这一晚上时间,鞑子那边前来袭扰、攻击华夏军的队伍,有着复州城做为依托,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源源不断不断的出击和华夏军交战。 但华夏军的防御体系,还有野战能力,那可都是经过多年间多次战阵检验的。 各营陆续的派出了接应的部队,牢牢封锁了几处山口位置,直到第二天,都没有让后金鞑子突破营地的外围防御措施。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第一混成旅的全体战士,在吃过早饭之后,就迅速的往复州城推进而去。 这里是复州河的中上游地段了,距离复州城只有区区不到10公里的路程,以华夏军的高强度训练程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目的地。 4000多人的队伍,顺着复州河西岸一路直行,很快到达复州城下。 红色的旗帜,暗黄色的军服交相辉映,如同是红黄相间的地毯一般,铺满了城外的原野地带,响亮的军号声和鼓点子震天动地的响彻了天地。 扎克丹的旅部大旗,停在城东南方向上的一个山岗上。 这一处山上,还有一座“永丰塔”。 据传,这座永丰塔始建于后周(951--960年),北宋年间(960年—1127年)才建成,距今已有1000余年,历经洪水、地震,仍完好无损。 据《巨野县志》记载,该塔原“坐落于县治儒学前大佛寺内“。唐宋时期的大佛寺,方圆20余亩,寺西建有塔院,塔内藏有佛经;佛庙雕梁画栋,建造雄伟,佛像神采奕奕,栩栩如生,墓鼓晨钟,烟雾缭绕,是古代游览胜地。'' 宋元时期,永丰塔以北是济州城内商业闹市区,有戏楼、酒楼、饭店、旅馆,每天说书的、唱戏的、打拳的、卖艺的,锣鼓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每当古会,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因塔渊源于佛教盛行的古印度等国,古代人们又称它为佛塔或者梵塔。明嘉靖监察御史马文健诗云:“浮屠筑塔自何埤傀压晴川。……“ 《巨野县志》中的“梵塔朝晖“一语,即由此而来,取名“永丰“,意谓“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之意。 永丰塔系八棱等边四门楼阁式砖塔,现存五层,高31米,下层周长44米,上层周长36米。 第一层为砖叠挑檐,其它各层则华拱两挑组成上承托檐,交叉错落,坚实牢固。 每层的东、南、西、北四面各设有券门,明暗有别,或为天井,或直通塔内回廊。 塔身各层高度及塔径自下而上逐层递减,收分得体。塔外西侧有后修的石台阶数级,由此台阶可进入塔内。 底层设有塔心室,室内壁上镶嵌7块佛教石造像碑,门口一块纵40.5厘米,横100厘米,一排5尊佛像,像高28厘米。 永丰塔四面环水,塔身故有所倾斜,明、清曾多次修缮。 清晨登塔眺望,东面山色蒙蒙,霞光绚丽,北有文庙大成殿,雄伟壮观。永丰塔附近还有菏塔、石桥与之交相辉映,景色甚美。 虽然眼前的景色很是漂亮,令人目眩,可此刻的扎克丹却无心去看什么风景。他更关注的是眼前这座缺乏美感的复州城城墙。 复州于洪武十年设卫,开初的时候为夯土城墙,到了永乐四年的时候外面包上了城砖,周长2200米左右,城墙高8米,宽5米,没有瓮城。 光就宏伟程度上来说,复州卫城和金州城是有着很大差距的,光是城墙的高度就足足少了3米多。 相应的,自然在攻击难度上来说,一下子就降低了一个档次。 复州在明代的时候,也是个通海的地区,曾经的商贸十分的繁盛,但经过努尔哈赤那所谓的“十大功绩”的“照顾”后,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了。 原本在城外分布着的院落,只有少部分留存了下来,至于其他的,基本上全部都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在商业上,就只剩下和东江镇、关宁镇的走私贸易,至于其他的,本地完全见不到任何的商铺和正常贸易,甚至就连周围原本肥沃的土地上,也是荒草丛生。 只有沿着复州河两岸,还有少量的军屯驻守,可也在今年上半年一连串的“拔钉子行动”中,被华夏军的突袭部队、侦查部队,给烧掉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小部分还没来得及成熟的粮食,扎克丹打算强行收过来,喂自家军队的战马。 反正,扎克丹是决定了的,这里的一粒粮食都不会留给驻扎在这片地方上的后金鞑子那些个屠夫。 侦察营的成员们,这时候已经绕过了复州卫城,直直的往北去了,他们需要烧毁沿途遇到的所有后金军墩堡,还有粮田。 虽然只有100多人,但侦察营的战士们对这种任务已经是轻车熟路,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为了躲避后金军援军的围捕,侦察营这一次还专门一人配备了双马。 后金鞑子们如果想要阻止侦察营的袭击,至少要投入几倍于侦察营的骑兵力量,而这显然是现阶段复州城内的后金军们所不具备的。 侦察营的战士们这次出击,烧的粮田越多,到了今年冬天以后,复州城沿线的后金军,后勤压力也就越大。 这边各种情报,早就被情报部门和侦查部队的人给查探的一清二楚了。 这复州城虽然小,可也并不意味着会比金州城要好打。 因为,复州成为了和华夏军对峙的前线后,后金方面也在这里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现在城里面的守军人数众多,守城的装备,也比金州城战役时候要充裕得多。 光是被侦查出来的,肉眼可见的就有滚石、檑木、拍杆、撞柱等等工具。 而且,根据情报部门的文件,明军守城时候常用的那些个灰瓶和火瓶、滚油之类的东西,这后金的汉奸没也没少预备下。 第四百八十章 红衣大炮 现阶段,在复州城的城墙上,最大的威胁还是属于南面和东面的城墙上安置的那几门红衣火炮。 这种火炮,以在炮身上披上了一层红色绸子著称,但并不是对一种专门火炮的专门称呼,而是一系列大口径火炮的泛称。 其中既有打6斤炮子的,也就打7斤、八斤炮子的,型号简直是多种多样,繁琐至极。 后金在天聪5年的时候,用从大明抓来的工匠还有孔有德的天佑军带来的相关铸炮手,一起实验性的制造出了几门红衣大炮。 后来,虽然黄太吉被干掉了,但是相关工匠们的铸炮工作并没有就此停下,今年后金方面又铸造了几门红衣火炮以增加炮兵力量。 不过,就算是从大明抓了大批的工匠,还有山东孙元化手下的一批铸炮专家,但后金本身的工业能力确确实实是烂的可以。 所以,开炉铸造了好几次的火炮,可最终铸造出来的成品在性能上,完全比不少广东、福建地区用上好的闽铁铸造的火器。 甚至于,后金铸造出来的红衣大炮,就连工部和内廷将作监等单位直属的将作工坊制造出来的产品也差的很远。 要知道,在大明崇祯元年,也就是后金的天聪二年的时候,明朝的工部就造出了铁体铜心的大口径火炮,这一独特的铸炮技术是领先于世界的。 还有广东、福建的制炮工坊,得益于从澳门地区的葡萄牙炮厂跑出来的工匠,还有相关的技术传播,再加上当地上好的冶炼技术,在铸炮的某些特殊工艺上已经超越北方的作坊了。 但明朝整个官僚体系的腐朽,可不是靠着区区一些火炮就能扭转的,技术的进步,使得明军在作战当中不断的充当着运输队的角色。 光是去年和前年的几场战役下来,后金军就至少从明军的手中缴获了不少于5门的,口径大小不一的红衣火炮。 而现在的复州城城头上部署的大炮,就是来于去年后金与大明交战的缴获。 这几门火炮,分别发射七斤和九斤圆形炮弹,配的炮手,也是专门从当年沈阳投降的炮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从这里面就可见到黄太吉对复州城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哪怕是黄太吉已经没了,但他留下来的布置,因为正好面对着华夏军的进攻,还真没有人敢轻易的裁撤掉。 现在,后金军在复州城里面,仍有将近3000左右的女真鞑子,另外还有超过3000的汉奸步兵。 从情报部门递送的报告上可以看出,复州城中应该是还有一些包衣奴才的,以后金的组织力度和作战习惯,这些包衣都是可以参与到守城行动中来的。 以此为对照来看,第一混成旅不但没有什么兵力优势,还在火力上有点吃亏。现在的华夏军,唯独在军队的气势上是胜过鞑子的。 昨天的那一战,多铎率领的镶白旗被打的完全破了胆,虽然他们前后逃回复州城的人数,至少有1000多人,但今天他们是完全没有出城和华夏军野战的胆子了。 岳托的镶红旗昨天因为派出了汉奸部队打头阵,所以他们八旗本部的战士们损失比较小,编制也比较完整,目前岳托所部可以说是复州城最有战斗力的一部分队伍。 旅部作战科的参谋们已经推演过了一遍了,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在进攻的时候,分兵攻击复州城的三面,那就很容易被后金军的骑兵给牵制住。 因此,第一混成旅的主力,就集中在了复州城的南门,只把旅部直属营安排在了东门。 这样一来,就能在分散复州城内的后金鞑子守军的同时,依托复州河阻止后金骑兵从东门和北门出来对南门的主力进行骚扰。 在南门上,集中了两个步兵营、一个骑马步兵营,还有骑兵营所部,其中,担任主攻任务的,就是步兵一营。 他们是吕里面的老底子编制成的一个步兵营,在精熟野战训练编制的同时,还经历过几次城市巷战的实战演练,他们在复杂地形上的作战能力,远远强过其他几个营。 他们主攻的,仍然是以夺取复州南城门为目的,南门即没有瓮城,也没有大明的京城、南直隶等等重要大城市那样的千斤闸。 再加上复州城的城墙比金州城都要低矮3米以上的缘故,所以,这次进攻的难度并不是太高。 华夏军第一混成旅的作战主力,就停在南门外1公里左右的位置,步兵二营在那个方位的西面展开了阵形,防备后金鞑子从北门派出骑兵绕过西城,来对己方进行骚扰。 骑步营则骑着战马,在南门的西南方向上警戒,随时准备和骑兵营一起,策应任何一个方向上的战斗。 攻城的手段还是和上次进攻金州城的时候一样,近百辆的厚重盾车,在1000名包衣俘虏的推动下,往复州城南门而去。 盾车依旧分为了前后两排,只是这一次没有背沙袋,而是从上次的攻城作战中吸取教训,找到了一种专门记载于武备志当中,叫做过壕车的东西,安排在了两排盾车的中间区域。 而且,还有一点和上次攻城不同,那就是没有准备攻克金州城时候的那种简易的登城云梯。 实际上,这一次扎克丹并不不打算再使用伤亡巨大的蚁附登城了。 上次在攻克金州城的战役当中,使用蚁附战术,是因为金州城内的后金防守力量薄弱,人数上少于攻城人数,所以才能那么干。 可这一次不同,这次复州城内,后金鞑子们在墙上的人手是很充足的,通过登城云梯强行闯上去的战士们,真的很难在墙头上站稳脚跟。 所以这一次攻城战,扎克丹准备用总参作训司专门研究出来的掘进战术。而且,使用这一战术,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来掘进的人手都是鞑子出的。 这些在上次战役中,从后金军那边俘虏过来的包衣们,虽然也有很多的苦命人,但是扎克丹现在只是把他们当作战俘,而没有当场斩杀掉,取了他们的人头去卖钱,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炮击 昨天抓万了包衣俘虏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太阳很快下了山。 那时候,因为光线不良的缘故,俘虏们砍树伐木之类行动的时候很不方便,也不便于华夏军看守。 所以,到了今天攻城战的时候,包衣俘虏们就只造出这不到100辆的盾车和少数的几辆过壕车。 当然扎克丹也没指望着能够一次性攻克复州城,他知道这些攻城装备会有很大的损伤。 所以,在阵地后方的一片树林子的地带,还有好几百名的包衣俘虏们,正在继续赶制着相关的装备。 近百辆的盾车,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噪音中,对着南城门的正面推进着. 在这些盾车的周围,有各营的斥候在离城墙上火炮的击范围之外的安全地带不断奔驰游走着。 盾车在逐渐的靠近城墙的时候,依然是分成了前后两层,主攻的步兵一营派出了两个连400多人,在盾车的掩护下缓缓推进。 而且,在两层的盾车之间,还有步兵营所属的四门40mm口径步兵炮,还有旅部直属的一个炮兵连也加入了攻击序列。 当盾车进入到复州城墙1公里以内区域不久,南面城门上的红衣大炮猛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一枚八斤重的圆形铁弹划着弧线飞了出。 弹丸一路高高的飞过了盾车所在阵线的上空,然后又“嘭”的一声。砸在了盾车阵列后面的空地上。 推盾车的俘虏包衣们顿时被这一枚炮弹给吓的发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甚至有几名被吓的精神彻底崩溃掉的俘虏包衣,被这一炮给吓的转身就往后面逃去。 可惜,后金军有督战队,华夏军也是有宪兵队的,这几名俘虏包衣刚跑了几步,就被负责押车和看管俘虏的宪兵们给砍翻在了地上。 在砍杀了逃跑的俘虏之后,押车的宪兵们携着砍杀逃兵的凶悍气势,举着军刀大声喝骂着,让俘虏包衣们继续前进。 就在宪兵们忙着镇压驱赶俘虏包衣们重新前进的时候,城楼上的红衣大炮已经重新清理过了炮膛,还没等俘虏们前进多少步,就又发射了一次。 这一次的火炮打出的弹丸,打的离盾车阵列又近了一些,宪兵们大声的提醒着俘虏包衣们,不断的说着鼓励的话。 城墙上的大炮是有着固定发射角度的,只要靠近到城墙下面,后金的红衣大炮就会彻底的失去作用。 俘虏包衣们在惊慌中奋起全身的力气使劲儿的推着,盾车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越推越快。 在走到了距离城墙大约500米左右地方的时候,他们这一条阵线终于被红衣大炮给击中了。 侧翼后排位置上的一辆盾车就像是沙滩上被堆砌起来的沙土城堡一样,猛然破碎开来,成了一片碎屑。 八斤重的圆形铁弹,在压实了的黑火药爆燃推动下,强大的动能,把碗口粗的树木主干给炸裂成了无数的碎块。 而推车的俘虏包衣更加的凄惨,被铁弹和四散乱飞的盾车碎块给红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又被弹出到了几米开外。 倒霉的可不止是俘虏包衣而已,要知道跟随在盾车后面的,还有两个连的步兵。 这一辆盾车的后面,正好躲着半个班,大约6、7名第一混成旅步兵一营的战士。 在俘虏包衣们承担了大部分的伤害以后,这半个班的战士也呼啦啦的倒下了一半人。 等到炮弹落地的同时,凄惨的嚎叫声音,震天般的响了起来。 盾车阵列里面的俘虏包衣们,在这一枚炮弹的打击成果下,顿时就是一片大乱。 负责压阵的宪兵带着主攻的两个连的战士们努力的弹压着混乱的局面,可是,这一炮真的吓破了很多俘虏的胆子,他们不顾阻拦的使劲儿往后面逃跑着。 直到宪兵们真的下黑手,连续砍杀了20多个跑在最前面的逃兵,才让惊慌的包衣们被震慑住,重新开始继续前进。 好在,城墙上的那门红衣大炮,因为技术手段和冶炼材料的缘故,铸造的不太好,在打了三炮之后,就不得不停止了发射。 不过,这时候,华夏军的进攻阵列已经更加靠近后金城墙了,所以,城头上那些个小口径火炮,也加入了发射的序列之中。 在连绵不断的炮响声中,城头上喷出了二十好几股的浓烟,远处的华夏军军官们举着望远镜观察这,最后一合计,大约有十门不到的大将军炮,外加十几门的二将军炮。 这二十多们口径大小不一的火炮层次不齐的“齐射”,喷出的火光和硝烟甚是壮观。 华夏军的各位军官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因为他们清楚,这些火炮同样都来自于后金历次和明军作战时候的缴获。 大将军炮,是在万历年间的时候开始在大明制造的,这种火炮重达三百多斤,在万历年间的援朝抗倭战役中立下过大功。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火炮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这些两三百斤重的滑膛火炮,不但精度奇差,而且,射程也是严重不足。 二十多门将军炮一轮“齐射”,结果呢,却是只打翻了四辆盾车而已。 不过,如果从火力密度上来说,这次的复州城战役,比上次进攻金州城时候,可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扎克丹和众位第一混成旅的军官们,虽然在事前已经得到了先关部门递送上来的情报,但是,此刻,见到了城头上那不断闪动着的火光,还是略微有些担忧的。 这一轮齐射过后,其余的华夏军盾车阵列依然安全的走进到了距离城墙300米左右的地方。 红衣大炮最初是荷兰人从海里捞出来的其他国家舰炮为蓝本仿制的,是专门的舰用加农炮。 作为加农炮,这种火炮的弹道比较平直,摆到城墙上面之后,很自然的就存在着很大的死角。 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对盾车也基本没有什么威胁,当步兵一营进入到城下,和后金军进行对射的时候,华夏军手中的步枪,就具有很大的优势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对射 在后金军城头上那二十多门口径大小不一的将军炮的不停射击下,第一混成旅步兵一营的两个步兵连,在盾车阵的掩护下,硬顶着进入到了距离城墙大约150米左右的地方。 而就在华夏军进入到150米这个特殊的距离的时候,就连将军炮也因为角度不够的缘故,停止了发射。 当然,后金军也并不是玩炮的行家,他们本来就没有太过指望这些个火炮,这只是他们用来消弱进攻部队的措施之一而已。 这时候的复州城城头上,那些后金军官和负责督战的八旗正兵们,也开始大声喊叫着,命令城头上的后金士兵们用单兵武器开火射击。 乌真超哈的包衣兵们拿起了鸟铳,就是一轮胡乱射击,在四下不断响起的轰鸣声中,躲在第二排盾车后面的华夏步兵战士们立即开始了还击。 “乒乒乓乓”的对射中,那些在城头上的后金鞑子的弓箭手们,也依次加入到了对射的行列中来。 猛然间在复州城的南门外,铅弹、箭矢、钢珠不断的在空中飞射着,横空出现的硝烟渐渐的弥漫开来。 呛鼻的硝烟中,敌我双方在对射,不断的有人被射中后翻倒在了地上。 被羽箭射中还好一些,大不了也只是穿透伤而已,可一旦被铅弹给射中,那就是一个豁大的洞,内脏器官、血水之类的东西就会迅速的流满伤员身下的土地,救无可救。 但是,哪怕如此的危险,可华夏军派出的,由包衣俘虏们推着的,前面一排盾车阵,依然在宪兵们的监督下,往前推进到了护城河的边儿上。 复州也是有护城河的,而且,还和其他的大明卫城、县城一样,有至少6米以上宽度的护城河。 而且,迫于被攻克后驻扎在金州城内华夏军的现实威胁,后金鞑子们在争权夺利的空档,还组织人手在这边重新开挖了一次。 所以,现在的复州城的护城河整体情况,要比去年进攻金州城的时候要好的多。 困难不止这些,后金军不但从复州河里面引来的河水,也填满了壕沟至少一半高度。而且就连之前架在壕沟上的通行的桥,也已经被后金鞑子给破坏掉了。 现在眼前这条空空荡荡的护城河,想要直接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如果采取上次攻克金州城时候的那种填壕战术的话,时间上可就太过浪费了,因为那样至少要耗费大半天的功夫。 所以,就是根据这些提前侦查到的情况,旅部的参谋们才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准备采用过壕车来突破复州城的护城河防线。 藏在在第一排盾车阵后面的过壕车很快就被包衣俘虏们推了上来,当然了,这种临时用俘虏赶制出来的攻城器械,只是一个极其简易的仿制版本。 它并不像是《武备志》上面记载的那样漂亮、结实,只不过是一个带了两个轮子和一片长长的厚木板,上面还堆了一些沙袋的简易工具。 这种过壕车是可以直接架设在护城河、壕沟之类防御设施上面,让后续的大型攻城设备、攻城的人员依次通过。 而在过壕车上面堆着的沙袋,则是用来防护对面射过来的羽箭和铅弹,同时也是为了关键时刻可以用来填壕。 这一系列的措施,实际上都是为了方便进到壕沟里面架车的士兵们,能够有一个安全的立足点。 负责推车的包衣俘虏们,在宪兵的监督下,拼命把过壕车上面的沙袋往护城河里面扔去。 这护城河所在的地方,距离城墙也只有区区不到30米,敌我双方使用远程武器的战士们,在这个地方的交锋,远比之前第二排盾车那里更加的激烈。 对射的途中,不断有华夏军的战士被射中倒下。也不断有正在填护城河的包衣俘虏被城头上的后金军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大声的哀嚎、求救。 后金军里面的那些个汉奸部队用以对城墙下进行直射的火铳,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准头却不是太好。 敌人不断的射击下,至少一半的铅弹都打在了空处,剩下的一半铅弹,则有大多数,把下面华夏军的盾车给打的木屑纷飞。 后金的乌真超哈包衣兵们,除了第一轮的齐射打的还算不错以外,后面第二轮的射击开始,就显得极其的散乱。 而且,随着射击次数的增加,乌真超哈射击所用的间隔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而另外一些弓箭手们,比这些没多少训练的汉奸队伍的准头要好一些,对射了一阵之后,下面总共两排盾车的车身上,无一不是插满了羽箭。 不过,华夏军手中的步枪掩护、反击也进行的十分猛烈,华夏军的步枪手们,在班级下以战斗组为单位,依次进行着齐射,并且在射速上很快就压过了对面城头上的鸟铳。 后金军士兵们用弓箭射击的时候,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每一次的射击,都有一个比较长的拉弓、瞄准的过程。 这两个动作,还有拉弓时候所需要动用腰力的特殊发力姿势,使得他们往往需要站到垛口之后,才能开始拉弓。 就是这么一个空档,弓箭手们就很容易被下面华夏据你的步枪手们打翻在地。 后金军的火绳点火的火铳和需要特殊站姿的弓箭相对立的是,华夏军手中使用的主力步枪,都是燧发样式的,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很快击发后,迅速的躲到盾车的后面去隐蔽起来。 后金军的火铳准有缺失,弓箭对盾车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后金军逐渐的就在这样互相有掩护的对射中落入了下风之中。 而华夏军第一旅的几个营留在后排的步兵炮,也在这个期间开始对着城头两侧连连射击起来。 另一边,步兵一营的那那两门营属火炮,在装填了弹药以后一直没有开火,而是停在了正对大门的护城河边上。 两门步兵炮小心的夹在了几个坚固盾车留出来的空隙之间,炮兵们也都仔细的躲在盾车的后面,黑洞洞的炮口直直对准着福州南面的大门。 第四百八十三章 直射 以前华夏军一直都是把步兵炮直接下放到连级,作为步兵的直接支援重武器的。可是,随着部队的扩编,人员数量的扩大,火炮的数量不够用了。 现阶段华夏军方的问题是,新式步兵支援火炮研制稍微有点滞后,无法及时生产装备新式步兵直属支援火炮。 而旧有的步兵炮并不能满足新阶段的作战要求的同时,总装备部也并不愿意再为老旧的步兵炮下订单,制造更多的随时会被淘汰掉的旧式步兵炮。 很自然的,扩编后的各支部队,只能互相划拉着调剂一下步兵炮的编制,减少步兵炮的装备比例了。 就像第一混成旅步兵一营,这个营,在行政上,隶属于步兵二团,正式番号第二步兵团第一营。 这个营编制是四个步兵连外加一个直属连,总共有步兵炮5门,可现在,被新组建的其他营匀了一些,就只剩下两门步兵炮了。 区区两门步兵炮,配属5个连,下面的连长们可是不省心,整天都在闹腾,分给谁都是偏心,把这个营长给愁得啊。 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把步兵炮给收回营部组成一个炮兵排,由营部直属管辖了。 这个炮兵排的排长,这会儿正蹲在其中一辆盾车的后面,让两个炮组成员们自己去操作摆弄步兵炮,炮排长自己很是有些闲情逸致的从挎包里取出了一包烟,抖落出来一根,又抓过旁边一名炮手手里面准备这的火种,把活儿给点了。 突然,其中一侧的一门步兵炮猛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一枚实心的尖头弹,呼啸着对面那包了铁的木制大门上穿了过去。 那穿透时候的顺畅程度,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看的几个畏畏缩缩观望的包衣俘虏们目瞪口呆。 而被实心弹给穿透了的复州城南门,其中一扇门猛烈的晃动着,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难听声响。 在过了一会儿,烟尘散去之后,不难看出,对面的门上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能够清晰的看到城门里面的情况。 炮排长迅速的探头看了一眼,又猛的缩了回来,对蹲在一边的一名炮长说道“那扇门的后面没有土石,看来没被敌人给堵死,后金鞑子顺不准会从这里面跑出来······” 说到这里,炮排长沉吟了一下,迅速的在脑海中判断着情势,然后再次开口了。 “嗯,这扇门实在是太过碍眼了,也不方便我们观察门后的敌情,要是敌人准备冲出来,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你们继续射击,给我把那门砸成稀巴烂。” 炮排长一声令下,两个炮组自然领命,两门炮又各自连续打了两发实心弹。 射击距离不远,步兵炮又是直瞄火炮,准头绝对顶尖,连续四发实心弹打过去,迅速的把对买那扇城门后面的粗壮的门闩给撕裂成了好几段。 随着炮声的停止,对面城门其中一扇门叶儿轰然倒塌下去,另外一扇门叶也是歪七扭八的斜斜倾倒着,露出了后面黑黑的城门洞子。 在被撕开的城门洞子里面的地上,还摆着好几具残破的尸体,隐约可见到几十个后金军士兵的背影。 他们在拼命的往后面逃着,跑出了门洞之后,立刻就左右躲到了城墙的后面,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就有不少套着破烂衣衫,一看就知道是包衣奴才的人,正在往正对面的中心街道上拼命的堆砌石块。 此时,华夏军所驱赶的包衣俘虏们,也把过壕车上面堆着的沙袋都给扔下了护城河,然后又把过壕车给推了下去。 过壕车的前段猛然落入护城河里面,飞溅起来了大片大片的水花儿。 到了这时候,压阵的宪兵们又逼着包衣俘虏们跳进护城河里面,让他们踩着下面的沙袋,把过壕车的轮子拆掉。 然后,再把那块厚重的木板子举起来,架到对面的护城河边沿上去,形成一条能够安全通行的临时木板桥。 护城河里面的水位只有大约一半多一点,也就是说,在下水之后,包衣俘虏们还有着将近3米高的护城河边沿作为掩护。 在这种掩护下,城头上面的后金军,无论是弓箭,还是鸟铳,统统都打不到包衣俘虏们,。他们在这里面,除了冷了一点之外,还真就比在外面填护城河时候要安全的多。 但是包衣俘虏们可没有安稳待下去的悠闲时光,在护城河的上面,还有负责压阵的宪兵们在大声叫骂着,催促着他们尽快的把木头桥给架设好。 于是,这些早就被一路上的血腥给弄得惊慌失措的包衣俘虏们,就开始拼命的举着木板子,一块一块的架上了对面的护城河边沿。 明朝时候吸烟的习惯已经蔓延开来,而炮排长也是个老烟枪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抽了好几支烟了。 他头靠在盾车的前护板上,感受着上面不断有阵阵震动传来,在周围如同是放鞭炮一样的杂乱射击声中,依旧慢慢哼着小曲儿。 “正面的盾车负责继续和敌人对射,努力压制敌军的火力,侧翼的盾车,则准备好渡桥。”带队出击的一名军官的大嗓门的命令声咆哮者发了出来。 紧接着步兵一营的一名连长,就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对着炮排长说道“中尉,让你的炮组朝着城门两侧的墙根儿来上几炮,打松一点也方便那些包衣们挖掘,能节约时间。” 炮排长眯了眯眼睛,诧异的问道“怎么,你们不从城门冲?” 连长摇摇头“旅部的参谋刚刚才来过了,说是不要贸然进去,城里面的鞑子数量可是比我们多上至少一倍。贸然从城门洞子里面进去,说不准有多少敌人正等着呢。 要知道,从那边的门洞周围180度角,全部都是可以攻击我们的角度,再加上脑袋上面的成头上还有鸟铳、弓箭呢。 所以,旅部的意思是,先挖城门两侧位置,等挖塌了城墙,扩大了城门洞子的宽度,能看的清楚里面的状况再说。” 连长说完了话就继续往前走去,炮排长身边的两门步兵炮,也立刻就调转了炮口,对着旁边的城墙根上就是一通连续射击。 第四百八十四章 挖掘 步兵炮不断的轰击,把对面城门两侧城墙上抱着的砖石,给打的四散迸裂。 复州城砖石包裹夯土的城墙,因为建造年代久远,还有后金到来之后无力大肆整修的关于,有好多地方维护不善,砖石已经自动垮塌脱落,只留下了夯土的墙体,这对华夏军的挖掘工作十分有利。 稍等了片刻,烟尘稍散了一点以后,随着一声军号声响起,正面和城墙上后金军对射的步兵一营战士们加快了射击的频率。 而位于两翼位置上,没有掩护任务的盾车,开始一辆接着一辆的从搭建好的过壕车上面渡河。 和正面方向上的编制一样,过河的每辆盾车的后面,都跟着半个班(一个战斗组)的华夏步兵。 在第二排盾车后面负责掩护任务的步兵步枪手们,射击越发的猛烈,打的墙头上的乌真超哈的包衣兵,还有八旗正兵们连连惨叫。 就连反击的力度,也慢慢的减弱了下去,射出的羽箭和铅弹逐渐的稀疏起来。 过了河的盾车,就停在了距离城墙几步之外的地方,几辆用结实的原木制成的三角形篷车,则是直接冲了上去,顶在了城墙上。 在篷车下面躲着的包衣俘虏们,在跟随而来的宪兵监督、镇压下,开始挖掘起了墙根儿。 城头上的后金鞑子军官见到这一幕,立刻忙活起来,他们发出了一阵凶狠的喝骂,并抽出腰刀来威胁那些个士兵赶快反击。 可惜,几辆篷车所在的位置上面,并没有安置拍杆、滚木等用绳索操控着的重型武器,后金军的士兵们,只能磨磨蹭蹭的连连往下面扔石头、土块。 这些零碎、不整齐的杂物一下下的砸在篷车上面,车子不断发出“嘭嘭······”的响动。 好在篷车的顶部专门按照武备志上的记载,做成了三角形的样式,这种角度对从天而降的石块、檑木等东西,有着很好的卸力作用。 在《武备志》上面还有不少攻城、作战的大型设备的顶棚都是这样射击的,那么多同样形制的设备,足以说明这种防护方式的好处了, 车顶上的动静包衣俘虏们都能听的到,篷车里面躲避这的包衣俘虏们,在里面一个个都紧张的不得了,不断的冒着汗。 这个篷车是华夏军工兵连的几位专拣指导他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制造过,所以,心里面一点底儿也没有。 好在,有宪兵压阵,督促着他们干活,可以一定程度上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在宪兵的催促下,包衣俘虏们只顾闷着头,用手中的铁锹、铲子拼命的挖掘着对面的城墙。 首先是掏出那些个被步兵炮给打的松松垮垮、碎裂开来的城墙包砖,然后,就立刻开始挖掘包转后面的夯土层。 如果外面的那层包转能够得到及时的修补、维护的话,这些夯土层还能一直保留下来,可是,毕竟城墙已经年代久远,再加上后金军维护不善,所以,包转贴身的那一层,很快就被轻轻松松的扒拉了下来。 但也仅仅就只是外围那一点通过破损处和砖缝,被雨水侵蚀过的外圈部分较好挖掘。 等到外面一圈扒拉下来,更里面一些的夯土墙面,却是让人难以下手。 因为那里面的夯土墙面,都是经过多道工序仔细夯实过的,其背部早已经被压得紧密无比,到了坚如铁石的程度了,一铁铲削下去,居然只能挖下区区一小片土块下来。 扎克丹在远处的山岗上,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南面城墙下己方的行动。 当他见到要过上好一会儿,才会有一篓子泥土从篷车里面仍出来,不由的眉头紧皱,转身对身边的作战参谋问道“不是做过实验。模拟过这种挖掘城墙的战术吗?我怎么记得当时的报告上说,这种挖掘工作的进展很快啊?” 参谋也是一脸的茫然,听到扎克丹的问话,思索了一下,谨慎的回答道“可能是我军在做实验、验证战术可行性的时候,夯土墙所用的材料和现在的不同。 属下猜测,应该是这边的土壤成分,要比我军实验区所在地的土壤要硬一些。” 另外一名参谋也以一种怀疑的语气问道“会不会和土壤硬度没有关系,反而是因为那些包衣俘虏们偷懒不好好干活的缘故?” 最先回答扎克丹问题的参谋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那些包衣俘虏们现在可是在敌人滚石、擂木的威胁之下,现在的他们是真的害怕被砸死,所以绝对不会是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 而且,还有最最重要的一条,在包衣俘虏们的身边,可还有我军的宪兵部队在监督他们工作呢,我绝对相信我军宪兵们的坚定意志和严谨的工作作风。” 扎克丹心中对这一番推测和解释也是赞同的,不过,现在他可露不出好脸色来,因为前面那挖掘速度实在是让他心焦。 放下望远镜的扎克丹沉吟了一下,命令道“回去之后,上兵部作训司,请求他们搞一搞其他相关攻城战术的实验和训练大纲。 我们每一次攻城,都用抓来的包衣、俘虏,这终究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我们必须要形成自己的优势,或者说是杀手锏才行” 说罢,扎克丹又举起了望远镜来,观察起了战场上的局势。 突然有一名军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总指挥,属下记得,工兵部队那边,不是搞过爆破嘛! 上次,在国内镇压叛乱的时候,遇到一些山寨用水泥修筑的地道,底下那厚厚一层的水泥板子,怎么都打不开,最后还是找来了工兵部队会爆破的一些高手,炸开了地道扣子,才找到了另一边的出口,抓到了土匪头子。 属下在离开国内,前来我旅就职之前,就曾听武装警戒部队的人已经抽调人员到工兵部队那边去学习爆破手段了。 属下如今想来,如果我旅的直属工兵连也有人会这门手艺的话,让工兵连的战士们来挖洞、炸城墙,岂不是好过这种老鼠挖洞式的掘进战术!” 第四百八十五章 强装药 “咦。”扎克丹惊异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说话的参谋的胸牌姓名,又记下了这个脑子转的很快的参谋的脸。 然后仔细的想了想后,笑着说道“还真是啊!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工兵那边人才多,修修补补是大材小用,架桥、铺路、挖洞是也是老本行。 如果配合能够熟练掌握爆破技术的专家,岂不就能够在攻城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了。” 说着,扎克丹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望远镜上敲着手指说道“我记得,我们的工兵部队在做这些工匠活儿之外,战斗力还不错?” “总指挥没记错,当初,在薪火四年的动乱中,就是一支工兵连,拿下了准备叛乱进攻铸币厂的那伙叛军。 那一战确确实实是一次硬仗,那些聚集起来准备叛乱的家伙,手中拿着的可都是我军的只是武器,而且还占据了地利优势。 那个工兵连在那一战,牺牲了将近二十名战士,可最终,他们还是拿下了叛军主力,活捉了反叛的将领。 后来,我军的工兵部队,基本上都是从那一个工兵连扩编、拆解出来的,所以,属下认为那些工兵部队的战士们,确实是有股子狠劲,是一支能建设、能打仗的强军。” 扎克丹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有映像,那一战的时候,我好像还在前线,带领大军返回途中。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让工兵连战士们试一试,如果真的能成,那等到回去以后,就打报告,请求兵部抽调些老兵重新充实工兵部队。 再招些会爆破的专家一起来训练,专门实验这种攻城技术和巷战技术,当初君上不就实验过这一种编制,叫什么战斗工兵连的嘛。 好像后来是因为训练难度太大,暂时放弃了,可如果效果真的好,那我看完全可以恢复这一编制嘛!” 副官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浴血奋战时代,还真不知道己方的以前有过战斗工兵的编制,他害怕自己忙起来会忘记这件事情,所以,马上掏出本子记了下来,以便于战后对这件事情进行督促。 “还是咱们的骑兵力量不足,要不然,都围上了,还怕什么时间不够同啊。 这次战役结束,一定要找君上好好的扩充一下骑兵部队的数量。 还有,我认为,这些俘虏来的包衣里面,如果有表现比较好的,也可以单独抽出来审查一下。 如果审查出来没有害过人,手上没有百姓的血债,那就完全可以吸收到我军之中······” 还没等扎克丹把话说完,就突然听到了南门所在的位置上,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副官和参谋等人也立刻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记录工作,一起往南门方向看去。 就见到,那边的城墙墙头上,扔下来了成堆、成捆的柴火、干草。 这些东西砸在其中两辆篷车隆起的三角脊背上,然后顺着两侧三角形的角度滑落到篷车的两旁,堆积了起来。 然后,又有后金军的士兵,在督战队和后金军官们的腰刀威胁下,冒死探出头来,向下倒出了一种油脂一样的东西来。 这些液体的油脂类的东西,除了以部分后金军比较倒霉,刚探出头来就被击毙,手中罐子砸碎在城墙上之外,其他至少三成都倒在那些柴火、干草上面了。 紧接着,都不需要去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旺盛燃烧着的火把,被人从城头上扔了下来,落在了柴火、干草、油脂堆砌起来的杂物堆上。 那堆东西上面,立刻就燃起了大火,烈火熊熊燃烧着,一辆篷车的下面,突然冲出来了几个火人,火人不断的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嘶喊着、求救着。 这一番惨烈的景象,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让新近参军的义务兵新兵蛋子们,有些胆寒。包衣俘虏们更是集体缩卵,不敢丝毫动弹。 城门不远处的炮排长之类的军官、士官老兵,却对旁边凄厉的嚎叫恍若未闻似的。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城门洞子的位置。 炮排长伸手拍了拍身侧的炮管,提醒着身边的两个炮长“都留神门洞位置,检查拉火索,可别到了紧急时刻掉链子。” 两个炮长刚刚一个敬礼,表示马上执行命令,就听到城头上一声喇叭声响,城头的垛口位置上,同时冒出了大批的鸟铳手。 他们对着城下的盾车阵列,就来了一次极其猛烈的齐射,几名被火焰中挣扎的人吓坏了,都来不及防备的华夏军步兵,被密密麻麻乱飞的铅弹给击中,倒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后金鞑子,把早就预备好了,没有出过场的灰瓶,给远远的扔了出来。 陶罐子砸在过了壕沟停在城墙不远处的几辆盾车上,一时间,陶罐里面的石灰飞溅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几名倒霉的包衣俘虏,被石灰迷了眼睛,捂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来。 紧接着,城门洞子里面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喊杀声,从城墙两侧涌出密密的人群,通过了城门洞子,一路朝着城外冲了过来。 炮排长等到城门洞子里面挤满了人之后,才退后一步拍拍左边那门步兵炮的炮长,下达命令道“一号炮。射击!” 炮长下意识的就拉动了拉火索,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提前装好的实心弹在硝烟中,猛然冲出了炮口,迅猛无比的飞进了城门洞子里面。 然后,那枚强装发射药的实心弹,把所有挡在面前的物体全都给撕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城门洞子里面残肢断臂四处横飞,就连没有被实心弹给击中的后金军士兵,也被不断胡乱飞舞的肢体、兵器、盔甲叶片等杂物给撞的人仰马翻。 “强装药就是他妈的猛!”炮排长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都有点不知所错了。 这专门预备好了的强装发射药的一炮,一下子就把后金军这么一次准备已久气势如虹的出击,给打的灰头土脸,城门洞子里面死伤遍地,惨叫声通过门洞的回声放大,远远的传播开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来我往 被一枚40mm口径的炮弹砸进了门洞之后,残肢断臂成片成片的洞子里面,立刻就响起了各种咒骂声。并且,还都是一汉语为主,看来,被派出来的又是汉奸部队。 然后,紧接着在门洞子里面,又有人挥起了刀子,开始砍杀停留在原地不动的后金军士兵,驱赶他们继续前进。 门洞子里面残余的后金军士兵们,被弹压着继续往门洞方向冲了出来,被威胁着的士兵们,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各种嚎叫声。 壕沟边上的华夏军步兵步枪手们,来了一轮齐射,跑在最前面的后金军士兵们几乎前部被射倒在了地上。 可惜,火枪的齐射威胁,还是比不上后方督战队和军官们的威胁,对面的齐射,顶多能够打死他们一部分的人,而后面的督战队,有权力收拾他们在后方当人质的家人。 所以,后面的后金军士兵们,哪怕是已经见到了跑在最前面的同伴被击毙的惨象,却依旧在蜂拥着往外冲。 炮排长一直举着自己的右手,迟迟没有放下的意思,二号炮位上站着的那名炮长,等的都有些着急了,不由的出声询问道“排长啊,到底还打不打了?敌人都要冲出来了。” “别着急,之前让你装上榴散弹,就是等着这一刻,等他们再冲出来一些之后再打,到时候,咱们专门打后面的,让前面跑出来的这群鞑子没有后需支援,步兵兄弟们想要收拾他们就轻松多了。” 两名炮长顿时会意了,这就是关门打狗战术的一个变种,目的还是为了消灭敌军有生力量。 毕竟出城的敌军没有了城墙的掩护,收拾起来要方便的多。每在城外多消灭掉一个敌人,后续攻城的时候,就可以少遇到一份抵抗。 等到那一队后金军的人马冲出来近百号人之后,另一门一号炮,也装填好了榴散弹。 这时候,炮排长才猛的挥了一下手,二号炮长下意识拉动了拉火索,一枚榴散弹冲出了炮口,然后在离开炮口不远处,撕裂了整装弹头的外包装。 弹头里面装填着的70多枚散弹,就向着前方60度范围扩散着,向城门方向泼洒了过去。 城门洞子,还有其两侧的城墙上,到处都是被崩飞的石头、木头,各种杂物四散横飞。 落在后面一点刚刚冲出城门的十几个后金军士兵,身上的血箭向后飞溅着翻滚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紧接着,在炮排长的命令下,一号炮的炮长也拉动了拉火索,发射了炮膛里面装填好的那枚榴散弹。 城门洞子的前面空地上,躺满了后金军或死或伤的士兵们,40米外的地方,华夏步兵们以极其良好的军事素质,打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连续射击。 这一连串的高素质、极其严整的齐射水平,终于还是击溃了后续的后金军士兵们的斗志。 虽然依然害怕督战队会处置他们留在后金当人质的家人,可是,那是理智时候思考的问题,现在,只要往前冲,铁定是会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对面的一轮接着一轮,好像永不停歇般的齐射,那真的是比督战队还要更加恐怖的存在。 他们完全不在顾及后面军官、督战队的砍杀和威胁、怒斥,又一窝蜂似的逃回了复州城内。 盾车后面躲避着的华夏步兵们,眼看着敌军的后续支援部队被打压了回去,也是一阵兴奋。 带队出击的两位连长脑子很是灵活,眼珠子一转,一声令下,就抽出军刀呼喊着冲出了盾车,带着战士们和前面已经出城来的近100后金军士兵交上了手。 华夏军的步枪手们那日渐成熟的刺刀拼杀能力,牢牢掌握在勇敢的华夏军步兵们的手中,使得他们在近战之中发挥着越来约重要的作用。 那些冲出来的,几乎是不成阵形的后金军士兵,在阵形严整、敢于刺刀见红的华夏军战士冲击下损失惨重。 只是一接战,就被打的连连败退,最后,终于忍受不住这惨烈的近距离交战,调头就往城内逃窜起来。 带队的两名连长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其中一名冲在前头的连长大喊一声“更我冲”,就带着已经过了河的一个连,追着败兵的尾巴往城门洞子里面冲去。 “不是下了命令,说暂时不进城的么!”炮排长低声的嘟囔了一句。 他手下有一名炮长以前是在步兵序列干过一阵子,对步兵的作战风格有所了解,听了自家排长的话后,抬起头来插起了话头。 “排长,没准这一连的人马,并不是真的想要夺取城门,他们的意图应该只是准备堵住城门口而已。 不过呢,如果敌人防守城门的部队被打的溃散了,他们也会一鼓作气的跟着敌人的尾巴冲进去,那样就算是破城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档口,那个连的步兵,已经踏上了城门洞子外面那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四分五裂的敌军尸体。 他们追在十几个后金军的溃兵后面进入了城门洞子,可是刚刚才走到了内侧出口位置,就从街道的两侧发出了一连串的火炮、火枪的齐射。 小口径的炮弹斜方向的砸进了追击的华夏军步兵连队人群当中,同样带起了一片的腥风血雨,前排华夏军步兵成排成片的倒了下去。 后面紧紧追随着的步兵们,在狭小的城门洞子里面,被那一阵巨大的枪炮噪音给轰的有些昏头转向,稍微迟钝了一下子。 就是因为犹豫的这么一下子,一队后金军的弓箭手,突然出现在了街道上,正对着城门洞子里面就是一阵连连射击。 冲进城门洞子的步兵瞬间死伤惨重,残余的人在几名英勇的士官和老兵的反击、掩护下,带着伤员慌忙溃退了回来。 炮排长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就骂了一句“真他x的xx了个xx的,听刚才发射的火炮的声音,应该是将军炮在开火,后金鞑子居然把这些炮给搬了下来,用来堵城门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怪兽 炮排长转过了头来,看了看城墙根的位置,那边,之前用来攻城的器械中,两辆最为重要的篷车还在那里燃烧着。 只剩下另外两辆篷车还在挖着土,可是,城头上面的后金军已经尝到了田头,哪里会放弃这种好用的战术呢。就在这时候,城头上又倾倒下来了一堆的柴火和油脂。 那剩余的两辆篷车里面的人,早就见识过了旁边那两辆篷车的惨象,哪里还敢停留,直接大声惊叫着逃了出来。 紧跟着,从城墙上面扔下来了一连串的火把,把堆砌的柴火和油脂给烧了起来。 炮排长再次坐回了盾车的后面,对身边两位炮长说道“看来这一仗还有的打呢,咱们啊,就只管老老实实的封锁南城门,也不知道咱们后边还有没有攻城器械可用。” 二号炮长绷着一张脸,看向后面,突然脸色一动,指着对面方向说道“攻城器械还是有的,排长你看,不是已经来了。” 炮排长转头去看,只见到后方位置上,又有几辆篷车被推着上来了,然后再次贴着墙根儿开始在其他地方挖起了洞来。 而城墙上头,再次执行起了上一次的有限战术,往下仍起了柴火和油脂。 中午时分过后,华夏军又一批临时赶工打造出来的盾车,被包衣俘虏们推动着来到了护城河的边上。负责押送他们的支援部队,同时还送来了给前线战士们做的午饭。 无论是城头上面,还是城墙下面,都被这连续一早上的都没有什么进展的战斗,给打的没有了精神。 城头上面偶尔的会突然冒出来几个鸟铳手,胡乱的放上一枪,也不管铅弹是打到了天上,还是打在了城墙上,反正他们是看都不会看结果就立刻躲回去。 城墙下面远处,有两门40mm口径的步兵炮,在有一发没一发慢吞吞的对着对面墙头上的垛子点名。 到了这会儿,南面城门上的垛口,已经被炮弹打的残缺不全,都护不住上面的后金军士兵了。 视线再下移一下,城墙跟根上也被柴火、油脂给烧的一团漆黑。前后两批推上来的篷车都被后金军给烧毁掉了。 不过,扎克丹一直没有下达过让后方俘虏们休息的命令,所以,前面两批的篷车被烧毁,立刻就有一批新的篷车重新到来了。 护城河里面的沙袋,在多次越过护城河的包衣们努力下,已经是越垫越高了。 这让后面被推上来的过壕车,在护城河上面架设起来更加的方便,整片南门前面的那一片儿的护城河上,几乎都已经被铺满了。 城墙根儿下面烈火熊熊燃烧着,后续的篷车虽然打造好了,而且也推到了前线来,可却一时间还不能进攻。 华夏军的战士们和包衣俘虏们,都在盾车的后面躲藏好,吃起了午饭。 华夏军强大的工农业技术能够保证生产出各种各样的丰富产品,而这些种类丰富的产品,在华夏强大的海军掩护下,能够非常快速的往各控制区运送而去。 所以,哪怕是在战区,华夏军战士们得到的物资补给,也是极其的丰富。就像是现在区区一顿午饭,各种肉、菜、水果、主食几乎全部都有。 虽然在第一混成旅里面军龄最低的也有大半年以上的了,可是,有些过惯了苦日子的战士,吃起饭来依旧像是在逃荒一般狼吞虎咽,哪怕是撑到了,也要把手里的口粮给全部吃光。 包衣俘虏们的表现更是不堪,虽然不可能给这些个俘虏们供应和己方军队一样的伙食,但是,就算是最低级的,只是管饱的干粮,也让包衣们瞬间倒戈,心向华夏了。 战士们吃过了饭,就各自点起了烟,休整了起来,少数的性格好点的战士,还会给帮着他们推车的包衣发上一根烟。 华夏的卷烟,自从六年前开始,就席卷了大江南北,那些个包衣们跟着女真人生活,也是见过这玩意的。 他们都知道这种香烟在各地都是奢侈品,连后金的那些个甲兵老爷们,也不是随便就能抽到的。自然一个个都千恩万谢的接了过去。 政治工作者们站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今天的一顿午饭,让被抓来的包衣俘虏们,对于华夏的富足和强大,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在战士们休息的时候,后面推上来了两辆带着木板顶棚的盾车,这两辆车子缓缓的来到了城门的侧面。 然后,从盾车顶棚盖板的下面,盾车的前方,伸出来了一根带着绳套的长杆子。杆子远远的伸出去,看是从城门洞子里面拖起了尸体。 城头上的后金军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华夏军的举动得逞,立刻泼起了油脂来。 可惜,两辆盾车离墙根儿比较远,在盾车的后面呢,又有不少的步枪手在负责掩护,后金军士兵们哪怕是从城头上倒油,也根本就倒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眼看着油脂泼不到,鸟铳和弓箭的射击的话,又随时会被下面几十杆步枪给瞄着,于是,他们只能随手往下面扔起了石头、土块。 砸了一阵子后,眼看着根本就是盲人摸象,怎么都砸不烂下面的盾车,墙头上的后金军也就不再理会这两辆拖尸体的盾车了。 两辆盾车就如同是两只吃人的怪物似的,一具具华夏军己方被撂倒在了城门洞子里面的战士尸体,源源不断的被拖了过去。 尸体从前面的护板下面拖进车子里面,然后从后面被送了出来,装到一幅幅担架上,被送回了后方阵地。 当然,华夏军战死在城门洞子里面的烈士,数量本来就不多,不到30具尸体,不一会儿就送完了。 就在后金军以为,华夏军会自己撤退的时候,就见到那两辆盾车,再次出击,重修拖起了后金军士兵们的尸体。 尸体依然是从前面的盖板位置进入,可再次冲后面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具具无头的赤裸尸体了。 他们一直把能够用手中的木杆子拖到的后金军士兵尸体,全部都拖完、砍万了脑袋,才慢慢的移动着,回到了护城河的另外一边。 第四百八十八章 学习 在见到华夏军派出了两辆加盖顶棚的盾车来到城墙下面收拢华夏军一方战死人员尸体的时候,城头上的后金军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们只是实验性的弄了几次袭击,在看到效果并不明显,无法摧毁那两辆停靠在城墙不远处的盾车后,果断放弃了对这边的反击。 不过,在华夏军收拢完毕己方烈士的尸体,重新开始收集后金军一方的尸体,并不断的砍掉鞑子尸体上的脑袋,把尸身抛弃到一旁之后,城墙上的后金军一下子就气炸了。 这时候的后金鞑子也准备有样学样的收拢城门洞子附近的华夏军尸体。 他们是从城门的内侧门洞两边出击的,并不需要像华夏军那种盾车的掩护,城墙就是他们最好的掩蔽物。 不到一刻钟时间,城门里面就伸出了带着绳套的长长木杆,准备把之前太过冒尖,而被城内的埋伏给打死的华夏军士兵,来一个以牙还牙。 可惜,因为华夏军优先拉取了己方战士的缘故,后金军的人连续拉了好几次,大多都是他们后金士兵的尸体,就没见着几个华夏军的尸体。 好在,之前奉命出城突袭的后金军汉军部队,是专门经过挑选的,几乎人人着甲,里面的后金军把尸体一个个的拉进去之后,就会剥下尸体上面的盔甲,然后套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拉进去的后金军尸体,也不算是浪费, 时间匆匆而过,两军之间互相打了整整一个上午,复州城头上的那些个火炮,已经有两门大将军炮炸了膛了。 以后金鞑子那不规范的操作手法,和把火药堆放在火炮旁边的作死行为,这两门炸膛的火炮,所炸死的后金军士兵,甚至比后金军用炮弹打死的华夏军战士还要多一些。 火炮炸膛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再靠近火炮进行发射相关的动作了。 在此次战役之前,第一混成旅就从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情报部门得知,复州城头上架设着的大将军炮,基本上都是来自去年、前年两年时间中,后金军与大明军互相交战时候的缴获。 因为情报人员和侦查部队的战士们没办法太过靠近这些火炮,看不到铭文,所以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铸造的。 只是从现在城头上连续两门火炮炸膛的情形看来,来后金军中对火炮的维护相当的不到位。 对于这一点,扎克丹等人也能理解,他们早就看过相关的报告,说是后金军中对火器是极其轻视的,唯一还算是重视的,也只有红衣大炮了。 至于其他的,在后金看来,那就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就像是当年努尔哈赤命令不能开弓的人,必须携带火铳,也并不是为了让火铳杀敌。 努尔哈赤的意思,就是让这些体弱的无力开弓者,充个数儿,负责吸引对面火力,或者是阻吓敌军而已。 而对城头上的大将军炮、小将军炮之类的旧炮,后金军中同样完全就是用来充数的。 从来不进行操练,火药的质量极差,炮手的待遇完全无法和红衣大炮的炮手相提并论,种种原因共同造成了现在后金军中的炮手,在对将军炮的操作上,远不如红衣大炮熟练的现实。 不过,将军炮在后金军炮手们的操纵下,并不能为后金军提供太大的杀伤效果,但用来堵城门、街道之类狭长地带,还是非常厉害的。 至少,在近距离用将军炮发射霰弹,打击密集队列的话,对面的敌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防御。 付言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前面的旗号后,说道“总指挥,看旗号这城头上面防御的主力是乌真超哈的包衣兵,而刚刚从城门洞子里面冲出来的,则是孔有德的天佑军。” 扎克丹点了点头,今天发起的攻击行动,首先就是要试探一下守城后金军士兵们的作战意志。 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后金鞑子对于守城的决心,还是非常坚定的。 最重要的是,后金鞑子派上来作战的基本上都是汉军为主的汉奸部队,这些人马无论是损失掉多少,后金八旗的鞑子军官们都不会心痛。 因为,只要出去抢劫一圈,就能抢到一大批的汉人,相应的汉军部队,想要补充兵员也是非常快速的。 如果己方的战略形势占据了优势的话,扎克丹还可以打报告,从国内调来大批的工匠、专家,制造出大批的攻城器械。 像是专门用来强行登城的大型云梯车,用来压制城头上防守部队的高台车、土垒,用来对付城头上箭楼、重甲兵的拍杆车,等等······ 但是,很可惜,华夏军恰恰没有掌握住战略优势,他们在这复州城下,进攻加上撤退的时间,总共还不到7天。 所以,这次扎克丹还真的没有那个时间,来慢慢的打造各种大型攻城器械。 “根据总参谋部的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复州城应该是后金方面的底线,无论是岳托,还是多铎,都不敢轻易的丢弃这座前线的城池。 咱们在总兵力上并不占据优势,所以,如果打不下来,也并不需要进行强攻。 我们的战术目的,就是只要能够逼迫后金腹地的鞑子动员起辽中地区那些农忙中的人马也就可以了。 咱们在这复州城下要打的看上去极凶猛,侦察营往复州城北面地区的袭扰行动,也要表现出凶狠的特质,烧毁敌军物资、粮田的行动一定要得力。” 付言打开本子看了看,然后回答道“侦察营和情报部行动队组成的联合作战部队,原定的计划是对复州城北面地区破袭两天。 他们一共分成了15个战斗队,预定的破坏地区,最远达到盖州城外30公里远。 如果他们遭遇到了驻守盖州城那一部八旗部队前来复州城的援军,就会提前结束行动,退回这里。” 扎克丹点头,然后随口问道“这一次配合我军一起行动的那几支我们收服的东江镇兵马,有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军情急报 一早上付言都在后面阵地上忙活着处理俘虏的工作问题,所以,对扎克丹的问题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扎克丹身边的副官倒是接到过相关报告,他立刻接口汇报了起来。 “今天早上,总参直属的通讯司,用鹰隼送来了一封军情急报,是我军派驻在东江镇队伍里面的联络官发回总部的。 东江镇的兵马对辽东沿海地区的后金军的地盘,发起了正式的破袭战。 其中,东江镇的中路大军从大小长山、广鹿岛为基地出击,前天的时候,攻破了墩堡一座,斩杀后金军士兵及包衣30多人,目前已经前进到了岸上约10公里远。 东江镇北路大军,则是选择了从皮岛、鹿岛、獐子岛等基地出兵,破袭后金墩堡、村寨三座,最远时候,甚至到达了凤凰城等地。 那边倒是离鸭绿江不远了,这一队东江镇兵马的胆子算是最大的了 根据联络官传回的报告显示,中路军的计划是三天后收兵回到出发的基地。 北路军方面,因为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所以内部有些争议,对于什么时候撤军,还不是太过明确。” 扎克丹重新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如果复州城在交战之前就发出了紧急求援,那么,沈阳城大概会在三天后才能集结起足够支援复州城的兵力。 如果复州城真的打不下来,那以最稳妥的时间计算,大概3天后他就可以撤离了。 这样一来,沈阳城派出的援军收到消息的时候,至少已经走到半路上了,浪费了大量的粮草、物资, 也就打乱了后金国内,战兵们一年之中最为关键的几个农忙时节之一下田干活的安排。 这样一来,战术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扎克丹真的希望这一次东江镇的兵马,也能在后金方面有一点儿收获,把那一片已经被华夏收拢过来的原大明军民们的士气,给狠狠的提升一下。 就在扎克丹思索的时候,副官打断了他的思绪“总指挥,开饭了。” 他转过头来,没有去接饭菜,而是先问了一句“战士们的饭菜,都送到大家的手里面了吗?” 副官打包票说道“请总指挥放心,咱们陆军的老规矩绝不会破,下面每一个战士都已经拿到自己的饭了。” 扎克丹笑着接过了饭盒“那就好,咱们也开饭吧,占了一上午,还真是有点饿了。” 扎克丹也不是个穷讲究的人,就在这片山岗上,吃起了午饭。 边吃,副官边嘟囔起来“真是可惜,工兵连的几位熟悉爆破流程的士官同志,在昨天那场战役前期的行军途中,和咱们的大部队失散了。 后勤那边各种成分的炸药包随手就能做出几十个来,要是那几位工兵连的士官在现场的话,爆破手段一上,哪里还用的着担心攻不破这座破城嘛!” 扎克丹没有接茬儿,因为,他心中虽然也很懊恼,可他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表现出来,这会带头扰乱军心的。所以,扎克丹只是蒙着头扒拉饭菜。 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复州城下面一通鼓响过后,新打造而成的十几辆篷车,再次冲过可护城河,然后又在复州南面城墙下面开始挖起了洞。 城墙上面的后金军士兵们的防御手段,也是五花八门,这些家国把他们在宁锦防线、京城碰到的防御手段,全部都拿了出来。 篷车才刚刚在城墙根儿停稳当了,城头上就冒出了许多的后金军士兵的手臂,大龄的装满了石灰的陶罐,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陶罐子破碎的瞬间,白色的石灰飞溅起来老高,烟尘、石灰弥漫了大片的区域,遮蔽了城墙下面那一块内所有人的视线。 乘着石灰罐子破碎带起来的烟尘,城头上人影攒动,扔下来了成堆成堆沁了油脂的草束、甚至是棉被。 还有人用布袋子,撒出了一片的火药粉末儿,黑色的火药粉胡乱的飞舞着,把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城墙下位置,弄得如同是被黑烟所笼罩住了一般。 上面的后金军,刚开始扔东西的时候,护城河另一边的华夏军就开始大声的叫喊着,让篷车退开。 篷车下面推车的包衣俘虏们,一起努力把车子往后面退去,城墙下面不远处设置的步兵炮,也再次对着城垛位置,展开了急速射。 城头上被炮弹命中的地方,瞬时间就砖石横飞,惨叫不断,偶尔的,还有一两个石灰罐子被打破,搞的城头上有些许的区域也是白茫茫一片。 华夏军的军官们大声的提醒着,让战士们各自负责好各自的垛口,一定要看到了人影之后再开枪,争取最大程度,最优效率的掩护城下的攻城部队。 而城头上,自然和之前一样,很快就扔下来了十好几根火把,城墙下面胡乱飞舞着的火药粉末,被瞬间引燃,整个城墙根儿到处都是火星。 被油脂沁透了的烂棉被、草束,被火星子沾上之后,立即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十多辆篷车,在这个时候已经退开了一点距离了,但仍然有两辆走的比较慢,运气差到家了,被油脂沾上了的篷车,慢慢的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总指挥,看起来这复州城内的后金军准备的非常充分啊,光靠这些简易的攻城器械,恐怕是不可能轻易打下来这复州城了。” 付言看着城墙下面,凄厉嚎叫着,不断滚动想要扑灭身上火焰的那几个火人,觉得该是时候劝阻一下自家的指挥官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伤亡的大半都是抓来的包衣俘虏,但是,这种惨烈的场面,对军心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扎克丹脸色丝毫不变,继续扒拉着饭菜,咽下了嘴里的饭食之后,才淡淡的说道“还有没有其他预案?” 付言摸了摸身边携带的笔记本,但并没有打开,而是一非常熟悉的口吻汇报道“还有其他的预案,最为接近的,就是挖地道了。 不过,挖地道也非常浪费时间,复州城的护城河有将近5米宽,如果从下面挖掘的话,恐怕······” 第四百九十章 挖地道 扎克丹思索了一下后果断的命令道“我们先用盾车、篷车作为掩护,从护城河靠近复州城的那一侧开挖。 我们先在护城河的内侧边上挖出一道防御战壕,在壕沟的前面建上一道胸墙,这一系列的建筑物可以作为我军的掩护。 然后,我们再从壕沟里面开挖地道,直通复州城内。” 付言雨鞋惊讶的说道“总指挥,那样以来的话,我军岂不是在后金军的眼皮子底下挖地道?后金鞑子从城头上可以很轻易的确定我军开挖地道的位置。 到时候,敌人在城内相对应的位置上,无论是采取灌烟的方法,还是找河流、井水往地道里面灌水,甚至是反方向挖地道,那对我军的地道可都是致命的打击啊!” 扎克丹摆了摆手,继续解释道“没有关系的,既然要做样子,那就要做的像一些嘛。 你应该清楚,以复州城内后金军现在的状态,又怎么敢冒险让我军在隔着城墙那么近的地方挖洞? 咱们只是做做样子,并不需要真的攻进去,最好是能引后金军出城来野战。 你派人去告诉预备队,让各支队伍轮番上场,都去试一试身手,还有主攻的那两个步兵连的步兵,也不要再冲南城门了,没必要弄那么大的损失出来。” 传令兵记下了命令,在扎克丹签署完毕之后,立刻就去传令了。 华夏军中,从刚才那一场战斗中幸存下来,剩余的篷车,暂时停在了离城墙大约2、30米左右的距离处,和那些负责掩护主攻步兵的盾车一起,排成了一排。 在这个距离上,华夏军可以躲避对木头材质的攻城车辆威胁最大的火攻,因为后金军从城头上扔下来的,沁透了油脂的棉被和草束,绝对扔不了这么远。 所以,在这个距离上,对华夏军攻城部队威胁最大的,还是那些装填了石灰的陶瓷罐子(也叫灰瓶)和装了火药粉末的陶瓷罐子(也叫火瓶)。 扎克丹的命令传达到各部队之后,全体成员立刻开始调整起来。 只有安插在前线的步兵炮没有挪动位置,依然用实心弹对着墙头上的垛口轰击着。 在这么长时间的轰击下,南面城门附近的垛口几乎都已经被炮弹给削平了,破碎成小块四散横飞的碎砖头、小土块,只打的后金军中的鸟铳手和弓箭手们死伤惨重。 重新调集过来支援这边的其他射手,也被不断崩飞的石头给砸的无处躲藏,只能无奈的往两边散开隐蔽起来。 炮兵部队的战士们,可以骄傲的宣称一句,后金鞑子在南面正门附近的火力,已经完全被他们给压制住了。 篷车下面那些个在之前负责推车和挖城墙的包衣俘虏们,也在上级的命令下重新开始挖土,当然这一次就不再是挖城墙,而是挖地了。 从地面上挖掘出来的泥土,也不会远远的送走,而是原地堆积在过了护城河的盾车空隙之间,华夏军是以这些攻城器械为依托,修筑起了胸墙。 复州城墙上的后金军士兵们,在军官和奴隶主们的命令下,不停的往外探头探脑的查看着情况,观察着华夏军的动作。 而之前一直在后阵充当预备队的各支队伍,也已经调整好了分工,旅部直属营下辖炮兵连的一个重武器排,也推着大件的家当,来到了阵地的前方。 几辆以百虎齐奔箭为基础,扩容而成的大型火箭车,也调整好了角度,对准了南城门位置。 华夏军在建军初期,也就是煊军时期,就广泛装备了以百虎齐奔箭为蓝本制作而成的火箭筒。 实际上,也就是弄出一个圆柱形的筒子,里面弄好一些固定的,蜂窝状的发射架子,架子上搭上一种挖空了箭杆,内里压实了火药的火箭。 这种火箭大部分都埋在火箭发射筒子里面,只有箭头和点火的导火索,分别从正面、尾部冒出来。在火箭筒的一侧,还有一个用来遮挡发射员,不被火焰烧伤的挡板。 在发射的时候,需要发射员把这种火箭抗在肩膀上,用挡板遮住脸庞,然后由后面一位点火员,点燃导火索,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射出120支火箭。 这是一种煊军使用前装火枪时代,为了弥补火力不足的问题,而借鉴了大明的火箭体系而制造出来的一种新式速射武器。 在这个冷兵器、火器混合使用的变革时代,这样的火力密度,那真的是相当的强大了。 不过,后来,随着华夏军的建立,后装步枪、速射步兵炮的列装,甚至是泵动式步枪开始装备精锐部队,这种火箭筒的火力密度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再加上这玩意的重量很是不轻,严重拖累到了步兵的行军速度,并且再装填很麻烦,还有一门火箭筒要两个人的编制等等原因,各部队相继撤消了这种武器的编制。 步兵兄弟们虽然不喜欢这玩意,把它抛到了垃圾堆里面,但是,炮兵部队却对这火箭筒一直都念念不忘。 炮兵的强大就在于他们操控着的那一门门火炮。 一门火炮的编制人数,少则两三个人,多则十几个人,这么多的人,全部都是围绕着那一门火炮在运转。 如果失去了火炮,或者是敌人靠近之后,炮兵兄弟们连民兵都比不上只能抓瞎,只能指望负责掩护的步兵兄弟们能击退敌军保护他们了。 炮兵部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们多次打报告,希望能够把掩护炮兵阵地的步兵,调整到炮兵编制中来,毕竟总是让别的部队保护,大家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但华夏国内负责部队编制等事情的兵部,又怎么可能同意这种异想天开的建议呢。 要是所有的兵种都这么搞,那还分个屁的兵种,直接混成起来,让各个小山头自己当独立的军阀就好了。 上头不同意,可炮兵部队的人,却是依然没有放弃把自己的队伍武装起来,关键时刻自己也能顶上去的想法。 第四百九十一章 火箭 上头不同意,可炮兵部队的人,却是依然没有放弃把自己的队伍武装起来,关键时刻自己也能顶上去的想法。 毕竟,他们炮兵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像是掉队了、掉队了,还有掉队了,或者是炮坏了、炮坏了、还有炮坏了之类的困难。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推炮、修炮的事情,他们炮兵自己就能干,也用不着其他部队来插手。 可火炮停下来了,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火炮和相关炮组成员的安全问题,可就是个大事儿了。 每一次火炮出了问题需要停下来脱离大部队的时候,炮兵们都要打报告,请求步兵部队过来支援一下,实在是太麻烦,也太过丢脸了。 就在华夏军的炮兵编制越来越大,这个问题越来越突出的时候,一名从讲武堂毕业不久的年轻炮兵军官,偶然看到了后勤部门在拆卸火箭筒。 出于好奇的缘故,他试着打了几次,发现这种武器,真的很适合炮兵部队,然后他就把这种武器推荐给了炮兵总监。 火箭筒这种东西,都不需要进行专业的训练,只要少量的人员就能连续发射,甚至于,对于有着炮车、弹药输送车的炮兵来说,这玩意完全不需要占据编制。 只要在运送安全的实心弹头的弹药车上放上几具,就能够让炮兵们在失去了火炮的时候,同样发挥作用,保护自己,真的太方便了。 在经历了几次实战之后,炮兵们全体人员,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武器。 步兵嫌弃这玩意沉,可炮兵最不怕的就是武器装备沉了。甚至于,在实验了几次之后,他们还嫌这武器太轻,散着运送起来太麻烦呢。 总结了战场上的经验教训,还有炮兵自身的特点之后,炮兵部队专门向军工部门下了订单,要求生产专属于炮兵部队的火箭车。 就是一种,把多个火箭筒并联起来,装上一辆两轮车,并且还能直接连接到炮车、弹药车后面一起行动的轻便武器车辆。 因为研发才完成不久,还没有经历过实战检验,还有产量不足的缘故,这种火箭车,暂时只装备了炮兵连一级的战斗部队。 而第一混成旅旅部营炮兵连下属的重武器排,就是专门到战场上面来,实验这种新式“放大版本火箭筒”的。 新研制的火箭车,并联着好几组的改成了方形外壳的火箭筒。 在发射孔的后面,还拖着密密麻麻一长串的导火索,这些个导火索,在发射空后面不远处,被分别捆成了三股。每一股导火索,都连接着大约一百二十支的火箭。 还有,军工部门为了能够达到一车多用的目的,还给火箭车配备了其他一些东西。 例如在车厢下面,还有两侧位置上各自插着的三支长矛。 这样的设计,使得火箭车既能在夜间扎营的时候,充当外层防御拒马。还能在部队列阵推进的时候,起到轻型刀车的作用。 还有,在火箭车的顶部,还专门用条木架上了一个上梁,在那上面挂着两层毡毯、棉被,这玩意可以保护操作火箭车的战士们,不被远处敌军弓箭抛射给伤害到。 这个时候,几门火箭车的发射人员,已经瞄准好了方位,让发射孔的方向对准了南门的城门洞子。 火箭车的车轮子前后都已经垫了木楔子,就连推手下面特意安装的两个支架,也已经架在了两个备用的弹药箱上面了。 这是华夏军炮兵部队直属的重武器排第一次在战场上面亮相,火箭车可以在短时间内,输出大量的火力。 如果能把火箭车集中在一个地方使用,完全能够为炮兵部队,甚至是步兵部队提供掩护。 另外,兵部同意炮兵部队投资这项武器,也是准备看一看实际效果,如果能行的话,说不定可以用这种火箭车,来守卫桥梁、山道、门洞、街垒之类的特殊地形、建筑物。 包衣俘虏们有了一顿不丰盛,但管饱的午饭之后,做事情的积极性大大增加。 和之前挖城墙不同,这一次他们挖的非常快,盾车缝隙之间的土很快就被堆了起来。 前线的步兵炮依然在继续朝着崩塌了的垛口两边方向轰击,复州城头上防守的后金军射手们,在火炮的威胁下,不得不越退越远。 这时西面方向上出来了一阵军号声响,扎克丹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到骑步营的一部分人马,还有骑兵营的全体,已经在上马了。 他们在左翼指挥官的旗号指引下,缓步移动到了左翼步兵营的后面,开始列阵。 很快的,就从西面城墙的外围区域,出现了一支镶红旗的鞑子骑兵,人数大约在600人上下。 这一伙后金骑兵实际上是从北门跑出来的,只是,他们刚一出城门,就早早的被安排在那边警戒的华夏侦察兵给发现了。 看样子,这一支后金骑兵部队,是想要从侧翼迂回过来,牵制华夏军的,可惜,他们被发现的太早了,现在,只能在500米之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在后金骑兵的面前,是一个步兵营,800多名职业战士,外加战时临时加强的辅助单位,共计约1000名严阵以待的步兵阵列。 面对这种纪律严明、火力强大的步兵阵列,连重骑兵都不敢在数量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进行正面冲击,就更不要说后金军中的这些个轻骑兵了。 而华夏军步兵阵列侧后方位置上,已经骑上战马严阵以待的骑兵,对于见识过昨天那场战斗的镶红旗部队来说,同样极具威慑性。 扎克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随口调笑似的问道“你们都来猜一猜,眼前的这伙后金骑兵敢不敢冲上来?” 扎克丹这话一出口,就立刻引得大家一片哄笑,更是有人大声的回应道“哈哈哈,总指挥,要是这伙后金骑兵够胆敢冲上来的话,咱们不就可以再堵他们一次了?哈哈······” 付言在一般微笑着说道“这有了骑兵,打了几次胜仗,局势就是不一样了啊。 还记得多少年前,咱们被苏克萨哈的几千骑兵给弄得,让君上亲自做诱饵,去堵他。想想那会儿可真是窝囊啊。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至少在复州城下的这个地方,鞑子的骑兵数来那个,还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威风 付言站在扎克丹的身旁,一边微笑一边说道“自从咱们有了骑兵,还打了几次胜仗之后,这战场上敌我之间的局势,可就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大家都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几次战役吗?在薪火三年到薪火四年的时间短段里,咱们被苏克萨哈的几千骑兵给弄得有多狼狈。 其中有一场战役,我们因为无法承受被苏克萨哈手中骑兵肆虐腹地的损失,居然让君上亲自到前线去做了诱饵,吸引苏克萨哈,迫使其不进行分兵袭扰的策略。 那一次,君上可是带着2000人马,去堵截苏克萨哈的4万大军啊。想想那会儿的占据,可真是窝囊透顶啊。 现在,有了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骑兵,情况完全不一样了,至少在复州城下的这个地方,鞑子的骑兵数来那个,还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这番话引来了在场资历稍微老一点的军官、士官们的一阵唏嘘。大家纷纷附和着小声的谈论起了当初的感受。 而付言本人,在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接着继续说了起来。 “倒是现在,咱们眼前的这伙子后金鞑子骑兵部队,想要把咱们的兵力往侧翼方向吸引过去,是不是打算再从城门方向搞一次突然突袭? 总指挥,我想着,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需要让步兵二营暂时脱离预备队的职责,把他们给填到南面城门那边去?” 扎克丹想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需要,如果后金军真是这么想的,那重武器排可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后金鞑子在和明军交战的过程中,对于各种火炮已经见识的多了。但是,我想他们恐怕还没见过在专业炮兵操作下的火炮。 让步兵一营的特务排插上去待命就好了,步兵二营则继续担任全旅的预备队。” 事实果然不出扎克丹的预料,步兵一营的特务排还没来得及赶到护城河的边上,就见到复州城头一个角落,有一面后金军的旗帜不断的晃动了起来。 随着旗子的舞动,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南城门,伴随着一阵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大批的后金军士兵就像是潮水一般的,涌入到了城门洞子里面。 步兵炮和火箭车的射手们,同时把手放到了点火装置上,火箭车射手是用提前点燃的火把,点燃了引火处的导火索,而步兵炮射手,则是拉动了拉火索。 在城门这边,原本就有步兵一营配属的两门步兵炮,后来,旅部炮兵连又加强了两门步兵炮到城门这边位置,所以,现在这片区域看可以使用的步兵炮,有足足4们。 四门步兵炮在被射手拉动了拉火索之后,立即发出了咆哮声,炮膛里面装填这的实心尖头弹,从20倍径的身管中疾飞而出。 然后,炮弹在迅速的划过了一段空气之后,把跑在最前排的后金军士兵给打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操控4门步兵炮的炮组,在发射完了这一轮之后,迅速打开了炮闩,退出了空了的发射药筒,并重新开始装填起了弹头和发射药。 一直待在盾车后面严阵以待的步兵们,也在军官们哨声中开始轮换着射击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步兵炮们所在阵地的两侧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连绵不绝的“咻咻······”的声音。 火箭车的车架上,偶尔泄漏出来的火药开始了火花四射的喷溅,紧接着车架的尾部瞬间就淹没在了一团接着一团的灰色硝烟之中。 一道又一道的橘红色尾焰,如同是过年时候的烟花一般掠过了天空,只是,和过年时候烟花不同的一点是,烟花是为了喜庆存在,而火箭车,则是为了杀戮存在。 火箭车在发射过程中不停的震动着,一辆火箭车上足足360支被掏空了内芯的火箭,带着灰黑色的尾迹,争先恐后的窜入到了城门洞子里面,把里面的一切都淹没在一片硝烟之中。 当然火箭车虽然拥有强大的火力,但毕竟不是陈信在后世常见到的制导武器,所以,还有一部分的火箭,偏离了轨道撞在了城墙上。 这部分射中了城墙的火箭,自然无法射穿1.5米厚的墙壁,只能无力的跌落在了地上,还没有燃烧干净的,用来推进火箭前进的发射药,带着箭杆在地上到处乱窜着。 后金军士兵们的惨叫声,和无数的火箭发射时候的尖啸声,混和在了一起,通过城门洞子远远的传了开来。 