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闹鬼 “妈呀,鬼啊!” “妈呀~啊!” 随着两声惊慌无比的大喊,宁静的小乡村一下子动了起来…… “那里有鬼?怎么了?” 人群慌慌张张的向着之前大喊着的地方跑去…… 圆圆的明月,静静的悬挂在高高的天空,天空显得高远而孤寂,没有一点声音,一丝风都没有。 大地一片明亮,一片灰暗,黑影和明亮纵横中随意的交错着,月光透过树林,显露出树枝的弯弯曲曲与歪歪扭扭…… 安静的近乎死寂一般的乡村,突然随着人们急急忙忙、惊慌、恐惧中的奔走,一下子喧闹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动静…… 月亮晃起来了,风出现了,投影到坑坑洼洼地面上的树影也霎时间投影各种各样的怪模怪样,各种狰狞恐怖…… 在这样的深夜里,人们惊悚中忍不住的哆嗦。 “怎么了,阿婆?” 有胆子大的人聚集了一伙儿,壮着胆子,颤着声问着一位黑影中什么都看不清,只约莫看见一个模模糊糊、勾着身,站立着的一个轮廓。 他们急急忙忙、惊惊慌慌的跑,此刻都是气喘吁吁,但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婆的声音似乎也会很小,阿婆还没有回答,他们就拼命的平复呼吸,强行屏气凝神细听。一时间,更加诡异了…… 过了片刻,站立着的黑魆魆的黑影,终于在大家的屏气凝神下颤颤巍巍的划亮了一根火柴,又在大家的注视下慢吞吞的找到了煤油灯…… 这是一个已经80多岁的慈祥老人,但此刻也是哆哆嗦嗦,似乎是打冷颤一样的点燃了煤油灯。 昏暗的灯渐渐的亮了起来…… 随着亮光,地面上,平摊着一个黑魆魆、又仿佛蒙了一层黑纱一样的人形物体…… 大家的心都咚咚作响了,但仗着人多,都强行忍着恐惧,没有跑。但在门框那里,挤得更加紧密和严实了…… 这种情形下,盯着那个黑魆魆的像人一样的东西。人们头发不由的竖“乍”了起来…… “鬼啊!” 第一个冲进门,最靠近那摊东西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身,不顾一切的想从人群中逃出去。 他看清楚了,这就是一个诡异的,不成样子的人形东西。人不可能拧成那个形状…… “轰~” 没有声音,但似乎是源自每个人心中一样,所有挤在一起的人终于忍受不了恐惧,不顾一起的都想逃离这里。 “不是!” 面对着混乱的,哭爹骂娘的人们,阿婆急忙将煤油灯拿近,强迫她自己看了看,随后模糊中急忙给大家解释。 “不要惊慌,不要害怕!” 望着已经乱成一团,挤在门口,惊惧万分的人们,阿婆继续试图解释。 “他不是鬼,是住在我这里的路人……” 面对着依然不顾危险,挤在一起的乡亲,阿婆继续解释,这一次,她的心情已经平复,她的声音很沉稳、很从容。 人们听说是这样,这才不顾已经受伤的疼痛,向刚才阿婆一样颤巍巍的挣扎着转过头来,又仗着人多,向着那个黑影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个人,只是身体诡异的卷曲着,又是灯光和黑夜、月光的综合造影,把大家吓着了。 “吁~” 人们终于回过神来,都不自禁的出了一口长气。 “鬼!” “鬼!在那里!” 但就在有人试图笑笑,想给大家壮壮胆的时候,有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终于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人惊恐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这个刚刚看明白。看清楚眼前确实只是躺着一个人的人想转过头,想给大家解释解释。 但他转头时,却很明确的注意到,他们说的鬼在另一个方向。 他心中一“炸”,强惹着恐惧急忙顺着那个方向看…… 在隐着的草帘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他”正阴森森的盯着他们。 “鬼啊!”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疯”了。 他们头发竖的老高,居然一步跨出老远,嘣的老高,居然很顺利的几乎没有阻拦的一下子冲出了大门。 但在远处,又挤在了一起。 “不是……” 阿婆也惊慌中扫了一眼,但等她又举着煤油灯,确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大声喊着乡亲们。 “他也不是鬼。” 阿婆走不动了,只能朝着大门口尽量大声的喊。 人们挤的更紧了…… 没有人回来…… 阿婆看着这种情况,尽管着急,但没有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又从大门口探进了头,他先左右瞧了瞧,盯着刚才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在阿婆平和的目光下,这才大着胆子,颤抖着问。 “你后面,“影”在帘子下的是什么?” “也是住在我这里的一位赶路人,他们两个一起的……” 阿婆回身看了看,确认了确认,这才给大家很确定的解释。 “不可能,呼吸都没有……” 这是一个感觉灵敏的人。 阿婆一惊,急忙举起灯,蹒跚着,靠近了,这才看清楚站在帘子后面的人。 只见他面无血色,满目狰狞的看着大家。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的恐怖。 “不要怕,他是受到了惊吓……” 阿婆到底经历的事多,她立刻解释,防止人们受到惊吓。 那人只得耐着性子,勉强看…… 人们此时,也渐渐的折了回来。 那个隐在帘子后面的人,面孔因为受到了过度惊吓,已经严重的扭曲了,眼中惊恐异常,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快掐他的人中……” 人多了,阿婆终于反应了过来,但她走的实在是太慢了,她想让乡亲们动手,可是没人敢进来。 “真的是人啊……” 阿婆急了,急忙解释。 但还是没人动,都在看着阿婆。 阿婆无奈,只得努力向前,一阵“淅淅梭唆”后,阿婆终于落到了那个站立着的年轻人身旁,她挺起拇指,将指甲狠狠的掐在了那个人的人中上。 “嗯……哼……” 仿佛是已经停止呼吸了很久,也仿佛是地狱里的声音,总之此时非常的空洞,人们立刻变色了,但这一次没有跑,吓呆了…… 渐渐的。那个人终于缓了过来。终于开始了呼吸。 “真的是人。” 听到呼吸,人们这才完全确认了。 人们这才从大门里进了来。 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阿婆。但很明显就能够看出来,有很多已经胆寒了,只是在靠着人多“支”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出来时他已经瘫在这里了……” 阿婆也强自支撑着,勉强答着话。 “他们是谁?” 此刻本村的人已经都来了,他们发现居然都不认识眼前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阿婆,您又……”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长来了。他忍不住,低声的埋怨着阿婆。 “什么味道……” “真臭啊……” 突然,人群中大喊起来。 “真臭啊……” “谁拉屎了?” 大家已经反应了过来。 “是他……” 人们循着臭味源头,很快就找到了。 “先救他,先将他救醒再说……”阿婆嗫嚅着。 “好吧,救人要紧!” 村长带着大伙,立刻动作起来,很快就将那两个人抬到了村诊所。 “阿婆怎么办?” 有人不放心,对大伙提议着。 “山乡村野的,可是什么东西都有……” 有一个老者说得有理有据。等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说。 “没事,你们先救他,我没事……” 阿婆却很犟,她在人们面前表现的她什么都不怕。 “我见过那些东西的……” 有人欲言又止……他还在劝着阿婆。 “真的,一个人走路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一个人跟着,甚至脚步声都能听见,但就是见不到人。头皮发麻,全身无力……” “闭嘴!” 人们几乎是一齐大喊了,但很快又开始了七嘴八舌。 “我真的没事……” 阿婆再次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阿婆一直吃斋,一直念经,一直做好事,阿婆是个好人,那些东西不敢在阿婆面前出现的……” 有人很了解阿婆,反过来劝着大家。 “是啊,我也老了,那些老朋友,老姐妹都走了,我倒想见见她们……” 阿婆很满意,她已经恢复了,居然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大家都乐了,刚才恐怖的气氛不见了,大家都轻松起来。 “阿婆,甲先生说了,人是被吓昏了,已经吃了药,没事了,让你先放心……” 不多时,有几个青年跑来给阿婆和等着的人传话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婆一连声的感谢着。 “他们喝了药,过一会儿给您送来……” 这几个年青人说完了,就又跑回去了。 很快,那两个人都抬了回来。人们将他们两安置在了之前休息的房间。 “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村长招呼着大家。 “怎么会没事,都不知道走了没有,还在不在……” 有人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 “怕什么!” 村长闻言,厉声呵斥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鬼找的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你做了亏心事?” 那个人一下子不在说话了。但很明显,他还是非常害怕。 下章,影子鬼,尽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影子鬼 村长急了,立刻提醒这些人,回去照顾老婆孩子才是正理,她们也正在遭受惊怕。 …… “啰里啰嗦,到底见鬼了没有,鬼长的什么样?” 有人很性急,忍不住打断了正在津津有味讲故事的一个老年乡民。 “别急啊……你慢慢听着……” 老年乡民很从容,他劝大家继续听。 …… 正在吵吵闹闹,一个年轻媳妇带着孩子来了。是来生家的。 “你怎么来了?” 来生很惊恐的问她。来生以为他媳妇遇到了什么。 “我怕!听说那些东西见了就死……” 来生媳妇一边嗫嚅,一边不停的打着寒颤,倒像是她真的见了一样。 “别说了。” 来生心有余悸、立刻惊恐中阻止了他媳妇。 “大家都回吧,没事了,走远了,绝对走远了……” 村长无奈,也不解释,只是号召大家赶紧回家。 “我今天想在阿婆这里……” 来生两口子合计了一会儿,走到村长跟前,嗫嚅着对村长说开了。 “不方便,阿婆要休息了……” 村长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实在不方便啊,哪有夫妻两个不回家,挤到“老婆子”家的道理。 “我们就坐在炕上,还有几个小时天就明了,鸡还没有叫,正是那东西最活跃的时候……” 来生媳妇拉下面子不停的哀求着村长。 村长为难了,他看了看都颤颤巍巍、都在惊恐之中的人不说话了。难说啊,村长也怕着哩!只是仗着人多,强撑着呢。 “好吧,就让来生一家今天和我一块儿吧,折腾了半天,我也不能休息了,还要照顾这两位客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阿婆正好从住客人的偏房出来,听到来生一家的哀求,也不多想,就答应了。 “谢谢阿婆!” “谢谢阿婆!” 来生两口子立刻激动的不知道干什么好。 “我去烧炕……” 来生媳妇立刻拿着背篼跑去柴房,装麦草和麦芒、麦糠了。她怕村长反悔,更怕同村其他人也挤进来,干一点活,村长、阿婆就不好撵她了。 大家见她这样,又 看了看村长的脸色,也就都打算回家。 大家一起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正准备回家。就听一个严重变了调的喊声,从旁边的柴房撕声裂肺中大喊。 “鬼啊,影子鬼!” 大家一下子吓懵了,都呆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村长。 就在此时,来生媳妇突然跌跌撞撞从柴房里跑了出来。她满头的麦草和麦芒。似乎刚才被什么东西将她举了起来,一下子将头塞进了麦草垛一样。 乡亲们终于忍受不了惊吓,都轰的一声跑出去了。 “都回来,人多了阳气足,跑散了都危险!” 还是村长比较冷静,几句话就将跑远的人喊了回来。 “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站着看,都害怕,在村长的带领下,数十个阳气壮的青年人一齐来到了阿婆家的柴房,一声一二三过后,打着灯笼的他们一起看向了屋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能跑了……” 有小年轻人很认真的、很幸运的猜想着。 “先去问问来生媳妇……” 村长很有主意,带着大家又返了回来。 “月桂,你看到了什么?” 在村长的示意下,来生靠近牙关不停的碰在一起,发出“咯渣渣……咯吱吱……”的媳妇跟前,安慰着试探着问道 大家依然很害怕,但都想知道鬼长什么样,都没有说话,都仔细听着哩! “影子鬼!” 来生媳妇勉力回答。 “什么鬼? “影子鬼!” 这一次是来生回答大家,他听他媳妇说的很清楚。 “家里有孩子、老婆呢……” 听到这么确切的答案。所有人都慌了。都想起了家里的。 一时间,都轰的一声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都怕再见鬼,都跑着躲去了,包括来生两口子。 …… “什么是影子鬼?” 有人打断老年乡民,好奇中提出了问题。 “按理说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影子,当然也有两三个影子的情况……” 老年乡民对于这个人的疑问很享受,他顿了顿,显摆起了他的见多识广。 “不对啊, 怎么会有两三个影子?” 有人又打断了他。疑惑不解、不相信、讥讽他吹牛中问着他。 “笨啊你……” “一把手电一个影子,两把手电不就两个影子?” 老年乡民更加得意了。 果然如此,大家都笑开了,这个老年乡民说的是实情。 那个人被笑的不好意思,满脸通红。 “按理说,无论有多少个影子,影子肯定得平躺在地面上吧,即使遇到了墙,影子‘站’了起来,它也是浮在表面上的……” 老年乡民面子挣够了,他又开始认真说了。 “是啊!” 听的人都同意这个现象。 “但是,你知道影子鬼是怎么样的?” 老年乡民神神秘秘中转着圈问着大家。 “不知道。” 这一次,之前那个不相信,对老年乡民有点疑问的人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它是飘着的,居然像是一张纸,又像一个压扁了的人一样,就那么走着。” 等大家的好奇心“充满”了。大家对他的目光充满崇敬了,他才得意的说开了。 “切~” 人群一下子哄笑了。 “这有什么啊,一点都不害怕。” 人们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你们知道什么啊?” 似乎是受到了侮辱,又似乎是为这些年轻人的见识短而生气,老年乡民民大喝了起来。 人群一下子都停止了笑和哄闹,都看着老年乡民。 “据传说,影子鬼是那些出了意外死去人的三魂七魄,因为意外发生时,他们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脱离了原来的躯体,所以他们飘飘荡荡一直在世间寻找,找到能够贴上去的人,就和那个人贴在一起……” 老年乡民民的肯定和这种考证式的语气又把听众吓着了。 “是真的……”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挤进来了一个老年乡民民。他很肯定、很坚定的支持着先前的老年乡民。 “你说的是前几天发生在杏仁村阿婆家的事吧?” 那个老年乡民民更加有根据。 “是啊!” 之前的老年乡民民一副终于找到同道,终于找到知音的姿 态。 “是真的,就是几天之前的事。” 后来的老年乡民民向大家做着保证。 “杏仁村,就是那个全村被杏树包围的村子,我知道。” 有年轻一点的人很快想了起来。 “好了,好了,后来怎么样了?” 有人打断了这些噪杂的声音。 “你说还是我说?” 两个老年乡民民互相问着。 “你说吧,我的口才不行……” 后来的老年乡民很谦虚。 “好,我来继续说……” 老年乡民民看了看听众,又说了起来。 “影子鬼,找到人之后,它先要趁着人没注意,偷偷的和这个人的影子比对比对……” “人这时其实是有感觉的,全身的鸡皮疙瘩,寒毛倒竖,全身抽筋、颤抖,头发‘扎’的老高……”(扎:竖起来的意思。) 老年乡民民却不接着讲故事,普及知识一样的说开了。 “要是比对上了怎么样?” 有年轻不懂事、没有经过事的人问。 听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会死,出各种意外。” 老年乡民民一本正经的说着。 “没有比对上呢?” 有人一副侥幸的心态和语气。 “人会大病一场。” 老年乡民非常的肯定。 “好了,好了,说杏仁村阿婆家的事吧……” 大中午的,有人打寒颤了,他请老年乡民民说接下来的事。 ……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有邻居聚在了来生家,询问着来生媳妇。 “我刚刚进去柴房……” 来生媳妇恐惧中说了起来。 “我刚刚进入柴房就感到后背发凉,全身忍不住的抖,我好像一下子从夏天调入了冰窟窿……” “我壮着胆子转身,就发现我的后面有一个像纸一样的人,也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腿有胳膊……” “只是是扁的……” “当时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两人放着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接着……” “就感觉‘gou’的一下子,仿佛是什么东西捂在了我身上一样……” “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头就在麦垛里面……” “娘哎,吓死我了……” 来生媳妇仿佛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说着说着,她脸上的肌肉就蜷曲了起来。这不是她编的。 “请阴阳了吗?”(阴阳,乡村巫婆一类的职业者。据民间传说,能够沟通三界,驱鬼送神。) “一早就来过了。” 来生媳妇似乎还沉浸在恐惧中,她没有说,但是来生给大家说了。 “怎么说?” 邻居非常关心的问。主要是这些东西会窜门啊。 “说就是影子鬼,还有几个‘阴鬼’。” 来生也不隐瞒,实话中,求助着大家。他要讨大家,尤其是老年人、经过事人的主意。 “还有几个‘阴鬼’?” 大家一下子都惊慌了。 下章,禳治,敬请期待。 ☆、禳治 大家一下子都惊慌了。 “到底有几个?” 有邻居喝问了。 “没说啊!” 来生很委屈。 “进门了没有?” 有老成人问了一个关键的。 “没有!” 来生很肯定。 “这就好,这就好!”邻居们庆幸着。 “那个阴阳?” 有人不放心。要知道,阴阳的水平有高有低,要找一个让大家信服和放心的阴阳。 “德达沟的谢阴阳。” 来生这会儿是问什么答什么。毕竟那些东西很害怕的。 “这样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啊,阿婆那里还没有看过呢?” “是啊!” “得找谢阴阳在阿婆家禳治禳治,这是为了大家。” 围绕着来生一家,邻居们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听说了吗?” 就在众人商量着怎么为阿婆将禳治的时候,有新来的人神神秘秘、战战兢兢的开始说了。 “怎么了?” 乡亲们立刻被这人的好奇感染。 “昨天我们村一下子病了很多人……” 这人歪着眼睛,撇着嘴。显然,他有顾忌,不能明说,只能给大家暗示。 “都进了阴鬼了?” 人们一下子炸了窝。 “都是谁家?” “村长家,根生、富全家、大旺家、康平……” 来人说出了一大堆。 “这些人不是到阿婆家最早吗?” 乡亲们相互看着,都没有说,但意思都明白。 …… “他们肯定见鬼了,只是他们没有说,或者他们自己没有发觉。” 正在听老年乡民说故事的人说出了关键。 “谁能说啊?” “见了那东西,要倒霉的,病已经算是轻的了……” 乡亲们似乎都知道这些。但遵循一种默认的常识,大家都知道,但都不说。都对那些东西好奇,但又都怕那些东西的晦气。 “一家子病了,肯定是见到那些东西的人将那东西带回家了……” “ 是啊,真邪门,本来好好的一家子突然都病了……” “只病了一个的肯定是壮小伙,因为阳气足,火气旺,那些东西怕这些,所以没有跟他们回家……” 人群一下子都有理有据,非常肯定的说着,似乎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他们说的就是事实。 “得给全村禳治禳治……” 有老成人一下子想到了关键。 说完了这些,大家又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老年乡民身上。都在等他继续说。 “这些人一窝蜂都跑到了村长家,几句话,全体村民都达成了共识,从阿婆家开始,对全村进行禳治,费用大家平摊……” 老年乡民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说。 “阿婆呢?阿婆病了吗?” 听的人中,有人想起了出现那东西的第一个位置。 “什么事都没有。” 老年乡民非常明白的告诉着大家。 “为什么啊?” “可能是阿婆一直做好事,一生行善,所以那些东西不敢动阿婆吧……” 老年乡民半肯定半推测着说出了他的看法。 “肯定是这样。” 但是大家一下子都达成了统一认识,他们几乎完全认同了这个原因。 “说说禳治的过程吧?” 有人着急着接下来的事情。 “全村准备了两天才开始……” 这个老年乡民先说了一句,示意大家静下来,听他慢慢说。 “到了那一天,谢阴阳早早的就来了。” “你们不知道,就这么几天,全村一大半人都病到了,这太恐怖了……” “谢阴阳到的时候,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庄,显得死寂沉沉,各家各户都能听到人声,但就是不见人影,为什么?” “都害怕啊……” “没有生病的人害怕招惹上那些东西,生病的人就更加害怕了……” “谢阴阳先在村口认真看了看,再拿出罗盘认真对了对,接着又皱着眉头仔细的算了算。” “你们猜,谢阴阳怎么说?” 对于大家的聚精会神,老年乡民似乎觉得依然不过瘾,他又问了问听众。 “猜不到,你快说……” “那得有专门的人才能 知道,我们哪能知道呢……” 听众根本就不想猜,因为这些说辞他们听过了很多,只是没有这一次这么现实,他们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禳治过程。 “谢阴阳说了……” 老年乡民又拉长了音。 几乎所有的听众都拉长了脖子。 “你们村,常年被杏树包的严严实实,风水上不好,阿婆家位置在村口,又是孤零零的一家,鬼当然就从她家开始了……” 老年乡民又开始了说故事,但他这一次说的很模糊。 “风水哪里不好了?” 果然,有人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不在身边,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啊!” 老年乡民脸红了,他解释着。 “你不在身边……” 有人一下子听出了关键。 “你也是杏仁村的?” 人们轰的一声,一下子离了老年乡民很大的距离。 “你们怕什么,已经禳治过了,都走了……” 老年乡民一副年轻人就是大惊小怪,担不住事的样子。 “是这样吗……” 人们刚才的恐惧很快有了缓和。也因为好奇,都慢慢又聚了过来。 “按照谢阴阳的安排,谢阴阳挑起了纸人,拿着印版,后面则跟着九个壮小伙子,一手拿着用麦草做的人,另一只手拿着煤油瓶……”(印版,据说阴阳能够降服鬼神的法器,像印章一样的东西,教大,一般是10x10厘米左右。) “后面又是三个分别属龙,属鼠,属虎的威严长者,代表天地人,手中都拿着长达3米的皮鞭……” “紧接着又是十八个‘罗汉’”(选择一些长相怪异的人,让他们带着很大帽子,帽子上有很牢的带子,牢牢的系在脖子上,帽子顶端拴着长9米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有一个浸了油的草疙瘩。) “最后面就是拿着刀,拿着棍棒的村里人……” 先从阿婆家开始,这是拿大鬼。 谢阴阳带着印版和纸人先冲了进去…… 阿婆这时已经等了很多时候,见到阴阳,先是跪拜,接着是上香,将谢阴阳供了起来…… 谢阴阳将纸人往中堂那里一放,在中堂主位上坐了…… 此时后面跟着的那些人才冲 了进来。 阿婆很懂事,拿出一个笸箩放在靠近中堂桌的位置,又找出一个筛子,拿了一把刀,用筛子盖住,压在了门槛下面…… 按照刚才的顺序,人们都静立在阿婆的院子里,一声不出,都等着。 很快,到了傍晚。阳光刚刚将投到中堂上的余辉收尽,放在中堂那里的纸人突然一下子动了…… 它纸做的手臂居然在“呲呲嚓嚓”中上下、左右动着,原本墨点的眼睛,居然很清晰的折射着人眼才有的光…… 看它的动作,它居然有扑击谢阴阳的意思。 谢阴阳很灵活,抓起印版,一下子很猛的在纸人身上盖了一下。 纸人身上从被盖上印的位置立刻腾起了大火…… 谢阴阳同时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正在激烈燃烧的纸人,一把按在了笸箩里…… 接着,谢阴阳就翻转了笸箩,将着火的纸人盖住了…… “开始了!” 谢阴阳大喊一声,再次拿起一直攥着手中的印版,对着已经逃到门槛那里的笸箩盖去…… 但原本应该沉重的笸箩居然在谢阴阳印版马上就要盖上的时候非常灵巧的跳了起来,翻过高门槛,向着院子里飞去…… 此时,笸箩里原本燃烧着的纸人也没有了动静,笸箩里一点火焰的明亮和烟都没有。 “打!” 谢阴阳很果断。 手中拿着3米皮鞭,早已围住了门槛的人,立刻对着笸箩猛抽…… 但笸箩却愣是在三人猛烈的鞭影中轻巧翻腾,三人一顿猛抽,就是不能抽到一次笸箩。笸箩却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冲到了院子中。 “助火!” 谢阴阳已经冲了出来,见此情形,他对着站在门口拿着草人和煤油的人喊了一声。 立刻就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举起草人,对准翻腾的笸箩,猛的喝了一大口煤油…… 早有人同时点燃了草人。他对准草人,凶猛的喷出了口中的煤油…… 煤油出口,经过点燃的草人,一下子变成了一大团…… 与此同时,原本毫无动静的笸箩里居然也同步腾的一下着起了火。 透过竹子的缝隙,着火的分明就是那个纸人…… “快打!” 面对有点松懈的三人,谢 阴阳要求他们使劲抽。 这一次,一直浮在空中的笸箩果然慢了一点,被属虎的那个人狠狠的抽中了…… “哇哇……” 似乎是小孩的哭声,从笸箩里传了出来。 笸箩也不抖了,也不躲了,又硬挨了几皮鞭后,哭着翻过了院墙,向着村中飞去了…… “快追,他找手下去了……” 谢阴阳一边大喝,一边又抓起印版,追着火势越来越小的笸箩而去。 剩下的人们也立刻紧随着谢阴阳冲了出去。 笸箩落一下,谢阴阳就在笸箩落的位置盖一下…… 笸箩落一下,谢阴阳就在笸箩落的位置盖一下…… 那拿着草人的八个人早已点燃了草人,拿好了煤油瓶…… 下章,解鬼,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我花了6个小时找网,我的各天啊,崩溃了 ☆、解鬼 九个人一起冲击,谁先冲到谢阴阳盖着印的位置谁喷火。其他人接着再往前冲…… 拿着皮鞭的人和已经摇起了9米长绳子的“罗汉”则沿着谢阴阳和煤油火的位置一步步紧追…… “杀啊!” 跟在后面,拿着棍棒和刀的人像是打仗一样,看准只有有喷火煤油和印的位置一顿棒打和刀剁…… 直到被棒打和刀剁的位置出现了血一样的东西,这些人才会转到下一处。 很快,整个村都跑遍了,大家眼瞅着,那个笸箩飞出了村,谢阴阳急了,抓起印版对准还在急飞的笸箩丢了过去…… 正好丢了个准,印版被一下子丢到了笸箩里面。 霎时,笸箩里着起了滔滔大火,笸箩挣扎了挣扎,也不再飞了,只在地面、石头和墙壁上乱碰乱撞…… 人群这时终于靠近了,九个火人和天地人三才都聚齐了,立刻对着火的滴溜溜乱转的笸箩一顿乱抽,九人也不再保留煤油,一口接一口,一下子喷出了盖过笸箩里的火焰…… 在大家的努力下,笸箩终于不动了,人群也累了,抽打的也有了点松懈…… “不要被骗,继续打!” 一直观察着的谢阴阳急了,继续催促大家全力抽打。 人们都很听话,立刻鼓足力气,全力对笸箩猛抽…… 就这样抽了一会儿,壮小伙子都累的动不了,草人早烧完了,煤油早用光了,天地人三才的全身大汗淋漓,像是被水泼过一样,人也有点虚脱,鞭子早提不起来。 但这时,其他人也终于来了。在谢阴阳的命令下,十八罗汉点燃了绳子尾端沾着煤油的草团,全力晃了起来…… 很快,这些人的火光就比过了之前九个人的煤油喷火。 拿刀的,拿棍棒的此时一股脑冲到随风翻滚着的笸箩那里,又是一顿猛砸猛打猛砍。 很快,这些人又累了,煤油草团也烧完了…… 谢阴阳看的清楚,立刻上前,咬破他的右手中指,沾着唾沫,嘴里念着咒,一下子将血抹在了笸箩上…… “你们猜,笸箩怎么了?” 大家都在静静的听,既好奇、兴奋又恐惧、迷惑。听的正在兴头,老年乡民突然不说了,又问了一个这么问题。他们只想赶紧回答完继续。 都听老人、邻居或者远行的有见识的人说过这些事情,这 么具体,这么真还是第一次。他们好奇、激动、兴奋极了。 “被那样打,那样烧,笸箩早坏了,还猜什么……” 有脑筋简单的人想都不想,就给了他的答案。 “不可能,要坏早坏了,就是火烧,也早烧完了,哪能用到现在。” 也有见多识广,精于心计的人说出了另一个答案。 “笸箩完好无损。” 听他们这么说,老年乡民不耐烦、不看好这些人了。 “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猜猜被谢阴阳的血这么一抹,笸箩发生了什么……” 老年乡民卖弄一样的说着、问着。 “笸箩哭了!我见过,就在山东哪里……” 有人一边回忆,一边很肯定的说着。 “肯定是求饶。” 有老成人,看似经历了很多风霜的人很肯定的推测着,显然,他是没有见过,但他听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 “你们都猜错了。” 老年乡民高兴了。 “我们都知道,阴阳是能够抓鬼驱神的人,传说他们的血是鬼最怕的东西……” 为了解释的更加明白,也为了更加让这些后生相信他的话,他用一种权威式的,大家都知道应该这样的语气说着。 人群没人说话,都耐心的等着他往下说。 “谢阴阳的血刚刚抹到笸箩上,笸箩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他终于公布了答案。 “怎么样的惨叫?” 有人对这个很在意。 “怎么说呢……” 老年乡民认真的想着。 “就像是人,确切的说是声音非常尖细的女人突然冲着你的耳门使劲力气大叫,那种惨叫……” “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老年乡民心有余悸,但他想给他的听众说明白一点。 “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声音,但你们知道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是怎么样的吗?” 听众没人说。 “靠的近的,凡是听到的,一下子都吓到在地,有很多胆子大的青壮年屎尿都控制不住……” 人群静静的,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我很确定的看出来都很害怕,他 们都相信这是真的。 “乡亲们也都吓的待在原地,还是谢阴阳厉害……” 老年乡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停留,他继续说了起来。 笸箩一边惨叫,一边求饶。那颤颤巍巍,不时内陷的笸箩壁,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呼吸和抽泣的人…… 谢阴阳不理笸箩的惨叫和求饶,继续涂抹着他的血。 过了一会儿,笸箩终于停止了惨叫和求饶。 谢阴阳这才松了口气。 也就在此时,一股比屎尿更加恶臭的气味突然从笸箩里散了出来…… “真的,这股恶臭还在,你们要是不相信,这几天就可以去闻闻,那绝对是人或者动物不可能有的恶臭……” 一直不说话,一直静静听着的另一个老年乡民突然插话进来。 “真的?” “去去吧,我还真要见识见识。”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 “后来呢?” 但是有人始终关心着这个事情。 “谢阴阳用血封了那个笸箩,然后做法了一个时辰,最好才终于将那个笸箩烧了……” “烧的时候,那个血啊……” 又是另一个老年乡民抢着回答。他似乎忍不住了。 “让他说,让他说。” 有人对这个老年乡民的表述很不满,他指着一直讲的那个老年乡民。 “好吧……” 这个老年乡民困窘的笑了笑,将话语让给了先前的老年乡民。 “过程和结果和他说的一样……” 这个老年乡民接着说了起来。 “处理完了大鬼,还有一个问题……” 老年乡民又提着人群的胃口。 没有人插话,都在专心致志等着他说。 “每个村庄,每个地方都有土神老爷的,刚才那个笸箩落地了那么多次,土神老爷怎么不管……” 老年乡民用一种提问、引导式的语气问着人群。 “是啊……” “是啊,土神老爷那里去了……” 人群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所以说谢阴阳真的很厉害,也很负责。他接下来就是解鬼……” 人们忍着困乏,又回到了阿婆家 …… 阿婆依然拿着香,点着蜡,烧着香,对着谢阴阳拜了一拜,然后烧着了黄表纸。 “请瞎罗汉!” 谢阴阳大喊了一声,人群中立刻就有他的徒弟,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被人扶了进来。 谢阴阳立刻让座,同时递上了一直放在门槛那里的筛子和刀…… 同时,谢阴阳也对着瞎罗汉跪拜了下去,同时嘴中念念有词,同样烧了黄表纸。 那个原本摸摸索索的瞎子,在黄表纸烧化的瞬间,突然间一下子神清气朗,一下子精神抖擞了。 “请罗汉看看,本地的土神老爷在哪里?” 谢阴阳毕恭毕敬的跪拜着,问着。全村老少也一下子都跪了下去。 “土地神被大鬼带着小鬼哄到了阴川底下,然后被变成了一只糊涂猫,此刻就卧在村口那颗大树上,他以为他在晒太阳哩!” 瞎罗汉说话了。 “快去请!” 谢阴阳立刻对着身后的村长发话了。 村长立刻安排人去请。 “还有小鬼吗?” 谢阴阳又毕恭毕敬的问了。 “有,就在门口!” 瞎罗汉回答的很肯定,说罢,他一甩手中的筛子,一下子盖在了门口一个跪着的人身上。(筛子:农村用来筛洋芋粉的用具,是一个半径10厘米的圆形。) 随着筛子的兜头盖下,那个“人”也突然不见了,但筛子却像□□一样,在那里蹦跶,跪在那里的人们慌了,一下子向着旁边挤…… “镇定!” 瞎罗汉怒了。他大喊一声。摔起手中的刀一下子插到了已经蹦跳到院中,向跑的筛子上…… 惨叫和血,一齐从筛子里流了出来。 “请罗汉老爷做主!” 乡亲们一下子慌了,齐声大喊着请谢阴阳和瞎罗汉除那东西。 要知道,刚才的小鬼可是从人群中出现的,它们已经混入了人群中…… 这很恐怖。 不仅如此,一个村子就那么多人,大家都非常熟悉,但刚才没有任何人发现那个东西,这更加恐怖了。 “等请回了土地神,让他收拾吧,我要参加蟠桃会,没有时间!” 但是瞎罗汉拒绝了。 人群一下子慌了。 “不用怕,等我解除了糊涂土地神的法术,大鬼和最厉害的鬼已经被谢阴阳和我除了,剩下小鬼,土地神很随便就可以杀掉……” “你们只要多给土地神香蜡火烛,让他提升法力,就可以了。” 瞎罗汉也不想丢下村民,给村民指点了出路。 “请来了,请来了……” 就在此时,派去村口找猫的人兴奋的跑了回来,他们的手中托着一只双眼散光的黑猫…… 下章,土神归位,敬请期待。 ☆、土神归位 “烧香!” 见此,谢阴阳大喊一身,带头烧着了拿在手中的一把香。 那只猫依然爬着,也不怎么动,从它懒洋洋的动作和享受、舒服的表情来看,好像它真的正在享受和煦的太阳。可现在明明是大晚上啊,凉风一吹,甚至还有点冷。 乡亲们想着这只猫是土地神,但还是又被猫的这个诡异样子吓着了。 听到谢阴阳大喝烧香,立刻跟着谢阴阳快速的点燃了香。 “土地神因为这些年香火不旺,一直比较虚弱,又受到了很多鬼的攻击,所以就受到了欺骗,又到了最阴的阴川,法力彻底遭到了禁锢,所以他被变成了一只猫……” 在乡亲们毕恭毕敬、诚诚恳恳烧香磕头上蜡进黄表纸的时候,瞎罗汉似是在客观的说事情,似是在责怪人们慢待土地神老爷,又似在解释谢阴阳为什么要带着大家这么做。 乡亲们听了,更加虔诚了。 这可是在为自己做事啊,一方土地神老爷出了问题,受害的可不止一方一处,大家都在默默的祈祷,都在默默的祈求,都希望土地神老爷赶紧回来,重归神邸,这样大家就都好了。 乡亲们的心意和香火很快就有了效果,稍显寒冷的夜里,人们居然从“土地爷”那里感受到了温暖。 随着人们祈祷的继续,这种温暖也更加明显,刚开始只是感觉那只猫有点微热,但渐渐的就有了燃烧正烈的煤炭才有的感觉,接着就是一盆火。人们感觉越来越热。从微热到炙热再到烫、烧啊。 “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只听瞎罗汉一声大喝,那只猫像是着了火一样,居然“喵”的叫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 从原先懒洋洋、趴着晒太阳的姿势,一下子站了起来…… 火光更大,更烈了,那只猫完全燃烧了起来…… 就在人们焦急和替土地爷担心的时候,那只猫突然一跃,带着火焰一个上窜……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火焰就没有了,猫也没有了…… “土神已经归位,你们一定要按时按节祭拜,再不可让他少了法力。” 面对着惊慌不解的乡亲们,瞎罗汉责备中带着原谅,叮嘱中充满了关心。 谢阴阳立刻带着全村男女老少做了答应和保证。 “好,送我离开吧!”瞎罗汉对乡民们很满意。 “经过了这一次的除鬼,你的法力也会进一步,你的福禄也能再多一些!” 瞎罗汉对谢阴阳也很满意。 “谢罗汉爷,罗汉爷仙位永固,仙福永享!”(当地人不分仙与佛,只要是有法力,能为人办事的,包括黄大仙、狐大仙,都称之为仙。) 人们满意了,喜气洋洋中准备送瞎罗汉升天。 “请罗汉爷仙示……” 就在此时,村长壮着胆子,鼓足了劲喊了出来。 乡亲们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说!” 瞎罗汉也不在意,示意他说出请求。 “我家的是个儿子还是千金?” 听到瞎罗汉同意,村长已经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了。 “因为你组织的本次除鬼活动,增加了你的福禄,这一次你会生个儿子!” 瞎罗汉掐指算了算。很肯定的对村长说着。 “谢罗汉爷,谢菩萨,谢天地……” 村长立刻一叠声的将所有神仙谢了个遍。 “送我离开吧!” 瞎罗汉听到村长满意了,就对谢阴阳发出了指示。 谢阴阳立刻点绕了早已拿在手中的黄表纸,又燃着了香,嘴中念起了咒…… 很快,瞎罗汉身上就放出了光彩…… 随着谢阴阳的念咒结束,瞎罗汉的光彩也一下子散尽了。 瞎罗汉走了,谢阴阳的那个瞎徒弟倒在了椅子上,大汗淋漓,全身都是软的,一点劲都没有。 村长立刻按照谢阴阳之前的吩咐,端了一碗水,伺候瞎徒弟喝了下去。 瞎徒弟才渐渐的缓了过来。 老年乡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认真听他说的人似乎都看见了这种情形,都想着,听着。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太玄了吧……” 听不出这是疑问还是迷惑还是惊恐中的好奇。 “这么玄……” 这个是非常肯定的震惊了。 “假的吧?” 有年轻人不相信。发出了疑问。 “怎么是假的?” 一直想说,但一直没有说的另一个老年乡民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你们是没见,原先做什么都摸摸索 索的瞎子,当罗汉爷上身之后的那个利落,筛子里罩着那东西,已经蹦蹦跶跶的跳到了院子里,罗汉爷看都不看,手一挥,那刀就飞了起来,定在了空中,接着就直直的射了出去,一下子就刺中了筛子……” “那个血啊,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那可是筛子啊?” 这个老年乡民对大家的怀疑和不相信非常不接受,他句句字字都想让这些年青人想想,然后接受这个事实。 “你见了?”有人问。 “没有。”这个老年乡民一下子脸红了。“但是我是听住在杏仁村的亲戚说的,他可不会哄我。” 但他马上拿出了根据。 “是真的!” 之前一直说的那个老年乡民也很肯定。 “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我们村口看看,谢阴阳的‘法令’和三角战旗还在村口,等土神老爷完全恢复了,这些东西才会撤除。” 这个老年乡民拿出了更加有力的证据。 “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 人们一下子兴奋极了,这两个老年乡民说的事情,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年青人的猎奇心理,他们亢奋中互相召唤着。 “叔叔!奶奶找你。” 就在此时,一个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8、9岁小姑娘拉了拉我的手。 “萍萍啊。知道了,走!” 我转身看了看我可爱的侄女,抱起了她,和她回到了她家。 “干什么去了,用了一大早,都晌午了……” 婶婶一边在炕上摆着碗,张罗着菜饭,一边热心的问着我。 “本来去买书的,结果听了一个故事!” 我放下侄女,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她。 “听了什么故事?” 就在此时,叔叔从正好回家。他饶有兴致的问我。 “说是有一个叫杏仁村的地方……” 我立刻想将我听到的事情给他们说说,对我来说,这也是很新奇的。 “闹那东西是吧?” 但是叔叔好像早已经听过,听到我说出杏仁村,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出发生了什么。 “真的?杏仁村真的闹那东西了?” 我还没有问,但婶婶却非常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情形, 她也听说了。 “真的假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叔叔却不再说了,给了一个模棱两可,中庸的答案。 他已经脱了鞋,也不洗手,就跨上了炕,盘腿坐了下来。 “假的吧?” 我也忍不住,再次问叔叔。 “神仙之类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叔叔又给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这让我更加好奇了。我从各种书上,和民间传说中看过很多这些东西,但没有一次这么的切身,这么的近距离。 我不放弃,盯着叔叔,希望他能继续说说。 婶婶也是如此,她摆好了饭桌,包好了萍萍,也等着叔叔说说。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杏仁村确实进行过求神活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叔叔被我和婶婶缠的没办法,只得说出了他知道的。 “你们去过了?” 婶婶立刻知道叔叔干了什么。 “昨天去的,和队长他们。” 叔叔也不隐瞒,一边吃菜,一边在咀嚼菜的空隙说了出来。 “怎么样?” 婶婶立刻有了兴致。也不吃饭了,只催促叔叔快说。 “我见到了阴阳的令旗。” 叔叔说了这句就不说了。 但我已经是忍不住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了。这实在是太新奇了。 “就这些?” 婶婶显然对叔叔的回答不满意,她继续追问。 “妇道人家,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叔叔对于婶婶的追问不满意了,她佯装生气中朝婶婶大喝。 就在此时,萍萍的小伙伴叫她去玩,她抓了一个馍就跑出去了。 婶婶、叔叔也不阻止她,只是叮嘱让她不要疯玩,也就不再说什么。这也缓和了叔叔和婶婶的尬尴。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婶婶到底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我在旁边立刻是聚精会神。关于杏仁村的一切,我此刻都非常上心。 “去干什么?查案!” 叔叔没好气了。但他也知道他不说,我和婶婶还会再问。 “查案?查什么案?” 果然,婶婶更加有兴趣了。 “好吧!” 叔叔没有办法了,他放下了筷子,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全力咀嚼着嘴中的东西。 等嘴中的东西完全咽下去了,他又喝了一口水,这才对我和婶婶说了起来。 “查案是假,找宝贝是真!” 他说完了,看着我和婶婶,等我和婶婶继续问。 “什么宝贝?” 我和婶婶的兴致和好奇全部被点燃和释放了。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下章,查案,敬请期待。 ☆、查案 “你们记住了,这件事我只和你们说过,谁都不许往外说。” 叔叔非常认真的警告着我们。 “小声!” 叔叔一愣,再次谨慎的让我们声音小一点。 “到底怎么回事?” 婶婶声音压的非常低,但那种对事物的好奇,以及生活平淡好不容易才有的猎奇兴奋,非常明显,更加清晰的流露了出来。 “民间一直就流传有宝贝在杏仁村,只是很多人用尽了方法,使劲了解数,一直没有找到……” 对于婶婶的好奇,叔叔显得非常无奈。他对婶婶和我非常的相信,同时这应该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叔叔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只是出于不惹事、不多事的心思,叔叔还是声音压的很低,对我和婶婶也是再三叮嘱。 “怎么了,难道又有了新方法和不放弃的人?” “不过,用阴阳、用算卦、请鬼神的方法早已试遍了,又能有什么方法?” 婶婶立刻绕过了耳熟能详的各种关于宝贝的事情,直接问着最关键的信息。 “据民间传说……” 叔叔对婶婶很了解,也不接她的话茬,在婶婶打断他的话,说完了她的话后,才顺着他的思路,继续说。 只是这一次,他非常的谨慎。说到这里,他再三看了看门外,生怕别人偷听。 “怎么了,接着说啊?” 叔叔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但他观察完环境后,就不再说。他犹豫了。 “算了,你是一个大嘴的人,这件事情一说,你肯定守不住嘴,不知道要惹多少祸端。” 考虑了好一会儿,叔叔决定不再说关键部分。 “我是大嘴的人?” 婶婶生气了,她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这个事情的关键部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与叔叔争辩“大嘴”上。 我很着急,但我没有办法。 “你说我是‘大嘴’,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给其他人说过?” 婶婶对于叔叔对她的“大嘴”定义非常的不满,她非常委屈的对叔叔咆哮着。用事实为自己辩护着。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都给谁说了,便想尽办法替你压了下来……” 当着我的面,被婶婶大声喝问,叔叔感到很没有面子。也不息事宁人,居然一改对家人的温柔,针 尖对麦芒的和婶婶对轰了起来。 “就你能?” 婶婶更加生气了。 就这一句话,其实已经透露出婶婶的嘴确实不严。 但同样因为我,婶婶也不服输,她一句话就将她对叔叔这个说法的非常不满和对叔叔的讽刺与刻薄完全流露了出来。 “一家人,不要让邻居笑话……” 意识到了我的问题,我立刻试着劝两人。但我没有彻底想清楚问题所在,其实我只要离开,或许就好了。 我更忽略了我人微言轻。我的劝解,不仅没有熄火,到好像火上浇油一样,彻底激起了两人的面子维护。两人更加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我是不能……” 我能明显的听出来,叔叔这句话透露出被人揭短、揭伤疤的那种痛。 “但你家里和人家争地界,让人家打破了头,是谁为你们找人主持了公道?” 这是一句充满炸药味的非常霸道的反击。 “主持了什么公道……” 果然,婶婶更加鄙夷了,她之前还是在无中生有一样的胡乱招摸着,这一次,很快就找到了反击的实证。 听到婶婶这么说,得意和感觉自己伟大的叔叔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是他最自豪的事情:四天里,我无数次听到邻居和他给我说过这件事。 但是现在受到了婶婶,这位他最在乎,也是最应该对他肯定人的质疑。 他冤屈、愤怒中更加火大了。 “地拿回了,那人也赔偿了医药费和各项损失,哪里不公道?” 叔叔涨红了脸。他厉声质问着婶婶。 我这时候的声音,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不但没有效果,倒更加渲染了气氛,更加助长了声势,尤其是因为两人的声打,一个盖过一个,而我在夹杂在两人中间,趁着两人换气的间隙劝架。在我营造的紧张气氛下,两人想歇,能冷静的功夫都没有。 同时对于叔叔的激动,婶婶不仅没有收敛,她似乎更加得意了。 “我弟被人打伤,本应该要他还地,赔偿损失,赔偿药费,然后当着全村老少赔礼道歉,这才是公道。” “你能了你去干?要不是我出面请人,你弟被人白打,你家的地拿不拿的回来也难说,人家多给了你家钱,就是为了不道歉,不丢人,你还想怎么地?” 叔叔和婶婶两人的在意点不一样,婶婶显然更加在意面子问题。叔叔则是一个灵活处事的人。 “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人,欠了那么多情,还不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露脸,你的脸露哪里去了?” 婶婶将话说的很透。 “狗娃,真要是逼着他家给你家当着全村人赔礼道歉,你们两家的仇就结下了,这层关系,你们知道吗?当时见好就收,让他们家欠你家人情,将来了好说话。况且你家当时也赢了,已经有了面子……” 叔叔气急了,居然冷静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清楚的说了出来。 “结了就结了,谁怕谁?” 婶婶嘴很硬,在叔叔这里一点都不吃亏。她好不软弱的还击着。 但是她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听叔叔这么说,她也觉得有点道理,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叔叔看到婶婶这样,毕竟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对婶婶也比较了解,知道这是认输,也趁着刚才分析的冷静,渐渐的气小了,缓和了下来。 总算是要收尾了,我暗暗的抹了一把汗。也不再说话。 “狗娃?你刚才叫谁狗娃?” 但谁知,我刚刚出了一口气,刚刚稍微放松了一点。婶婶居然在冷静下来后想起了叔叔刚才对她的称呼。她不顾一切的又质问起了叔叔。 关键是刚刚叔叔怒极了,说狗娃的那个语气非常鄙夷。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叔叔的口头语,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准确意思,婶婶是绝对知道的,所以她不想放过叔叔。 “就说你是狗娃了,怎么地?” 又是当着我的面,叔叔也不能折了面子,他强撑着继续说了。 “你再说一遍?” “狗娃!” “你再试试?” “我就说了……狗……娃……” 叔叔并不是拖长了的那种更加鄙夷的声音,而是试探着,强撑着说的,其实很明显,他的内心应该是很空虚、没有力量的。 “好啊,我跟你拼了……” 婶婶终于忍不住,不顾一起的朝着叔叔挠了过去。 好吧,刚来叔叔家五天,前面四天非常的温馨,第五天叔叔和婶婶就打了起来。 我尴尬了,这样我今后和叔叔婶婶怎么相处,今后见面了,我还可以装作什 么都没有发生,但以婶婶的那个脾气,我估计很难。 但要我回家,离开这里,杏仁村的事情又吸引着我,尤其是那个老年乡民和叔叔说的查案以及宝贝的事情,更是让我欲罢不能。 “叔叔,奶奶叫你吃饭!” 萍萍又来叫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装着买书,用了一天时间,继续在镇子里闲逛。 不过,我也有收获,我又从这些赶集的见多识广的乡民口中知道了一些有关宝贝和鬼神、阴阳的事情。 这个镇叫胥智镇,但并不是因为这里姓胥的人多,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出了一个叫胥智的人,他做官做得很大,名声也很大,当时周围出外的人介绍自己,都说是胥智的老乡,渐渐的,这里就在人们口中变成了胥智镇。 据传说,胥智后来辞官归乡,朝廷专门给他选定了一块地方,让他做祖坟。因为胥智非常喜欢杏树,就在他家祖坟周围种满杏树。渐渐的,发展到后来,那个地方,就变成了现在的杏仁村。 胥智来这里时,带了非常多的钱财,仆人丫鬟更是无数,据传说,还有一件皇帝赏的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个东西据说在特定的时候会放出特别的光以及特别的香味。更神奇的是只要是接触过这个东西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个香味好长一段时间。 这个东西就是现在很多人要找的宝贝。 为什么一直在找? 这是因为,后来胥智家人莫名其妙的遭遇了山贼和强盗,一夜之间一家人几乎都没有幸免,当时的县老爷只救下了几个仆人。那几个仆人一直留在杏仁村,直到现在。 因为是皇帝的御赐东西,县老爷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 县老爷对那些山贼和强盗进行了无数次严刑拷打和香味识别,但没有一个山贼、强盗身上有那种香味。 因为是皇帝的御赐东西,老爷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 仆人们也没有那种香味,尽管也遭到严刑拷打,但还是没有发现。 后来,县老爷全部处决了那些山贼和强盗。并按照朝廷旨意将胥智的府邸拆除,每一片瓦砸碎,没一寸墙打碎,挖地三尺,将土过筛……但那件宝贝还是没有找到。 下章,算卦,敬请期待。 ☆、算卦 为什么说那个宝贝没有被县老爷或其他人带走,这是因为后来有很多人,包括后续的县老爷还都闻到过那个香味。就在现在的杏仁村。 直到现在,民间都有很多在杏仁村问到过那个香味的人。 但是即使如此,人们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宝贝。 人们都猜测,胥智肯定用什么方法将宝贝藏在了他家的祖坟里。据说那个宝贝除了价值连城,一万个胥智镇都能轻松买下来之外,要是葬在祖坟里,肯定能够福荫后代…… 但是可惜,胥智全家都没了,也没法验证到底能不能福荫后代。 但无论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件宝贝。而且肯定还在杏仁村。 我也遇到了一个算卦的,还算了一卦。 那是一个街头常见的算卦小摊,几乎是行业传统,带着一副墨镜,留着两撇胡子,想起来了捋一下,想起来了就捋一下。时不时的摇一摇手中的纸扇,再一副茫茫浊流的大众为名为利,他却在世间的清流中潇洒、自在由心的世外高人模样。确实显得神秘莫测。 当时他正在算命,我也刚刚听完了关于阴阳的各种传说。正一边从记忆中回味感兴趣的内容,就听一群人挤在一起,说什么瞎子算命,是上天赏给他们的饭碗,其他人要是抢这个,要么不准,要么也会变成瞎子。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事情,一时感到新鲜极了。也就不顾什么,就钻了进去。 “你家在大同村。” “是!” “你家有5口人。你是老二。” “对!” “你家有两个怀孕的。一个是你的媳妇,一个是你家西屋的黑客。” 摆卦的人一边用手摸着、玩弄着七八厘米的象牙卦签,一边将读出的信息很肯定的告诉了算卦人。 “啊?” 算卦的人有点迷糊。一时反应不过来。 “神是不会骗人的,卦上就是这么说的,你仔细想想。” 摆卦人听出了算卦人的不理解。但他依然很肯定,他自信的请算卦人仔细回想。 “前面的都正确……” 这时,一直挺热闹的人议论了起来。 “富全家确实有五口人,他妈,他哥他嫂以及他们两口子。” 这人解释着。他应该是和那个算命的富全认识。 “他也在大同 村……” “他妇人也怀孕了。” 但这人说到这里,也困惑不解起来。 “可是怀孕的真的只有他妇人一个啊,他嫂子昨天还对我家妇人说她羡慕弟媳呢。他哥也去了外地……” “西屋?他家西屋住着谁?” “是他妈!” “他妈就更不可能了,老太太都60多了,快上70的人……” “怎么算,也都不可能是两个怀孕的。” “这几天,他家也没有客人。” “但是刘瞎子是不可能错的……” 有人也支持算卦的。 “胡说!” 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正在回想到底什么意思的富全大怒了。他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 “别急,你再打一卦,我再看看。” 摆卦的刘瞎子也意识到了问题,但他很慎重,先让算卦的富全再打一卦,他再解释解释看。 富全正没有办法,听到算命先生这么说,立刻毕恭毕敬的对摆在他面前的神像嘴中念念有词的念叨了一些话,然后非常认真谦恭甚至卑微磕了一个响头。 随后伸出手,将神像前的象牙签拿了起来,拢在手心,准备摇晃几下后掷出来。 “这个不行了,用五钱卦吧!” 刘瞎子拦住了富全。 富全一愣,立刻递上了象牙签,随后双手像是接宝贝一样的结果了五个麻钱。 接着又是之前的虔诚,又磕了几个响头,嘴中念念有词,接着将五枚麻钱拢在手心,晃了三晃,就抛了出去。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都等着这次的算卦结果。 刘瞎子抠抠索索中将五枚麻钱找齐了,然后摆弄成了一条线。 “怎么样?” 富全很紧张。 “还是那么说,你家就是有两个孕妇,一个是你媳妇,一个是你家西屋的黑客。” 但是,这个刘瞎子还是这么说。 “哄……” 人们都笑了。 “你胡说!” 富全站了起来,脖子一下子变得很粗,似乎马上就要打刘瞎子。 “不过,这一次,还说明了将来生孩子的数量……” 刘瞎子也慌了,他紧紧张张中再次摩挲 着麻钱。随后也不想,就将解译出的结果告诉了大家。 “你媳妇生一个,西屋黑客生12个……” 说完了,刘瞎子瞬间意识到了问题,他一下子闭了嘴。 “猪啊!” 听客中有人一下子嚷了起来。 人们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 富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捏起了拳头,对准说猪的那个人,就要捶他。 “不是,你听我说,黑客、生了12个,这是说猪……” 这人急了,急忙解释。但他没有解释清楚。 听他这样说,富全的拳头立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身上。 “你家有猪吗?” 这人立刻换了说法。 “猪?” 富全立刻停下了拳头。愣住了。 “你听我说……” 刘瞎子颤颤巍巍的站立了起来。 “黑客是有很多种说法,但生12个的只有猪能做到……” 他对大家和富全解释。 “胡说,西屋只有我妈。” 富全更来气了,他将拳头对准了刘瞎子。 “不要打了富全,你家的猪生了,你妈忙不过来,快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着,拉着富全要走。 “在哪里生的?” 刘瞎子反应了过来,立刻为自己辩白。 “他妈的屋子里,他妈怕猪生仔的时候没人看,就将猪弄到了他屋子里……” 来人一边说,一边拉着还在发愣、反应不过来的富全跑了。 “生了多少个?” 人群中有人急忙问。 “还在生,已经五六个了,但看肚子应该还有五六只……” 那人远远的喊着。 “准!” “厉害!” “神了。” 弄清楚了事情,人们立刻对刘瞎子佩服极了。 我也很惊讶,我在观子里和寺里去求过签,也算过命,但从来没有这么准的。 “谢谢了,谢谢捧场。” 刘瞎子很高兴,但那种劫后余生的表情非常的明显。 “这不是万山叔家的亲戚 吗?来一卦?我们看看读书人和我们乡民,和我们老农民的不同。” 就在我暗暗佩服这个算命准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我。 “我……” 我有点犹豫,也有点心动。我将来会怎么样,说实话,我是非常好奇的。 “来吧!” 就在我犹豫和思考的时候,有人拉了我一把,并一下子将我按在了刘瞎子面前。 “放心,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只是听听。” 他们好奇中完全兴奋了。 “别,我来买书的,钱不多……” 他们的姿势把我吓着了,我可不想让我的秘密被他们听到。 “没事,不够了我补。” 谁知,我说完,立刻就有好几人拍着胸膛。 “没事的,神能让你知道的事,肯定也是能让大家都知道的。也可以验验我瞎子的本事。” 或许是刘瞎子听出了我的心思。他沉稳中将我彻底按了下来。 我只得坐了下来。主要是我也十分好奇,而且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打卦还是五钱卦?” 刘瞎子问了。 “打卦,就是拿这两个合在一起的象牙签,卦象上只有阴卦和阳卦,能够看出的意思少……” “五钱卦就是五个麻钱,这个就多了,什么都能看出来。” “五钱卦!五钱卦!” 我还没有说话,人群中就有人说了。 “我钱不够!” 我已经完全被动了。 “我来给!” 这人说完,就给了几个铜钱。 “够了,我们开始!” 刘瞎子收起了钱,也高兴了起来。 我一下子不寒而栗了,主要是这些人的姿态,我完全就是他们研究的东西,我有种被脱光了,任人们观察的感觉。完全的被动,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但我没法说,免费的算命,什么都不用操心,这让我没法跟他们说理。 “磕头,摇卦吧!” 在众人的期待中,刘瞎子像是众人簇拥的主角一样,喜滋滋的对我做了安排。 “怎么做?” 问前程吧,这个相对涉及的隐私应该不多。我暗暗做了计较。 