到处飞舞,不断乱窜着的火箭,同样在洞壁上带起了无数的星星点点的火星子,让整个城门洞里面都变得火光四射硝烟四起,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 四个步兵炮的炮组和手持步枪的步兵兄弟们,也是对着硝烟弥漫的城门洞子不停的射击着。 等到火箭车一轮射击结束后,向他们所在的小小射击阵地看去,几乎都看不见人影了,就连炮组的炮手们装填弹药的时候,都只能眯着眼睛缓慢的行动。 步兵炮在连续打了一分钟的急速射后,城门洞子里面,就只剩一片凄惨的哀号声。而且,在硝烟的边缘地带,也并没有看到有后金军士兵冲出来。 炮组的成员们和步兵兄弟们顿时有些面面相觑,步兵们在继续打了一轮齐射之后,大家终于在军官的命令下停止了射击。 秋日的风穿过了城门洞子,把硝烟给慢慢的吹散开来,在城门洞子内外,都出现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着的尸体。 在洞壁上也满是火箭的尾焰熏出来的黑色斑点,跑在前面的后金军士兵们的尸体上,也被火箭给扎的仿佛是刺猬一样。 甚至于,就连城门里面,在街道两侧的房屋、顶棚、木梁、招牌等等的建筑物上,也全部凌乱不堪的插满了羽箭。 一些被连番的射击,给弄伤了的后金军士兵,还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爬回城内去,寻求一条生路。 第四百九十三章 目瞪口呆 付言举着警卫员递过来的望远镜,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城门洞子里面后金军士兵们的各种惨烈下场,和周边城墙上的凄惨景象。 实际上,早就说过了,在华夏军的序列中,除了最初的煊军时期,华夏陆军因为前装枪的火力不足的缘故,大规模装备过火箭之外,后期的华夏陆军对于火箭这种武器,真的不是太过在意。 要知道,火箭这玩意虽然火力密度非常大,但是,它也有着巨大的缺陷。 无论是在射击的精度方面,还有在火箭的射程方面,都有着很大的问题,并且还都是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还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就像是明军似的,火箭在明军当中,算是一种极为常用的武器,在明军中,火箭相关的武器至少有一窝蜂、百虎齐奔箭、神火飞鸦等等。 这些都是非常便携的,此外还有和华夏军现在实验中的火箭车相似的,独轮结构的一种火箭车,更是能够携带足足一百六十多支火箭。 这些武器在齐射的时候,火力密度还有威力都很是不小,但华夏军方从各方面得到的战报、情报中整理而来的明军的战绩上来看,他们在使用这些武器,对上后金鞑子部队的时候,真的很少有什么优异的表现,甚至于,就连合格都算不上。 华夏军之前的时候,也是受到了明军那方面战绩的影响,再加上实验出来的火箭的各种弊端,也就慢慢的撤销了火箭的编制。 付言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家军工单位制造出来的,只是用于实验的火箭车,威力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震撼人心。 付言拖着下巴慢慢的思索着“看来,除了使用者的素质不同之外,火箭制造过程当中的严谨程度,对火箭的威力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啊。” 而扎克丹这时候,也对付言笑道说道“小付,以你的眼光来看,我军现在实验的这种火箭车,到底怎么样?” 付言依然张大着嘴,稍微过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轻轻的摇头说道“这火箭车还真是厉害,属下是真的没想到,在近距离作战的时候,火箭居然也会有这么巨大的作用。 属下还记得,早年间,步兵装备火箭筒的时候,我军做过相关的射击测验,可最终的结果是,火箭用在近距离的时候,没有完成加速,它的杀伤力并不高。 而当敌人在距离火箭150米左右的时候,火箭发射出的的威力是最大的,甚至能够洞穿锁子甲。 但是,哪怕是威力最大的距离上使用火箭,在对付铁甲的时候依然还是力有不逮的。 当初最后下的结论是,大批量的火箭齐射,能够让敌军的阵列陷入到混乱当中,火箭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充当骚扰性的武器。 所以,在我军装备了射程超过200米的步枪之后,就慢慢的撤销了火箭筒的编制。 但是,从今天火箭车用在城门洞子里面的情况看来,确实是,······这火箭车的威力确实是非常大。 不过,以属下看来,火箭的作用,并不在于射不射的死敌人,看着那边城门洞子里面的场景,属下认为怕是没有人在看到这幅景象之后,还会有胆子继续冲锋。 火箭的作用是最大程度上同来震慑敌人,拖延敌军冲锋的步伐,使其拥挤在狭小的冲锋道路上。 属下认为,在城门洞子里面的后金军士兵,大多数都是被步兵炮的急速射,还有步枪的齐射,给打死在那里面的。” 扎克丹哈哈笑着拍了拍付言的肩膀说道“炮兵军官打报告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在胡闹浪费钱呢,最后还是君上亲自拍板,同意了拨款的事情。对刚才那一战的情景,我也完全没有想到啊。 看过了一辆火箭车的速射之后,现在我还真的很期待重武器排所有的火箭车一起向着敌军进行齐射时候的情景。 不过,现在这种火箭车只是实验、论证阶段,只有一家小军工作坊在制造,所以,这种火箭箭支的制造相当的不易,咱们最好还是省着一点用,到下次后金军再次冲锋的时候再用。” 付言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向着扎克丹建议道“总指挥,要不向君上打报告,多申请一些火箭的额度给炮兵序列啊?或者,干脆让步兵也重新装备上火箭,您看怎么样?” 扎克丹微笑着点头确认道“当然要打报告了,不过咱们步兵还不着急,现在炮兵用的这种暂时能满足炮兵的自卫、甚至是临时顶上前线的需要。 但咱们可不能满足于此啊,步兵如果想要再次装备火箭的话,必须要对这种火箭车做出更加深入的改进。” “更加深入的改进?这火箭车还能怎么改啊?不是和当初的火箭筒都差不多吗?” 这一刻,付言的脑门上冒起一个一连串的问号,他无论是在讲武堂路学习的时候,还是正式进入到军中服役阶段,所见到的火箭,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跟普通的羽箭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对,要进行大的改进,无论是箭支的形状、箭头的样式、箭杆的材质等等东西,全部都要进行改进,只有达到了能够和我军广大步兵部队相互配合作战的程度,才能再次大规模列装步兵部队。哈哈,到时候本将军一定要给后金鞑子一个好看。” 扎克丹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迅速的策马,往山下奔驰而去。 “箭支的形状?箭头的样式?箭杆的材质?居然要改这么多的东西? 箭头的样式要改倒是能懂一点,听说军工部门在这方面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可箭支的样式,箭支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还能有其他样式? 还有,材质都要改?难不成还要把木杆改成铁杆?那还能飞的起来吗?” 付言百思不得其解,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然后在警卫员的提醒下,翻身上马,赶紧跟上了扎克丹 ······ 第四百九十四章 堵城门 城门洞子里面,砖石不断的飞舞着落了下来,后金军中的包衣奴才们,还有汉奸部队的士兵们,在不断的往城门洞子里卖年堆积着各种障碍物。 看后金军现在做出的行动,似乎完全就是一副,要堵死南城门的样子。 城门处的两辆盾车,又重新慢慢的靠近了城门附近的位置,两根套杆再次伸了出来。 其中一根用木杆前面的绳套,套住了一名正准备往回爬的后金军伤兵的脚,开始往后面拖了起来。那名后金军伤兵不断的大声惊叫着,两只手也使劲儿的在地上胡乱扒拉着。 但他哪里能敌得过盾车里面的好几名华夏军战士的共同努力,很快就被绳套拉着,从盾车护的板下面位置,被拖进了盾车的肚子里面。 然后,紧接着随着里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盾车后面飞快扔出来了一具没有了头颅的后金军士兵尸体。 带顶棚的盾车前后蠕动了两下之后,又在车子下面躲着的华夏军战士推动下,重新往前面行驶了过去。 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的部队,在当天下午的时候,继续从复州城的南面发起了再次的攻击。 相比于金州城算是低矮很多的复州城墙,遭到了华夏陆军火炮极其猛烈的直射打击。 一连串各种各样种类的炮弹不断砸在城墙上,使得上面的后金军士兵根本就无法安稳站立战城墙上。 但是,后金军中女真八旗在驱赶包衣奴才们作战的时候,风格向来是极其强硬的。 这次在复州城进行防守作战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因为城中的包衣、汉奸部队数量众多的缘故,后金军战斗意志颇为顽强。 一旦华夏军有战士使用云梯登上城墙的迹象,他们就立刻拼死驱赶汉奸部队和包衣部队,用火攻或者是使用石块来进行反击。 甚至于女真八旗的人马,还会在关键时刻,亲自上阵迎敌,好几次把刚准备登城的华夏军战士给打退了下去。 复州城里面的鞑子人数还有不少,在守城作战当中最有用、威力最强的火油等物资,也非常的充足。 扎克丹担心自己的第一混成旅人员损失过大,所以,并没有选择强攻复州城。 而后金鞑子的多次主动出击,也全部被打退甚至是消灭掉,在多次被痛击之后,后金军一方同样胆战心惊。 在发现往外冲只能是送死之后,后金军立刻就开始往城门里面拼命的堆积起了砖石、木头、沙袋,准备把南面的大门彻底封闭起来。 敌我双方互相之间都有所顾忌不敢全面发动,所以南面城门处的交锋,虽然看上去非常的热闹,但是,论战役的残酷程度,却是不但没有超过昨天的那次战役,并且还在不断的降低。 ······ 华夏军第一混成旅对复州城南门的攻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了,城墙下面被烧毁的攻城器械,都堆成了堆。 后金军士兵们,也乘着晚上视线不佳的时机,悄悄的登上被火炮击毁的城头,垒砌砖石、沙袋、木头,或者是其他能够找到的一切东西,恢复着城头上面的掩体。 已经被华夏军强大火力给弄的丧了胆的后金军士兵们,也不敢再从复州城南门硬碰硬的冲出来送死,只是不时的从北面不断派出骑兵过来牵制华夏军。 但哪怕后金军已经无力做出有效的反击了,可他们守城依然守的很是坚决。 在华夏军第二天的攻城战斗中,只要被火炮打缺了一截垛口、掩体,后金马上就会强迫着派出包衣,上去把缺口给修补起来。 南面城门位置上的战斗看上去很是激烈,复州城北面,也不可能平静一片。 北面的地方,在这两天,时不时的总是能够看到浓烟滚滚的景象。 第一混成旅派出的15支破袭骑兵小队,在那边顺着官道、驿站。墩堡而走,一路焚烧着各地的粮田、房屋、帐篷。 这些被加强了战马的数量,得到了一人双马高待遇的骑兵队伍,在敌境之中如风一般来去自由。 沿途几乎所有的后金军士兵,都已经在多日前被抽调到了复州城充当防守力量,各地差不多都只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残,还有包衣、啊哈守着各处的墩堡。 这些人可没有胆子也没有能耐和华夏骑兵交锋,如果他们不出墩堡,还能保住性命,可要是为了那注定灰白焚烧掉的粮食,冲出去,那就是粮也没了,人也没了。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外来的骑兵,在平原上到处放火焚烧他们一年的收成。北面接近到盖州城50公里左右区域内,几乎所有快要成熟的粮食,大部分都被烧毁殆尽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前往北面负责骚扰、突袭的骑兵部队,陆续的都返回了复州以南的第一混成旅驻扎地。 他们在盖州城哨骑巡查范围内,已经遭遇到了少量八旗其他牛录的骑兵,扎克丹完全可以自豪的说上一句,他所率领的华夏军,已经达成了战前制定下的战役目的。 所以,第一混成旅的全体,在第三天天亮之前,就突然从复州城外撤军了。 在军队里面,撤退也是一门艺术,甚至于是一门比进攻还要复杂的多的艺术。因为撤退设涉及到了一系列复杂的调动。 第一混成旅先是把全旅后备的后勤物资,通过复州河上停靠着的平底船,给运送走了。 最后,物资会换船,直接从复州河出海口附近出海,回到旅顺港或者是金州城,这全都看的是后勤部门自己的规划。 而全旅的步兵战士们,则是只携带上自己的装备,依次以极快的行军速度互相掩护着撤离了开去。 第一混成旅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依然派出了骑兵部队,前往巡视复州城的城周地区,作出一副,他们依然要继续攻击复州城的假象。 直到4个小时之后,骑兵部队的主力,才消失在了复州城东南面的一处山口位置。 骑兵部队负责警戒、侦查的小分队,还随手把城外剩余的,华夏军没有抢收完毕的麦田,给点上了一把大火,然后才施施然的离开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撤退 复州城里面防守的后金军士兵,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曾今多次主动出击,准备在野战中消灭第一混成旅,可最终的结果,却全部都是他们那一方大败亏输,就连安全回到城内的兵马都不多。 遭受的打击多了,他们就怀疑这一次撤退的事情,又是华夏军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就是为了吸引他们出城和华夏军野战。 所以,城内的后金军为了谨慎起见,没有轻举妄动的追上华夏军撤退的队伍。 当然,人多了之后,意见永远不可能那么的统一,虽然大多数人都决定不能轻举妄动,但后金军中还是有少数人抱着万一华夏军真的撤兵了怎么办的念头。 经历了几轮争吵之后,在大部分女真八旗的军官们疑神疑鬼的心态之下,复州城连续派出了多股斥候部队,出去向着四面八方侦查了好几次。 最终,直到斥候多次确认,使他们亲眼看到华夏军全体撤退了之后,复州城内的后金军,才从没有填冲障碍物封堵掉的北门,派出3个牛录的镶红旗骑兵尾随了上去。 而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华夏军的步兵,都已经全部渡过了复州河下游蜿蜒地带,到了河对岸去了。 第一混成旅这一次,没有选择像之前进攻似的左翼右翼的分兵撤退,而是让所有的战斗部队,全部都通过陆路一起撤离。 骑兵营和骑马步兵营两支部队,在复州河的两个主要渡口处充当警戒部队。 第一混成旅的骑兵和骑马步兵混杂在一起,用下马后的步枪兵夹杂在骑兵队列之间,华夏军战士们手中的步枪,火力对狭窄的渡口位置,是有很大威胁的。 后金军士兵在复州城下的南城门已经接受到了很好的教训,绝对不敢冲击极度狭窄的渡口。 所以,华夏军的步兵部队,完全没有受到后金军的骚扰,在以旅部直属营负责殿后的情况下,全旅所有人,整齐有序的撤离了敌军的视线。 就在后金军与华夏军隔河对峙的时候,突然有斥候从复州城发来了告急文书,说是在复州城以西区域,出现了东江镇的兵船。 于是,至少有一个牛录的后金骑兵,立刻返回了复州城接受新的任务去了,而后金军骑兵部队,在渡口位置剩下的兵力,已经彻底无力对第一混成旅发起一次有效的攻击了。 后金军骑兵部队依然死撑着面子,不撤退回复州城去围剿东江镇的袭击兵马,更像是在监视第一混成旅撤离一般。 华夏军几个步兵营的队伍全部渡过了复州河第二处渡口之后,骑兵才依次掩护着撤退了。 与此同时,后金军骑兵,也才追过了复州河第一处渡口,敌我双方又在复州河的第二处渡口边上,来了一番隔河对峙。 第一混成旅的骑兵,等到步兵部队全部进入到了山区之后,再次接受旅部的命令后撤。 旅部营下面直属的特务连和其他各营的特务排一起,在山地之间层层布防,互相交替掩护着撤离。 追进了山区的后金军骑兵部队,在挨了几次伏击,被阔剑反步兵地雷给收拾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怂了,不敢再继续尾随下去,只能放任第一混成旅的大部队,缓缓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贯穿了薪火七年秋天的这一场复州战役,到此终于算是结束了。 扎克丹指挥的第一混成旅,除了在战役开始的第二天,获得了一场野战胜利之外,在随后两天的进攻复州城的战斗中,造成了后金军士兵大量的伤亡。 战后总结收拢到手的后金军士兵头颅,至少有513颗,还有火炮轰击复州城头上所造成的战损,无法计算。 这说明,后金军在后续几天攻城战斗中的伤亡数字,绝对在513这个数字之上,并且,还要多的多。 可惜,后金军的伤亡数字,主要还是乌真超哈的包衣部队,和孔有德的天佑军汉奸。 值得庆幸的是,第一混成旅还完成了一项额外的作战任务,那就是把复州城至盖州城东南方向50公里外,这个区域内几乎所有的粮田,全部都给烧掉了。 陈信和总参当初在战前制定下来的战役目的,大多数都达到了预期的水准。 复州城没有被己方给打下来,既有扎克丹害怕伤亡太大,可能会无法再次主导下次辽东战役等心思的原因。 也有让后金军继续驻守复州城,通过这一座并不是太坚固的小城,拖垮后金国内经济的目的。 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后金军这一次的防守决心,真的非常强,华夏军在兵力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就算是拼上一次命,恐怕也拿不下来复州城。 这对于几乎是百战百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华夏军战士们的士气,是有一定打击的。 所以,在后续的工作中,政治工作者们,陆续加强了对这次战役的分析,并且,兵部快速的通过了第一混成旅提交个各项晋升报告,财政部也快速的发放了这次战役的作战奖励。 这一系列的运作,终于把第一混成旅低迷下去的士气,给重新鼓噪了起来,并重新形成了一股积极向上,努力锻炼作战技能的风气。 这是华夏军的情况,而在另一边状况可就糟糕的多了。 沈阳城内压阵的代善,在连续收到复州城多次告急文书的时候,他手里面,只有守卫沈阳的区区几千人马。 而这一次,不但是华夏军在对复州城进行围攻,就连两年多没动静了的东江镇,也搀和进来了。 特别是东江镇的兵马,早年间他们在毛文龙的带领下,曾多次破袭辽东,对辽东的地形熟的不能再熟了,这一次,他们居然在整个辽东东面海滨开展了破袭战。 这让代善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他紧急向各旗征召了18个牛录的甲兵,另外还要求空闲的余丁也要多带出来一些支援一下各地的战场。 他派出了8个牛录的人马,负责增援凤凰城和镇江区域,而他本人,则亲自带领10个牛录增援复州城。 第四百九十六章 代善 他派出了8个牛录的人马,负责增援凤凰城和镇江区域,而他本人,则亲自带领10个牛录增援复州城。 不过,当他率领援军,刚刚走到盖州城附近的时候,他又收到了华夏军已经撤退的军报。 与此同时东江镇的兵马,也多次在复州城附近海域出现,甚至还有少量的东江镇运输船到达了营口一代。 得到消息的代善只能留下了三个牛录的将近1000骑兵己留守盖州,而他本人则亲自率领剩余的2000多名骑兵,火速赶到了复州城。 沿途一路上,入眼看到的,到处都是被烧成了一片漆黑、颗粒无收的粮田。 甚至于就连这进入秋季之后开始枯黄的牧草,都被烧毁了许多。大地上到处都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黑色。 这个时候的华夏军,已经离开好几天时间了,复州城的围算是自解了。 但镶白旗多铎所部的惨重损失,依然让代善赶到心惊肉跳的。 岳托和多铎一起带着代善来到了复州城的南门,在城门洞子里面依然还残留着大量的血迹,和大量铅弹、炮子、火箭打出来的大小、深浅都不一样的坑洞。 和华夏军互相之间斗了这么多年,这是后金军的高层第一次到双方激战后的战场上查看情况。 走出了南城门洞子之后,南面城墙上的一片狼藉景象,还有城头上的垛口那几乎都被轰平了的凄惨场景,更是让代善感觉到了震动。 从这战后的场景看来,这华夏军和明军,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啊,华夏军中那种轻便小炮,虽然移动和射击的速度非常快,但威力却是远远超过了明军装备的普通将军炮一类的火炮,真的不可小觑啊。 多铎这会儿也从正对着南城门的大街上,找到了几枚实心铁弹,光是看着这几枚弹头的形状,多铎和后金的众位高层就已经有些头大了。 他们实在是搞不懂,用了那么多年的炮弹都是圆形的,为什么到了华夏军的手里,就能搞成长条形的呢? 不过,虽然弄不明白原理,但多铎还是下令,让自家的包衣工匠仿制一下,看看效果。 如果有华夏军工方面的人员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笑掉大牙的,因为把炮弹从圆形改成圆柱体,可绝对不是随便改动一下炮弹就能行的。 这可是涉及到了装填方式、炮管长度、膛线的运用、后膛的气密性、炮闩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要是随便仿制一下炮弹就能研究明白的话,那可就真的见鬼了。 不过,好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懂行的人存在,使得多铎的命令没有被任何人质疑。 另一边的代善和岳托,听到多铎的命令之后,也是眼前一亮,立刻做出了相同的指示。 现在,正是后金国内四大贝勒互相争权的关键时刻,华夏军这种威力强大、却又轻便小巧的火炮,一旦被他们某一方所仿制成功,那战斗力瞬间就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所以,又有谁会不心动呢。 几人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的笑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大多都是以炮弹的重量来计算的,所以多铎又命令手下,赶快称量一下炮弹的重量,好大致的对华夏军的这种轻便小炮的威力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为以后的作战提供帮助。 称量过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枚炮弹大概重4斤多一点。 华夏军步兵炮的实心弹,弹径是40mm左右,而弹头的长度,大约在400多mm左右,以四舍五入后铁的大致密度7.9克每立方厘米来计算,后金军的结论没有太大的误差。 在这个时代,普遍的小型炮弹重量大概在1斤上下,但那都是像虎蹲炮之类的超小型的火炮,射程只有百步左右。能发射4斤重炮弹的火炮,在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重达上千斤的重炮了。 可是,之前在南面城墙上面拼死防御华夏军进攻的后金军士兵们亲眼看到过,华夏军那几门火炮的移动速度几位快捷,区区两三个、最多不超过四个士兵就能推着走。 从这种迹象来推断,华夏军的火炮重量,绝对不会超过500斤。甚至于,有的后金军隐隐猜测,这个重量还要往下再降个两三百斤都不为过。 代善想起之前大金抓来的工匠们在黄太吉的严令下做出来的红衣大炮,足足五千斤的炮身重量,才能打七斤重的炮子而已。 虽然在去年的战役中红衣大炮的威力得到了验证,可是却远远不能像华夏军的步兵炮似的快速随军行动。 而且,他们大金的红衣大炮铸造过程十分的艰难,不管是用失蜡法,还是使用泥模法,都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来晾干铸炮的模子。 而往往在铸炮的时候,至少需要十个模子才能制造出一门合格的大炮来。 代善思索着,从这次的作战情况来看,华夏军的那种小炮,有很大的缺点,那就是看上去射程很远,但是因为炮口太小的缘故,在超过了一定距离之后,威力就不太足了。 但是,在1里范围之内,那种小炮的威力和精度,可就非常的高了,这从华夏军在轰击南面城墙垛口的命中率上,就能看出一二来了。 更加让人心惊的是,这种小炮如果在野战中使用的话,还能打散弹。而且,散弹的射速也非常的惊人,远远超过了大金所有火炮发射散弹的速度。 在最近几次的战役中,如果己方没有盾车的掩护,任何正面冲击华夏军小炮的举动,都会让己方遭受到重大伤亡。 单单从这几方面来说,华夏军的小炮,在作战中的用途,已经是远远强于大金仿制的红衣大炮了。 另一边的多铎此刻也是有些黯然神伤,他的镶白旗,在之前那次野战之中,被阵斩和被俘的人数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人。 回到复州城里面之后,还有好几百人因为伤势太重,救治不过来死掉了。 带着一起出征,帮忙搬运物资,关键时刻充当炮灰的那一千多包衣奴才,更是只逃回来几十个,他这次是真的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学习 岳托的城府较深,所以,一脸的平静,可他身边的固山额真就完全不同了,完全就是一副面有得色的样子。 他们镶红旗的人马,在这一次的战役当中,既冒险救出了多铎本人还有所部剩余的人马,同样在后续的战斗中守住了复州城。 到了最后关头,在华夏军撤退的时候,其他人马全部按兵不动,只有他们镶红旗的人马,在他固山额真的带领下追击了一下华夏军。 和华夏军殿后的部队交手之后,他们镶红旗的死伤,总共才刚刚超过100人。 在固山额真的心目中,要是对上明军、朝鲜官军、蒙古部落军之类的敌人,损失上百人,肯定会让他和岳托暴怒的。 但这一次敌人换成了拥有不败战绩的华夏军,他和岳托两人的心中,居然隐隐还有些自鸣得意的意思。 代善在岳托和多铎的带领下,去看了多日前战役开始的时候,复州河入海口方向上华夏军布置的阵地。 华夏军当时在那片区域布置下的标枪、拒马、铁蒺藜等等东西,已经被担任后备任务的华夏海军部队给收走了。 不过,当时两个步兵营挖掘好的,那前后共计两道胸墙,外加壕沟都还在原地放着呢。这玩意在没有挖掘机的时代,挖开不容易,填平也很麻烦,所以,海军弟兄们也就懒得收拾了。 在胸墙上偶尔一些地方,会露出一些低矮的墙体缺口,看样子,这些缺口应该是放置华夏军的那种小炮用的。 再仔细的看去,就能发现,胸墙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留出一个宽阔的用来让步骑兵出击的通道。 在通道前面两侧的地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坑洞,而且挖出来的泥土就堆在小坑的边上,这些坑洞一直绵延到阵地前方80多米的距离才慢慢的消失不见。 代善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些坑洞,恐怕就是专门防备咱们打造出来的盾车的。” 多铎这会儿,看到这伤心起源之地,心下有些无力的说道“当天,在我以为自己带兵堵住了华夏登陆的部队之后,仔细观察过。 刚看到他们这么做,我就知道这伙子华夏兵难打的紧了,这些坑洞和土堆,不但可以防咱们的盾车,还能防咱们的骑兵。 骑在马上,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方跑动起来,就这还只不过是第二天时候的样子呢,我猜想如果是再拖上个几天,还不知华夏军会把这里修成个什么鬼样子!” 岳托神色冷漠的看了一会儿华夏军修筑的阵地后,说道“坑洞里面如果再加上些上了毒,或者是泡过粪水的铁蒺藜、铁签字之类的东西就更狠了。 那时候,管他是谁,只要一脚踩进去,就绝对活不下来。 在渡口追击华夏军的那几天夜里,我派去夜袭的甲兵,就有好几人是踩中了这个东西受伤的,到了今天,那几个伤员就全部都死掉了。 还有一种在路边、地面上安放的地雷,一炸就大批的铅子儿、钢珠、石头到处乱飞,我手下固山额真带去追击的甲兵,只是被炸了两次,就死了几十个,实在凶残的紧。 复州、金州这两地之间的大片地区山头、丘陵实在是太多了,华夏兵又着实凶悍异常。 大贝勒,您现在可是监管着国内的事情,下次议政大会的时候不妨也说说,干脆把这南四卫扔给那陈信,看他敢不敢要。” “你这说的也是个办法,这伙突然冒出来的华夏军着实是不好对付,且那叛逆陈信手中的兵马,也是越来越多了,他们现下盘踞在金州城,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变成我大金的心腹大患啊。” 代善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复州城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还真是两难啊。 如果全然放弃不守,那等到下次那陈信再来,辽中地区了就没有依托了。陈信完全可以直入我大金海州附近的膏腴之地。 可如果一直守着复州城,兵力少了守不住,兵力多了呢,这粮草补给问题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 唉,还是等多尔衮征伐草原不臣回来之后,召开四贝勒议政会议,到时户先让大家一起议上一议再说吧。” 岳托皱了一下眉头,要是等到多尔衮回来开会再议,那可就耽误事情了,而且,多尔衮心思阴沉,等他回来了,他岳托可就不好施展手段了。 于是他再次说道“大贝勒,您可知到吗,这伙子华夏军不但枪炮犀利、装备精良良,就连阵战也是极其的强大,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十五贝勒的几个牛录给打的屁滚尿流的。 当时,如果若不是我来得快,十五贝勒就要栽跟头了,如此可见华夏军真真儿的不是善茬儿。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说要守复州城,那就让咱们八旗的贝勒们全部都出兵,大家一起来守,单让两旗的人马过来,在这里死扛那陈信,算个什么事儿啊。 你说是不是,十五贝勒?” 多铎虽然情绪低落,但也一直数着耳朵在听两人的对话,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瞟了两人一眼。他自己可就在旁边站着呢,这两个人却是一直自顾自的说话,还真是······ 按说呢,大家可都是亲戚关系,代善是他多铎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这个哥哥和他本人的年纪相差至少在三四十岁,但血缘就摆在那里,是抵赖不掉的。 而岳托呢,虽然同为年轻人,但两人可不是同辈,岳托年纪虽大上不少,但却是他多铎的堂侄子。 一个同胞兄长,一个侄子,都是血情啊。虽然现在两个人表面上一如往常似的,但在言辞之中,多铎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轻视。 还是他手下的镶白旗损失太大了一些,其中损失掉的人马,多半都还是他多铎自己的牛录。因此,他多铎在八旗中的话语权都有些降低了。 这次损失的人马中,还有好几百人是其他兄长牛录下的人马,多铎这会儿还不知到,到时候该怎么应付几位兄长的怒火呢。 代善等到岳托抱怨完了之后,叫过一名参赞,让他把华夏军布置过的防线给仔细的画下来。 这里位置比较重要,为了不被华夏军轻易动用,这里一定是要填平的。 不过,以后金军学习强者的习惯,这华夏军挖掘的壕沟,还有相关的防御体系,还是可以好好学上一学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优点 以后金军学习强者的习惯,这华夏军挖掘的壕沟,还有相关的防御体系,还是可以好好学上一学的。 后金这些高层可不光是奴隶主而已,实际上,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定位的话,后金的这些八旗旗主,可以说的上是军事贵族。 而能够被称为军事贵族的,对于战争方面东西的学习能力是非常强的。后金就极善于从作战中总结相关的经验。 凡是他们在作战时候,所遇到的好的战术,或者是武器装备之类的洞子,后金方面都希望可以为他们自己所用。 就像是当面他们在和蒙古骑兵作战的时候,学会了骑射战术,在和明军作战的过程中,学会了火器的运用。 最近几年,明军都才装备不久的红衣大炮,也很快就被他们重视起来,并想办法,在后金国内仿制成功了这种“镇国利器”。而且,向来执行奴隶制的后金,对于俘获到的红衣炮手给与了很好的待遇。 相应的,他们对于现在华夏陆军的武备,还有战术也都在仿制之中。而就在挖掘壕沟这一方面上,从来不把奴隶当人的后金要比华夏军还要强的多。 实际上,后金军在去年那一场大凌河战役的时候,就是采用的掘壕围困的方式。 那一次挖掘的壕沟相比于之前明军所使用的,就已经有所改进,变成上宽下窄的倒三角形状了。 那种坡度之下,只要有人掉下去,就真的很难爬上来,而其底部甚至狭窄到无法让人立足。 参赞画图案的时候,代善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海边上,从这里看去对面的小岛清晰可见。 他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他对华夏军最大的忧虑,并不在于他们的武器有多好,而是在于他们现在居然敢跟大金军野战,还能不落下风,甚至是不断取得上风。 从大金叛乱的陈信组建起来的这支军队,从当年过了鸭绿江开始,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意志。 到阿敏自立之后,陈信所部被派到了鸭绿江边上之后,更是攻击欲望强烈,不断的和鸭绿江对面的大金军队对峙。 现在,到了复州河以东区域,居然还成了大金斥候的禁地,大金八旗勇士的威武的名声,似乎对华夏军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更可怕的,还是陈信带出来的这支军队的扩张速度,在天聪二年的时候,他们还只有区区2000多人。 天聪四年安不撸和苏克萨哈在黄太吉的安排下,解决了阿敏之后,准备前往收拾陈信的时候,他们能凑出来对抗苏克萨哈大军的总兵力,也才7000不到而已。 而这一次战役的时候,华夏光是在辽南地区,居然就调动起了4000人马以上,其中还有1000多名骑兵。 代善作为努尔哈赤的大儿子,八旗的旗主之一,也是有权限调阅苏克萨哈和安不撸递送来的情报,所以,他对大金的敌人,无论是华夏军,还是明军的编制也是有所了解的。 但从多铎等人对此次战役华夏军,还有一起行动的东江镇人马的相关描述中,无论是华夏军,还是明军,作战风格和编制情况似乎都有些相似了。 没来由的,隐约间代善有些怀疑,这一次前来袭扰的东江镇人马,似乎都受到陈信的控制。 虽然感觉不可能,但是这种怀疑就是久久的缭绕在代善的心间,一直都无法散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华夏军的势力,可就更加强大了。甚至,哪怕陈信只是稍微的影响到东江镇,对于大金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要知道,自从毛文龙被袁崇焕私下里砍了之后,东江镇就再也不被放在大金的眼里了。一旦现在已经差不多被废了的东江镇再次被带动起来,情况可就真的糟糕了。 在陈信带领下的军队,相比于其他的明军队伍,唯一的区别就是,陈信更加的好斗,同时也更加的仇视大金。 如果陈信能够在大明方向上扩张势力,可比现在他所在朝鲜半岛更让人担忧。要是让他用现在这种速度继续扩张下去,用不了几年时间,华夏和大金之间的力量,就会彻底的逆转过来。 最终,代善的目光,直接转向了东南方向上的旅顺城所在地,现在,那里就是辽南地区最为关键的地方。 ······ 这个时候,扎克丹已经再次回到了旅顺南城,这一次俘获的超过1000匹战马,完全可以再次把一个步兵营扩编城骑马步兵营。 旅顺南城附近区域的平坦地形。正好适合用于训练战士们的骑术,而且,这里不像金州城似的处于前线,相比于其他地方也相对更加安全一些。 鉴于这次旅部营直属炮兵连重武器排的优异表现,他也正打算在骑马步兵营里也配属上这种火箭车。 这种火箭车的机动力,只比步兵炮炮车稍微差上那么一点而已,而且,火箭车的轮辐,和步兵炮的轮辐也是用相同的尺寸,维护起来几乎没有增加什么难度。 他还想着,希望能够在进一步改进火箭车之后,再继续往步兵营的编制里面下方。 可惜,这种想法短期内还做不到。因为不但火箭车的改进没有完成,就连现在这种老式火箭车的产量,也都不足以完成他的想法。 所以,火箭车的下方,对于普通的步兵营,只能放在下一步了。 接下来之后,就是发放各种抚恤物资、钱财; 还有安置伤兵; 向兵部报功; 打报告请求补充兵员; 各营、连、排、班各自进行战斗总结,并上报总结; 训练、改进战斗总结上来的缺陷; 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真是不少。 不过,作为旅长的扎克丹本人,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事情,旅长直属的旅部营就有各个不同的职责部门。 下面不同职能的部门,能够各自处理好相关的事情,只要在制定好计划之前,还有完成之后,向旅部打个报告上来,由他本人签批就好。 而相应的,为了避免总指挥官被蒙蔽的事情发生,华夏军中还专门有一个部门,会挑选其中一些,进行抽查、核实。 第四百九十九章 功勋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最复杂的就是报功这一项了。 在第一混成旅内部完成了定功的事情后,还需要往兵部、内阁上报战功,这又是另外一件麻烦事情了。 而最最麻烦的是,因为华夏和明军之中的一部分军镇还有着后金人头的交易,并不还要把下面战士们核定好的战功,推算出相应的人头功勋,并对应到不同的立功人员的身上。 这个工作可比军功核实还要麻烦的多,毕竟,每一颗鞑子人头,少则值30两白银,多则甚至能达到200多两白银,差距大到了极致。 这些卖出去的鞑子人头,大头的收入会收入财政部,可其中还有一部分,会被分发到获得战功的战士手中作为战斗补贴。 这一次在复州战役当中,骑兵和骑马步兵的损失都比较大,接下来,他们第一混成旅还要在金州城附近区域,面对后金鞑子很可能会到来的报复。 扎克丹下定了决心,马上打报告,临时改变一下兵部制定的缴获分配方式,直接把缴获的战马,当场消化掉。 从剩余的几个步兵营里面直接抽调兵员补充满骑马步兵营。然后再从国内补充兵营里面,抽调人员补充步兵营,但是,骑兵营的人员所需要的素质,实在是太高了,所以,补充还是只能从国内的骑兵训练营中抽调。 还有,第二混成旅应该已经组建完成了吧? 根据上一次国内作战会议制定的计划,此次参与了清剿和攻击复州城墙作战的那个步兵营,要调回国内进行补充,然后再从第二混成旅抽调一个步兵营,前来轮战。 而调换之后,被派到辽南地区的步兵营,也全部统归他扎克丹管辖。在经历了一定的实战锻炼之后,再调回原部队去,另外轮换回来另一支部队来轮战。 扎克丹在旅顺南城呆了十几天时间,第一混成旅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作战总结,他又组织了好几次战术改进演习。 等到军功核定完成后,报告打到了兵部,过了没多少时间,陈信就来了。他是专门前来,亲自给各部立功者授勋的。 这一次的作战奖励数额,也由财政部计算完毕,通知到了每名战士,再由后勤部门给他们存到了每个人在银行的账户里面。 这一笔钱,等到战士们回到国内之后,就可以立刻前往领取了,简单又保险。 再各营的政委、连指导员组织了几次表彰会之后,军中整体的士气,很快就再次变的昂扬了起来。 这些事情办完后,陈信再次巡视起了阔别了半年之久的辽南地区,一路上沿途依旧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只有零星的一些本地军户,还有偶尔的新移民,在旅顺南城南面的平原上锄地,清除着各种杂草、灌木,准备播种苜蓿草。 苜蓿这种牧草,在陈信后世的时候,依然被称为是牧草之王,他对此是记得很清楚的。 当初他穿越不久,就组建了农业相关的部门,专门负责研究各种作物的培育。 而农业部门的一帮人,根据陈信的命令,在辽南地区实验了一番后,也是欣喜的建议陈信在此地播种苜蓿。而且,还专门选择了一种比较耐寒的种类。 苜蓿草这种牧草,含有丰富的粗蛋白、碳水化合物和维生素,是多重用途的,既能让马吃,也能让人来吃。并且,苜蓿对土地的适应能力也非常的强,还能改善种植所在地的土质。 只是,苜蓿也有麻烦,它们在幼苗时期,很容易受到杂草的危害,所以,种植之前,土地需要先翻过好几遍才行。 这两个月在翻过的土地上播种之后,冬季很快就要到来了,杂草的草苗和种子,就会被自然的冻死。 而苜蓿种子适应力比较强,在来年春天比野草提前出苗后,就能提前抢到营养,而苜蓿草的根系,在长大了之后,就能有效的抑制住附近区域的杂草。 到了明年的时候,旅顺南城附近的苜蓿草,也就可以开始进行首轮的收割了。 在两年之后,苜蓿草就能够在一年中进行多次的收割,到时候骑兵部队的马料,就十分充足了。而且苜蓿草的根系还能用来肥土,以后新移民到来,转种粮食之后,还能省去肥田这一步。 这一路上,陈信还看到了好几处山头上的烽火台,那些防御设施里面,只要驻扎上合格的战士,这些墩台立刻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金州城的外围区域,目前也有多个墩堡、瞭望台,平时驻扎有100多人,既能作为侦察兵的补给点,也能起到预警的作用。 陈信到达旅顺地区的时候,很自然引起了当地屯户们的的热烈欢迎,这次第一混成旅砍下来了超过1000颗以上的真鞑子人头,真的是让整个辽南地区人士的士气极度的高涨了起来。 辽东地区属于东江镇的人马,也很是有些收获,比起前两年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普通的民众不知道第一混成旅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指挥此次作战的扎克丹是谁,但华夏王国的君主陈信的大名,任何一个人都是知道的。 自然会引起一番热烈的欢迎了。 到达了扎克丹在城内的指挥部的时候,这里的负责人还在和东江镇联系,没能回来,还是留守在这里的一个军管会主事,匆匆跑步过来迎接。和他一起的,还有海军驻扎在旅顺港的一名负责人。 军管会的那名主事对陈信汇报道“君上,广鹿岛的毛副将还有另外一座岛屿的胡副将一起来了。 他们说是要去祭奠一下毛总兵,听说君上到来,立刻改变了行程,前来觐见君上,已经在这边等了好几天了。 海军方面又不允许他们进港口,所以他们只能先去了附近的岛屿驻扎。” 从他的言语之中,似乎对海军负责人很是有些意见。 “哦?他们的速度居然有这么快》”陈信微微的有些惊讶说道。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刚刚才打完了一场破袭战,听说还有所斩获呢,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所有事情,就来旅顺了? 第五百章 觐见 军管会的那名主事对陈信汇报道“君上,广鹿岛的毛副将还有另外一座岛屿的胡副将一起来了。 他们说是要去祭奠一下毛总兵,听说君上到来,立刻改变了行程,前来觐见君上,已经在这边等了好几天了。 海军方面又不允许他们进港口,所以他们只能先去了附近的岛屿驻扎。” 从他的言语之中,似乎对海军负责人很是有些意见。 “哦?他们的速度居然有这么快》”陈信微微的有些惊讶说道。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刚刚才打完了一场破袭战,听说还有所斩获呢,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所有事情,就来旅顺了? 毛承祚和胡广军两个人,陈信已经算是非常熟悉了,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旅顺港是我华夏对辽东作战最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所有外来的船只,还有人员,在没有得到准许之前,一律不得入港,海军在这方面做没错。 而张主事,你负责的是军委会相关的民事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们安排在附近的岛屿上暂歇,做的也很是得体。 嗯,本王想一想,现在,你先去告知他们本王已返回旅顺城,但这边还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事情办完以后,再召见他们。” “现在,俘虏的甄别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抓回来的那么多包衣俘虏,可不能浪费了那么多的壮劳力。 各部门一定要好好的配合着,甄别出那些以前在后金军中作恶多端,帮着鞑子一起欺压同胞的混蛋,可不能让狗贼混到我们的队伍里面来。 要知道,一颗老鼠屎是会坏了一锅汤的。” ······ 就在陈信动问的时候,另外一边,就在旅顺城北面的一处原先东江镇遗留下来的校场上,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政治甄别工作。 一个留着辫子的人,猛的扑倒在了旁边一个家伙身上,疯狂的又咬又打。 嘴里还不停的痛哭喝骂着“就是他,这个人就是俺们庄子上的庄头。就是他祸害了俺媳妇,还带着鞑子到俺家里害死了俺闺女!俺要杀了他,俺一定要杀了他。” 地上被压着的那个家伙,在一群人的围观下,不敢有丝毫还手的举动,一直哭叫着并不断抵挡对面落下来的拳头、巴掌。 在他们俩人周围,站着一圈的包衣俘虏,全部都麻木的看着他们厮打在一起的举动。 过了好半天,见到警戒的华夏老爷们没有阻拦的意思,才又有两个人从圈子里头跳了出来,一起踢打地上的那个人。 站在圈子中间的一名指导员挥了挥手,从外面警戒圈走进来了两名战士,把上前厮打的那三个苦主给拉开。 把人拉开之后,战士们按住了地上的那个后金庄头,然后用绳子给捆了,让他低着脑袋跪在地上。 两名政工人员拿着文件夹,走到那些包衣俘虏的身边,一一跟他们核实起了那个跪在地上庄头在过去的恶行。 圈子中心的那名华夏陆军的指导员,则一把拉起了刚才带头起来暴揍后金庄头的那名包衣俘虏,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指导员指着他,对周围占了一圈的包衣俘虏们说道“这位兄弟,失陷于辽东整整10年之久,历尽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度过了劫难重重,才来到了这里。 可他到了今天,居然还能有如此的血性,敢于第一个站出来,揭发欺压我们同胞的狗贼,这才是我汉家男儿的样子。 你放心,我以华夏陆军的名义向你保证,这个在后金那边,跟着鞑子一起为虎作伥的庄头,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如果,在我军俘虏的那些鞑子、真夷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为恶者,祸害过我们的同胞,兴许还会你亲自动手斩杀。 我问你,到时候,你敢动手还是不敢动手?” 那名包衣俘虏脸涨的通红通红的,大声说道“奴才······” 指导员突然伸手打断了他的发言,纠正道“现在,你已经被解放了,你站在了华夏的领土之上,已经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称谓了,你只需要抬头挺胸,称呼自己一声【我】,就好了。” “我?我,我,只要大人,您给奴,我一把刀,我就敢把鞑子的脑袋给您砍下来。” 其他的包衣俘虏们听到这番言论,都表现的有些缩头缩脑的,甚至于,有些人感觉这话太过耸人听闻,不安的骚动了起来。 站在周围房屋暗处观摩这场甄别行动的政工人员,都知道,这是因为鞑子多年肆虐,残杀一切反抗者所造成的后果。虽然后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败了一仗,但八旗的积威仍旧存在。 即便是,现在有上百名真正的八旗女真鞑子,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校场两边的木桩子上,这些俘虏包衣们,也不敢正眼去看上一眼。 连看都不敢看,那就更别说让他们去打、去骂,甚至于去动手砍杀了。 不过,这种情况早就已经在华夏军政治部门的预料中了,他们根据以前解救的后金包衣、啊哈,已经仔细的研究出了一整套的应对措施了。现在,他们这些隐蔽在暗处的人,就是前来观摩各种措施具体实施效果的。 就见到圈子中央的那名指导员,随手一拍那名勇敢站出来的包衣肩膀,还是偏着头对着周边其他的包衣俘虏们大声宣讲了起来。 “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男子汉真正的做派。在场的大家伙儿,都是辽东的受苦人家,受够了鞑子的欺压、凌辱、杀戮。 今天,就在这旅顺城,我要说上一句,这里,是咱们汉人的地方,你们也都不是什么奴才,不是包衣。 要是你们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都不敢勇敢的站出来指认那些以前帮着鞑子一起欺压你们的混蛋,那你们就连一丝的人性都没有了。 难道你们真的就是一辈子给狗鞑子当包衣奴才的命?你们就真的甘愿给一帮子未开化的野蛮人做一辈子的包衣奴才?就连子子孙孙都不得解脱?” 第五百零一章 甄别 周围站着的一圈?包衣俘虏,全部都低垂着脑袋。 站在他们圈子中间的这个什么华夏军的大人,长的一点儿都不凶,面目看上去面目还很亲善的样子,自从他们到了旅顺之后,也没被打过、骂过。 但是,当他们听了指导员刚才说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心下不由的就是一阵心虚,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名华夏的大人。 指导员沿着人墙组成的圈子,缓缓的走动着,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堂堂正正的人,你们的父母生下你们是为人的,可不是给那些野蛮未开化的鞑子当奴才的。 人向来畏死,你们在鞑子势大的时候偷生,所有人都理解,这本来就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今天,你们已经被我军从后金鞑子手中解救了出来,站到了我华夏民族的土地上,但却仍然是这么一副奴才模样。 你们一个个的都伸伸手,去摸摸脑袋后面的那条老鼠尾巴,看看你们现在,还有个人样不?” 场地里面在指导员这些语言攻击之下,开始有人低低的哭泣起来,在这些受尽了苦难的可怜人中间,只要有一个人哭泣,就能带动一群人一起哭泣。 指导员继续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好想想你们死去的亲人,你们有多少人的亲朋好友是死在狗鞑子的手中? 再想想你们之前十几年时间,在辽东地区过的那种连猪狗都不如的悲惨生活,你们的心中有没有一丝的愧疚? 你们偷生多年,可人最终会有死去的那一天,等到你们也死去了,在地下见到了你们死在后金鞑子手中的妻儿,见到了你们所供奉的祖宗,他们如果问你们,有没有给他们报仇,你们怎么跟他们说?怎么有脸去见他们?” 突然,“哇!”的一声过后,场中原本低低的哭泣声,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有了第一个后金包衣俘虏嚎啕大哭之后,空旷的场地上很快就一片哭声四起的景象,多年悲惨生活下被压抑在他们各自心中的苦闷,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 所有的包衣俘虏,都哭的声嘶力竭,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仇人的血肉似的。 包衣俘虏们一边哭,还一边喊着自己死去亲人的名字。凡是在辽东活下来的辽民,几乎人人都有亲友死于后金鞑子之手。 以前,生活在后金八旗的统治之下,在高压的暴力压迫下他们往往只能选择遗忘,并在遗忘中逐渐变的麻木起来。 多年以后,以前的那些事情似乎都已经变得很久远很久远了,但是,今天,在华夏军中政工人员的引导下,那埋藏在心底的仇恨,还有隐藏起来的羞愧,几乎同时涌上了所有人早已经变得麻木不仁的心头。 指导员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还真害怕碰上一群麻木不仁心若死灰的家伙呢。 只要有人能大声的哭出来就好,至少这就表明这些人还有感情,不是真正的被折磨的麻木到了极致。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指导员也为这一群俘虏,感到高兴,他们还有救。 前两天的时候,总政治部的军官,就从紧急从国内赶来,一方面是前来部署辽南地区后续的一系列宣传相关工作。 总政治部想要借着这次复州大捷,来振奋一下辽南地区和国内的人心,让大家知道,不管是朝鲜半岛上的那些家伙,还是辽东半岛上的真鞑子,都不是华夏的对手。 而另一方面,就是他好好的甄别一下辽东俘虏来的包衣、啊哈,不要混入了奸细。 开内部秘密会议的时候,总政治部的高层专门交代过,如果包衣俘虏们确实是不可救药的话,那就先运回国内各地去展览。 然后砍了脑袋送到大明去,和那些各地的军镇做交易,虽然包衣脑袋远远没有女真鞑子的脑袋值钱,但多多少少,总能换些银子回来,补贴一下财政缺口。 所以,他作为甄别情况的直接负责人之一,一直都在为这些同胞们担忧,害怕会因为他们的麻木而产生误判。 现在好了,既然一番话能打开这些同胞们情感的阀门,那么,后续马上就要进行的甄别工作,也会顺利的多。 只要每一个同胞们都能表现出,有可以被拯救的希望,那他们就一定能够活下来,经过不同程度的改造后,再融入到现在的华夏大家庭中来。 “你们的仇人就在那里,我给你们这一拨人,争取到了一个真鞑子的名额,绑着的上百名鞑子俘虏中的一个,就交给你们来随意处置,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指导员指着圈子不远处,距离他最近一个木桩上绑着的后金鞑子,大声的咆哮着。 被一些列的鼓动弄的情感失控,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包衣俘虏们,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发了一声喊,齐齐的就向着那名女真鞑子围了过去。 他每一个人都咬牙切齿的对着那名女真鞑子不停的拳打脚踢着,还有人,直接一个虎扑,爬在鞑子的身上胡乱撕咬起来,鲜血在他们的牙齿之间侵染,那名后金真鞑子仿佛是遭受到了残酷的凌迟一暗,大声的惨叫起来。 疯狂的包衣俘虏们,在瞬间就淹没了那名后金鞑子。 在一阵疯狂的叫喊声中,人群的上空,不断飞舞起后金鞑子身上穿着的衣服碎片,甚至是一片片的血肉。 这番惨烈的景象,连校场四周执勤警戒的华夏陆军战士们,还有屋子里面隐蔽观察的政工人员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起来。 “满天圣佛保佑,我可没有让他们变的疯狂,是后金鞑子自己造的千般罪孽引来的恶报,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 刚才还慷慨激昂开导包衣俘虏们的指导员,这下子有些做腊了,他根本就不敢直视那凄惨的场面,强制把自己的脑袋给转到了一边去。 可是,偏过了脑袋之后,他就正好对上了旁边警戒着的两名陆军战士。 他作为一名连级政工人员,在战友们的面前,不好表现的太过废柴,于是,他就低下了头,缓缓的走动起来,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着事情的样子。 第五百零二章 表率 过了好半天之后,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后金八旗鞑子那边,四周围拢着的包衣俘虏们的哭喊声,终于低沉了一些。 两名负责警戒的战士让包衣俘虏们重新列队,准备安排他们互相指认俘虏里面当初在后金协助鞑子一起迫害自己同胞的混蛋。 为了避免出现因内部矛盾而打击报复的情况,尽可能的减少冤假错案的发生,在这一轮的筛选过后,还要由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情报部门,还有兵部军法司的军官,做后续的二次、三次甄别。 负责这一队俘虏的华夏陆军指导员,眼见着身边警戒的战士走上去维持起了秩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一边庆幸着以报复手段进行的初步打气、甄别一系列的工作,终于算是暂时完结了,下次绝对再也不接这种差事了,一边停下了步子。 他刚一抬头,就发现面前有一个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指导员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和他一起搭档,共同负责连队行政的胡连长。 他和胡连长搭档,时间还不长,两个人之间还不是太熟。 不过,他知道这名军官是个有能耐的,但就是脾气太臭,老是得罪人,像他们连上一个指导员,就是因为和连长之间的矛盾太大,才被调离的。 胡连长可是上尉军衔,照理说华夏军这几年部队编制扩张的厉害,对基层中下级军官的需求量很大,上尉怎么说都应该是副营级的军官了。 像胡连长这种被撸了好几次还能有上上尉军衔的军官来说,在底层当个连长,也确实是有点屈就了。 可就是他操蛋的性格,还有那一张到处惹祸的嘴,把胡连长给耽误了。 就因为这些,好好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军官,死活就是升不上去。不但军衔老是上上下下的折腾,职务也一直固定在连级死活就是上不去。 指导员作为新生代的军校生,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军官,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只是限于两人的搭档关系,才没有给他脸色看。 指导员撇了撇嘴,对胡连长说道“老胡啊,听说你这次可能要升职了,等命令下来以后,你也算带着上千人马的中级军官了,你可一定要做好士兵的表率工作,不要老搞这些个小把戏。” 胡连长哈哈大笑了一声,他是来旅顺探望自己连队伤兵,并接回一部分伤员,一起归队的。 华夏方面的伤兵,每次在战斗结束的当天,立刻就会通过复州河上的平底船,被运到了出海口附近,然后再由专门的海军运输舰运回旅顺港口的。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治疗,伤员里面有些伤势比较轻微的,现在都已经可以出院归队了。 让胡连长高兴的是,他手下的轻伤员里面,几乎全部都活了下来,甚至还包括那个被鞑子的断枪桶上了小腿的小虎在内。 这种伤员复原率,绝对是远远超出了他本人最大的预期,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他正准备去医疗部门办理相关的手续,看到校场周围有许多人在围观,也就跑过来凑个热闹,进来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指导员也在这里。 胡连长对指导员的印象还算是不错,这人和现在军中所有的少壮派一样,都是从讲武堂毕业的。 从两人相处的这段日子看来,他这个搭档人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坏心思,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可就是有一个缺点,他的胆子实在是小了一点儿。 虽然指导员跟着他们连队一起,也上了好几次的战场,打过几次硬仗了,可到了现在,还是老毛病,一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还是适应不了。 甚至于,他这个搭档指导员,就连打扫战场的时候,都不敢跟过去看看。 所以,性格恶劣的胡连长、胡上尉,慢慢的养成了逗逗他这个胆小的指导员搭档的爱好,并且屡教不改。 现在,这件事情,几乎都成了他老胡在军中的一大癖好了。 胡连长摆了摆手,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说道“升职的事情谁知道准不准啊,我得罪了那么多的同僚,搞不好哪一个升职的步骤里,被谁说上一句坏话,就给老子把升职的事情给弄黄了呢。 当然了,还有你,我的指导员同志,要是在报功文书上签字的时候,你不愿意签署,或者是征求你这个搭档意见的时候,说上两句,老子也一样升不上去啊。” 指导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在复州战役渡口那一战时候,一副和军法官顶牛,想要擅自出击的样子,军法官就算是不给你通过,我也认为没有什么错。 咱们华夏陆军是最重军纪的,那名军法官没有在事后处罚你,已经算他大度了。 老胡啊,你说说你,咱们营当时在那边接到的命令,就是一定要牢牢守住渡口位置,你怎么偏偏就敢那么大胆子的去······” 胡连长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打断了指导员的话说道“呸!就他还大度?你是不知道,他都已经把当时我顶撞军法官的事情,报给营部宪兵办公室了。 而营部呢,自然是顺便给旅部军法处抄送了一份过去,要不然,你以为老子为啥要说他会把老子升职的事情给弄黄了? 还有啊,在当时的战场上局势极其的混乱,而那个渡口更是乱上加乱,那种形势他一个军法官根本就看不懂。 告诉你吧,如果当时没有人拦着,早点按着老子的想法打,我们营起码还能再多杀它几百汉个汉奸狗腿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 “上尉!”指导员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音量,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胡连长。 “你居然到现在了,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到纪律在军队里面的重要性? 要是全都照着你这么干,人人都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作战,那咱们还打个什么狗屁的仗? 你就算是多杀了好几百,甚至是上千的狗汉奸,可军令要求是守住渡口,万一在你擅自出击的时候,渡口被敌人给占领了,那谁来负这个责?谁能负的了这个责?” 第五百零三章 忽悠 胡连长辩解道“当时在渡口位置防守的,可是我们大半个营,其中至少有三个满编的步兵连。 走了我的连队,那至少还有两个步兵连防守呢,这么强大的火力,对上已经有些攻不动的汉奸军队,渡口又怎么可能会丢? 你不知道,当时镶红旗的骑兵,可是远在两公里之外的地方徘徊呢,就算是他们冲过来了,就他们那么一点点骑兵,也根本就无法正面冲击我军两个满编步兵连的火线。······” 指导员再次伸手打断了他的解释“这些咱们不谈,自然会有上级部门来找你谈话,他们会告诉你军纪的重要性。 现在咱们再来谈谈其他的事情,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你在战场上大肆的浪费弹药。 打扫战场,清理敌军重伤员的时候,明明可以用军刀解决掉敌军中剩余的濒死者,可你用居然抽出燧发转轮手枪,上去一个个的把濒死后金军士兵的脑袋给打烂了。 你知道真鞑子在明军各边镇之中,能换到多少银子吗?至少30两,多则超过200两,那可是一大笔钱。 可是,这必须要完好无损的,可以被验看清楚的人头才行,被你打烂的那几个人头呢,浆糊的都没有办法法检验了 你可真是奢侈,这件事情,我已经向上级,还有营部财务打报告,建议扣你的军饷了。” “又他妈扣老子的军饷,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胡连长一听指导员这话,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吼了起来。 他在上半年的时候,已经闯了两次祸,被扣掉了半年的军饷,这扣除的程序,一直到上月才刚刚结束,这个月的军饷都还没到手呢。被自家指导员这么一通折腾,又不知道要被扣掉多久的军饷了。 但他才刚骂了半句,就赶紧闭嘴,把剩余的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 他受到军法打击次数实在太多了,就算是秉性难移,可这么多次的教训下来,总也会不自觉的改一下脾气。 特别是当他想在自家的指导员手里,可是还握着他升职前战友评价这一道关系到他命运的大杀器,就更加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和指导员顶牛了。 他清楚的知道,上一次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升职机会,就是被上一个搭档指导员,给弄没了的。 指导员瞪着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连长,等待着他的爆发,指导员认为,不能再惯着这个250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所以指导员已经准备随时撸起袖子开喷,要让胡上尉看看,讲武堂第六期、政工系辩论队、季军团队、第四辩手的真正实力。 可是,就在指导员严正以待的时候,只见到胡上尉突然换上了一副有些别扭的笑脸上来说道“指导员您说的对啊,这些可都是金玉良言。 您放心,以后啊,我带着队伍到了战场上,绝对不会再擅自出击了,我保证。” 指导员这才把脸色稍微的缓了一缓,虽然没能开喷,让他这个辩论大赛上没过完的瘾,有点别扭,但他对于胡上尉这种认错态度,还有口气,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他缓了缓对胡连长说道“老胡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收收这个操蛋的性子了。 你说说你,打仗、带兵、训练、演习、行政可都是咱们旅的一把好手啊,甚至全军有好几项战术动作,不都是你给改进的吗! 可你的军衔和职务,为啥就老是提升不上去呢,还不就是你这操蛋的性子给闹腾的!” 胡连长原本准备说两句软话儿,把这一场没必要的争吵给跳过去,可是,现在听着指导员这老气横秋的话头,心中又有点无名火起了。 虽然不能再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得罪了掌握他升职关键步骤之一的搭档,可也不打算这么轻易的结束这场纷争。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乱转,突然一指指导员的身后说道“指导员,以后清理战场,我都按那边的样子干活儿,指导员你看看,还凑合不?” 指导员正在训一个老江湖的兴头上,说着话的功夫,他也没有时间多想,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难受起来。 只见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还有四周的地面上,一片血肉横飞的尸块摆放着,那名后金真鞑子,全身都被包衣俘虏们给咬的稀巴烂。 甚至于,有好多的地方,都被咬出了白森森、硬梆梆的骨头一眼之下,指导员看到有一根骨头上,居然还有一枚牙印。 指导员顿时就感觉到一股酸水从嗓子眼里面涌了上来,他连忙转过头把眼闭上,强制不让自己吐出来。 胡连长这个老兵油子见到指导员的这幅样子,心中暗笑,但面上不动神色,上去就要拖着指导员一起去看看尸首。 他一边拉着,还一边说话刺激着指导员“哎呀呀,指导员啊,这鞑子可真是够惨的,走咱们一起去看看情况,领略一下辽东人民对鞑子的痛恨程度。好为你们政工人员下次的动员会收集素材、经验。” 指导员脚底下打着绊子,闭着眼睛死命的挣扎着,就是不敢过去。 胡连长拍着指导员的肩膀大声笑着戏谑道“指导员啊,我觉着呢,你啊,应该把自己从繁重的政治工作里面解脱出来,跟着我们连一起训练上几个月。 等到下次战役的时候呢,你也拿起步枪,装上刺刀狠狠的跟后金鞑子干上一仗,那样的话,你的胆子就大了。” 指导员努力的把酸水咽了下去,不让自己在搭档,还有周围几百战士,和几十名观摩的军官面前丢人。 然后,他努力的平顺着胸口,问道“真的吗?你确定这么干会有效果?这个,嗯,那个,······我生来就心软,看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以前就连栅栏里面宰鸡杀猪都不敢看上一眼······,你确定这个办法真的有效果?” 胡连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装作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指导员啊,不是我说你,你也确实应该多练练胆子了。 你说你的口才、政治工作在全旅那都是一把好手儿啊,参军也至少一年多了,可为啥在大扩军的背景下一直就是升不上营政委呢? 还不就是这软绵绵的性子给闹的!你啊,一定得改知道不?首先,就得从后勤宰杀牲畜开始练起来。” 指导员面色起起伏伏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说道“改,我一定改,等会儿回去之后,我就先去打只兔子,多谢连长的提醒。” 胡连长心中大乐“指导员,我在医疗部门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自己再好好的想一想,要是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回了金州再来问我。” 说完之后,胡连长就甩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指导员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抬头望着胡连长的背影嘀咕道“咦!本来,刚才不是我在训他来着吗?” ······ 第五百零四章 上香 “双岛”是旅顺西北方向上,夹在盐场和沙尖子两地之间,距离岸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岛屿。 双岛距离旅顺半岛最近的海岸,只有短短2、300米左右。而在双岛东面的区域,就是一片辽阔、安稳的海湾。 这个海湾和旅顺军港一样,也是一个极好的可以用来避风、停靠大船的好地方。 在这边的海湾沿岸是一大片的平原地区,在其周边还有不少的农夫在田地里面劳作着,为即将到来的秋日丰收做着各项准备。 这一片地区,可以说的上是旅顺城周边区域,最适合耕种农作物的地方之一,虽然因为是海边的田地,灌溉有些麻烦,种植后的收成并不是太高,但是,胜在种植面积比较大。 而更家重要的事情是,这片种植区域深处在旅顺南城西面的腹地之中,在华夏军拥有强大海军,打扁周边海域无敌手的前提下,这里完全可以说的上是整个旅顺地区最安全的区域之一,移民和本地的军户数量最多。 ?这时候,一队骑马的人,打马快步行走在麦浪围拢下的宽阔大道上,正在往着西北方向的双岛前进着,而领头的人中有一个,正好就是陈信本人。 这片海岸距离旅顺南城大约在10公里左右,陈信带着部队往来旅顺好多次,却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小岛附近区域过来。 之前,陈信在旅顺的时候,优先探视了一下复州战役中被救护队抢救回来的伤兵们。 因为国内实验室制法提炼的药物数量太少,只能优先供应重伤员的缘故,轻伤员只能以少量的药物用于关键时刻救命,大部分时候都只能使用蜂蜜涂抹伤口消炎。 不过,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实践,医疗营发现他们用的蜂蜜,效果居然还很不错。 甚至于就连主导这件事情的陈信和卫生部官员都没有料到其效果会这么好。 实际上,在陈信穿越之前的历史上,看到过相关的科普文章,蜂蜜里面含有大量的氨基酸和酮类物质,有破坏微生物生物化学循环的作用。 蜂蜜之所以能够长久的保鲜不变质,就是因为蜂蜜本身就能够杀灭细菌,而且,再加上蜂蜜又是浓溶液,能隔很好的绝伤口和空气之间的接触,使得伤口更容易结痂。 但最神奇的事情还是蜂蜜可以让感染部位的微生物脱水,把水给氧化变成双氧水,这能再次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 综合了这一系列的情况之后,可以说蜂蜜真的是用来处理伤口的,最好的“生物类抗生素”之一了。 在历史文献和相关资料中显示,直到磺胺、极其后续的盘尼西林开始大规模使用之前,蜂蜜一直都是军队常用的消炎药。 在慰问了伤兵之后,陈信又重新检查了旅顺港口两侧位置上的几处炮台、烽火台之类的防御阵地。 这次复州战役结束之后,后金鞑子进攻金州城,甚至是旅顺地区的可能性会大幅度增加,王国一定要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除了各地的防御建筑、阵地之外,还有很多有利于防守作战的武器、装备,也陆路虚虚从国内运了过来,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铁蒺藜和阔剑地雷了。 另外,各种奇思妙想的防御方式、战术、手段、装备,也在这段时间不断的被提出、总结,并付诸实践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试验论证。 旅顺南城到华夏陆、海军手中还不到一年,就已经进行过二次扩建了,在军管会的规划下,旅顺南城往西面方向扩充了一片外城。 这一系列的动作,使得旅顺南城城墙的高度、厚度都有了大大的增强,站在高处看去,旅顺城变得越来越接近陈信映像中看过的要塞了。 陈信到达双岛湾岸边的时候,发现栈桥上已经有好几艘商船停留在了那里。其中既有华夏国内主流的中小型海船,也有明朝最为常见的平底沙船。 陈信骑着马走到了一旁的山丘上,观察起了这边修建的港口。而队伍里面的两名骑兵,则一起走了上去,对着栈桥方向上的几位哨兵喊起了话。 陈信双目四下扫视着,这一处被选为港口的地区植被贫瘠,在秋日的下午,还剩下少许的绿意。 因为开工时间不久的缘故,港口这边的建筑物也非常的少,只是在铺出的那一条栈桥附近,建好了一排房屋,是海军在这里的临时营地。 而就在距离码头不远处山丘,也就是陈信站立的这边,也有一处修好了一小半的炮台和军营。 陈信等着侍从架设好大型望远镜之后,站了过去,弯腰看起了对面双岛上的情况。 他在副官的指点下,看了那面的一处山头后问道“那就是咱们给毛总兵设立的衣冠冢?” 随行的外务部主事低声回道“启禀君上,正是王国设立的毛总兵衣冠冢,几年前辽东督师袁崇焕,就是在那里假传明庭皇帝的旨意,把毛总兵给斩首了。” 陈信叹了一口气,双岛景色依旧,可是,三年前在这里角逐的两个风云人物,现在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两个人还全部都是死于非命,真的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默默的弯下腰,看了一会儿,陈信说道“走,咱们也去给毛总兵上一柱香。” 陈信这话刚一出口,就有人站了出来反对“君上,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毛总兵是明朝的总兵,您可是王国的君主,这无论是规矩,还是礼仪上,都有些说不通啊!” 陈信摆了摆手说道“哪怕他是明朝的将领,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但不管怎么说,自从他就任东江镇总兵之后,多年以来解救了无数辽东百姓,这一系列的行动可谓是功德无量,值得我上一炷香。” 可身边还是有人反对道“可是,君上,之前已经派人前往双岛传令毛承祚前来觐见了啊,如果咱们走了,岂不是把人给晾在了一边? 他们都是新附过来的,还没有见过君上,当面接受教诲呢,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要是让他们产生了误会,可就麻烦了!” 第五百零五章 凶悍 面对部下的再次劝解,陈信稍微的思考了一会儿后,依旧微笑着说道“毛承祚可是毛总兵的亲侄子,我去祭拜一下他的亲叔叔,能有什么问题? 这可是礼贤下士的好事情啊,只要好好的给他们解释一下,他毛承祚只会感激,不可能产生什么误会。 实际上,我这么做的话,宣扬出去之后,对于收拢他们这些东江镇兵马的军心,是有着很大好处的。 东江镇虽然在这两年以来多次遭受打击,军力被撕扯的乱七八糟,人心涣散,但是,他们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要知道,在多年的和后金鞑子的游击战中,活下来的,都是壮丁。 如果能把东江镇完全吸收进我们的体系,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咱们华夏,对于壮劳力,那可是什么时候都不嫌多啊!” 说罢,陈信就带头走向了栈桥位置。只留下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诸位,君上的分析倒是不无道理啊,以君上的尊贵身份,前往祭拜一名在明庭那种重文轻武的地方,高层中几乎没有什么地位的杂号总兵官,确实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只要宣传得当,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确实是有所帮助的。” “对,这一招,对于刚刚归附不久的东江镇兵马的效果,恐怕是比大笔发钱的效果还要好一些。毕竟,毛总兵是创立了东江镇的创始人,整个东江镇里面,有大量毛总兵的义子。他们受毛总兵恩惠久已,哪怕在面子上装样子,也要对君上这一行动做出表示。” “行吧,既然君上已经决定了,那就执行吧!” 大家看陈信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只能一边谈论着,一边跟了上去。 想要到对面的岛上去,自然就只能坐船了,可是,因为行程里面没有这一条,船只都没有准备过呢。 于是,队伍里面几位制定行程和安保的主管,互相之间迅速的开了个小会,紧接着,有几个人快速的打马,超过了这支队伍,前往岸边的海军营房,安排起了船只问题。 一刻钟之后,陈信迅速坐上了一条商船,并在海军紧急抽调的两艘小型快蟹军舰的护送下,很快就来到了双岛之上。 早在对面就通过大型望远镜看过这边情况的陈信,都不需要向导的指引,就来到了毛文龙衣冠冢所在的小山。 他带着人顺着新建好的石头台阶,一路走上了山,不一会儿,他们就一起登上了双岛山的山顶位置, 这座山的山顶上空间很是开阔,西望是辽阔的大海,看向东边,则可以看到金州地峡那边的连绵群山。 看着周边的景色,陈信忽然间就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毛文龙如果真的安葬在这里,那恐怕要比安葬在西湖边上更要符合这名武将的性格和经历。 小山侧翼的山腰位置上修建了几处院落,那都是供前来拜祭毛文龙的人落脚休息同的。 当然,有些临时到这里避风的行船的客商,也可以在那里暂时歇一歇脚。 毛承祚他们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不过陈信并不急着现在就召见他们。要召见,早在对面的时候,就传令他们过去了。 就像是之前所说的,他过来,是为了给毛文龙这位救人无数,争议颇多的明朝杂号总兵,上上一炷香。 陈信继续往衣冠冢的方向走去,他把这毛承祚他们几个给晾了好几天的时间,其实都是故意的,他哪里会有那么多紧急军务需要处理! 陈信为了偷懒,那可是煞费苦心的组建了内阁、总参、枢密院、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么几个重要的组织机构,来帮助他本人处理各种事情。 现在的陈信,基本上只要看看文件,签上几个字,偶尔的抽查一下,或者是走出去到各地看看,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忙的事情。 故意的把人给晾上那么几天,实际上只是一种,极其强势的大公司和没有第二条路可选的小虾米之间,谈判的一种小技巧而已。 毛承祚是在去年的时候,被迫投靠过来的,陈信知道他们的心中不一定服气,所以,这一次,他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客气的说法是谈判,可是,说的不客气一点,那就是过来看看这几个人可不可用而已。 要是能真正收服,自然皆大欢喜,陈信能够通过这个跳板,影响到大明的局势。 可要是见到的是几个白眼狼,真的没办法收服,那也不要紧,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把东江镇的控制权给完全夺过来,大不了把相关的通过东江镇影响大明的计划往后拖上几年而已,又不会影响到大局。 毛文龙的衣冠冢,是陈信私人捐款,雇佣政府部门的建筑队修建起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到了实处。所以,这衣冠冢的大门,看上去极其的气派。 从大门位置走进去之后,入眼的就是一个大大的院子,过了这个院子,再进一道门之后,才是毛文龙、毛总兵的衣冠冢。 衣冠冢的两侧位置也是供奉着灵牌的地方,那边分别供着陈继盛等战死在杀场上的东江镇将领的灵位。 陈信甚至还在左侧看到了一个感觉很是熟悉的人名,一名叫做尚学礼的将领的灵位。稍微思索了一下,陈信就想起这人是谁了。 陈信心情复杂,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陈信等人走进来的时候,在毛文龙的衣冠冢前面,正好还有几个人在上香、磕头、祭拜。他们听到后面传过来的脚步声响,齐齐的转头看了过来。 从面像上看来,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面目凶恶,煞气临头的家伙,他们在看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都带着一种冷漠的神情。 对于这种样子,在场的诸位有大部分人都很熟悉,那完全就是战场上杀人太多,所形成的面相。 陈信没有丝毫的担心,但后面的副官和警卫们,都下意识的用手摸住了手枪的枪柄,大拇指已经按在了击锤上。 第五百零六章 巧遇 眼见着衣冠冢面前那几个人面貌极其的凶恶,一看就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跟着陈信的警卫,还有几位副官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转轮手枪的枪柄,并悄悄的按下了击锤。 警卫旗队今天的安全负责人此刻也是懊恼不已,不断的在心理面破口大骂起来,他们首先骂的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因为,负责人告诉他们,今天没有陌生人上山。 没有陌生人,那现在站在君上面前的,难不成是鬼? “艹!······” 根据规定,任何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出行,都要有详细的安全预案。陈信身为一国之君,在这方面的措施那就更加的严格了。 原本,依照一个月前制定的相关计划,他们在陈信巡视的所有地方,都提前驻扎了至少一个排的部队,用来做安全警戒。 而当陈信启程赶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在前面已经有一个连的警卫提前开道,后面也跟着另外一个连的警卫负责处理紧急情况。 实际上,这些都是有具体的操作流程的,任何一点都不能出现错漏,陈信身为一国之君,一旦出了事情,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就在刚刚,陈信按照原本的规划,在海湾对面视察过正在修建中的港口后,到山丘上观望这边的景色,等待毛承祚和其他几位东江镇军头前去觐见。 可哪里想到,陈信会出幺蛾子,他居然在观看这边景色的时候,因为感念毛文龙十多年来拯救的无数辽东百姓性命,而突然决定前来祭拜一下毛文龙的衣冠冢。 可是,这件事情,完全不在预定的工作计划之内啊。这边所谓的双岛上面,既没有安全部队警戒,又没有进行过危险排查。 最最麻烦的是,这上边还驻扎着东江镇分裂后弄出来的好几支明军队伍。其中隐藏的危险就更大了。 这些原属明朝的杂牌军队,哪怕在明军序列中,都因为成分复杂,人员无法点验的缘故,遭受到了很多怀疑。 而他们被华夏隐秘收编也才不到一年时间而已,虽然相关的情报机构和监察机构会确保这几支队伍的大致忠诚度。 但还是那句话,这里面人员混杂,情况复杂,谁都不敢打包票。事关陈信的安危之后,就更不敢保证安全了。 可是,陈信的意见太过坚决,又太过突然,负责安全工作的警卫旗队成员,根本反应不及,他们还没来得及安排部队搜查整个双岛。 甚至是还没来得及传讯情报部门在那几支东江镇兵马中的情报员配合呢,陈信就已经乘船上岸去了。 不过,虽然没有安排部队上山搜查,可好在陈信只是前往祭拜一下毛文龙的衣冠冢,并不需要和岛上的兵马相见,工作量也就小了很多。 再加上,这衣冠冢是华夏方面陈信私人出资,雇佣国内建筑队修建的,里面雇佣的工作人员,也有大量和华夏相关的人员混迹其中。 特别是期间的负责人,更是从华夏招募的可信任人员。 警卫们来不及搜山,自然只能询问这里的负责人,今天,有没有陌生人上山前来祭拜毛总兵。 在得到了没有陌生人上山的肯定回答后,他们才放心的跟在陈信身后,一路慢悠悠的跟着一起上了山。 可现在,刚一进衣冠冢所在的正堂,他们就见到了几个衣着完全不像此地工作人员的家伙,这几个人一个个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这种突发状况下,见到对面几个人转头过来,似乎想要起身,又怎么能让警卫人员们不担心呢。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突发状况的警卫旗队成员们,没有当场掏出手枪来对准对面不明身份的家伙,就已经算他们沉着冷静了,应对得体了。 陈信多年来身经百战血战无数,对这种目光很是熟悉,身体记忆使他下意识的扶住了腰带。但随即他也不由觉得有些新鲜,笑了起来。 自从他称王之后久居朝堂,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桀骜不逊、煞气凌然的眼神了。这让他有种回到当年金戈铁马,身先士卒带队冲锋在枪林弹雨之下的感觉。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走到双方之间,打断了这股难言的沉默气氛。 只见到跟随陈信一起出巡的一名外务部的主事,快步来到了众人的中央,开口说道“毛副将、还有几位将军,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来拜见君上。” 说话间,还恭敬的朝着陈信引了一引,给他们指明了目标。 原来,这几人就是前来觐见的毛承祚等人。 在场的警卫们明面上放松了警惕,可实际上,心中依然绷着一根线,没有松开。 他们都知道,君上早派人前来,要这几个人前往对面的港口觐见了,可为什么命令下达半个小时了,人会出现在这里?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但他们毕竟是君上要召见的人,他们作为警卫也不好做出威胁性的进攻姿态,那就太没有礼貌了。 所以,无奈之下,警卫旗队的成员们,只能表面上放松下来,给客人面子,暗地里却加强了几分戒备。 另一边的东江镇各位军头呢,情况又有所不同。 君上这个古老的尊称,在这个时代,已经几乎用不到了,大部分的人,如果不读历史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听明白这个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现在在场的东江镇军头们,都是将近一年前被各种手段暗地里拉拢进入华夏体系的,他们在这将近一年时间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渗透和培训,对于一些华夏基础的东西,还是明白的。 就像是君上这个尊称,他们明白,这是华夏的君主陛下有雄心壮志,为了激励全军,不愿意以弹丸之地称帝,所以,采用了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国主的称谓。 此刻,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让他们在这将近一年时间里,逐渐敬畏起来的称谓,东江镇的几位,都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起来。 第五百零七章 再次出现的意外状况 此刻,当东江镇几位前来觐见新君主的军头,听到君上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让他们在这将近一年时间里,逐渐敬畏起来的称谓的时候。 东江镇的这几位军头,都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是不知所措起来。 陈信这个名字,在七年之前,还默默无名,没有任何人关注。 可是,自从七年前,阿敏自立开始,这个名字,就不断的出现在大明的朝堂、军队、民间等等群体之中。 而随着华夏王国的逐渐扩大,胜利越来越多,和明军各边镇、军头之间的鞑子人头交易的频繁,陈信,无论是在明国,还是后金,都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他们这几个杂号的,甚至都不一定被明庭承认的将军,突然间见到陈信本人,心中的慌乱也是情有可原。 而警卫旗队那审视的目光,也让几位军头有些心头发毛。 实际上,他们几个在这里,并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东西,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陈信要他们前往拜见的命令。 东江镇虽然现在已经归属华夏了,但这只是暗地里的措施而已。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划归到华夏军的作战序列当中去。 华夏方面,兵部统计了东江镇的兵马数量和武器状况,用以发放军饷、军粮和相关的物资。然后,也只不过是派了一堆的政工人员前来监督、改造这支旧式的军队。 情报部门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一支战斗力并不是太高的队伍,安插了几个情报员,金钱收买了几个线人,初步保证这支军队不会被人突然拉走之后,也就不再关注了。 毕竟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华夏的重点,都放在了和后金军之间的战斗上面。这可是华夏掀开战略反攻的第一步,具有重达的历史意义。 在这一系列的缓慢改造的过程中,现阶段的东江镇兵马和华夏军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就以传达命令为例子来说明。 在华夏军中,两支相隔100公里以内的队伍,互相之间传达文件,就算是最慢的时候,甚至都用不了1个小时的时间。 而且,这两支军队所驻扎的两地之间,无论是有高山还是河流,甚至是大海、绝地,都无法阻挡这种快捷的传递消息的速度。 而东江镇兵马呢,哪怕是全部平原的地区,以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他们也无法在三个小时之内把文件送到目的地去。 今天,警卫旗队的成员们认为,半个小时之前送往200米之外一座小岛上的命令,早就送到相关人员手中去,并且,接到命令的人也已经起身渡海了。 可是,实际上呢,那道命令,过了半个小时了,都还没有从海边的营地送到毛承祚等人的手上。也就更加谈不上什么启程前往觐见华夏君主了。 这就是造成警卫旗队成员们误会的原因之一了。 而另外一个造成了今天这场误会的原因,就是衣冠冢负责人的回答。 警卫旗队的人早在陈信正式上山之前,就询问过负责人,今天有没有陌生人上山。 当然,他们在询问的时候,是不会吐露出,陈信来了这种具体消息的。警卫们找的是其他的借口。 他们只说了有贵人仰慕毛总兵的功德,准备带着一大帮人前来祭拜一下,所以事先打听一下上面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免得因为人多而冲撞了别人。 而衣冠冢的负责人呢,没有明白警卫们找他询问事情的缘由,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干系。 他随意的想了一下,想起来,今天衣冠冢中那位毛总兵的亲侄子,还有几位积年老部下,一起前来祭拜了。 这毛总兵的亲侄子,应该不算是陌生人。还有,其他几位将军,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也都是每天前来祭拜,也算不上陌生人。 而且,这几位都是孔武有力的军官,那体格绝对不会怕被人给挤了或者是冲撞了。 于是,他就随意的回答了一句“今天没有陌生人上山祭拜。” 种种误会之下,才造成了之前那番紧张的局面。 这个时候,已经有后排的警卫出门去找那名衣冠冢负责人,询问他为什么说谎,判断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阴谋了。 唉,这个可怜的人啊,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君上?” 对面的东江镇军头所组成的人群里面,一个披着红色斗篷面容也很是粗糙的汉子,稍微的呆了一下,紧接着就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噗通”的一声,就对着陈信的方向跪了下去,并且还不断的磕着响头,他的额头撞击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臣,原东江镇副总兵,尚可喜,拜见君上,恭祝君上再获大捷。臣,代毛帅和先考,还有战死在辽东的众位先烈,谢过君上大义恩赏。” 随着尚可喜的跪下磕头的动作,他身边其他的东江镇军头们,也如梦初醒一般,立刻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不过,他们还在惊诧之中,从来没见过陈信这一级别大人物的他们,嘴皮子都哆嗦了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更不用说像尚可喜那样,来上一连串的问候了。 有了其他人的承托,这尚可喜的表现一下子就突出来,被猛地拔高了一大截子。 不过,陈信关注点并不在这里,他先是诧异了一下这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哦?原来你就是尚可喜!” 然后,才是恍然,他的存在,早就改变了原来的历史轨迹。现在这个时代,是他所创造的新历史,这里的所有人物、事件,都不能在用老眼光去看待了。 于是,他立刻收敛了那诧异的神情。挥挥手“免礼了,我华夏早已废除跪礼,诸位不必多礼。此次复州大捷,乃是将士们用命,在座的几位,也都是功臣。 没有诸位一起牵制后金鞑子的主力,第一旅也不可能有如此战果。等到战果统计完毕,大家都有奖赏。 不过,现在,诸位还请稍待片刻,本王是前来为救活了无数辽东难民的毛大帅进香的。” 又是尚可喜最先出声应和着陈信的话头说了起来“君上对毛帅如此恩义,臣等铭感五内,牢记于心,东江镇10万人马今后定感恩戴德,奋勇杀敌以报君上恩德。臣等不敢打扰君上进香,到门外候着去了,君上请。” 说着,他还拉了拉其他几位依然跪在地上的同伴衣角,示意大家一起把祭拜的位置让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其他几位东江镇的军头,才醒悟了过来,慌忙附和着“理当如此!”之类的客套话,准备退出大堂。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急促的哭泣声响了起来,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第五百零八章 都是人精 陈信上完了香,给毛文龙鞠了一个躬,以表达对其拯救了十几万辽东百姓救命之恩的感谢。 一番非常简单的祭拜过后,陈信在衣冠冢负责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处于山腰位置的院落,直接到了正院里面。 陈信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之上,然后,东江镇的几位军头再次进来做了一次正式的拜见。 当然,这一次因为在门外等待的时候,已经得到了陈信身边枢密院秘书的调教,所以,他们没有再慌乱的下跪。 这里是衣冠冢旁边,用来安置过往人员的临时住所,根本就没有相关的服务人员,副官跑过去给大家泡了茶。 毛承祚,还有那位让陈信感觉很是熟悉的尚可喜,态度都极其的恭敬。 毛承禄这个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差不多和陈信的身高相仿,只不过横向比较的话,毛承祚的块头要大上至少一圈儿。 他是毛文龙的亲侄子,哪怕毛文龙一生收了无数的义子,他毛承祚也是其中最被毛文龙信任的亲信,让他来负责带领毛文龙的家丁队伍。 因此,毛承祚本人在毛文龙被斩之后,一直以东江镇的正统继承人自居。 他既看不惯向后金投诚的那一些投降派,也看不惯黄龙这种被辽东督师派过来的空降军官。 相对于那些混乱派系的军官来说,毛承祚还是更喜欢毛文龙养子那一个派系的人。 这些人在明朝天启年间的时候(也就是后金天命年间),跟随着毛文龙在辽东半岛上到处打游击,一直都同生共死。 作为毛文龙麾下最精锐的家丁队伍的指挥者,毛承祚和毛文龙义子这一系人马互相之间的认可程度,是非常高的。 这也就是在原本的历史上,毛承祚跟着孔有德等人一起参加了叛乱的最重要缘故。 现在,在朝鲜半岛及登莱海岸区域突然崛起了陈信一系的势力,掌握了整个东亚海域最强大的力量。 并且,华夏海军还不断的在周边区域打击后金势力,使得身居岛屿上的毛承祚所部,完全没有机会去山东地区造反。 虽然毛承祚的命运被改变了,但毛承祚心中多年以来,对明庭的怨恨却并未消除。 袁崇焕被处死之后,毛承祚也曾经让手下军官向明庭上书,要求给毛文龙毛大帅平反,并恢复相关的名誉。 但崇祯皇帝为了保持明庭、还有他本人的面子,并没有答应这个要求,只是同意了让毛文龙的尸骨运回家乡,埋葬在西湖边上。 但是,在陈信看来,这个处理方式很显然是个极其都比的决定,也非常缺乏现实意义,因为,十几万东江镇兵马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怨气,那是一点儿都没有消除。 从这一点儿上来看,崇祯皇帝的处理手段就显的很不成熟。如果从搞政治的角度来看,当时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当时的兵部尚书身上。 如果让那个什么都知道,但却又什么都没做的兵部尚书,背上个相关的罪名,然后顺理成章的给毛文龙平反也就好了。 这么做的话,那就即收了东江镇兵马的军心,崇祯本人作为皇帝的体面,也没有受到损失。 可惜,明庭之中那种重文轻武的思想,还有崇祯本人的不成熟,把一件很容易解决的问题,给拖成了大问题。从而埋下了东江镇后续乱象的隐患种子。 在那之后,东江镇内部,或者是他们和外界其他军镇、地区之间的冲突,那是一件又接着一件的发生。 这使得毛承祚对明庭的怨恨变得越来越深,并且,他尤其痛恨的,还是那些外来的,像是黄龙那样在东江镇乱搞事情的家伙。 毛承祚认为明庭突然从外面派这些人进入东江镇体系,本就是不怀好意,辽东督师是想要用这些人,来毁掉他舅舅一辈子辛苦建立起来的东江镇这一支军队。 在这两年之中,发生的多次做乱,也给了毛承祚一个很不好的启发,后来孔有德和李九成等人在山东半岛发动叛乱,毛承祚就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当的事情。 可惜,他们这些东江镇兵马和孔有德等被山东巡抚拉走的兵马不同,他们还都在各个岛屿上面呆着呢。而等到山东一乱,华夏海军立刻就封锁了山东外海,以大量的招收难民,并拦截东江镇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使得他们无法像历史上一样参与到山东叛乱中去。 最让毛承祚赶到棘手的是,后来华夏海军协同海军陆战队,很快打垮了跑到各个岛屿上去拉拢原来军中同僚的孔有德、李九成所部。 甚至于最后,华夏军居然招降了旅顺地区的明军,并占据了旅顺南城。 华夏军这一系列的操作,让当时的毛承祚极其的恐慌,直到华夏外务部派人给他传信,意图招抚他之后,毛承祚才心神稍安。 他年初到华夏国内接受任命的时候,陈信忙着处理没有见他,只有宋闻贤来接待,后来耿仲明也来了信,好歹是不担心朝廷对付他了。 ????陈新慢慢的收回了飘飞的思绪,对着面前几人微笑着说道“几位将军在这次复州战役当中都立下了功勋,这一次破袭辽东,听说大家都很是斩获了一些鞑子人头,本王听说纸糊,也很是为几位将军高兴,只是不知到在此次破袭战的途中,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毛承祚这一次可没有像是之前那样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得呆愣当场,有了心理准备之后,他立刻抢先弯腰,恭敬的自顾自说了起来。 “臣替麾下将士们谢过君上的挂怀,此次真的是多亏了我军主力主攻复州城,使得辽南地区的大部分鞑子都去了复州城下了。 所以,臣在这前去突袭的一路上,就连遇到后金鞑子出战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臣在这一路上攻破了两座墩堡,砍杀的真鞑子至少有五十多人。 自从毛大帅被可恶的明庭还有那罪督袁崇焕给冤杀了之后,臣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砍鞑子脑袋砍的这么舒坦的日子了。 臣在这里,代毛家上下上百口人,以及东江镇全体,再次感谢君上为大帅所做的一切。” 第五百零九章 给尚可喜扩充实力 陈信轻轻的扬了一下眉头,随即恢复了正常,然后做出了一脸惊叹的样子。 如果加上老少全体,东江镇全体至少几十万人,而毛承祚作为毛文龙的亲侄子,其麾下的人马呢,几千号人还是有的。 但是,自从袁崇焕断了东江镇的军粮和饷银,并空降了一批军官夺权之后,其麾下能打硬仗的家丁,顶多就只剩下几百号人而已。 以明军的惯常做派,这个数量的明军,能够斩杀五十多鞑子,虽然只达到了华夏体系中的民兵水平,但在明军体系之中也算是合格了。 不过陈信估计,毛承祚斩杀人头之中的真鞑子里面,大部分可能都是老弱病残,甲兵、或者更尖酸刻薄一点的说,余丁的数量都不会太多。 毛承祚可能认为这一次破袭战所取得的战果很不错,所以,说完之后,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不过,只是片刻后,他就发觉他这种状态很不妥,马上又换上了一副恭敬的态度补充了起来。 “臣虽然斩杀了50多名鞑子,但与扎克丹大人所率领的我军主力部队杀敌过1000真鞑子的数量比起来,确实是不值一提。 臣在岛上听说了复州大捷之后,那可是高兴的一整夜都没合上眼,到了第二天,臣立刻就派船联络了其他几位将军同行,一起来旅顺向扎克丹大人恭贺。 当然,前来拜祭一下舅父也是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说道这个,臣每每想到君上为舅父所做的事情,都铭感五内,激动不已。 臣要再一次的谢过君上的高义,让我等东江老人儿,都有了一个念想儿。 这辽东、辽西、辽南、朝鲜半岛、甚至于是扩大到整个大明,来来去去的那么多官员、将领,就我家毛大帅和君上所带领的华夏军,才是安心杀鞑子的,臣诚心拜服。 臣虽然还披着明军的皮,可是,明庭的那帮混蛋,绝对别想再指挥咱了。以后,君上指哪儿,臣就带兵打哪儿,绝不皱一下眉头。” 听着毛承祚这番混乱,又有点混账的话语,陈信再次笑了一下。毛承祚说的话虽然粗糙的很,也乱的很,但说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 其言语之间,对明朝官场,还有崇祯的怨恨真的是极其的强烈啊。不过,陈信对此也很理解,毛文龙是他的亲侄子,对他非常的好。 东江镇这么一个破地方,他也只有这么一个最亲近的人,可亲人却在突然之间,被袁崇焕给莫名其妙的杀掉了,无论是谁,心头也怒火万丈的。 他和毛文龙养子一系走的最近,毛文龙的一字中做了将军的,在毛文龙死后大多数人为了避免被牵连,而改回了原本的姓氏。 可在毛承祚本人的影响下,他麾下的毛文龙义子出身的军官,还有一系列和他最亲的义子一系人马,却一直都没有改回原本的姓氏。 从这里也可一看见,他这个毛帅的亲侄子一系的人马和毛文龙之间深厚的感情。 想到这里陈信又转过头去,看向了一边那让他感觉名字很是熟悉的尚可喜。 尚可喜那可真的是个人精,就像之前似的,连毛承祚本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么多人里面,只有他尚可喜一个人跑出来带着一帮子人一起行动。 所以,见到陈信目光看过来,都不需要陈信说话,他就连忙说道“末将带队一连攻破了三座后金鞑子墩堡,另外还攻破了一处八旗驻守的军堡。 此战,攻击斩杀真鞑子七十多人,里面,共有女真八旗甲兵三十人,其他的,全部都是年幼或者老迈的鞑子。 此外,末将还从攻破的墩堡之中,救出了包衣丁口100多人,汉人妇、幼、老、弱,攻击;两百七十多口子。 也是多亏了扎克丹大人所带领的主力部队威逼复州城,使得辽南地区的鞑子各处都防御空虚,所以,这一次的破袭战相比于往年的时候,要顺利了许多。” 陈信眯了下眼睛,心中暗自思量着,尚可喜这个人的回答,相比于毛承祚所说的,那就老实的多了,居然连鞑子和老弱都是区分了之后再说的。 陈信从刚才和两个人之间的第一轮谈话中,暂时性的给毛承祚这个人,打上了个老兵油子的标签。 不过,从陈信穿越前原本的历史记载中来看,实际上尚可喜也确实是要比毛承祚这些家伙要老实的多,至少,在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在山东进行叛乱的时候,他就没有和毛文龙的养子系军官一起去山东作乱。 从各种记录上来看,凡是原来被毛文龙带出来的军官,大多数都对明朝朝廷有着严重的不信任感。 作为在明朝极度不受重视的东江镇出身的丘八,一旦这种极度的怨恨爆发出来,那就和明朝朝廷没有了什么回旋的余地。 所以,才有了最后的时候,很多东江镇兵马投了曾经的大仇后金鞑子的事情发生。 如果历史上毛承祚这个家伙没有被明军抓获的话,恐怕这个家伙也是极有可能会和孔有德等人一起投向后金鞑子的。 历史上最先一批投靠了后金鞑子的李永芳等人得到了鞑子的优待,而在黄太吉的手上,又有了孔有德等人的例子。 于是,在和大明闹翻,没有了退路之后,后面的尚可喜等人才会甘于投靠仇敌后金鞑子。 现在,陈信穿越而来,七八年的时间,已经建立起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他是绝对不会任由东江镇像历史上一样分崩离析,更家不会让这群壮劳力投靠后金,增加鞑子的人口。 陈信的手敲了敲身旁的桌子,赞叹的说道“东江镇兵马驻扎在各岛上时候的困苦生活,本王早就有所耳闻了,在座的几位将军能带着饥兵破袭辽东,还能取得如此大功,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至于斩杀数量少于主力部队,本往认为应该是几位将军手下兵甲缺少、落后的缘故。 今天,听闻几位立下的大功,本王心中着实高兴的很,正巧本王这次到旅顺前来巡视我军胜利之师的时候,让后勤准备了一匹物资,一会儿就移交给几位。 另外,第一混成旅也在战斗之中缴获了一批军械,在统计完成之后,也会给每位将军赠送一批,等到几位回程时候,可以一起带回岛上去。” 第五百一十章 耿直如毛承祚 听到陈信说会给他们补充武器装备,并接到了第一批的物资清单之后,毛承祚和尚可喜等人的嘴巴,立刻就张的大大的,几乎都闭不上了。 不用看其他的,只是看着清单上面第一页那上百件铁甲,他们就已经喜出望外了,就这一行字,就值个三千多两银子了。 要知道东江镇可不是关宁和九边的老牌利益集团,那些个混蛋每年能够瓜分掉几百万两白银。但东江镇整个军镇,每年的军饷,总共也才不到三万两而已。 所以说,3000两白银的物资,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笔巨大的收获。 再接着往下看去,在下面就是各种武器了。 对于其中的鸟铳之类火枪,他们并不是太感冒,但是其他的从后金方面缴获的大刀和长矛,那都价值不菲。后金八旗鞑子们使用的优质战刀,差不多5两银子甚至根本多才能弄到一把。 在东江镇这些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军头们看来,这上千柄各式冷武器和上百件的铁甲,完全显示出了陈信的豪迈气魄。是个值得他们跟随的头领。 可惜,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个东西,完全是陈信还有华夏从上到下都完全看不上眼的破烂,简直一文不值。 在陈信他们看来,东江镇现在的定位就是华夏打入明国的一个跳板,他们即不能直接被融入到华夏体系当中去,又不能太过飘忽的游离太远。 因此,才有了现在这种,拿缴获自后金破烂去装备东江镇兵马的事情。 当然,也不能半点血都不出,毕竟游离归游离,踏板归踏板,终归有一天,东江镇失去跳板资格之后,他们也要彻底被归纳进入华夏体系之中去。 所以,清单的后面,还有今年对他们这些东江镇军头的个人恩赏。 还有下面士兵们的赏钱,陈信可信不过这些习惯了喝兵血的军头,自有华夏军后勤部门在东江镇的人员亲自下去发放到个人的手中去。 眼见陈信一出手就是一份大礼包,几名东江镇的军头们,丝毫看不出陈信的打算,惊喜之下连忙躬身谢恩。 陈信也是一直在微笑着观察几个人的表情,分析他们几个人的性格,尚可喜这个人的神色里面,参杂更多的还是佩服、惊喜一类的情感,而毛承祚呢,面上参杂更多的还是一种讨好的谄媚。 陈信的这一番学自后世祖国常用的金元外交手段后,眼前几位军头的情绪,相比于之前初见时候舒缓了不少,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是立即就拉近了不少。 陈信又微笑着说道“几位也没有必要太过客气的,东江镇现在虽然明面上属于明庭管辖,但实际上你们已经是我华夏的一份子,我们实为一体。 而且,本往当初也是从辽东逃出来的难民,和在座的诸位都是老乡,还希望几位能和主力部队一起,精诚合作早一天光复辽东故土。 到了那时候,毛大帅在天有灵,也应该会感到心慰。也不枉他十几年来呕心沥血,一手创建了东江军镇这一路人马。” 听到陈信再次提起了毛文龙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毛承祚才显露出了一些悲痛的神色,他默默的点着头。附和着陈信的话语。 而尚可喜也是满脸的郑重,恭敬的对陈信说道“君上放心,我军主力多年以来,连连重创后金鞑子,如今,全体辽东军民对此前的复州大捷更是振奋不已。 臣坚信,在君上的英明领导下,后金鞑子终归难逃败亡的结局。” 毛承祚听着突然“哼”了一声,插话说道“那还得明庭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狗贼们别拖后腿才行。 君上,听说您一直主张与明庭修好,可是,咱们王国也要小心提防着明庭的那些文官和太监啊。 辽东乱下去对于这些混蛋可是有着巨大好处的。 每年几百万两的辽饷,把他们一个个都喂的脑满肠肥的,一旦君上评定了辽东,他们找什么借口收辽饷去啊? 丢了这么一大块的肥肉,那些贪婪到了极点的狗贼,指不定会多恨君上您呢。 要是哪天明庭突然派人前来递送国书之类的,你可一定要防备好,带好护卫,随时都不能离开身边。” 尚可喜在一边“嗯嗯······”的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提醒着毛承祚似的。毛承祚似乎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但是,他和尚可喜一起共事了十多年时间,知道他人比较冷静,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他停下了话头,冷着脸把脑袋转了过去,故意不看尚可喜。 尚可喜清理了一下嗓子之后,对陈信说道“臣告罪,还请君上莫要责怪,毛将军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实际上他并非是个对上官不敬的人。 而且,他也并不是对君上的治国指手画脚,他只是担心君上的安全,毛将军这一切都是因为忠诚而向您进言。” 陈信明白尚可喜的担忧,他是害怕毛承祚痛斥自己以前的上司,会给新效忠的陈信一个很不好的映像。 更是担心毛承祚在不知道陈信性格个好恶的情况下胡乱指手画脚,会被陈信厌弃。 心中对尚可喜这份维护兄弟、有担当的做派感到欣赏。摆了摆手,陈信表示对此毫不介意后说道“毛将军是个性情中人,本王对此一向是很欣赏的。” 陈信的心中有些感慨,他原本还以为毛承祚作为毛文龙的亲侄子,东江镇的正统继承人,会是一个很有谋略的家伙呢,结果,居然还是个性情中入! 上次毛承祚派人来旅顺的时候,陈信还以为毛承祚是前来试探的,他当时想着的是,这个家伙会同时向多个地方派出使者,前去探路。 甚至,他有可能会和投靠了后金的孔有德、李九成等人联络,直接投降后金鞑子。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其他的地方,进行所谓的试探,也没有找其他任何的“出路”,而是,直接把亲信派到了旅顺。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尴尬的事情 毛承祚的亲信呆了几天,见过了华夏军的代表之后,立刻就回了广鹿岛复命。 而且,更具潜伏在毛承祚身边的情报人员汇报,后来,明朝有宦官一系的人去找过毛承祚,准备收他做门人,可结果毛承祚冷言冷语的居然把那来传话的小宦官给打发走了。 这让那宦官气的跳脚,前几个月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开始克扣、拖欠毛承祚的军饷,直到现在都没有补发给他。 要不是陈信决定使用东江镇作为攻略大明的跳板的话,毛承祚还有他手下的几千人马,必定要挨饿受冻了。 尚可喜这个人呢,则是比毛承祚要稍微的好上那么一点儿,实际上,他也不善于交际。 只不过,他人还算不错,比较沉着冷静,遇事不慌,所以在东江镇体系,毛文龙义子那一个小圈子里面,还算有些面子。 再加上上次东江镇内部有人勾结后金鞑子发动叛乱,他无意间救了当时明庭空降下来的信任总兵的小命儿,那总兵官也投桃报李的会在粮饷上接济他一点。 而且,尚可喜也不会主动去得罪那些明庭的文官们,遇到这种家伙他都自然的放低姿态。 所以,在被华夏压迫着收拢投靠过来之前,他所驻扎的岛屿虽然更靠北一些,远离了大明的补给线,但是,他的小日子过的,反而比毛承祚要好上一些。 陈信想来,当时内阁商议,让外务部通过民间的商人,低价卖了两批粮草给广鹿岛,免得毛承祚因为饿肚子,一怒之下去投了后金的孔有德。现在看来,这一措施,在当时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陈信想到这里,对两个人平静的说道“本王对尚将军你也是十分尊敬的,在座的几位当年不惧野蛮凶残的鞑子,坚定的跟随毛大帅纵横辽东地区。 光是这一份胆略,就值得大家钦佩。这次复州战役之中,更是有了不少的斩获,想来毛大帅也会为几位将军自豪,但······” 陈信说道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旁边的几个人原本被陈信这个新的“头儿”的一番话,给说的很是受用,现在,他一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连忙聚精会神的一起看了过来,等待陈信继续说下去。 陈信收起了脸上之前那种淡淡的微笑,继续说道“但是,有的人却悲泣了自己的祖宗,从当年抵抗女真鞑子入侵的好汉子,变成了一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 这一次在复州战役之中,我军第一混成旅就遇到了当年认毛大帅为义父的孔有德、李九成等人。 这两个人已经剃发易服,替后金鞑子为虎作伥,彻底的成了后金鞑子的走狗。 他们被第一混成旅在复州城南面地区击溃了,孔有德所部人马被我军斩杀过半。对这两个人,我华夏总参谋早就做了巨鼎,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定要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以告慰山东地区枉死在他们手中的遇难同胞。” 陈信扫视了在座的几位东江镇军头,声音低沉的说道“本王希望在座的几位将军,如果在战场上碰到了孔有德所属的天佑军,也要一样的处置,想尽一切办法取他们不孝叛徒的人头,来祭奠毛大帅在天之灵。” 听到这里的时候,尚可喜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他大声的表态道“还请君上放心,我东江镇乃是因抗拒鞑子肆虐乡邻而组建起来保家卫国的正义之师。 和后金鞑子之间的战争乃是堂堂正正的国战,是大义,末将绝对不会顾念往日私人那点交情,放纵了两个给我东江镇蒙羞的叛徒。” 而毛承祚则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是有些不舍。 他有些吭吭哧哧的说道“末将也听君上的,不过,孔有德孔兄弟他当年也是打鞑子的一把好手,他还因此被山东巡抚看重,做了巡抚标营。 末将觉得,他们那一支人马,也是被明庭的那些狗文官给逼的造了反,这些明庭的文官,从上到下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末将见了他们嘴脸,总觉着,他们比后金鞑子还要恶心人,要不然的话,以孔有德兄弟,跟后金鞑子之间的血海深仇,谁他妈会愿意去投鞑子啊!” 他的这个话题让大堂里面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场,在东江镇的诸位军头之中,没有人愿意接茬。毕竟,他们都是初来乍到,不清楚陈信这个新的君主好恶,不敢随意开口。 而陈信呢,现在还需要东江镇这些人马在大明那边挂着牌子,好方便华夏向大明进行各种渗透,所以,他也不能在这些东江镇军头的面前,对大明那边占据绝对优势的文官体系说太多的坏话。 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对在座的几位军头一个不好的暗示,万一他们下意识的远离了和明朝之间的联系,那计划可就会出现问题了。 于是,陈信准备换个话题。 正当他要转到其他处的时候,却突然间见到毛承祚居然正在给一边的尚可喜递着眼色。 而尚可喜呢,却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他似乎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并没有理会毛承祚的眼色把转头给转到一边去,端起茶碗来,喝了起来。 陈信对此很是好奇,他感觉有点儿意思,笑着看向毛承祚,只见毛承祚的嘴角动了两下,似乎是在隐蔽的骂尚可喜“孬蛋”之类的话。 然后,毛承祚重新把头给转了过来,抬眼偷偷瞄了一眼陈信,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君上,这个,那个,实际上,这一次我们几个一起到这旅顺来参见君上,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这个,想,想麻烦一下君上,不,是想······,想请示一下君上的意思。” 看着毛承祚结结巴巴的,一边的尚可喜脸色也有点尴尬,这引起了陈信的好奇心,他微笑着向前倾了倾身子,说道“毛将军不要客气,你现在已经是我华夏的臣子,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 第五百一十二章 走私和草头王 毛承祚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末将,这,这个······前些日子,末将和尚副将一起,凑了一船的人参、鹿茸、貂皮之类的东西,想要运到义州港去换些东西。 不过,货物在一处小港口上岸的时候,被那里穿着华夏军服的人给扣了,甚至就连我们派去压船的人都被抓了,末将想请君上,这个,那个,稍微的,通融一下。” 陈信这会儿的脑子急速的转动着。他一听就知道,这是走私奢侈品被自家的海关给扣了。 毛承祚说的极其的磕巴。不光是因为和陈信这个新任大当家不熟的缘故,也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行为是走私,是犯法的事情,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挖陈信的墙角。 脸皮没有毛承祚那么厚的尚可喜,就一直都没有开口说出这一番话来。 不过,毛承祚居然会拿这种事情来对他说,那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毛承祚并没有把他陈信当作是崇祯那种高高在上的君王。 这种走私货物被扣,居然还会找他这个王国的君王,似乎,毛承祚现在是把他陈信当作了一个草头王似的。 想到这里,陈信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的苦笑。 没想到,幸幸苦苦忙活了7、8年,建立了一个国家,组建了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居然还是会被人当作是一个草头王!真是呵呵了。 陈信随意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你们收拢了那么多的奢侈品之类的东西,是准备去国内换些什么东西? 还有,为什么不走正常手续,报关入境,反而要走私呢?早在去年,本王就已经签署了内阁呈报的一道命令,要求通令各个海关,为防备鞑子的间谍到王国内部刺探情报,或者是走私军用物资,所有的商货贸易都要在义州港进行交易。 不经过义州港海关查验的货物一律属于走私,要被罚没货物,几位难道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个,末将等当然是准备到国内换些银子和粮食之类的物资,明庭拨发的粮饷一向都是不够用的。那些丘八没有银子又吃不饱,他们就不肯去杀鞑子。 当然,末将等入了华夏军籍之后,王国兵部给末将麾下所有兵丁都另发了一份极高的军饷,并且还一丝都不会抵扣掉。 可是,末将等人所领的东江镇,可不止是有兵丁啊,东江镇几十个岛上,还有至少好几万的老弱,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毛承祚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继续说道“末将也知道王国内阁下发的相关命令,但是,义州港那边货物吞吐量实在太大了,各种物资的价格,给的也实在是低了些,而且,各种奢侈品的税率也有些高了,属下就是想着多赚一点儿,好给岛上的老弱多弄些粮食。” 陈信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在缓缓的摇头,他才不信毛承祚的这番鬼话呢,想多赚一点儿应该是真的,但是,毛承祚这种走私的行为,应该也是为他自己搞些外快。 组建海关部门,严格控制出入口贸易,是陈信所在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海关不但是一个保证王国国门安全,海关严能够防止粮食、火药的混合物等物资流入后金。 并且还能收取大量的关税,保证王国可以通过收税赚到大量的钱财,以补充国库。 同时,在这个时代,海关也育着为金融服务的任务。因为经过海关的所有交易,都需要使用华夏国内各银行的各种金融票据来进行结算。 华夏则可以通过海关,强行使得各国来华的商人,建立起对华夏各个银行的信用,甚至是使他们形成使用华夏银行金融票据的习惯。 这种行动,可以慢慢的控制住来华贸易的各个势力的经济命脉,这可是一项极其重要的计划中的一环。 而走私,完全就是在挖王国的墙角,而挖王国的墙角,也就是挖陈信本人的墙角,他自然是不希望有人从他的口袋里面来抢好处。 “毛将军,你要知道,华夏可是一个依法治国的新兴国家,王国早就设立了相关的法案,凡是被抓获到的走私船只,一律要马上上报,并尽快冲入国库。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艘船恐怕是早就已经转了好几次手,失去了踪影了。这种情况下,哪怕本王有心帮助几位,可是,现实问题就摆在那里啊。” 陈信现在说的,完全就是假话。实际上海关罚没的物资是最容易出贪腐问题的地方,所以,内阁早就有过相关的文件,对海关查抄的物资,有着相当严格的记录、拍卖手续和流程。现在那批物资,应该还在海关的仓库里面。 陈信不顾自己君王的身份,对着几个小小的将军说谎,就是因为之前时候被毛文龙当作了草头王,感觉受到了羞辱,所以准备给毛承祚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既然毛承祚这么着急那船货物,那就说明,他是急需用钱的,如果事情真的就和陈信所想的一样,那这里面,可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陈信完全可以使用相关的手段,来逐渐加深对这个家伙的控制,为后续的攻略大明的计划加上一道保险。 毛承祚听到了陈信的话之后,嘴巴张的非常大,他那艘船虽然相比于华夏的那些个运输舰要小上很多,但是,他走私的那可是奢侈品啊,船上的货物也要值上好几千两银子呢。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开了这个口,那么,陈信作为自己的新任老大,就会很痛快的把物资还给他,可是,现在听陈信说的话,这艘船居然没有指望了? ??另外一边的尚可喜,此刻也有些心痛,因为,他在那一艘船上,也占了一份货物。 不过,他还是迅速调整心态,对陈信说道“也是末将一时间忘了这件事情,既然君上对此感到为难,那就当是货物被海浪给卷走了。 要不是君上麾下的主力击溃了金州沿线的后金鞑子,那末将的人也就不可能那么顺当的上岸采人参、挖鹿茸、拔貂皮。” 第五百一十三章 商议 在场的几个东江镇的军头们,一时间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而陈信虽然一直绷着一张脸,但他的心中却是笑开了花儿似的念叨着“哼,叫你把我当成草头王,就是要好好的气气你们。” 陈信就这么一直在心中偷笑着,等到他的气出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突然开口说道“刚才本王只是说了这件事情很为难而已,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什么指望。 而且,本王刚才想了一下,诸位在外海对抗后金鞑子,那可真的是千辛万苦。 在之后的岁月里,王国要派人到大明去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要依靠在座的诸位帮忙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 本王刚才想了一阵,认为几位已经接受了我华夏的任命,那自然不能和国外的那些商人一样待遇。所以,本王准备给几位一些额外的好处。” 毛承祚、尚可喜等人听到这里,立刻就惊喜的抬起了脑袋来看向了陈信。 紧接着,陈信淡淡的说道“你们的货确确实实是违反了王国的法律法规,本王也不好徇私舞弊,本王可以去内阁找诸位大臣商量一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走正规程序返还回来。 本王做这种事情,是因为敬重毛大帅十几年来的功德,也是为东江镇各岛的百姓生计考虑。但是,也仅此一次而已,日后几位可不能再干这么冒失的事情了。 进出口贸易必须通过海关的法令,丝毫不能更改,再有下次,本王绝对不会再帮你们说话了。 不过本王也知道,东江镇各岛上的百姓日子确实不好过,所以本王就想了一个法子,让几位既不用提心吊胆的冒着船只倾覆在海浪里面的危险,又能让大家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做买卖” ,毛承祚、尚可喜等人一听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连忙站了起来,谄媚道“末将等还请君上不吝赐教。” “本王回去以后,可以派遣替本王打理私产的手下,前往广鹿岛和其他几个大岛,设立商栈,而在座的几位呢。就在岛上把货物卖给本王手下人设立的商栈。 为了照顾几位,商栈可以当天就用国内各大银行的金融票据进行结算。诸位也可以用这些金融票据来换商栈内的货物。 本王可以保证,商栈绝对比国内其他的粮店,或者是大明的任何一家粮店更公道。 在座诸位手中如果有多余的银子,在岛上派不上用场,也可以凭票在国内任何一家银行内取出,这难道不比你们各自带着一堆沉重,使用还不方便的现银,要好用的多嘛!” 毛承祚和尚可喜等人互相之间对望了一下,几人那都是大老粗、军痞,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就连陈信这个新的老大,在他们的心中,也是没有多少信任度的。 他们都在担心,华夏方面会用这些他们完全弄不懂的金融票据,黑了他们自己的银子。 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性格急躁的毛承祚率先发问道“那万一,末将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末将说的就是,就是那个万一啊,万一末将在岛上的时候,有了重要的事情,要用现银来应急的话······” “提前几天时间告知商栈,由设在各岛上的商栈,从义州各大银行总部把现银晕过去就好了,这一系列的流程,最多不超过三天时间。” “那,那,那万一啊,万一要是运银子的船,翻在了海里怎么办,这个······” 陈信哈哈大笑着说道“那自然是算银行的,运输中的事故,总不可能让你们这些存钱的来担啊。 王国的银行既然开设了相关的兑换业务,那就不害怕担这些风险,两位完全没有必要对运输的风险进行担忧, 这银行那可是王国官方开设的,属于是政府以自身信用担保。原本本王是不想做海外的钱票兑换业务的。 不过,因为王国票据信用卓著,大量的国外商人都开始使用本国银行票据,为了方便大众兑现,王国才不得已开设了国外的业务。 几位如果对这门生意有所怀疑,那么,诸位不用本王所说的法子也是可以的,本王对此,绝对不会计较。” 虽然陈信是这么说的,但是,毛承祚、尚可喜几个人却是绝对不敢相信陈信会真的不计较。 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以为自己新加入的这个华夏联合王国,是一个草台班子,陈信这个自己称王的家伙,就和现在大明国内那些个造反的流民势力的草头王一样的存在。 陈信和大明国内那些个真的草头王的区别,只在于陈信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太过强大而已。 华夏军队的强大,也是他们这些相信拳头大有理的军头们投靠华夏的最大原因。 他们对于华夏这个草台班子,还有陈信这个草头王的信用,真的是没有什么信心。 所以,在眼下这个,船都还在人家草头王手上的时候,这几个军头又哪里敢说怀疑这两个字!万一说了的话,到时候陈信只要甩上一句内阁的诸位大臣(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等人)不同意,那他们这几个人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几个人之间用眼神交流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同意了陈信提出的这个办法。他们的心思是,这件事情总归不可能马上视线,现在暂时先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就当是用那一船货来做了一次试验而已。 陈信很快就叫来了门外候着的秘书。 又让秘书招来了随行的,他的私人财务管家,还有几个银行相关的人员来解释一下钱票兑换业务的流程,大家一起在现场就和毛承祚、尚可喜等几个人商量好了相关的事情。 商议后决定,陈信麾下的私人商社出资,在每个大岛上设立了一个大型的综合市场,由市场管理部门代办银行的相关事项。 银行往来业务呢,则由义州的华夏银行总部来进行办理。毛承祚、尚可喜等东江镇的军头们,也做出承诺,日后绝不会再进行走私等相关的违法行为。 第五百一十四章 得意 在双岛上给毛文龙上过三炷香,并对毛承祚和尚可喜等东江镇军头来了一套金融攻势之后,陈信终于离开了双岛登上了前来接应的军舰。 在军舰上,看着正在逐渐远去的这座岛屿,陈信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秘书递上了一碗热茶,对着陈信好奇的问道“君上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啊?属下愚钝,刚才咱们只不过是开了几个商栈而已啊,而且刚才咱们可是给那些个东江镇的军头们送出去了不少慰问物资啊。属下实在是有点闹不懂。” 陈信接过了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后,才微笑着解释道“东江镇靠拢过来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以前,大家互相之间并不熟悉,而且,还要借着他们那一身皮渗透大明,所以,不方便搞些大动作。 可是,今儿个咱们这么一搞,商栈开了进去,咱们就可以凭借着王国强大的工业能力,在经融手段的辅助下,垄断那边的贸易,把几座岛上的粮食进口渠道全部掌握在手上。 这还只是初步的举措,等到东江镇从上到下,从军到民,从商贸到经融全部被王国掌控,那以后在东江镇,咱们想要做事情的话,可就省事多了。 我们虽然在短期内不能彻底的把东江镇给融进来,可是,掌握了这些,也就和彻底融入进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忙完了这一趟,那辽东地区的巡视工作也就基本上完成了,陈信可以乘船回王宫了。 ······ 在旅顺港的码头上,陈信准备登船离岸,旅顺地区的海军、陆军所有的军官全都来港口为陈信送行。 今天同行的还有第一混成旅一个步兵营,他们将会跟着陈信一起回到国内,补充兵员并休整一段时间,他的撤走以后,会换另外一个步兵营,到辽南地区来进行轮战。 旅顺港口出海口两边的山上,大批量的辅兵们在忙碌着,想乘着冬天没有到来,地面上冻之前多挖掘一些防御工事。 两边的山上,已经修建起来雏形的几座炮台,一直绵延着连到了山顶撒谎那个面。而在山脚下面,也到处都是沟渠纵横的模样,挖出来的泥土,在壕沟的前面堆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土墙。 突然,从远处的一座山后面传来了一阵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就在陈信听到声音转头望去的同时,那边爆炸起来了大堆的泥土和碎石。 陈信立刻就从声音里面分辨出了爆炸的种类。“是军械研究所新研制的炸药爆炸声!而且,还是大剂量的新式炸药!”然后他就转头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爆炸?” 听到陈信的问题,港口边上大多数陈信身边的随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忙着抽调人员前往调查。 准备和陈信一起回国,处理第一混成旅轮战部队事宜的第一旅副指挥付言,此刻就站在陈信的身边,立刻出声制止了忙碌的众人。解释了起来。 “启禀君上,属下知道,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从新修建的一处训练场传过来的,我们旅在那边儿修了一段夯土城墙。 这一段时间内传出来的爆炸声,全部都是战斗工兵部队和其他相关专业的的战友们,在做爆炸性武器的相关试验。 这其中占据最大比例的,就是各种地雷形武器。 我军以前等多据守过一些棱堡之类的防御工事,而从来没有过这种据守坚城的作战经验,所以,对于地雷等武器在大型城市防御作战当中的作战效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因此,旅部经过商讨,决定专门划一片地方,给部队做一做实验,弄出一个大致的数据列表,好方便接下来可能存在的防御作战。” 陈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然后对付言和他的副官说道“传令下去,我们对防御作战的经验并不是太多,各旅还有总部对于这种试验要多搞几次,不要等到临战之后,才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今年冬天,第一旅依旧要留在辽南地区,付言你要协助扎克丹,好好的构建一下旅顺周边区域的防御措施,训练预备部队的守城战术。 这次你回国,带着另一个步兵营一起过来,然后你就要带领他们好好的演练一下,依托城池进行的野战,这大概就和之前上京城攻防战差不多。 虽然已经从讲武堂毕业了,可是你和扎克丹仍然要多学习一些东西,其中最主要的,你们需要多学习一些骑兵战术和炮兵战术。 等到以后骑兵的编制再扩大一些,你们需要指挥的部队规模会比现在大的多,那时候多兵种混合指挥作战,可比现在还要南的多,早些熟悉骑兵和炮兵,总好过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付言一个捶胸敬礼道“属下记住了。君上,您觉得,后金鞑子这个冬天,真的会来进攻吗?” 陈信望着北面的方向,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后金军到底来是不来,咱们都得按照最坏的情况进行相关的准备,你们一定要记住,和后金这种强敌对战,心中容不得丝毫的侥幸心理。” 陈信身边的另外一名副官也插话说道“属下也觉得,我军需要早做准备,如果多尔衮在入冬前从草原上返回,后金是有时间准备好冬季对我军的下一次进攻的。 军管会早就做过相关的调查,据旅顺地区的辽东们说,到了冬天的时候,这辽东地区的河流全部都会冰冻结实。 那时候,鞑子可以用狗或者是马来拉动爬犁在冻结实的河面上快速运动。这种爬犁,一次能够拖动的货物重量,绝对不比马车小。 冬天的时候虽然气温低,并且有冰雪遮盖道路,草地,但是也有这一个大的便利条件,所以往年后金鞑子出兵的时候,也有很多次就选在了冬天。 不过,从后金鞑子如今的情形来说,他们国内的事情并不乐观,因为他们在之前的大凌河一战中损失惨重,恐怕那些八旗的旗主和大臣们,今年都不愿意,也不敢再远征辽南地区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离开 陈信听着副官的话,微笑着说道“鞑子来了那是最好不过的,咱们可以以逸待劳,依托旅顺港口和王国强大的海军力量,不断的消耗鞑子的有生力量。 但是,如果后金鞑子不过来,那咱们就不用等了,直接带兵杀过去就好了,咱们一直和鞑子保持着战斗状态,不要脱离了接触,总之,就是不要让鞑子们安安生生的过这个冬。 让侦察兵、特务、骑兵时不时的过去骚扰一趟,转上个两天时间就马上回来,逼着鞑子在复州周边地区保持住大量的兵力。 就算鞑子能够从冰冻的河床上通过爬犁运送物资,可每一次运输的时候,总归是要有骑兵作为护卫的。 那一系列的物资,从海州、沈阳那么员的地方运到复州地区来,至少要消耗掉三五成的,咱们啊,还是以前定下来的那个套路,就是跟他们耗着,努力消耗他们的国力。” 说话间陈信又指着旅顺南城的方向说道“在旅顺城的外围,要形成多道防御屏障,不过现阶段最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港口这边棱堡的安全。 即便我军丢失掉了所有城外的阵地,可是,只要港口附近的这座棱堡一直存在,那港口就能安然无恙,鞑子就算是再凶残,最终也只能乖乖的退走。” 付言和陈信的副官们答应了一声,然后仔细的记下了陈信所说的话。 另外一名一直跟随在陈信身侧的情报官,把自己的眼睛看向了旅顺城东侧的一个大型烽火台。 此刻,烽火台那里正好有一群包衣俘虏,他们正在往烽火台那里堆砌着各种建筑材料。为烽火台的修建添砖加瓦。 稍稍的沉吟了一下之后,他就凑到了陈信的耳边说道“君上,属下认为这些挑选剩下的包衣俘虏,还是不适合留在旅顺这边,万一要是这些家伙里面跑掉几个那就不好了。 他们在我旅顺地区这么久了,被到处安排着干活儿,基本上可以说对我军在旅顺地区的防御设施了如指掌。 一旦他们跑掉几个人,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向敌人泄漏我军在旅顺地区的军事机密。” 陈信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子,仔细的思量着,包衣俘虏们的甄别工作已经彻底完成了。 经过军队政工部门、军法部门、情报部门等机构的分别审讯,和包衣俘虏们之间的互相揭发,这些包衣俘虏里面没有作恶的,并且在后金已经没有了家小的光棍,全部都已经被选出来了。 这些人大概有五、六百人上下,他们会先批被送回到国内,进行相关的改造,如果改造的好的话,这批包衣就可以彻底的融入到华夏体系之中,成为未来攻略后金的一系列榜样和模范。 这批人里面有些说话比较利索,脑子转的快的,陈信准备让他们到国内各地去现身说法,加强新老移民们的印象。 而烽火台那边的这一批包衣俘虏,则是还有家眷被当作人质,扣在辽东后金地盘上的。 虽然前几天,军队里面政工人员们对他们所进行的动员工作,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情绪激昂、热血沸腾。 但是,进行第三轮排查的情报部门相关人员,认为他们过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很可能会开始想念他们在后金国内的家人,从而会使得他们这批人,在工作中存在一些危险隐患。 一名跟随陈信很长时间,不太愿意识字学习的老兄弟,听了情报官的这番话,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道“要属下说的话啊,干脆直接就把他们的头发给剃了,砍了脑袋放到财政部下一批和明军的交易里面去不久一了百了了嘛!” 一名副官看着陈信不说话,凑过来低声的试探着说道“君上,要不然干脆就在近海封冻之前,把人整批的运到明军那边去,交给咱们在山东明军中的潜伏人员发落,也算是功劳一件,可以为咱们的潜伏人员弄些军功。” 陈信看了看身边的这两位,一个老兄弟,一个毕业没多久的新人,虽然两人之间没多少交际,但是,其实他们俩人的主意,对这些包衣俘虏们的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这些人的面貌和八旗女真有着明显的差异,但他们能被后金军带出来打仗,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是后金包衣中的老牌努力了。 作为常年服侍鞑子的包衣,他们也是一直被逼着剃头的,在明军那边,这种包衣经常被他们拿来冒军功,这种包衣的脑袋被查验出来的可能性,比新包衣要小的多。 哪怕是送到了潜伏在山东军队中的情报人员手里,最终也就是被明军那边的家伙一刀给砍了脑袋,只不过,不需要陈信这边的人动手而已。 最终陈信还是摇了摇头,他打算给这些俘虏们找一条活路,所以否定了老兄弟和副官的这个提议。 只听陈信说道“把人全部送回国内去,让以前的那几批俘虏,还有各地的民兵、预备役和警戒部队进行看押,然后,送到各地去修路。” 以前多年战争以来,俘虏的后金军和包衣中,筛选出来的人马中,已经有一部分被改造完成了。 让他们领着军饷,看押其他的俘虏是个分化瓦解后金俘虏的好办法。分化他们之后,也就不需要再使用现在越发紧张的军队来监视俘虏了。 只要安排了一部分伤退的老兵,在民政部门的下属,组建一支修路队,把上千俘虏分为几十支小队伍,就能组建一支专门在各地修路的队伍了。 在这个没有大型建设机械的年代,修路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所以,这种建筑队需要有很严格的纪律,正适合用来改造俘虏。 半个小时后,完成了所有的手续,签署完了最后的几份文件之后,陈信安排扎克丹下了船。 接下来,军舰才发动了蒸汽机,缓缓的离开了码头位置,驶出了港口,在外海位置和其他的运输舰和护航船只一起汇合起来。 在沿着老虎尾水道缓缓出海的时候,陈信看着旁边山上的那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工事和突出的炮口,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 “多尔衮,不知道你还敢不敢来旅顺。” ······ 第五百一十六章 欢迎会 跟随着陈信一起回到国内义州港口的,除了一个营的经历过实战的需要进行轮战的步兵之外,还有一批在此次复州战役当中受伤了的重伤员,和一部分获得假期奖励的勋章获得者。 等到运输舰进入港口的时候,映入运输舰上人员眼帘的,是港口上挂着的大量横幅,还有摆放着的一束束鲜花。 另外等待着大批的政府人员、军方代表、还有民间的慰问人员。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在等待着回国的人员。 各方人事对载誉回国的战士和伤兵们进行了一番抚慰,并且,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笔银元作为奖金。 很明显,这就是在作秀,而且,还把秀给作到了极致,就是在收买人心。不过,这种对于弘扬正能量,并且对广大的在前线战斗的将士们有利的秀,陈信愿意多做一些。 这一批回国的伤兵,因为很多都是在复州河边的近战之中受到的伤,所以很多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看上去很是凄惨。 这一批伤员中很有多人是根本没有办法再返回到军队里面的,但华夏兵部依然视他们为最宝贵的财富。 他们拥有任何人都要珍视的宝贵战场经验,而且,还是胜利的战斗经验。 如果把这些人安排进入到各乡、镇、村、寨、学校、政府部门的话,不但能够向各乡镇的民兵、预备役、政府工作人员、学生等等传授实战经验,还会带去一种积极向上的振奋精神和敢战的强大信心。 如果要是像明国的关宁军和九边那样的老兵一样的话,虽然看上去他们的战场经验一样丰富,但是,要知道那一次次可都是败仗啊,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得到一大帮子的老兵油子。 就算偶尔有一部分的敢战、能战的老兵,可是,在关宁军那样的军阀化的,已经退化了的军事团体里面,恐怕也发挥不了其应有的作用。 在欢迎完了伤兵之后,政府人员就可以退场了,接下来的港口,就留给了在场前来迎接的民间人士。 当即就有人掺着,甚至是抬着伤兵和勋章获得者出了港口,走出了港口之后,外面停留着的是数量更多的义州附近的民众。 伤兵的出现引起了大批前来参与欢迎会的民众热烈的欢呼,“好汉”、“英雄”之类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一些还没有到参军年龄,但已经极其向往军人生涯的年轻人,直接跑着冲进了场中,把一些伤势不是太重的伤员,给高高的抬了起来。 年轻的小家伙们,兴奋的对着周围围着的百姓们大喊着“英雄”,引起了场中无数百姓的鼓掌和欢呼声。 在人群的外围区域,偶尔有几个外来的商人,或者是有着特殊身份的家伙,穿着一身或贵或贫的衣服,仔细的打量着现场。 此时一各个怀着不明目的的人,混杂在混乱的人群里面跟着一起出了港口,在港口的外面,完全就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样子。 看着岸上的热闹场面,其中一部分对华夏比较关注的有心人正在暗自心惊着。 他们很清楚,去年的时候,华夏才才遭过一场动乱,他原以为,这个在多年以来一直都在不停打仗的国家,会比经受了一次后金入侵的大明京畿地区还要更加的凄惨。 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华夏王国的百姓,气势会是如此的高涨,战意是如此的强大。 在他们这些有心人的眼前,华夏的百姓不断的欢呼着“杀鞑子”、“英雄”之类的声音,如同是海浪一般,那种热情是他们这些从大明过来的人,从来没在他们自家军镇的士兵和百姓身上见到过的。 “难怪这华夏的士兵如此能战啊,我只是看看这些百姓就知道原因了,但是,这陈信不过是一个从鞑子那边逃出来的奴隶而已,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一切的?”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家伙,全都在心中奇怪的感慨着。 ······ 此刻刚刚下了运输舰的小虎,被好几名十多岁的学生,给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虎看着下面不断挥舞着手臂的人群,有些拘束的干笑着,他脸上的伤口还包着纱布,这让他的干笑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别扭。 小虎运气不错,身体素质也很好,所以,都没用的上消炎药,只是区区的新鲜蜂蜜,就保住了他的性命和四肢。 不过,俗话说的好,伤经动骨一百天,他肩膀和脸上的伤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他被刺穿了的小腿,哪怕伤势并不算太重,但是也不是这么十几天就能好的。 腿部受伤,就连训练都不能参加,正好他符合申请假期的条件,于是,在下了船之后他马上就申请了两个月的假期。 几名年轻的学生架着他,一路游走在人海里面,无数百姓热情的欢呼和叫喊,让一项腼腆的小虎显得很局促,但是,他的心中又莫名的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人群的目的地是港口附近的一处军营,那里就是此次所有回国的军人们集合的地点。 军营就在港口东边不远的地方,百姓们都无法进入到军营里面,学生们把他放在了军营门口,然后兴奋的鼓着掌,对他大声喊道“你是咱们王国的英雄。” 小虎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候,军营里面走出来了几名战士,过来扶着他走进了军营里面去。 走过了被岗哨和步枪坚守着的大门,绕过了里面的一道玄关似的内墙,里面入眼就是一片很宽很大的训练场。 这里原本有一个守备营的部队,不过,因为今天的欢迎会,下午没有安排训练计划。 这会儿,整个大训练场被分成了几个球场,许多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追逐橄榄球。球场的周围观战的战士们大声嚎叫着,使得训练场上显得极其的嘈杂。 小虎看着球场上的运动,很是高兴。这种叫做橄榄球的比赛,也是他最喜欢的一种运动。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抚恤金 华夏是在一片废墟上建立的,各地的军营周边,有大量的荒地,战士们在训练的间隙,经常用这种橄榄球进行比赛。 因为战士们在打球的时候,还要穿上一身坚固的护甲,所以,在娱乐的同时,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训练,不过,因为这种运动的自由度,使得它远比正式的训练要更受欢迎的多。 这种橄榄球运动,可不光是一种需要强壮身体素质的猛冲猛突式的野蛮运动,它是有着很细致的规则,需要很高的团队配合和相关技巧的一种运动。 当然,说它是一种极其有技巧的运动,并不是说不需要强壮的身体。而是说,想要玩橄榄球,要先有一副好身体,然后,再学习一系列的技巧之后,才能玩的好的运动。 小虎虽然年龄不大,可他在自家步兵营里面,却是最强壮的那一梯队战士之一,加上他的脑子也不笨,所以他经常是球场上的主力队员之一。 此刻,当他看到半年多没见到的橄榄球比赛的时候,不由的感觉有些手痒。可惜,他的小腿让他无法参与进去。 训练场上,除了橄榄球之外,另外还有一种叫做足球的比赛正在进行之中。 对于足球这种运动,华夏军队里面也有不少的爱好者,陈信当初在煊军时期,就开始在军队里面推广这种运动。 足球在最先的时候,就是用猪膀胱做一个简易的壳子,然后在里面填充撒谎能够一些软质的东西,最后缝好。 足球的规则也很简单,和汉人里面习惯了的蹴鞠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增添了一些细致的,有助于让比赛更加好看,运动量更大的规则。 军队里面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严酷的等级制度,还有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训练,那真的是十分的枯燥,再加上严格的军纪束缚下军官对战士们的体罚和呵斥,肯定会让战士们精神压力变的巨大,而陈信推广的这些运动正好能让战士们把过剩的精力给发泄出来。 这些高强度的球类运动,不但极度的耗费战士们的体力,还是一项很能培养军人们竞争精神、集体精神等的最好办法,陈信自然是要大力推广的。 但是,目前这些运动,也只在军队和学校、政府部门之中开展,其他的乡镇农村,大家整天劳动忙着养活自己,营养也没有过剩到需要去踢球消耗的程度。 小虎这会儿就算是再想上场,也没有能力加入到运动场上去,几个战友帮忙把他给扶到了军营一角的医疗部门里面,小虎在那里经过了一系列的复查,然后拿了一些伤药,并领到了一根拐杖之后,就在医疗部门核查人员的带领下,去了兵部报到。 兵部就在王宫不远处的一条大街上,小虎等人交上了假条之后,一名军官拿过一本证件填写上了小虎的信息,然后盖上了一个公章。 这一个小小的证件,能够让小虎在国内停留两个月的时间,并免费的到大多数地区去。 那名军官问清了小虎的地址,这批伤兵大多来自第二步兵团的那个被扩编城骑马步兵的步兵营。 他们营所在的团本来就是王国最早建立的团之一,里面的战士大多都来自平安郡附近,所以,他们的家也基本上都在平安郡内。 那名兵部的军官,在把他们安排住在了兵部旁边警卫部队的宿舍里面,然后告诉他们,需要先在这里观察几天。 等到他们的伤势痊愈之后,就等着内河运输船过来,再让他们坐着顺路的运输船回家去,这样一来的话,这些个伤兵们能节省下大量颠簸的路程。 和小虎住在同一间伤员战友,都是跟他住在一个乡镇的,其中有三个人是腿部受了伤,另外还有五个人是伤了手,甚至是断了骨头,无法继续服役的。 虽然政委在早先的时候反复说过王国会负责他们今后的生活,但是,他们这些从大明逃难而来的难民家庭出身的战士们,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担忧。 他们在担忧着未来的日子到底应该怎么过,因为他们可都是家里面的壮劳力、顶梁柱,如果他们在以后连重活都干不了的话,恐怕就会影响到他们全家人的生活。 陈信对此早就有所预料,所以,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担心多久,随队一起回来的几位中级军官就带来了兵部的副部长和几位文书。 文书们一一给伤兵们做了登记,记录了伤兵们的军籍号码和姓名,又记录了他们脖子上挂着的姓名牌背面的详细信息,像是文化水平和技能等级之后,告诉他们,在两旬之内就会给他们安排好新的工作岗位。 无法回到军队的伤兵里面,文化等级比较高的,可以进入民政体系,做过买卖的可以贷款经商,有相关技能的,可以到工厂做技术员,想要种田的,也可以安排到乡镇安排互助会帮忙。 另外,还有每个人能一次性得到3000块的抚恤金,并且马上就会发放下来。 完全干不了活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有保险赔付、军人补贴之类的东西,可以保证他们安稳的生活下去。 在场的伤兵们得到了最大的保证,拿到了相关的文件,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之后,兴致立刻就高了起来,大家之间互相高声谈笑着,商量着这笔钱需不需要马上取出来,存在银行里面吃利息的话能有多少赚头。 一名文书走过来翻了翻小虎脖子上的军牌和回来之后发放的证件,不过,当他一看到证件上写的是“伤员探亲”之后,连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小虎连忙喊住了兵部的文书说道“长官,俺,俺的抚恤金······” 文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抚恤个什么抚恤,你是伤员探亲假,等到伤好了以后,你还要回军队继续服役的,抚恤金则是给战死的烈士,还有伤退的战友准备的,你才没有什么抚恤金呢。 嘿,我还真没见过好好的找着给自己要抚恤金的人呢。” 文书摇着头说完之后,就不再搭理小虎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军票 文书摇着头说完之后,就继续走向了下一位伤兵,不再搭理小虎了。 小虎却是并没有在意文书的吐槽,而是急忙问道“文书,那俺如果要是想用钱该咋办呐?” 文书一边拿起了下一位伤兵的证件和军牌,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听到小虎的话他连头都没抬就随口回了一句。 “放心吧,在王国绝对没有人敢寐下你们的钱,想要领钱的,先带着自己的军人证,去后勤部门领自己的银行存折,然后再拿着存折到任意一家银行里面取钱就好了。 为了方便回国的战友们取钱,在咱们兵部后勤那边也有银行的代办处可以直接取钱,其他的伤兵也都可以到那边去领钱。” 说着,文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左边的裤子,在那裤腿包裹之下的小腿,是一条假肢,他自己也是以伤兵的身份退役的,很理解这些新兵蛋子的心态,所以,他又详细的解说了一下相关的政策。 几名军官和文书做完了统计工作之后,很快就走了,然后,又有政工人员走进来,开始跟他们聊起了天。 