在 专人的指导,专人的伺候下,我很快完成了抛卦、摆卦的动作。 “问什么?” 刘瞎子问了。 “前程!” 我生怕这些人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赶紧回答。 但这些人却是静静的,只是听着,没有人说话。那种专注,那种认真,那种精力集中,一下子就将我震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好!” 刘瞎子很自信的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将五钱摆成一条线。 “听清了……” 刘瞎子像是在宣读圣旨一样。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才五干六机运……” “从卦象上看,你的命运,你家的风水都很好,要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做成那么大的官……” “你生来就有两位菩萨,四位神保佑,一生更有七位贵人扶持,前程可以说一帆风顺,前程无量……” 下章,荒唐,敬请期待。 ☆、荒唐 刘瞎子说的很兴奋。我听的也很兴奋。 人群听得更加兴奋。尤其是那个给了我算卦钱的人,更是高兴,他都拍着我的肩,和我称兄道弟了。 “只是……”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好的时候,刘瞎子猛然转了一个大弯。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了,他们似乎比我还紧张。 尤其是那个拍着我肩膀的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他的手抖的非常有力。 “命运、风水,你都占了优,但前半生主要靠命运、风水,后半生就要靠一点你的才干和机运……” 在大家的屏气凝神的期待中,刘瞎子并不想马上接着解译卦象。他吊起了我和大家的胃口。 “快说,大家都等着呢……” 那个搭着我肩膀的人,立刻明白了刘瞎子的意思,伸手在褡裢中掏了掏,又给刘瞎子扔了几个铜钱。 刘瞎子也不含糊,将铜钱一一找到后,一个一个的收到了袖筒中。 “快点说,都快要一个铜元了……” 有人一边起哄嬉笑着,一边催促刘瞎子。 “贵人当然就贵了。” 刘瞎子一点都不为他故意多收钱而不好意思,他理所当然,甚至是非常自得的对大家炫耀着。 “你快说!” 那个搂着我肩膀的人,一边说,一边因为紧张自然而然的用了一下力。我本来就对他的勾肩搭背非常不舒服,这下更难受了。 但这几天我也见惯了这些,知道他并没有恶意,这只是一种他们表达友好的方式。也就忍耐了。 “好,听好了……” 刘瞎子大手一挥,似乎要大干一番。 “你的才,就在你的笔上,你的干也在你的笔上……” 他是非常自信的宣布的。 “读书人吗……肯定在笔上了,这点也没有什么……” 我听到这里,实际上是有点高兴的。我觉得我只能读书,什么都不会。 假如他说的是真的,用我的笔,就能证明我的才干,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是周围的人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看得非常清楚。我是读书人,肯定将来的生活和工作在读书上着落,这个也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想,这 样也对。我有点清醒了。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你们知道什么啊?” 对于人们的质疑,刘瞎子高人一等的全部否定了,他嗤之以鼻中反问着众人。 大家一时被他怔住了。都安静了下来,仔细听他说。 “客人你是来买书的吧?” 在大家的注视下,他寻找实证一样的一层一层解析着。 “是啊。” “你非常喜欢书吧?” “嗯!” 我真的非常喜欢书,最近尤其喜欢那些科技之类。 “就在这里!” 问答到这里,刘瞎子一副大家应该明白了的模样。他又高深莫测的停了下来。 “说啊!” 有人催了。 “我说的笔上,不是你们认为的当大官那么简单……” 刘瞎子严肃、认真的说了。 人们一下子期待了起来。包括我。 “不久的将来,他会凭借他的才干,在我们镇上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到时,他的机运也就来了,他就会飞黄腾达了……” 我已经听得热血沸腾了。真要是这么回事,对我而言,那实在是太好了。对未来,我已经感觉到一片光明。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手中牢牢的握着光明。 人们也兴奋了起来。他们满脸笑容,一脸的高兴。就好像这个算卦的说的是真的。算卦的说的也不是我,是他们一样。 那个一直搭着我肩膀的人更加兴奋了,他一下子抱紧了我。 “恭喜啊,兄弟!” 他大嗓门对着我吼着。 我已经被他的热情弄懵了。只见他高兴的摇晃着我。 “我叫甲大旺,杏仁村人。那一个铜元没有白花。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在我不知道怎么反应中,他居然自我介绍了起来,似乎发现我,他就会成功一样。 “额……”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这已严重的超出了我的处事和认知范围,我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关注和需要过。 “还有我……” 人群一阵骚动,居然都向我介绍起了自己,就好像我认识了他们,真的能够对他们有帮助一样。 “大家别挤,这样谁都说不清!” 这个叫甲大旺的已经充当起了和我一伙的角色,粗着嗓子喊了起来。 人们一下子笑了,但笑得很淳朴,笑得很坦然。 “刘半仙……” 就在这时,刚才被人拉回家的那个人又跑了回来。 他一边喊,一边跑着。 “是富全!” 人们认出了他,自动对他让开了一条路。 富全立刻顺着让开的路跑了进来。 “刘半仙,真的是12个,真的在西屋。我妈早上看到猪的样子,估摸着猪要生,就把猪赶到了她的屋里……” 年轻后生富全气喘吁吁的说着。他对刘瞎子服气极了。 “卦象上如此,神不会骗人的……” 刘半仙也很高兴,但他镇定的又解说着。 “我来了,一是谢谢你,给你送来卦钱……”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个铜钱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刘半仙。 “还有一事,请神仙帮我看看,我家的是男是女?” 富全极是恭敬,对着刘半仙一边磕头,一边又递上了几个铜钱。 “好说,打卦吧,简单,阴阳卦就可以!” 刘半仙接过了钱,又揣进了袖口。 这边富全已经毕恭毕敬,非常严肃、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但到了打卦,他却拿了两个象牙卦,然后看着刘半仙。 “诸神菩萨、满天神佛,请给我明示,信士……”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富全!” 年轻后生富全立刻抱着十分的期望回答。 “信士富全,这次生男生女?男给阳卦,女给阴卦。” 刘半仙说完了。就对着富全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卦。 富全立刻将拢在手中,像是笼着宝贝一样的两个并在一起,一根弯棍一样的卦签打出。 他很紧张,也非常的虔诚。 “怎么回事?” 只见那两个弯弯的,牛角一样的半圆卦签居然大头朝上,小尖在下滴溜溜的在地面上打转,就是不能停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人群一下子紧张和兴奋、好奇了。 “收起来!” 刘半仙从人们的反应中听出了异常。他很镇定, 嘱咐富全将卦签收起来。 富全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 在刘半仙的要求下,他壮着胆子,将还在旋转的两个卦签拿了起来。 “诸神菩萨、满天神佛,请给我明示,信士富全,为什么不给卦?请给明示,德行有亏给阳卦,虔诚不够给阴卦。” 富全又是一番毕恭毕敬、一丝不苟的操作后,刘半仙也非常虔诚、认真的祷告着。 “打卦!” 这一次,刘半仙非常的认真,没有了第一次的轻松和随便。 富全立刻紧张的将手中的卦签抛了出去,就像是手中抓着烧红的火炭。烫的手疼了,终于解脱了一样。 “又是……” 我和人们更加惊讶了,我对神佛之类的终于从震惊中信服了。 这一次两个卦签又滴溜溜的在地上转了起来。 我惊诧莫名的望着地上似乎一直会转下去的卦签。 原本弯弯像是牛角一样,被从中间一分为二的卦签,居然真的在地上尖朝下,大头朝上诡异的滴溜溜打着转,这真的打破了我的所有认知。 “怎么办?” 富全已经快要哭了。 “还是不回答,也就是说这里面没有答案!” 刘半仙摸着下巴,仔细的捉摸着。 “用五钱!” 他一挥衣袖,决定了。 富全立刻更加恭敬的再次打出了卦。 刘半仙依然摸明了,摆成了一条线。 “哦~” 他先叹了口气。 “刚才是问错了。” 他给大家解释着。 人群立刻安定了下来,都认真的等着刘半仙解释。 “你家的现在神佛还没有决定赐男赐女……” 刘半仙很肯定的说道。 “就是说,神仙要看他家的表现。” 人群中有人立刻听出了刘半仙话中的意思。 “德达沟之前也有一个这样的,一家人四处做好事,给财神爷舍了一件袍子,就生了一个带把的……” 人群中一下子又说出了一个故事。 “我明白了!” 听围观者这么说,富全立刻明白了,他又给刘半仙给了几 个铜钱,就爬起来,跑开了。 “叔叔,奶奶叫你吃饭!” 就在这时,萍萍从人群中钻了进来,拉着我要回家吃饭。 时间也不早了,我立刻跟着他走了出来,人群居然给我自动让了一条路,就像我已经是大人物了一样。 “你说我会在最近遇到劫难,但有贵人帮扶,是他吗?” 就在我离开人群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叫甲大旺的对刘半仙说话的声音,尽管他压着嗓子,但他的粗嗓门,还是很清晰的将声音和内容送进了我的耳朵。 我有点愣,但有点高兴,毕竟,我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人捧,被人需要的滋味。 下章,杏仁村,敬请期待。 ☆、杏仁村 但萍萍却不容许我慢,她使劲的拉着我的手,全力奔跑着。 没办法,我只得也小跑着回到了叔叔家。 “一天!” 叔叔佯装很生气,表现的很威严。 婶婶在地上站着,也不说话。也不看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叔叔算命了……” 我立在地下,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萍萍却已经爬到了炕上,对着叔叔说了出来。 “年轻人,胡算什么?” 听到萍萍这么说,叔叔一下子真的生气了。 他的青筋一根根都从额头上爆了起来。他谢顶了,此刻也没有带帽子,恐怖极了。 我一下子被吓住了,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惹的他生这么大的气。 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生气。 我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好好说,娃子不懂……” 婶婶看到困窘不已的我,劝着叔叔。 “他们怎么说?” 叔叔看了看我,看到我真的被他吓住了,翻了几个眼睛,也就缓和了下来。 “说叔叔将来能做大官!” 对于叔叔的表情,我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在我心里,我特别怕我在无意中冲撞了什么。这才是我担心的。 叔叔无论对我怎样,我相信他都是在为我好。 叔叔问我时,我还在想着算命的经过,一时有点慢,一旁吃着馒头的萍萍高兴的说了出来。 “这是当然,我们的祖宗做了一辈子好事,祖坟风水也那样好,那是必然的……” 听到萍萍那样说,叔叔一下子释然了,就像是那个算命的说的真的就会实现一样,叔叔居然捉摸着捉摸着高兴了起来。 “是谁算的?” 叔叔不理我,自己琢磨着,自己想着。又笑了几次后,他居然认真了。 “是一个自称刘瞎子的……” 我也在这个过程中,终于看清楚了:叔叔听到我算命被算的好,心情此刻是高兴的。 “哦,我知道,他确实算的准!” 此刻,叔叔已经完全是高兴了,一点都没有了责备我的意思。 “没有给八字吧?” 但想着想着,他又像是想起 了非常重要的事一样,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问我。 “没有,只是摇了摇卦!” 我心中也有点忐忑,我是希望叔叔为我把把关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叔叔是连声称赞了。 “吃饭,吃饭!” 注意到叔叔不生气了,婶婶立刻递给了我和叔叔一人一个馒头。 “我还没有洗手呢……” 我笑了笑,就立刻在门口的洗脸盆那里洗了手,然后脱掉鞋子,爬上了炕。 “吃这个!” 叔叔指着一块肉。 我知道叔叔的意思,他这是要安慰我,对我讲道理。 我立刻夹了那块肥瘦相间的肉,夹在馒头里,吃了下去。 “你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叔叔说开了。 “算命能胡算吗?” 他看着大家。他看着我们大家,显然,他要教训大家。 “不能!” 没人回答,叔叔斩钉截铁的回答了。 “且不说那些算命的胡说,就说我们这里的情形……” 他说着,比划着围拢了一群人。 我立刻想起了这几天我见到的情形,都是这样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着,算着。 “一点信息都不保密……” 叔叔说着重点,这点我同意。这里的人确实没有一点保密意识。 “要是(算命的)说好了,还好。” 叔叔一幅后怕的样子。 “要是任由那些算命的胡说一通,再让那些闲汉听去了,再这么一传……” 叔叔很恐怖的比划着、描述着…… “到时,不花一些钱,你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叔叔看着我。他这是在专门对我说,对我强调。 “娃子不知道,你说了就好了。” 婶婶立刻安慰着我,缓和着叔叔的语气。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叔叔并不领婶婶的情。他居然捎带上了婶婶。似乎又要骂。 “你说,大财媳妇怎么知道杏仁村正在查案?” 叔叔明显是质问了。 “我……” 婶婶立刻气蔫了。(气蔫??) “她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说了你去杏仁村,没想到她就猜到了……” 但婶婶并不打算接受批评,她混乱辩解着。 “我把你个大嘴!” 叔叔生气了。 “你不知道,我们去那里干什么,这么一弄,都聚在了那里……” 叔叔生气了,但也没有了办法。 “到底怎么了?” 我一直就好奇杏仁村到底在干什么,此刻被他们这么说,我彻底忍不住了。瞅准机会,不顾一切的问了出来。 婶婶的两眼立刻冒光了。我知道,她也非常想知道。 “你们……” 叔叔一时气结,伸着指头指着我们。 我们嬉皮笑脸,带着祈求看着他。 “好吧,反正已经不是秘密……” 对于我们的软磨硬泡,叔叔也没有了办法。 “民间一直传说,有这些鬼神的地方,肯定就有宝贝……” 叔叔也不再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对我们仔细说了出来。 根据民间传说,凡是有灵的地方,肯定就有宝贝。这些宝贝要么是人类创造的,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或者得到过皇帝的封敕,或者是各种修行者的加持。要么就是这里的灵们自己修行出的东西。 这类灵类修行出的东西在有灵的操作下,接受日月精华和人类的无尽跪拜,祈祷和无数的念力。所以拥有很多能力。 如民间一直流传着狐仙有灵,那是因为狐狸修行出了狐狸珠子。蛇有灵,也是因为它们经过了无数的劫难和苦修,有了蛇珠。 正是有了这些宝贝,这些有灵的才有了能力。 杏仁村之所以出现这次的闹鬼,肯定就是因为人们一直寻找的那个宝贝。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已经认定,那个宝贝,肯定就是有灵的东西。 有灵,这是一个非常神秘。非常玄幻的概念。 要知道,据说有灵的东西,最简单的,也能够点石成金,带人飞升,隐身…… 总之,这是非常令人向往的。 而现在,这些警察去了那里,明着说是抓盗贼,暗地里肯定有寻宝的打算。 我听愣了,我感觉我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到过的世界。一切都太新奇,太 有意思了。 我的心激动了起来。我也想去看看,说不定,我也能够找到宝贝。 叔叔说,这些宝贝有了灵,是会自己找有缘人的。 说不定,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刚才刘半仙还说我要在这里大干一番的。或许,真的就应在杏仁村的宝贝上。 “你听好了……” 叔叔说完了,指着我,专门对我说。 “我们家,一直是好的,各方面都顺,你成为大官,也没什么稀奇……” 叔叔很骄傲。 “这些算命的,都是胡诌一些话,乱说一通,骗你些钱。” 说完了,叔叔居然一本正经的转了转。 “你给了他多少钱?” 叔叔说到这里,想起了钱。 “一个铜元,但不是我的钱,是一个叫甲大旺的人给的……” 我立刻将自己撇了出来。 “甲大旺……杏仁村的?” 叔叔翻着眼睛,想了想。问我。 “是!” 我认真回答。 “杏仁村大多姓甲……” 叔叔有理有据的推演着。 “他为什么要替你给钱?” 婶婶不明白了,打断叔叔的思考,问了出来。 “这还不明白,看他是富家公子哥,巴结呢……” 叔叔半是骄傲,半是讽刺、鄙夷的说着。 “哦……” 婶婶半懂不懂的不问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穿的寒酸一点,说话咩气一点,气质猥琐一点,算命的肯定会说一些不好的,吓人的事情,轻者让你成为笑话,或者让你吓病,重者你真的会和他说的一样。” “那些人,也有些道行,法力的……”(咩气:说话、做事诺诺弱弱,不可教,不能教,让人无可奈何,气疼牙的样子。) “哦……” 我也是似懂非懂了。 “不过,那个刘瞎子,也算是知道我,所以没有胡说,到还真的是认真的算了一通……” 似乎是安慰我,又似乎对今天的算命结果满意,叔叔说到后来,居然很高兴。满脸通红,就像是我真的已经当了大官一样。 “萍萍叫我回来的时候,我听 见那个叫贾大旺的人问刘半仙,说我是不是他的贵人……” 听到这里,我试探着,将我的疑问问了出来。我心中也有点高兴和期待。 “那就要看是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帮,肯定就帮他办了……” 叔叔高兴中,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了。 “万山叔在家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和叔叔、婶婶正说着笑,甲大旺就来了。他提着两瓶酒,用红布包着。 “你是……” 叔叔一边穿鞋,一边招呼着。 “我是杏仁村的甲大旺,今天和公子哥在集上认识的……” 这个甲大旺很憨厚,但说话,做事很老练。 “啊,他刚给我说了你替他付了卦钱的事,我刚琢磨着要找你,你就来了……” 叔叔一边把甲大旺往门里引,一边客气着。 “几个小钱,还要你惦记……” 下章,贵人,敬请期待。 ☆、贵人 甲大旺似乎有点惶恐。 “一码归一码,这个钱是不能让别人出的……” 叔叔说的很严肃。 甲大旺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么接叔叔的话。 “先坐!” 叔叔将不知道怎么办的甲大旺按在了仙人桌子左手的椅子上。(仙人桌子,高1.5米的大方桌,上面一般供奉祖先或者神灵。左右两边有椅子。) “唉!叔!” 甲大旺拗不过叔叔,只能诚惶诚恐的坐下了。 “倒茶!” 叔叔坐在了另一边,同时示意我倒茶给客人喝。 我立刻提起了火盆上的铜壶,将里面的开水倒在了水杯里,递了过去。(火盆:生火、盛火的用具。一般用铜做的,大多呈圆形,外面包了一层木头,上面生火。烧的是木炭或者煤炭。条件好一点的人家有。) “不敢劳动小公子……” 甲大旺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接了过去。 “你好好坐着,他人小,给你端茶倒水,是应该的。” 叔叔对于甲大旺的客气和知礼很高兴,满脸笑容,但嘴上却是很谦恭。 “小公子是干大事的,这就让我受不起了。” 甲大旺说的更实诚,我能够看出来,他是对刘半仙的话深信不疑了。对待我,他真的就像是对待一个大官,比对叔叔都恭敬。 “算命的话,骗人的,目的就是想哄两个钱,当做笑话,听听就行了,不要当真。” 叔叔立刻很认真,很严肃的纠正着。 “不,是真的……” 甲大旺据理力争,见叔叔还是不信,句将那个生小猪的事情说了出来。 “富全……是你们村的吗?” 叔叔也很感兴趣,听说刘半仙算的准,他更加高兴了。但他沉着的求证着。 “不是,是大同村的富全,我们村的叫甲富全,大同村的叫富全。” 甲大旺说的更加利落了。他将两个人物解释的很清楚。 “哦,这样啊。” 叔叔明白了。 “算命的说了富全家生男生女了吗?” 但是叔叔对这个比较在意。从他的脸色上看,他肯定是要验证一番的了。要是富全家真的被刘半仙说中了,那我的事情,肯定就会更加妥 当。 “没说,算出说是神仙还没有决定给男给女,这是要他们做好事呢。” 甲大旺说的很透彻。 “哦,江湖人,怕说错了,掉了名头……” 叔叔摇着头,否定着甲大旺的说法。但我看出来了,他已经同意甲大旺的分析了。 “不可能,富全家猪的事情说的太准了。” “富全要是哄我们,镇子这么大,早就都知道了。” 甲大旺摇头,说出了他认为的实证。 “这很简单,有经验的人,能够通过猪的肚子看出能生几个,这一点都不神奇。” 叔叔摇头了,又否定了。 “那富全妈将猪搬到她屋怎么解释?” 甲大旺十分不同意叔叔的见识,竭力解释着。 “这个,或许是碰上,看到这件事……” 叔叔也有了点说不清楚,但依然能够说通。 “您老怎么不信啊!” 被叔叔这么再三否定,甲大旺急了。 “好了,好了,见识不一样,当然看法就不一样。” 叔叔笑了,他也被甲大旺的朴实和可爱逗笑了。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办的,一定帮你!” 闲拉闲扯了这么半天,叔叔高兴中主动问起了甲大旺。 “是这样的……” 甲大旺立刻正经起来。他正襟危坐,非常严肃认真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叔叔。 叔叔对甲大旺很满意。露出了期待和静听的神情。 “刘半仙今天也给我算了算……” 甲大旺说着,看了看我和叔叔,确认我和叔叔在认真、严肃的听,他才接着说了下去。 “他说,我今天要倒霉,必须有一个贵人搭救,才能脱离灾难。” 甲大旺很诚恳,很认真的说着。 我立刻想起了萍萍拉我离开时,他问刘半仙的话。 会是我吗?我居然在高兴和期待中惴惴不安了。 “算命的说的,只有这样才能骗到钱啊。” 叔叔笑了,轻描淡写中安慰着甲大旺。微笑中示意他不要在乎。 “不,绝对是真的!” 但是甲大旺居然快哭了。 “怎么 说?” 叔叔被甲大旺弄的怔住了。他疑惑的问。 我也仔细听着,也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刘半仙说,我最近要吃官司……” 说这话的时候,甲大旺几乎要哭了。 “吃什么官司?” 叔叔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他是警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对于叔叔而言,只要不是马上死,一切都可以挽回。 “没说。” 甲大旺无奈。他很苦恼,显然他肯定再三问过刘半仙,但刘半仙肯定没说清楚。 “算命的话,不要太当真!” 叔叔只能这么说。他尽量在安慰甲大旺。 “不是,是真的,这几天,我们村一直有警察。而且已经找了我几次……” 甲大旺惶恐了,他立刻战战兢兢中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这没什么,例行公事,那里有人举报出了盗贼,问问而已,没什么的。” 叔叔和我都放下了心来,我们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心里,已经把自己真的当做了他的贵人。 “不,不不……” 甲大旺摆着手。 “问我的话和问其他人的不一样,对待我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甲大旺说的更加明白了。 “哪里不一样?” 叔叔笑了。在他心里,肯定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不能说透说破。 而我也猜到了,大概就是这些一抓盗贼为名的警察胡乱问人,胡乱问问题,结果把这些朴实的人吓着了。 “我也说不清……” 甲大旺惶恐了。他突然从椅子上做了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叔叔面前。 “总之,您救救我!” 甲大旺是祈求了。 “好说好说!” 叔叔答应的很干脆。 “只要你没有犯王法,没有杀人放火,什么都好说!” 叔叔大包大揽。这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况且叔叔又加了一系列条件。更没事了。 “我对天发誓,没有!” 甲大旺为了叔叔相信他,立刻起誓了,几乎话说完,就和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 “好,好。” 叔 叔立刻拉起了他。 “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叔叔似乎也很好奇。他其实应该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是这样的,刘半仙说了,小公子就是我的贵人……” 甲大旺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叔叔和我的眼色,生怕我们不信。亦或者又怕叔叔否定刘半仙的话。 “是吗……” 叔叔佯装很好奇。但我能看出来,他是非常高兴的。我也非常高兴。长这么大,终于能给别人做贵人了。虽然我不知道贵人是什么。 “就是!” 甲大旺对于我叔叔的迟疑很紧张,他立刻强调了。 “好吧,暂时相信刘半仙,你就说怎么办吧?” 叔叔提出看本质问题。 “只要我和小公子成为兄弟,然后让小公子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得到叔叔的肯定性许可,甲大旺一口说了很多。 杏仁村?有鬼有宝贝的地方……我一下子既害怕又期待了。 “这不行!” 听到甲大旺这么说,叔叔立刻拒绝了,他刚刚暗暗高兴的神色不见了,露出一种不可商量的表情。 “您放心,只要帮我度过这次的灾难,我今后不再打扰你们,毕竟小公子是做大官的人,我是一个穷人,不可能走在一起。” 甲大旺说的很坦诚,他拍着胸脯保证着。 “不行,你知道的,你们村有那东西……” 叔叔说的非常严肃,他一副绝对不会让我涉险的态度。 “那东西早驱除了,是谢阴阳做的法,不信了你可以去问问,都知道。” 甲大旺立刻是辩解了。他生怕叔叔还认为那里有鬼。 “谢阴阳的令旗还在,不信了,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甲大旺极力解释着。 “好吧……” 叔叔摇头了。他看着甲大旺,狠了狠心,一幅摊开了,对甲大旺明说的表情。 “实话对你说,我们家确实风水好,这娃的命运也非常棒,才干又是绝佳的……” 叔叔很肯定的说着。 听他们这么说,我瞬间感觉自己伟大了,我的前面,似乎已经是万人呼喊,成功了很多事情了。我的热血,我的兴致不自主的涌了起来。 “ 是啊!” 甲大旺立刻点着头,生怕点慢了,叔叔认为他不相信一样。 “但是,你要知道,除了你们那里有那东西,除尽了没有,都不知道……” 叔叔一幅知道就好的表情。 “肯定除干净了。” 甲大旺又保证着。 “你要知道,民间有种法术,专门挑我们这种人家,然后换命。” 叔叔很严肃、很威严的盯着甲大旺。 换命?换命运吧…… 我又听到了一个充满了敬畏好神秘的词。 “哦!” 甲大旺一下子愣了。 “不是,叔叔……” 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要想换命,必须得知道生辰八字,而且要有中指血和出生时的胎发以及第一件衣服……” 下章,换命,敬请期待。 ☆、换命 甲大旺很清楚的说着。 我一下子吓着了。难道甲大旺会换命,他找我就是为了换命。 我有点惊慌的看着叔叔,又看着甲大旺。 “不是……” 甲大旺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样,他恰好的抬头看我,也完全看到了我的恐惧和惊慌。他一下子就知道我的心思,但他慌了。 他伸出双手,对我不停的摆着,嘴中不停的说着“不是,不是……” “没事,有我呢,先听他说。” 叔叔通过他,也注意到了我的模样,他温言开导着我。 “是啊……” 甲大旺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似乎终于知道要给我和叔叔说什么了。 “有你叔叔在,谁敢!” 他先是非常肯定的宣布着。 “况且,换命,是天地不容,下地狱的事情,是邪术,有很多禁制,不是那么容易能做的。” 甲大旺说的更加清楚了。 但我更加惊恐了。 他是完全知道啊,那么,他要是想做,也肯定就简单一点了。 我都有种立刻跑回家的冲动。 “我……” 注意到他越解释,我越害怕,越恐惧。甲大旺放弃了,他求助一样的看向了叔叔。 惊慌、恐惧中,我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叔叔。 “没事啊,娃子!” 叔叔很肯定。他非常“强大”的看着我,鼓舞着我。 “小镇人少,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叔叔一眼就看透了我,他知道我恐惧和惊慌的所在。 “这是之前有人出远门,听别人说的。” 叔叔为了让我相信,说的有根有据。 “是啊,是啊!” 甲大旺只剩下了点头。 “况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中指血等他们更是没有办法弄到。” “换命并不是简单和容易的事情。” 叔叔从我的心里和认知上安慰着我。 “小公子,请相信我!” 注意到我有点恢复,甲大旺又劝了起来。 “你们要是怕我知道小公子的生辰八字,我们可以直接跪拜,我认小公子为 长。” 甲大旺说的非常坦诚。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虔诚和笃信。他是一定要办成和我结拜的事情。这样才能帮他解祸。 “这……” 叔叔为难了。甲大旺已将所有的理由和话头堵死了。 更重要的是,我心动了。叔叔也看出来了。 我从各种书上,各种传说和民间故事上,时常听出结拜兄弟的义气。他们通过结拜,可是干成了很多大事。比如刘关张。 既然已经解决了安全问题,杏仁村又那么的神奇和富有吸引力,我真的想去看看。 “好吧,请谢阴阳看个好日期,你们就拜了吧!” 在我哀求的目光中,叔叔只得答应了。 “好,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甲大旺高兴中一叠声道谢着。 “你先听我说……” 叔叔说完了,似乎有点后悔,或者有点顾虑。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对甲大旺吩咐道。 “您说……您说……” 目的达成,甲大旺是高兴的摸不着边。 “我侄子来这里,是来散心……” 叔叔在胡说了,他应该是为了抬高我。 “我们确实是将他当大人物来培养……” 叔叔说的非常清楚,生怕甲大旺不明白。说这话的时候,叔叔很自豪。 “也不怕你笑话……” 注意到甲大旺对我,以及对他敬畏而又充满崇敬的眼神。叔叔更加得意了。 “这娃子在生下来时,我们就找人算过命,省城算命的甄先生,那可是有名的神仙……” 叔叔比划着,他朝省城的方向竖着大拇指。 “那时,甄神仙就说了,我们的娃子将来成就不一般,非常大。大官什么的,肯定是有的。” 注意到甲大旺信服的眼神,叔叔高兴了。 “抓百时,你猜他抓到了什么?” 叔叔显得很严肃。他郑重的问着甲大旺。 “官印!” 半是肯定,半是推测,甲大旺回答的非常坚信。 “还有一大把银元。” 叔叔很满意,得意的炫耀中,补充着。 “公子果然是贵人!” 对于叔叔 的证据,甲大旺是深信不疑了。 “我去找谢阴阳看时辰了,明天一早我来商量其他事情。” 甲大旺很急,他看了看天色,焦急的请求者 “好!” 叔叔喜滋滋的答应了。 甲大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三猫腰感谢,随后高兴的离开了。 “叔叔。” 甲大旺已经走了很久。婶婶早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她准备好煤油灯,就和萍萍坐在了炕上,看着我和叔叔。 我等了好久,注意到叔叔还在想什么,在婶婶的示意下,打断了他。 “怎么了?” 叔叔显然还沉浸在思虑中。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问,只能问一个涵盖广一点的问题。 “贵人啊……” 叔叔看着我,问着我,从他的提问式的,推测式的语气中,我知道他肯定会清楚的解释我想知道的问题。 “是!” 我立刻兴致盎然了。 “贵人嘛……” 叔叔笑了,他很高兴。 “就是能够帮助你的人,可以是在你的学业上,可以是你的生活上,也可以是你的事业上,还可以是你的人生转折以及生死攸关上。” 叔叔解释的很清楚,但这些我知道。我焦急的等着他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贵人有三种……” 对于我的着急和不耐烦,叔叔看的很清楚。他接着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 “最好的,就是自动帮助你的贵人。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叔叔说的很向往,可见这种贵人多么的让人神往。 “中间的,就是自己找的这种,通过阴阳、算命的,或者神仙的指引,找到贵人,然后请贵人帮助自己。就像是今天的甲大旺找你一样……” 叔叔没有一点点的取笑,他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最不好的是求得的贵人……” 说到这一种,叔叔摇头了。 “前两种,贵人帮忙全凭的是个人的魅力,个人的高尚人格,但最后的这个却是利益关系了。” 叔叔说的这个我既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叔叔不往下说,我也不好问。 “说说与 你有关的吧,一般找贵人,肯定是为了解决五行缺什么的,如果一家人全家都是木,这时找个水命人,这个家肯定旺。” 叔叔又说到了有趣的事情。 “听过拜儿子吗?” 叔叔又吊着胃口。 “听过,就是拜一个人为义父,这小说上常有。” 我并不想让叔叔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错啊,这个常见。要是谁家的孩子和他爸五行有冲,就找一个五行相和的人,然后拜他为义父,就可以了……” 叔叔解释着。 “那拜石头,拜神像,拜树的是怎么回事?石头、神像、树没有五行吧?” 叔叔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之前听过的拜石头的故事。 “那是因为前世里这人和这些东西有关联……” 叔叔说的很模糊。应该是他也只知道这些。 “好了,好了……” 注意到我还想问,他阻止了我。他应该想起了他刚才一直在想的事情。 “你既然想去杏仁村那里玩玩,也好,或许还真的有发现。” 叔叔并不想隐瞒我,对我说的很透。我立刻明白了叔叔为什么后面答应了甲大旺。 “注意安全!” 在接下来的几天,叔叔和甲大旺按照结拜仪式,隆重的举行了我和甲大旺认亲。 当然,叔叔也对我说了很多,让我感到好奇和新鲜的很多事情。 不到20岁的我多了一个40岁的弟弟。 叔叔将我送到了路口,将我和甲大旺仔细看了看,最后对我和甲大旺叮嘱着。 “我一定会照顾好哥哥,放心吧叔叔。” 甲大旺拍着胸脯。 接下来,我就和甲大旺走向了离小镇三四里远的杏仁村。 “给我说说换命的事吧,我非常好奇。从来没有听过。” 一路无聊,我想起了换命。 “真的能够换吗?” 我很好奇,也非常不相信。这个实在是太神奇了。 “真的能!” 甲大旺朴实中说的很肯定。 “如果换命成果,这个人上辈子修的好命,祖坟上的风水,以及命运,甚至才干都会跟上换命的人。” “而被换命的人, 则要承受换命人的糟糕命运。” 甲大旺说的很肯定。 “换命失败了?会怎么样?” “法力不强,或者出了任何一点意外,被换命的人和法师已经见到的人都会七窍流血暴死。并且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你见过吗?” 我对这个非常的好奇。换命,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听过一个故事……” 甲大旺对我似乎很耐心。 随后,他对我讲了一个两个一起长大的邻居,一个命不好的换了命运好的人的命,结果两人身份和成就完全换过来的故事。 真的非常神奇和玄幻,听完了,我还沉浸在他朴实、诚恳的声音讲述的恐怖换命故事中。 “小心!迷魂子” 就在我一边想,一边慢悠悠跟着他走的时候,他突然叫醒了我,并且一把将我推离了路。 下章,迷魂子,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不满意,但为了顺剧情,还只能多多少少提一点。 ☆、迷魂子 “什么?” 我被他狰狞的脸型吓着了。 “迷魂子。” 甲大旺神色非常不好。40岁的粗壮汉子,吓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快,不要挡它的路!” 注意到我站了起来,但还木楞楞的站在路中间的时候,甲大旺立刻严厉的朝我大喊着。 我感觉脑后一下子发寒。烈日炎炎,我却感动全身发冷。我根本就移动不了脚步,我已经失去了对我身体的控制。 “快躲开!” 不知道甲大旺是出于什么目的,亦或者是依靠了本能,他又一肩膀狠狠的对我撞了过来。 我一下子被撞翻在了旁边的高粱地里,我彻底瘫在那里,但我知道,我必须得站起来,这样,我可以更加仔细的观察周围,以便尽快了解危险,从而最大的增加逃生机会。 我根本就顾不得我穿的甲大旺给我做的新衣服。也不顾什么脏不脏,文雅不文雅,更不管颜面了,此刻活命第一。从甲大旺的惊悚神色来看,我感觉自己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这是毋庸置疑的。 费了一番周折,在各种手脚不听话,各种僵硬,不自然,不自由中,我以一个树杈一样的姿势站立着,我手中死死的抓着一些高粱, 此刻,我是不想呆在高粱地里的,因为高粱地非常深,严重的遮挡视线,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假如有危险。我绝对相信,以我正常的时候都跑不出磕磕绊绊的高粱地,此刻要想逃出,更是妄想。 但我又不敢站到路上,因为路上此刻有迷魂子。 我看不见,但是甲大旺绝对能够看见。 他此刻已经不顾一切的把全身趴在了地上,双臂伸直了,尽全力将他稀软的头抬了起来。他几乎是跪在地上,看着路中间。 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非常的确定。但那些东西不是随便就能看见的,我知道得用一些方法。 就这样,我和甲大旺都在煎熬中,艰难的熬过了一段时间。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我生怕迷魂子发现我,我甚至都想不呼吸。 终于,跪着的甲大旺终于不那么惊恐了,他一下子气竭了,他大呼了一口气,一下子彻底瘫倒在了高粱地里。根本就不顾高粱和高粱地的脏。 见他如此,我也一下子瘫到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感觉四肢在。 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四仰八叉怪异姿势,我们都不管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腿抽筋了,我痛的惨叫了起来,全身大汗淋漓。 听到我这样,甲大旺明显吓了一大跳。他惊恐的一轱辘站了起来。爬到了我身边。 “怎么了?” 他显得很惊慌、很害怕。 “腿抽筋了……” 我说的时候,我其实不能确定。要是按照以往,我肯定非常的确定,但现在刚刚走过了迷魂子,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它做的手脚。 听我这么说,甲大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也不说话,立刻拉起我的腿,尽力顺着筋。 他的力气很大,手法也很娴熟,很快,我就感觉舒服了很多。 “公子哥,好了吗,我们的马上赶路!” 他显得很焦急。一边扶我,一边不停的看着周围。 “好了……” 我想说我要回家,太恐怖了。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受不了。我不想去他家了。 但我不敢说,我怕他把我扔到这里不管。 “我们赶快走吧!” 甲大旺只是简单的问了问,也不确认我的回答,就立刻要往前窜。 一边窜,一边嘴里还念叨:“又被说准了,又被说中了……” 这么恐怖。我一下子不顾一切的绝对不去了。 “我要回家!” 我几乎是哭着说的。 我已经豁出去了。同时,我也想明白了,他应该不敢把我扔到这里,我叔叔绝对不会放过他。 “哎吆!” 听我这样说,甲大旺立刻又折了回来。 “公子爷……” 他已经打躬作揖了。他求着我。 “现在一切都被刘神仙说准了,只有你能救我,你要回家了,我就死定了……” 他说的非常真诚。他非常怕我回家。 “不行,太害怕了……” 我哭着对他说,真的是太可怕了。我想不出什么词来描述那种恐惧到骨子里的可怕。 “公子爷,你放心,你一定没事,这是刘神仙说过的……” 对于我的拒绝和哭,甲大旺已经没有了办法,他只得老 老实实的将他知道的事情说给我。 但我确实心中一下子安定了许多,因为是刘神仙说的啊。 “不管,我要回去。” 我再次提了要求,我觉得只有回去,我才能好受一点。 “回不去了,后面路上还有很多迷魂子……” 甲大旺叹气了,他显得非常的无奈。不像说假话骗我。 “刘神仙说了,我们会在回家的时候碰到迷魂子。” 注意到我被吓住了,甲大旺也惊恐了许多,但他鼓足了勇气,继续说着。 “到时,我们只能往家跑,绝对不能再回镇上,负责我们会碰到更加厉害,更加多的迷魂子……” 他无奈的说着。同时祈求的看着我。 “真这么说?” 我再次不知道怎么办了,也已经没有了判断的能力。我只想躲开迷魂子。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 甲大旺显得真诚无比。 我愣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走吧,公子爷,要是我说慌,就天打五雷轰!” 注意到我的犹豫,甲大旺惊恐中再三看了看路,立刻对我赌咒发誓了。 “好吧!” 已经没有了办法,只有听他的了。 “我们快走!” 甲大旺拉着我,就要飞奔。 “不行,我脚软了,走不动!” 我其实也想尽快回他家,但我走了几步,居然被摔了个狗□□。甚至我的门牙都掉了一颗。 “我背你!” 看着我的狼狈样,甲大旺当机立断,立刻跑过来,一把将我拦在了背上,紧接着,就跑了起来。 很快,我和他到了他家。看得出他很用心,给我专门收拾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但我和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我是吓的,你们不知道,甲大旺跑的速度,背着我,一个80公斤的人,居然是一路不换气就跑了过来。 他此刻累的彻底瘫在了地上。他进门将我往椅子上一放,就倒在了地上。 但我也吓的够呛,因为他居然让我一路看着后面。他负责前面。 “到底看什么?” 终于到家了,我恐惧中将我的问题问了出来。 “迷魂 子啊……” 甲大旺大口喘着粗气。 “我知道!但我看不见啊!” 我感觉我和他的认识严重有差距。 “你不知道啊?” 甲大旺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喘了几口气,顺畅了一些,这才说了起来。 “在我们乡间,有很多东西……” 他说的很害怕,很恭敬。 “几乎每个东西都能修成……” 我听出来了,他是要给我系统的普及乡村的各种知识了。 此刻应该安全了,我一下子有了兴致。 “人死了,就成鬼……” 他说的很坚定,似乎这是不容置疑的常识,是真理。 “动物死了,也有鬼……” “只是人死的鬼是人形,动物死了的鬼是动物形状。” 说到这里,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他是绘色绘声了。但我听的出来,他在模仿刘神仙,模仿那些教书先生。 “迷魂子,就是死了的动物,他们出来走路,也就不怎么怕阳光了,因为他们是动物,知道哪里阳光可以承受,哪里可以躲阳光……” 我大呼了一口气。终于弄明白了迷魂子是怎么回事。 “它们走的时候,一定会架着旋风,很小很小的旋风……” 甲大旺强调着。这是重要的区别方法。 我一下想起来了,确实路上有很多旋风。 我又害怕了起来。 因为这会一想,它们真的有几个很灵活的在甲大旺的脚上旋来旋去…… 不会是已经跟上我们了吧,我忍不住想问甲大旺。 “你也不要给我说什么,旋风是空气流动引起的……” 在我这么乱想的时候,甲大旺继续说着。 我只能木然的听着。 “在农村,有很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甲大旺不看我,只是对我强调着在农村生活的注意事项。 “我看到有几个旋风在你脚底下飘来飘去……” 在他停下来呼吸,考虑应该给我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我颤颤巍巍的将我路上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 已经平静了下来,正在搜肠刮肚,想给我 说些什么的甲大旺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当时不说!” 事情似乎非常严重,他居然直接指责着我。似乎我犯了一个天大的过错。 “我不知道旋风就是迷魂子……”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很内疚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好……我不敢想了。 “哦……” 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甲大旺一愣,也终于想清楚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没事,只要回家,跨进了家门,自有门神挡住迷魂子。” 下章,刘神仙,敬请期待。 ☆、刘神仙 他反应了过来,一边说,一边就势坐在了地上。 “迷魂子很厉害的,我给你说……” 可能是他觉得不好意思,他要给我解释。 我也非常想听。莫名其妙的害怕、惊恐了半天,我可不希望被一个迷魂子就是小旋风打发。 “迷魂子,为什么叫迷魂子?” 我不说话。甲大旺说开了。他说的很有风格,说的很清楚。 我只需要仔细听着就行了。 甲大旺看了看我,注意到我只是在听,他得意了一回,接着说了下去。 “这是因为这个东西能够让人神迷智失,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会自己往自己的嘴里、鼻子、眼睛、耳朵里填土,知道全部堵上,所以才叫迷魂子。” “据知道的人说,那个人要去一个地方,但是过了很久,要去的地方没有见,但家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知道走了的……” 他又说的很恐怖,那种阴森森的语气,我没法描述。 “如果碰到了这种情况,那么,那个人八成是被迷魂子迷去了。” “这时,你就要带着全村人,沿着各个小河道,各个小溪口去找。”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能够找到……” “但是很多时候,那个人肯定鼻子、眼睛、耳朵、嘴里都塞满了泥……” 我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太害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我很害怕,很焦急,但我没有打搅他,因为我想弄清楚迷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找到的及时,掏烂泥掏的快,是有救回来的机会……” 甲大旺很简洁的给我说着,他只挑着关键点。说的很粗略。 这不行,我在恐惧、害怕中刚刚激起了好奇心。怎么能够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 “从你的说法里,有从迷魂子手中逃出命的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我的想法和意思说的很清楚。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你能给我将他的经历全部说说吗?” 我提着要求。 “可以啊!只要你不怕!” 就地而坐的甲大旺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顺了顺全身的筋骨,接着又蹲在了那里。 “我刚才主要是担心你害怕,所以给你说的简单了点…… ” 甲大旺先是给我解释着。 “既然你要听,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个自己亲眼看过的迷魂子事情。” 在我的期待中,甲大旺有种要飘起来的模样。 “我当时是亲眼见到他满嘴的泥。都是因为他妈,他才从死门关走了回来。” 甲大旺非常希望我相信他,他再三强调着。 “你说啊……” 我已经有点着急了。但甲大旺也真的将我的好奇心和猎奇性格完全勾了起来。 “好吧,千万不要害怕……” 甲大旺终于要说了,但他提前提醒着我。 同时,他在观察我的反应,要是我实在害怕,他肯定就不说了。 我没有说话。尽管我真的非常害怕,但我的强烈到极点的好奇左右了我。 “那个被迷魂子迷了的人,是我在林场中的工友,他叫盖管。只不过我是外地人,而他是当地人……” “出事的那天,我们都很累……” “那天,我们被工头和老板逼着多砍了很多树,等我们将那些树收拾整齐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我因为是外地人,在当地没有熟人,所以只能出死力气。是属于扛木头的。扛木头就是根据木头的大小,两三个人扛一根,或者六七个人扛一根……” 说到这里,甲大旺唏嘘不已,似乎他还生活在那个时候,也证明,他的记忆清晰、明了。 “我是扛木头的,他却是等我们扛走了木头,然后检查、收拾和携带我们的工具。你明白吧?” 我正在理他们的关系,甲大旺发现了我的出神,很巧妙的提醒着我。 “我理解。” 我立刻回答的斩钉截铁。我真的怕他突然因为我的态度,或者某种原因不讲了。 “要是以往,我们其实是可以一起走的。即使真的有耽搁,也肯定会在堆木头的那里等他……” “但那天确实太累了,鼓着劲,将所有木头一步一步挪下山时,已经早过了晚饭时间,大家又饿又累……” “我们刚刚回到木头场,一直等着我们的大灶就嚷开了。我们不吃饭,他也不能走,所以他不停的催促着。” 甲大旺又问了,我能感觉出来,他很内疚,很后悔。 这是真的感情,我非常肯定,因为他此刻居然像个认错的小孩子。 “我了解了,就是那天你们分开了,是吧?” 尽管我已经对他将要讲的故事深信不疑,但他的这种啰嗦和拖延我受不了。我将他刚才说的很多话,全部总结成了一句话。 我只想他赶紧说。 “是啊!” 他知道我的意思。 “要是按照往常,那段路,最多也就一个小时……” 前奏和铺垫完成了,他进入了正题。 “可是那天,我们已经吃完了饭,都已经睡下了。突然被他妈叫了起来。” “一问,我们才知道,他还没有回来。要知道,这至少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多。” “幸亏他的老娘一直惦记着他。” “因为他是当地人,家也在林场不远两里的村庄,所以他每一天几乎都是回家的。” “但那天,住在上房等儿子的老太太一直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她慌了,尽管有很多邻居都说肯定是因为今天任务大,工作较以往更累,她的儿子肯定因为累,住在了工地上,但她还是踮着小脚,急急忙忙的跑到林场来,他要见到她的儿子才放心。” “没有你盖管,他没有回家吗?”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当时也非常好奇,非常担心!” “快去找!” “还是我们的工头有计较,听到老太太那样说,再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我们,他立刻一边催我们起床,一边不顾有老人,直接揭着被子。” “老太太也不管这些,只催促我们赶紧去找。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们也很快,因为大家都很担心,要知道,林场里有狼,豺狗子,甚至还有老虎,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还真的太危险。” “我们打着火把,很快就沿着一天的山路都找了个遍,但还是没有找到盖管。” “绝对不可能被野兽叼走,因为你们看,一件工具都没有,证明他一直拿着工具……” “要是被这里的野兽吃了,或者拖走,肯定会留下工具,肯定会有散乱的工具,这都没有。有很厉害的人一句话就说到了关键。” 我静静的听着,非常有意思。 “有迷魂子!” “就在此时,一个年青小伙子,突然惊恐的喊了起来。” “众人一下子慌了,都躲着脚旁 的刮的正起的小旋风……” “‘盖管肯定被迷魂子弄去了。’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大家一下子都静了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找啊,请大家找啊,救救我的儿……” “就在这时,老太太拐着小脚,居然从后面走了上来。谁都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林场里,高低不平,深沟遍地,还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暗坑……” “还有各种毒蛇,各种狼,豺狗子……” “即使是我们,一个人也不敢晚上走,即使是我们要走上来,也最少得一个小时,但她居然在我们说话的空当,就赶了上来,并且听清楚了我们的话……” “她对我们是哭着求助的,那种惨,你是不知道。” “听说被迷魂子弄去的人,只有顺着河沟找才能找到!” “我们大家知道被老人家感动了,都有一个老娘啊。我们居然忘了恐怖和害怕,立刻向着周围的山沟找。”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他,但已经是满脸的泥了,看到他时,他的整个头都埋在淤泥里。” “我们忍着害怕,一起冲来过去,把他像个拔萝卜一样的拔了出来。” “眼睛、耳朵、鼻子、嘴已经堵死了……” “有一个精明的,知道事情的人,立刻指挥几个人,把盖管抱到了河里,用河水冲洗他脸上的泥……” “三下五除二,盖管的脸就干净了,但鼻子和嘴里,这两个出气的地方依然塞着烂泥……” “好在经过河水这么一泡,烂泥稀软了……” “那个精明懂事的人,立刻把盖管抱到了岸上,居然像是救助溺水的一样的挤压着胸……” “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将盖管口和鼻子中的烂泥排了出来……” “但盖管已经没有呼吸了,脉也很微弱……” “我们大家都已经没有了办法。” “谁知道……” “那个懂事的人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盖管居然慢慢的有了一点气……” “紧接着,那个懂事的人在大家的注视下又做了一些事情,盖管终于醒了过来……” 甲大旺说了一件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极高的恐怖故事。 我吓着了,迷魂子这么厉害!我心里只有这一句话。 “你猜猜,那个精明的人 是谁?” 故事说完了,甲大旺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非常认真的问着我。 “我认识吗?” 我有点头绪都没有。我根本就猜不到到底是谁。 “说不上认识,但你见过他!” “他就是刘神仙!” 下章,天机,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修改了太多,花费了很多时间,路就不更了。见谅见谅。 ☆、天机 “他就是刘神仙!” “什么!” 我震惊了。因为对于这些高人,我似乎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近,这么熟悉。他们都是传说中的,神秘莫测的。 “没错,那个救了盖管的懂事人,就是刘神仙。” 对于我的震惊,甲大旺似乎非常的满意,他用一副见怪不怪,我应该是这样,想当初他也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因为刘神仙救了盖管。要知道,那可是我们身边,我们亲眼看到的事情。在盖管妈的带领下,我们对他给予了最大的尊重和谢意。” 这些我完全能够想到。 但我惊讶的不是这个,我惊讶,甚至非常好奇的是刘神仙是怎么来的?是拜师学的,还是天生的。 但我不能打断甲大旺,因为我不知道我这一问,会漏掉多少我不知道的信息和事情。 我只有静静的等着,听着。 “你知道当时的情形吗?” 甲大旺是一脸的羡慕和崇拜。 “刘神仙走到哪里,那里都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见面,请他看风水,请他看宅子。”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也都认识他,即使是小孩子……” 现在说起来,甲大旺都是一脸的崇敬和羡慕。我真的可以想见刘神仙当时的辉煌。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现在怎么这么落魄,而且瞎了。尽管甲大旺这些人依然十分信服他,但叔叔提起刘神仙,就是那个样。只说他是个会算命的。这是一个不高不低的评价。这严重的和甲大旺说的有冲突。 要么就是甲大旺骗了我,要么就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不急。听着、等着就是了。 “后来,他被这里的政府请去了,成了政府大官的座上宾,一时间,他成了风生水起的人物。除了这里的大官,其他人见了他,都要向他鞠躬,问好,风光极了。” 甲大旺继续说着刘神仙的光荣。 这真的是荣耀无比了,在当地,这样的确可以算是成功人物。 “那时,我们都是年轻小伙子……” 甲大旺笑了,笑得很憨厚。也笑的很青涩。 “因为他的成功,很多大户千金都想和他有关系,嘿嘿……” 我能听出这话的意思。甲大旺很粗鄙,说话很野,但他除了表达羡慕,没有其他意思 。 “后来呢?” 他居然兀自笑着,似乎要一直笑下去。我只能问了。 “什么后来?” 果然,粗神经的甲大旺早就以为他的故事讲完了。 “后来他结婚了吗?” 了解了甲大旺,我只能先从他能理解,能说清楚的问题切入。 “没有!” 正高兴,羡慕着的甲大旺一下子冷静了,他似乎从美好的幻想,一下子回到了冷冰冰的现实。他的语气和态度一下子都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不仅态度转变了,而且甲大旺他似乎也不想再说了。 “唉!”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叹气了。 “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我对过程非常的好奇。甲大旺越是不想说这些过程,我越是好奇。 “刘神仙,他在最风光的时候,确实定下了一门亲,非常好看,是本地的富户,他家只有一个女儿……” 甲大旺似乎在想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或者在想给我怎么说,总之,他显得心不在焉。讲述很慢。 “当时,他是大官的座上宾,又马上要有富户千贯万贯钱财,再加上他的名声和马上到来的非常好看,俊俏的媳妇,做人做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他又啰嗦了。 我也已经适应了他,了解了他。他在通过他的啰嗦,通过他的重复和总结强调着什么。或者是情感,或者是当时的细微的、具体的暗暗流动,或者在大家心里,却都不说的情况。 但我依然非常急。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甲大旺终于要说了。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眼睛就瞎了……” 我!! 我要抓狂了,这根本就和没说一个样。还亏他吊了这半天的胃口,磨蹭了我半天。 “你怎么知道他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觉得,我不能等着他说,我得自己主动问,主动获取我想知道的东西。 “他当时风光无限,走到那里,全镇的人都知道。” 甲大旺对我摇着头,他居然对我不知道这点,不明白这点摇头了。 好吧,又是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勉强算是回答了我。 其实,我想知道是谁看见的,不过想了想,这些也没意思。况且,问了估计也是白问。 至于怎么瞎的,我觉得也没有必要问了,因为他都说了嘛,突然瞎了,我还能怎么问。 算了。 “然后呢?” 我想知道刘神仙瞎了之后的情形。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他也很豁达,找了一副阴阳卦签,又找到了五枚五帝钱,就开始算命了……” 我无语,我抓狂。 但转过头想了想。是我问的不够细,还是他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大官和富户,千金,已经大家怎么样了?” 