这些政工人员也都是从讲武堂政治系毕业的,演讲可以说是他们的基本功了,口才绝对了得,他们倒也不会给这些年轻的,最多才完成扫盲的大头兵们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跟他们拉一拉家常什么的,扯上一些王国近期发生的趣事。 在场的伤兵们被政工人员们那滔滔不绝的谈话给吸引住了,一个个都听的津津有味,对于之前文书和军官所说的事情,他们已经彻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至于在军中被称为“二愣子”的小虎,还在一边兀自想着自己存在军中的那一笔钱,他抓了抓因为脸部受伤半个多月没洗的,有些油腻的头发琢磨着“这叫什么存折的东西,到底是啥玩意?”······ 抽了个空子,小虎偷摸的到了后勤部门去,经过询问终于找到了管军饷的正主儿,准备打听一下到底该怎么取钱。 军需官接过了小虎的证件看了看,发现居然是第一混成旅的,于是立刻说道“你们第二步兵团的,现在归属于第一混成旅,驻扎在辽东地区,所以,你们的军饷都是要等到你们回国之后才能领取。你们营这一次有多少人需要领回自己的军饷?” 小虎见到对面军官领子上的一杠二的军衔,似乎是想起了在训练营里面被中尉训成狗熊的凄惨日子,有些畏缩的说道“就,就俺,俺一个人。” 那名接待小虎的中尉军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呢,这次先回去,告诉你们的人,千万别这么一个人一个人的来领钱,咱们这边做账真的非常麻烦,又容易算错。 这样吧,就让你们带队回来的军官,自己去统计一下人数,弄清楚了之后,以连或者营为单位,一次性来领取完。” 小虎作为一名才经历了一次战役的新兵蛋子,见了军官向来连话都不怎么敢说,而这会儿,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对面的军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敢再打扰下去,只得捶胸敬了一礼之后,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等到他拄着一根拐杖走出了后勤部门的大门,作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他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听长官的,他参军时间才一年,自从新兵训练营结业之后,他一直都在野战部队任职。还从来没来过兵部、后勤司这一类部门。 后勤部门占据的是一处早先因战乱而逃走的义州士绅的家,在里面有好几重的院子,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一个铁牌子,上面还写着一些字。 这一系列的景象,让小虎有些晕眩,他在进来的时候好一通找,最后他还是找到了一名路过的二等兵,让他帮忙带路才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可最终结果,居然还是没能拿到自己的军饷,让他感觉有些麻烦。 因为每次战后需要处理的事情都很多,所以,现在华夏军的各部,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各营带队回来的副营长,不停被各个不同部门通知着去核对本部的情况,小虎看着院子里忙活中依旧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的景象,只觉得这个院子里面的人都好厉害。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副营长才腾出了时间,抽空统计了一下自家营回来的这一批人员中,需要领取军饷的人的数量。 小虎报了个500块的数字,副营长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拿出了一堆的小本本发给了营里回到国内来的众人。 小虎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那堆小本本,伤兵们一个个也都是面面相觑着,说好的明明是去取银元的,怎么拿回来的成了一堆小本本? 副营长按照本本上的名字和军牌号,一一对应着一边发放本本,一边说道“大家都听好了啊,这些本本可是顶重要的东西,这叫做存折,拿着属于你们自己的存折,报上你们自己当初设定的密码,就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及其分号兑换城银元。 我领存折的时候,军需官就建议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直接把存折带回家去,每一个郡、县都有各大银行的分号,等到地方之后再去兑换城现钱,也能省的你们带那么多银元赶路了。” 伤兵们听了纸糊,才终于放下了心来,只要能领到钱,那还管他是什么东西呢,存折也好,不折也罢,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小虎抱着存折,一连嘿嘿傻笑着,他已经打算好了,就在港口这边的银行分号把银元给兑换出来,还是实墩墩、响铛铛的银元拿在手里面舒服啊。 副营长继续说道“对了,军需官还说了,王国现阶段已经开始推出一种叫做军票的东西,可以和银元互相兑换,如果嫌存折不能直接花,又嫌弃银元太重的话,可以兑换一部分的军票。 这种军票呢,现阶段已经可以直接在各地的官办市场、商栈等地方买货。”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低落 “一张纸还真能买东西了?那其他的铺子呢?能买东西吗?”有伤兵小心谨慎的问了起来。 副营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解释道“军票是新出的,有些铺子愿意收,也有些人不愿意收。 这军票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听说也是这几个月才刚刚出来的,我刚才问了好半天才问清楚用法,还专门跑到市场上去试了一下,确实是能买东西的。” 然后副营长又接着解释道“大家放心,有君上在看着呢,后勤那边的人绝对不会坑大家就是了。 还有记着啊,兑换的时候带好你们的军牌和证件,还有再说一遍啊,所有需要伤退的,一会把你们的证件给我,送去军务司给换过来。” 小虎拄着自己的拐杖站来了起来,有些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了房门,他身后有一个同乡的战友问道“二愣子,你又乱跑,这会儿不好好养伤,还到处乱跑个啥劲儿?” 小虎没回头,直接回了一句说道“俺出先去找银行,把银元给取出来。” “咦,你不兑换成军票吗?营副刚才不是说了,军票比银元要方便拿嘛!你不放心存折,也能换成军票啊。” 小虎摇了摇头“俺不懂那些,不换。”然后他又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嘀咕着说道“一个小本本、甚至是一张小纸片儿,哪儿有实打实的银元揣着舒服啊。” 几天之后,终于有经过小虎他们家附近河流的内河运输船到来了,他们跟着第一批返乡的伤兵一起回到了家乡。 小虎他从登州坐上了返回的运输船,在下船之后,他立刻就受到了家乡人极为热烈的欢迎。 这里没有兵部、也没有军务司、后勤司等直属机构,更没有总参谋部,不过呢,经历了去年那一场动乱之后,民政体系重新把触角深入到了乡镇。 现在,完全可以民政体系在国内无处不在,哪怕是最小的村子,都处于民政体系的细致管辖之下。 小虎他们家所在的乡镇,在民政部门的支援下,搞了二十多辆牲口大车,把自己乡里载誉归来的伤兵们,给接回了乡里。 王国现在人口逐渐的繁琐起来,而义州更是暂时的行政中心,所以其周围的乡镇、村寨很是密集,沿途很多的人都放起了火枪、鞭炮来欢迎伤兵们归乡。 总政治部早就做好了一整套的计划,总政治部的几位负责人还专程赶到了辽南地区,部署了从旅顺到国内各处,一系列的宣传活动。 在政治部的参与下,国内各地百姓们的情绪,基本上都已经被调动起来了,而就在伤兵们返乡之后,还会有一波押解着鞑子俘虏的大游行,路线几乎覆盖了所有郡、县,甚至是乡镇的密集区。 这种“作秀”既能提升国内民众的心气神,还能向那些个潜伏在国内的敌对分子、不怀好意的家伙等等,展示一下华夏军的强大威慑力。 一些小虎所在村子的乡亲,还有伤兵们的家眷们,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他们提前几天得到了相关的通知,一见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都高兴的又哭、又笑、又叫、又跳。 伤兵们所在乡镇学校的学生们,也是全体出动,挥舞着新鲜的鲜花和国旗、军旗欢迎着伤兵们回家乡。 甚至于还有一支学生组成的鼓号队,一直跟着伤兵们的牲畜大车,用鼓点子和军号来演奏陆军进行曲。 小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曲子,不禁有些惊讶,在这些少年人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鼓号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学的东西啊。 他完全不知道,国内现在崇尚军国民注意,国内的学校,其实都有相关的军训课程,敲鼓点、吹军号,是军训里面最基本的一项训练内容。 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国也来越重视教育的环境下,越是往后的年轻人,成就就肯定远远高于小虎这样的农夫。 这就是进化,是优胜劣汰,这话说着可能不好听,可是,却是实情。就像陈信穿越前的世界,985、211出来的毕业生,大部分的人生轨迹,就是要比野鸡大学的毕业生起点要高。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可笑的是,一群精英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使劲儿的推崇素质教育,可居然有大批的普通老百姓,跟着一起起哄。 要知道,在那些所谓的素质教育之下,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报上一大堆的“兴趣班”,来陶冶他们孩子的情操,增加他们孩子的“素质”。 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呢?普通人家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给孩子报班学习?哪怕报了班,那种几十个人的大班,真的能和一对几甚至是一对一的培训相提并论? 在素质教育的大背景之下,有钱人家的孩子,那可是真正的赢在了起跑线上了。并且把普通人家的孩子给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嗯,闲话休提,热闹的气氛感染着小虎,让他的情绪也变得极其的高昂,最后,当他们到了自家镇子的大门附近之后,却发现这里的人,情绪非常低落。 在门口附近,只有镇长领着不到100号人在等待着大家,在一边的土路边上,则到处都飘飞着白色、黄色的圆形纸钱。 甚至于,在镇长身后一起出来的那些人里面,还有很多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或者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打扮。 小虎那股子兴奋的心情,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下子就跌落了回来。 他所在的连是第二步兵团的老牌部队,而且就是以他这个镇子的民兵为主力,大多数人甚至就是第一批的基干民兵。 在这次复州战役当中,他们连的伤亡极其惨重,光是阵亡的,就有三十多人,重伤的还有几十个。 再加上之前在国内和苏克萨哈等人之间的战役,还有去年国内那一场大动乱,受到的一些损失,这个五百户的镇子,完全可以说的上是元气大伤了。 难怪大家的情绪如此低落。 第五百二十章 回家 小虎跌跌撞撞的下了牲口大车,旁边有一些熟悉的同乡刚忙过来接住了,伸手从车上拿下了小虎带回来的拐棍儿,给小虎拄上。 接着,这些出来迎接镇子里伤兵的代表们,就开始和小虎亲热的交谈起来,但是,大家在谈话之中却总是透露着一股莫名哀伤的情绪。 小虎被称为二愣子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完全没有察觉这些诡异的状况,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他娘,也就不和乡亲们多说什么,直愣愣的挤出了人群,一瘸一拐的往前赶去。 当他走过镇子门口站着的镇长身边的时候,就听到镇长正对着送伤兵回来的兵部军官说着话。 “长官啊,以后征兵的时候,咱能不能别再把一个乡镇的乡亲们弄到一个连队里面去啊。 你看看这一仗打下来,死伤的全都是一个镇子里的乡亲,那可都是咱镇子里的壮劳力,一个个可全部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没有了这么多的顶梁柱,留下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这家里的日子可咋过呀,就算是上头有抚恤,每个月都还有补贴,可是突然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咱镇里这些个老百姓的心气儿,可全都低落的很呐。” 镇长心痛,军官看了也是难受,赶忙劝解着说道“老哥哥,您别着急,这事儿呢,实际上我们也已经注意到了,并且把相关的情况报给了兵部相关部门,部里正在和内阁方面商量,一定会尽快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的。······” 对这些信息,小虎依旧完全没有在意,还没有等到镇长和长官说完,他就匆匆的从两人身边组了过去。 一路顺着镇子里的道路,走到了自家的巷子口。 “终于回家了,不知道娘在敢啥呢。” 那熟悉的巷子内的景象,让他激动万分,他赶忙加快了脚步,单脚跳到了家门前,咚咚两下的砸响了木门。 大门被他大幅度的动作给弄的前后晃动了两下,小虎这才发现自家的大门居然没有锁。 这可和他娘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啊,记得之前刚移民到王国的时候,娘就算是大白天,也要把门锁的紧紧的,现在怎么都不锁门了! 但随即,这股疑惑就被小虎思念母亲的情绪所替代,他伸手一推,就把大门给推开,然后走了进去。 “扑棱棱······”的响动声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用手里的拐杖当作武器,对准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小虎这才发现,原来是几只鸡被他给吓的扑腾着翅膀跳开了。 “咦,怎么还养上鸡了?娘以前不是说养鸡容易被偷,还容易遭兵痞惦记吗?哦,对了,现在已经不再老家了,已经移民华夏,用不着害怕被兵痞惦记了!” 闻着院子里面比以前多出的那一股子禽类粪便的味道,再看看院子里面堆的老高的柴火堆,小虎若有所思。 看来,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他娘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他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就落了地。 再扫视了一下院子后,就看见一个他极其熟悉的背影,正在堂屋的饭桌上忙活着摆放什么东西,小虎张着嘴“嘿嘿······”的傻笑着,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堂屋的门口,轻轻的喊了一声“娘,俺回来了。” 熟悉的背影一下子就僵住了,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及放下,就连忙转过身来,看向了小虎所在的方向。 端详了一阵之后,小虎娘露出了和小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傻笑说道“小虎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小虎娘终于想起手里的东西,转身放下,然后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的这个儿子。 家里男人早年得病死了,她的长子在大明的时候,因为饥荒抢粮救自己人,被官府给抓去杀头了,最后,是他这个次子,带着他们一家子人,上了移民华夏的船,才给全家找了一份活路。 然后,为了让家里人能吃饱饭,又是这个次子,报名参了军,领了一份军饷。 这段日子,镇子里面不断有参军的人家办丧事儿,多少次夜里,她都被吓醒来,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几天,她没敢出去迎接回家的伤兵,就是害怕他这个儿子的死讯,跟着伤兵一起传回来。 现在,终于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她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小虎娘的两只手不停的在衣服上搓揉着,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虎啊,你吃了没?娘给你蒸白面去。” 小虎连忙摇头制止了他娘要忙活的动作说道“娘放心,俺在路上已经吃过了,有几个学生拿了饼子、大酱、果子给俺吃。” 说话间,小虎娘突然就看见了小虎手里拄着的拐棍儿,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眼圈都红了,不自觉的就流下两行泪水。 小虎她连忙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一擦,咧着嘴巴说道“小虎啊,娘接到通知了,说是今天有伤兵回来,可娘就是不敢去看。 娘都听说了,回来的伤兵都是断了手,或者是断了脚,才能回来的,娘真的不敢去看。娘就是害怕看着里面有你。 你,就是这只脚断了吧?不过小虎你放心,这都不打紧的,咱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啥都不缺,只要你人回来了就好,人回来就好啊!” 小虎听着自己的娘一下子就断定他断了一只脚,慌忙解释了起来“娘,俺的这只脚不是·······” 可是,小虎娘却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完,摸去了又溢出来的泪水,上来就扶着小虎跨过了堂屋的门槛,找了把凳子扶着他坐下。 然后小虎娘她自己也找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小虎的对面位置。她看着小虎红着眼圈子,抓着小虎的手,念叨了起来。 “小虎,你参军这一年,倒是长的壮实了一些,看上去可比你那死鬼老爹要强的多。 瘸了不没事儿,娘不是诳你,真的,瘸了真没啥事儿,娘以后啊,就给你妹招个上门女婿,让他专门在咱家里干活,绝对累不着你,放心吧,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 造谣 小虎跌跌撞撞的下了牲口大车,旁边有一些熟悉的同乡刚忙过来接住了,伸手从车上拿下了小虎带回来的拐棍儿,给小虎拄上。 接着,这些出来迎接镇子里伤兵的代表们,就开始和小虎亲热的交谈起来,但是,大家在谈话之中却总是透露着一股莫名哀伤的情绪。 小虎被称为二愣子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完全没有察觉这些诡异的状况,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他娘,也就不和乡亲们多说什么,直愣愣的挤出了人群,一瘸一拐的往前赶去。 当他走过镇子门口站着的镇长身边的时候,就听到镇长正对着送伤兵回来的兵部军官说着话。 “长官啊,以后征兵的时候,咱能不能别再把一个乡镇的乡亲们弄到一个连队里面去啊。 你看看这一仗打下来,死伤的全都是一个镇子里的乡亲,那可都是咱镇子里的壮劳力,一个个可全部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没有了这么多的顶梁柱,留下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这家里的日子可咋过呀,就算是上头有抚恤,每个月都还有补贴,可是突然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咱镇里这些个老百姓的心气儿,可全都低落的很呐。” 镇长心痛,军官看了也是难受,赶忙劝解着说道“老哥哥,您别着急,这事儿呢,实际上我们也已经注意到了,并且把相关的情况报给了兵部相关部门,部里正在和内阁方面商量,一定会尽快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的。······” 对这些信息,小虎依旧完全没有在意,还没有等到镇长和长官说完,他就匆匆的从两人身边组了过去。 一路顺着镇子里的道路,走到了自家的巷子口。 “终于回家了,不知道娘在敢啥呢。” 那熟悉的巷子内的景象,让他激动万分,他赶忙加快了脚步,单脚跳到了家门前,咚咚两下的砸响了木门。 大门被他大幅度的动作给弄的前后晃动了两下,小虎这才发现自家的大门居然没有锁。 这可和他娘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啊,记得之前刚移民到王国的时候,娘就算是大白天,也要把门锁的紧紧的,现在怎么都不锁门了! 但随即,这股疑惑就被小虎思念母亲的情绪所替代,他伸手一推,就把大门给推开,然后走了进去。 “扑棱棱······”的响动声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用手里的拐杖当作武器,对准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小虎这才发现,原来是几只鸡被他给吓的扑腾着翅膀跳开了。 “咦,怎么还养上鸡了?娘以前不是说养鸡容易被偷,还容易遭兵痞惦记吗?哦,对了,现在已经不再老家了,已经移民华夏,用不着害怕被兵痞惦记了!” 闻着院子里面比以前多出的那一股子禽类粪便的味道,再看看院子里面堆的老高的柴火堆,小虎若有所思。 看来,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他娘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他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就落了地。 再扫视了一下院子后,就看见一个他极其熟悉的背影,正在堂屋的饭桌上忙活着摆放什么东西,小虎张着嘴“嘿嘿······”的傻笑着,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堂屋的门口,轻轻的喊了一声“娘,俺回来了。” 熟悉的背影一下子就僵住了,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及放下,就连忙转过身来,看向了小虎所在的方向。 端详了一阵之后,小虎娘露出了和小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傻笑说道“小虎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小虎娘终于想起手里的东西,转身放下,然后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的这个儿子。 家里男人早年得病死了,她的长子在大明的时候,因为饥荒抢粮救自己人,被官府给抓去杀头了,最后,是他这个次子,带着他们一家子人,上了移民华夏的船,才给全家找了一份活路。 然后,为了让家里人能吃饱饭,又是这个次子,报名参了军,领了一份军饷。 这段日子,镇子里面不断有参军的人家办丧事儿,多少次夜里,她都被吓醒来,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几天,她没敢出去迎接回家的伤兵,就是害怕他这个儿子的死讯,跟着伤兵一起传回来。 现在,终于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她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小虎娘的两只手不停的在衣服上搓揉着,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虎啊,你吃了没?娘给你蒸白面去。” 小虎连忙摇头制止了他娘要忙活的动作说道“娘放心,俺在路上已经吃过了,有几个学生拿了饼子、大酱、果子给俺吃。” 说话间,小虎娘突然就看见了小虎手里拄着的拐棍儿,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眼圈都红了,不自觉的就流下两行泪水。 小虎她连忙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一擦,咧着嘴巴说道“小虎啊,娘接到通知了,说是今天有伤兵回来,可娘就是不敢去看。 娘都听说了,回来的伤兵都是断了手,或者是断了脚,才能回来的,娘真的不敢去看。娘就是害怕看着里面有你。 你,就是这只脚断了吧?不过小虎你放心,这都不打紧的,咱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啥都不缺,只要你人回来了就好,人回来就好啊!” 小虎听着自己的娘一下子就断定他断了一只脚,慌忙解释了起来“娘,俺的这只脚不是·······” 可是,小虎娘却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完,摸去了又溢出来的泪水,上来就扶着小虎跨过了堂屋的门槛,找了把凳子扶着他坐下。 然后小虎娘她自己也找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小虎的对面位置。她看着小虎红着眼圈子,抓着小虎的手,念叨了起来。 “小虎,你参军这一年,倒是长的壮实了一些,看上去可比你那死鬼老爹要强的多。 瘸了不没事儿,娘不是诳你,真的,瘸了真没啥事儿,娘以后啊,就给你妹招个上门女婿,让他专门在咱家里干活,绝对累不着你,放心吧,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 捂嘴 小虎听到自己老娘这么胡咧咧,造谣、诅咒、基本上都占全乎了,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收起伤了的那条腿,用另一只脚跳着冲过去,捂住了他娘的嘴巴,央求道“娘!娘啊,我的娘啊!我的个亲娘啊,你可不敢这么胡说八道。 幸好是在家里,要是在军中,娘你这可就是造谣、动摇军心的罪名了。轻则要关小黑屋里面反省,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让别人家听去了可不得了,全国那么多乡镇每年都要招兵,大家伙不都得恨你,都爹妈生爹妈养的,你这是想让谁去死啊。 再说了,那些烈士们,可都是后金的那些个狗鞑子杀的,关咱们长官们啥事儿啊,俺的长官们对俺们可好着呢!” 小虎他娘一把打开了小虎捂着她嘴巴的大手,呵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捂俺干啥呀,俺还不知道这事儿不能乱说咋的。 可不就是因为在家里,没别人才跟你说的嘛,难不成你个小没良心的会去告发娘?就在家说上几句罢了,谁听得到。” 嘴上虽然说着狠话,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重新轻柔的把小虎扶到板凳上坐好,然后又转身去了桌子边上,拿起剪刀剪起了布料。 小虎感觉很是奇怪,,因为他娘所裁减的东西,他完全不认识,只是简单的把一匹布给拆开,裁成了两份。这看上去即不像是要做衣衫、裤子,也不像是做被套、枕套之类居家使用的东西。 小虎看了一会儿,好奇的问道“娘,你这是在做啥东西呢?俺咋都不认识。” 小虎娘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干活一边解释道“俺们镇子上不是死了那不少的后生小子嘛,各家的丧事上俺都得去随个礼,哎!真是可惜了喽,多好的棒小伙子,居然说没就没了。” 小虎听了他娘的话之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脑袋,都是住在一个镇子里面,丧事虽然有军队统一举办,可是前往祭奠的人,送上些礼物也是该有的礼仪。 而且那么多乡邻死了,大多都是年纪轻轻的棒小伙子,确实是让人感觉到惋惜。 可就在小虎沉浸在伤感之中的时候,就听到他娘接着说道“就是可惜了俺的布料,光是咱们镇子上就要送十多户人家呢。 这华夏的布料虽然比大明要便宜的多,但量起来了,看着也是让人可惜,俺就想着,干脆把一匹布给它拆开,剪成两份送两户人家。 到时候办丧事的时候,人那么多,送礼的人也一抓一大把,娘估摸着大约人家也是看不出来的。” 小虎登时被噎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隐蔽的翻着白眼,在自己心下嘀咕着,娘啊,咱家现在仨孩子都能赚钱养家了,可您这抠门的老毛病怎么还没改啊。 当然,这话打死小虎,他都不敢当着老娘的面儿说出来,没看他娘现在手里还握着剪刀呢嘛! ······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上,小虎就着两个大馒头喝过他娘熬好的粥之后,就重新穿好了熨烫过的军服,把复州战役后获得的勋章,挂在了胸前,然后,柱着拐杖就出了门,慢慢往当初在军队一直照顾着他的那位老乡兼战友家走去。 那位老大哥,在军中的时候,对他可是极其的照顾,不但不时的提点他各种战术动作的要领,还帮着他一起加练。更是在上战场之前,交了他不少保命的东西。 可惜,最后,他小虎活了下来,哪位照顾他的老大哥,却被一枚羽箭射中了眼眶,真是造化弄人。 出了巷子口,大路上恰好能看见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子,正拿着自己的午饭在出门,这应该是正准备去学校上学。 “小虎哥早!” “小虎哥好!” 小孩子们看到小虎的时候,都跑过来大声的打着招呼,围着他想要看他胸前挂着的勋章,还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夸张的赞叹。 小孩子,又是以一副崇拜的目光盯着他,小虎自然不会驱赶,只能停下来,慢慢的等到他们看够了,才继续上路。 一路上,小虎不时的就会遇到几个熟人,大家互相之间攀谈、客套几句,唠一唠家长里短和军中的琐碎杂事。 小虎心中有些着急,本来,要是让他帮忙干活之类的,他绝对没有二话,他就是不耐烦这种耍嘴皮子的东西。以他二愣子的脾气,大家又不是太亲近,哪里耐烦说这些个闲言碎语。 可是,没办法,这些都是乡亲父老,他参军走了,小妹和弟弟也都各自出去找了差事,家里就剩下老娘一个,他也不得不为自家娘考虑考虑。 万一他没好气的和人家说话,恶了这些乡亲父老们,那老娘万一有个啥事情,要找人帮忙的时候,没有人来帮衬上一把,那不就麻烦了嘛。 所以,哪怕是再着急、再不耐烦,他这一路上也只能是耐着性子,小心的一个一个的把大家的面子都照顾到了。只要有人跟他打招呼,那就一定要回应上一两句。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的,刚走到老大哥家的门口,正好就看到老大哥家的小儿子,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赶着几只羊从羊圈里头出来了。 “才娃,你爹的日子还没过去呢,咋不在家里头守灵,往外跑个啥?” 才娃虚岁才不过9岁而已,人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他仰起头望着小虎,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俺娘让俺跟着去收粮食,可不能让别人悄悄的把俺家的粮食给装走了。” 小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就你一个人?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去收粮食?” 才娃摇头,望着小虎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后,对小虎说道“不是,国家分给俺爹那一份地,有镇子里出钱出人帮着去收。 分给俺娘的那一份,家里头花钱请了新到还没分田的移民来帮忙割田。 都用不着俺动手,俺就是得去看着,俺娘就怕没人看的话,雇来的人会偷俺家的粮食。”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尴尬 小虎怜惜的摸了摸才娃瘦小的脑袋。听老大哥说多,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明闹灾荒,周边好几个州县都收成不好,再加上有狗官贪墨赈济粮。 于是,老大哥他们家乡有活不下去的人开始造反,到处抢粮。老大哥家里的粮食都被抢去了。一家人只能当了流民开始逃亡。 一路上基本上每天都在饿肚子,大人没有奶水,自然孩子也就壮实不起来。天生底子就差,移民到了华夏虽然吃得饱,穿的暖,可从小拉下的病根,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为了给孩子挣上一笔看大夫的钱,老大哥才以三十多岁的年纪参了军,当了一名华夏陆军战士。 现在,看着才娃这瘦小的身躯,还有突出的脑袋,他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小虎蹲了下来,对着才娃说道“才娃子,你应该去学校读书,至少要到镇子上的识字班学习一下。那里有人教你识字、算数,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你看俺家的小弟,就是因为读书厉害,现在出路也广,可比留在家里种地赚到的银子要多好多呢。” 才娃听着小虎所说的话,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可是,随即他又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说道“小虎哥,可俺不管是识字还是算数,都学的不咋样,人都说俺没那个命,老师也老是骂俺。 再加上现在俺爹也没了,地里都没有人干活了,安久更没时间和机会去学校了。 前几天俺娘就说过了,不让俺再去学校识字、学算数了,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种地,哪儿也别去。” 小虎噎了一下,他嘴笨,说不出大道理来,可是,他还是能看明白现如今的情况的,上过学的和没上过学的,那以后的路绝对不是一样宽窄。 于是他继续笨拙的说道“才娃子,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得要去读书啊。你想想要是能识字那该有多好啊,就算是去当兵了,都能比不识字的多拿一份军饷。 小虎哥跟你说句实在话,以后的世道啊,不认识字,绝对不行,小虎哥就是因为识字不行浪费了好多的好机会,不然的话,小虎哥早就当上军官了。” 才娃有些将信将疑的对着小虎说道“小虎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没骗俺吧?要是识字不行,居然还当不上军官了?那要是识字,真的就能当上军官?”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把小虎给弄的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句。 可才娃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这一连串的问题,才刚刚问完,还没得到答案呢,就再次转移了注意力。 他的视线放到了小虎胸前挂着的勋章上面,伸手上去摸了摸小虎的那枚勋章,又说道“小虎哥,你这枚勋章居然还是带着好看图案的! 学校教俺们军事的教官说过,带好看图案的,那都是高级勋章才能有待遇,俺跟俺们教官说了,俺以后也要戴这么一个好看的勋章。 对了,小虎哥,俺爹没了,听说也是在战场上没的,那他得没得勋章?俺没见着啊,是不是没得啊?还是丢在战场上,被别人给顺走了?” 小虎肯定的说道“ 你爹是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俺可以佐证,你爹完全符合烈士的评定标准,所以,勋章肯定是会有的。 才娃子你放心,没别别人顺走,这勋章啊,那是战士们的荣誉,在战场上绝对没有人敢偷别人的勋章。你没看见你爹的勋章,那一定是你爹的勋章还没发下来。 还有,你爹绝对是好样的,他杀了好多好多的后金鞑子,俺亲眼看见的,最开始的时候,俺站在后面,你爹站在前面,俺就给它一个个都数着呢。 兵部的长官说了,只要是阵亡的将士,那都是好汉,是咱华夏的英雄,他们的勋章,都要由长官们亲自送到家里来的。” 说完了这些个话,宽慰了一下才娃之后,小虎也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一点至少,战死的兄弟们没有白白的死去,他们得到了应有的荣誉、地位和补偿。 他们留在世上的家人,王国也会仔细的关照。就像当初分给老大哥本人的那些地,王国会雇人帮忙照顾,收成全归老嫂子和才娃。 可是,就那点地,在如今这个世道,也只能让娘俩填饱肚子而已,再加上老大哥牺牲后每年的补贴,那都要存下来给才娃娶媳妇,那就更不能乱花了,所以,更多的事情,基本上就没钱去做了。 虽然让才娃去读书基本上是王国掏钱,但少了一个劳力,也会大大影响到老大哥一家今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小虎当机立断,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之前取出来的银子,数了两枚100元的大银元,然后,稍一犹豫,又添了一枚。 小虎把摸出来的300块银元,塞到了才娃子的手上,决定的说道“才娃子,回去给你娘说,这钱给你们家用来雇人干活,不管是请新来的移民给你家收粮食,还是雇信得过的乡亲帮忙看着都从这里面出。 你也不要再去看着他们了,也不要去放羊,你老老实实的去学校读书去。” 才娃只是个小娃娃,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礼貌性的客气,小虎哥让他拿着,那他就拿着了,当然,在学校里的老师随手教的礼仪还是没有忘记,他恭敬的说道“谢谢小虎哥。” 才娃接过了银元,就要回屋子里面去找他娘传话儿,小虎又一犹豫,再次叫住了他,把剩下的两枚100元的大额银元也给了才娃说道“告诉你娘,让你哥也一块儿读书去。” 能和哥哥一起上学,那自然是极好的,才娃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跑回了屋子。 小虎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抬起头张望了一下,面前的这一条巷子里面,有好几家人都在办着丧事,门前挂着招魂幡和白色的灯笼。 那些运回国内的烈士遗体,都安葬在烈士陵园里面,新修建起来的英烈祠,也建在那陵园那边。 小虎打算再到那里去看看自己入土的战友们,给他们祭拜祭拜,想着在镇子口那边应该有商队的货车经过,他打算花钱搭个顺路车。 可是一摸腰里的钱袋子,才发现居然已经没有钱了,而且,这里不过是个小镇子,也没有银行可以取钱。随身带着的存折,又没办法像军票一样当钱话。 小虎面色尴尬的想着“早知道,就该多取一点钱的,或者,哪怕是换几张军票备用也好啊。” 第五百二十四章 动员体系 “这一次复州战役当中,第一混成旅各部里面,就属骑马步兵营的损失最大,而骑马步兵营里面的伤亡,又有将近一半在他的拳头部队第一连当中。 而这一个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义州港附近两个乡镇。一连受损严重也就是说这两个乡镇遭受到了重创,很多人家里面的顶梁柱都没有了。 伤亡集中在这两个乡镇,对于这两个乡镇百姓的士气损伤非常巨大,最为直观而快速的影响,就是这两个乡镇学校里面年纪稍微大点的孩子都已经退学回家里面干活去了。 因为以前我们的主要对手是倭国、朝鲜王国、外加以苏克萨哈及少部分真鞑子率领下的包衣大军,我军对上这些对手,伤亡从来都不太大的缘故,所以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按照民政部门的推算,如果不进行行政干预向这两个乡镇进行政策倾斜的话,恐怕两个乡镇是很难恢复元气的。 兵部已经提交了对于征兵制度进行一定程度修改的建议,诸位桌面上标注着第9项议题的文件夹就是兵部提交的相关材料。” 王宫二楼的大会议室里面,陈信和内阁成员们正在举行着的每旬例行会议。 参会的成员,以内阁成员们为主,还有大量的文职人员来记录会议众人的发言,为后续的工作提供帮助。 而在隔壁另一间小会议室内,还有个部门的一些相关专家和议案提交人,或者是王国相关项目的负责人,正在等待着内阁会议说到相关议题的时候,为大会议室内的各位王国最高领导团体提供数据和理论支持。 大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陈信本就不怎么抽烟,除了当初煊军时期几次遭受到灭顶之灾的时候,用抽烟缓解一下压力之外,就再也不碰这玩意了。 而会议室里面其他的内阁成员们,每天被那么多的政务给压着,没有烟可受不了,于是,一个个都变成了老烟枪。内阁区区十几个成员,一边抽烟一边听着内阁各部门负责人的报告,让整间大会议室变的烟雾缭绕。 陈信打了个收拾,秘书立刻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角落里的几扇窗户,给房间通了通风。 几位内阁大佬见到秘书的动作,不由有些尴尬的停下了吸烟的动作,悄悄的掐灭了烟头。 陈信摆摆手“别管我,你们抽你们的,知道你们每天处理事情多,压力大,用不着迁就我一个闲人。” 大家听着陈信的玩笑话,都笑了,在王国之中要是谁敢说陈信是个闲人,那他绝对是个傻子。陈信虽然组建了内阁、枢密院、总参、国家安全委员会等机构,把王国的事情都推到了这些部门进行处理,但是,他个人完完全全的掌握着这些部门的人事权,无论那个人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只要陈信一句话,就能让任何人失去那巨大的权力。 大家和陈信开着小玩笑,但手中却依然掐灭了火。接着继续展开了今天内阁会议的第9项议题。 复州战役过后,处在前线的第一混成旅的损失,真的算是王国多年多年战斗以来最为惨重的一次损失。 而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大损失最为头痛的,就是征兵的那几个乡镇了,一个镇子损失了几十个壮劳力,那真的算是被打的元气大伤了,这给王国其他乡镇造成了一个很不好的示范效应。 果然,就在大家看着第九号议题文件的时候,兵部的发言人就继续说说了起来。 “已经听到那两个损失惨重的乡镇大致情况之后,其附近的几个乡镇的人,都开始担心起了他们在金州驻守部队里面服役的亲属了。 根据各地预备役军官和民兵负责人,还有各乡镇的乡长、镇长反馈上来的情况,各地城市内开设的代写家信的地方,都排了起长队,都是说些要前线的战士们小心保命的话。 我们对于这种书信到底该不该送到战士手上有些犹豫,为了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暂时让邮政部门把书信给扣下了。后续该如何处理,还需要听取大家的意见。” 陈信轻轻点了点头,当初设计现在使用的这种征兵制度的时候,恰好是王国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况之下,随时有着被敌人倾覆的危险。 那会儿,整个王国经济条件不太好,养不起太多的职业军队,需要大量的民兵和预备役作为战斗的补充部分。因此,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高强度的动员体系。 而对于预备役和民兵,陈信又有一个天然的模仿对向,那就是穿越前他所在的祖国。 中国的预备役和民兵制度,就是以村落、乡镇、和各机关、公司、单位和县为纽带组织起来的,平时大家一起训练,出战的时候就天然的具有高度的凝聚力了,这在现下这个时代的世界各地,都是无法模仿的。 这种动员结构,使得祖国能够快速的动员起大量的战斗力量,各支部队之间因长久的在一起生活、训练而极有凝聚力。 王国在学习了这种动员体系之后,发现这种制度更加的适合现下这种需要密集队列作战的情况之下,让己方随时可以动员起大量拥有集团进攻能力的队伍。 实际上,这种动员体系,在此时的欧洲,也已经初步显出了端倪,那就是著名的瑞士雇佣兵。 在见识到了瑞士山民们以村落和社区组成的方阵的强大威力之后,其他各国都会开始以此为模板进行模仿并改进。 于是,才产生了更为强大的老西班牙方阵、新西班牙方阵、古斯塔夫军事改革后的方阵体系,这些历史上著名的军团体系都脱胎于瑞士雇佣兵体系。 完全可以说,就是瑞士的长枪方阵,使得欧洲老当年的罗马军团、马其顿等样式的步兵为主力的战斗方式在欧洲重新得到了复兴。 而后金的组织结构也和这个体系相类似。 后金最为基本的编制牛录,就是一种以军民一体的组织结构聚居在一起的一种单位,这种以村落为联系纽带的集体,天然具有一定的凝聚力。 而明军呢,虽然从体制上看上去似乎是职业兵的体系,但是,相关制度的严重缺陷,外加大明朝堂、地方官府这一集团的腐朽,使得他们所谓的职业不归,还不如后金鞑子的这种村落聚居式的部队。 第五百二十五章 议定 现在王国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五百万人,通过各种方式渗透到大明的相关人员,还在大明各地继续散布着有一个地方招收流民开荒的消息。 只要大明国内各种天灾、人祸持续不断,那么后面依然还会有流民到来。 在这种长途迁徙的路途中,很多体力差些的人,恐怕都不会远赴华夏安排在各地的流民招揽点。 所以王国的新移民里面,青壮的数量占了绝大多数。 王国现在兵源并不是太缺乏,王国的职业军队体系可以让战士们长期亲近的相处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使得其凝聚力不会比村落、社区式的结结构低。 因此,内阁的几位一致认为,现在的王国确实可以把这种预备役和民兵的动员体制作上一些个调整。 陈信对兵部的负责人问道“类似第一混成旅骑马步兵营这种以乡镇为单位一起征兵的单位,还有哪些?” 兵部负责人立刻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说道“君上,相类似的部队还是有不少的,都是煊军时期最开始组建的一批部队。这里面又以步兵二团和步兵三团的情况最为严重。 至于其他的步兵团,因为我军在这几年以来,进行过多次的改编、整编,所以其他几个后续组建的步兵团,基本上都重新编排过,在同一支营连里面,不会集中太多同一个乡镇的战士。 另外,骑兵、炮兵、工兵、等兵种因为需要比步兵更加长时间和更加专业的训练,要经过选拔所以相关单位基本上不存在这种情况。” “对第二步兵团和第三步兵团的各营进行一次调整,尤其是第一混成旅的骑马步兵营,他们改组自老牌的第二步兵团其中一营人马,作为对王国几位忠诚的老兵,他们可都是王国的瑰宝。 他们现在身处在辽东金州前沿地区,不应该损耗过度。有些年纪比较大的,或者是已经有了家室的老兵,可以适当的照顾照顾,让他们退伍到地方工作。 再从预备役里面抽选一批素质最好的兵员,补充到相关单位里面去,当然,作为军中战斗力保证的士官,绝对不能在现阶段退伍。 至于军官,可以找一部分有家室的军官谈谈话,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退下来几个,到讲武堂步兵科担任骑马步兵教官。” 兵部的几位官员和秘书们都在快速的记录着,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兵部下属的好几个司局单位,陈信只是随便动以动嘴巴,下面各单位那是真的要跑断腿的。 陆军部队还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扩编行动,这件大事情都还没弄妥呢,复州战役结束后第一混成旅受到了损失的各部,到现在都还没补充完兵员呢,这部,新的任务就又来了。 而且,这件事情的工作量还相当的大。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脑可以调阅资料。所以,一般都是先由乡镇上报战士们的家庭情况,然后兵部派人逐一核对,期间还要抽查核实,第二步兵团和第三步兵团的各种文件、名册也要重新编制一遍。 老兵退伍之后,又要抽调新兵补上,又涉及到了往旅顺的运输工作,还有补充各营的损失后的整训计划等等······ 兵部的几位负责人想着就感觉到极其的头痛,随即,民政部门运输体系的负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举手示意需要发言。 会议主持人点了他的名字之后,他看了看在座的内阁成员们,然后对着陈信说道“君上,臣突然想起来了,现在秋收过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依照这几年的天气情况,再过不久辽海的近海地区,可能就要上冻了。 而且,最初上冻的时节,还不像是近海全部冻住之后。近海全部冻住的话,我军可以出动破冰船开路,碎开一条运输线。 可是,上冻初期,只是局部出现冰冻迹象,大块的冰会随着海浪的起伏不规则运动。一旦遇到大块的急速运动的冰块,很容易造成船毁人亡的惨剧。 在这种情况下,王国现阶段的镇国利器全钢军舰都不好使,更不要说区区的破冰船了。 如果按照一般的补充计划,这批补充兵,恐怕是很难按时到达旅顺港口的。” “这倒是个大问题!”陈信沉吟了一下,立刻想到了,是不是可以调换一下相关工作的顺序呢? 不过,陈信一项谨慎,不会随意的做出决定,他先是询问了兵部的几位专业人士的意见,大家商讨认为这种操作是可行的之后,才继续开口。 陈信说道“那就先抽调一千名预备役的战士送到旅顺港口去。等补充兵到了那边之后,一边执行退伍计划,再一边补充兵员。 至于到各乡镇进行核实的那一项步骤,可以暂时先省略掉,等到咱们前线的兵员补充完了之后再进行一次集体抽查。” 实际上,陈信原本也早就想对老部队的兵员做一个调整了,以前编制的一些老牌部队里面的老战兵,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陆续开始成家生子了。 这些个老兵们一旦阵亡,对国内各项工作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说上一句不好听的话,成家生子的老兵战死之后的抚恤压力都要比没成家的新兵大上很多。 自从一战那个巨大的绞肉坑差点拖垮了好几个老牌列强之后开始,世界各国的动员体系下,都认为最好的兵员就是那种未婚的单身战士。 从国家和资本那种功利的角度来说,单身的战士也是最省钱的。年轻的单身汉就算是战死了,对于自己家庭的负担和牵挂也相较于结了婚的战士要少上一些。 “好了,这事就这么办。诸位臣公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如果没有人提出异议,那么陈信就准备结束这第9项议题的讨论,开始下一项议题了。 扫视了一下全体内阁成员,见到大家都没有举手,陈信向着今天的会议主持人点了点头“开始下一项议题吧。” “是,君上。”主持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翻开了自己眼前的会议主持纲要,看了一会儿后,抬头说道“下一项议题,文件编号为10,是有关于教育工作中所使用的教科书方面的事情,议题提交人为教育部,教材审定委员会。”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教材 主持人看着会议主持刚要继续说着“王国现下已经准备向大明渗透,开始为击败后金之后逐鹿中原做准备,根据内阁制定的策略,教育部也要配合王国未来的战略,准备在新的教材之中,添加了一部分的内用,对下一代年轻人进行相关的教育。” “哦?”陈信对此倒是很感兴趣。他一项以来对于教育的投入都很巨大,作为见识过网络时代群魔乱舞的穿越者,他对王国意识形态领域非常的看重。 陈信微笑着说道“那就让教材文员会的议题提交人进来······”还没等他说完,就发现会议场内有人打出手势请假。 陈信一看发现是一名年岁比较大的内阁成员,是商务部的负责人,下意识的启动扫描,陈信立刻了然,开会时间太久了,对于年龄大的同志是一种负担。 他立刻改口道“咱们也暂时休会半个小hi,在座有身体不太好的同志,也乘着这段时间处理一下个人问题。” 然后,他重新对门口那位侍从说道“半个小时会议开始的时候,再请相关人员进来。对了,不养忘了也照顾依稀a隔壁小会议室里的同志们。” 站在门口的侍从捶胸一礼,转身打开了身后的大门,带着参与上一个议题的兵部履职人员一起走了出去。 而大会议室里面的诸位内阁成员和相关的记录人员,则纷纷抓紧时间做起了各自的事情。 还有侍从们也进来,为所有人换了一次新茶盏,并递上了果盘之类的东西。 ······ 半个小时过后,会议重新开始。 会议主持人重新开始主持会议继续进行下去。 大家对于第10项议题的文件进行了仔细的查看,并且还一边不断的对着进入会议室内为内阁会议提供咨询的教材文员会众位专家提出各种疑问。 这第10号议题文件夹内,正好夹着教材审定文员会为未来准备的教材。陈信这一次并没有再多问话,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10号文件里面,有关于意识形态的那一部分内容上。 “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属于一个极其辽阔、极其伟大的国家之中很小的一部分,她有个名字叫做华夏。她的影响力辐射整个亚洲区域。 华夏是一个极其富饶而又广阔的国家,养育了无数和我们一样的许多人。那些人和你们用着一样的文字,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我们家里面有父、兄等亲人参军的,他们或许到过苟延残喘的朝鲜王国,到过凶残的倭国,甚至是到过鸭绿江北面的辽东地区,但是,那些都只不过是华夏的一小部分而已。 我们的国家,有着塞北千里冰封的大雪,有怒吼的长江和母亲黄河,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景致,还有无边无边无际的广阔海疆。 我们的祖先创造了世界上最为辉煌的文明,我们所学习的文字,只不过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但她却是我们广大同胞之间互相认同的基础,所以,在接受学校教育的时候,你们最先接受的就是识字课程。 而华夏这广大的疆土,绝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我们祖先奋力与无数的敌人战斗,征战了无数年月,才得来了这片广袤的土地。 是无数祖先、先烈的牺牲才换来了华夏文明的传承,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让我们能在这里生根发芽代代相传。 而我们也没有辜负先辈们的牺牲,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用我们自己的双手,来创造出最为辉煌的文明。 为什么我们的海军要和红毛鬼战斗,我们的陆军要和鞑子作战呢? 前年的时候,人人都说要杀红毛鬼,更长的时间段里我们还不断说着要杀鞑子,原因就在于,我们对红毛鬼和鞑子,没有一种文明的认同感。 除了服饰、发型、长相、生活习惯的区别之外,还有着共同目标的不同,我们创造出了丰富的物品。美丽的艺术,通过辛勤的劳作,还有技术的进步,造福着广大人民的生活。 而红毛鬼和鞑子们,从海的那边,山林的那边走了出来,企图用他们的野蛮凶残的手段来奴役我们。 纵观红毛鬼在马六甲、甚至更远地区的作为,和鞑子在辽东地区的行动,我们这两种敌人都只能带来野蛮的屠杀和残酷的奴役。 无论社会发展到了什么时候,人心黑暗到什么地步,红毛鬼殖民者、鞑子努尔哈赤这样的屠夫,也无法逃脱正义的审判。 以上这些,就是我们对于善恶的认知标准,同时也是我们无法认同红毛鬼和后金鞑子的原因。 他们要剥夺的,是我们生而具有的权利,这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没有人能股肆意的剥夺走我们的权利。这就是我们现在正在金州和鞑子进行战斗,在西面的海域和红毛鬼争夺海权的意义。 无论红毛鬼有多么的凶残,鞑子有多么的野蛮,我们都要拿起武器和他们战斗。 文明,不能缺少文字,也不能缺少强大的武器,也正式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王国现在进行的各种教育。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是我们的目的。 我们今天能在王国平静的生活、劳动、学习、娱乐,就得益于那些一直奋战在前线的战士们,是他们带给我们现在这样的安宁,而我们的未来,还要依靠你们继续去战斗下去。” 看着文件上那关于意识形态的教材所写的文字,大会议室内的与会人员看的热血沸腾,甚至有热血一些的官员站起身来热烈的鼓起了掌。 在座的内阁成员们,基本上都是从穷苦的辽东难民中成长起来的。因为他们受过没有强大团体庇护的苦,所以,在加入王国,得到了重用之后,他们是对王国最为忠心的一群人之一。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在王国各种报纸、政工人员们长期的熏陶之下,这些还没有变成老油条的内阁成员们,和学生一样是王国最具有激情的群体之一。 第五百二十七章 学生 这些内阁成员们,并不是大明朝堂上那些个从烂泥坑里面一步步爬上去的蛆虫,他们因为受过苦,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所以他们的情绪远远比那些没有大志,只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人要热烈的多,他们这群人对于国家这个概念的接受速度也非常的快。 可以说,这一群王国的臣子们,除了在可塑性方面比学生那个群体差一点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是吊打学生的一个热血群体。 陈信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角,悄悄的看着大会议室内大家现在的情况,这种万众一心的情况真的让来自网络大爆炸的群魔乱舞期待的陈信不自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等内阁成员们稍微安静下来以后,陈信才安抚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看起了教材的内容。 “如何抵抗拥有坚船巨炮的红毛鬼,和骑兵力量强大的后金这些个屠夫、敌人呢。 这就需要我们拥有足够保护我们自身、还有伟大国家的强大武力,这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 但是,大家一定要知道,这也并不是说需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去从军,去最前线抵抗敌人的入侵。 士兵要护甲、武器、要衣服裤子、要粮食、要火枪、火炮,要各种各样的后勤物资。这些数量庞大而且种类繁多的物资怎么来的呢? 那就需要有制造各种工业品的工人,和种植各种农作物的农民。而工人、农民也要生活,这样又会需要其他的更多的物资。 如此循环往复下来,各行各业都是我们国家社会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们想要争取胜利,就绝对离不开他们的努力。 一场战争的胜利,绝对不会是以为某一个人的努力,胜利永远是来自于每一个普通人的协同奋战。 没有一个个英雄的个体,就没有英雄的团体。 我们王国所有人都为胜利作出了贡献,包括那些没有上战场的农民、工人、车夫、裁缝、商人、民政人员在内。 你们今天进入华夏王国的大学堂,这只是你们学习生涯的一个起点而已,这并不意味着你像大明的那些腐儒似的拥有高人一等的出身。 学习的好只是证明你们在读书上有更高的天赋,或者你们付出了更多努力。你们在今后的岁月里依就会参军,会进入工场,甚至是会去经商。 种种的未来,都表明了你们和那些农民没有任何阶级上的差别,大家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就如同是带领我们前进的君上曾今说过,他也是和王国所有的人一样的个体。 所以王国教授你们知识,就是希望你们在大学堂里面,能够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同学,而你们在老师的面前,也是一个个平等的个体。 在我们的大学堂里面,从来都没有什么圣人之言,对于老师所教授的只是,也是可以怀疑,可以由你们自己去重新论证,包括这本数今天所讲的内容在内。 几千年前的老祖宗就说过,人人皆可为圣贤,大家完全可以对这个世界做出自己的认知,大学堂就是这样的地方。” 看到这里,陈信再次笑了。而其他内阁成员,则不同程度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教育部的负责人之一站了起来,说道“诸位同志,本来,这教材的确定只是教材审定委员会的职责,最多不过是上报到我们教育部而已。 可是,就是因为这最后一部分,有关于大学堂内意识形态的教材,我们教育部内也是争论颇大。,实在无法做出决定,所以,才递交每旬一次的内阁会议上来。” 等到教育部负责人坐下之后,立刻就有兵部的人站了起来说道“属下觉得,这教材前面那部分有关于杀红毛鬼、杀鞑子的内容讲得都挺好。 可是,后面的那一部分,属下稍有异议,按教材上所说的,如果人人都是平等的个体,那以后军中的战士是不是也能不听军官命令的,他是不是可以怀疑军官的命令? 就像是一道军令发布下来,可能执行任务的那一队人马多半人会牺牲,那,这些战士,是否可以用人人平等为理由,拒绝执行下发的命令? 这教材上居然还说,这是君上您说的话,属下绝对不信。您多年以来带领我们打败了无数的强敌,凭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们的军队强大的纪律性嘛?” 陈信笑了笑说道“教材里面说的没错,这话确实是我跟他们说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战士不听命令的情况,教材里面所说的,之是在大学堂里面的特殊情况而已。 我们需要学生们在大学堂里面养成自由思考的习惯,在自由的气氛下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然后,再从这些思想的火花里面汲取营养,提升我们国家的意识形态方面的建设。为国家的强大添砖加瓦。” 等到陈信说完之后,内阁众位臣子和做会议记录的秘书们一个个若有所思。 不过,依然有人担心的说道“可是,君上,这太过自由的话,恐怕会养出一些个无君无父无国无家的败类啊。如果人人都想着自己的那一套,没有了集体意识的话,谁都愿意在家里种地、经商,何苦跑到前线去,拼死拼活的打仗呢? 所以,属下请求,修改教材。 如果君上不愿意修改教材的话,那也请君上同意在大学堂之中设立政委的职务,总领其思想建设。” 陈信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丝邪笑“没必要,只是区区一个大学堂而已。 而且这只是个试验田,里面会出一部分的真正读懂了自由意思的精英,他们是在座诸位未来的接班人。可是,精英永远是少部分,他们需要在一个高度自由的,高强度竞争状态之下,才能被真正的分辨出来。 而大学堂教出来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这些人出来之后,很快就会在社会的大熔炉之中被同化。 还有少部分的人,学的乱七八糟,思想不成熟,却自以为是聪明人,他们可能是王国的毒瘤,但是,如果他们不能真正聪明起来的话,并不会被社会所接纳。 只要我们掌握着基本盘,那就完全没必要担心少数的几个毒瘤。” 第五百二十八章 基本盘 “基本盘?”大会议室内的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于陈信所说的基本盘的这个概念,他们都知道。陈信以前就跟他们仔细的讲过的。 而且,一直以来王国制定的各种国内政策,基本上都是以维护稳定这个所谓的基本盘为主,所以大家完全能够理解陈信所说的话。 不过,光是陈信所说的这么一点东西,还无法完全打消一部分坚决反对这项提案的人对于教材可能引起的学生忠诚度的担忧。 到了这会儿,依然有人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君上,在建设大学堂的时候,咱们完全是不论出身,不问来路,唯才是举。 由您和枢密院核查人员的技能水平,根本就不管什么忠诚度的问题,所以里面弄了太多不同学派、职业、甚至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来充当大学堂的教师。 如果就放任他们在大学堂里面,在教授完知识以后搞什么自由之类的玩意,全然不管的话,属下担心他们不忠于咱们王国,万一源头不忠诚,那教出来的学生,更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陈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扫视着大会议室内的一会人员,看样子,现在大家对于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是,王国初建不久,人才还没有形成良好的循环体系,陈信也不可能因为忠诚度的原因,真的直接把那些个好不容易请来当教师的人才给放置不用。 就像是他亲自跑去请来的几位阳明心学的传人似的。 陈信以前就翻阅过大明心学大宗师王阳明的《传习录》,更具那上面所说的“······只为世间有一种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维审查,也只是个冥行妄作,所以必说个知,方才行得是,又有一种人,茫茫荡荡悬空去思索,全不肯着实躬行,也只是个揣摩影响,所以说一个行,方才知得真。” 这一段话所说的,就是个“实践出真知”的道理。在陈信的思维体系里面,实践和理论是有着相互作用的,这对于陈信这种穿越者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课从小就必须要学这些东西。 (当然,当初学习的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学的居然是真正的“屠龙术”,所以,并没有太过关注这方面的东西,现在差不多都忘干净了。) 倒是心学当中知行合一、致良知等等的观点,很合陈信这个唯物主义教育出来的人的胃口,并且对于此时的王国十分的有益,尤其相对于明清八股取士的空谈之风来说更是如此,能够在未来很好的融合那些靠拢过来的大明儒生。 陈信不会全盘照搬某一个理论体系,阳明心学在明末既然有这么多受众,陈新觉得可以从中取出有益的部分,但未必每样理论都要拿来指导世界观,陈新觉得来作方法论是不错的。 阳明心学中知行合一、致良知的论点曾在日本明治维新中起到思想启蒙的重要作用,光是《传习录》的注译在日本就有三十二种。 听说,在历史上老蒋到倭国士官学校留学的时候,曾经在日记里面感叹过,日本的学生几乎人手一册阳明心学,就连光头他本人,也是个十足的心学信奉者,后来被赶出了大陆,到了台湾省之后,他就把台北旁边的一座山改为了阳明山。 由此可见阳明心学的影响力了。 除了阳明心学之外,大学堂里面还找来了技能达到王国最高等级的工匠、在和红毛鬼海战之中抓获的随船技术人员等等强人。 陈信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意识形态问题,就放弃这么多的高手当老师的计划。 陈信想想后说道“刚才我说的,让大学堂里面的学生们自由的思考,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并不是说干脆就不去管他们了,咱们也可以想想其他的法子来影响大学堂里面的学生啊。” “其他的法子?影响学生?怎么弄啊?”大会议室内很多人没太听明白,甚至有几个人产生了想抓脑袋的感觉。 “那些个教师一个个的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是这个时代的中坚力量,我既然敢招那些教师到大学堂里面去,讲武堂政治系有那么多能说会道的工作人员,难道就找不出几个拥有应聘到大学堂当教师的人才? 选些对王国极其忠诚,能力强大的政工人员出来,我也可以把他们聘为教授的嘛。” “这个,这个······君上的意思是,让政委们也进到大学堂里面去讲课?跟那些从大明、倭国、朝鲜王国、红毛鬼那些地方找来的人对垒?” 陈信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当然了,既然招来的那些人能在教授各种技能的同时夹带私货,影响到学生的思想,那咱们的政委们,自然也可以对学生们进行思想教育,王国的军队多年以来常胜不败,打下了威名赫赫,自然可以总结出许多的道理来。 另外一方面嘛,社会是个大熔炉,咱们也是熔炉里面的一环啊,对于大学堂里面那些思想极端的毕业生,咱们以后只要不招入军队里面就好了。 根据他们在学堂里面的表现,和思想状况,完全可以抽出一部分管不住自己思想的家伙,让他们到那些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去。 或者,干脆就把他们全部都放出去,到我们在海外的新移民点去充当基层工作人员,社会,会帮我们收拾他们的。” 之前一直坚决反对这一议案的内阁成员稍微的思索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认同。 陈信见到大家都理解了,也是会心的微笑了一下。 高级人才是国家发展不可或缺,只有给他们一个能够让他们充分发展的大舞台,才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本质,初步过滤一下幼稚的或者坏胚子。 也只有在理清了谁是真正的对于国家有益的人才,才能小心的安排对这些人才的锻炼,锤炼出下一代的国家接班人。 第五百二十九章 儒生再次捣乱 ······ 第10项议题终于解决了,于是,继续进行下一项议题。 下面,该轮到国家安全委员会来做汇报了。 安全委员会的情报负责人站起来,拿出一个本子说道“君上,咱们情报方面的事情挺多的,那咱们就从最要紧的说起?” 陈信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就从最重要的事情开始说。” “是。现在情报部门最为要紧的事情,和军票有关。王国的军票已经发行了超过半年时间,最近情报部发现,已经有人开始伪造我们发行的军票。 最先就是从咱们义州港口周边政府开设的商栈里面发现的,仿制的假军票的外观和咱们自产的军票十分相似。 只是其中的一些特殊颜色,还无法达到王国特制的颜料水平。还有底色纹路上的几个隐藏起来的花纹,还有粗细不同的圆点,没有被仿制到位。 幸好咱们早就做好了预防工作,假军票当场就被咱们商栈的工作人员给发现了,商栈的负责人知道事关重大,立刻上报了,随即,案子就转到了我部。 属下派精干人马立刻赴义州港处理这件事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侦察之后,初步抓获使用假军票人员七人。 经查,假军票的制造点,并不在王国国内,而是在海对岸的山东按察使司青州府一处书坊所制造的。 在查清楚了假军票的来源之后,我们已经通知了在大明的情报局,要求他们立刻拔除这个制假窝点。” 这件事情也在陈信的意料之中,王国这一次发行军票,就是想要用这种影响力有限,发行难度不太大的票据,来试探一下发行纸币的可能性。 中国宋朝时候,银票、会票等就已经有了很广泛的应用了,纸币其实就是定额的银票,不过使用更加方便。 而到了大明初期,又有了宝钞的发行,这玩意基本上就和纸币没有什么差别了。只是大明的那些个只读圣贤之书的儒生们,不懂金融,所以把宝钞给玩废了而已。 因为知道现在大明那边的市场上,对于宝钞有了很恶劣的印象的缘故,陈信不敢贸贸然的发行纸币。 现在大明是王国最大的贸易对向,一旦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贸然弄出纸币,把自家的信誉给赔了进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所以,经过商议之后,内阁决定先用能够被绝对掌控的军队,来做一下纸币发行的实验。试探一下纸币发行的各种流程,还有看一看市场的反应。 不过使用军票这种纸币试探市场,在方便大众使用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麻烦,被人仿制造假就是其中的麻烦之一了。 银票、会票的数额比较大,可以在每一张上面加上特制的防伪措施。 陈信穿越前看过的相关纪录片,还有资料上都说过,清朝中后期的山西票号就有水印,票面上有一些吉祥的文字、图案之类的东西,实际上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隐秘的暗语。并且,这些暗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大规模的进行一次调整。 更加让人吃惊的是,在银票上书写数额的比划中,还有很多不起眼的特殊写法,比如说是某一处墨迹比较浓,某一处的墨迹比较淡,或者是挑起的勾儿有多大的角度等等,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还有一些个票号,在银票上还编写有特殊的编号,加上兑换时候必须要说出的密语,总之,银票是具有很高的安全性的。 所以,在各种记载之中,往往对于那些钱庄分号的掌柜,都必须要控制住其家眷,就连他们和家里面人之间来往的书信、衣物、包裹的往来,都要通过总号的检查之后再进行一次中转,一切都是因为这些个掌柜的,知道银票上面所有的防伪细节的缘故。 而军票还有未来的纸币等等,绝对不可能像是大面额的银票、会票这样进行操作,因为陈信发行纸币的原因就是为了把蛋糕做大,以金融手段加快王国的发展速度。一旦搞的和钱庄的银票似的,那发行量可就上不去了,那也就只能赚个通兑、转运的利,太不符合穿越者的身份和志向了。 所以,法相纸币的风险,也就比银票之类的更要大上一些了。这不是,才发行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有人敢进行仿制了,这完全就是虎口夺食啊。 不过陈信的决心不会那么容易就改变的,他对情报部的负责人问道“你们抓获的那几个假军票使用者,是怎么说的?” “启禀君上,根据审讯得知,咱们的军票是随着大明的商人流传进大明的,他们也是在见到军票真的能够兑换成真金白银之后,才决定仿制假军票的。 只不过,他们刚刚才做了第一批的假军票,准备过来试试水。因为银行那边有持枪的护卫看守,他们没敢明目张胆的进去兑换。 所以,他们打算先在外面的商栈里面使用假军票,如果能够顺利的用掉,才会拿到银行里面直接兑换成王国发行的银元。” 陈信继续发问“在王国有没有接应他们的人?” 情报负责人脸色不太好看的回道“确实有人接应他们,是住在义州城里面的,一名去年跟随流民一起到来的儒生,他和制假窝点的东家是亲戚关系,也正是他给那名制假窝点的东家出的这个仿制军票牟利的坏主意。” “又是大明来的儒生搞的鬼?” 陈信不由的对这些个品德败坏的混蛋有些不耐烦了,去年的时候,就是一群儒生挑拨那些个失去了权力的宗族族长、族老们一起,扇动百姓闹事。 那一次动乱,给国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破坏了王国的发展规划。后来在镇压的时候,就抓到了足足一百多名从大明逃难而来的缙绅、生员。 这些人到现在都还关在重犯监狱里面呢,怎么这一次又冒出来个给别人出主意,搅乱王国金融秩序的生员呢。 这些家伙就不能消停一点,好好的学学其他团体,为王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嘛! 第五百三十章 解密 大会议室内的众人听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的阐述之后,面色都表现的有些阴沉。 不等陈信说话,就有心急的与会人员说道“这种人还放着干什么,留着过年吃饺子啊。” 发言人被这说话之人噎的直翻白眼,只好解释道“我们已经对其进行了严密的布控,现在正在追查是否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此事里面来。 我们不能光打掉一个出主意的,那完全没有什么震慑力,因为这是第一起仿制假冒军票的案件,对未来王国发行纸币有着很好的借鉴意义,所以,我们准备搞个大动作,来一次杀鸡儆猴。” 大家立刻就会意了,安全委员会这是要拔出箩卜带出泥,准备以雷霆手段彻底的向世人宣告金融相关法规的存在啊! 之前那名军人出身抢着发言的参会人员不禁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搞阴谋诡计的,这脑子就是活泛,小手段一套一套的啊。” 安全委员会的几位委员听着这“夸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在,大家都知道,说话这人本身没什么恶意,只是说话不过脑子而已。 发言人继续汇报道“君上,我们认为,这件事情里面,应该还有大明地方官府的身影出没,需不需要让对大明情报局行动队,在处理那边问题的时候,顺手把那些伸的过长的手,给砍了?” 陈信思索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对于大明方面的官员,就不要动用太过粗鲁的手段了,咱们不是已经有一部分间谍渗透进大明朝堂里面了吗,让他们练练手,如果实在是不成,你们再上。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你继续说其他的事情。” “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发言人应承了一声之后,再次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汇报了起来。 “另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据对大明情报局的间谍汇报。大明那边的流寇因为队伍极具扩大,同时又不断毁坏生产设施的缘故,使得山、陕地区已经无法再承载那么多的流寇,于是,他们正式做出了东窜的决定。 大明河南、河北方面的地方官府已经开始调集各地的人马,准备在太行山东侧予以戒备。不过太行山区地域实在是太过广阔了,大关口虽然不多,可是那能够让人通行的小关口却有无数个,也不知那些个军队能不能防住流寇的逃窜。” 陈信站起身来,走到了会议室的地图墙一侧,在情报副官的指引下看了一下地图,大明的流寇现在还暂时被限制在九边地区,能影响到的地区也只有陕西和山西两地。 现阶段,陕西的形势正在逐渐的好转之中,新任的督师洪承畴,一面竖起招降的大旗招抚那些个不再愿意过颠沛流离生活的流贼,一面又调动大军集中打击出头鸟。 现在,洪承畴又调动麾下所有大军积极运动,来了个几路合围,把流寇往集中处驱赶,逼迫流寇进入周边省份大军组成的口袋阵之中。 剩下的,一直留在陕西不愿意离开故土的最后几股死脑筋的流寇,他们的活动范围自然是越来越小,而洪承畴的秦军却是在崇祯的支持下越打越强。 看上去洪承畴已经胜利在望,大明马上就可以缓过一口气儿了。可惜,陈信知道,这只不过是“看上去”而已。 山西的边界太宽了一点,又有大山阻隔,道路崎岖隐秘小道极多,要想完全封闭,那是真的不容易,被赶入了山西的流寇,那是既能往南走,也能往东逃。 而北直隶的军队,则必须确保保定、遵化等地的安全,要不然一旦让流寇窜入了顺天府,也就是所说的大明京畿地区的话,那绝对是有一大堆的人要掉脑袋的。 以大明流寇随地抢劫、破坏生产资料的活动方式和补给策略,他们的机动能力,是远远高出大明官军的。 同时,现在才是崇祯朝的前中期而已,天下还没有彻底崩坏到让军头们无法无天的地步,现在的大明官军多少还是有所顾忌,害怕中央集权政府的。 而且,就算是从利益上来讲,如果流寇在前面抢完了,还没拦住流寇的话,那官军可就真的是想抢都抢不到什么东西了。 不过,立刻有人出声询问到“这不是大明那边的事情吗?这跟咱们王国有什么关系?居然还能当作是重要的事情拿到内阁会议上来说?” 这一次,发言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家的几位委员们。 在座的诸位立刻看出来了,这里面居然还有很隐秘的事情啊,以大家内阁成员的身份,这发言人居然还要征求上级的解密命令才肯说,那这事情绝对小不了啊。 安全委员会的一名委员离开座位,来到了正在看着地图出神的陈信面前,悄声的询问了起来。 陈信明显一愣,然后四下扫视了一眼后说道“今天让情报部门把这件事情汇报到内阁会议上面来,就是准备向几位内阁大臣解密一些王国的最高机密,现在,开始吧!” “是!” 立刻,就有提前准备好的保密单位的人员走了进来,把在座之中除了内阁大臣之外的所有人,都请了出去,然后又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认为没有问题之后,才退了出去。 这么郑重?在座的内阁大臣们立刻都是一惊,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身子,等待着听情报部门的***。 等到大会议室的大门终于重新封闭起来之后,陈信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向大家,感情真挚的说道“诸位内阁的同志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无数次的考验和抉择,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是王国真正可以信赖的国家基石。 为了方便大家未来制定向大明渗透,为未来逐鹿中原打下坚实的基础,现在,我决定向大家透露一系列王国最高机密。 现在,由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同志来正式向大家解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杀鸡儆猴 ······ 等到差不多半个小时,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向大家解密完了一部分可以解密的机密内容之后,会议重新进入了正题。 不过,因为这项议题涉及到的机密问题,暂时还不能让记录人员们进来,在座的几位都只能把议题记载自己的脑子里。 内阁会议重新开始的时候,王国的这十几位内阁重臣们,依然还有些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没办法,实在是他们听到的消息太过骇人听闻,让他们的心神震荡久久无法平定下来。 他们早就知道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有好几个情报机构,对大明情报局是其中一个庞然大物,他们也知道,王国自从煊军时期起就在对着大明不断进行渗透。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的想象,可就是想不到,现如今,国家安全委员会居然已经做到了那种程度了。 他们不但在大明中央政府的朝堂上有了自己人,还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控制了几个中层偏高层的大明官员。 在地方上,他们做的就更夸张了。 不但在大明几个重要城市建立了情报站点,开始尝试控制当地的商贸,还逐步的开始替换衙门里面那些个坐地虎的吏员世家们。 同时,在大明一些交通要道附近的山林之中,组建了好几支的打着土匪旗号的武装势力,支援各地的情报机构进行武力征服。 就连现在大明流寇最为著名的那三十六支名号响亮的队伍里面,也有己方人员渗透进去。弱则渗透情报员,强则直接拉起杆子自立为王,纵横各地。 更有甚者,现在的王国,居然在大明建立了几支披着大明官军衣服的武装力量,堂而皇之的吃起了大明的皇粮。 就这表现,是该说大明太过无能?还是该夸赞国家安全委员会太过厉害? 好在,大家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是惊诧了一会儿之后,就各自隐藏好了心中所想,继续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君上,虽然这几年咱们不断的向大明各地军头们贩卖后金鞑子的头颅来掩护咱们彻底掌控的那几支大明官军,可是,私底下依然有人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在大明各地军队之中超群的事情,于是,现在明庭内部已经有声音希望调集咱们在大明的那几支队伍去剿匪了。好在,明庭朝堂里面咱们也是有一定势力的,已经想办法,用后金鞑子很可能叩关宣府,那几支人马必须防备后金为理由,把这提议给压了下去。” 陈信没有理会这邀功的话,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后金叩关宣府那一句上面“鞑子要再次打宣府?” 情报部门的发言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还是总参的负责人站了起来接过了话头。 “君上,没有确切的情报显示鞑子会如何行动,不过,后金光靠着抢劫蒙古人的那一点点收入,恐怕是无法弥补去年和今年的损失。 总参进行过相关的推演,如果我是多尔衮的话,就一定会向大明方向延伸的打上一下,多弄些战利品来弥补过去的损失。” “嗯。”陈信点头认同总参这种推断。“既然鞑子要再打大明的主意,咱们也不能干看着,大明迟早都是咱们的,不能叫后金给祸害的太厉害了。 告诉金州方面的野战部队,可以适当的给与后金方面一定的压力。 还有,完全可以让游骑兵之类的精锐部队,打击一下多尔衮的后勤补给线,给它捣一捣乱嘛。有枣没枣打三竿,总好过什么都不敢。 反正,只要是能够让后金鞑子不舒服的事情,咱么都可以干一干的。” “明白了。”兵部和总参、情报部门一起记录好了陈信的意见。 兵部是负责征兵、训练、物资调集、军械定型等等一系列所有和军队有关的事情的。 而总参则是老老实实的制定各种计划,做好各种应急预案,一旦战争开始,那就是由总参负责接手指挥工作。 情报部门当然是要一直配合各部门,一起做好打赢每一场战争的准备了。 等到他们全部都记录完毕之后,情报部门的发言人才继续说道“自从王国设立了海关,并严厉打击走私贸易,并直接把商栈开到了东江镇各岛上之后,王国各大港口鱼龙混杂的局面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最近国内的防谍部门没有发现再发现更多的鞑子间谍和汉奸走狗。我们是否可以把国内的行动队,调派一部分到大明那边,帮忙做些事情?” “哦?除了那假军票案件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事情吗?” “启禀君上,这在大明地界上进行渗透,就离不开钱财,可咱们做生意的手段实在太过厉害,本地人根本竞争不过咱们,于是,各种私下里的黑手段就不断的对着咱们的隐秘渗透人员招呼过来。咱们在大明安插的那些个武装力量需要不断的对伸过来的黑手进行打击,基本上都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 这段时间要做的要紧事主要有两件,除了那假军票案件之外呢,主要就是在大运河的中上游山东段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有人勾结官府搞地方保护主义,不准咱们的商品进入当地销售,按照咱们的规矩,对手不讲规矩,咱们就奉陪到底。 可是,周边区域的行动队,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活,所以,属下请示,是否可以暂时调动国内的行动队过去帮着做这一票,然后抓紧时间回来。” 陈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胡,摇了摇手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具体的方案我就不管了,你们是专家听你们的就好了。 不过,对于这两个案子,我有个意见,那就是对那个做假军票的作坊,手段一定要冷酷一些,在清除完了人之后,还要找人在当地散布消息,直接告诉他们是票据发行所在银行动的手。” 对于陈信的这个意见,在场的内阁成员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表反对的意见。这关系到了王国未来发展的大事,绝对不能手软。 第五百三十二章 早起的异常情况 生物钟准确的让陈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睁开了双眼,适应了一下房间有些昏暗的光线,等到能够看清楚身边正在安眠的可人儿之后,他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 把一条柔嫩光滑的手臂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挪开,然后,陈信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直保持着谨慎的行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动静来。光是一个翻身下床的动作,就用了差不多两分钟。 等到他终于下了地,踩着实木的地板摸索着穿上了鞋子之后,猛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弄得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暖气管道技术不过关啊,压力不敢给的太足,房间不能烧的太热。还有窗框的加工精度和金属冶炼方面也有一点问题,经历了几个寒暑之后,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窗户都已经有点漏风了。 赶紧把掀开了一角的被子重新放了下来,并仔细的往床上睡着的可人儿身子下掖了掖,保证不会有冷风灌进去之后,陈信顺手披上了一件睡袍,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透过窗帘射进房间内那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陈信看着床上安雅那俏丽的容颜,还有睡梦中偶尔嘟起小嘴的可爱睡姿,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轻笑。 在妻子的额头吻了一下,陈信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这一间卧房,再慢慢的把门给重新关上,好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次,早就在房门的活页上涂抹了足够多的润滑油,所以,房门没有太大噪音就被重新关上了。 陈信来到了隔壁的一间房,找到自己的东西,就在房间里面开始了洗漱。 透过洗漱间的窗户,他远远的看到,离王宫不远的那处独立于义州港口之外的码头上,此刻已经聚集了几十名身穿大明百姓服饰的“普通人”,似乎正在准备登船。 陈信不由的有些诧异。 因为那一处码头距离对岸的辽东地界很近,所以,当初陈信亲自带兵防守鸭绿江阻止后金黄太吉渡江来攻时候,就在那里修建了这座专门用于军用的码头,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冬天到来,江面冻结的时候,可以随时出动江防船只对冰面进行爆破。 后来,随着北面两座大水库的建成,可以在冬季枯水期放水增加流量的情况下,鸭绿江几乎再也不会封冻了。 同时,王国的军舰体积也越来越庞大起来,这种建在浅水区的码头,已经不足以停泊王国的军舰了。 再加上,在不远处的鸭绿江入海口位置,那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义州港口,等等缘故,这处码头就逐渐的被废弃。 要不是这里距离王宫实在太近,陈信出巡乘船的时候,基本上都从这里乘小船到义州港军用码头,再换乘大船的话,恐怕这里就真的要变成一处废墟了。 虽然陈信从来不会讲什么排场,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人到这里乘船之类的话,可是,事实上自从这处码头建立以来,这里就从来没有普通民众登船的记录。 陈信随手放下毛巾,命令侍从去楼下的副官处拿一副望远镜过来。 随着望远镜的镜片放大了远处的人群,陈信的视线也清晰了很多,他仔细的观察着,突然发现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因为那几十个人都显得极其健壮、精干。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到处都是吃不饱肚子的人,虽然王国这几年因为可以通过运输船从安南、占城进口粮食的缘故,国内已经没有人会饿肚子了。 可是,毕竟王国初建时间不久,国内基本上都是移民,瘦弱的身体想要养成这种精悍的模样可不是这么点时间就能做到的。 而且,陈信看了这么久,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能够在王宫附近的码头上聚集起来这么几十号的人,还没有被警卫旗队盘问,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可是,这群人除了精干一些之外,看上去却毫无特殊之处,就连军中常见的凛冽杀气都见不到。 真是奇怪!便衣、精干、出现在王宫附近,似乎是要集体乘船到别的地方去,却又看上去丝毫不起眼。 陈信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天的每旬例行内阁会议上,做出的决议里面,不正好有一项,和今天这场景附和吗? 这时候,正好接到陈信起床消息的侍从室、秘书处、副官处的值班人员已经收拾好今天的行程表,来到了陈信身边。 于是,陈信直接开口询问道“那边的,是不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国内防谍总局行动队在出任务?” 值班的副官向那边瞥了一眼,立刻回答“启禀君上,那边的那一队人马,正是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一支行动队伍。 今天早上王宫警卫处接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办公室的通知,说是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一支行动队,需要借用这边的码头做一次人员调配。 嘿嘿,君上,今天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味道,那时候我们还很纳闷,为什么偏偏要同我们这边的码头。所以专门向发出通知的单位进行了两次核实。 可是,无论怎么询问,我们都没有从安全委员会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使用这边码头的正当理由。 之前这队人靠近到最外围警戒圈的时候,警卫旗队也派出人员对其携带的证件和相关文件进行了核查。发现所有手续都齐全,正确,真实有效。 再加上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使用码头,所以,······” 值班副官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陈信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君上,属下是不是做错了?这处码头距离王宫这么近,确实不应该随意让不明身份的人使用。” 陈信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又不是我家的码头,为什么不让别人用?而且,这也不是身份不明的人,你们不是查过证件了吗! 行了,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了。行动队是去执行任务了,你也别瞎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保密条令写的清楚的很。 今天的行程表撒谎能够,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吗?”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火 生物钟准确的让陈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睁开了双眼,适应了一下房间有些昏暗的光线,等到能够看清楚身边正在安眠的可人儿之后,他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 把一条柔嫩光滑的手臂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挪开,然后,陈信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直保持着谨慎的行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动静来。光是一个翻身下床的动作,就用了差不多两分钟。 等到他终于下了地,踩着实木的地板摸索着穿上了鞋子之后,猛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弄得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暖气管道技术不过关啊,压力不敢给的太足,房间不能烧的太热。还有窗框的加工精度和金属冶炼方面也有一点问题,经历了几个寒暑之后,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窗户都已经有点漏风了。 赶紧把掀开了一角的被子重新放了下来,并仔细的往床上睡着的可人儿身子下掖了掖,保证不会有冷风灌进去之后,陈信顺手披上了一件睡袍,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透过窗帘射进房间内那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陈信看着床上安雅那俏丽的容颜,还有睡梦中偶尔嘟起小嘴的可爱睡姿,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轻笑。 在妻子的额头吻了一下,陈信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这一间卧房,再慢慢的把门给重新关上,好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次,早就在房门的活页上涂抹了足够多的润滑油,所以,房门没有太大噪音就被重新关上了。 陈信来到了隔壁的一间房,找到自己的东西,就在房间里面开始了洗漱。 透过洗漱间的窗户,他远远的看到,离王宫不远的那处独立于义州港口之外的码头上,此刻已经聚集了几十名身穿大明百姓服饰的“普通人”,似乎正在准备登船。 陈信不由的有些诧异。 因为那一处码头距离对岸的辽东地界很近,所以,当初陈信亲自带兵防守鸭绿江阻止后金黄太吉渡江来攻时候,就在那里修建了这座专门用于军用的码头,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冬天到来,江面冻结的时候,可以随时出动江防船只对冰面进行爆破。 后来,随着北面两座大水库的建成,可以在冬季枯水期放水增加流量的情况下,鸭绿江几乎再也不会封冻了。 同时,王国的军舰体积也越来越庞大起来,这种建在浅水区的码头,已经不足以停泊王国的军舰了。 再加上,在不远处的鸭绿江入海口位置,那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义州港口,等等缘故,这处码头就逐渐的被废弃。 要不是这里距离王宫实在太近,陈信出巡乘船的时候,基本上都从这里乘小船到义州港军用码头,再换乘大船的话,恐怕这里就真的要变成一处废墟了。 虽然陈信从来不会讲什么排场,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人到这里乘船之类的话,可是,事实上自从这处码头建立以来,这里就从来没有普通民众登船的记录。 陈信随手放下毛巾,命令侍从去楼下的副官处拿一副望远镜过来。 随着望远镜的镜片放大了远处的人群,陈信的视线也清晰了很多,他仔细的观察着,突然发现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因为那几十个人都显得极其健壮、精干。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到处都是吃不饱肚子的人,虽然王国这几年因为可以通过运输船从安南、占城进口粮食的缘故,国内已经没有人会饿肚子了。 可是,毕竟王国初建时间不久,国内基本上都是移民,瘦弱的身体想要养成这种精悍的模样可不是这么点时间就能做到的。 而且,陈信看了这么久,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能够在王宫附近的码头上聚集起来这么几十号的人,还没有被警卫旗队盘问,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可是,这群人除了精干一些之外,看上去却毫无特殊之处,就连军中常见的凛冽杀气都见不到。 真是奇怪!便衣、精干、出现在王宫附近,似乎是要集体乘船到别的地方去,却又看上去丝毫不起眼。 陈信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天的每旬例行内阁会议上,做出的决议里面,不正好有一项,和今天这场景附和吗? 这时候,正好接到陈信起床消息的侍从室、秘书处、副官处的值班人员已经收拾好今天的行程表,来到了陈信身边。 于是,陈信直接开口询问道“那边的,是不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下属的国内防谍总局行动队在出任务?” 值班的副官向那边瞥了一眼,立刻回答“启禀君上,那边的那一队人马,正是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一支行动队伍。 今天早上王宫警卫处接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办公室的通知,说是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一支行动队,需要借用这边的码头做一次人员调配。 嘿嘿,君上,今天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味道,那时候我们还很纳闷,为什么偏偏要同我们这边的码头。所以专门向发出通知的单位进行了两次核实。 可是,无论怎么询问,我们都没有从安全委员会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使用这边码头的正当理由。 之前这队人靠近到最外围警戒圈的时候,警卫旗队也派出人员对其携带的证件和相关文件进行了核查。发现所有手续都齐全,正确,真实有效。 再加上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使用码头,所以,······” 值班副官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陈信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君上,属下是不是做错了?这处码头距离王宫这么近,确实不应该随意让不明身份的人使用。” 陈信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又不是我家的码头,为什么不让别人用?而且,这也不是身份不明的人,你们不是查过证件了吗! 行了,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了。行动队是去执行任务了,你也别瞎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保密条令写的清楚的很。 今天的行程表撒谎能够,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吗?” 第五百三十四章 意外 突然,远处被行动队点燃的地方周边,发生了连续两次爆炸,剧烈的震荡和波动,摧毁了火灾现场两侧的两栋单门独院的临街铺面。 正准备往其他地方蔓延而去的大火,一下子就被爆炸形成的隔离带给封堵在了原地无法寸进。只能无奈的继续燃烧着隔离带中间的十几间铺面。 行动队的众人都是送了一口气,可他们没看见,自家队长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并没有给三组的成员发去行动的信号,这爆炸是个意外。 他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用来给隔壁屋顶上手持烟花,随时准备发送信号的队员发布命令的毛巾,转身就进了旁边那一处临时找到的落脚点。 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等他发出信号,那边就动手炸开了隔离带。没有情报的支持,他还真不敢随意的行动。 毕竟,这里不是王国的地盘,大明虽然已经日薄西山,可也不是他们区区一支行动队能肆意妄为的。 现在,只能等待第三组的人员回来之后,问清楚了情况,再行决定下一步的举措。 队员们也都纷纷跟上,一起进了隔壁的院子,并自行拿出武器做好了警戒工作。 没过一会儿,大门就传来了三长两短共五下有节奏的敲击声,屋顶上摆出了代表“安全”的一盆花。 下面的队员才打开大门,迎门外的八名三组队员进来。 他们刚以走进正屋,就被他们队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发信号,为什么炸药就炸了?为什么不按照计划走?让你们负责的炸药可不光是为了建立那区区两道隔离带用的!” “嗯,队长,不是我们不按计划行事,实在是中间出了点意外!” “队长,您先别生气,我们也是没办法。” 队长冷哼一声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是说不出个三四五六,你们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八名三组的成员互相看了看,示意其中一位军衔较高的站出来解释“队长,就在我们等待信号的时候,院子里面突然从墙上翻进了了几队人。 刚开始,我们也是吓了一大跳,以为被李家书坊的人给发现了,过来抓人呢,我们自然是要动手反击的。 交上手之后我们才发现,那几个人浑身软绵无力完全就不像是练过的,一个照面,就结果了进来的大部分人。 我们抓住了一个舌头一问才知道,居然只是一帮街面上厮混的闲汉泼皮,打算乘着隔壁那条街上大火,大家都去忙活的时候,乘机偷些,或者是抢一些东西。 这时候,又来了一伙趁火打劫的,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况,前面一拨泼皮们基本上已经都被撂倒了,满地的鲜血把后来一拨人给吓住了。他们叫喊着就逃走了。 我们也是害怕夜长梦多,中间再出现个什么纰漏,万一被当地人给堵在院子里,或者是不小心把整座城给烧了那就不好了。所以,我们紧急启动了爆破程序,点燃了导火索。 而另外一边的队伍,也是受了我们的影响,他们以为发过信号只是他们没看见,所以,在听见爆炸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起拉动了导火索。” 大家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都感叹,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就偏偏碰上好几拨趁火打劫的混蛋呢。 行动队长感觉自己的脑门都有些充血了,这个书坊行动只是顺手而为的一次小行动而已,可这帮子菜鸟,干的这都是什么活啊。 以前他都是在隔壁省份和那些土匪、乱兵打交道,那难度可比今天这种事情要困难无数倍。可只要有老兄弟们在一起行动,他从来都不会害怕、更不会这么操心。 要不是最近这两年各单位扩编的厉害,他手下的老人都被抽调去当了教官,他才懒得带一群生瓜蛋子出来执行任务呢。 实际上,这种破坏书坊和其中相关设备的行动,对他来说真的非常简单,哪怕是只有一群生瓜蛋子,可这些人也都是经过培训的,都有着各自的专长,只要大家伙凑一凑,整理个方案出来,行动完了之后呢,再把方案和结果报备给上级的情报站就好了。 可,现在,好好的一次简单行动,居然搞成了这么个样子。就连之前确定下来,作为压箱底手段,堵截李家书坊内逃散人员的爆破点都被提前引爆了。 “真他娘的头疼啊!” 可是,没办法,再头疼,他也得忍着,继续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先是对着大家说道“事情没办好,那就继续行动。大家伙暂时休息一下,等待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说着他又招过两名手下吩咐道“你们俩,到那边去帮忙一起灭火,好好看看书坊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如果有漏掉的,那就小心的跟上他们,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等到这两名手下走出了院子,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之后,队伍里面的副手凑了过来坐到了队长的对面。 “队长,我对了一下账目,之前从李家书坊那边顺来的银子,如果换成银币的话,不但完全抵消掉了之前为行动花掉的公款,还富裕了一大笔钱。 这种事情,以前打土匪的时候,可从来没遇到过,我看这帮新兵蛋子们一个个都眼冒绿光的有点担心啊,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队长掏出一支烟擦擦两下点上,随意的说道“这个简单,一半的钱给参加行动的成员们分了,另外一半则上交到情报站去。” “啊?”副手显然没想到,队长居然会是这么个回答,登时有些目瞪口呆起来“队长,你,你,这,这个······” 看着复副手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队长无良的笑了起来“哈哈,······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就像是让人给那什么了似的,有这么可怕吗?” “队长,一切缴获归公,这可是铁打的纪律啊,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第五百三十五章 财迷的套路 队长摇摇头,轻轻的点了点副手说道“你啊,在军队里是一把好手,可到了咱情报部门就完全是个外行了。你恐怕是还没来得及看外勤行动准则之类的文件吧?” 副手尴尬的笑了笑“嗯,这个,也不是没看,只是没看完而已,队长,怎么这里头还有别的说道?难不成这情报部门的规矩,和军队里头还不一样?” “唉,还真是不一样,你们在军队里头,必须要令行禁止,容不得丝毫的差错,要千人万人都犹如是一个人。 可到了咱们情报部门,那绝对不能像军队似的那么搞,你要有创造性,要有发散性的思维。 特别是咱们对明情报局的人,因为身处大明境内,到处都是敌人,我们只能隐蔽、伪装自己,哪怕是执行武力任务,也要尽可能的让自己像是悍匪一类的人物。 就因为外勤执行任务时候压力巨大,容易出事的缘故,上级给我们制订了和军队不太一样的条例。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那就是这种战场上缴获的钱财的分配事宜了。小额度的,没有超过上级规定限额的钱财,我们可以拿一定的比例进行全员分配。” “哦!我明白了。”副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表示受教了。 “那么,队长,这笔钱是现在发,还是等到任务结束了回去之后再发?” “不用着急,先把银子藏起来,等到我们彻底的解决了李家书坊这件案子,确保他们这一伙人马以后再也不敢打咱们军票的主意之后再说。” “好的。”副手把记录着钱财收支情况的本子揣进了口袋里面,就听队长又在那里喃喃自语道“唉,也不知道去那个地方贸易保护主义的案子怎么样了。还真是心疼啊!” “啊?队长,别人的案子,你心疼什么?” “唉,你是不知道啊,一旦涉及到了地方贸易保护主义的事情,那可都是油水极其丰厚的,这种行动只要捞到一件,差不多就能赚的彭满钵满的了。 你是不知道啊,咱们王国向外输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可其中大部分的东西,那都是别国自己弄不出来的,或者说是他们弄不到那么多的数量,价格无法和咱们进行竞争。 可是,就有那么几样,不但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容易生产,还价格合适。就像是丝绸、酒、卷烟这几样东西,那都是咱们和个地方的宗族、更缙绅们争夺市场的焦点。 这一次的案子,肯定就是关系到了其中一项,这些东西,一旦被垄断,哪怕只有一州、一府,涉及到的金银都是个天文数字啊。” 副手对自家队长这幅财迷的样子简直无语了,这得是多贪财,才能在刚刚得了一笔外快的情况下,还去惦记另外一笔别人的外快啊。 “队长,你就别心疼了,案子是永远都有的,说不定下次咱们就能碰上个大案子呢。” “你不懂,这本就应该是咱们这一队外勤的案子,可是,就因为咱们手下的这群生瓜蛋子们整天在那里嘀咕着事情太多,干的活太累之类的。 而且还时不时磨蹭一下,一件简单的案子好几天都做不好,上头以为我们真的没有能力去兼顾哪一个案子,局里直接从国内的其他司局掉来了一支行动队执行这项任务。 你可知道吗,咱们在这里烧掉十几间铺面,突袭了他们藏银子的地窖,最后光是真金白银方面的收获,绝对连另外一队的一成都达不到,你信不信?” 副官有些吃惊的看向了自家的队长,突然,再次掏出了笔记本,望了望上面记录着的缴获银子重量,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家队长确认道“不到一成?” 队长失望的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我们的收获,还不到另外一队的一成。” “只是真金白银方面的收获?” “这还不另算其他可能查抄到手的货物!” “我擦!”副手直接就爆了粗口,然后对着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很疼,原来这不是做梦啊!”接着他就一副气愤的表情看向了门口位置。 在那里,两个正在站岗警戒的行动队员,也正在唉声叹气的,低声埋怨着各自那平日里的表现。 队长看着几个人那副懊恼的神情却是忍不住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以防自己的表情露了馅,让人看出端倪来。 他这番话虽然是真的,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却是假的,他只不过是以一副贪婪的嘴脸把话给说了出来,增加了一下他话里头信息的可信度而已。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银子,什么货物,他在乎的就只有一样,那就是打鞑子。为了能够让王国更加的强大,早日灭掉那野蛮的鞑子部落,他多年以来一直殚精竭虑。 可新分配来的这一批行动队的人马,除了副手刚从军队转业过来,敢打敢拼是个汉子之外,其他的家伙都是从各种小偷、小摸、土匪、海贼、俘虏、新归附的部落之类中挑选出来的。 在他看来,这些人那就是之前在国内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一个个都懒到骨子里面去了,干事情就是没有一点积极性,就像是在应付差事似的。 这些人的表现,一直都让队长很是火大。可想了很多的办法,就是无法激励起这些家伙的斗志来。 今天,在刚刚副官提到了缴获银子的时候,他猛然想到了,如果靠着其他手段激不起这些生瓜蛋子的热情,那能不能利用一下真金白银的利诱方式呢? 想到就做,这才有了他突如其来表现出来的向财迷方向偏转的无语性格。他就是项先试一试,看看这一招的效果怎么样。 如果能够对自己热血年轻的副手,还有门口站岗的两个哨兵起作用的话,那对于其他的队员们,也应该是有作用的。 如果真的能够用这种方法激励起他这一队人的工作热情,大家一起努力的为王国做贡献的话,那装一装财迷,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第五百三十六章 明月高悬 一般隶属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行动队,或者说是他们这种委员会下属的各个对外情报局,几其直属的地区情报站,执行武装任务的外勤,在出任务的时候,一般都是去人生地不熟,人员相对陌生的外地。 而且,在很多时候,他们执行的都是临时性、小规模的武装行动,有着很大的突发性、隐秘性。 行动队所属的情报站,本来就是一级过度的虚设组织,人员数量不多,而地方情报局,甚至于委员会的直属执行机构呢,则因为山高水源的缘故,也根本就不可能派出军法官、监军、督察之类的单位,来随着行动队的成员们一起行动。 因为无法监督,所以委员会对于外勤的要求一项都并不是太严。 而同样也因为无法做到实时监控的缘故,再加上外勤们在外行动,有着很高的危险性,所以,国家安全委员会做出了规定,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超过一定额度的缴获所得,会有一定的比例的钱财,可以直接分配到行动人员手上,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激励手段。 行动队的队长思量了一下自己刚才临时做出的选择,心下隐隐有些期待的感觉。如果真的能够依靠着这种奖金激励的方法,调动起手下这群“出身不正”的队员们的心气,那也不枉他装这么一回财迷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委员会给他们这些外勤行动队制定的,有别于军队的战场缴获纪律的良苦用心。 原本,从军队退役转入情报部门工作的他,是很反对这种激励模式的,因为,这种模式让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为钱干活,类似打行打手的人,根本就是在玷污华夏军人的荣誉和责任。 所以,他以前一直都不准手下人分缴获到的银子,全部都要交回局里面,再等着分配,后来,他发现这么干的话,下发的奖金居然还不如内勤那边分到手的数量多。他手下人原本就不是些什么好鸟,更也是一片怨声载道。 最后,是委员会下属的政工部门军官,找他谈过几次话,对他进行了一些相关的培训,才让他慢慢的醒悟过来。 慢慢的,他开始验证总部专家们所教授的知识,在发现居然真的管用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转换工作思路,对手下的这群“人渣”出身的生瓜蛋子们执行新的激励策略。 并且,他还临时想出了以另外一个任务,来刺激手下这群家伙的办法。 他故意把另外一项任务可能存在的收获,给当着几个人的面说了出来,直接了当的告诉手下人,那个任务更有油水,而且还是超出他们想象的油水。 然后再告诉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懒惰和懈怠,才使得这一次距离她们并不远的任务,交到了从国内重新调派来的新队伍手上。 他心中得意的想着“任你们奸滑肆水,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队长,有消息了。” “说。” “我们打听到,李家书坊里头,负责假军票这件事情的头目,在着火时候没在书坊里面。我们亲眼看见那家伙回了城外的一座庄园,还个里面的几个人商量着怎么尽快恢复生产呢。” “砰”的一声,队长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斥道“真他娘的不要脸,一次大火都没把这些混蛋的贪欲给斩断,合着这是老天爷要他们灭门啊。” “队长,那咱现在就杀过去?”副手和已经知道一大笔银子飞走了这个消息的队员们,此刻一个个都瞪着豆大的眼睛,看着自家队长,希望能以一顿好杀来缓解心中的憋闷。 不过,他们失望了,之间队长缓缓的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说道“咱们这么多人,大白天出城行动,实在是太扎眼了,一会儿,大家分散出城,天黑前在城外的土坡集合,等到晚上咱们再去彻底了结这个案子。” ······ 当晚,就在青州那支行动队进行着斩草除根行动的同时。在沟通大明南北的大运河上游区域,山东和河北交界处的一座小城。 这里没有华夏夜校等机构的灯火,也没有大明秦淮河边百里风华,只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半空,重重的月光洒落在房顶和院落之中。 城外,除了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叫之外,方圆几十里地,都是一片万籁俱寂。 在大运河边上,一处距离码头不远的院落里面,显得和别的人家与众不同,哪怕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可在正堂的门缝里面,任然透出了一点灯光来。 这是从国内防谍总局借调的行动队的人,正在对这几天内侦查到的情况,进行着汇总。 “这里,就是本地的那些缙绅们自己开办作坊最为集中的地区,就是这一片的作坊每日产出大量丝绸、棉布、卷烟。如果正常的商业竞争也就算了。 可他们呢,不但生产的产品质量远远不如咱们,就连价格,都比不过咱们王国的产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勾结官府搞地方保护主意,不准王国的产品在本地流通。 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要打破本地这种极端无耻的保护政策,为王国的产品赢回市场。 根据今天侦查到的情况来看,这片作坊集中的区域,离西面的城墙大约不到100米的距离,而离我们住的这个院子,则大约在500米左右,距离二号据点所在的院子,有着大约300米距离。” 指挥官讲解着,他身边一堆脑袋齐齐的凑在桌面上,围着上面铺着的一张地图一起他讨论着行动计划。 指挥官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作坊区域的北面,是一个青楼,里面有从打行雇来的一帮打手看护,数量大约不到10人。 一旦作坊失火的话,他们可能是最先出来帮忙救火,以免大火殃及到他们所在的青楼,这样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会在半路上遇到我们撤离的行动人员。 咱们的掩护组就埋伏在这里,带上短刀、手弩之类的近距离搏杀兵器,对付这些没有防护装备的打手,应该是足够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斩尽杀绝 在指挥官身边的一圈人,一个个虽然都很是健壮、精悍,可相貌上却并不起眼。 他们和对明情报局行动队那些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队员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对明情报局,望文生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这是专门用来处理大明情报事物的相关机构,所以,里面的行动队员,大多都是从大明各地的打行,或者是一些山贼、土匪里面挑选出来的凶悍人员。 以这些人多年以来的人生经历所养成的性格,要么太过油滑,要么太过桀骜,完全无法改造成拥有荣誉感的战士,但就因为他们都很擅长于街头搏杀、厮打、探听情报,在心狠手辣的同时,一个个又都有着相当不俗的个人武艺,对行动队来说,这种人是十分合适外勤这份工作的。 可是,国内防谍总局的行动队却完全不一样,他们属于是对内的武装人员,需要在国内执行各型外勤任务,对内的时候,不可能像在其他国家和地区似的那么肆无忌惮,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纪律是极其重要的一项训练科目。 国内防谍总局行动队的人,就是那种混进人堆里基本上就会很快融入进去的那一类人。如果两支行动队站到一起的话,大家很明显就能看出不对来。 指挥官指着地图撒谎能够青楼所在的位置说道“根据本地情报局提供的消息,明天晚上的时候,这片作坊群的东家们,可能要在这座青楼上举办一场宴会。 到时候宴会上,会宴请本地州府县衙的一众官员到场,如果本地的几位最高长官中有人过来的话,那这一群作坊主中主事的那几家子的东家,也一定会出席宴会。 掩护组的战士们如果发现了这几个人,就在青楼上动手,直接干掉这几个带头搞事情的混蛋,连带着我们在作坊那边的突击组烧掉的作坊,就可以一步到位,简单省事多了。” 掩护组的组长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仔细的记下了自己组的任务之后,又问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几个搞事情的东家是一定要干掉的,可本地的几位州衙的高官怎么办?到底是杀还是不杀,队长你得给一句准话啊!” 指挥官有些犹豫了,他的级别并不算是太低,可也没到能够随时接触到上层制定下的国策的程度,按照以前的态度,对明庭的官员,似乎并不会直接动手、 所以他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你再容我好好想想,来,咱们先商量一下明天任务完成以后的撤退路线。” “没什么好想的。”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面响了起来,一群行动队的成员们全部都转过头去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面容扭曲丑陋,个子矮小最多不过一米五的男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然后,那人缓缓的走到了地图前面,几个行动队员赶紧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以便让他参与进来。 指挥官对这名丑陋、矮小的男子没有丝毫的歧视,因为,这位就是王国对明情报局十几个情报站中,最为关键的直隶情报站站长。 能够以一副如此尊容,居然能够做到这个紧要的位置上,并且还做的相当不错,哪怕是在之前后金入寇大明京畿地区的战役中,他也没有停止工作,一路把所有收集到的情报送到了国内,为后来的大凌河后期战役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指挥官很是客气的询问道“秦站长的意思是,把这州府的官员一并杀掉?” 秦站长扫了周围一圈比他高出了至少一两个头的健壮蛮牛们,面对这群铁塔一样的家伙,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异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此次带队而来的指挥官身上。 “王国最为赚钱的那些工业都是国有制的,王国每卖出去一件商品,都是在给王国赚取利润。 而这些利润,也和你们息息相关,你们的年终考核完成后发放的奖金,还有你们未来退休以后领取的养老金,都是从这一份利润里面支出的。 今年本地的商人们勾结这里的官员、缙绅、牙行,让王国在周边区域内的销售额度,比计划中的少了至少五千万块银元的销量,也就是足足50万两白银。 诸位可知,这赤裸裸的就是从咱们王国的钱袋子里面抢钱啊,咱们在国内的时候,能打官司说理,可在这大明地界上,咱们是外来的,有理都说不了清,找人去说情,也不好使。 本地的经销商们每次都是在推诿、搪塞。咱们平常并不愿意在商业行为中使用武力,可这次却不同寻常的专门派各位辛苦从国内赶来,就是因为实在无路可走,要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这一次事情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管是谁,涉及到的人员只要碰到了就杀。如果这位指挥员同志连这事儿都还要想想的话,那我也要想想是不是应该打报告,请总部换个人来执行任务了。” 这话说的真是叫一个煞气凌然,惊的在座的行动队队员们都有些心惊。 他们是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队伍,一般都是在国内执行任务,所以,讲究的就是一个精准、高效,不露痕迹,几时见过这种“碰上就杀”的命令,哪里能不惊呢。 就在大家有些愣神的时候,支援组的族长连忙对秦站长打起了圆场“秦站长,你别急啊,我们队长他也只是说要想想,该怎么动手而已,你······” 秦站长低矮的身子站的笔直,连头也不抬,直接打断了支援组族长的话头说道“怎么动手,那是你们行动队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听,也不乐意听。 我熬夜在这里等着,旁听列席你们的会议,不是来这里听你们婆婆妈妈商量如何接近,又如何撤离的。 本站长只是想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让这片作坊区彻底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而且,还要保证,他们不能再进行重建。 刚才本站长也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他们抢的是王国的银子,要是明年的财政预算少了银子,政府那十几个部级单位找我算账,那我就只能让他们找你们来了。” 周围行动队的成员们登时脸色都垮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狠毒 此次行动的指挥官被秦站长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些干情报工作的一项都是心狠手辣,下手不容情,但毕竟只要不是面对敌人,在大家都同处于一个阵营的时候,对于自己人基本上也不会太过分。 可今天,这位秦站长偏偏就把话给说的这么绝。 以前就听来这边执行过任务的战友们说过,这秦站长气场很强,说话总是咄咄逼人的,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可是,他还真不方便对这位站长发怒,因为他所辖的这支队伍,完全是外来的,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处理此地的案子,还需要直隶地方情报站的配合。 这可是会坏了王国的经济命脉的大事,要是双方之间闹僵了,搞的任务失败,那可不单单是问责那么简单。 更何况,对方所说的事情还真有可能会实现,一旦真的出现了几十万两白银的亏空,至少财政部的那几位,绝对会吃了他的。 他当然不敢和内阁大佬们对着干,更加不敢劳动那些头面人物来找自己。但是,面对着这位说话呛人到了极致,还摆出了内阁十几个政府部级单位来压人的情报站站长,他也实在拉不下脸来说些软话。 好在,队伍里有不少心思活泛,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存在,一名组长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陪着笑脸说道“不敢不敢,哪里能劳动内阁诸位部长的大驾。秦站长您也别着急,明天晚上,咱们就让所有出现在秦楼的敌人消失。” 秦站长默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也发觉自己说话有点太冲了,看着此次行动指挥官不太好看的脸色,他也希望可以补救一下。 想了想,他向在座的几位,缓缓倒出了此次任务的原委。 国家安全委员会成立之后,全国所有的情报机构,全部被划分到了这个委员会下面,统一进行领导和指挥。 他们这些各地的情报站的领导人,除了分管那部分本职工作意外,还领受着商务部的命令,执行着相关的经济渗透任务。 他本人就是分管运河和直隶地区的商贸圈子,他到直隶以后才发现这边的贸易七成以上都是依赖着那一条大运河,所以,他才来到了这座运河边上的小城,因为这里是运河上游区域进入直隶地区的重要中转点。 他来到这里之后,也想了很多的法子和本地的士绅们争夺生意和市场,可是,本地这些家伙做生意完全就是一副不守规矩的地头蛇做派,专做一些个下三滥的勾当。 他们首先就是通过官场上的关系,使用公权力垄断了本地的所有牙行,就算有些客商是专程来进文华夏货物的,也要被他们收取超高的税额。 甚至于,客商们交够了高额的税款之后,等到起运的时候,又耍手段百般的进行刁难。 他虽然通过收牙行底层的那些中介,弄到了一些生意,但也都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相应的成本就变得很高了。 对手的这些手段,让他这个在情报工作中得到多次嘉奖的高手吃了个哑巴亏,他无论怎么反击,都败在了对方的公权手中,这使得他在商贸领域始终处于下风。 长久的商业上的失败,让他的变得极其的暴躁,看什么都感觉不顺眼,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向上级局里打报告,请求武力解决这里的问题。 可他所处的乃是直隶,是大明的中中枢所在,对明情报局的领导者实在不敢随意的批复这种极其冲动的申请。 他们也害怕万一一个不小心暴露出什么,那对明情报局在大明最为重要的几个情报站之一的直隶站,可就危险了。毕竟,大明可是有着锦衣卫和东西厂这种特务组织的存在。 虽然崇祯上台以后自废武功,极大的压制了锦衣卫等特务机构的活动,可毕竟人家还没有关张,对明情报局对他们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一点的。 多次打报告无果之后,秦站长终于忍无可忍,直接越级向最高层的委员会发出了申请,并在文件中言明,这边的事情,除了暴力职位,再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这才有了内阁例行会议上,委员会提交议题,陈信批复,国内防谍总局一支行动队前来的事情。 听了秦站长的解释,大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听这位站长说话这么冲,语气这么狠呢,原来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众人都很理解,一名在情报工作中多次受到嘉奖,获得过勋章的精英人物,居然被一个小城内的一群地主、豪强,配合着本地的官僚给压制的亏损了不少钱,这种委屈,确实是让人憋屈。 而秦站长这么大的怨气,也就有了解释。 这番话说了出来,大家也都理解了,并纷纷调转了矛头“原来这个地方的人这么混蛋,你放心明天我们就把那几家的东家全部干掉,给秦站长你解气。” 看着大家有些笨拙的安慰着自己,秦站长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的心中却是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这种感觉是在这敌人环伺的大明所感受不到的。 他悄悄的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一定要记住,在作坊区域靠近运河的那一面,有一大片仓库,那里面有价值极高的烟草、丝绸、棉布。不光是等待转运的各种成品,其中还有大量的原材料。 那一片仓库内所储存物资的价格,极其的昂贵。你们在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把那里一起烧了。 还有那几家作坊的东家们,在城里面的宅子,也都不要留下活口。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记着。 那几个作坊里面,有一群用着仿制咱们王国机器的工人。他们都住在仓库隔壁的几座院子,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从咱们王国的厂子里面跑出来,到这里做发财梦来的。就是他们几个帮着这边的混蛋仿制了咱们的几种机器。 住在那个院子里面的人,哪怕是少了任何一个,你们此次的行动评分,我都会下调一个大级别。” 第五百三十九章 兼职的龟公 在座的一群刚才还在同情这位秦站长的老江湖,听到对方这番掷地有声的话,一个个都听得不由自主的抽起了凉气。 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从普通人训练而成的行动队员,哪里听过如此很辣的命令啊。 就算是他们之中少数几个以前做过做打行、山贼、悍匪、强盗的,也都是把求财放在第一位置,很少做出灭门的事情来。 这秦站长看上去丑陋异常,再加上身材矮小,怎么看也不像是打行、土匪一类人出身啊,可这心,怎么比他们这群从良了的惯匪还要很辣的多啊! 一名组长听到这话看了看自家脸色重新变得不好看的指挥官,又稍微的有点迟疑,小心的对秦站长说道“秦站长啊,这,这个,我是这么想的啊,是不是完全没有灭门的必要呢。 只要我们能痛痛快快的杀了那几个作坊的东家们,那失去了做主之人后,这一片的原来的那些个作坊,自然也就开不起来了。” 秦站长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指挥官,然后对着说话之人解释道“就算是这片作坊没了,可这大明的士绅、豪强却有的是。他们如今是因为敌不过这边的作坊群,才没想着自己开厂子。 最近几年,大明是越发的乱了,各地不断的出事儿,哪怕是扩编了一茬后,行动队也还是不够用,现在居然都从国内抽调人员来执行任务了。 行动指标可真的是不好申请,你们也是难得来上一次,既然要做,那就索性做的彻底一些,一定要让这里的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可是秦站长,这片作坊群落被烧掉,几个东家也全家被杀,那肯定有人会怀疑是你们成立的商社这边找人干的。 可你还要常驻这里继续经营商贸网络,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会报复你们?尤其是本地的那些个官员,还有和士绅。土豪勾结极深的小吏。” 秦站长那丑陋到极点的脸上,难得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所以,我才让你们做事儿的时候狠一点啊,连州府的最高长官都敢杀,那还有什么是我们不敢杀的?只要大家都怕了,自然也就不敢搞什么报复行动了。 而他们如果想要走正规的程序,以权力压人那就更不怕了,以他们的能力,在本地搞搞小动作还好,可一旦上升到了调兵围捕抓人的局面,我们情报站还真不害怕他们。毕竟这么多年的经营,我们也是于官面力量的。 之前,在本地屡屡吃瘪,也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官面上的力量无法名正言顺的插手到这种地区性的商贸中来的缘故。” 之前提出异议的那名组长一时无话可说,等到秦站长打开门走出去以后,屋子里面的众人才面面相觑。 一名以前当过土匪参与过多次抢劫行动的队员挨过来,站到自家指挥官的身边,有些后怕的的说道“队长,你可千万别得罪了这家伙啊,他想要啥就是啥吧!这看着个子小小的一个人,怎么比俺原来的那个死鬼大柜还要狠毒啊。老听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俺是不是老了啊!” 指挥官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在漆黑的夜色之下,来自北方的大风在不断的呼啸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雪飘飘而下,一夜之间大运河上就变得千里冰封,整个运河上游区域都没有办法再通行了。 每年懂啊了这个时候,沟通南北的大运河上的生意,都十分的萧条,但行动队所在的运河边上小城,西墙外的云良阁里面,却是一派灯火通明的喧闹景象,连带着让周围区域也显的生机盎然。 此处虽然只是个小城,但因为商贾往来人流众多的缘故,设立了州级衙门,所以,也是个销金窟似的所在。 南方,自古就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名头,还有那南直隶的秦淮河,号称百里销金风格各异,想要什么样的服务都有。 这边,虽然是在北方,可是因为有着运河的便利,这骄奢淫逸之风,却是和江南没有什么不同,在大明几百个州城里面,也完全可以说是属于重量级的存在。 只是因为身处内陆,再加上早期朱元璋定都南直隶的缘故,这里的城墙显得极其的低矮,虽然后来朱棣迁都北方,使得大运河航运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可这里的城墙却是没有再增加分毫。 所以,看上去虽然是座小城,可其内涵却是一点都不小,除了城内繁华的景致之外,其周边也被辐射影响出了很远很远的距离,整体的街道也都十分的平直宽阔。 虽然是州城,可到了夜里,也是要宵禁的,只是其中这一条销金窟似的大街,却并不在此行列之中,一条笔直的大街上,依然灯火通明。 所有的赌档、高等的青楼、低级的勾栏,全部都在营业之中,期间夹杂着的几个茶水铺子,还有食铺,糕点店面之类的,也都在熬夜等着周边的小二、龟公们前来采买。 云良阁是此地城外最高级的青楼之一,其内里的装修和服务风格,也自然是学自此时已经声名远播的秦淮河。 其正门低调而又显得雅致,在门口站了几个丫鬟、仆从负责引路和解说,在旁边隐蔽处还能见到打行的人在内里轮班,不过,如果不是专门去细看的话,基本上都觉察不出那碍眼臭男人的存在。 而在云良阁的里面呢,不但没有任何的淫词浪调传来,还隐隐的有丝竹鼓乐之声,在吸引着人的注意力,这一切在后世没什么特别,可在这个交流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却是显得很是有些格调。 云良阁对面还有几个清客茶铺在营业之中,这种茶水铺子一般都很小,每间屋子也不过是能容的下两三个人对坐而已。 里面的东家呢,说的好听点可以叫做是清客,可要是说的难听点的真话,那这些人完全就是周边妓院里面兼职的龟公了。 这些人往往都读过一点书,但又没能力考上功名,得到国家的补贴,只能自谋生路,所以,才有了这种铺子。 第五百四十章 飘逸 这些个开设茶水铺子的清客,或者直接说是兼职龟公们,一般都是读了一点书,但却又考不上功名,无法拿到国家对优秀读书人的补贴的人。 走不通科举之路,又拿不到县学里的补贴,更是拿不到秀才免徭役、举人免赋税的优待,于是只能出来自谋生路。 可是,又因为自诩文雅之士而不愿意拿起农具去田里面干活,于是,他们就只能依托在青楼、妓院的周围,以一些看上去很有格调的小茶铺,来招揽那些自命风流的客人。 然后,清客会来陪着客人们聊天、做些小游戏,游戏一般会有品茶、听音、围棋、双陆等等。 通常他们在一通活动,哄的客人心情大好,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之后,这些所谓的清客就会介绍附近的青楼妓女给客人,如果客人去了,他们就能得到一部分提成。 平日没有客人上门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帮着青楼内当红的姑娘们跑跑腿,采买一点东西之类,做些帮忙的事情,也好赚上一点跑腿钱,所以,他们也被称为是“帮闲”。 这种人从根子上来看,完全是属于青楼生物链中的一环,但是,他们又并不真的属于是青楼的内部人员,要是找个比喻的话,他们大概算青楼的临时工。 此刻正对着云良阁大门的一间清客铺子上面,挂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店招。 虽然这家的门面宽度还不到3米,可是,因为店招上写着的“娴雅集”三个俊秀飘逸的大字,还有那大字旁边用水墨画上的一副景致淡雅的山水画,使得其在周围那一片描金、抹银、带流苏的一派店招之中,显的十分的别致,反而让这一家茶水小店显得更加引人注意。 “兄台这一手布置的可谓是精妙绝伦,要是无法破解,那再过几手,恐怕这棋盘之上在下的大龙可就要被屠了。在下甘拜下风。” 此时的娴雅集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清亮的声音,虽然是恭维,可听上去却感觉带着一股淡淡的矜持,让人生不出什么反感的情绪来。 对面那名高大魁梧的客人看着店家的做派,果然极为受用,哈哈大笑了一阵,随手把手中握着的棋子给放到了棋盒里面。 “兄台您实在是高人,这棋力乃是在下身平仅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对面的清客不断的摇着头,脸上满是懊恼的情绪,可是,实际上他的心里面却是充满了窃喜。 清客们都很擅长当下的这些嬉戏玩闹、打发时间的东西,也很懂那些来这里消遣客人的心思,在附庸风雅一番之后,他们往往会故意输给客人。 然后,再按照客人类型的不同,或是献媚的大拍一顿马屁,或是不动声色的进行一番奉承,反正就是要给足客人面子,把那些对垒的客人给抬到一个极高的位置上去。 之后,他们自然就可顺理成章的为获得胜利,心情大好的客人们介绍一下青楼里面的姑娘。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公子哥们往往都要顾及刚才被吹捧起来的虚荣心,崩着面子也要去消费一番。 清客看着眼前这几位客人此刻满面笑容的样子,知道这正是客人们即将要上钩的样子。 客人中年轻一些的那人一直坐在茶水小店的门口,似乎心思完全不在那盘“惊险奇绝”的围棋走势上面,清客以为这位客人是看对面的青楼看的入了迷的缘故,不由下意识的抓住机会对门口的客人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看上对面的云良阁了?您可有相好的姑娘,若是没有,在下可以代为介绍一下最近当红的角儿。” 门口坐的就是此次前来运河边上执行任务的国内防谍总局行动队的指挥官。 在和秦站长“商议”了一番,被迫定下了那个格杀勿论的调子以后,他也不得不被迫修改了之前制定的计划。 同样因为调子改变之后,他的人手立刻就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充足了,于是他放弃了之前那个预留下一部分预备队以防万一的计划。重修进行了一番修订。 他把行动队分成了两队,一队为突击力量,分成几个小组,分别去制定作坊区、仓库区的放火行动,和几家当地土豪的宅子。 另一队为掩护队,全部潜伏在青楼的周边区域内,主要任务也从掩护顺便劫杀,改为了直接执行刺杀任务,击杀所有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士绅,而且,这一队还由他本人亲自带领。 当他听到那名陪着下棋的清客问起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云良阁的名声在下跑商的时候也是多有耳闻,只是一直不知道居然就在这里,还真是缘分,所以也就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可是,不管是怎么看着,也感觉这里普通至极,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啊!” 清客感觉到了生意到来,也就无心再下棋了,随手往棋盘上摆上了一个子儿,然后对,门口的客人说道“这位公子这可就是您有所不知了,但凡是名声显赫的好去处,都不会把自家的外观弄得太过猎奇。 实际上这外观越显普通才越说明里面有真材实料,你可知圣贤都说过大隐隐于市啊。以在座几位公子的身份地位,那寻常的勾栏瓦肆又如何配的上几位呢!” 掩护队一组的组长此刻插话说道“你说什么大隐隐于市的俺不知道,俺看着对面也觉得那边寻常的紧,门口站着的几个丫鬟,脂粉摸的太厚了,更是少了股子灵气儿,可见那里头的红姑娘们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清客听到这里,也立刻转过了头来劝说到“云良阁里面的小小、招云几个姑娘,那可真的是本地一绝,甚至于盛名远播到了直隶地界。 这几位姑娘,可绝对要比城内青楼的姐儿还要俏上几分,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也是极高的,尤其是那个招云姑娘,最是精通围棋,公子大可与她对上一局好领教一下本地棋术高人的风采。” 第五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事情 掩护一组的组长漫不经心的下了一手,把棋子摆在了棋盘上面,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盯着对面的清客。此刻,他的眼中显露出来一种特别的狠戾气息。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代的城外,一般治安都不会太好,而妓院、赌档聚集的地方,治安条件更是差到了一定程度,能在这城外的妓院汇聚地之中开设茶水铺子,他对面的那名清客,也是见多识广了。 清客自己也是见多了过往的各路江湖人士的,现在,在他铺子里面的这几个人,从衣着打扮上看去,都显得很是富贵。 可是,从言行上看来,却又和他们的打扮不太相符,尤其是他面前的这名下棋的客人,不但动作粗野,语言粗俗,就连下棋也是一塌糊涂。 他可是废了不少的脑子,才和对面之人下成了之前那种略输一手的局面,可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就很容易反超过去大比例的赢下来,坏了他自己的揽客生计。 从种种迹象上看来,这几个人多半和周边的土匪有些勾搭。 但是,他也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对面的青楼里面,可是有着打行入驻,光是门口的隐蔽处就有足足10个人,个个够功夫不错,根本就不怕会有人来闹事儿。 在自信能够保证安全之后,对面的青楼也就不会管太多,反正只要给银子就成,管他是江洋大盗还是劫道的悍匪呢。 正想着,清客就听到对面下棋的那人淫笑着说道“居然还有姐儿叫小小?这是个什么名字?听上去倒是感觉有趣得很呐,这个小小今天可在楼里?如果在的话,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门口位置一直做着警戒的指挥官听到这里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个混蛋,不愧是出身江洋大盗啊,被纪律束缚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改本性,刚出来执行一次任务,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胡言乱语起来了。 索性,他还算是清醒,并没有太过出格,也没有妨碍到执行任务,所以,指挥官也就没有出声制止,毕竟,这里不是国内,用不着太过注意形象。这里的人又不知道他们是现役的特工人员。 而另一边的那名清客,原本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因为当红的姐儿花费不菲,而他的抽成也就比介绍普通的窑姐要高上不少。 可是,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的为难说道“这,这个,客观,实在是不赶巧儿,今儿个盛合记的东家联合本地几位老爷,一起宴请州衙的各位大人,几位当红的姑娘都被点去助兴了。 要不,在下给公子出个主意,您可以先找个其他的姐儿过夜舒舒筋骨,等到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再去寻那小小下棋也不迟啊。” 可是,“那有个啥味道啊。俺就喜欢一边下棋玩游戏,一边干那个事儿。”掩护一组的族长又埋头去看棋盘,一边盘算着该走哪一步,一边说着下流无耻的话调侃对面装作文雅样子的清客。 如此粗俗直白的话语,居然真的惹得对面无耻吹捧了他棋艺很久的清客涨红着脸无法接话。 掩护一组组长看到这幅景象,终于开心的笑了一声,“绷不住了吧!让你装,活该。”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在门口警戒的指挥官把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作势欲起。原来指挥官已经得到了消息。 只见他站起之后似乎是在接着刚才下棋两人的话头继续说着“虽然对面表面看来普通至极,不过呢,过去看看也好,总归是要在外面过夜的,找个姐儿陪着,总比一个人睡要暖和的多,俺先去给那些姐儿买点见面礼去。” 那清客一见生意上门,连忙说道“客官如果要去买见面礼的话,就到右手边的第三个铺子去好了,那间铺子货物齐全,里面什么都有。 小的说个隐秘事情给公子听,对面楼里面的那些个姐儿,最喜欢在那里买东西了,小人建议公子买上些擦脸的油、安神的香、细织的纱、花色好看的手绢、画画的卷轴······” 指挥官一心装着马上就要开始的任务,根本就没功夫去听清客的推销,直接径自走了出去,在漫天的雪花儿中摸出一支王国生产的卷烟点了起来。 可是,因为雪中夹杂的风有些大的缘故,连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能点着。 指挥官装作是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脏话,悄悄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左手位置。当他看到远处负责联络的队员离开,他就知道,信号已经被接收到了。 他这才放下了心,在周围转了一个圈子,往右手位置找到了清客介绍的那个铺子,随手买了两样东西,算是给了那名陪他们消磨了很久时间的清客一个面子。 等着找钱的时候,他见到店家居然在拿着小秤和剪刀不由诧异道“掌柜的,现在不是到处都流通起了华夏的银币吗?怎么你还要剪银子找补啊?” 店家迅速的瞥了一眼店门口,发现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小声的说道“客观,您是有所不知啊,那突然冒出来的华夏国银币确实是方便好用,可因为本地的老爷们和那华夏国有些生意上的龌龊,为了治一治华夏国,本地官府和士绅老爷们一起下了死命令,不许华夏的商品和银币在本地流通。” “xx了个xx的!”指挥官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怪不得秦站长下达了那么狠辣的命令,原来这里的混蛋们这么作死,那也就怪不得他们手黑了。 “咦,不对啊,那刚才俺买东西付的不就是银币吗?怎么你收了?” 店家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这玩意的行市是极好的。虽然本地的老爷们不许银币流通,可那玩意是真的好用,很多时候啊做买卖的人家,宁愿少收一部分钱也要收银币。本地虽然不许流通,可有外地人愿意用银子来收这东西啊,其中还是有些赚头的。” 这话听的指挥官都有些瞠目结舌了,什么时候这王国等价的银币还能被人赚出差价来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道理?不懂经济知识的行动队指挥官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 第五百四十二章 冒牌货 在对银币还能被人赚出差价的事情感到疑惑之后,行动队的指挥官又不由的腹诽了一下店主奸商的潜质。 这个店家在收到他银币的时候,故意不说本地不许流通银币,而等到需要给他找钱的时候,这店家才拿出了小称和剪刀,修剪、称量起了找补给他的散碎银子。 指挥官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询问起为什么银币被商人收购一次之后,还能赚到利润,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别人的商业机密,就算是他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于是,也就不需要自讨没趣,弄得大家都尴尬了。 在店家用那些个工具给他找补银子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店铺,发现柜台里面全是各种不认识的牌子卷烟、陌生花色的棉布,还有不同规格的丝绸。 其中,甚至于任何一样王国生产出来产品的踪影都看不到。 想了想,他也想试试新东西,也就顺手买了一包本地产的卷烟,就着店家的蜡烛点着了。 只是,他才吸了两口,就猛然“呸呸······”的连声吐了几口烟丝。 这本地产的卷烟不但在味道差了王国的卷烟很多,而且,居然还没有烟卷过滤嘴,害得他吸了一嘴的烟丝。 再仔细一看,这烟丝切的也不匀称,粗细不一长短各异的,简直就是伪劣产品。要是在王国,生产出这种产品的厂家,一定会被查封。 随手把已经点燃的卷烟给扔到了地上踩灭,他嘟囔道“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破卷烟,是人抽的嘛,还不如烟锅子呢,你这有没有华夏生产的带过滤嘴的卷烟?” 那店家警惕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又低声的说道“客官,您想要这带过滤嘴的卷烟,可千万不要大声宣扬,万一要是被牙行或者是街面上的闲汉听到的话,俺可就不敢卖给您了。 俺刚才不是给您说过了嘛,咱们这地界附近,各位老爷和官府的大人们定下的规矩,不准华夏的东西上岸来卖,所有的店里面都只能买卖本地的烟。” 等到店家说完之后,他再次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像是在做贼一般,从隐秘处摸出一包华夏生产的卷烟来。 虽然刚才他只不过是吐槽一下而已,可是当店家真的拿出卷烟,他发现自己从国内带来的那包烟,确实就快要抽完了,马上接了过来。 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下,发现烟包确实比之前买的那一包本地卷烟长上一截子,其正面写着知音希三个字,翻到背面,则是一位引吭高歌的文士图像。 “嗯,没错,确实是真的。”说着,他就给掌柜的递过去了一枚5角钱的华夏硬币。 谁知道那名店家居然连忙摇手说道“可观,您这可还差了价呢,还得再来这么一枚大子儿呢。” “什么玩意?怎么可能这么贵?1块钱一包烟?” 作为国内防谍总局下属其中一支行动队的指挥官,他每个月到手的钱不少,可是,那都是他拼着命赚回来的,绝对不可能让人当冤大头宰。 他清楚的记得以前来大明的时候,只要是在那几个大城市,卷烟的价格都和国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更何况这里距离国内只有一个渤海,运输并不困难呢。 反正,他可从来没见到过有卖的这么贵的卷烟,这个牌子的卷烟,一直都是卖的五角钱一包。这一下子就翻了倍了,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 “客官呦,您可小声一些吧,千万不能让外头那些个青皮喇唬听见了。 本地几位大老爷下了严令,不许卖华夏货,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在买卖华夏的卷烟,绝对要给咱们抢掉,而且,在那之后,还会有牙行、州衙、县衙里头的胥吏前来罚银子。” 那店家吓的走出了柜台,在门口位置上探出头去,在大街上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确实没有人之后,才又回来。 “客官,在这整个一条街上,也就俺这里还能少少的卖上一点华夏货,可同样的,卖华夏货走门路要打点的人就要比卖本地货的多出好多,自然,卖的东西在价格上就要贵上一点了。您老也得理解是不?咱们都得吃饭啊。” 指挥官听着这番解释,明知道有理,可就是心中感觉不痛快,华夏这么几年以来所向披靡,东征西讨无人可挡,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那年登陆占城不久,好好的做着生意,被当地的官府欺压,一艘军舰直接开到了占城国都,炮管子一架,轰了半个小时,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从那以后王国在占城再没人敢来找茬。 可现在,面对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居然有人敢来捋胡须,难怪秦站长会气成那样啊。 不过,有气也不能对着一个做小买卖的普通人动怒,他还没那么下作。又从包里搜出一枚五角的硬币,丢给了掌柜的。 他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只能下狠手啊,按秦站长的估算,本地的那一处作坊群,至少有作坊7家。 其中,因为棉布。丝绸产业所需的原料不好解决,并且产品回本时间太久,而只是各自兴建了一座以为,其他的5家,都是制作卷烟的作坊。 而这5家卷烟作坊不但对华夏的卷烟进行了技术上的模仿,还进行了市场的垄断、打压。 今年,光是从本地售出的卷烟,就价值足足三十万两白银。这还没有算那价值更大的丝绸产业,和新兴模仿华夏机器生产的棉布产业的出货量呢。 而且,不光是这样,本地这群地主豪强在做生意的手段上,也表现的十分下作。 他们在谈生意的时候,给客户试吸所用的烟其实就是买来的华夏卷烟换了一个本地的包装而已。 而那些前来采买的客人,在上了一次当之后,当然不会再来本地进货,甚至,受到欺骗的客户很有可能不再做卷烟的生意了。 这种不诚信的经商行为,会让卷烟那本来正在逐渐扩大的市场,开始变得萎缩起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行动 指挥官拿了新买的两包烟,一路从街上那几个小茶水铺子面前走过。 他实在是舍不得花钱买到的东西,哪怕那是一包本地制成的假冒伪劣烟卷也是一样。毕竟,移民王国成为隐秘战线上的战士以前,他实在是穷怕了。 走在路上,把那一包价格翻了一倍的正品卷烟收好,重新掏出假冒伪劣的卷烟,叼在嘴上吸了一口,然后,他又一次像是被烟呛了一般开始连连咳嗽起来。 等到他缓缓的回到了之前下棋的那间茶水铺子里面的时候,他看到那名清客还在使劲儿的忽悠着自己手下那名支援一组的组长。 他在茶水铺子的门口等了一会儿,仔细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并且时不时的用眼睛飘向了一边,那里是一处阁楼,正好是监视对面青楼的最好位置。 直到阁楼那里的闪亮起了一缕灯火,并不断进行着有规律的变化之后,他终于冷笑一下,对着茶水铺子里面的手下打出了一个手势。 支援一组的组长正那名清客的奉承之下,高兴的玩着游戏,等他看到自家指挥官打出的暗号之后,突然间就动手揪住了对面清客的脖领。 然后他一使劲,就拖着对方的身体,整个压在了那副下的极其难看的棋盘上,清客都还来不及叫喊上一声,就被他一拳打在了脖颈后方关键位置,全身一抖猛然晕了过去。 等到指挥官转过身去的瞬间,他又猛然挥手一击,给了清客一次猛击,让这人在昏迷中丢掉了性命。 然后,他又从放在店中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两把短军刀来,递了一把给队长。 这个时间里,指挥官也解开自己外面套着的外衣,再次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作战背心,伸手敲了敲确认防弹钢板完好,然后又从下摆的隐蔽处掏出了转轮手枪,插在腰间,最后才重新系上了外衣,并顺手接过了手下递过来的短军刀。 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一些“着火了!救火啊!······”之类的叫喊声,紧跟着,声音就慢慢的开始扩大了起来。 对面青楼门口的丫鬟和仆从,此刻都在门外空旷的地方,指点着起火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青楼原本因为举办宴会而紧闭的大门,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打开了,两个腰间别着什么东西,像是打行模样的人冲了出来。 这两个人站在街中心向起火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下起火的地点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了青楼里面去。 随着各种声音逐渐变得响量开去,街道上的人也越来约多了起来,不少住在这里的街坊,和在此地开店的店家、活计,拿着救火的家伙事,就往作坊、仓库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对面那做青楼里面的大约一多半的打行人员。 这可不是这些人心好发善心,做打行这一生意的,就没有心善的,好心可做不了这种行当,他们是因为知道这时候的火灾非常容易蔓延开来,他们去救火实际上完全就是在救他们自己。 没过一会儿,对面的青楼里面又跑出来了一大群的人,跑在最前头的,是一名看上去满脸焦急的中年大汉,这个人在那群人里面,是个子最高的一个,身体特征十分的明显。 其稍微落后一点的地方,又有6名样貌各不相同,但都穿着锦衣华服员外打扮的人。 看这几个人的外貌,和直隶情报站提供给行动队的情报完全相符。可以确认,眼前跑在最前面,分成两列队形的的7个人,确实就是7家作坊的东家无疑了。 这个计划是在秦站长提出了新的行动纲领之后,行动队重新修改后重新提出来的,行动队决定减少在作坊区那里投入的人手数量,在引发火灾引出了那7家作坊的东家之后,就在青楼门口执行处决任务。 这7位隔壁作坊、仓库群落区域的东家们,此刻已经急的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他们看的真真切切的,起火的位置就在他们放置原材料和产品的仓库附近,那里存放的各种成品和原材料足足价值好几万两银子。 他们几个立刻呵斥着,并随手不断的用拳头打、用脚踢,快速的驱赶着今天带出来的护院们去仓库那边救火,转眼间,青楼门前就只剩下那7名作坊的东家,和几个本地的官员、亲信吏员了。 指挥官把短军刀藏在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喊一声“走水了!大伙儿快点都过去帮忙啊!” 听到指挥官声音,还有准确无误的行动暗号,周围几个茶水铺子里面躲着的所有行动队员,几乎同时走出了茶铺。 其中有几个人的手上,还拿着长长的麻搭,麻搭也就是明代最基本的防火设备,前头的一部分是用麻做的,蘸上厚厚的泥水,可以抗火烧,专门用来扑打火焰以达到灭火的目的。 指挥官跟着大家一起行动,等到走近了一些,本地几家作坊的东家们,正大声的指挥着赶到的人员。 这整个一个群体的官员、土豪,在行动队员们的眼中,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可怜,可惜,这一群人自己却还兀自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还在那里呼喝着,不停的招呼接近的人,去那边帮忙救火。 等到接近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以后,指挥官猛然咆哮了一声“动手!” 借着人群的掩护,慢慢接近到行动目标几步远的行动队员们,同时扯去了像是麻搭的救火工具头上的麻布,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长枪枪头。 然后,就在青楼的门口,一群突然出现的精壮汉子,用手里的长枪对着面前的一群土豪、官员,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行动队剩余的其他几个没带长枪的人,则是围着突出人群,正紧张的张望火灾现场的作坊东家们,刺出了手中的短军刀。 这些土豪、官员、小吏们平常连路都很少走,更是没做过什么重活,虽然身体保养的不错,可素质真的就太差了一些,面对突入起来的刺杀,他们根本就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纷纷被各种武器刺中了身体。 第五百四十四章 干脆利落 这些土豪、官员、小吏们平常连路都很少走,更是没做过什么重活,虽然身体保养的不错,可素质真的就太差了一些.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官员、士绅们,面对这突如起来的刺杀,他们根本就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纷纷被各种武器刺中了身体,全部被刺翻在了地上,地上一下子就血流满地污迹横行。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普通老百姓们,不断的尖叫着四下逃窜,一时间连前往仓库、作坊区救火的人都没了。 因为他们的时间并不会太过充裕的缘故,国内防谍总局下属的这一支行动队,十几位队员们击杀目标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 执行此次任务之前制定下来的计划,对他们的要求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目标。 手持短军刀的几位队员纷纷盯紧了那7名作坊的东家,一刀刀不断挥动斩下,把那7个人的脑袋一一砍了下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名脸上蒙着面罩,被秦站长指派过来的,直隶情报站明面上开设商栈的伙计,指认出来了今天前来参加宴会的州府最高官员。 被分派过来专门执行此项任务的一组人迅速的冲上去,一刀斩下,把这个家伙的脑袋给一同砍了下来。 其他行动队的队员们,则是乘着这点时间,开始对倒在了地面上的敌人不停的补刀,一时间还没有死去的敌人在大声的惨叫着。 行动队这补刀的行为虽然只不过是在履行正常的“手续”而已,可是,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如此“凶残”这一幕情景立刻就吓阻了所有准备从这个方向救火的人。 他们一个个都隔着远远的向着这边张望着,如果只是救火那还好说一点,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明确的表明了,今天是有“强人”在杀人越货啊。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小命要紧了,谁也不敢上去帮忙。 所有目标的人头全部到手,并进行了清点之后,指挥官立刻大声的喊了一声“完事儿了,全体撤退。” 拿着长枪的行动队员们在听到命令之后,迅速的扔掉了手中的长枪,跟着自家的指挥官和各组组长一起闪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子,然后拐了几个弯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空中黑云压城,飘飞的雪花儿变成了鹅毛大雪,迅速掩盖了行动队员们撤退的痕迹。 ······ 随着行动队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撤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事件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平息。而作坊区和仓库区那边的大火,也在这么长时间以后,因为烧完了可燃物而慢慢的熄灭。 终于,事件造成的影响开始扩展开来。 在本地州衙里面服侍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而从几个匆匆行走的官员、小吏的脸上,还能看到不少人仿佛是如丧考妣一般。 昨晚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天刺杀案中,本地州府的同知大人、通判大人、和足足7名本地地头蛇家族的话事人一起被杀掉了,甚至于,他们的同知大人的脑袋,都被人给砍走了。 同时,和同知大人一起送了性命的,另外还有知州属下的吏员三人,通判手下吏员两人。 衙门后进院落中间的一排院子里面就是知州在官面上居住的地方,其左右两边,相应的就是本地的同知和通判的居所。 这个时代的明朝官员,按照规定只能是住在府衙后面的官房,可是,又因为这个时代有不修官衙的潜规则,住在这种官房里面实在是不舒服,所以,基本上上任之后的官员们,还会在外面购置一处宅院作为私宅。 不过,本地不同于大部分的州府,此地本来只不过是大运河边上一处小城,并没有什么稀奇,直到朱棣迁都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运河上的运输量逐年的增加,本地的重要性才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直到隆万之交大明奢靡之风盛行开始,这里才从县增设为了州。 而这一座州衙,也正是那时候才新建的,到现在才过了几十年时间,从建筑物的寿命上来说,还算是很新的一座建筑物。 所以,州衙的官员们,才会住在这里,几位州府的主官才互相做了邻居。 就是这个时候,知州的居所之中,突然有一阵哭声传了出来,而知州大人呢,也正在自己的正厅之中,极其焦躁的走来走去,他身边有两名从本地新纳的小妾,正在抹着泪。 毕竟是女人,心肠软,两个经常见面的邻居突然间就死掉了,还死得那么惨,尸首都凑不齐全无法下葬,怎么能让她们不悲伤呢。 知州大人转了几圈丝毫没有解除烦恼,反倒是越发感觉到烦躁,而且,耳边还一直有人在吵闹,真的让他头都大了。再次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两个小妾在那里哭泣,他立刻就皱着眉头,指着其中一人的鼻子骂了起来。 “哭,哭,就知道哭,还哭,你们有什么可哭的,平日里,你们俩不总是咒隔壁那家伙是短命的面相嘛,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假惺惺的哭起来了。” 他的小妾都是他来到这里任职之后,在本地纳来的年轻小姑娘,其中一人抽噎着,回道“老爷,那不是奴家无心之语嘛,奴家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不管怎么说同知大人家里的二夫人和奴家一直都是姐妹相称的。” 知州大人正在厌烦之中,哪里愿意听这些狗屁的解释,他有些不耐烦的扔下了一句“滚!滚!滚!······要哭滚到你们自己屋里边哭去,去哭给你的姐妹们看去,别在老爷我面前,招人烦。” 那名小妾对着“铁石心肠”的自家老爷很是不满意,她狠狠的“哼”了一声,朝着知州大人挥了一下手帕,做不依状。 可最后,她还是被另一名有些眼色的小妾给拉扯着一起出了门,往隔壁的官房走去。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自家老爷现在可是真的烦了,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第五百四十五章 烦闷 正厅里面,就只剩下了知州和一名亲信的师爷。 这个时代的人因为生活、卫生等条件的问题,一般情况下都老的很快,那名师爷也已经是上了年纪的。 师爷从面相上看大概至少有五十岁了,头发变得有些花白,但他的那双眼睛依然充满了智慧,看上去颇有精神。 知州不长锻炼所以虽然只是转了一炷香,却也已经转悠累了,于是他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想了一会儿,他对师爷问道“你来给本官说说,到底是哪里来的狂人,居然敢如此大胆?如果光是杀人,那也就罢了,可他们竟然竟然还斩去了所杀之人的头颅去,本官入仕几十年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就算是山中的那些个悍匪,也决计不敢对官员下手,这可是大大坏了规矩的手段啊。” 师爷左右观望了一下,眼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走上来靠近了知州大人,低声的说道“东翁,那些贼人逃走的时候,曾大声的喊着,此次乃是给他们的大柜报仇,与旁人无关之类的话,学生想着,没准是那几家作坊的东家们,在行商的过程中得罪过的什么悍匪。” 知州大人想了一想,最后呲了呲牙说道“那7家作坊的东家,在城内外7家大宅之中所住的人,全部都被杀掉,金银财宝,甚至是钱窖都被洗劫一空。 此地乃是直隶、山东交界之所,因为靠近京畿位置关键的关系,周边驻兵不少,可称的上是首善之地了。都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如此大案了。 现在这,······,不但是上面府衙的推官,恐怕就连巡抚大人都要惊动的,就更不要说还有本州的同知也陨于此案,更是捅破了天了。 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块捉拿住犯下如此血案的贼人。” 视野连忙劝解着说道“东翁,切不可妄动啊,那些匪人绝对不寻常,学生已经问了过去查验尸首的仵作们,他们说尸身上的刀伤全部都是一刀毙命。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足足7户大宅门里面的几十上百口人,全部都死完了,可是旁边的邻居们,甚至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听见,捕快们查验后发现,几家大院里面,连狗都被挨个毒死了。 还有一件事情,东翁可要注意,那几家院子里面,每一家都至少有好几万两的银子啊,那么一大笔沉重至极的银子,贼人到底是怎么运走的? 根据周围人家的口供,发现他们一边在城内外各地杀人,另一边还有人在大街上放火,火起之后,家家都有出门救火的人。 而那伙贼人居然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赶着马车,把足足几十万两的白银给拉走了。当时旁人还以为那些车上是躲避火灾的女眷,根本就没有人去多想其他的东西。 东翁你可知道,能如此缜密行事,撤走如此从容的,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寻常的匪人。” 知州慢慢的摆了摆手说道“那伙匪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的悍匪,实际上,到底是谁杀的人,做的如此大案,你我心里都是清楚无比的。 他们说什么给大柜报仇,报个狗屁的仇啊,本地的那7家豪绅平常虽然说是坏事干了不少,可他们也不是傻的,不会贸贸然得罪人,也从来都没听说,本地的这些个棒槌跟哪个悍匪有仇。 倒是他们开设的那几家作坊,还有经商的手段,断了某一伙子人的财路,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大柜的仇了。” 视野用右手狠狠的一拳打在自己左手的手心里面,恨恨的说道“就是这做事的手段实在是太狠了一些啊,作坊区里面7家大作坊全部都烧掉了,仓库区那边属于那7家的仓库也全部烧了个干净。 甚至于码头上他们几家开设的店铺,都被人给烧掉了,作坊里面烧死、杀死了几百人,码头的店铺里面,更是没有任何一人逃窜出来。 原以为,那伙子人隔的远,可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区区一伙新近崛起的势力,还真敢在我大明境内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啊。” 知州大人低声说了起来“惨事,惨事,如此惨事,我大明两百多年以来,都闻所未闻,那人居然真敢做出来。 传说那人原本就是鞑子那边的奴隶出身,7、8年前乘着某次出征反叛而出,占了咱们大明的属国,才有了现在的基业。 从此次的事情上看来,这人还真是毫无上位者的风范。完全就是一副武夫做派。” 陈信能够抢夺了朝鲜王国的国土,自立一国,自然在大明之中也是惊到了一大批的人,当时朝堂上还有人宣称,要发动大兵征讨此等冒名“华夏”立国的狂悖之人。 后来,随着华夏多次战胜后金的战绩隐约传来,终于没人敢再提这一茬了。 慢慢的,随着华夏军的越发强大,已经内忧外患的大明终于形成了一副默契,那就是,尽可能的不去招惹辽海对面的那伙人。 虽然对于陈信建立的所谓华夏王国,面上很是不屑,可谁都不敢忽视那支百战百胜的精兵。 这次搞出来的事情,可真的是把他这座州衙里面的中坚力量给一网打尽了。 特别就是死去的那多名吏员,可都是州衙里面积年的老吏,把持着本地的大量公务,他们死去之后,州衙直接就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知州昨天得到消息之后,半夜时分在大量兵丁、衙役的护送下,跑过去看了一眼,在那青楼的门口,足足摆了他小半个州衙的人。 满地的鲜血、内脏,衬托着白雪的洁净,那种红白相间的强烈对比所形成的惨象,让他心惊肉跳,到现在都心中发麻。 师爷再次挨了过来,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东翁,这件事儿,如果那分巡道要是想去查,那就放任他查去,咱们就看看他敢查个实情出来不。 就算是他敢查实了,上头谁敢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挑起这种争端呢。 反正学生觉的,咱们绝不可以去查实这件事情,万一惹恼了那个煞星,可不是好耍的。 只看此次他们居然能够在几个地方同时动手,那至少是有数十人在本地。 大人,他们从哪里来的就不必说了,这不是普通的山贼,抓光了这股就没了,咱们就算真调来周边的兵丁抓了这些人,可那边,保不齐还会再派人过来找麻烦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 惊吓之中的拜见 师爷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总结道“东翁,总之,从昨晚那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了,这华夏的手段绝对凶狠至极啊!在这个时候,谁敢和他们对着干!” 本来,知州大人还听的津津有味的,可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他立刻变了脸色,直接呵斥道“混账东西,就那伙毛贼也配用华夏这两个字?以后谁也不准说这两个字。” “啊?”师爷有些糊涂了,这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就发火了呢,怎么就不能说华夏两个字了呢。然后,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知州大人这完全就是瞧不起那帮泥腿子出身的家伙啊。 于是,他下意识的就发问道“那学生就不懂了,敢问东翁,学生该如何称呼陈煊赫那一伙人呢?” 知州听到陈信的字号,心中就是一颤,手猛地抖动了一下。为了掩饰他心中的慌乱,他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摊开的书,对着师爷的脑袋就是一阵连敲。 他身为大明的中低级的地方官员,原本应该对远在辽海那一头的华夏王国没有太多的了解的。可是,这个时间节点上的大明,那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迟暮之人,从上到下都是一个筛子。 华夏这几年对上后金军队能够连战连捷,早就在大明官场私下里上打响了名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就这么传扬开了。 还有,这几年大明九边的军队不断向朝廷提供的战功、鞑子人头,也早就被有心人关注上了。 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哪怕是离着后金最近的关宁军镇,每年都弄不到几个战果。 可这两年时间,哪怕是远在大明最西边的延绥镇兵马,都报了不少的战功,并提供了相应的鞑子人头作为证据。 大明的军队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能打了,而且,还是一种远超过去十几年的强大,这么反常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呢。 华夏已经在大明的各边镇公开售卖起了鞑子的脑袋,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批现货到场,这种事情,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了,华夏方面对此根本就不屑于隐藏。 而各地的官员们,也因为他们能够从中收益到大小不等的利益的缘故,一起默契的隐瞒了这件事情。 现在的大明,几乎也就只有崇祯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所以,哪怕只是区区一个地方的知州,在京城之中根本就说不上任何的话,可他也早就知道华夏一方的强大了。 之前,华夏在此地一个掌柜的,曾经来这里跑动,希望他可以帮忙多关照一下他们的商社在此地的贸易活动。 可当时的知州大人,已经从本地的那些个士绅、土豪手上拿到了不少的好处,所以,并没有理会前来拜会的外来商社的掌柜。 后来,华夏方面又派了一个专门的人,也来拜见过他,知州大人呢发挥了大明官员的厚脸皮,礼照收事情绝对不办,现在想想,他的心中感觉十分的后怕。 “不许说华夏,不许说华夏,他们不配,更不能说那个人的名字,绝对不能说那个人的名字!” 他为了排解心中的那股子恐惧的感觉,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不让自己在手下面前露出丑态来,所以,他拿着书本使劲的敲打着师爷的脑袋。 师爷连忙告饶,可却也不敢躲的太远,他这一生可就全都指望在知州大人身边参赞,做一些隐秘的事情,要是恶了自家的东翁,那他可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正在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敲打,一边告饶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通报“启禀老爷,威海商社的掌柜,前来求见知州大人。” 知州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扶着手边的桌子,颤悠悠的赶到了大厅门口,只见门房正在正厅外候着呢。 知州连忙抓着门房的衣袖,一边连连发抖,一边发问道“他们,他们来了多少人?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们,他们那头的人竟然敢在我大明地界上如此猖狂,居然连本官都不放过。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快,快点,派人去找河防的营官,尽快调兵来援。还有,本官的那一把剑呢?好像丢了,那,那快点找其他的东西来。 还有,再拿一根绳子也行,快去拿,本官宁死也绝不受奸贼之辱,他们别想在本官活着的时候砍下本官的脑袋来。” 门房感觉有些奇怪,张口结舌的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大人,大人,您醒一醒啊,您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威海商社就来了一个姓秦的掌柜和一个随员。” 听到这句话,知州大人的身子猛地就是一软往后倒去,师爷和门房赶忙扶住了他。 知州已经浑身发软手脚无力了,他的心中实在是后怕到了极点。其实,如果只是寻常的悍匪,哪怕匪人再厉害,他也不会害怕的。 但是,华夏来的这伙人和普通的悍匪不一样,他怕的是这伙人背后的那股极其庞大势力,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害怕那股强大的军力。 以前只是偶尔有些担心而已,可现在,经过了昨夜的那一场大火,还有火灾掩盖下的一连串殃及好几百人的大刺杀行动,他就是真的害怕了。 一旦得罪了这伙人,对方的行事风格,又是如此的狠毒的话,他区区一个知州,根本就防备不住这些人背后势力的报复,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可以说是永无宁日了。 他在师爷的帮助、安抚下,稍稍喘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没带人马过来就好。他们说了些什么?” 门房想了一下后说道“启禀大人,来人走的是正常的路子,递了贴子,给了门包,送上了礼单,至于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希望拜会知州大人之类的客套话了。” “哦?居然还有礼单?”知州大人真的有些惊讶了,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这伙人在发动了昨夜那一场行动之后,居然还会走正常规矩过来拜会! 第五百四十七章 看重颜值的大明官员 想了一下之后,知州大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那伙人昨晚的做派那可绝对是天煞星降世,怎么可能转天就变个好脸色连拜会他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知州呢。 不敢置信的他再次向门房发问道“真的是礼单?你没看错?” 门房虽然隐约听说了昨晚的事情,而且,也算是知州最亲信的那一波人之一,但是,他毕竟只不过是个看门的,并不知道更多的具体内幕了。 他对于自家老爷今天的表现完全摸不着头脑,眼见老爷居然还不相信他说的话,为了不失去老爷的信任,也为了保住门房这份极有油水的差事,他刚忙拿出了证据来。 之间他搜了搜自己身上的衣衫,然后就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抽出来了一张大红的送礼单子,然后,又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银票递给了知州大人。 知州接过银票一看,正儿八经的华夏银行见票兑换的银票,足足价值3000两白银。 然后,他又接过了另外的那一张红色的礼单,上面还有些珠宝、玉器、丝绸、还有一些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之类的东西。 看到这里之后,知州终于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他可不是在乎华夏方面那个威海商社的掌柜,送了多少银子,多少珍宝。 这一次他完完全全不在乎原本被他视为打交道、说话依据的礼单上的那些个数字,这一次,对方送来的礼单上,哪怕只有区区的几十两白银,那也是好的。 按照他的理解,还有在官场上这么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来看,只要对方对他使用了收买的策略,那么,只要不是再次翻脸,就暂时不会再选择武力解决问题了。 想到这里,心下大大宽了一下的知州,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对着门房说道“快点去把客人请进来。” 不过知州站在原地看门房往外走了几步之后,连忙又出声喊住对方,一边迈开了步子一边重新下达起了命令“这一次,本官亲自去迎贵客进门,赶快让人大开中门。” “啊?老爷,大开中门?这不合适吧?”门房听到自家老爷的命令,立刻有点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反问了起来。 也对,这个时代的中门,那完全就是一种权力、身份的象征,在普通的豪宅之中,大开中门意味着来的是府中最为尊贵的客人。 而在官衙、还有高位的大臣、勋贵们的宅邸之中,中门,那可是只有家主出远门回家接受全家族的拜见,或者是接领圣旨的时候才会打开的。 可现在,自家老爷居然让他打开中门?这不是僭越了吗? 知州这下又反应了过来,发觉自己下达的命令之中的错漏之处。他要是真的打开了州衙的中门前去迎接几个商人,那过不了几天时间,弹劾他的奏折,那就会铺满大明的朝堂了。 他微微顿住了一下脚步,然后,重新发动“那就把偏门大大的敞开来,本官亲自出门迎接贵客进来。” “是,老爷。”门房匆匆的提前跑了出去执行命令去了。 当知州大人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体格极为健壮的中年人,已经等在了门口位置,在他的身边,则是以为面貌极其丑陋,身材也有些矮小的古怪男子。 知州大人还以为那是个跑腿的仆从,二话不说直接迎了上去,对着那名健壮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可是秦大掌柜的?劳动您久侯了,实在是抱歉的很,快,快请进府一叙,府里已经备好了上等的茶叶,今日秦掌柜的一定要好好的尝尝。” 那名中年男子呆愣了片刻时间,然后反应了过来,连忙摇了摇手,手指着旁边的那名矮小、丑陋的男人说道“大人认错了,这位才是我们威海商社的总负责人,秦大掌柜。” 知州有些愕然的转过了脑袋一看,那矮小。丑陋的男子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向了他,其神态十分的从容淡定,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气氛的尴尬。 秦掌柜的对知州说道“末学后进秦度,忝为威海商社的大掌柜,还没有谢过大人今日能屈尊降贵赏脸接见我等商贾。” “原来是秦大掌柜的。”知州大人也是呆愣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名声在外的华夏国,在外面开办的官家商社,居然会聘这么一位,一位,实在是难以形容的“怪人”来做总负责人。 这几年大明的气数实在是多变,果然是妖孽丛生啊,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人,居然也能管着这么大的一滩生意,还能搞出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来。 知州连忙重新调整了一下节奏,把人迎进了府中去。 直到大家客气了许久,并分宾主各自坐定了之后,知州还是感觉有些别扭,毕竟,大明的官府在遴选官员的时候,就十分的注重官员的仪表。 当然,这个时代的官场上可不喜欢娘炮之类的东西,那种长相的人只能给官员们私下里做些消遣,而官场明面上,最好的面相那绝对是国字脸,就是那种一连正气的人。 如果一个人长的正气凌然不怒自威,那么,此人只要不是太蠢,就算是考的名次差了一些,那他的官运也绝对不会是那一批进士之中垫底的存在。 甚至于,有很多时候,朝廷最喜欢的国字脸的官员,能够一直在京城之中当一名京官。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大明官员们,对于颜值的看重,也就可想而知了。作为这么成长起来的知州,他也深深的受到了官场这种风气的影响,他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正厅之中,这么正式的地方接待一个如此丑陋之人。 不过,哪怕再不习惯,他也必须要忍着,毕竟经历了昨晚那件事情之后,他非常的清楚,对方绝对不是他能随意编排的人物。 有鉴于知州大人对秦掌柜所掌控的力量,还有其身后的华夏势力的惧怕,他还特意安排了四个挑选出来的精壮衙役站在了大厅里。 第五百四十八章 身怀利刃 知州大人不但在厅里安排了几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平常专门用于弹压乱民、冲击聚众闹事之类事情的衙役,而且,他还在自己正厅的门口安排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亲信家丁。 甚至于,为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命令无论是厅内的衙役,还是门口的家丁,所有这些人的身上,都暗中藏好了匕首、短刀、铁尺等短兵器。 当他看着进到正厅里面的威海商社的人,确实只有区区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人还是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完全没有什么威胁的家伙,知州大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这时候哪怕是双方之间没谈拢、谈崩了,他至少也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儿,以待让他可以做出后续的反应。 而秦掌柜,即对明情报局直隶情报站的站长,还有他随身带着的那一名随从,两个人则表现的十分自然。 他们俩人在周围一众人员那好奇目光的注视之下,应对的从容淡定,就连从知州官房两旁传出来的,那凄厉的嚎啕大哭声,也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知州率先沉不住气,还不等茶水上来,寒暄上几句,就开口说道“嗯,这个,秦掌柜,贵属之前来访过几次,可真是不巧,那时候本官身体有恙,有怠慢之处还请秦掌柜能够多多见谅。” 秦掌柜的感受着对面之人心中的恐慌,微微的躬了一下身子说道“知州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知州大人为本地的百姓生计日夜操劳,每日都殚精竭虑,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前来求见大人,也只不过是想要当面谢过大人的辛劳,略表一下乡情和心意罢了。” 知州看秦掌柜那一副沉静而丝毫没有跋扈之意的神情,心中也是暗暗称赞此人的不凡。 他往常所见到的寻常之人,在见到他这个州府最高官员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失态的事情发生。 而这个人倒好,不但没有任何的失态,甚至就连他等待了良久的,因为昨晚那次大火而可能存在的盛气凌人状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 知州暗自思量着,这秦掌柜的绝对不简单,在他的内宅之中,表现得简直就像是在他们自己家里面一样。 虽然心中惊诧,可他为官几十年来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却是根本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他一边思量着,一边说着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 “俗话说的好啊,为官一任自是应该造福一方,这些都是本官份内的事情。” 知州大人说起这些个客套话来,那真的可以说是十分的熟练了。但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这些套话的时机,眼前之人可谓是煞星转世,绝不可以用对付普通人的态度来应付。 于是,他立刻一改往日的风格,把那一套打太极的手段扔到了一边去,询问道“不知秦掌柜的今天来此有何贵干啊?” 秦掌柜的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轻的笑容,回应道“在下此来,确实是有要事想与知州大人商议,不过在此之前,在下首先要说另外两件事情。 昨晚有7名商界友人突然遭遇到了不幸,据在下所知,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而坊间百姓因为此事而极其惊惧,几乎人人自危。 在下又听闻大人有两位同僚以及数位下属同时遭难,心中实在是担忧知州大人,因此特来拜见,一来,是代表此地百姓敬请大人节哀,二来,也是希望能够为大人宽一宽心,不要为此件事情而心忧。” 知州大人听着秦掌柜所说的话,慢慢的,手开始轻轻的抖动了起来,当他发现自己那失态样子的时候,连忙把手给缩到了袖子里面藏了起来。 秦掌柜的声调虽然听起来很是平淡,但是,却又充满了一种强大的自信。 其明面上的意思是来探望知州大人,为知州宽心,但是,实际上暗地里,他就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昨晚的事情是在他的指示下做出来的。 知州大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头接下去了,只能是一边慢慢的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情,一边则是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秦掌柜的则丝毫不在乎知州大人此刻的尴尬,他对此早有预料了,继续以那种平淡的语气说着淡淡却又无耻的话。 “足足7位商界同仁遭到如此劫难,在下也觉的十分的心痛,但是,逝者已矣,在下虽然伤心,却也只能痛定思痛。 在下经过今天早晨的思量,认为我等活着的人自然应该奋起勇烈,继承几位逝去的东家的遗志,将本地的商业给发扬光大,也只有这样,才能对的住知州大人对我等的殷殷期望。 在下在这里向知州大人保证,那7家本地的士绅能做起多大的生意,我威海商社绝不会少于他们的产量,甚至会更多。” “这,这,这xx的也行?如此不要脸的话,对方是怎么如此轻易的说出口来的?”知州大人听到目瞪口呆,心中简直就如同是长出了一把绿油油的杂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一把握住。 “xx了个xx的。”他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然后,又从对方后面的那几句话里面,听懂了潜在的一层意思,对方完全就是在隐晦的表示,对方会送给他更多的好处,远比之前那7家所给的好处还要更多。 这个丑家伙的脸皮也确实是够厚的啊,居然能当着大厅里面这么多的人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对方不但东拉西扯的对送礼的事情修饰了一番,而且还让他自己显得挺有责任感似的。 知州大人自然是不敢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给表露出来,他虽然并不怕这个站在自己地盘上的丑陋男人,但是,他害怕他背后的那股强大的势力。 对方能够在这几年内打的后金鞑子节节败退,那就说明其军力之强大,远超大明这几十上百万的大兵。这种强大的势力,只要不是威胁到了他本人的利益,还是不得罪这个人及其背后势力的好。 第五百四十九章 无耻之尤 想到这里,知州大人只能压下心中,那因为秦掌柜直言送礼之事太过低俗,没有用其他高雅的东西掩饰而产生的不快,低声回应起了秦掌柜的话。 “秦掌柜实在是有心了,本地的商贸,在整条大运河上也算的上是一绝,自然要使其发扬光大。 既然那几位东家都不在了,本官一定全力支持威海商社,以告慰那7位东家的在天之灵。 秦掌柜的日后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还请不吝开口,能办的,本官一定不会予以推辞。” 这话说的,那就真的是把姿态放到了极低的程度了,这对于讲究脸面的大明文官们来说,已经几乎到了一个底线了。 当然,这个底线,只是在此时大明整体境况下明面上的一个大底线而已,实际上,从陈信穿越前的历史上来看,很多大明文官的底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在某些时候,变得极其的低,直至几乎没有底线。 而秦掌柜的,听到知州大人的话之后,在自己的心中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乘胜追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知州大人能够帮帮忙。” 知州大人对此已经是早有所预料了,送礼之人必有所求,这已经是任何一名官员都知道的事情。 他们这些能够在地方极其激烈的争斗中升上来的官员们,可不会是纯洁的小白兔,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就给它送来银子,还是比以前那7家给的还多。 于是,他连忙说道“秦掌柜的还请不要客气,直说就好了。” “嗯,实际上,这件事情也正是在下此次到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在下觉的本地的商贸实在是逃过鱼龙混杂了一些,许多的客商都被本地那混乱的局势给逼的到其他地方做买卖去了,这对于本地的商贸规模的扩大实在是很不利啊。 大人可知,本地许多的船工、挑夫都因为这种状况,而被弄得生活无着、忍饥挨饿,这些人虽人只不过是些升斗小民,可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啊。 究其根源,完全就是以内本地某些商界的同仁肆意妄为败坏行规所导致的。 所以,在下想请大人出面,支持在下在本地建立起商贸行会,以整顿本地那混乱的商业运行程序。” 知州大人有些为难了起来,实际上,他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这个所谓的行会,确实是古已有之的旧历了。 不过,和秦掌柜所说的不一样,正常的行会,那完全属于是同一地区且同行业之间的一种组织,是为本行业争取利益的一个存在。 可是,这个秦掌柜的所说的,那可是本地的商贸行会啊,这明显不是行业行会,而是直接把本地的商人给一网打尽了啊。 本地本就是大运河上的一处大型贸易城市,商贸乃是此地的立身之本,要是被对方掌控了这什么商贸行会,那岂不是说对方直接就掌控了本地的经济? 可惜,知州大人本人乃是读书人出身,他对于经济的任认知,可没有后世之人那么强,他只是隐约感觉有点不太妥当,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太妥当,他就完全说不上来了。 不过,在他看来商贸行会哪怕是影响再大,这件事情对于他当官完全没有什么影响。反正,绝不会比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秦掌柜所造成的影响更大了。 于是他立刻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此乃德政,是大好事,本官自当为本地商界的诸位牵线。” 他知道,眼前的秦掌柜的建立商贸行会,显然不会是那种为大伙谋福利的人,他要通过自己建立这什么商贸行会,应该就是想要告诉当地的士绅,他这个知州大人是站在他威海商社这一边的,然后秦掌柜的只是要控制了行会,就能通过官衙和行会,来压制本地的小作坊主们。 本地地临大运河靠近直隶的地方,南北各地的货物都再次齐聚,他身为一州的知州,实在是犯不着和一个商社拼命,况且,这个商社还会像其他的商人一样给他银子。 对方既然已经提出了要求,开出了条件,他反而放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总算是不用再担心,会突然被人给砍了脑袋了。 放松了下来之后,知州大人终于恢复了自己那一身往上爬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本领,准备直接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好快点打发走这位煞星。 “难得秦掌柜居然有如此眼光,本官佩服啊。本官曾听人言行若无会,便是一盘散沙。秦掌柜所操持的威海商社声名远扬,掌柜也是精于此道,这个行会的会长,本官就先定下秦掌柜了。 那死去的7位本地大户的东家们,如果能够看到本地建立起了这个商贸行会,想必在地下也会欣慰而笑的,本官还请秦掌柜千万不要推辞此职务。” 秦掌柜心中一笑,到此为止,事情完全都是按照他所预定的方案而走的,基本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嘶声力竭的哭喊声,在座的几位都有些沉默了。 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好像旁边官房之中,有已经死去的官员的家眷自尽了。 知州大人听到这里显得略略有些局促不安,秦掌柜不在意的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在下可没说过要推辞这个职位的话,知州大人说的好啊,为了告慰那几位东家,让他们在地下也能安心,在下打算继续用他们各自的牌子进行生产。这也算是为商界同仁们留一个念想。 还有,他们作坊区那边的那一大块地看上去也还不错,原本在下还打算跟他的家眷买过来呢。 可是今天早上一打听,才知道那7位东家宅邸之中的家眷们,也全部都在昨夜之中,被那些凶人给杀了。 哎,在下也不知道,如今该如何是好,于是,也就只能暂时先把那片地皮占下来暂时先用着,也免的地皮会被那些无良之辈给强占了去。 日后,如果哪一天,有那7位东家家里的亲眷过来认亲,子啊下也好退还他们,帮他们重新建立作坊。” 第五百五十章 脸皮厚 此次到来所要说的事情全部说完了,秦掌柜自然不会多待,毕竟,他完全看的出来,对面的知州大人对他并不是那么的欢迎。 秦掌柜完全能够理解知州大人的感受,发生了昨晚那种事情,他本人今天就过来搞这么一出,换了是他的话,也绝对不会喜欢的。 于是,秦掌柜直接告辞离开,在情报站内,还有威海商社那边,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比如说,给昨晚参与行动的队伍填写行动报告和评价,还有接收昨晚杀掉的那7家土豪家族遗留下来的遗产和土地。 知州大人自然也立刻起身,一路亲自把秦掌柜给送出了官房的大门之外。 等到目送秦掌柜走远了之后,他才缓缓的转身,回到了官房的正厅内重新坐下。 他接过了丫鬟承上的新茶,喝了一口压了压惊,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对低声的对亲信的师爷感叹了起来。 “真真是煞星啊,动手杀了那么多的人,还要去占了人家的字号,占了人家留下来的土地,这还不算,他还要跳出来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就是他干的。 可是,偏偏他话虽然就是那个意思,可就是没有明说出来,又没有证据、证人可以指证他本人。 现在,他又找我来,要组建商贸行会,等以后他真的再当上了这个行会会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付那些想和他们抢生意的人。 这次对付那几位,还真是动用了霹雳手段,震慑了不少的人,有了这一次的事情,恐怕短期内,真的没有人敢再跟他们这些个华夏人作对了。 从今日所见所闻来看,此人确实是心够黑、胆子够大、脸皮也足够的厚,幸好他面貌丑陋不堪,不能在我朝当官,要不然的话,恐怕又是一个严嵩、魏忠贤之流啊。” ······ 对于远在大明直隶地区大运河边上的事情,暂时并不清楚,实际上作为一国之主,他也确实没有必要去关注那边的事情发生的过程。他需要在意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上次复州战役结束很久了,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末,陈信正在看着军事情报局最近报告上来的一次情报,上面显示着,鞑子那一支由多尔衮所率领出征蒙古叛乱部落的军队,此刻正在回辽东的途中。 算了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清河的附近,多尔衮带着的人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收获颇丰,可同样已经人困马乏无力再战了。 总参也分析认为,今年是不用指望鞑子会跑过来打旅顺防线了,陈信对此稍微有些失望,无法再次给与敌人狠狠的打击,不过,同样的,这也给了他更多的准备时间,也给了他更多的选择。 今年冬天相比于去年要更加的冷。 虽然王宫的后面建立了一座锅炉房,专门给王宫输送暖气,可是,因为管道的加工水平还达不到要求的缘故,锅炉房并不敢把压力弄得太高,巨大的王宫之中温度也就不可能太高了。使得那些个宽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森冷。 陈信身体强健并不畏惧寒冷,可他手下那些非虎贲出身的官员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 为了不时前来和他商议公务的文官们不会在这边生病,耽误了工作,陈信专门命令在一部分大房间之中,临时安装上火炉。 此刻,忙碌了大半天处理完了今天的工作之后,几个老兄弟坐在陈信的对面,正在烤着火炉聊天。 秋收结束后,王国之中民政相关的事情也少了一些,而且这个时代,进入冬天之后各种活动都会变少,民政方面的工作也就相对更加的轻松一些。 王国因为不断的收纳流民,扩充人口的缘故,粮食一直都不够用。而且,本土的部队在这一年时间,也没有闲着。 他们一路向南推进,一边彻底的剿灭了后金在王国之中的残余势力,一边还把王国和朝鲜王国之间的对峙线,再次往南推了几十公里。 在这些新拿到手的地盘上新建立起来的屯堡和田地,都还没有分产到户,现在依然在向那里的新移民们统一供给粮食。 而那片的土地也因为常年的战乱而抛荒了很久,短时间内产出并不是太多。 今年收了秋粮之后,各屯堡才开始划分田亩到户,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征收税粮了,那时候王国民政方面对于那些新屯堡的投入,才能减少一些。 好在,王国的商社还有不少购买粮食的途径,可以弥补那些不足的粮食缺口。 其中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从大明运河上那些私自夹带的走私粮食里面花钱进行购买。当然,这种粮食数量并不多,而且,还要从大明本地的那些坐地虎嘴里夺食,所以,虽然近可却并不方便。 再次,那就是从已经占据的殖民地之中进行粮食征收,比方说,已经和王国签订了临时条约的倭国,还有能产三季水稻的占城,甚至还有更远一些的被王国初步站住脚的印度城邦。 不过,今年,王国的土地虽然再次扩大,人口也再次增加,可王国进口粮食的压力,却比去年还要小上一些。 因为,在今年春夏进行的复州战役其间,华夏陆军在后金的地盘上,抢收了大批的粮食。完全足够辽东地区的陆、海军部队足足半年多的口粮消耗。 钟福临随手抓了一把花生,往嘴里扔了几颗,然后,又拿起了酒杯嘬了一口酒。 钟福临现在喝的,正是今年才开始试制的高粱酒。 王国多年以来粮食都不够吃,甚至于,在最初的那几年,没有扩张的时候,只能每天以土豆来充饥。所以,对于粮食消耗大户的酒类产品,王国是禁止酿造的。 哪怕是后来,因为需要酒精来为军队的伤员们进行消毒疗伤,也只能由王国政府开设的酒精厂在严格监督下进行粮食收购。 而最近两年,随着移民来了几位酿酒专家,王国也开始研究起了同杂粮酿酒,现在的高粱酒,就是最新的成果。 第五百五十一章 悠闲的冬日总结 高粱这种作物,一般都是种在新开发地区那些靠山的贫瘠土地上的。 王国的行政部门也在鼓励民间有多余劳动力的乡镇,在靠山的地区开发土地搞耕作,并专门提供了耐寒耐旱的作物种子。 现在王国劳力稍微充裕一点的乡镇就会种上一些高粱和玉米之类的作物用来增收。 这两种作物,不但可以用来在灾年、和粮食缺口的时候食用,也能在粮食充足的时候,喂养牲畜家禽,给本地增加一些肉食产出。 而且,高粱和玉米这两种作物,在酿酒方面也是有着不错的效果,是两种非常不错的酿酒原料。后世常见的二锅头,实际上就是一种高粱酒。 因为陈信不喝酒的缘故,在政府部门内,也跟风了一批不抽烟、不喝酒的工作人员,甚至于,除了那二十个老兄弟之外,基本上再也没有人敢在陈信的面前喝酒。 所以,政府部门在禁酒令上松开了一个缺口开始酿酒,当然不可能是专门生产出来用来喝着解馋的。 实际上,高度数的烈酒,无论在任何时代的北方寒冷地区,都是一种十分紧俏的贸易商品。先不说历史中老毛子有关于烈酒的那些个传说和笑话,就是比毛子所住纬度稍低的地方,对于烈酒的需求也不差。 特别是现在这个小冰河时期天气越发的寒冷,冬天稍不注意就要冻死人,在寒冷地区就更少不了烈酒这种可以驱寒的饮品了。 就在王国更加北边一些的那些个蒙古部落里,很多牧民们如果酒瘾上来,几斤酒换一头羊都是愿意的,有时候遇到个败家子,就算是战马换酒也是能换的。而且这种交换比例还很不少见。 王国以前也不敢开这个大规模用粮食酿酒的扣子,但商业部早几年就打了报告上来,说是希望有一些较高度数的酒,作为他们和北方蒙古部落打交道的敲门砖和硬通货。 而且,放开了一定程度的粮食管制,用杂粮来酿酒的话,同时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酒精的产量。高浓度的酒精增产了,这对于随着逐步扩大的战争规模同时不断增加的军队伤员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是可以大规模减少伤员感染率的大好事。 不过,酿酒、蒸馏酒精这一系列的工艺可没有随便说说的那么简单,这关系到了几十项细致的步骤和大量的工具研发。改进。 现在王国的大学堂里面就专门有一一部分人在搞这件事情,短时间内酒精的产量是不可能太高的,所以,对于伤员们来说,暂时还是需要用到蜂蜜来防止伤口感染。 在这一次的复州战役当中能够,蜂蜜的消毒作用切实得到了实战的检验,军方立刻提交了报告,希望能够由政府部门出面,高价收购蜂蜜。 如此以来,一时间原来有过养蜂经验的人,就在王国之内变的十分的吃香了,很多新移民都想着把养蜂作为家中的一项额外收入。 因为大家都知道,蜜蜂的养殖可比鸡鸭牛羊的养殖要方便的多,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随便在家里就能养殖。 一般要是独立的院落的话,随意唉房檐下面找个遮雨的地方,做上几个蜂箱,等到别人那里有新锋王分桶的时候,过去收过来就好了。 只要能够做好防护措施,哪怕在最危险的分桶的时候,也不必担心会被扎的全身发肿。 到了后面那就更简单了,甚至都不着每天去喂养,十分的简单、省力。 在家里不但不会占太大的地方,到了后面甚至是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可言,而且还不会像鸡鸭牛羊似的搞的满地粪便,十分合适让各地乡镇的百姓们,当做额外的收入来源,当然,只是必须要做好防护措施,生活中也要注意不要热恼了这些小祖宗就好。 王国今年再次扩大了军队和工厂的规模,而且,随着大明流民人口持续的涌入进来,使得王国的物价也有上涨的趋势。 一些基本消费品需求量很大,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些短缺,因为这关系到了王国的安定,所以,为了稳定住物价,一些涉及到民生的最基本物品,像是粮食、盐、布等等,是由政府开设的供销社在直接供给,并由政府进行一定程度的补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口的不断增加,王国其他各行业也慢慢变的兴旺了起来,而且,随着流民第二年分田到户这一政策的实行,每一批进入王国的流民们,在第二年有了自己的收入后,就会让王国的消费规模迅速的扩大一大截子。 还有,因为多年的争战,特别是后金执行的那种抓捕奴隶打前锋的战术之下,王国占据土地上的原住民几乎被消耗掉了多半,使得土地大量的闲置。 流民被迁移过来之后,能够分到手的土地面积真的很大,几乎到了这个时代成年壮丁的最大耕种面积了。 这就使得想要靠着出租土地或是雇佣佃户的中小地主的日子很是难过。 因为佃户和家奴都想要分到自己的土地,而直接跑掉了,使得他们剩下的土地无人耕种。 新来的移民那可是王国政府的基本盘,廉价劳动力,绝对不许地主们打主意,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走私一些流民来种地。 可这种方法骗来的流民,或许能让对方在田里耕种一段时间,可各乡镇都有政策讲解人员,他们迟早都会知道分地的消息,然后立刻就会逃走。 这就使得地主们只能以减租减息的手段来招收种地的佃户,可王国的政策下,又有谁会放着属于自己的地不去种,偏偏给别人种地去呢。 于是,地主们就被迫的把资金投向了工商业。所有的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地主,只能被时代所淘汰。 现在的陈信心情很放松,今年各新建乡镇的基础投入都已经做完了,到了明年的时候,就可以收税反补下一批新移民了。 人口越多,王国也就越兴盛,打败后金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靠近。 第五百五十二章 吴襄 “噼啪”的一声响动传来,火炉里面冒出几点火星,是一块没烧透的木炭崩开了。 陈信听到这个声音,目光依旧没有从手中的书本上离开,嘴里却是随意的说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烧煤的吗?今天怎么改用木炭了?” 钟福临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溜子。 虽然是老兄弟,可钟福临作为常年专管军法的宪兵头子,目光中的威严还是让性格跳脱的溜子感觉有些压力。 溜子连忙摆手“钟哥,钟哥,我的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成不?被宪兵们抓了好几次,现在看你这眼神,实在是感觉有些瘆得慌啊!” 钟福临倒是没有理他,继续看着他,抿嘴一笑“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不闯祸,那个宪兵会闲的去抓你。而且,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用木炭?” 陈信在一边放下了书,眯着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玩笑。 “嘿嘿,我还以为你们都没注意到呢。说到这个木炭啊,先容我卖个关子可好!” “烧个炭都还要卖关子,倒是你溜子的风格。”陈信评论了一句,然后促狭的催促道“不过,我就是不给你卖关子的机会,快点说,要不然,你的重炮部队······,嘿嘿······!” 陈信以重炮部队相威胁,当然,任何人都知道,无论是陈信还是他手下那么多的老兄弟们,都不会拿正事来胡搞。实际上,这只是老兄弟们之间的玩笑而已。 “嘿嘿,我可是宁死不屈的溜子,你们别想威胁我!” “呦吼,你还长本事了啊。”佟老三在一边斜睨了溜子一眼夸张的叫道。 “我的本事你该知道的。”溜子做出一副扭捏的姿态,向着佟老三抛了个媚眼。 “呕······”的一声,众人都做出一副呕吐装。 “溜子,你别恶心人!” “真是混蛋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扯!” “你被大明南方来的那几个读书人给污染了,你不再是那个溜子了。” “溜子,你个混蛋,恶心死我了,我要杀了你。”佟老三立刻跳了起来,追向了已经逃开的溜子方向。 钟福临和陈信没有再参与到众人的打闹之中。他们俩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幅场景,一边随口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君上,咱们在山东地区控制武装力量的强大,已经引起了大明朝堂的注意了。” “这是当然了,他们这几年多次出现在了大明各地的战场之上,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不过,没什么关系,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哪怕全力出手,也不足以引起太大的变数。” “可是,君上,总不能每次都让我们的力量去给大明那个腐朽的朝廷卖命啊。” “唉,那是我们的一部暗棋,在正式启动他们之前,他们就是大明的武装力量,只要他们不准备造反,那就一定要在一定程度上听从大明方面的命令。 不过,也不能白白的让他们给用了,按照大明那边的风气,每一次都要捞足了好处才能出兵。” “还能捞到好处?君上,臣不太明白,听说陈将军在大明那边的职务马上就要升到头了,崇祯要给他将军封号了,一旦他真的挂上了将军印,就真是将军,在五军都督府里面的署职也差不多算是到头了,以后只能跟着文官们的升职程序,一起升三少、三孤之类的东西,那完全就是虚衔,根本就没什么意思啊。” 陈信点了点头,同意了钟福临的话“确实不错,现在大明那边的武官根本就不怎么值钱了,虽然说不上总兵多如狗副将满地走,可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当到一镇总兵的程度之后,最多也就只能在军镇之间换换总兵的位置,再往上面确实是没有其他的上升通道了。 不过,同样的,你也要看到这时候大明方面的各军镇已经越发的跋扈起来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甚至连崇祯都不敢轻易处置。这可是个在大明发展军力的好时机。 你看看那个祖大寿,在当年后金第一次入寇京畿地区的时候,居然胆敢违抗圣旨,私自带兵跑回老巢去,闹了那么大的乱子,连将军印都没摘掉。 到最后居然也只是取掉了他一个左都督的职位,外加削掉一个少傅的荣耀而已。至于被另外取消掉的那一个什么宁远世袭百户的狗屁东西,对于祖大寿而言,简直就是连根汗毛都没掉啊。” “君上说的是,大明现在确实已经是腐朽到极致了,对于这些个军头连重手都不敢下,还能指望下面各地的官员们对朝廷有什么敬畏之心啊。 再看看那个什么吴襄,区区买到手的一些个鞑子人头,就让他迅速回到了总兵位置上,真正在前线和鞑子硬顶了那么久的将领被他当了替罪羊下了狱,吴襄这个以逃跑出名的家伙却官复原职,如此处置,哪里能够服众啊!” 陈信听到钟福临说去吴襄,感觉很是熟悉,稍微诧异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个吴襄不就是历史上大汉奸吴三桂的老爹嘛! 原来这个吴襄也是和王国交易鞑子人头的重要客户啊,想到这个人,陈信也是不由的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个人要是去当个商人,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做的风生水起,他听商贸部的负责人说过,当初这个人买了实打实的功勋,官复原职之后,立刻就派人到王国来送礼道谢。 从上到下都打点到位了,而他送的各种礼物都很考究,全部都是那种几乎天天能看到的物件,只要看到东西随时都能让人想起吴襄这个人来。 当时陈信就感慨过,这吴襄确实是厉害,送的礼物就跟后世产品赠送台历一般,付出一点点的成本,就让你经常加深对他的印象。 陈信叹了口气说道“吴襄这种人啊,要是只当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是真没的说可说,可要是到了打仗这种事情上,那绝对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路。”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升职 韩大一直在一边听着,听到这里立刻插话道“就是,就是,跟谁打仗都不能跟这种人走一路,就算是那个弃阵而逃的祖大寿,都要比这种人好的多。君上,您可一定要提醒咱们在大明的那几位将军,千万千万小心吴襄这种人。” “这是自然,该有的提醒,那一定不会少了,可是,你所说的那个祖大寿?要是光从大明那边那些个军将里面算的话,他打起仗来倒是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过,去年的大凌河之战过后,他现在可是有一大堆的亲戚,都在后金鞑子那边当人质呢,对他也要提防着,咱们的人,哪怕是跟黄鼠狼搭伴,也不跟他一起打仗。” 陈信这话说的有趣,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信笑着笑着,不小心碰掉了手边的那本书。 钟福临捡起了地上的那本陈信之前所看的书,看了两眼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书籍,分明就是从大明那边的对明情报局搜集整理回来的今年情报汇总啊。 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看这些东西的,虽然现在是他们老兄弟们之间的聚会,可他本人就是管军纪的,不小心犯了错,他也感觉很是不好意思。 他有些尴尬的把情报汇总递还给了陈信,可陈信却是笑着摇头道“这东西送来就是要你看一看的。” “君上的意思是?”钟福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可这是大事,却是需要陈信亲口说出来才行的。 陈信看着钟福临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感觉很是欣慰,这么多的老兄弟忠诚度确实毋庸置疑,可是,这些老兄弟们都是从后金社会最底层跟着他一路打出来的,所以,在见识和能力上都有所欠缺。 只有扎克丹和钟福临、队长三个人没有因为王国的建立而松懈下来,他们仨愿意努力学习,并一直在努力的追赶着陈信的脚步,接受着陈信的调教。 现在,扎克丹已经在辽东地区任军事主官,直接指挥辽东前线的战局,开始独当一面了。 队长则是一直帮他驻守着海外的殖民地,刚开始是在倭国的九州地区,压制倭国的发展,劫掠物资以补充王国的各种原来缺口。 后来,随着倭国德川家的服软,建立了朝贡体系之后,队长又被陈信派到了印度城邦去,为王国的扩张打基础了。 只有钟福临,还有所欠缺,一直被他待在身边调教着,现在,多年的军事、法律、文案等工作的锻炼之下,钟福临终于锻炼出了一份能够承担重任的肩膀,陈信真的很高兴。 “你已经猜到了,没错,我就是准备把你安排到国家安全委员会里面去,做最高负责人。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就是给你准备的。命令很快就会下达了,明天开始,你就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 钟福临知道,陈信信任他,而且,也需要他,所以,他并没有丝毫的推辞,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那本情报汇总,在陈信翻开的那页起,读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大明那边的流寇要过河扩张地盘了?怎么这么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上次听到的时候,他们还被洪承畴给撵着打呢嘛!” 陈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流寇嘛,你以为是那么容易堵住的?他们没有根据地,到处流窜抢劫杀戮,要是不能做到细致的配合,根本就无法剿灭。你以为以大明那边现在的状况,真的有可能齐心协力共同剿灭流寇? 不说文官们不同派系之间的攻讦和打压,就算是那些个军头,又有几个愿意快速剿灭流寇的?流寇要是被剿灭了,他们还怎么扩充兵员,挪用军饷啊?” 钟福临对于这种黑暗的内幕并不太了解,听的简直目瞪口呆,不过,马上他就恢复了过来,毕竟大明那边已经是王朝末期了,群魔乱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于是,他接着一边看情报,一边说道“一旦流寇们摆脱了山西边界那成片山区的限制,进入到广阔的平原地区的话,多半会调咱们在大明的那几支兵马去打流寇啊。 嗯,到时候,没准还会碰到祖大寿,他麾下的关宁军不是号称天下强军嘛,中原遭到流寇袭扰,崇祯不可能不调他去的。” 陈信夹了一块削好的水果,放进了嘴里才接着说道“祖大寿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再次入关的,你要想到,他当年在袁崇焕被下了天牢之后,反应实在太大了一点,抗旨不尊一路逃回了自己的老巢去。 虽然事情过去几年了,可这件事情至今依然会是大明的一个污点,他自己也清楚,一旦他本人到了别人的地盘,那就很可能会被翻旧帐的。 一旦他被抓了,就很可能会造成他麾下关宁军的分裂,这对于把关宁军当作他祖家私产的祖大寿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呢,你也没必要担心咱们的人会碰上他了。 而且,这次流寇入平原的时候,咱们在大明朝堂上的力量也发动了,他们自己一口咬定咱们在之前的一次战役之中损失惨重,如果要是想调咱们在大明的那些人马去打流寇,就必须要给他们补充大批的战马。 同时,还要给咱们在大明的军力,再向明庭讨要一个官职。” “哦?君上还请恕臣愚钝,陈将军的官职不是已经到头了吗?怎么还要向明庭要官职啊?” “谁说是给陈将军要官职了?我安排这件事情,是要给老陈的手下弄官职,老陈现在已经是一个挂印总兵了,在他的手下,再提升一个两个普通的杂号总兵,也没什么关系的。 其实呢,我的本意,是想让他们主动去打流寇的,流寇里面也有咱们的人,双方之间可以配合着互相剿灭对方系统里的不好直接出手干掉的敌对势力。 而且,还有一点,流寇们跑的地方越多,咱们在大明那边的军队也就能跟着一起扩大一下影响力,这也是在位未来做打算。” 第五百五十四章 涮羊肉总兵 “来了,来了,诸位客观请好了。”之前几个打闹着跑出去的老兄弟们,在溜子的带领下,各自高举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回到了房间之内。 “都收收自己的腿啊,要是弄翻了盘子,你们可就没有口福了。” “装的什么东西?居然还弄这么大的盘子!”陈信赶忙让出位置来,乖乖!这托盘可真大。 “嘿嘿,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烧炭吗!这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溜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面。 几个人放眼望去,慢慢一托盘被签子穿起来的肉片。期间还夹杂着几个调料瓶子。 “你这是要做烧烤?” “然也。” “就是为了烧烤,你换掉了煤,弄来了碳?” “这不是明摆着嘛,煤烤出来的东西,那里有碳烤的好吃啊。” “这些肉串子?” “也是我带来的,这可是今天早上刚宰的羊,新鲜的很,我带到这里之后,让厨房帮忙收拾干净了,才端上来的。” “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有职责在身,不能痛快的喝酒,那就只有大口的吃肉了,这不就是当年咱们反金时候最希望过的日子嘛。 不过,吃烧烤人少了没意思,这两年大家都忙的很,弟兄们聚一次不容易。