我问出了我想知道的。 “就是这些人怎么对待瞎了眼的刘神仙……” 我问的更加具体了点。 事实上,我能够大体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想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过程。 “唉!” 他又叹气了。 可千万不要又来一些总结,或者重复,强调啊。 “大官的座上宾,富户的千贯家财,人人都知的名声,人人都羡慕的俊俏媳妇……” 唉,但是,他果然又总结、重复了。 “他瞎了,那个大官也紧接着被更大的官叫走了。富户拒绝一个瞎子成为他的女婿,人们也因为一个流言,和他疏远了……” 得了。听着吧。我已经不指望他在关键点上说具体了。这些事情自古如此,也没有什么可以伤感的,但我又知道了一个新的信息。 “一个流言……什么流言?” 我问的很仔细,我盯着他,表明了这个问题,他一定要说清楚。 “人们都说……” 他正襟危坐了,非常严肃。 “刘神仙泄露了太多的天机,被真正的神仙惩罚了,所以瞎了眼……” 好吧,这算是他给我说清楚了一个问题:刘神仙为什么眼睛瞎。 “真正的神仙不仅伤了他的眼,还收回了他的一部分法力,他的本事也就不怎么样了……” 甲大旺叹息着,惋惜着。 我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算是说的非常清楚了。 “人们对他的崇敬,也就慢慢的降了下来,直到现在。” 他说的越来越慢,很明显,他又有点心不在焉了。 “你在想什么?” 该知道的,似乎我都知道了,除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不过,我也不打算问了。麻烦,我经不起甲大旺说。我得仔细琢磨。 问这句话,我以为他会给我说一些感想。这纯粹是为了我和他的闲谈。 “别人不知道他,但我却知道!” 对于我和他的套近乎,他似乎没有搭腔,但他绝对有新的信息。 我再次认真听了起来。 “他的本事一点都没有少……” 甲大旺神神秘秘的看着我,很认真,很得意。 “你怎么知道?” 我立刻被他的肯定好奇了。甲大旺似乎没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啊。我仔细的想着。 “我是用事验证了的。” 好吧,你接着说,我等着。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只能听,因为我的疑惑和问题还没有解决。 “因为我们曾经都在一个林场里……” 我一个激灵,难道之前的那些疑惑可以解决了。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 “当时他和我一样,都是外地人,而且也和我算是同乡,年龄也差不多,但他早到了那里几年,所以,我们算是半个认识吧!” 算是同乡,也就是说不是同乡了。半个认识,也就是不怎么熟。我仔细的从他的话里寻找着。 “虽然他风光时,我沾不到他的边,但等他平凡下来时,我们成为了朋友。” “他也就对我说了很多。” 甲大旺显得得意洋洋了。就像是认识了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说,他的法力并不是少了,而是他真的不能多说,不能多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他说了就是泄露天机,就要受罚。” “所以呢?” “所以他对有些人说了很多,有的人说的又非常少,这就不怎么灵了。” 他一副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的样子。 但我却有很多怀疑,因为如果真的有天机说,我觉得以甲大旺和刘神仙的交情,还不至于知道这么多。是我把人想的太阴,还是这里的人们真的很淳朴,很简单。 “ 他对我说的很全,很多!” 甲大旺非常的骄傲,非常的得意。 “所以,他才对我说了这次我度过危机的办法!” 他绕了回来。他还是有点心的。 “你知道刘神仙叫什么吗?” 我突然想验证验证甲大旺的说法。 “这个……” 甲大旺立刻认真回想了,他皱着眉,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下章,解难,敬请期待。 ☆、解难 “我记得他说过,但是因为刘神仙,刘半仙太出名了,也就忘记了……” 甲大旺为难了。 这让我无法判断他说的真假。但我不想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 “他是怎么获得法力的,这个你总记得吧?” 我将我的意思非常明确的表达了出来,但我不知道甲大旺能不能理解。 “这个我还真记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甲大旺高兴了。刚才他有点不甘,但这会儿得意了。 “刘神仙说他在来林场之前就拜过师傅,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大举动,给别人算命,看风水也不见什么大反响,到了后来,尽管他出师了,但居然连他自己都养活不了,所以他才心灰意冷中听从他师傅的指点来到了林场。” “不想在林场里居然派上了大用场,居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盖管,也因此获得了大家的认可,终于取得了成就。” 甲大旺说的一点都不含糊,从他得意的对刘神仙经历的准确叙述中,我能很清楚的听出炫耀。 “刘神仙的师傅……对刘神仙有指点?” 我想知道是什么指点,是在林场这里找机会吗?我心中暗暗猜测着。 “这个……” 甲大旺为难了,他又摸着后脑勺憨笑了起来。 “刘神仙没说过……” 我仔细看着他,我得出了三种可能:要么,刘神仙说过,但甲大旺忘了,因为他的记性不怎么样;要么,他根本就没有问过刘神仙,因为他是一个粗神经,他想不到这里,况且,他和刘神仙的关系,也不是太亲密;还有一个,就是刘神仙真的没有说过,因为这个小镇的人似乎都喜欢听闲话,只要刘神仙说过,即使是任何一人,以这里人们的性格,大家肯定都会知道。 但即使如此,这些信息也对我没用。 “刘神仙是哪里人?” 我现在无法有判定,我也从他这里听不出这位神秘的,似乎是传奇一般的刘神仙的具体事情。 我只能随便问,好结束这次无聊的谈话。 “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外地人,但他因为在大同村的师傅家里住过,所以自认为大同村人。” 甲大旺听出了我的无聊,他也兴致索然了。 “哦,他的师傅是大同村人?” 我觉得听听他师傅的事也 可以打发打发无聊。 而且我相信,同住在大同村的他师傅相比,甲大旺肯定知道他师傅。 “是啊,但是是外来户,大概在60多年前来的。” 又是一个秘密。 “叫什么?现在去哪里了,还活着吗?” “都不知道全名,大家都称他为海先生,也不知道活没活着,因为他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 “海先生?他是医生吗?” “是啊,他平时常常靠对周围村民治病维持生活,他的算命、看风水本领还没有他的徒弟刘神仙出名……” 索然无味,我和甲大旺无聊的闲说着。主要是我感觉在他这里,根本就没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信息。 “我累了……” 被迷魂子吓的紧张,此刻又无味后,我感到了全身的疲软。 “哦,好!” 甲大旺一轱辘站了起来。 “你休息吧,按照我和叔叔的约定,请你在我家住3天,然后就把你送回去。” 甲大旺生怕我立刻回去,毕恭毕敬的说着。 “好吧,我累了,先休息休息!” 我感觉真的很累。感到很困,或许是因为甲大旺无聊、不着重点的陈述,我的眼皮都快合到一起了。 “知道了,哥,等你醒来了,我再让一家和你见面,再举行仪式。” 甲大旺注意到我确实困了,也就不再啰嗦,一边走,一边拉上了门。 我则快速脱掉外套和脏了的衣服,拉开了被子。 我真的很困,但我根本睡不着,尽管被褥很新,甚至我都能闻到棉花的味道,但我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怎么的,我甚至有了自己是出嫁女儿的感觉。 这很新奇,也很怪异。总之心里非常的别扭和不舒服。 就这么的,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我睡了很长的时间:从中午一直睡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但我并没有休息好。 我一直在做梦,梦里一个非常大的旋风一直跟着我。我走到哪里,就跟到那里,既不消失,也不增大,无论我怎么跑,无论我怎么躲,就是无法躲开旋风。 我需要解梦吗? 我浑浑噩噩中,不停的犹豫着。要是在我家,或者在叔叔家,我只是想想就行 了。那时也不知道旋风其实就是迷魂子。 但是现在,我不仅知道了这些,还亲自看到了,感受到了,尤其是那种透骨的冷意和恐惧,我非常的害怕。 “醒来了……” 就在我发闷的时候,甲大旺推门走了进来。 “醒来了。” 我一边起身叠被子,一边和他闲聊着。我在想应不应该和他说说我的梦。 “你的衣服我拿去让你弟妹洗了,这会儿还没有干,我拿了我的衣服,你凑合着先穿着吧……” 甲大旺注意到我在找衣服,就一边说,一边从炕柜里取出了他的衣服。 我不想穿他的衣服。我没有动。 “这件衣服我只穿过一次,洗了一直再没穿过!” 甲大旺强调着。 听他这么说,我仔细看了看那件衣服,居然是非常好看的一身大褂,这我从来没有穿过。 依稀记得,在那一次听相声的时候,见过穿大褂的人。 我也知道,清朝时期的读书人是穿大褂的。 但实物我还真没如此近的见过,更不用说穿了。 太新奇了…… 同时,我想不清楚:要知道,他家并不富裕,这几天的结拜,他不知道借了多少人家。 看这大褂的料子,也不便宜,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衣服…… 这么想着,我心动了。 在甲大旺的帮助下,我穿上了那个大褂。 城里人就是城里人,一下子将这件衣服显出来了。” 甲大旺看着我,夸着。 “好了,先吃饭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同时也真的有点饿。 “好,你收拾收拾,孩子们要来拜见了……” 甲大旺提醒着我。 这些我知道,我还没有来的时候,叔叔就对我说过这些。我也有心理准备。 “好。” 我答应了一声,立刻从我的行李中拿出了东西。这是婶婶特别准备的。 甲大旺将一切安排就绪,就和一些老人以及村长走了进来。 村长和这些老人对我客气了客气,就爬上了炕,盘腿正襟危坐起来。 我和甲大旺同时拿了香,同时对着仙人桌子和中堂磕了头,并将香端 端正正的插在了香炉里。 随后,我坐在了仙人桌子左边,手中将东西准备好,就等着见面仪式开始。 而甲大旺则坐在了仙人桌子旁的右边。 专门安排在门口帮忙的人,立刻揭开了门帘。 先是甲大旺的媳妇,他手中端着一杯茶。来到了仙人桌子旁,对着仙人磕了头,随后将茶递给了我。 这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女人,常年的吃苦,显得很瘦,但也透出很有力量。 “大哥,请喝茶!” 她的声音很大,就像是骂街一样,但明明却是十分恭敬的举着茶。 我立刻站起身,接住了茶,很认真的喝了一口,随后就将茶放在了仙人桌子上。 “弟妹请起!” 按照婶婶给我介绍的规则,我其实是要说他婶子请起,并说一些吉祥祝福的话的,但我实在说不出这些。因为我还年轻。 我一边说,一边将婶子准备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是一个新手帕,四四方方的叠着,包着东西,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反正我也不懂。听婶婶的安排了。 弟妹接过东西,道了谢,再向仙人桌子磕了头,就站了起来,站在了甲大旺的左手。 接着进来了甲大旺的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最大的已经快20岁了,个头比我高,最小的儿子,也已经11了,一脸的木讷和憨厚。 至于女儿,也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穿着朴素的衣服,跪拜在那里,看不到脸。 这是一个幸福之家了,尤其是在农村这样重男轻女的人家。 据叔叔对我说,甲大旺媳妇生了七八个孩子,但活下来的就这三个。 看着他们,我不由的恓惶了。 他们三个恭恭敬敬的对着仙人桌子磕了头,又转过来,对着我磕着头。 我没有拦,因为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已经是他们的大伯了,我能承受住她们的叩拜。 等他们磕够了三个头,我才能喊他们起来。 但我看着这种闹剧式的规程,同时也有点紧张,因为大儿子已经和我差不多了。我一时居然忘了婶婶交给我的规矩。 “大哥!” 他们已经磕满三个,都爬在哪里。甲大旺等了等,悄悄的提醒着我。 “哦,起来,起来!” 我只 能想起这个,同时一边说,一边将东西给了他们。 老大的是一包纸烟,女子的是一面精致的镜子,小儿子的是一把各种颜色的糖果。 “礼成!” 终于,在煎熬中,一直不说话,坐在炕上观礼的村长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声喊,人们终于活跃了起来。 “贵人,既然结拜了,认了兄弟,明天就要为大旺解难了……”村长很热情的拍着我的肩膀。 下章,警察查案,敬请期待。 ☆、警察查案 “啊?” 我是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向叔叔的同事暗示,这家不要多打扰吗? 这个应该是非常小的事情,用得着认亲仪式刚刚完成,我还没有喘一口气就对我如此重视的说吗? 从甲大旺邻居和村长的表情中,我突然隐隐觉得这事肯定不难么简单。 “甲大旺没有对你说明吗?” 村长很机灵,从我的一个惊叹中立刻知道了很多。 “不是让我向来这里的警察说说,不要打扰甲大旺吗?” 我直接将我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哦!” 村长笑了。 “是这样,是这样。” 他居然改口了。同时,我明确的注意到,仔细听我们说话的其他人居然也同时点着头。 “怎么了?” 我更加确定了他们有事。 我甚至很清晰的看到了他们之间偷偷的眼神交流。 “到底怎么了?” 我是吓着了,我有种被叔叔和甲大旺卖了的感觉。 “……” 村长看了看我,又看向了甲大旺。 我更加惧怕了。 “我要回去!” 我不顾一切的想尽快离开这里。被卖的感觉非常不好。 “给他说说吧!” 似乎是真的非常怕我回去,甲大旺叹了口气。 “大哥,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实在是不好开口啊!” 甲大旺居然是一脸的苦涩。他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神色。 “说!” 我颤着胆子,问。 “还是我来说吧!” 村长试图缓和我和甲大旺。他尽量以非常权威,非常德高望重却又非常知心的姿态和语气对着我。 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只要有一点不利于我,我会马上离开。 但我必须要有一个借口和理由。 甲大旺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找到了我这个贵人,没有理由,我绝对离开不了。 我已经在心中暗暗的计算着我怎么冲出这个屋子,然后来到叔叔说的有警察的那个阿婆家。 “那你可能听说了我们村几天前的闹鬼事情……” 村长说的很坦诚,他极力想让我相信他。 “听说了,在镇上听你们村的赶集老人说的……” 难道要我捉鬼?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期待。 “你害怕吗?” 村长锐利的眼神,注意到了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他停了下来,安慰着我。 “不是被你们这的谢阴阳赶走了吗?” 我壮着胆子,向着好的说,往着好的方向想。 “是啊……” 村长叹气了,周围围着火盆坐,一直默默喝罐罐茶的其他老人也都叹气了。(罐罐茶,用一个圆柱形,像□□一样挺着肚子的陶罐装水,然后塞入火盆中煮茶喝。) “没有送走吗?” 我一下子惊恐了。老乡民赶集时说的那个恐怖我猛然想了起来。 “不是。绝对送走了。” 注意到我的惊恐和害怕,甲大旺慌了。他立刻肯定的告诉着我。 “那你们这是?” 没有了虚无缥缈,我一无所知的鬼,我觉得也没有了什么能够让我害怕的。 “真鬼送走了,但假鬼却来了。” 面对着村长和那些老人的谨慎,甲大旺却是直肠子,他居然很明白的对我说了出来。 “大旺!” 村长一听,立刻喝住了甲大旺。 “哦,抱歉,忘了我现在也有一个警察叔叔。” 甲大旺立刻明白了村长的意思。立马给我解释着。 “没关系!” 既然没有了鬼,既然还是要我协助他们避免被警察骚扰,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叫警察为鬼,这个也没有什么,我知道一些比这个更加难听的叫法。 “都是我叔叔的朋友,我来了,他们就不会打扰甲大旺了。”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完全知道警察根本就无心和他们为难。 警察们都在找宝贝哩…… 宝贝…… 我心中也有了奢望。要是我找到该多好。 我幻想了起来。 “公子?” 被我莫名其妙的笑容弄懵了,村长不解的看着我,同时小心的试探着。 “他们说我们这里有盗贼,甚至有杀人放 火的强盗,每天都盘问我们,每天都在村中各处寻找盗贼和强盗的赃物……” 似乎被我的大包大揽和打包票鼓舞了,一个一直显得战战兢兢的老人突然对我说出了他的苦闷。 我听了暗自苦笑。我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 不过,被人需要真是好啊! 我从他们看我的眼神中,有了荣誉和骄傲。 “其实呢?” 话已经说开。他们感觉到了我是他们的人,就放开了。 “他们是来找宝贝!” 另一个一直默默喝茶的人低声哼着说了出来。很显然,他知道很多事情,他非常厌恶这些警察的做法。 “老四!” 我正在注意听,因为我也想听听关于宝贝的事情。但是被狡猾的村长打断了。 被村长称作老四的人,立刻禁了声,又像之前一样,一板一眼的加水、将罐罐深入火盆、煮茶、拿出罐罐,倒茶,喝茶了。 “唉!老祖宗的事情,我们也说不清!” 大家都不说话了,村长立刻将老四说的话收了尾。 “既然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怕什么?” 从他们的话句里,我很清晰的知道了这些。既然他们知道警察只是在找宝贝,对他们也不会为难,那他们为什么要让我来? “我们就怕说不清啊……” 村长叹息了,在叹息中似乎在琢磨着该怎么和我说。 但一旁的甲大旺却忍不住了。他又说了出来。 这一次,村长没有拦。 “怎么说不清了?” 我有点懵懂。肯定是这些警察在敲诈这些人了。 但这样的话,我来这里,还有作用吗? 但我得问,我觉得我的知道具体的情形。 “你不知道……” 村长似乎想清楚的怎么和我说,他接过了话。 “我们村有一个阿婆……” 村长显的很无奈。 “就是那个家里闹鬼了的阿婆。” 村长生怕我不知道,给我特别强调着。 “阿婆……阿婆怎么了?” 我知道的阿婆,一般都是非常慈祥的,从镇上那个老年乡民口里,我听出这个阿婆也是慈祥的,令人尊敬的。但 村长和大家却是明明的充满了无奈。 同时,从大家的言辞里间,以及态度上,我却看到了大家对阿婆的害怕。 “她是一个善人……” 明明是好事情,但村长和大家都叹气了。 这其中肯定有故事。我非常肯定。 “你不知道……” 村长又看了看我,注意到了我茫然不解的神色,他再次暗暗理了理语句,终于对我完整的说了出来。 原来,阿婆是人心没有变坏之前的人。(民间有种说法,在民国乱战之前,人们人心都好,后面就人心乱了,为了利益也开始了欺诈。) 阿婆原先一家三口,有一个很会持家的丈夫,有一个孝顺、强壮的儿子。 但很不幸,她的晚年遇到了战乱,儿子被强行拉丁入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阿婆实在是太想儿子了,就央求丈夫去找儿子,丈夫答应了,就安顿好她,出门找儿子去了。 这一去,也就没有了消息。 只剩下了孤身一人的阿婆,直到20多年后的现在。 人们都知道丈夫和她的儿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估计过了这么长时间,阿婆肯定也知道。 但她一直在等。 阿婆也一直生活在丈夫的呵护下,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险恶,她从不防人。 丈夫在世时,阿婆家还算好人家,生活过的也还可以。所以阿婆就一直在做好事。 今天给叫花子做一身衣服,明天给乞丐给一些米粥。后天又在那座庙官捐献一些钱财,给神像披一些衣服。总之,她真心实意的做了很多好事。 她一直在等丈夫和儿子回来。 同时,她做好事也更加勤勉。 在她丈夫在的时候她家还能撑住,可是她丈夫已经出去了20多年,她的家早已被她掏空,只剩下了她的几间破房子。 