既然好不容易聚起来了,那就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可是,你知不知道,在屋子里面弄烧烤,会中毒啊?” “啊?中毒?” “你啊,真是长不大的毛猴子,你见过那个店家会在店里面烧烤的?在烧烤的时候,火炉上面的盖子是要掀开的,炭火之中的烟气那可是有毒的,吸多了会要人命。” “哦!”溜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可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看着桌子上的托盘,摸了摸脑袋说道“既然屋子里面不能烧烤,那我拿来的这么些个东西,岂不就浪费了?” “谁让你卖关子的,不早点问问!”大家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陈信也是一边笑着,一边按响桌边的电铃,然后对着听到铃声跑进来的侍从命令道“去弄两只大火锅,在吩咐厨房准备些烫菜。” 侍从领命出去了,陈信笑着说道“行了,既然吃不成烧烤,那大家围成一桌吃火锅、涮羊肉也不错。还有啊,溜子,下一次你向烧烤提前说一声,咱们提前到院子里摆上烧烤箱才行啊。”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说着,他有些怏怏不乐的拿起火钳往火炉里面加了点他带来的上好的烧烤炭。 此刻屋子外面虽然已经是一片大雪纷飞的寒冷景象,总可屋子里面,却温暖的仿佛是春天一般,再喝上两口每人限量分发的高粱酒,那身上真的是十分的暖和了。 钟福临这半天一直没有参与进大家的闲谈之中,等到溜子给火炉加完了炭之后,他又对陈信说道“君上,臣想了半天,都没明白,您到底想让咱们在大明山东的那支兵马要个啥官职啊?都有了总兵衔了,再弄其他的,也没什么大用了吧?” 陈信夹起一颗黄豆放进了嘴里咀嚼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在大明那边,有些官职看上去没什么,可手中掌握的权力却是不可小视。 打个比方,就说说各地的兵备道吧,区区一个六品的官职,而且还文不文武不武的,可是,就算是普通的杂号总兵、副将之流,见了各自地区的兵备道,那也要跪下磕头,口称大人的。你就说说这个六品到底厉不厉害? 而我呢,最近也是听情报部门的人说了,山东地区的那一营人马,已经扩充到极致了,要是再往大里弄,恐怕明面上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那是要被人弹劾的。 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把当地的团练总兵那个位置给拿到手里来,如果咱们在山东地区的营兵手里有了这个总兵的职位,那就可以在地方上训练民团了。 以这个名义,我们在当地民间扩张起来的势力们,也可以把暗地里的兵马,摆放出来了。 而且,团练总兵,在地方上办团练,兵员、粮饷都是由当地士绅支援,明庭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啊。 这样以来,就能再次开始扩大山东的兵力了,未来,一旦有事,山东的兵马在沿海地区登船,两天就能冲到京城去。大业可期。” “这······,这个计划,确实是太疯狂了一点啊。不过,臣认为可行。” ······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腊月,后金被多尔衮带出去出征蒙古叛乱部落的兵马已经各归各处,各找各妈去了。 这一次,他们从察哈尔地区开始清剿叛乱,抓获的零散蒙人合击有将近两万多人,牲口5万头。而且,这个数字还并不包括在此次战役之中,直接全部落投效,愿意并入蒙古八旗的几个蒙古台吉的人马。 清剿蒙古部落的叛乱,实际上并不是太难,那些人只是蒙古一些大部落的头人们听说黄太吉被杀死了之后扔出来试探后金实力的探路石而已。 区区几个小部落,后金大军一到,立刻就分崩离析各自散去了,而多尔衮也明白此次事件的原委,只不过,他还需要那些大部落的支持,所以,没有动那些人。 他只是以此为借口,在当地大肆掳掠了一番,补充了一点人口就结束了战争状态。毕竟,蒙古部落实在是太穷了一些,除了人口和牲口之外,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 于是,在结束了蒙古部落的清剿行动之后,后金军又顺便改道,进入大明的宣府地区,抢掠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女真八旗攻击俘获汉民三万多人,牲口两万头,斩杀汉人男丁两万多人。 这还是没有计算随同他们一起入关的外藩蒙古各部的劫掠数字,而被他们所斩杀的汉人男丁,也不会少于万人。 就连新投靠的几个蒙古部落台吉,也在跟着后金军一起入寇大明的时候,顺便发了一大笔财。 第五百五十五章 困局 之前黄太吉驱逐了林丹汗,在战略上获得了一次巨大的胜利,让整个漠南蒙古全部落,全部都臣服于后金,顺便把大明北方九边重镇全部都摆在了后金的直接威胁之下。 黄太吉被陈信一次预谋已久的突袭给直接击毙了之后,蒙古各部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骚乱,几个大部落抛出了一些鱼饵来试探后金的实力。 在多尔衮的雷霆一击之下,之前骚动的人心迅速安稳了下来,蒙古各部又重新汇聚到了后金麾下。虽然心思诡异,暗地里开始同床异梦了,可毕竟还是聚在了一起。 而多尔衮,为了笼络这些重新回来的蒙古各部,也是为了弥补被华夏军打残的势力,照着黄太吉制定的路线,再次入侵了大明的宣府地区。 这一次进攻宣府,后金军队的战术,实际上也是乏善可陈,他们甚至都没有打上一场像样的仗,基本上,差不多完全可以说是进行了一次武装游行。 哪怕是正式的进入宣府之后,后金也是全靠着以前积累下来的名声吓人。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碰到任何的抵抗。大明的九边体系,已经烂透了。 虽然没有打什么仗,可后金方面获得的利益,却是十分的丰厚,各部抓获的奴隶人口,将近90000人,其中有大部分,都是属于后金八旗。在这个和华夏对峙的节骨眼上,这就是对后金人力的又一次强力补充。有了这么多的人口,才让多尔衮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以多尔衮的想法,华夏军力虽然强盛,战力极其可观,可毕竟是新建的势力,人口不足,后劲乏力,而他们大金,那可是紧紧挨着大明,并且还打通了入寇大明的几条道路。 以后,只要损失了人马,完全可以到大明去补充,他就不相信,比人口、凭消耗,那陈信区区一个啊哈出身的家伙新建的势力,能比得过他们大金。 回到辽东之后,那就是分配利益的时间了,多位滚凭借这之前积累下来的政治资本,还有多铎和岳托在复州遭到惨败的大好机会,强行调整了新的分配比例,努力的压制着其他几位想要和他抢夺大汗位置的贝勒势力。 当然,在分配的时候,哪怕是打压,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而且,还要有一定的远近亲疏。 就像是他的亲弟弟多铎,虽然也是他大汗位置的有力争夺者,可是,毕竟此次损失太过严重,在朝中也是威望大减。 所以,他就给此次复州战役损失惨重的正白旗多铎部,多分了几百壮年丁口,都是俘虏的蒙古骑手,还有几百名新抓来的生女真。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多铎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政客,哪怕拿到了最多的补充,可多铎依然还是在朝堂上一个劲儿的叫苦喊冤,气的多尔衮差点想要劈了这个无耻的弟弟。 金州的华夏第一混成旅的部队,通过上次复州战役,取得了更大的局部优势。 在岳托领兵救援复州之后,复州城内的总兵力数量,已经达到了七、八千人之多,这还不算后金的部分随军出征的包衣。 这么多人马的吃喝、兵甲、衣物等等物资,都需要从后金国内地区进行供应,等到冬天大雪飘下沾染了大地之后,就连最基本的交通工具—马车都不能再用了。 好在辽东地区冬天河面冻硬了之后,可以在上面使用爬犁来运输物资,总算是能稍微的缓解一点点的运输压力。 多铎、岳托和代善等人,都借口想要减少复州城的后勤供应困难,希望把自己的人马给撤出复州城,可是,实际上呢,他们就是想让各自的兵马从复州那个泥潭之中解脱出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在复州城北不远处,大约不到10公里的一处中转驿站,突然遭遇到了袭击。 金州驻防的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一个骑马步兵连,在半夜时分潜入到了驿站所在的墩堡,悄悄的杀死了哨兵之后,又打开了大门,骑步连的战士们一拥而入。 当天的时候,正好有一队押送粮草的女真八旗人马在驿站休息,和当地驻守的女真甲兵一起,坚守住了驿站制高点的喉台。 华夏军骑步连在天亮之前迅速的撤离了战场,女真八旗在那一夜损失了四十多个人,还被抢走了近百匹马,甚至就连存在墩堡里面的好几十辆爬犁和粮食,也全部被烧掉了。 复州、盖州沿线最近以来,多次遭遇到了零散的袭击,华夏军的骑兵部队,还以营连为单位,时常出现在复州河上游附近。 多铎、岳托几个人手下的兵力,既不足以进攻被第一混成旅驻守的金州,又不足以防备复州乃至往盖州地区如此广大的一片区域。 为了防备华夏军的袭击,他们只能派出更多的骑兵充当起了斥候,往四周撒出去,和金州的侦察兵们打游击,同时,在复州城内的驻军,他们却是一点儿都不敢减少的。 在黄太吉被杀之前,他已经看出后金的弱点,并开始予以改革了。 后勤保障就是其中一方面,在以前,后金都是各旗自己管自己吃的,完全就和明军的客军制度一个德性。 明军抽调外地的军队,还需要从原驻地卫所供应粮食,这是一项十分奇葩的供应制度,自从辽东的努尔哈赤搞事之后,因为援辽人马驻扎时间太长,兵部才改为了用辽饷统一进行供给的制度。 因为需要长途运输粮食,复州驻扎的多铎、岳托几个旗在后方的村子,已经是怨言四起了。 这别的旗,在蒙古和大明宣府地区一路上,那可是收获颇丰啊。 这些出征各旗的人马当然不会把全部财物都交到公中去,在后金,私藏战利品已经是一个显规则了,连以前的黄太吉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信当年跟着阿敏入朝鲜,就干过这种事情。 别的旗都到蒙古和大明发财去了,但留在后金国内的这部分兵马却要在这里打硬仗,家属们还要倒贴粮食,这几旗的人马自然会有意见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远距离侦察巡逻部队的地雷 女真八旗之中,别的几旗此次在多尔衮的带领下,派出人马跟着一起到蒙古和大明宣府地区打劫,在此次行动的一路上,那可真的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 要知道这些各旗出征的人马,是绝对不会把缴获的全部财物都交到公中去。 在后金的军队里面,私藏战利品,私底下瓜分缴获,这已经是一个显规则了,八旗上上下下全部都参与到了其中。 起规模之庞大,利益牵涉之广,甚至就连以前致力于革除后金军队各种弊端的黄太吉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的太过。 别的几旗人马都跪着多尔衮跑到蒙古和大明发财去了,但留在后金国内的他们这部分兵马,却要在这里和华夏军打硬仗, 而且,他们留在国内后方的家属们,甚至还要倒贴粮食补充前线的兵马,这几旗的人马自然会有意见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受得了这种区别待遇。 更何况,粮草还不是交上去就完事的,后方距离前线那么远,一路之上粮草还必须要由复州和盖州之间的各墩堡间,进行接力式的护送。 这护送粮食的人员,还要他们这些在前线和华夏军对峙的几个旗来出,因为,按照后金的规矩,就是各旗管各旗。而闹事的几个旗都不想护送。 如果黄太吉没有被陈信收拾了,那按照此人向来的做派,还有死前所做出的军事改革方面的安排来看,这种弊端应该已经属于下一步改革的方向了。 可惜,没有如果,黄太吉死了,死在了冰天雪地的无名之地一座马棚里,在他死后,四大议政贝勒谁都不服谁,迟迟确定不下新任后金汗的人选,而之前黄太吉改革所作出的努力,也立刻被利益受损者所摒弃。现在,后金没有丝毫改变的的粮草政策,就引发了这么一场风波,让华夏军钻了空子。 辽东原来还在大明手中的时候,大明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军堡体系。 这个体系之下,辽东各地大约形成了十里一堡、六十里一驿站的规制。 后来,努尔哈赤起兵造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杀人狂,把整个辽东地区的传递体系给毁坏一空,搞的这边的正常邮递系统彻底崩塌。 黄太吉上台之后,开始着手恢复混乱的驿站体系,也是按照大明当初那十里一堡的规制来做的。 在之前复州北面不远处的驿站遭遇了一次突然袭击之后,后金就只能增加各墩堡里面的驻军,这样一来,原本在多铎岳托等人看来就不够驻守复州的人马,又被摊薄了不少。索性华夏军没有乘着冬季进攻复州城,才让他们没那么担心。 可是,就算是这么防备着运输线上的袭击,运粮队还是不断遭遇到华夏军的遇袭,虽然冬天道路行走不便的缘故,华夏军很少执行大部队袭击的行动。 可是,哪怕大部队行动变少了,后金军运输和巡逻活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因为他们开始遭遇到大量地雷的埋伏了。 在华夏军中,使用地雷作战已经有了很长时间了。 当然,这个很长,是按照华夏军的历史来算的,毕竟哪怕从煊军之前在后金军中做先锋时候算起,华夏军也才经历了不到8年而已。 而华夏军使用地雷的传统,最早可以追溯到建军的第三年。可以说,地雷是跟随着华夏军一起成长的。 最早时候,华夏军使用的是陈信仿制自后世“阔剑”反步兵雷的型号,后来,在发现这种武器对于防御作战有着极好的效果之后,军械部门对此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设计出了各种型号的地雷以便让前线部队试用、优化。 现在,被华夏军用来对付复州附近运粮队和巡逻队的地雷,就是一种大威力的,专门同来对付运输车辆的地雷。 这种地雷在被击发之后,其爆炸所产生的能量,能把一辆装满了粮食的爬犁,极拉动爬犁的牲口一起炸翻在地,顺便,还能炸翻周围几个护送爬犁的后金军士兵。 华夏陆军第一混成旅,为了能够抽调精锐人员,专门用来在后金后方进行袭扰站,在总参的支持下,成立了一支远距离侦察巡逻队。 远距离侦察巡逻队就是在华夏陆军之中优中选优,专门组建起来的一支,用于在敌后进行破交作战,以及进行战略侦查巡逻的一直部队。 远距离侦察巡逻队在使用这种新式压发地雷的时候,通常是乘着黑夜的掩护,偷偷的摸上后金方面的官道,埋设好地雷之后再盖上一层雪作为遮蔽,从表面上很难看出这里动过手脚。 他们会在埋设了地雷之后,在详尽的作战地图上标注好地雷埋设的方位。这样一来,下次再执行埋设地雷任务的时候,或者未来华夏军大部队打过来的时候,就不会让自己人遭殃了。 而对于后金方面的运粮队和斥候们来说,这种触发式的地雷,可真的是害人不浅,刚开始几次爆炸就搞的后金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都不敢再继续执行压粮任务了。 后来,还是上头以军法处置了几个不愿意再走下去的甲兵之后,才恢复了运粮行动。 不过,从那以后,后金军走在道路上,都要祈祷神仙保佑,并且把每辆粮车前后拉开至少30米远的距离,以免触发一枚地雷会殃及到多辆运粮车。 后来,在发现地雷是压发爆炸,而非人员拉动导火索之后,他们每次都要派出几个包衣驾着车走运粮队伍的最前面去趟地雷。 直到最后,天气越来越冷,大雪覆盖下的雪层也越来越厚了,华夏军远距离侦察巡逻队的成员们在野外生存慢慢变的艰难起来之后,埋设地雷的行动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在外行动了半个冬天的华夏军陆军总参直属,暂时归第一混成旅指挥的远距离侦察巡逻队,才逐渐的撤回了金州防线。 此时,时间也已经到了腊月末了,不管是女真、还是蒙古、更勿论是汉人,所有人都是要准备过年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 小炮和棋子 腊月末就在华夏陆军远距离侦查巡逻部队,终于撤回了金州防线之后,多尔衮也总算是忙活完了此次出征回来后的利益分配相关的事情。 这一天,他带着一批后金的大臣贝勒,一起来到了位于沈阳城北面的火炮厂。 随行的,有济尔哈朗等一系列在黄太吉死后,立刻投靠向了他的女真贝勒,以及石廷柱等原本被黄太吉用来牵制女真八旗兵马,而在黄太吉死后遭受到了凶狠压制的汉军八旗军官。 在火炮厂里面直接负责铸炮的,是一位在当初后金入寇大明时候投降后金的工匠头目。 虽然大凌河战役后期,后金军被突如其来渡海而来的陈信重炮部队给轰的赶了鸭子。 可是,在那之前的大凌河前期战役,对付大明祖大寿所属军队,以及前来大凌河救援祖大寿的大明援军的时候,后金乌真超哈的炮队表现的很是不错。 而乌真超哈所使用的火炮,除了以前缴获自明军的小炮之外,大口径的重炮几乎全部都是此人监督打造出来的。 哪怕黄太吉死了,可多尔衮等活着的人是不会忘记当时乌真超哈炮队表现的,更何况,他们还需要让这人更加努力的造炮,以应对让他们力不从心的华夏军呢。 所以,这名姓王的工匠头目,因铸炮有功,而被提升为了副将衔,成为了乌真超哈中的高层军官之一。 王姓工匠头目跪拜见礼之后,领着多位滚和诸位贝勒大臣们一起进入了专门用来陈列铸造好的火炮的一个院子。 多尔衮在进入期间之后,对一侧新铸造成的几门巨型铁炮完全是视而不见一般,略带焦急神色的径自走向了另外一边,站到了两门小口径的火炮面前。 自从金州战役以来,多尔衮、多铎、岳托、代善这四大议政贝勒,以及大批经历过那之后几战的后金军将领们,就都开始留意起了华夏军的武备情况。 在陈信跟随阿敏一起反叛的时候,陈信所建立的煊军的武备情况,和后金方面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都是那一套东西。要不是陈信仗着鸭绿江天险,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几艘战船,区区陈信早就被他们给抓起来砍了脑袋了。 后来,黄太吉暗中策划了安插在阿敏身边安不撸的“拨乱反正”行动,杀掉了阿敏,夺取了阿敏所建立的所谓韩国的大部分军权。 自那以后,黄太吉和后金的所有人就不再视陈信为对手,而是积极的向草原方向进行扩张,和林丹汗争夺起了蒙古各部的领导权。 再后来,就有了袁崇焕私自斩杀毛文龙的事情发生。黄太吉抓住了那个东江镇混乱无法再对后金后方进行袭扰的有利时机,绕过山海关直扑大明京畿地区,掠夺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大大的缓解了当年被努尔哈赤搞乱的后金经济实力。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后金那可是完完全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进去,再也无暇顾及南边的陈信一伙人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太了解这几年陈信所部发展情况。 后金方面只是通过苏克萨哈等人的汇报,大致知道陈信所部的军队,已经装备了大量的火枪、火炮。 可是,在后金方面看来,他们的乌真超哈不也是全火器部队嘛,就连从大明逃亡而来的孔有德所部,也是大规模列装了火器。陈信所部的动作,根本没被后金方面放在眼力。 直到后金和大明在大凌河地区的战役结束之后,陈信突如其来的渡海而来,发动了那一次猛烈的攻击,才让后金惊觉,陈信居然这么强大,已经有了反攻辽东的能力了。 而金州战役的时候,华夏军居然直接摆出了强大的阵列骑兵和那种能够连续发射的火枪和手铳。 到了后来的复州战役,又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地雷和轻便却威力不俗的小炮。 到了这个时候,后金的这些个人终于开始在心中嘀咕起来了,不知道下一次和华夏军相遇,会碰到什么威力巨大的武器,或者是新式的战术。 华夏军这种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还有不断革新的新式战术,给后金朝堂上的人,还有广大前线军官们,带来了一种未知的恐惧。 因为这种恐惧的缘故,多尔衮、多铎、岳托、代善,甚至是后金方面势力稍微大些的奴隶主和军官们,都已经忍耐不住的派出了间谍,前往华夏进行刺探。 王姓工匠头目只是个总负责人而已,实际上,亲手指导铸炮的工匠,还另有他人。 此刻,两个第一线的工匠就跪倒在两门小炮的两侧,恭敬的迎接着诸位“主子”的到来。 “贝勒爷,您请看,这便是那两门小炮,可射三斤重的炮子儿,可以用炮车推着走,算上炮架全重850斤。 原本这炮是没有望斗的,还是贝勒爷命令奴才去了天佑军观摩,得那孔总兵麾下炮手的建言,才加上了望斗。奴才谢过贝勒爷指点。” 多尔衮用手轻轻的摸着两门小口径的火炮,然后,回头看向了跟着他一起来的石廷柱,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上来仔细的看一看这两门小炮和华夏军的小炮有什么不同。 石廷柱自从黄太吉死后,日子很不好过,因为他们这些后来扩充起来的汉军旗人马,就是黄太吉同来牵制女真八旗的,现在他们的支持者死了,他们这些小喽啰那里还能有好日子呢。 也幸好,黄太吉死了,其中意的继承人豪格,早在几年前就在鸭绿江边上,被陈信给弄死了,留下的其他儿子年龄都太小了,根本无法和其他的贝勒们争权。 而其他的贝勒们,这几年也在黄太吉的压制下,势力被不断的平衡着,根本无法脱颖而出继承汗位。 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们这些场外的力量,原本不被看重的汉军旗,又重新进入了八旗权贵们的眼中。 石廷柱本人,也在视线投过来的第一时间,投靠了有着聪明王称号的多尔衮。成为了多尔衮手下,争夺后金汗位的一颗强力的棋子。 第五百五十八章 看炮 石廷柱以极快的速度投靠多尔衮,就是因为他早已听说多尔衮的名声,也知道他以前的主子黄太吉,在早期最为忌惮的人就是区区十几岁,甚至都还没有成年的多尔衮。 虽然不清楚黄太吉到底在忌惮多尔衮什么,可是,作为黄太吉的奴才,他非常清楚黄太吉的手段,能够被他所忌惮的人,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在领会到了诸位贝勒投过来的“好意”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选择了多尔衮,并兢兢业业的为多尔衮服务着。 现在,石廷柱看到了多尔衮的动作,立刻会意,小跑着过来,围着眼前两门小炮转着看了一圈。 眼前这两门小炮,就是后金方面在总结复州战役经验教训的时候,很多人提出来,建议仿制的一种华夏军所使用步兵炮的一种武器。 当初华夏军使用那种叫做步兵炮的小口径火炮,在复州城头远处精准的轰击着城头上的垛口,和胸墙后面的防守人员。 那极快的射速,和精准的点、面打击能力,给后金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让后金军从上到下所有的将领们都铭记在心,丝毫不敢忘记。 现在,后金的铸炮厂经过了好几个月的艰苦努力,终于按照众人口中所描述的各种威力、大小等数据,仿制出来了这种小炮。 石廷柱在心中高兴之余,也稍微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害怕自己看不准,影响了小炮的仿制工作事小,要是误了多尔衮扩充实力对抗华夏军的大计,他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于是,他靠近了过来之后,看的越发的仔细了起来。看了有一会儿时间了,他的眼神突然有些闪烁起来。 在他看来,似乎,这两门小铜炮仿制的有些不对?不但大小对不上,炮管子的长度也对不上,就连那两幅木质的轮子的大小,也对不上号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他看错了,还是他们前段时间口述的火炮数据有问题,又或者是,这几个工匠根本就没有用心的铸炮?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造成了这种差异。于是,他决定再仔细的观察一会儿,不要轻易的下结论。 然后,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敢太过确定的养孩子,又有些迟疑畏缩的向多尔衮告了一声罪,远远的跑到了几十步之外的地方,转过头来对着那两门小炮所在的方向张望了起来。 这一番操作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过了好半响之后,石廷柱才再次跑了回来,向着多尔衮跪下汇报了起来。 “回主子的话,咱们铸造的这两门铜制的小炮,似乎比奴才在复州城下所见到的那些华夏军快速便捷的小炮,还要更上大一些。” 多尔衮自己也很清楚,这只不过是第一次铸造而已,不可能完完全全仿造华夏军所用的小炮,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这炮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于是,多尔衮语气平淡的发问道“这小炮相比于华夏军的火炮,到底是怎么个大法儿?你且给咱们在座的诸位说说看。” 石廷柱听到多尔衮的发问,回忆了一下当初所见到的情况,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当初华夏军那强大的火力和攻势,也是因为他害怕多尔衮也想起那次战役之中他糟糕的表现而降罪于他,这让他的心中颇为紧张。 要知道,当初他带着几千名乌真超哈的战兵,在数量远超华夏军规模的情况下,在复州被区区不到100名华夏军的火枪攒射给击溃了。 这件事情随着当初督战的女真八旗甲兵回到后方,而传扬的到处都是,让他完全沦为了后金国内的一个大笑话。 当初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就是大发雷霆。 要不是多尔衮正处在和其他三位议政贝勒争夺汗位的关键时刻,急需要增加自己手中力量,担心处置了石廷柱会让新加入他势力的人心不稳的话,石廷柱恐怕一早儿就已经被砍掉脑袋了。 想到这里,石廷柱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口水,生怕多尔衮这时候翻旧帐的他,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多尔衮的问题。 “启禀主子,以奴才的眼力见看来,咱们铸造的这两门铜炮,看上去炮身似乎比华夏军的那种小炮的要大一些,就连炮管子也要更长一些。 还有,还有这个炮架子上面安置的轮子,似乎也要比华夏军所用的小炮车上的要小上一些。” 石廷柱一边努力的回忆着当初在复州城下的所见所闻,一边谨慎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可以算是在后金军之中,见过华夏军步兵炮次数最多的一名军官了,当初大凌河之战,还有金州战役,再加上几个月前的复州战役,总共三次失利的大战,他本人都全程经历了一遍。 这也是今天多尔衮特意叫他过来,一起观看新仿制出来的两门小铜炮的最主要原因了。 因为自身损失极其惨重,害怕多尔衮独自把这种仿制的好用小炮给四下匿了的岳托,也专程从前线赶了过来。 此时,就听岳托点了点头,说了起来“似乎陈信那厮手下军队所所使的小炮,炮管子并不是太长,本贝勒估算过,大约只有四尺出头的样子,咱们所铸造的炮,肯定比华夏军所使用的要重。 而且,恕我多言,华夏军的炮管子也应该极其的轻薄,至少要比咱们的炮管子要轻薄的多,所以才能做的那般的轻便,居然区区两三个人就能推着健步如飞。 十四贝勒,以我的估算,华夏军的那些个小炮,重量绝对不会超过500斤。” 他在之前复州战役期间,带着镶红旗火速驰援多铎的时候,就在那一场野战之中见过华夏军所使用的步兵炮,而且因为其极快的射速,和极快的炮口方向的调整速度,让他不由自主的多观察了几眼。 可惜,他手下的人当时都在忙碌之中,大部分被他安排前往另一边解救多铎去了,剩余的一些都要在汉军旗部队的后面督战,所以,都没能看的太清楚。 第五百五十九章 没那么简单的步兵炮 女真八旗的兵马当时都在别处,没看清楚,而汉军旗的那些兵马,被他逼着打头阵,迎向了华夏军的炮口。 可惜,这些人马也实在是太过无能了一些,那么多的人马,居然根本就没能靠近到华夏军的阵地前面。 就算是少数能冲近的人,也因为当时在战场上十分紧张的缘故,还没有岳托他自己观察的仔细呢。 要不是这样的话,也用不着他岳托亲自从大老远的跑上这么一趟了。随便派几个代表过来监督着多尔衮的动向就好了。 可惜,就算是岳托亲眼见过华夏军的步兵炮,他也估算错误了,华夏军的步兵炮乃是专用的炮钢,在百吨级别的水压机下制造出来的。 这种种远超此时全世界任何冶炼水平的科技,使得华夏军所用的步兵炮加上炮架子在内的重量,被控制在了400斤以内。 这种数据完全超出了后金方面之人的想象,那个抛出了炮架子后500斤的重量,已经是他们想象力的极限了。 多尔衮听到石廷柱和岳托两人共同的说法之后,伸手摸了摸铜炮的炮口,阴沉着脸道,“我当初在大凌河那边也是见过他们那种小炮移动时候样子的。岳托贝勒所估算的应该不会有错,华夏军所用的步卒小炮的重量,那炮绝对不会超过500斤。这两门小炮确实是太重了一些。” 负责制炮工作的工匠头目,也就是那名早先铸炮有功而被封赏为副将的姓王的工匠头子,也一直在一边听着呢, 到了此时,他害怕在场的各位主子们会不满意他的工作,于是连忙站了出来恭敬的向大家解释了起来。 “主子容禀,此炮乃是复州之战前就按照将士们的所见所闻制做的模子,主子要是觉的大小不合适的话,后面奴才们做模子的时候,再做的短上一些,薄上一些也就好了。总之,奴才们一定会做出附和主子心意的炮来的。” 多尔衮听到王姓副将的话后平和的笑了笑,然后说道“王副将,你大胆的放手去做,铸炮你是行家,之前的时候,你铸造的那几门红衣大炮就很不错嘛,在对上明军的时候,完全不落下风。 而且,咱们所铸造的火炮,未必一定要和华夏军那种什么步兵炮一模一样啊,这东西不上战场试上一试,谁都不敢保证好用不好用。 或许咱们铸造的这两门小铜炮,要比华夏军的那什么步兵炮要更好一些,也说不定呢,对不对? 现在,本贝勒就想知道,这两门炮既然已经做成了,那倒是什么时候可以装备到乌真超哈之中去?现在的华夏军实在是太过猖狂了一些,咱们急需这种小炮来弥补战力。” 王姓副将听了多尔衮的话知州,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既然多尔衮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且还再次提出了他之前的功劳,那就是真的没太在意这点重量上的差距了。 既然没有被怪罪,那他就无须担心,他立刻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多尔衮最后问的那一句话上了。 多尔衮当然知道一种火器在新装备部队之前,需要进行各种实验,以确定装药量,弹丸的重量,火器的射程,各种不同弹药的威力等等数据。 可是,作为一名后金的土著,他全权说不出实验统计这样的办法来。 而且,后金方面也没有缴获到任何一门华夏军的步兵炮实物,可以来做相关的对比工作。 所以,他们现在搞的这种仿制工作,远比之前几年仿制红衣大炮要难的多。甚至于,要比仿制大将军炮还要更加的艰难,因为,当初仿制大将军炮的时候,好歹他们手里面还有一门大将军炮的实物,可以同来作为参考物。 而现在他们仿制的这种小炮,各项数据完全都是来自于战场上那些兵丁将领一类的目击者们的口头描述来进行的。 有的时候,他们收集到的口头描述,甚至有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这样仿制出来的小炮,能有五成相似,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王姓副将负责铸炮工作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到现在,铸造了那么多门火炮,他也算是半个火器专家了。 他清楚的知道,光说一门炮能打几斤的炮子,火炮的目测大小这些数据,其实远远不能说明一门火炮的真正样貌。 一门火炮在铸造出来之后,还要经过各种测量,计算出最多能够承受多大的装药量不至于炸膛。 而在这个最大值的下面,还有不同距离上用药多少,以及不同的弹丸用量应该用多少火药,都需要一步步的仔细计算清楚。 他对多尔衮回道“奴才回贝勒爷的话,这两门小炮乃是我大金锅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物件,用这种小炮来攻城的话,几乎是做不到的,城头上架设的火炮,任何一门的射程都要比这种小炮要远的多。 而这种小炮最大的便利,就是他的轻便,可以紧紧的跟随着步卒一起行军,到了地方之后,又可以被人推着随意布置在战场各处。 这使得此种火炮完全就是野战所用,而野战之中,又以散弹最为实用。这种小炮的用药、用弹的数量,全部都需重新计量。 就例如是散弹用多大的弹丸才合适,散弹的总数要多少枚才最佳,定在多少步距离的时候打哪一种炮弹等等······。 这些种种都需要计算、实验、推测,任何一样都很费时间,奴才估摸着,恐怕一两个月的时候都未必能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 实际上,一种兵器采用的编制、数量,以及它所使用的战术等等,都会影响到这种武器的作战效能。王姓副将还有很多没有说到的东西。 哪怕是有着陈信的金手指帮助,华夏军的步兵炮从试制完成到服役,都超过了半年时间。 而且,步兵炮装备到了部队之后,在随后的很长时间里面,依然在不断的改进着使用方法。然后,步兵炮组还要与步兵阵协同训练,以让其能够在不同的战场条件下,采用不同战术,达到不同战术目的。 第五百六十章 作战效能 实际上,华夏军所大量装备的步兵炮的作战效能可远远不止是分配到步兵直属的那几门小口径的火炮那么简单,而是一套以步兵炮为核心,以步兵班、排、连、营各级部队编制在一起,形成的基层步炮协同作战体系。 哪怕是在华夏军中,到如今装备步兵炮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五年时间了,可是,对于步兵炮的应用方式,依然还在不断的进行改进之中,从来没有停止过。 以王姓副将的本事,还有这个时代人的见识,自然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全面。他在多尔衮的面前能把小炮本身的事情给说清楚,在此时也已经算是个不错的人才了。 此时在全世界范围内,炮兵都也只不过是刚刚才成为一个专业的兵种不久,在此之前的时期,火炮都是由相关的铸炮工匠,或者木匠们在直接使用的。 多尔衮和周围的人听王姓副将说的清楚明白,他们也并不急于冬天这区区两个月的时间,毕竟,大雪封路无论敌我都行动不便,不可能有大的战役被发起。 想到此处之后,多尔衮立刻和颜悦色的对王姓副将说了一些宽慰的好话,把他给好好的安抚了一番。 然后,多尔衮又转头看向了乌真超哈军的一名副将,脸色严肃的对着他说道“李副将,这次我大金铸炮厂所试制出来的这两门小铜炮,由你们乌真超哈,还有本贝勒麾下的汉军旗各配上一门,作为先期的训练、熟悉之用。 本贝勒希望你能够牢牢的记住复州之战中得到的教训。要是你们乌真超哈再有临阵脱逃的事情发生,别怪本贝勒无情,全体逃跑者都要被尽数诛杀,而其家眷们也全部都要被贬为啊哈。” 这名李副将身为汉人,能够当到副将职位,那自然是因为他乃是从大明那边跑过来的降将了。要是普通的汉人,那里能升上这么高的职位呢! 作为己巳之役,也就是前年后金突袭大明京畿地区的那次战役中投降过来的明军将领,他们这一批人都被后金“升职留用”。 就像是这李副将,以前在大明军中的时候乃是一名参将,如今投降了过来之后,立刻升迁,成为了后金的副将。 他听到多尔衮的话之后,立刻跪了下来,大声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他又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石廷柱。 只见石廷柱安分守己的缩着自己的脑袋,恭敬的侍立在多尔衮的身边,丝毫没有因为多尔衮把乌真超哈内部事情交给另外的人而产生任何的不满情绪。因为,他已经被四大贝勒议政会议给降职处分了。 当初会议上,多铎因为损失惨重,迁怒于人的关系,想要石廷柱的小命,而岳托也打着小算盘,希望能够把这个原来黄太吉的亲信给搞下去,换上一个新人,好方便他施为。 可是,最后还是多尔衮技高一筹,先是拉拢了代善,向其说明,佟养性这个乌真超哈的总负责人已经死在了去年大凌河之战当中,而华夏军又对大金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乌真超哈这支重火力的部队,出现不稳定的迹象。 现在,最好是保持住乌真超哈的内部稳定才好。最多 在代善认可了多尔衮的意见之后,他又放出了多铎和岳托对石廷柱本人处理意见。而他本人则暂时先不表态。 果然,听到消息的石廷柱,立刻理解了风声里面的含义,当天晚上就跪在了多尔衮的床脚边上,向其表示了效忠之意。于是,第二天多尔衮就表态,石廷柱罪不该死。 一下子,就是二对二了。 然后,多尔衮又施展政治手腕,影响到了八旗其他旗主们的意见。 最终议政会议上只把石廷柱降了两级,并把精兵额真的职位重新划给了李副将。 一通手段实战下来,多尔衮轻松的收拢了石廷柱这个将领,把乌真超哈给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同时还顺带的消弱了石廷柱在乌真超哈内的权威,为彻底掌握这个人铺垫了道路。 这一通手段,真正的完爆了多铎那个还稍带着少年意气的小家伙,也打醒了岳托那个还带着一丝幻想的聪明人,同时,还通过充分的意见交换,拉近了和代善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只要多尔衮能够彻底的收服代善这个努尔哈赤的长子,他就可以登上汗位了。代善本人也知道,让多尔衮迅速上位是此刻解决后金内部混乱局面的最好办法。 可代善害怕多尔衮上台之后,会找后账,报当年他们几个年岁大的贝勒合谋让多尔衮母亲给努尔哈赤陪葬的深仇大恨,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愿意支持多尔衮。 现在多尔衮愿意在一些政务上和他交换意见,商量着来,就让代善心中的忧虑开始减轻。 如果多尔衮能够把这些个套路持续下去,那他说不定真的能够登上后金的汗位。 多尔衮看完了这两门新铸造出来的小型铜制火炮之后又在铸炮厂负责人,也就是那名王姓副将的带领下,进入了另外一处房间。 在那宽敞的房间里面,还整齐摆放着几支鸟铳似的火枪,这几支火枪大部分地方都和大明最常用的鸟铳一个样子,可能够被王姓副将专程带多尔衮来看一趟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多尔衮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了一处和普通鸟铳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几支鸟铳,都没有了那长长的火绳夹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夹着火石的龙头。 多尔衮见到这几支火枪,立刻在面上露出了那很是欢喜的神色。燧发枪这种东西,是他们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开始仿制的。 至于燧发枪的来源,那自然只能是从华夏军那边得到的了。 这火枪毕竟不像是火炮那么笨重难以轻易运走,哪怕打了平手甚至微微占据优势,一般情况下,火炮都不可能被敌人带走。 可火枪不同,随便一个人都能拿在手里面,色还内置在有的时候,扛上十几支步枪,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五百六十一章 自生火铳 实际上,华夏军所大量装备的步兵炮的作战效能可远远不止是分配到步兵直属的那几门小口径的火炮那么简单,而是一套以步兵炮为核心,以步兵班、排、连、营各级部队编制在一起,形成的基层步炮协同作战体系。 哪怕是在华夏军中,到如今装备步兵炮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五年时间了,可是,对于步兵炮的应用方式,依然还在不断的进行改进之中,从来没有停止过。 以王姓副将的本事,还有这个时代人的见识,自然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全面。他在多尔衮的面前能把小炮本身的事情给说清楚,在此时也已经算是个不错的人才了。 此时在全世界范围内,炮兵都也只不过是刚刚才成为一个专业的兵种不久,在此之前的时期,火炮都是由相关的铸炮工匠,或者木匠们在直接使用的。 多尔衮和周围的人听王姓副将说的清楚明白,他们也并不急于冬天这区区两个月的时间,毕竟,大雪封路无论敌我都行动不便,不可能有大的战役被发起。 想到此处之后,多尔衮立刻和颜悦色的对王姓副将说了一些宽慰的好话,把他给好好的安抚了一番。 然后,多尔衮又转头看向了乌真超哈军的一名副将,脸色严肃的对着他说道“李副将,这次我大金铸炮厂所试制出来的这两门小铜炮,由你们乌真超哈,还有本贝勒麾下的汉军旗各配上一门,作为先期的训练、熟悉之用。 本贝勒希望你能够牢牢的记住复州之战中得到的教训。要是你们乌真超哈再有临阵脱逃的事情发生,别怪本贝勒无情,全体逃跑者都要被尽数诛杀,而其家眷们也全部都要被贬为啊哈。” 这名李副将身为汉人,能够当到副将职位,那自然是因为他乃是从大明那边跑过来的降将了。要是普通的汉人,那里能升上这么高的职位呢! 作为己巳之役,也就是前年后金突袭大明京畿地区的那次战役中投降过来的明军将领,他们这一批人都被后金“升职留用”。 就像是这李副将,以前在大明军中的时候乃是一名参将,如今投降了过来之后,立刻升迁,成为了后金的副将。 他听到多尔衮的话之后,立刻跪了下来,大声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他又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石廷柱。 只见石廷柱安分守己的缩着自己的脑袋,恭敬的侍立在多尔衮的身边,丝毫没有因为多尔衮把乌真超哈内部事情交给另外的人而产生任何的不满情绪。因为,他已经被四大贝勒议政会议给降职处分了。 当初会议上,多铎因为损失惨重,迁怒于人的关系,想要石廷柱的小命,而岳托也打着小算盘,希望能够把这个原来黄太吉的亲信给搞下去,换上一个新人,好方便他施为。 可是,最后还是多尔衮技高一筹,先是拉拢了代善,向其说明,佟养性这个乌真超哈的总负责人已经死在了去年大凌河之战当中,而华夏军又对大金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乌真超哈这支重火力的部队,出现不稳定的迹象。 现在,最好是保持住乌真超哈的内部稳定才好。最多 在代善认可了多尔衮的意见之后,他又放出了多铎和岳托对石廷柱本人处理意见。而他本人则暂时先不表态。 果然,听到消息的石廷柱,立刻理解了风声里面的含义,当天晚上就跪在了多尔衮的床脚边上,向其表示了效忠之意。于是,第二天多尔衮就表态,石廷柱罪不该死。 一下子,就是二对二了。 然后,多尔衮又施展政治手腕,影响到了八旗其他旗主们的意见。 最终议政会议上只把石廷柱降了两级,并把精兵额真的职位重新划给了李副将。 一通手段实战下来,多尔衮轻松的收拢了石廷柱这个将领,把乌真超哈给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同时还顺带的消弱了石廷柱在乌真超哈内的权威,为彻底掌握这个人铺垫了道路。 这一通手段,真正的完爆了多铎那个还稍带着少年意气的小家伙,也打醒了岳托那个还带着一丝幻想的聪明人,同时,还通过充分的意见交换,拉近了和代善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只要多尔衮能够彻底的收服代善这个努尔哈赤的长子,他就可以登上汗位了。代善本人也知道,让多尔衮迅速上位是此刻解决后金内部混乱局面的最好办法。 可代善害怕多尔衮上台之后,会找后账,报当年他们几个年岁大的贝勒合谋让多尔衮母亲给努尔哈赤陪葬的深仇大恨,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愿意支持多尔衮。 现在多尔衮愿意在一些政务上和他交换意见,商量着来,就让代善心中的忧虑开始减轻。 如果多尔衮能够把这些个套路持续下去,那他说不定真的能够登上后金的汗位。 多尔衮看完了这两门新铸造出来的小型铜制火炮之后又在铸炮厂负责人,也就是那名王姓副将的带领下,进入了另外一处房间。 在那宽敞的房间里面,还整齐摆放着几支鸟铳似的火枪,这几支火枪大部分地方都和大明最常用的鸟铳一个样子,可能够被王姓副将专程带多尔衮来看一趟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多尔衮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了一处和普通鸟铳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几支鸟铳,都没有了那长长的火绳夹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夹着火石的龙头。 多尔衮见到这几支火枪,立刻在面上露出了那很是欢喜的神色。燧发枪这种东西,是他们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开始仿制的。 至于燧发枪的来源,那自然只能是从华夏军那边得到的了。 这火枪毕竟不像是火炮那么笨重难以轻易运走,哪怕打了平手甚至微微占据优势,一般情况下,火炮都不可能被敌人带走。 可火枪不同,随便一个人都能拿在手里面,色还内置在有的时候,扛上十几支步枪,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五百六十二章 细思极恐!大位谁属? 面对着此刻,有一支自生火铳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顺利击发、打响的窘境,在场的众人表现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了。 属于铸炮厂的人,也就是铸炮厂内从上倒下全体成员,无论是有职衔在身的官员,像是那些个副将、参将、游击一类,还是那些个被抓来,以奴隶身份干着活计的工匠们,此刻,他们一个个都静若寒蝉似的跪在地上。 这些人,哪怕是被冷汗打湿了后背,也是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了多尔衮的注意,把他们给拉下去砍了脑袋。 只有那一名没能打响火枪的汉军旗士兵,还在那里满头大汗的努力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 而现场跟随着多尔衮一起到来的其他人,则全部都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观望着现场的状况。反正这只不过是铸炮厂的锅,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火又烧不到他们身上来。 正在铸炮厂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的一名姓高的汉官打破了此刻沉默的气氛。 只听他用一种稍待喜悦的声调开口说道“臣恭祝贝勒爷,我大金又获得一样军国利器。 我大金洪福齐天,先是之前铸造出来的红衣大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大凌河之战中摧城拔寨势不可挡,没有任何一座墩堡,任何一座瞭望台能够在红衣大炮之下幸免于难。 如今,我大金又获得了自生火铳这一军国利器,无论是野外浪战,还是防守城池,都能发挥极大效果。 虽然,如今还略微有些小小的瑕疵,可古话说的好啊,这毕竟还是瑕不掩瑜的,只需王副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严加督促自生火铳的打造,做到精益求精,那么,此一军国利器强于华夏军的日子,可就是指日可待了。” 王姓副将听到了他开口,才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已经彻底的湿透了。 这名说话的高姓汉官,他也是认识的,此人之前也是黄太吉身边的亲信之一,当初己巳年的时候,入关大明进行劫掠,也是由此人最先开口建言的。 而且,在后来黄太吉改革后金朝堂格局,重新洗牌的时候,他也在新建的刑部里面当上了个高级文官。 总的来说,此人当初在黄太吉的面前,也是一个很有身份和位的汉官。 不过,从此人居然敢在此刻开口说话,替他解围这种状况看起来,他居然也是选择投靠了多尔衮,并且,还重新在多尔衮的身边站稳了脚跟,取得了很大的信任。 他在这种状况下,开口说了这么一通话,就是给了王姓副将一个台阶下。 王副将也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现在应该怎么做,这时候绝不能得意忘形以至于触怒多尔衮,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情,他当即就很知趣的跪倒在了地上,嘴里说着谦卑、请罪的话。 虽然嘴里面说着客套的请罪话语,可他知道,经过这么一番解释,多尔衮多半不会再处罚他了,所以,他的心中小心思不断的电转着其他的念头。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无论是石廷柱,还是高大人,居然都投靠了十四贝勒, 王副将可是很清楚这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重新集结在一个女真贝勒的身边,就绝不可能是随意选择的。 那岂不是说,汉官们都比较看好多尔衮的未来? 难不成,多尔衮会取得现在这场后金汗位争夺的胜利者?当上金国的汗王? 想到这里,王副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彻底靠拢向多尔衮的心思,不过,还不着急,毕竟他还是准备领罪的身份,现在可不是效忠的好时机。 同时,他也还需要回去再仔细的思量一下,找个亲信商量一下,没办法,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关系到未来金国汗位的人选,无论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要知道,其他三位议政贝勒,也都不是善茬儿,多铎作为多尔衮的亲弟弟,又是当初最受努尔哈赤喜爱的小儿子,手中可还掌握着一支女真八旗中最为强盛的几个;老牌的牛录。 岳托作为替代了努尔哈赤弟弟的一旗之主,那也是个极其善于钻营的人,而且,听说天佑军那伙子人对岳托的印象很好。更何况,还有个代善呢。 王副将清楚的知道一件几乎没有什么人再提起的事情,那就是,代善可是岳托的爹。 代善作为努尔哈赤的长子,当年可是继承努尔哈赤位置的第一人选,可惜早几年的时候,遭了暗算,被人揭发他和努尔哈赤的宠妾有染,惹怒了努尔哈赤,最终被剥夺了继承权。 从那以后,代善就表现得像是一个对至高权力失去了兴趣的普通贝勒似的,而且,就连他的儿子岳托,都和他渐行渐远,做了黄太吉的亲信。 可是,王副将绝对不相信,这个人会真的对那个最高的位置毫不动心。这种说法,拿去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而且,就算是代善真的像是如今所表现的那么“无害”,那么的为大金国着想,可他毕竟也还是岳托的父亲,父子亲情不是这么几年的疏远就可以淡忘的。 万一,王副将心中默默的做着假设,万一代善要是在关键时刻推了岳托一把,或者给多尔衮和多铎下个绊子,那局势还真的有可能瞬间逆转啊。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心惊胆战,迅速的收拢了思绪,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种事情想的浅了,容易失去正确的判断力,可能会让他失去了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可要是真的想的太深了,那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这么想下去,会把他自己给吓死。又或者,他洞悉了某些隐秘之后,一旦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那说不定就会被人给灭了口,甚至有可能还会连累到他的家人身上去。 于是,他收束心神,静静的低伏着身子,把头紧紧挨着满是泥土的地面,再也不敢乱想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国策调整期 而另一边,多尔衮也确实是如王副将所预料的那样,并不准备对其做出严惩的姿态来。 今年的大金兵马已经被陈信手下的泥堪给打的够惨的了,女真损失了不少壮年和战马,可因为金国所使用的炮灰战术的缘故,汉军损失的更加的惨重。 再加上黄太吉死去之后,女真八旗的贵族们对这些个汉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今年他们已经被压制的够惨的了,多尔衮也是实在不愿意再看到相似的事情再发生了。 虽然他恨黄太吉入骨,可对于黄太吉的一些策略和做法,他是真的佩服的。 就像是黄太吉对待这些汉官的事情似的。 以前他完全不能领会黄太吉重用汉官的意义何在,在他看来,女真勇士们可比汉人更加的值得信任。 可是,当黄太吉突然暴毙,他多尔衮自己终于没有了人来压制,第一次当上了议政贝勒,踏上了金国最高权力那一层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汉官,要比大部分的女真八旗贵族要更加的具有进取心,相比于小富即安,抢到几匹布,几锭银子就心满意足的女真贵族们来说,汉官们能让大金更加的强大。 甚至,也同样是汉官,才让他知道,原来大金也可以加入到逐鹿中原的那个争夺天下权柄的游戏中去。 这一切的一切,他的血亲、族人、同袍,那些个女真贵族们根本想不到,甚至是想都不敢想,可就是那些之前被他看不起的汉官们,想到了。 不但想到了,而且,也是在汉官们的鼓动下,当初的黄太吉第一次做到了对大明虚实的查探。 当他明白汉官们能够给他带来的好处之后,他终于理解了黄太吉的眼光之毒辣,手段之高。而他多尔衮,自认是大金第一聪明王,自然不会去做自毁长城的事情,于是,才有了现如今,他不断拉拢汉官和汉军旗的一系列的手段。 现在,既然他已经发觉,汉军方面被打压的太过了,可能会影响到金国未来的发展,他不但不能找借口处罚他们,甚至还要给这些人打打气。 于是,多尔衮对着周围的一群汉官说道“我大金国圣祖汗王乃是以弓马立国,我八旗劲旅乃是以野地浪战打下了赫赫威名。 我大军所到之处无往而不胜。但是,这火器也是陷阵克城的军国利器,不能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去用,正好,汉军旗兵马力弱,可以加强火器的习练,未我大金争胜。 在我大金之中,无论诸申(对女真人的称呼)、蒙古、汉人,皆乃是我大金的子民,本贝勒一概会一视同仁。诸位但凡是有了功勋,本贝勒绝不吝赏赐。” 之前出来解围的哪位姓高的汉官,此刻听到多尔衮所说的话之后,立刻带头跪了下来,大声的说道“奴才谢过贝勒爷,定当为贝勒爷效死命。” 在场的所有汉官一同跟着喊出了这一番话。 多尔衮满意的看着姓高的汉官,这人还真是会来事儿,乘着这么个机会,就立刻上赶着把一群摇摆不定的汉官用话给套住了。 他手虚抬了一下,让众位已经表示效忠的汉官们站了起来,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火炮、鸟铳,最后,他才淡淡的发表起了最后的指示。 “现下已然是接近年关了,各位都辛苦了一整年,也都回家去和亲人们团聚去吧,待到来年的时候,······” 他看着南面空旷的地方,眼神一下子变的锐利了起来,仿佛有杀气在弥漫似的说道“到了明年,诸位自当更加的勤奋做事,尽忠职守。与本贝勒共取荣华富贵。” ······ 时间匆匆,新的一年很快到来,华夏王国也是第二次举国欢庆春节的到来。 过年习俗源自何时已经是很难考究了,不过,一般认为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末祭神祭祖活动。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农历正月初一是一年的开始,而正月上旬或中旬,大部分情况正好是春季的开始(少部分时间立春是在农历腊月下旬),农历的正月初一现在定名为春节。 节日具体时间最后的确定相信和这个时间对农业劳作影响最小有关。农历一年的最后一天(月大为30日,月小29日),称之为“大年三十“。 除夕晚上全家人团圆吃年夜饭(农历一年中最后一顿饭),年夜饭以后有熬年夜(守年岁)和发压岁钱的习俗,表示从农历上年的最后一天守到来年的第一天,因此,春节又称之为过年。 虽然陈信在这里没有了旧有亲人的陪伴,可是,他也找到了新的,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可以一起度过这欢乐的春节。 在这更加辉煌的一年幸苦过后,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就连动乱不断的大明那边,也因为春节的关系而陷入到了短暂的平静之中。 当然,哪怕是再欢乐,再是不舍,时间也永远不会停滞,依然在迅速的流动着。 新年过后,陈信也再次忙碌了起来。 当然,他有内阁、枢密院、总参谋部、大法庭、国家安全委员会等等王国最高行政机构帮他处理各项事物,他并不需要太过操心。 可是,很多重要的事情,也是必须要他本人同意,或者过目签字之后,才能生效的,所以,才刚刚过了十五,他就被一群副官给从安雅的身边请了出来。 没办法,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他不得不吻别了脸色羞红的安雅,来到了办公室内。 那里,兵部的负责人,财政部的助理、民政部的助理,还有运输部门、商务部门、海外领地管理部门等等部门的代表,都已经在等待他的到来了。 “怎么回事?一大早居然就来了这么多的人?”陈信一边发问,一边示意侍从奉上茶水、糕点,现在,权威已经深入全国的他,已经不需要再以保持威严的姿态威慑臣属们了。 他反倒是应该努力的树立起一个亲民的形象来扭转一下他军人出身的色彩了。毕竟,现在王国已经度过了那种随时可能灭国的危难时刻。 现在的王国,虽然还需要继续壮大军事力量,可是,工作的重心,绝对不能再是军事,而应该向着经济、文化方面进行发展了。 而一个军人色彩太过浓郁的君主,是会对现在这个关键的国策调整期内的臣民们的思维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扰的。所以,亲民已经是现在必要的休正手段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新年后的第一件紧急事物 陈信坐定了之后,依然还保持着一副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容。 不过,他看着在座几位前来的官员们拿着文件夹,正襟危坐的样子,感觉自己改变形象的策略,对于这些大臣助理一级的官员们来说,好像并不是太有效果。 看来,还得再亲和一些才行啊。 他指着在会客桌上摆放着的糕点说道“大家都来尝一尝,这是王后昨天下午亲自做出来的糕点,松香软糯,很是好吃。” “谢过君上!” “今天可真是有口福,居然能吃到王后亲手做的糕点。” “啊,此乃臣等的荣幸。” 呆愣了片刻之后,大家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做出反应。 在一连串参差不齐的感谢和恭维声中,陈信微笑着率先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到了嘴里,其他众人互相看了看,在陈信的带领下,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吃了块小蛋糕,在座诸位的情绪都稍稍的放松了一点,陈信看到自己改变形象的策略有用,心下也是暗自笑了。 等到大家度尝过了蛋糕,喝了点茶水之后,陈信才摆正了姿态挑起了话头“说说吧,到底有什么大事儿,居然大清早的就把我给拉了过来。” 在座的几位显然已经互相打过招呼了,陈信的话音刚落,就听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代表压低了声音说道“君上,辽南地区刚刚传来了新的情报,后金鞑子开始在盖州至复州一线囤积粮草了,前线指挥部和情报部门的同志们都认为,后金军很可能是准备攻打旅顺了。” “打旅顺?”陈信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说这话的情报官,然后再次反问道“这怎么可能?现在可是冬天!” 陈信确实无法相信,在这寒冷的、已经被大雪封住了道路的冬季,以后金的后勤补给能力,怎么可能打得起来一场攻坚战,而且还是面对旅顺城这样一座,被华夏军掌握并加强了整整一年多的坚城,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情报官显然也是知道陈信问这话的意思,很是干脆的回答道“是臣没有说清楚,我们推测,这应该是后金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他们现在,只是也是趁着大雪覆盖了道路,我军无法对其进行游击袭扰的有利时机,尽可能的往运兵的道路上多准备一些物资、补给。 实际上,根据我们在后金中高层中潜伏的谍报人员的说法,正式的开战日期,就连后金方面的高层们自己都没有彻底的定下来。” 陈信清楚了,原来后金军是被己方的远距离侦察巡逻队的袭扰给弄怕了,趁着现在己方无法大规模行动的时候,囤积粮草。 虽然己方的部队在这个时间点上无法在敌后进行大规模的行动,可并不意味着那边真的无法行动。 实际上,在那几条大河之上,爬犁依然是最为方便快捷的运输工具。只是,因为只有这几条固定的航道是可行的,其他地方都无法行走的缘故,己方人员不好渗透而已。 如果行动的人员太多的话,不好从大量后金骑兵云集的复州防线潜入到敌后去。 而如果行动人员少了的话,后金在那几条固定了的航道上,安排了大规模的驻军和巡逻部队,己方上去在敌人最为熟悉和具有优势兵力的地方作战,不但不能起到突袭的效果,还很有可能会因为没有小路可走的原因,被困在航道上。 要知道因为航道固定的原因,后金完全可以暂时把那些无法行走地区的兵力,集中到区区几条航道上去,不但不需要从后方增兵,而且,还能减小后勤的压力。可以说,在此刻,大雪天气是站在后金一方的。 只有等到大雪消融,陆地上的道路可以随意行走,而不会被固定的几条航道所限制住之后,袭扰部队才能再次展开行动。 陈信明白了,然后看着在座的几位说道“那你们这么多人,都来找我干什么,还不快去通知总参谋部,提前开始准备应对措施。” “君上放心,已经有人前去通报总参谋部的诸位将军了,我们此次过来,也正是为了向君上汇报最前制定的应对策略。 相关的工作涉及到了大量的部门和物资,内阁诸位大臣认为时间紧迫,如果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去跑,太过耗费时间,所以,要我等前来面见君上,请求您直接签字下发调拨命令。 首先,就是需要多运送些粮草和武备到旅顺去,另外,要抽调几支部队过去协防,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了,这种国内到前线战区跨防区的部队调动,要君上您的命令才行。” “这么着急?后金军开启战争的时间不是都还没确定吗?” “后金军的正式总攻时间还不确定,据我们猜测,至少也该是大雪消融,甚至是草木茂盛的时候。 可是,后金与我军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几乎没有占到过便宜,此次他们终于发动了一次反击,绝不可能太过草率。 在发动正式的进攻之前,后金绝对会提前进行一系列的侦察、刺探。到今天为止,我们在国内已经抓获了足足40名刺探军情的后金间谍了。 而在辽南前线地区,我军也已经接到遭遇小股敌军骑兵的报告。” “哦,那么,这初步的应对策略,就是为了应对敌军前期的侦察而准备的?” “是的,君上。” “很好,那把文件拿来,我签了就是。”陈信接过了各人递送过来的一大摞文件,一边听着每个人大致的口述自己所递送文件的概要,一边在文件上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让秘书盖了印章。 然后,他又转头对军事副官说道“你一会问一下,下一次总参开会讨论辽南战局的会议是在什么时候,让他们提前通知我一声。如果后金真的要来打旅顺城,那绝对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我要亲自参与会议的讨论。” “是。”副官领命,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迅速的记下了陈信的命令。 第五百六十五章 议 ······ 时间匆匆而过,从薪火8年正月十五开始,华夏和后金之间的交锋,再次展开了。 不过这一次,后金不再是被动的挨打,也不盲目的进攻。 大批的后金间谍,不断的通过变换身份、收买人员等等方式,潜入到了华夏国内和辽南前线,敌我双方展开了极其隐蔽而又残酷的谍报战。 除此之外,后金军的骑兵部队,也开始逐渐的越过了复州防线,向着华夏军驻守的金州、旅顺地区渗透。 在辽南广阔的丘陵、山区、平原之中,敌我双方不断的展开了侦察、游击、袭扰、反侦察、反游击、反袭扰的战斗。 这些战斗虽然规模不大,可是,大量的接触下来,也终于让华夏军的各种信息,慢慢的被后金军所了解到了。 后金鞑子,对于华夏,不再是之前那种一无所知的状态了。 ······ “汉军旗总兵官马光远上奏,恭惟大金得天佑之。 自占领全辽以来,我大金一举而威震燕京,再举而智擒祖大寿,林丹汗汗望征旌而远窜,叛王阿敏亦是谈笑间灰飞烟灭,登州孔有德、李九成更是突围冒险来投。 倘弱不是天意在我大金的话,这一切,岂是人力说能导致的。 现如今,我大金广有全辽地区,打的关宁军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有前叛王阿敏帐下逆贼陈信,窃据金州、旅顺,东江各岛海寇啸聚岛屿。 此等之人,待我大军出征,即流窜进入辽南辽东地区进行劫掠,扰我大金之生民,如同是芒刺在背。 当此中原纷乱之际,正是我大金创基定业之秋,为此两股南人所羁绊,致使我大金只能偏安一隅,坐失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之良机,实在是太过可惜。 而在这两股敌人之中,数金州、旅顺城坚壕深,据隘而扼要冲。 奴才窃以为,叛臣陈信所据守之金州、旅顺,实为我大金心腹之患,臣跪请主子出兵大举征伐,必除陈信而定我大金万世之基。” 在沈阳后金皇宫议政大殿之中,一名汉官跪在地上大声的念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马屁文章,他就是崇祯三年在永平投降的原明军参将马光远,此人现在则是乌真超哈一名额真。 乌真超哈的固山额真佟养性,在之前大凌河后期战役当中,被陈信所俘虏。乌镇超哈就失去了负责人之后,因为后金内政动乱,四大议政贝勒都无力直接登上汗位而使得这个职务暂时还未指定新的总兵官。 这个叫做马光远的家伙,也是总兵官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在陈信穿越前那原本的历史上,这个职务是由石廷柱所接任的,可是,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不但黄太吉死了,而且,在随后的复州战役中,后金再次打败亏输。 石廷柱所率领的乌真超哈并被华夏军的小股突袭部队给击溃了,简直就是丢尽了后金军的脸面,于是,石廷柱现在已经被降为了一名游击,暂时无缘争夺乌真超哈总兵官的职位。 此刻,议政大厅里面可以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除了女真八旗的旗主们之外,还有当初被黄太吉提拔上来,分八旗旗主权力的八个固山额真,以及新建的六部中十几位女真、蒙古、汉等等不同身份的办事大臣。 当然,参会的人中,也少不了基本上不怎么发言的蒙古左右翼的固山额真,还有汉军旗的总兵们。他们这些看上去位高,可却丝毫不敢逾越的可怜人,此刻一个个都各有所思,根本不敢贸然走出来说话。 多尔衮先是隐蔽的瞥了一眼和他共同坐在一起的其他三位议政贝勒一眼,看到身边几个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似乎实在深思。他就知道,无论是老成的代善,还是年轻的岳托、多铎,都已经不是当初可以轻易看出喜怒的菜鸟了。 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了下面,扫视了一遍整个大厅。 原本,他在年初冰雪消融的时候,就准备发动今年的这一场战役了,可是,去年他从草原和大明宣府地区劫掠到了大批的人口,现如今正在被各旗所消化吸收,他不敢冒险。 在后金这种后勤补给极其低下的地区,去年抓获的人口虽然增加了他们的底蕴,可也造成了今年的粮食紧张。 要是他在年初还没有春耕的时候,就带人出发,开启了战端,那么,一旦他今年无法从陈信手中劫掠到物资的话,那他们国内可就要饿死人了。 普通的饿死几百几千个啊哈、包衣,多尔衮根本那就不会理会,可是,那新来的几万人可都没有开始耕种呢,那几万张嘴都是要吃饭的,一旦这么多人都饿死了,那后金也就离奔溃不远了。 这一切,逼得多尔衮最终放弃了年初时候进攻。 直到六月的时候,整个辽东地区都进入了农闲时间,他才暂时松了一口气,他认为现在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机会,完全可以乘着现在的空档,去拔除金州和旅顺两个碍眼的钉子。 他私下里找了各个贝勒和固山们商议,可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不愿意去辽南打仗,他们都希望今年去辽西抢掠,那边已经是老相识了,地头熟、人头也熟,能快打快收尽快的抢到东西。 所以,没有黄太吉那种长久积累下来威望的多尔衮,也就一直没能执行自己的攻击计划,并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才算是说服了大部分的旗主,今天在议政大会上正式的提出来,让大家达成一个共识。 而下面跪着的这个马光远,就是他找的一个探路石而已。 多尔衮的势力在议政贝勒中算是最大的,所以他坐在中间位置,而他的身边,一个是老资格的代善,一个是掌握着努尔哈赤留下精锐兵马的多铎,岳托则是敬陪末座。 多尔衮很清楚,哪怕是已经取得了大多数旗主贝勒的支持,可是,只要身边这三位没有和他达成共识,那么,就算是计划做的再漂亮也没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多尔衮首先就把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代善的脸上。 第五百六十六章 新、老议政大臣 多尔衮先是偏过头去,问了一下坐在他身边代善的意见。 代善是努尔哈赤十几个儿子们之中年岁最大的一个。 要知道,就连身为努尔哈赤第八子的黄太吉都已经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了,就更不要说代善这个努尔哈赤长子了。 在这个时代,人均寿命是非常短的,差不多有50岁的代善,可以说得上的年岁颇大,虽然依旧掌握着女真八旗之中莫大的势力,可他的身体也不是太好。 听到多尔衮的问话,他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要说打嘛,倒也确实是该打的,金州那个地方啊,落在陈信那个叛逆的手里,比起毛文龙之流更加的烦人。 我也听说了,这陈信这半年多以来,三天两头的就会派人越过复州城到咱们地盘上来打秋风,实在是讨厌的很。 不过,要打那金州和旅顺城,如果要是人去少了,恐怕是打不下来的。可要是去的人多了,那这粮草却是个大难题啊。 你也知道,当年刘爱塔(即刘兴祚)在复州想要叛乱,还是我亲自带兵去剿杀了那一城的人,直接杀的是方圆百里都没有一个活人。 去年,因为要防御陈信那厮的缘故,修复了些墩堡,可人口没办法恢复,至今也还是不太多,又被那陈信给放了一通大火,让复州的粮食几乎没什么收成。 再加上今年那边也没有种下多少田地,咱们派遣大军一过去,想要抢粮食都没处抢去,那肯定又得弄的跟当初围困大凌河时候一般,打的就是个亏本的仗啊。”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开始低声的议论了起来,这些旗主、贝勒和大臣们,基本上都有各自所属的牛录。 在后金的政治体系之中,他们这些掌控着八旗最基本编制(牛)录的人,那可都是军政一把抓,所以每次打仗,他们都得要计算一下这仗打的是否划算才行。 要是有时候偶尔算的差了,打了亏本的仗,又没能借到粮食,那他们所领的整个牛录的人说不定都要吃土了。 多尔衮所在袖子里面的手轻轻的互相摩挲着,而他的目光,则偏转了一些看着地面上淡淡的说道“那大贝勒的意思就是同意开打,只是担忧粮草不足,嗯,十五贝勒怎么看?” 多铎听着多尔衮的称呼,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轻声的咳嗽一下清了请嗓子,掩饰了自己的不快。 以前,黄太吉被陈信收拾之前的时候,多尔衮都称呼他为十五弟的,态度十分的亲昵,可就是在黄太吉没了,大汗之位空出来了,他们四大贝勒都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的疏远了开来。 多铎最初也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可自从去年复州战役当中他损失了好几个亲领牛录,实力迅速跌落到四大贝勒中垫底的存在纸糊,现在的多铎就开始尽可能的低调。 他尽量隐藏自己,努力的暗自恢复自己的战力,并不给其他三大贝勒抓住小辫子。不过,在发现自己能给其他三位使绊子,让他们难受一些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 他故意端着架子,好半响都不开口,一直等到整个大厅里面站着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之后,多铎才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了起来。 “大贝勒说应该打,要我来说,也确实是这个理儿,谁要是说不应该打,那等到下半年的时候,就让谁去守复州城去。 去年的时候,我就是和岳托贝勒一起去守的复州城,那可是深知金州城的厉害,那华夏军不比所谓的关宁铁骑,哪怕是和咱们进行野战,也从未落到过下风,甚至于他们还反倒把咱们的军队给打的很惨。 如果是华夏军守在那金州城里头,咱们恐怕非得要倾国而出才有可能打得过。 不过嘛,真的是很不凑巧啊,咱的镶白旗和岳托贝勒的镶红旗,都在去年的那场复州战役中被打的伤到了元气,这兵,恐怕是出不了多少的。” 代善和多铎两个人都赞成开打,不过,却是一个不愿出粮,另外一个,甚至连兵都不想出,顺带还想拉上一个岳托,这里那就已经是足足三旗人马了。 岳托安静的坐在离多尔衮稍远一些的地方,低垂着脑袋,丝毫看不出来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不过,多尔衮依然表现的淡定从容,毕竟此刻这议政大厅里面至少有着三四十号人呢,他们这所谓的四大议政贝勒,可不是当年黄太吉初登基时候的四大贝勒。 老牌的四大贝勒,已经在黄太吉的各种手段下,一个个收拾掉了,至今为止,老的四大贝勒,之剩下了区区一个已经实力大损,连本旗人马都不能完全掌控的代善了。 多尔衮点了济尔哈朗的名问道“济尔哈朗贝勒,你接任了岳托贝勒的兵部尚书之职,现在,这用兵之事正应该是归你管的,你的意思是什么?” 济尔哈朗是在阿敏叛乱之后,接任了被黄太吉重新组建起来的镶蓝旗旗主之位的,所以,虽然身为一旗之主,可他的实力,在女真八旗之中,属于是最低的一档。 听到多尔衮的问话,他立刻站了起来回答道“回十四贝勒的话,咱认为此刻攻打金州,正是一个好时候。 当年毛文龙在东江镇的时候,咱从来都不敢长期的远离驻地,自从袁崇焕帮了咱们的大忙收拾了毛文龙,把东江镇给弄得残破之后,我等方才入关劫掠大明京畿地区。 自大凌河战役陈信突然登陆出现在辽东,又被陈信派兵攻占了金州城之后,那陈逆平时就不停的派出轻骑、散兵袭扰我复州地区。 就在去年,他等我大金大部队远出征讨蒙古不臣的时候,他就欺我方兵少,以重兵登临复州城,但我军还不得不固守复州。 如果一旦放弃了复州城,那么盖州以南的地区,恐怕就全部都要被敌所占据,届时,难道我们又要放弃盖州吗? 第五百六十七章 粮食问题 济尔哈朗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待众人稍微的消化了一下他所说的话,并且,他也需要再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毕竟,他现在讲话并不在他原本的预计里面,他这完全是被多尔衮赶鸭子上架的。 稍微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如今的复州城,可以说是守也不是,弃也不是。一切都是因为金州、旅顺所驻扎着的那一支陈信叛军。 据复州的哨探回报,陈信叛军的骑兵数量,已经超过两千之数,如果不早些灭掉这一支兵马,我怕随着这支骑兵部队越发的壮大,对我军的威胁会更大了。到时候咱们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而最近,咱们派出前往那陈逆地盘上的哨探回报,陈信麾下的好几支兵马,已经被调去了海外叫什么印度、旧金山之类奇怪的地方。 如此一来,陈逆麾下之兵必然不多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弃之可惜啊。” 站在下面的莽古尔泰的弟弟德格类听着济尔哈朗所说的话,若有所思。 他的哥哥莽古尔泰是正蓝旗的旗主,可是,就在大凌河战役期间,莽古尔泰闹出了御前露刃那件大事,被黄太吉抓住机会彻底打压了下去。 随后,后金军就遭遇到了华夏军重炮部队的突袭,就在那时候,已经彻底失势了的莽古尔泰,索性破罐子破摔,阵前反正投靠了华夏军。 莽古尔泰反了,正蓝旗旗主的职务自然就空余了出来。不过,别说黄太吉已经死了,就算是他没死,想要直接拿走正蓝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后金这种还保留着奴隶制度的社会之中,哪怕莽古尔泰跑了,可在莽古尔泰家还有人留在后金的时候,正蓝旗却不可能被别人拿去。很自然的,德格类就继承了正蓝旗的旗主位置。 在原本的历史上,莽古尔泰暴毙之后,也是德格类继承他的职位的,然后,就在德格类也离奇暴毙了之后,黄太吉才算是能够对正蓝旗下手了。 现在,黄太吉已经没有了,在新的大汗选出来之前,黄太吉搞了一辈子的中央集权自然也就暂时散了,德格类也就不需要“被暴毙”了。现在,当了一年多的正蓝旗旗主之后,他依然还是旗主。 此刻,就听德格类突然开口问道“济尔哈朗贝勒,如果咱们也学那宁锦防线上的家伙们,只牢牢的守在复州城中怎么样?总不见那陈逆的大部队敢绕过复州直接来到咱们腹地吧!” “德格类啊,你也想的有些简单了,上次守住了,可不代表次次都能守的住啊!”济尔哈朗回答道“在当初我等和明军对峙之时,陈信的兵马也在朝鲜和苏克萨哈打的不可开交,当时,他麾下还有大部分的兵马在用火绳枪,骑兵的数量也才几百而已。 可等到大凌河之战后,他突如其来的登陆辽东,他麾下就已经装备了自生火铳和小快炮。 再到金州战役的时候,他就使出了那如墙而进的骑兵阵,和那种能够连发的短铳。 再等到复州战役的时候,其派出来的骑兵部队,人数已经过千,步营大量装备了小快炮和一种特殊的百虎齐奔箭。 虽然他们在第一次进攻复州城的时候,没能攻克复州,可是,咱们谁也不知道,等到下次他们来攻的时候,会弄出些个什么东西来。 而同样的,一旦他们又弄出了新的武器装备,那复州城到底还守不守的住,那可就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德格类听到这一连串的详细解释,也是暗自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又摇了摇脑袋说道“这倒是实情,陈信叛逆麾下的这股兵马,还真的是怪异的紧啊,不过,我倒是真的想去看看那陈信到底是不是个三头六臂,既然大伙都说应该去,那我也赞同去打上一打。” 就在这个时候,躲在议政台上偏左一旁,听了大半天的岳托,也已经发现了,现在的情形下,恐怕发兵攻打金州、旅顺已经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于是,他立刻改变了之前那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大声的说道“本贝勒也赞同去打金州,陈信逆贼麾下的这股兵马,以前的时候,就每每都乘着我大金不备的时候,跑过来咬上一口,实在是太烦人了。 如今,他们盘踞在金州城,离咱们更近了一些,只要得空可,就会扑过来咬上那么一口。 一旦日后等到他们的骑兵扩充到了一定规模,今天咬一口,明天再咬上一口,就算是人人都想躲,可终究是谁也躲不过去的。最后还反倒是让他损了我大金的声威,动摇了我大军战无不胜的军心。” 站在大厅下面年轻一些的奴隶主们,听了这么一会儿,也都开始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起来。 多尔衮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在郁闷,自己的亲弟弟跟他唱反调,可作为政敌的岳托,却是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唉,这自家亲弟弟居然还比不过一个远亲,真是气死人了。 就在多尔衮胡思乱想的时候,多铎再次站了起来,指着一边的萨哈廉说道“萨哈廉,你是专门管户部的官儿。这粮草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萨哈廉从人群里面脱颖而出,却是看着座位上的多尔衮,直等到已经重新收拢了思绪的多尔衮点头,他才转过了头来开始回话。 “去年的时候,咱们辽东又遭了灾。粮食的用度上确实是紧了一些,不过,多亏了十四贝勒去年那一次出征,弄回来了一大批的物资,如今在市面上售卖的粮食,一石只需要三两银子,咱们最难的那几年要好太多了。” 多铎最不耐烦听多尔衮的丰功伟绩了,当初他也争过那出征的领兵职位,可最终还是被多尔衮给抢走了,现在一听萨哈廉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儿,更是不耐烦了,他粗暴的打断可萨哈廉的话头,直接问道“你也别在咱的面前说那些没有的东西,咱只问你,户部到底能拿多少粮食出来?”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一肚子火的多铎 虽然经历了血火历练的多铎在发问的时候看上去很有气势,可是,作为老资格的萨哈廉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站在大厅的中间没有说话。 而多铎现在的脾气可不太好。 在黄太吉还在的时候,被压制了足足5、6年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都只能装孙子,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等到黄太吉不在了,他立刻就像是放了羊似的,彻底的放肆了起来,而且,为了以后再也不会过上之前几年那种憋屈的日子,他决定参与到争夺汗位的序列中去,并且不惜与自己的亲哥哥翻脸。 但就在随后的时间里,他不但没能在汗位争夺中占据上风,甚至还在复州战役中损失了大量亲领牛录,使得他本人实力大损。 这一系列的事情,使得多铎的脾气越发的火爆了。 此刻,他就已经有些怒火中烧,他占了起来“噔噔”的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要过去对萨哈廉动手似的。 不过,马上,还坐在后面的多尔衮突然“咳咳······”的咳嗽了几声,多铎蓦然停了下来。 虽然他早在前年的时候就为了后金的汗位,而跟多尔衮这个亲哥哥翻了脸,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因为自身实力损失太大而暂时断了争夺汗位的希望。 并且,他现在也还需要多尔衮的支持,就像是去年抓回来奴隶的风配权还掌握在多尔衮的手中,他只要是还想要恢复自己亲领牛录的人口,就不能在明面上跟多尔衮对着干。 因此,他只能狠狠的瞪了萨哈廉一眼,然后又转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多铎重新坐下了之后,对着站在下面的,刚刚接任了正蓝旗的德格类,打了几个眼色,因为他们俩人现在都属于是八旗之中垫底的存在,所以,已经隐蔽的达成了合作协议,他希望德格类能够站出来说几句话。 德格类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迟疑着走出来一步,可是,随即他又犹豫了一下,马上重新退了回去。 他和多铎之间只不过是达成了互相支持的默契而已,可现在这种已经差不多形成压倒性局势的情况下贸然出头,他和多铎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虽然德格类的动作很轻微,并且迅速就缩了回去,可是多尔衮依然注意到了德格类的动作,他的嘴角带上了一缕淡淡的嘲笑问道“德格类,你有什么想法,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好。” 德格类被多尔衮一顿抢白,吓了一跳,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臣,臣一时间还没有想好,所以,才又退回来了。” 多尔衮冷冷的瞥了一眼,呵斥道“以后乳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话,那就不要随便站出来了,为将者,应当先有成竹在胸,否则的话,又那什么来服众。” 多铎感觉自己的脸面被狠狠的抽了一下,腾的一下子,火就从心底里窜了上来,此刻他已经不想再讨论打或者不打的问题了,可他又不敢故意去难为多尔衮。 火起无法撒出去的情况下,他就自己站了出来,哪怕是不可能再达到他自己之前不出兵的目的,也要给多尔衮主持的此次会议捣一下乱,如果能从侧面打击一下多尔衮的威望,那就更好了。 于是,他立刻对着接替了岳托兵部尚书职务的济尔哈朗问道“敢问济尔哈朗贝勒,你说陈逆麾下有大批兵马去了个叫什么印度、旧金山的地方,那到底在哪里?咱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济尔哈朗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根据派往华夏内部的哨探回报,那印度似乎是在大明的西面一点,应该就是当年唐玄奘取经所到达的目的地天竺。 而那个什么旧金山,听说原本是叫金山的,因为那里是一处巨大的金矿所在地,只是后来听说那陈逆亲自下令改成了旧金山,只是那旧金山在哪里,哨探们并部清楚,只知道运送兵马的大船,是向着南面的大海行去的。” “哦?天竺?难道是神话传说中的西天吗?就是西游记里面的那个西天?” “不是,西游记那只是演义而已,而西天那也只是演义小说中的东西,而天竺确实是存在的,就在大明的西南方向上。” “在南面那广阔的大海里面还有金山?难不成神话小说里面所描述的是真的?” “我读过山海经,里面似乎也有相关的描述。” “我可不相信,那南面还能有陆地,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倭国吧?” “都闭上嘴巴,这种闲话等到你们回去之后再说,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多铎马上呵斥着打断了大厅里面明显歪楼了的话题“那陈信麾下到底有多少兵马,旅顺、金州又各有多少兵马?咱们到底要派出多少兵才能打赢这一仗?” 济尔哈朗丝毫不恼怒,反倒是恭敬的对多铎这个二代说道“回十五贝勒的话,这陈逆麾下的尼堪,大约有四五万兵力。” 如果陈信听到这话的话,恐怕会笑出声来的,因为,后金摸索了这么多年之后,居然还无法对华夏的军队数量做出准确的判断,居然说出了四五万这么一个数字,可见后金情报部门之弱小。 现如今的华夏,已经处于四处扩张之中,所以,大部分的兵马,都在海外扩充着殖民地,如果真的只有区区四五万人马的话,那么广大的一片地方要怎么维护稳定呢。 不过,同样一句话反过来说的话,那岂不就是说华夏的情报部门强的离谱了嘛! 不过,很显然,哪怕是这么一个很不准确,大大低估了华夏军数量的数字,依然引起了后金朝堂上一大群人的惊呼。 “有四五万人马?那陈信麾下居然已经有这么多军队了吗?” “那岂不是说,那陈信逆贼随时可以与我大金展开决战了?” “这消息到底准确不准确啊?要是陈信麾下真有这么多的兵马,为什么到现在他们还不在辽南地区进行进攻?”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头疼的多铎 听着下面众人丧气的议论声,济尔哈朗立刻大声的解释了起来。 “不过诸位贝勒、大臣无须太过担心,在陈逆的麾下,并非每个营头都如同旅顺那股兵马一般能战。 在金州地区,华夏军约有两千之数,大多都是骑兵,其中有一半左右的骑兵,并不擅长骑战,而是以骑马为机动,到了地方之后进行步战的队伍,名为骑马步兵,也就是去年在复州河渡口拦截十五贝勒的那股骑兵了。 华夏的一个营头一般称之为“团”,人数约在一千五百到两千之间。 不过,很是奇怪,据哨探汇报,这个“团”的编制只是他们招兵、训练、驻防时候所用的。 其他时候,都是以更小一点的编制,也就是“营”为单位,多个单位组合在一起战斗。 据咱们在华夏打探得到的消息,华夏军各团,每两个团级的单位之间,不但编制不太一样,甚至就连操练之法也不尽相同,以此来进行估算的话,陈信麾下的人马,大约二十几个团。 各位应该知道,当年陈逆跟着阿敏反叛的时候,其麾下不过才区区几百人马而已,哪怕是在那之后三年苏克萨哈前往剿灭陈信之时,其也仅仅只有不到万人的军队而已。短短几年时间过去,他麾下兵马已经在四五万人上下,可见其扩军速度之快了。 此处,臣还要啰嗦一句,陈信此人心思之深沉,做法之诡谲简直超乎想象,其在华夏各地村寨都练了一支所谓的“民兵”,并在每个郡都设立了一支叫做“预备役”的部队。 这些队伍虽然都只是暂时负责镇压其国内的反叛力量,并监视其更南方的朝鲜王国,可是,其数量多到简直难以估量。 眼下,辽南地区的华夏军数量还不算太多,可如果要是再任其在金州、旅顺一代进行屯田、练兵,搞那什么预备役和民兵的话,恐怕要不了两年时间,金州就不是我大金兵马能够轻易攻克的了。” 大厅之中瞬间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在场的后金朝堂之中的人中,有很多人以前只知那华夏军战力强悍、能打,可还是第一次听到华夏军的扩军速度是如此的迅猛。 相比起来的话,他们后金的军队增长速度,可就远远不如华夏军了。再加上这两年连续被华夏军突袭、击败后,他们女真本族的人口,还有着一定幅度的下降趋势。 到了这时候,在场的很多人都放下自己心中那打的噼啪作响的小算盘,开始认真的听起了济尔哈朗所说的话。 一直在一边做出一副病怏怏样子的代善,在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也立刻振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皱着眉头问道“济尔哈朗,你这个消息的来源,真的可靠吗?他陈信区区一个叛逃的啊哈,占据的也不过是那朝鲜的苦寒之地,人口差不多都被当年的阿敏、安不撸、苏克萨哈等人杀了个精光,他哪里来的如此多人口招兵?又哪来如此多的银子和粮食养兵?” 说着,他又看向了站在下面有些目瞪口呆的乌真超哈一名总兵,问道“马总兵,明国之富庶,乃是周边大小国家之首,你们以前在明国的时候,可曾听说过,有人会如此养兵吗?” 那名姓马的总兵,低下了脑袋想了半响,又摇了摇头说道“奴才以前也是关注过那什么华夏国的,可不比大明那地大物博。其国内人口确实早被多年的战乱给屠戮一空了,要是招兵买马的话,所花费的养兵银子,哪怕只是以明国的最低的养兵花费来算,这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更何况,以那陈信麾下兵马的战力来看,其绝不可能是按照明国的那种最廉价的养兵法子来做弄的,至少也要有家丁的待遇才能有那般的战力。 若是按照济尔哈朗贝勒所说的,陈信麾下的正兵都有四五万的话,以那片穷乡僻壤绝养不起这个家丁数,奴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济尔哈朗听完后,对着代善说道“大贝勒爷,华夏相关的消息,都是来自一极为可靠之人,并经过了一些走私船的核实。 实际上,这些事情,在那华夏也不算是很难打听到,无论那陈信手上养兵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他的兵数,确实是有这么多。” 到了这会儿,就连已经被气昏了头的多铎也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完全顾不上再去难为济尔哈朗,也顾不上从侧翼打击多尔衮的威望,板起了一张脸认真的对济尔哈朗问道“既然如此的话,那金州城还有旅顺城,及其周围的情况,你们兵部可都查探清楚了? 那金州城还算是好说的,咱们的哨探、斥候经常跑过去打打秋风,多少也能知道一些那里的情况,可那旅顺城可就不一样了,咱们多年都没去过了,如今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你们清楚吗?” 济尔哈朗使劲儿的摇了脑袋回道“那旅顺城的情况,实在有些难以探查清楚,金州和旅顺南城之间,共有两道华夏军的防线。 而且,他们在金州可是有着超过两千人的骑兵力量,咱们的哨探、斥候根本就过不去。 据那些东江镇及其周边的走私船主和伙计说,除了华夏本国的有通行证的商船和那些个华夏海军的战舰之外,其他的船只一律不准进入旅顺港。 咱们的哨探只是在华夏国内打听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据说陈信麾下的军队,已经扩建了旅顺南城,同时又沿着山沿修建了壕沟和胸墙,其内布置的各种火器数量十分的多,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实在是打听不到了。” 多铎听完济尔哈朗的回话,立刻想起了当初在复州所见到的那支华夏兵马,顿时,就大感头痛。 当时他可是专程去看过复州河入海口位置上的那一处登陆场阵地的。 就那东西,也只不过是华夏军用了区区两天时间修建而成的,那处阵地他已经感觉很不好对付了。 可现在呢,旅顺的这支华夏兵马,那可是躲到了一个准备良久的精良阵地当中去了,他听听就觉得头大,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打了。 第五百七十章 多尔衮的演讲 此刻,听了济尔哈朗的解说之后,大厅里面的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就连坐在多尔衮的身边,一直不断挑刺想要找麻烦的多铎,也是不断的摇着头。 自从大凌河战役,辽东的后金军和华夏军正式接触开始,他是后金之中被华夏军给打的最惨的一个。 在经历了那种惨败后,在后金之中也确实是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清楚华夏军的战斗力了。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复州的时候,那一支华夏军只不过是列个战阵而已,就已经让他有一种震撼的、难以撼动的夸张感觉。 他想了想,如果要是在华夏军的面前,再加上一道城墙的话,那他恐怕真的很难兴起向华夏军进攻的勇气。 就在这一片嘈杂如同菜市场般的嗡嗡议论声中,多尔衮缓缓的站起身来,在场的众人陆陆续续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于是,纷纷停下了话头,闭上嘴巴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位从现在局势看来最有希望登上后金汗位的男人,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多尔衮慢悠悠的走到了四大议政贝勒共坐的高台中间,背着手转了一圈儿。今天这次会议从始至终,都被他掌控着局面。 他之前让汉军旗总兵马光远、镶蓝旗旗主兼新的兵部尚书济尔哈朗等已经投靠了他的高层率先上场做出了那些表态,实际上就是两个目的。 其一,他想要观察一下,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之下,还没有谁是看不清局势,依旧要挑战他权威的人。 虽然并不是反对他的人全部都会跳出来,可是,只要是强烈反对他的人,那一定就是想要和他做对的政敌。 其二,那自然就是再次向参加议政打会的诸位贝勒、大臣们宣告,他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在这朝堂之上,彻底投靠向了他麾下的几位高层,外加一部分墙头草,就已经给朝堂之上造起了势头,明确而又清晰的表达出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直到此时,大局将定的最后时候,他才从幕后走向了前台,出来做最终的决策。这就是他多尔衮的政治手腕,他要向众人宣告,他绝不比已经死去的黄太吉差。 很显然,在场的基本上都是人精,只要有脑子的人,基本上都差距出了多尔衮的意思。 多尔衮挨个看了一遍在场的众位贝勒、大臣们,然后才淡淡的开口发表起了演讲。 “如今林丹汗早已被击败,其妻儿都做了我大金众位贝勒们的妾室,麾下的人口、牛羊都归入了各人的帐下。北方大地已无后患。 此刻,我大金所需要攻打的,共有四处,第一为辽西的关宁军、第二为东江的毛文龙余孽、第三为辽南及鸭绿江对岸的陈信逆贼。 而在此之外,我大金兵马还有第四条大道,那就是从草原绕道,破口明国九边地区,攻略明国内地。 然而,无论是进攻攻辽西的关宁军、东江的毛文龙余孽,还是破口明国九边重镇,都需要抽调我大金大量的战力。造成国内空虚。 一旦如此的话,那前年、去年金州之战、复州之战两次大事就会重演,位于辽南的华夏军人马,一定会大举来犯。 正如济尔哈朗所说的那样,上次咱们能够守住复州城,可未必次次都能守的住,可一旦要守复州,那在盖州是不是也要布置下重兵? 因为一旦复州城失守,我军败退,那么复州、盖州之间的那广大区域,可就是旦夕可破了。 金州城的华夏骑兵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而其步兵可是要比骑兵战力更加强悍,我大金应该留下多少兵马在家,才能应付的了那2000多骑兵外加几千的步卒? 要是再被华夏军攻破了复州,顺势攻下了盖州,那我等现在所居的辽中地区,又该怎么办?”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点头赞同,不过,多尔衮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稍微让众人消化了一下,然后继续展开了此次预谋已久的演讲。 “自老汗起兵伐明,得老天眷顾以辽东为我等的龙兴之地开始,那明国便视我等如寇仇。 我等都该知晓,我等与明国之间乃是不可暂歇的国仇家恨。我国与明国之间的战争乃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此点当无疑义。 明国是我等之最大敌人,我等目的就是要逐鹿中原、成为天下共主。 我以在与明国的争斗之中,乃是以小国征伐大国,这就如同是用斧子来砍伐木头一样,要先去其枝桠,才能砍其主干,最后才是看其树自倒。 是以我大金对明国的策略就是,必须保证那明国年年都必有一处大战,不能容那明国缓过气儿来。 可是,现在,在我等逐鹿中原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只挡车的蚂蚱。那陈信叛逆所建的所谓华夏国,直接就是以我大金为目标,恨不能生食我等血肉。 虽在明面上,明国与华夏国之间并无联系,可那陈信身上流淌的依然是明国泥堪的血,再加上多年以来其所作所为,我等该视其为一体,对付明国和华夏国,完全是一回事。 要知道,陈信虽然只是我大金叛逃的啊哈,其建军时间也才不足十年而已,可在金州、旅顺之陈逆麾下的尼堪,几次三番与我等大战,大大的损了我大金之军威。 我大金向来就是以武立国,威不立则事难行。 去年,蒙古草原各部之中,居然就有人起了反心,在我大金派人钱去征粮的时候,有几个部落居然胆敢拒不缴纳牛羊、马匹。 甚至于,在宁古塔周边各处,居然也有东江镇、华夏军的人马在招摇过市,而那些地方的生女真小部落居然就那么听之任之。 东江各岛屿上的毛氏余孽,仗了那陈信的势,气焰重新高涨起来,自从去年复州之战后开始,他们就乘乱而起,哪怕是大白天的,就敢深入内陆百里劫掠。 这就是之前几场败绩所导致的。 就连那几个蒙古小部落都敢如此待我大金,试问,如果我等任凭那华夏军肆虐辽南之地,日后各外藩蒙古会如何看我大金?” 第五百七十一章 意外之喜 此刻,听着多尔衮的演讲,议政大厅之内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由自主的被多尔衮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全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多尔衮说话的声音完全就是一副铿锵有力的架势,自带着一股子的威势。比起他那个弟弟多铎之前在大厅之内的大吼大叫,可是多了一股子的从容淡定之感。 “自从那陈信进占了旅顺,又攻克了金州城之后,复州简直就没有一天的安生。 其麾下的轻骑、游兵、斥候,纵横往复在金州、复州之间的地区,伏击、地雷、下毒、暗箭、强弩,烧毁庄家、杀死牛羊、劫掠人口、财物,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大金八旗的马甲兵追击其斥候的时候,又屡屡遭到其部队的伏击,可一旦换成了大军追剿,敌人立刻就骑马远遁,丝毫不与我大军纠缠。 今年仅刚刚过去半年的时间,我大金驻守在复州区域的几旗人马,就已经折损了正丁400多名。而蒙古、汉军及包衣、阿哈,更是损失了超过1000余人。被焚毁的运粮牲口大车,超过500余辆。 至今为止,复州前线整个都是一片风声鹤唳的景象,如果没有大军护卫在侧的话,甚至都没有人敢于走出墩堡进行耕作,有几处驿站更是因为连续遭到袭击的缘故,使得辖区内没有一头牲口可以用来供他们进行耕种。” 多尔衮两只眼炯炯有神,他缓缓的转动着自己的一副大眼睛,逐一的扫视着眼前众位后金的贝勒、大臣们,一字一句的说道“这还是我大金的主力部队在家的时候呢,这陈信及其麾下的兵马居然就已经嚣张到如此境地了。简直就是没有把我大金十万铁骑放在眼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多尔衮的声调猛然拔高了好几个档次,他那咆哮的声音,久久的在议政大厅之内回荡着,把众位贝勒大臣们都给吓了一跳。 贝勒大臣们心惊之下,都不由自主稍稍的低弯了一下腰,然后,更加小心的看着眼前这位似乎很有可能要正式接任后金汗位的十四贝勒。 多尔衮看着下面的众人表现,虽然心中暗暗的得意,可面上却依然丝毫不动声色,他的声音继续在大厅之中响起。 “刚才议政的时候有人说自家的粮草不足用,现在市面上的粮食,一石粮三两银子,贵吗?这个价格,比之当年父汗在位之时的斗米八两价格又怎么样?简直就是便宜到家了。 今天,市面上还尚有余粮出售、买卖,往年父汗在位的时候缺粮更加的严重,难道那时候就不打仗了? 谁都想去辽西打软柿子的关宁军,更想绕过蒙古草原入寇明国,不过是因为辽西、大明的腹地有人口、粮食、财货可以劫掠而已。 本贝勒要试问一句,当年的萨尔浒之战,难道也是为了劫掠吗?那浑河血战的时候,难道也是为了劫掠吗? 不灭除占据辽南之地的陈信麾下兵马,我大金那里能够安心的远行去劫掠明国的粮食、人口、财货? 如果要是论狡诈可恶的程度,那陈信完全不在毛文龙之下,而论战力的话,陈信更是远胜当初的毛文龙,如果把毛文龙比做是一只狐狸,那么,今天在金州派驻了兵马的陈信,就完全可以称之为猛虎。 天聪三年,大汗在位的时候,发动了埋在阿敏身边的棋子安不撸,其配合苏克萨哈一举拿下了阿敏,然后,几千我女真精锐,带着70000朝鲜仆从军直逼鸭绿江边的时候,陈信麾下能战之兵不过才区区4000人马而已。 可那时候,他就已经敢于以自身为诱饵,把苏克萨哈牢牢的拖在了其地盘之外,坚守了足足半年,等待后方集结兵力,最终折了苏克萨哈的兵锋。 如今只不过是过了几年而已,其兵力已经扩冲了足足十倍,已超40000人。 陈信绝非是东江镇一般的癣疥之患,而是我大金真正的生死之敌。重要程度稍微低于明国一点,却几乎等同的一个劲敌。 本贝勒今日就要说上一句,如果要是有人鼠目寸光,在此等关乎我大金前途命运的事情上推来阻去的,那就是我大金的敌人。 本贝勒已经先期派遣了麾下兵马,在复州、盖州之间的驿站、墩堡之中运送粮草。攻打陈信在辽南地区兵马的事情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哪怕是在场你们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去打那金州、旅顺,本贝勒也要带着自己亲领的那几旗人马前往,就算是最终拼死在了旅顺城下也在所不惜。” 济尔哈朗立刻跪了下来,大声的喊道“愿随十四贝勒前往,攻破旅顺剿灭陈逆叛军。” 紧接着,萨哈廉、马光远等人也都纷纷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而原本还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出兵的多铎,居然也被多尔衮这一番早有准备的演讲给弄得彻底兴奋了起来。在场众人之中,就属他的声音叫的最大, 这里原本就属他的年龄最小,到现在也才不到20呢,正是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 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争夺汗位,什么找多尔衮的别扭之类的事情了,一心一意的就准备撸起袖子跟着自己的哥哥一起上战场,为他们大金找回失去的尊严。 而在场的其他几位,当初被黄太吉设立,准备用来牵制自己哥哥、弟弟、叔叔、侄子等各位旗主的固山额真们,此刻也也下意识的纷纷跪下,表示愿意追随十四贝勒。 他们仿佛是在此刻的多尔衮身上,看到了当初黄太吉登基之后那雄姿英发,野心勃勃准备把大金从之前努尔哈赤疯子一般胡搞后那一池泥潭之中解脱出来,并向着更强发展的影子。 一时间,议政大厅之中,咆哮声此起彼伏,一派群情激奋的景象。 今天这么一出,原本就是多尔衮专门设计的出来的,他不但从会议前期的出头鸟,到后期的演讲稿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可是,当他表演完了这么一出,看到现在的景象之后,才发觉此次表演所造成的影响,居然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 看着那几位固山额真的样子,几乎已经是彻底的投靠向了他一般,简直让他心中欣喜若狂。 他决定,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后,一定要趁热打铁,直接把这几位拉过来,到自己的阵营里面,为他继承汗位,再填最后一把火。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势已成 在场众人大部分的人都热血沸腾,恨不能刨出自己的心肝来向多尔衮效忠。 在这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之中,只有岳托还在那里冷静的观望着,此刻的他稍稍有些走神儿,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思索着今天这诡异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直到那八位固山额真跟随着济尔哈朗、马总兵几个多尔衮的心腹一起跪倒在了地上,并引发了更多人效仿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在场其他的人全部都跪着之后,再转头看了看上首坐着的脸色阴沉可怕,却又丝毫不能阻止现在局面的大贝勒代善,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现在的局面下,多尔衮一番演讲已经造起了声势,此刻的多尔衮以攻伐陈信为理由,已经成为了众望所归的领导者了。 现在,别说他岳托是个小字辈,属于是多尔衮的子侄,天然低了一头,哪怕是原本和多尔衮不断挠着别扭的多铎,都已经彻底的拜服,跪在了地上。 如果现在不跟着大伙儿一起跪,就绝对会被多尔衮及其党羽记上一笔,成为重点打击的目标。 并且,并且以前的他一直在地方上发展自己的势力,在这高层几乎没有什么合作伙伴,此刻的他完全就是在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几个盟友的弱势一方。 想了一会儿,最终他发现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歹要撑过了今天才行,他还是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因为思考了这么一会儿的缘故,让他比周边的其他人跪的稍微晚了一点儿,当他跪下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身边有人偏过头来看向了他,嘴角弯曲着一个弧度,而且在眼神中还充满着一副讥笑的意思。 岳托根本就不需要转头,就能知道,发出讥笑的家伙,一定是多尔衮的亲信,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了的。 岳托丝毫不去理会那个混蛋,此刻他的心中,依然还在为着那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征伐金州、旅顺而烦恼。 实际上,岳托是真的不愿意去金州打仗的,他可是亲身领教过陈信组建起来的那一支军队的厉害,所以,他对这一战的前景,真的很不看好。 而且,更让他烦恼的是,他的镶红旗到现在依旧还有部分人马驻扎在复州地区,要是打仗,他那一部分牛录,岂不是也要被多尔衮征用。 去年复州战役的时候,不去计算那些个包衣、啊哈和余丁,他就已经损失了至少上千名正兵。 而多尔衮远征蒙古反叛部落,并顺手劫掠了明国宣府地区回来之后,联合被他拉拢的后金高层,定下了一条新的规矩。 那就是,除了分给各旗主、贝勒、王公、大臣的人口之外,公中新劫掠到的人口,一律都优先补齐给那些不足三十个牛录的旗。 当初听到这个规矩的时候,岳托还很是兴奋的庆祝了一番,结果,到了后来一看分配的方式就知道他高兴的太早了一点,这完全就是为多尔衮和他的党羽们所准备的。 多尔衮原本就掌控这正白旗,后来,黄太吉死后,他率先接到消息,立刻出手先发制人控制了加起来总牛录数在三十多个的两黄旗。 而这两个在之前一直被黄太吉掌控两黄旗,那可是以前黄太吉从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手中的两白旗置换过来的。 要知道努尔哈赤向来疼爱小儿子多铎,又看好多尔衮准备让他继承汗位,所以,就在临死前把他本人亲临的几十个精锐牛录分配给了多尔衮、多铎两兄弟。 黄太吉对那一部分人马那可是垂涎已久了,上位以后自然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置换后的两黄旗虽然乃是女真八旗之中战力最为强横、人口最多的两旗。 可是,努尔哈赤和黄太吉可都不是那种遵守规则的人。 按规定,每牛录应该有300户女真人,可他们都把属于自己的牛录使劲进行了扩张,让牛录大大的超额。 这样一来,看上去,两黄旗加起来才三十多个牛录而已,可是,实际上,这两旗人马的数量,远超普通满编30个牛录旗的热人口。 而多尔衮制定下来的这个新规定,对于他新掌控到手的两黄旗是最为有利的。 多尔衮优先把劫掠到的、最强壮的丁口,全部补充到了他自己所领的两黄旗,然后还有他一直亲领的正白旗,然后,才轮到其他人。 虽然看上去其他的旗所补充到手的丁口,也是和多尔衮一样的多,可实质上换个角度,从质量上看的话,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镶红旗所获得的补充进行的丁口素质非常一般,甚至就连他们从北方新抓来的生女真,也同样是由多尔衮掌控的两黄旗、外加一个正白旗一起先选。 等到他们选剩下了之后,才让岳托选,所以,岳托感觉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但他和多铎经历了多场的惨败,损兵折将,而多尔衮却是不断的给自己造势。 现在,多尔衮的大势已成,岳托即便是心里面再不愿意听从命令,也只能无奈的被这股子势头给撵着一起向前走去。 而多尔衮呢,现在也是极其的得意,长达两年的后金汗位空缺,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向着那个宝座进发。 虽然他的敌人还很多,但他不怕,现在,这后金朝堂之上,他已经造势成功了,只要能树立一个共同的目标,带着大家一起向前,那他就有办法在这之中浑水摸鱼,解决掉一切政敌和麻烦。 现在,他根本就对攻打金州、旅顺的陈信麾下军队可能遇到的实际困难绝口不提,一番慷慨陈词下让他占据了大义名分,并且最后还上升到了关乎后金生死存亡的高度。 实际上,多尔衮这完全就是既要解决后金所遇到的敌人,又要让各旗自己去解决困难。 偏偏呢,他却又做得如此正义感十足,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区区二十多岁,就已经手腕如此纯熟,如果黄太吉还在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认为之前那几年,不断的压制他,确实没有做错。 第五百七十三章 悲剧的一家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喊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已成定局,没有更改的余地了之后,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阴恻恻的响了起来。 “十四贝勒所言倒也确实是这个理儿,不过,咱们打归打,可最后,就算是真的把那金州、旅顺两地给打下来了,又怎么样呢? 那华夏国远在辽海之南,我等可美誉那庞大的兵船可以用来策应,甚至就连那区区十几里宽的鸭绿江都渡不过去。 就算是把那旅顺城内的陈信兵马连根拔起了,他也完全可以乘船逃回老巢去,想要生擒陈信谈何容易啊! 我们损兵折将的打上这么一仗,在那陈信一方来看,最多也不过就是损失了一支偏师而已,其根本丝毫未损,就那点损失,他们不到一年就又补回来了。 到那个时候华夏那所谓的海军巨舰再次靠岸,十四贝勒可曾想过,那时候要在旅顺派驻多少兵马用来守卫辽南? 如果派的兵马少了,根本就难以抵挡其雷霆一击,可如果派的兵马多了,咱们大金的家底就那么一点,粮草供应可就是艰难万分了。 可是,如果就那么任由他重新占领旅顺,难不成,咱们又要重新组织兵马,再打上他一次不成?” 岳托和众人都还跪在地上,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如其来的闪过了声音主人的名字“莽古济”。 这又是莽古尔泰家族中的一位中坚分子,原本在黄太吉在位的时候,就因为莽古尔泰的缘故遭到打压。 等到黄太吉不在了,多尔衮及其亲信也因为莽古尔泰投靠了华夏,其留下的正蓝旗也被德格类所继承,莽古济手中根本就没有太多战力的缘故,被后金朝堂之中众人排挤。 于是,莽古济的心性就变得很是偏激,只要能给后金朝堂上的众人找麻烦,他就喜欢干,哪怕是损人不利己,他也要做。 在原本的历史上,莽古尔泰这一家族的男丁,那都是一副凄惨的下场。 莽古尔泰被黄太吉解决掉了,然后,德格类继承了旗主职位不久,就突然暴毙了,然后,就轮到莽古济也同样暴毙。 在这一家子死后,还是不得安生,居然一家子都被扣了个造反的罪名,全家都被屠灭了,就连被黄太吉儿子豪格取为正妻的莽古尔泰家的女儿,都被豪格亲手格杀。简直是一家子的悲剧。 此刻,听了莽古济的话,岳托暗暗在心中为莽古济叫好,这句话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因为旅顺靠海,那旅已经被华夏彻底的扩建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码头,能够吞吐巨量的物资。而且,金州以南的地区,就是那么一个长长的形状,所有地区都距离海岸线不远。 在后金没有水师的情况下,无法做到拒敌于海上,在华夏海军极其的强大的现在,那华夏军岂不是想打哪里就能打哪里。 甚至,就在华夏军登陆之前,后金方面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只要华夏还保留着任意一支大军,那旅顺城,根本就是守不住的,以后金方面的底子来看,也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和陈信争来争取的抢那一处偏远的小城。 像现在做出的决议这样,整个后金倾巢而出的动员和战斗。一年内只要来上个两三次,那他们后金也就不用再想着逐鹿中原的美梦了。 大厅中顿时一片安静。 在这一声形同打脸似的质问之中,其他人也大多都跪在地上丝毫不敢起身,可人心都是爱凑热闹的,等了一会儿,很多人都忍不住把自己的脑袋轻轻的转了一下,用自己眼角的余光去观察着台上多尔衮的反应。 多尔衮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莽古济的眼睛。 此时,其他人都跪着,只有代善还安稳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一点不关现在发生的事情似的。 多尔衮没在意装可怜的代善,视线直直的迎上了莽古济那明显带着戏谑的“老子就是老捣乱的,你又能怎么样”的眼光。 多尔衮和莽古济对视了片刻,然后才冷冷的开口说道“莽古济你们这一家子人都是这么一副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从来不改一改。 平常你只知道提刀砍人也就罢了,可今天这是正式的议政会议,你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呢。 如果你刚才认真听了济尔哈朗所花的话,怎怎么会不惊奇于陈信麾下兵马的数量呢。 他区区一个叛逃到了朝鲜的逆贼,在举目皆敌的情况下,苦苦熬过了苏克萨哈的多次围剿,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他哪里来的钱粮养军数万?这还不算他养在乡间的那些所谓民兵和预备役。 你们可曾听闻,在陈信占据朝鲜之前,那边可有什么能赚大钱的买卖?谁都知道那朝鲜乃是一片穷乡僻壤,就连当初供应咱们的粮草,都要百般收拢。 听闻,那陈信的船队,每次都要在我辽东靠岸,收购一些名贵山货,贩卖到明国去,很明显,这就是那陈信的财源所在了。” 多尔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笑道“本贝勒何须生擒陈信,只要击败其在旅顺的人马,驱赶其回到老巢,无法常年到我辽东来收购山货,他自然就没有养兵的银子了。” 如果陈信在这里,一定会笑掉大牙,然后狠狠的奖赏国内的反间谍部门,居然能够让后金得出如此南辕北辙的结论,简直就是一帮天才啊。 ······ “后金这帮鞑子居然这么晚才来?年初刚过正月十五的时候就接到了他们在运输粮草的情报,那会儿我们猜着冰雪消融他们就要来了。可等的我花儿都谢了都没来,最后还以为他们今年不来了呢。” 华夏义州王宫之中,陈信一边看着手中由国家安全委员会递送上来的情报,一边自言自语着。 看完之后,他又随手把情报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几个老兄弟和各部的负责人。 第五百七十四章 优势、劣势,好玩 华夏联合王国,位于义州的王宫之中,陈信一边看着手里面由国家安全委员会递送上来的情报,一边自言自语着。 看完之后,他又随手把情报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几个老兄弟和各部的负责人。然后他对前来送信的情报副官问起了话。 “后金军年初的时候就往复州送过大批的粮食,当时也是推测他们要打金州,现在,同样的运送粮食的情报,他们也很有可能是送秋冬的军粮,为什么你们会认定后金兵要来了?” 今年年初时候因为情报部门的推测失误,让华夏军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紧急调运到了辽南地区加强布防措施,可最终,到了现在这秋老虎的时节,后金军都还没有到来。 那一次让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全体成员有些丢了脸面。陈信想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情报部门为什么会再次认定后金军要发动攻击了。 此次到的情报,他们一定是已经进行过了更加仔细的研判。陈信可不相信,吃过一次亏的情报部门,会轻易的得出第二次相同的研判结果,这里面一定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情报副官对此已经成竹在胸,一听到陈信的提问,马上汇报道“回禀君上,情报上面已经说的很详细了,此次前来送粮的。是两黄旗的人马。 这两旗人马刚开始运输粮草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常,可经过侦查人员的仔细核查人数后发现,他们把粮食押送到地方了之后,只有少部分的人马跟随着空车队一起离开,并一路返回到了后方。而其他大多数人马,都隐藏在了复州前线地区内。 我们认为,后金军这就是试图用多来少走的方法,在前线隐藏他们兵马调动的迹象,这种做法,完全就是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另外还有,根据前线第一混成旅和情报部门行动队抓到的鞑子舌头供认,在这段时间内,两黄旗的甲兵已经大多都被调往了盖州地区。 同样行事的,除了这两黄旗之外,还有其他几三个和多尔衮比较亲近旗的人马。 综上所述,我们分析认为,这就是后金军会派遣大部队前来夺取金州、旅顺的征兆。” 陈信低头默默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确认的说道“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件事事我知道了,你大老远的从辽南地区赶回来汇报工作,实在是辛苦,先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给你放假,先放松几天再回来工作。” “谢君上体恤。”那情报副官一个立正,然后捶胸一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陈信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钟福临等人此时也已经看完了陈信递过去的情报。 陈信虚靠在椅背上,用左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道“这次情报部门做出的研判,其中有一项重要的依据,那就是抓获的鞑子俘虏。 这充分说明了,咱们在最前线的侦察兵,和敌军斥候之间的战斗,完全不落下风啊。 虽然今年的侦察兵相较于其他普通兵种损失不小,可是,从各种战报上来看,这完全是值得的。 训练场上出不了精锐,兵向来都是越打越强,平时不死人,等到了大战的时候,那可就要多死上数倍的人。” 韩大虽然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可最先提出异议的依然是他,他还有些怀疑的问道“君上,咱们埋在建奴内部的暗线,有没有传回来确切的消息?” 钟福临作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负责人,为韩大解惑道“对后金的情报收集,咱们暂时陷入到了瓶颈。 多尔衮等人可能对之前咱们能够在后金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大凌河、金州、复州等地有所怀疑,最近他们加紧了对汉臣的监控。 咱们混进后金的间谍那可都是汉人,全部都属于是要被严密监视的行列,短期内根本无法再向国内传递情报。 而在民间,鞑子的保甲制度也是极其的严密,就连普通的女真人都不能随意的在各处走动。如果要是需要路过其他牛录的庄子,必须得要他们本牛录拨什库以上军官带队,才能得到批准予以通过,任何外人在其腹地都是寸步难行。 现在,咱们想要得到后金内部情报的话,只能通过明国和辽东之间的那些个走私船,才能了解到一些情况,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派出探子深入其内陆地区去。” 陈信也早就知道现在王国对后金国内情报的窘境,他知道这不是情报部门的错,也不愿意太过逼迫老钟,于是,转移话题,对其他几人问道“现在咱们的情报,暂时也就只能是这样子了。你们几个人,觉的这次建奴会不会来打旅顺?” 这一次,是溜子最先开口,他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措辞就说道“属下倒是认为,后金鞑子未必会来攻打我旅顺防线。 咱们的旅顺防线,可不是明国锦州防线那种样子货一样的阵地。 锦州周边虽然也有各处喉台、墩堡作为依托,可是就明军那种低下的战斗力,一旦后金鞑子决意攻城,锦州外围的防御工事一定是望风而逃。 而咱们的旅顺防线呢,其周围的防御规划,既复杂又庞大,普通人走进去都会晕头转向的找不到出路。想要攻打旅顺城,就只有一路填壕向南推进。 可是,如果选择了填壕,那就必须要有盾车作为掩护,盾车的目标大、速度慢,必定会遭到我军各种火炮的重创。 属下计算过,光是想要突破旅顺外围的防御工事,敌军的损失也会是非常的惨重。身为领兵之人,一般情况下应该尽量避免攻击这种防御工事完备的防线。 即便是一定要进攻。也应该选在冬天近海海面彻底冻结之后再来进攻,那时候的海面已经被冰给冻结实了,不但我海军战舰无法在近海进行支援,而且敌人也可以避开那层层防御阵地,选择从冰面上直接进攻旅顺城。” 第五百七十五章 准备、广结好友 陈信反驳道“溜子,你对于旅顺防线的防务工作倒是清楚的很。 你也是参加了几次旅顺攻防演习,彻底弄明白了旅顺的防守状况之后,才会有这些清晰的想法。可后金鞑子方面现在的话事人多尔衮等四大贝勒,可不是你啊。 他们那些家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旅顺城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也对啊。”溜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站在一边的韩大此时也开口询问道“不过,君上,后金要是真的出兵了,咱们还有其他的优势可言吗?你也知道,后金鞑子如今是咱们如眼中钉,要是开打,绝对是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臣实在是心里有些没底啊。” 陈信看了看众位老兄弟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我就给你们分析分析,咱们到底有什么优势。这最大的一项优势,那就是后勤方面的。 看后金现在所做出的准备工作,他们正式出兵的时间八成会是在冬天。 不过,旅顺城可不同于辽西的那些关宁军的地盘,咱们辖区的执行力是他们无法比拟的,等到敌人到来,立刻就可以进行坚壁清野,让后金鞑子无法像往常那样“就食于敌”。 从盖州到复州再到旅顺这一路上运送粮食物资,冬天终归是要比其他季节要难的多。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冬天挖土掘壕,还有掏挖城墙等等行动,都极其的不方便。 从这些方面来看,多尔衮这完全就是准备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啊。 这后金走陆路粮道运输后勤物资,对上咱们从海路粮道运输后勤物资,你们说,到底谁更有优势呢? 这还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啊。如果后金鞑子真的来了,倒也不枉费咱们准备了这么一场啊。韩大,你认为呢?” 韩大想了一会儿后对陈信回道“君上这么一分析,臣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而且咱们在之前的两年时间里,已经对旅顺的防御做出了多项不同的预案。 甚至就连金州的防御工作,也已经准备了一年以上了,前线的将士们完全可以按照预案执行防守策略,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形再临时调整也不迟。” 此时,达春也跟着兄弟们一起在陈信身边,听了几人之间的聊天内容后,当初就是在草原上被后金征服的小部落出身的他依然是满脸的担忧状。 “君上,这次如果鞑子进行全国动员全师来攻,以第一混成旅这一支兵马之力独抗鞑子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虽然王国在其他各地都需要大量的兵力来防守、开拓,抽调不出太多的援兵。可是,属下认为,咱们也应该让东江镇那些人也跟着出上一份力了。 让他们当主力和后金硬顶,那他们绝对做不到,可是,如果只是让他们调派兵马前往后金地盘上打游击,对后金兵马进行牵制,或者是派遣其下辖的那些商船、走私船以及水师。来援也不是难事吧。 还有,咱们这几年时间,和明国各军镇之间也有不少的商贸往来,他们总是找咱们买鞑子的人头回去邀功请赏,这就是一份香火情啊。 就凭着这份交情,咱们邀请辽东的军镇一起参与到此次与后金鞑子之间的战争中来,让他们在鞑子向这边开进的时候,对后金进行突袭,应该也有成功的可能性吧?” 溜子听到这里有些不屑的说道“达春,你这就有点异想天开了,要知道辽镇的主力,在前年大凌河前期战役之中,被黄太吉一连串的运作给打的元气大伤。 如今,哪怕只是几个后金的斥候、哨探路过锦州防线,他们也要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尾随监视,他们那些人,是绝对不敢过越雷池半步的。” 达春转向了溜子说道“就算那关宁军再顶用,可要是只让他们作为牵制力量总不会出问题啊,还有,那东江镇呢,那几个岛屿现在已经是王国的囊中物了,只是关系到了大明攻略,而暂时没有从名义上划归国内管辖。 那东江镇的水师,总还是有些用处的,让他们在辽东的各入海口附近转悠几圈,鞑子看到以后,总会多留下些兵马作为防备的。 哪怕是只能减去敌人一丝一毫的;力量,对于前线的第一混成旅来说,都是极其有用的。” “达春,你说的也对,试一试总没有坏处。”陈信点了点脑袋,对身边的副官说道“记录一下,命令外务部想办法尽快和大明各地的军镇沟通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抽调兵马参与到此次战役中来。 还有,命令兵部和总参,制定一份新的东江镇参与进来的作战计划,准备让东江镇的兵马执行牵制鞑子兵力的任务。” 陈信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另外,立刻命令兵部,让现在还在国内换装、调防的第一混成旅编制下的部队,迅速集结调往旅顺。 运输部开始锁紧向外出租运输船的动作,逐步回收出租的船只,加快军需后勤补给物资的运输。 最后,告诉辽南的第一混成旅扎克丹。后金军不来也就罢了,看敌人一旦开始进攻,那进攻的速度肯定极快。 让扎克丹加强侦察兵的出勤。一些早就准备好的预设伏击地点,开始埋设地雷。 整个辽南地区,立即开始按照原定的预案执行,第一步就是进行坚壁清野的行动。 金州城内的存粮周围,随时准备好火种和助燃物,预警一道立刻点火。 旅顺附近专门给战马种植的苜蓿草,全部进行收割。 一旦确认敌军大部队前来,立刻把旅顺附近所有的屯田作物给毁掉,绝对不能留下一粒粮食在防御阵地之外的地方。 对必定放弃地区的水源,进行掩埋,或者是投放毒物或腐烂的动物尸体,要让鞑子取水都困难才行。 防线周围的山林和草丛,能烧的一律烧掉。 另外,等到计划做好,敌人开拔之后,再让兵部跑一趟东江各岛传达命令。请各岛切实做好破袭辽东沿海地区的战斗工作,并尽量截断后金鞑子经过眼线地区的粮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印度远征军参谋长的任命 副官一边仔细的听着陈信发布的命令,一边拿着笔在一本笔记本上“唰唰唰”的记了下来。 陈信的副官人数众多,都是从各部门抽调出来的专业人员,这些人除了有极强的专业知识以外,对于这些人的个人素质也有着非常高的要求,例如,记忆力、速记、身体素质等等。 所以,哪怕陈信一连串的命令说的很快,可副官还是一字不落的清楚记录了下来。 副官依次记了下来之后,又对陈信问道“君上,你是否要召集总参的诸位将军开会?” 早在今年年初,也就是正月十五的时候的时候,接到后金开始囤积粮草开始,对于后金要攻击金州、旅顺的事情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虽然从后来的情报看来,那一次只是一次误报,可华夏的高层也算是实践了一次早就制定好的预案。 因此这个时候,再次接到后金新动向的情报之后,陈信并没有任何的惊慌,他对着自己身边站立着询问自己的副官淡淡的说了起来。 “就不要再打扰总参的人了,让他们把会议记录交上来一份就好了。 你要告诉他们,就按照之前制定好的预案来做,明军怕鞑子,蒙古怕鞑子,可咱们华夏绝不怕鞑子,我华夏军各个都是职业军人,参军就是为了保家卫国的。” 在座的诸位军官都不由的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少顷,有人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是后金本土的八旗兵第一次主动向我军进攻,根据情报显示,这可真的算得上是后金的举国之战了,君上您需不需要到旅顺去掌控全局呢?” 这真的是个重要的问题,后金鞑子此次来攻,初步行动起来的,就已经有五个旗的人马出现在前线了,以此来看,后金确实是集合了大部分的力量来攻打金州和旅顺。 对于如此强大的敌军,华夏军如果想要乘此良机大量消灭后金有生力量的话,那他们自己也一定要大规模向旅顺增兵。 现在,华夏国内大部分的人都是移民的缘故,需要大量的治安部队来控制局面,不能轻易的动用。 而专司野战的部队,有大部分都在国外的倭国、占城、印度城邦、美洲等殖民地执行扩张,并为当地华夏移民的屯垦、商贸担负保护职责。 剩下在国内能够调动起来参与到出国作战的野战部队,数量确实已经不多了。 如果要把这些不多的人马全部抽调到旅顺去,交给一名前线的将军指挥的话,哪怕是陈信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兄弟,恐怕内阁、总参等机构的大臣们都不会赞同。 陈信知道,扎克丹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在军中还有大量的虎贲,作为最忠诚的战士,他们是陈信保证军队不会乱的中坚力量。 可内阁的诸位大臣们不知道,要是真的调运了大部队的话,那已经算得上是全国的精锐部队了,全部的精锐部队集中到一名将军的手中,这和政治制衡策略是相悖的。 以军人的思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以政治家的想法,想要让国家平稳的话,那就绝不能给野心家任何一丝的机会。 这是一条红线。 陈信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并不愿意让内阁的那些人因为担忧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本王当然要去旅顺了,相比于坐在国内处理那永远签不完字的文件,我更希望到前线去对付建奴。 你们都知道的,杀鞑子彻底覆灭后金,是我脱离鞑子部队时候立下的志向。 不过呢,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我把国内的一些重要的政务处理完毕之后,再过去,你们先把命令穿到前线去。” 副官马上说道“那属下去通知警卫旗队,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嗯,你去吧。”陈信随口说着,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喊道“等一等,齐格你不要去了,让其他人去传令,你有其他任务,我准备把你安排到印度城邦远征军去。” 名叫齐格的副官似乎没有想到陈信居然会把他给安排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有些吃惊的站在原地,以前陈信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会把他送去那么远的地方。 陈信淡淡的说道“印度城邦那里虽然混乱不堪,也地处偏远,可其重要程度绝不比美洲差,甚至,在短期内对于王国的用处,还远超那远在大洋另一头的美洲。 那里人口众多、资源也是极其丰富,最重要的是,那里的种植面积极其的巨大,人民极其的顺服,如果我们能够在那里站稳脚跟,对于我国的实力增长有着极大的益处。 当然,印度的好处还不止这么一点,你也知道,进出马六甲的航道,此刻已经被尼德兰人给占领了,他们已经在那里修建了坚固的要塞。 未来,一旦我们和尼德兰人再次翻脸,那就是一处限制我国海军出击的咽喉要道,现在,我们不好贸然对那里动手,可只要我们在印度城邦站稳了脚跟,并建立了海军基地,那等到开战,我军以印度为基地进行作战的话,对于我国的战略有着极大的好处。 现在,印度城邦国众多,我们在那边的事务庞杂而人手却又少的可怜。那里的负责人恐怕是难以应付越来越多的事情。 所以,我准备把你派过去作为副手,共同管理印度城邦各国的攻略和殖民。 我已经下达了新的任命,让你作为印度远征军的参谋长,协助远征军司令员一起处理印度城邦的大小事务。 你对军务有建议权,决断权全部都在远征军司令员的手中。 遇到重大的难决断的紧急事物的时候,就要由印度城邦远征军司令、印度城邦远征军副司令、印度城邦远征军军法官、印度城邦远征军政委、印度城邦远征军参谋长、印度城邦远征军士官长等人共同决策。 到最后,军务还是要由司令员来拿定最终的主意。” 说道这里陈信稍微停顿了一下。 第五百七十七章 布局河南 说道这里陈信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副官稍微换过一点神来之后,才接着说道“司令员已经决定了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除非刚才所说的全部军官一致发表了反对意见。 当然了,除了军务你可以插手之外,你还要负责远征军各司驻印度城邦派遣人员的工作,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移民、屯田、殖民、动员当地殖民军、保障远征军的军需、外务等等政务工作。” “臣,这个,属下,那个谢,谢过,君上。”副官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谢过了陈信的提拔,他似乎是还没有做好被提拔的心理准备。 钟福临在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水,这事和他这个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长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只是安静的在一边看着。 不过,作为一直跟随陈信,有着过命交情,被多年培养起来的老兄弟,他此刻还在按照陈信所教授的方法,在心中仔细的思量着这个任命的相关事情。 齐格这个人,虽然从资历上来看是浅了一些,但他是君上身边最为亲近的副官之一,又兼管着侍从室,毫无疑问是君上的亲信。 陈信在做事情、下命令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刻意的隐瞒他,所以,他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最能领会到陈信真实意图的人。 同时,能在这个职位上做这么久,也能知道,他对陈信也是最为忠诚的。 安排齐格当个参谋长,这种完全合乎规矩的提升,并不影响印度城邦远征军司令员的军事指挥权,确保了最重要的军令的通畅。 但齐格还兼管着当地的各部门的职司好相关业务,却是在有意的分解印度城邦地区这一片飞地的军政权力,以防主官个人的权力太大。 除了齐格和各个职能机构的分权外,王国的海军北方舰队还控制了这支人马的后路,运输舰队还操控着远征军与国内的交流和换防。 再加上远征军战士们的家眷和资产都在情报部门的控制之下,这样才能保证王国对这支外派力量的有效指挥。 钟福临的心中对陈信的安排极为佩服,对陈信在人事方面的策略更是心中有数,他非常明白,陈信这依然是在培养他怎么样做事。 他在心中暗自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抓紧跟随在君上身边的时间好好的学习,一旦将来被外放出去做了官,那可就没有这种好机会了。 陈信站起来走到齐格的面前,鼓励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说道“好好干,你的未来,大有可为啊!” 说着,他只留下了钟福临,在打发走了其他的所有人后,又走到了地图的前面,向着钟福临招了招手。 然后指着大明那张地图对他说道“下面我布置下来的任务,就是交给咱们潜伏在明国河南布政使司的那些武装力量。 你要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所做一切都是为华夏的未来,也就是为我们大家。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稳固好咱们在中原地区的各处屯堡,肃清各屯堡之间的商路。 除了太过靠近的流寇之外,停止其他的大规模袭击流寇的行动,只以小股的作战和骑兵联系为主,总之,就是不能对着流寇穷追不舍,那可是咱们的一张牌,别被咱们自己给轻易的毁了。 同时,在咱们彻底掌控住的屯堡里面,编练一部分的预备役部队,并且在屯堡周边的无人荒地多种一些苜蓿以供应骑兵所用。” 钟福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对陈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君上,恕臣愚钝,臣实在是有点想不通,现在的河南已经被流寇给祸害的够呛啊,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赤地千里,就算说是鸟不拉屎都没有什么问题。 君上为什么这么关注河南这个地方呢,而且,还要我们情报部门重点关注这个地方的发展,放那么多的武装力量?” “老钟啊,我要说你可是小看了河南那个地方了,那里距离大运河可是非常近的。 咱们在山东地区的武装力量,驻扎在登州府地界上,从那里往大运河去的话,至少要横穿青州府、济南府、东昌府等好几个州府,不但距离远,而且中途还有大山阻隔。 大运河那可是现在明国北方地区的命脉所在,京城那几百万人可都要指望着大运河吃饭呢。同时,那大运河也咱们华夏在大明商贸方面的命脉所在。 咱们国内生产的物资,通过海运到了天津卫登陆,再走不远就是大运河,通过大运河,我们的商品可以行销大明几乎所有富庶地区,并使我方不断的往各地进行渗透。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下,我都要努力的保证我军对大运河有掌控力。” 钟福临立刻明白了,低声的总结道“君上这么一说,属下就完全明白了,那一条大运河对明国朝廷是非常紧要的,只要咱们在关键时刻截断了运河的交通,那京城马上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陈信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除了京城之外,明国的江南地区,也都要靠着这条水路和海上进行大部分的商贸活动。 其中海上不需要担心,明国现在已经没有钱财来支撑水师的重建,咱们逐步壮大中的海军,已经是周边海域的霸主,完全可以掌控住周边海面上的局势。 所以,下一步就是要处理大运河。京城和江南地区,一个是明国的权力中枢,一个是明国的经济中心,这两个地方正好都跟那一条大运河相连。 放一支武装力量在大运河的边上,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配合海军一起执行某些任务的。” “属下明白了。”钟福临此刻真的是心悦诚服,他真的没有想到在鞑子进攻辽南的时候,陈信居然还在想着布局大运河的事情。 不过,陈信可还没有说完呢。 “除了这一条大运河之外,我在河南布置下一支武装,还有这另外的任务。” 第五百七十八章 逐鹿中原的攻略 “我在河南布置下一支较为强大的武装,除了想要在关键时刻阻断这一条大运河,取得军事政治上的优势之外,还有着另外的谋划。” 陈信一边随口的对钟福临说着,一边举起指挥棒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着“河南这个地方,地处中原,乃是一处四面皆敌的战略要地,在黄河以南的地方,有开封、洛阳等极为要紧的重要城市,可以钳制明国九边重镇。 不过,那些九边所谓的兵马,战力实在是低下的很,我并不是太过在意,到时候只要一旅人马,我军就能以两地为依托,迫降九边的军队。 实际上,我更在意的还是南阳、襄阳乃至是武昌这一线的地区,商贸部现在正在往这些地方进行渗透,你们情报部门也要注意了,多往这些地方走动,咱们的商社开到这些地方去,你们情报部门也要一起跟过去。” 钟福临看着地图上那一线地区,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臣记下了,我国家安全委员会一定遵从您的命令,执行此项任务。” 陈信笑着看向了钟福临,问道“我的意图,你都了解了?” “是的,君上,臣有所领悟,刚才您提到的这一线,就是河南往湖广地区的大道,也正是大明的粮仓,难怪君上如此重视河南一地,如果占领了这一线,那就又掌控了大明的粮食命脉了,同时,这样还能把四川那边也一起给连在一起。”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陈信大笑着重新坐了下来。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军能够占据武昌,再安排上一直江河舰队顺流而行,那么长江下游皆为我军兵锋所指。 在加上沿着运河方向也能运兵的巨大机动优势,整个大明最富庶的地区,都是我军旦夕可下的盘中餐了。 到时候,有钱、有粮、有人、又有工业体系为依托,我们将很容易的就能入主中原了。” 钟福临也是第一次听到陈信吐露大致的攻略大明作战计划,听的也是心情激荡不已,当得知居然有一天可以入主中原,他也是热血沸腾了。 ······ “昨天一整天,共计有五波、两百余后金军进入三十里铺那处墩堡,与此同时,前后又有三十多人走出墩堡,向着盖州方向而去。 根据我们观察到的,出堡打水人员的数量,还有做饭时候所飘起来的炊烟的数量,估算墩堡里面的人员总数大约是超过了一个,却又不足两个满编的牛录。 按照后金的编制来算的话,期间应该有三百到四百之间的甲兵,另有相同数量的余丁或者是包衣兵。 在回归的时候,我们还遇到了鞑子一支巡山的部队,击杀敌军三人,伤四人,俘虏一人。而我侦查小队,也有一人牺牲,有一人受伤被送回了后方战地医院。” 在双子山一处隐蔽的前沿营地里面,营地的负责人李少校仔细的听取着手下一个侦察班的战况汇报。 这里是第一混成旅下属侦察营在复州附近的一处前进基地,营地就隐藏在半山腰上林木最为茂盛的地方。 营地往上走一公里左右,就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石观察台。那里视野极其的开阔,能俯瞰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全部情形。 这种好地方,长驻着足足三个侦察班,同时,还有由田建武组建,直属总参谋部的高山观测部队一个分队。 这种营地至少还有另外两处,在更加靠近金州的方向上,作为此地的支援和补充。 双子山这个营地是离鞑子最近的,同时也是最为艰苦的一处营地,无论是在白天的时候,还是在晚上的时候,这处营地都是不能生火的。 所以,营地里面的侦查部队成员很少能够吃到一顿热乎的饭。 当然,困难可不止是吃不上热饭这么一点点,实际上最大的困难还是因为扎营地点的环境。 在林木深深的地方扎营,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地面上还长出了高高的杂草,在这种地方一天到晚都是极其潮湿的,并且,还有大量的小虫子在到处乱爬。战士们连睡觉都不安稳。 就在这种地方,只要住上一晚,都可能会发疯的,哪怕是王国陆军最为精锐的侦查部队成员,一般到了五天就要轮换上一次,要不然,恐怕就要失去战斗力了。 可是,作为营地负责人的李少校,却是已经在这里呆了足足两旬了。当他听到又有两名侦察兵伤亡之后,脸色变得有些更加的阴沉。 现在的侦察兵们想要深入敌占区探查情报,真的是越来越难了,鞑子的斥候数量增加了好几倍。华夏的侦察兵和特殊勤务团的、高山观测部队等特殊单位,基本上都很难越过双子山到更加深入的地方去。 前几个月,后金方面还没有增兵,此地只有多铎和岳托两旗中少数人马防守的时候,华夏军和敌人之间互有攻防,鞑子一度被华夏的派往前线的战士们压迫到了复州河以西的地方。 那段时间,整个复州河东岸的广大区域,都成了华夏军前出部队的地盘。 可是,到了后来鞑子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华夏军也被敌军大股的骑兵斥候给压迫的往东后退了足足十几公里距离。 甚至于到了现在,华夏军都在白天的时候,都不敢越过双子山。一般都只能是乘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深入到复州附近的山地里面潜伏上一两天,等到获得需要侦查的情报之后,再乘着夜色返回营地。 这样一来,从情报的时效性上来说,跟以前相比可就要差上很多了。 有人受伤,甚至是牺牲的事情,也是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毕竟是在战场上,只要有交战,这种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 例如,李少校前来这里担任负责人之后的这20天里面,他们这四个批次的侦察兵们,也已经抓获了足足二十三名后金的士兵。 这些抓获的敌军斥候,在稍加审讯后全部都送往了旅顺,移交给了情报机构,进行更深入的审讯。 第五百七十九章 岳托的底气 “你是他们的班长,等轮换之后,你要找到营部的文书,写明具体的情形,相关部门会去照看牺牲烈士的家人。”李少校赞扬的拍了拍对面那名侦察班长“以后大家要更加的小心一些了,你们是夜里来回的,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鞑子,就连夜里也要派出骑兵巡查了?” 侦查班长仔细的想了一下,汇报道“是的少校,鞑子们似乎是已经发现了咱们最常走的那条小路,并在那条小路的附近设了埋伏。 根据作战情况来看,这些鞑子一个个素质都十分的强悍,不但作战时候悍不畏死,个人战技也十分的了得,他们在山地间行走如飞,和咱们这种进行过专门山地训练的侦察队员都差不多了。” “嗯,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会转达给其他所有侦察班的,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们以后也不要再走那条小路了。 今日旅长下达了新的命令,咱们的任务,从侦查转为游击、破袭为主,等到鞑子通过这片区域后,咱们再潜伏到山区去,专门破袭敌军的粮道。”李少校说完后,那名侦查班长一个捶胸敬礼后离开了这间帐篷。 李少校用手使劲儿的搓了搓自己那张有些麻木的脸,从鞑子这一段时间的调兵情况来看,女真八旗之中,到达前线地区的两黄旗,外加正白旗的人马数量最多。这些都是多尔衮麾下的人马。 那么,后金方面肯定是会出动主力部队了,现在复州地区的后金斥候数量简直多的不像话。 侧翼方向上也侦查到有异动,济尔哈朗的镶蓝旗也开始恢复了东北方向上的墩堡驿站了。 旅部下达的这道命令说明,长官们也判断鞑子会大举来攻打金州,所以,上面也不愿意再损失更多的精锐去试探后金的动向了。 毕竟已经知道敌军的目标了,精锐培养不易啊,今年以来,光是他们侦察营,就已经损失了足足二十多人了。 按李少校自己的估算来看,鞑子大举来攻金州城,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但后金军到底会出动多少人,还是很难说的。 目前,在复州和盖州之间的广大区域,后金军应该已经有接近10000人左右了,而在盖州更北面的地方,已经是后金的腹地了,那里现在执行极其严格的限制措施,根本无法出动侦察兵前往查探。 后金军自从己方在大凌河地区登陆以来,已经多次遭受到重创了,后金鞑子可不可能只派不到万人就想要打下被华夏军驻守的金州城。 一旦有后金骑兵大举的东进,那他们的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马跟随上来。 所以,他也理解了旅部发出的这个命令的意义,复州到金州已经被修复的官道,是此战的一个关键点,特殊勤务团的下属部队和侦察营的侦察兵们,现在需要在这条路上,尽可能的迟滞敌军的前锋推进速度,给金州城的撤退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李少校对自己所指挥部队的总体表现,还是很骄傲的,他们自从去年开始对复州执行的破袭战,造成了复州城内的粮食短缺。 那一连串的行动,让鞑子们无法供应大军行军所用的粮食,否则的话,鞑子恐怕根本就用不着先行运送粮食囤积到沿途之中,然后又增加了大量的斥候前来围剿己方的侦察兵,进而被总参和情报部门推断出了后金鞑子的意图。 有接触就会有情报,这些东西,就是李少校自己在这段时间内总结出来的,华夏军第一混成旅通过不断的出击,既打击了后金军,又获得了大量重要的军事情报。 “营长,远处有大量的烟尘,判断至少有超过1000名骑兵在行进之中!” 李少校转头看了过去,是二排的一名班长,他正从侧翼的观察石台方向,往这里跑过来,周围休息的队员们也都一个个的把头看了过来。 李少校马上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以往常的习惯提起了脚边摆放好自己的背包,飞速的迎上了那名班长,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转眼就跑过了几百米距离,到达了观察石台上。 李少校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在他那有些划痕的镜头里面显示着远处的情况,在西边的官道上,腾起了一大片黄褐色的烟尘,其中,还有一些黑点在不时的闪动着。 “鞑子还真的来了啊!看敌人这样子,似乎是想要以急速行军的态势,迅速围困住金州城啊。 可惜,鞑子们失算了,旅部的那些年轻参谋们,早就把你们的行动给算准了。 传令兵,赶紧的,先用鹰隼给金州城方面的部队传信,然后再告诉后面的侦察兵们,把工兵们交给咱们的那些家伙事儿全部都给老子涌上,我倒是想要看看,鞑子们还能跑多快。” “轰隆”的一声巨响过后,官道上面冒起了一股硝烟,漫天的泥土和小石子在爆炸声中四处乱飞,远的甚至蹦到了几十米之外。 在发生爆炸地点后面的后金骑兵们,在这一声爆炸之中,纷纷猛力的勒紧了缰绳,停下并调转了马头,免得自己宝贵的战马马眼被乱飞的石子给伤到,这让后金骑兵队列里面发生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在军官们的呵斥下,整个队伍稍稍平静了一下后,一群后金巴牙喇们,押着十多名各旗的余丁上前来,让他们走在最前面开路。 这就是后金军在和华夏交锋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想到的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人来作为扫雷的肉盾,这些余丁们,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停顿,身后就会有一支羽箭“嗖”的飞过来,余丁们只能再次加快速度,沿着各条划定的道路继续前行。 岳托在两百步之外,面无表情看着前面的情形。他就是此次战役先锋军的主将,其中有各旗的巴牙喇五百多人,这些穿亮银色铠甲的精锐十分显眼。 他们分散在队列中,背上有插着不同颜色的背旗,或是在枪杆上挂着小旗,代表各自所属旗分,这些巴牙喇精锐,就是岳托能够带着区区千人包围金州城的底气所在。 第五百八十章 计划与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