也多亏她有善名,所以很多人乐意给她盖房子,扫院子和各种杂活。这么的,阿婆也就一个生活做了下来。 可是,被掏空的家的阿婆还是做善事,但她已经没有了钱财。怎么办呢? 正好,杏仁村在一座高山上,官道又经过杏仁村,南来的行路人,常常是走到这里,就口干舌燥,有时天也就黑了,尽管胥智镇不远,但黑灯瞎火的,走两三里路也很麻烦。 注意到这一点,阿婆就想了一个主意,她专门在院里摆了几口大水缸,又腾出了几间房子,专门给过路的人给水和提供住宿。 这些路人的代价是挑几桶水倒进水缸,以给其他的行人水喝,打扫收拾房间给下一位路人。 当然,不跳水,不打扫也可以。到时阿婆会挣扎着干。注意到这个情况,村中的小伙也基本就帮忙干了。 时间一长,路人居然都知道了阿婆家,也都愿意在阿婆家喝水和留宿。有些人甚至绕路都要来阿婆家。 这本来是好事情。 可是杏仁村本来就复杂,这么一来,更加热闹了。 下章,为难,敬请期待。 ☆、为难 三教九流的,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来了。 事情也就很多、很麻烦。 且不说其他,这些借宿和喝水的谁知道是干什么的。有盗贼,有强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仅如此,老是让其他人帮忙挑水,也实在是一件苦事。 “村中的治安,村中的路……” 村长叹息着。 尽管他说的很简洁,但村中大概是什么情况,我也能想得出来。 阿婆肯定想出了通过帮助这些路人,让这些路人传话的方法。但这些路人肯定不是单纯的路人。有很多肯定是和现在在村中的警察一样,浑水摸鱼,都惦记着杏仁村的宝贝。 其他还有很多,我明白,村长也就点到为止,不再说了,毕竟关系到一个村的脸面。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以我和甲大旺单纯的结拜关系。村长似乎不应该给我说这么多。 他们要我到底帮什么忙?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觉得直白的问,不拐弯抹角最好。 “唉……” 但是村长居然叹息了,他居然和其他一些老人对视了一眼,其他人注意到我看着他们,继续低着头喝罐罐茶了。 是警告我不要对他们的宝贝有妄想吗。很有可能,从他们欲言又止的动作,我猜出了这个可能。 “告诉大哥吧,他是自己人。” 甲大旺又忍不住了,他劝着犹豫的村长和大家。 村长闻言,看了看我,再次叹了口气。 “你对刘神仙的算命本事怎么看?” 村长想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但他绕的有点远。 “很厉害!” 我想起了富全家猪生养的事情,同时也记起了甲大旺刚才给我说的迷魂子的事情。他那么出名,本事肯定不会差。 “他算的准不准?” 但是狡猾的村长依然不满意,对于我避实就虚的回答,他逼问中进了一步。 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被村长死死的压制着,无论是语气还是思维。 这让我非常不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了想叔叔,想了想我的家人,壮着胆子毫无缘由的发脾气了,我带着喝问,盯着他。 “大哥,没事,没事啊!” 甲大旺立刻听出了我的不快,他笨拙的安慰着我,同时缓和着我和村长他们之间的紧张。 “哦……” 村长立刻也意识到了问题。他转着弯,同时也在缓和着语气。 “不要误会啊。” 村长压制我的气势小了点,变得有点讨好我。我舒服了点。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点。 “刘神仙说的,你是大旺的贵人,你怎么看?” 在我的逼问下,他将他的意思完全说了出来,但还是没有说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滑头。我心中对这个看似精明,壮实的村长一个评价和定义。 “我刚来这里几天,我也不了解贵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回答村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时,我心里也深深的怀疑甲大旺到底是不是那么憨厚。 因为在我看来,这些事情,应该是接触了几天,获得了叔叔认可,现在是我弟弟的他甲大旺来说。 你即使是村长,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外人,况且,在我心中,还把小小的村长没有看在眼里。 “小兄弟,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误会我了。” 村长一边苦笑,一边尴尬了,因为他已经被我刺了两次。 “贵人……贵人就是能帮助人度过灾难,能帮助人成就功名的人……” 但是甲大旺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也可能是他急了,他居然给我解释了起来。 “你哥他知道。” 村长忍不住,摇着头,打断了他。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 村长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留意着我的脸色。 等注意到我没有拒绝,也没有不舒服,他接着说了。 “你真的是甲大旺的贵人!” 他特别强调着,同时解释他刚才为什么要问我。 “这个刘神仙是个神人,他算出的事情,一直非常准。” 我仔细听着。心里有点舒服了。 “甲大旺请他算的贵人,肯定是准的。” 我感觉他又要有话说了,因为他一边在说,一边在想着。他心不在焉非常明显。 “我知道,我也信 ,所以才和他结拜。” 我觉得还是自己主动出击的好。免得他弄一些其他的麻烦。 总之,尽快离开这里才好,这里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是这样!” 甲大旺见我说的慷慨激昂,也被我感染了,接着我的话,他也说着,证明着。 “好吧,刚才我说的我们村的具体情况,你也明白了……” 村长不敢直接问我,只是试探着、旁敲侧击着问。 “嗯,大概清楚了。” 我确实是大概清楚,因为我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的故事,具体的人名我都没怎么记住。 “好吧,那我就明说了。” 村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他。 “真是因为村中这么混乱,所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似乎有很多顾忌。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我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好奇和感兴趣。 “我们原本想着,只要阿婆家住的地方闹几次鬼,出现几次邪……” 村长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到时,我们再放出一些风……” 这样啊,亏我还想了很多,我原本计划来感受鬼的好奇心一下子没了。原来是假的啊,我一下子感觉来这里索然无味了。我变得慵懒起来。 “这样就会吓住那些胆小的路人。” 尽管注意到了我的情绪,但村长还是坚持着说了下来。 “这样,我们也就能够安宁一点。” “我们受够了。吵啊,乱啊,烦啊。” “主要是家里的老人孩子妇人不安全啊,我们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的骚扰了。” 村长将话说开,这些一直低着头默默喝茶的人终于对我摊开心说出了话。 “这有什么……住在阿婆家,又不打扰你们……” 我很不理解他们,因为我们家就常来人,每次都是爸爸安排的,住在客房,不仅不打扰我,又时碰到我,我还会得些新奇玩意。 “你不知道啊,我们这里都是穷苦人家,很多人连院门都没有……” “来得这些人,又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来一些有本事的,随随便便就能将 我们的东西拿走。” “伤人的事情也发生过啊。” “伤人?” 听他们说到伤人,我猛然一惊。这肯定有大盗。 “岂止是伤人,还把一家的房子都烧了。用洋烟。” 我正在问说伤人的那个人,但另一个更加气愤的说着。 “他把那些洋烟散给我们村的年轻后生,却不说那个烟屁股能够引燃麦草。一下就烧着了房子啊!” 我还没有问,那个气愤的人就大声的说开了。 “这是你们自己没有弄好烟头,怎么能怨路人。” 我笑了,他们好像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谁能知道,就那么小的,像一个香头一样的东西,居然能够点燃麦草垛。” 那个人不听我的话,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充满了委屈。 这什么人啊!我看着似乎都抓不住重点的这些人,感慨着。 “总之,就是你们扮鬼吓人了。是吧?” 我替他们将他们的意思总结了一下。 “没办法,我们只能干这个缺德事了……” 村长说的很抱歉,但他的神情确实很理所当然。甚至有着大义凌然的感觉。 “后来呢?” 我不想看这种奸臣像。 “村长安排,让我去扮鬼,去吓那一天的两个过路人……” 村长不说话,甲大旺接着说。 “本来很成功,将一个过路人一下子吓昏了……” 明明应该很高兴,事情办成了嘛。但甲大旺却非常低落。 “可是没想到,后来真的有鬼,我这个假鬼差点被那个真鬼带走。” 甲大旺说的心有余悸。他居然但这寒颤。我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腿无意识的抖了一下。 “是吗?” 有鬼,我没有白来,我高兴的想跳起来。 “是啊!” 村长恢复了过来,他又接过话来说。 “所以我们才请谢阴阳除鬼。要不然我们花那钱干什么……” 村长和那些和罐罐茶的人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和苦涩。 “一切不是都好了吗?那甲大旺请我来干什么?” 我将甲大旺和请几个字咬的非常重,我得让他们明白我 来这里只为甲大旺。 “是啊,本来一切都好了。可是大旺扮鬼的不小心时候,被另一个过路人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了,又是你安排的,大家又都很清楚。你说一说就好了。” 我听出了村长话里的意思。肯定是那个过路人发现了鬼的特征,之后专门找甲大旺的麻烦。 “可是警察找上门了,我说不清啊!” 村长犯难了。 又是这事,说的这么麻烦,绕过来绕过去的。 我心中有点冷笑了。多么简单的事情啊。警察只是装装样子,他们才没有时间理这些事情。 “可是我说了,他们也不信啊……” 我故意作难着。我不能让他们看出这件事的真实原因,这事叔叔特别叮嘱过的事情。 下章,阿婆,敬请期待。 ☆、阿婆 “不,是你的话……” “总比我们这些人强啊!” 村长又有了顾虑。 他老是把话说不全,我非常不喜欢他的这种风格,他将老滑头的风格无限发扬了。但所幸有其他老人给我解释。 “我尽力而为了!” 我说的是实话,尽管我不喜欢村长,但看在甲大旺和这些比较老成,知道做人要说实话的人,我觉得还是要帮帮甲大旺。 “多谢大哥!” 甲大旺非常高兴,就像是有我他就不会再有麻烦一样。 应该可以的,从我叔叔的说法上,这些警察绝对只是在寻宝,绝对没有心思查甲大旺装鬼的事情。我心里暗暗思量着。 “如果警察因为甲大旺装鬼的事情问他,到时,就要请你麻烦你叔叔了……” 这个讨厌的村长对我做着安排。他似乎把他看的太高了。 “好,但我叔叔怎么做,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顾虑到甲大旺,我只能这么说了。 “好了,茶也喝够了,事情也说完了,你休息吧!” 村长应该是感觉到了我对他的厌恶,说完这些,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笑着脸快速的下炕穿鞋。 “大生哥,再作一会儿吧,有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哩!” 地下,甲大旺急忙劝着村长。 “不了,村上还有好多事,那些警察我也要看看,照顾着……” 村长态度很坚决。 “总之,大旺的事,也可能是全村的事,就麻烦他叔了……” 村长已经将鞋穿好,但似乎是到底忍不住,临走的时候,腆着脸,对我说着、安排着。 但我不知道他说的他叔是指我,还是指的我叔叔。 我还没有答应,他就在甲大旺两口子的陪送下离开了。 “村长没有恶意,他只是那样说话习惯了!” 等大家都走了,甲大旺一家人和我坐在了一起。甲大旺知心知底的给我说着。 “我总感觉他很滑……” 我也不想瞒甲大旺,毕竟现在我和他是哥弟。 这种感觉很奇妙,尽管我比他小,几乎和他的大儿子差不多大,但我居然隐隐有了大哥的意识,我居然有种想保护他们一家的冲动。 “他一直 在当村长,要应付上面的很多人,不滑不行啊!” 我不知道甲大旺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他是为村长开脱,很理解村长,可他的表情是很沉默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 我注意到因为这个问题,全家都很沉闷。 “你说说,我要怎么帮你吧!” 我是真心实意的问了。看着他一大家子,把我当做救星,对我恭敬有加,我不想辜负他们。 “其实很简单……” 听我这样说,甲大旺一家都高兴了。他的媳妇很高兴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他的儿子。 “下次再有警察来盘问我,你就陪着他们聊聊天就可以了。” 甲大旺说的我居然不明白。这有什么用。我好奇不解的看着他。 “大哥,主要是他不会说话……” 大旺的媳妇似乎听不下去了。她好像是个快性子,受不了甲大旺的磨蹭。 “哦?” 我确实也受不了甲大旺。听她说说也好。 “他居然在警察盘问中,说出了这一次他扮鬼撞鬼的事。” 她居然是叹着气。 “主要是人家问我为什么要扮鬼,是不是想打劫那个路人的钱财,我只能……只能说了……” 甲大旺很丧气。他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村长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扮鬼?”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了这个疑问。因为很明显,甲大旺并不是这种角色的最佳人选。 “不知道!” 甲大旺似乎根本就没想过。听到我的问题,他居然有点错愕。 “具体怎么扮鬼?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村长教的?” 我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都有!” 甲大旺又不说话了,他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和我说。 他的媳妇说开了。 “什么意思?”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村长给他说了一些,教了一些,然后他自己又加工了一下。” 他媳妇居然像是说故事一样的说着。 “哦。”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了,大哥休息吧!” 说到这里,甲大 旺似乎不想讨论村长。他一边说,一般示意大家离开。 “等等!” 我还没有想清楚,怎么能让他走。 “哦!” 甲大旺答应着,停下了穿鞋。其他人也停了下来,都看着我。 “算命的时候,你那么灵活,甚至都想到给我给卦钱……” 我看着他,以确认他想起了那天的事。 “后来和我叔叔说话也很流利……” 他的眼睛有光芒了,我确定他想了起来。 “怎么现在感觉这是另一个你?” 注意到他真的想起来了,我才问了出来。 “他老是那样……” 他媳妇有种本来就是如此,你了解他了就明白的意思。 “在村外,他有他的几个朋友,还能天南海北的说,但村里,他就呆瓜了……” 他媳妇一边说,一边在穿着鞋。 “你真的是这样吗?” 我很好奇,她的这个解释,我第一次听。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吧!” 甲大旺想了想。 “不过那天,全是刘神仙给我安排的!” 但他想清楚后,对我如实说开了。 “什么?什么意思?你详细说说。啊?” 我有点惊讶,我非常不明白,刘神仙安排的,什么意思。 “遇到了我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去外面,看看我林场时的那些朋友,看能不能帮帮我……” 甲大旺知道该是让我知道一切的时候了,他细细的给我说着。 我静静的听着,从他们全家的态度和神色上,我知道,甲大旺说的这些是真的。 “我遇到了刘神仙,当然也就请他算算……” “经过几番摆卦,算出我必须找一个贵人。这样才能躲过这次的灾难。” 甲大旺说这些的时候,神态从沮丧、无助,到最后有了希望和期盼。 “我再三请求,请他指点我的贵人。” 甲大旺的语气透着执着。 “因为我和他的一些原因,在我的纠缠和不放弃下,刘神仙终于答应给我算算贵人。” “这不,就算到了你!” “就这些?” 我觉得他应该省略了很多东西。 “哦,还有……” 在我的追问下,他认真的想着。 “他算出了我的贵人是你,也算出了你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会在他那里算命……” 真的有这么神奇?我是吃惊中的怀疑了。 “所以,刘神仙就帮我,让我在你算命时付卦钱,这样就算是认识你了……” 甲大旺什么都说了出来。 确实是这样,要不是因为他给我付了卦钱,我真的记不住他,也真的不会给叔叔说他,后来结拜也就不会有了。 “结拜呢?” 我仔细想了想,那几天好像和今天也不一样。 “那是我在外面时的样子……” 甲大旺充满了沮丧。他的声音非常低,就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好吧!” 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弟弟,我心里有点同情他,有点不好过。 “那哥,你休息,明天我们再说!” 注意到我的沉默,甲大旺很快带着全家离开了。 尽管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折腾了一天,大脑一直在兴奋中,我也确实累了,就随便收拾了一下。休息了。 只是我睡的并不踏实,梦里还是有一个旋风追着我…… “现在有一个问题……” 早晨9点多,全家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我将我想不通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说,哥!” 甲大旺立刻放下了筷子。 “要是这三天,那些警察不来你家怎么办?” 这个确实是问题,他家这样,住三天我都已经是极限了。三天不来,事情就难办了。 “不可能的!” 甲大旺居然非常的肯定。 “这是刘神仙算出的。” 又是刘神仙,他真的无所不知。 “哦,他怎么说?” 在甲大旺这里,刘神仙几乎是神了。 “他说找到我的贵人,然后结拜,只要让他住在我加三天,我就没事了!” 甲大旺重复圣旨一样的说着。 好吧!高人嘛,说话做事都这样,天机不可泄露。 我暗暗的抱怨着。 “今 天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已经吃完了午饭。他的大儿子端上了火盆,他居然喝起了罐罐茶。 我喝不惯,我在叔叔家喝过,又苦又涩,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喝这个东西。 好一点的人家,他们的讲究很多,喝这茶的时候,居然是盐、炒熟的面,糖。 最好是用猪肉炼制的臊子,在茶罐里将油弄熟了,再加入茶,有时也加花椒,青的,红的,花、果、叶都可以。 这个谓之熬茶,需要功夫,第一杯特别苦,但后来就渐渐的香了。 什么都不加,只用清水煮,他们称之为清茶。 这是我吃完饭,没事干,想在村中走走时,被阿婆拉到了她家,听她说的。 阿婆是一个清瘦的人,虽然年老,但很健康,精神矍铄。说话也铿锵有力。我一个壮年小伙子,居然被80多岁的她拉了进来。 下章,希望,敬请期待。 ☆、希望 此刻,她喝着她的熬茶,但只有盐。她居然想非常热情的为我熬一罐。 “我喝不惯这种……” 和阿婆交往,我有点手足无措。因为我觉得我还是孩子,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但阿婆却似乎非常的对待着我。这让我不舒服。 “慢慢来,就好了……” 阿婆很和蔼,她笑了,但她依然在劝着我。 “阿婆啊,实在是苦,我喝不下去啊。” 我是嬉笑中有点告饶了。 “呵呵!” 阿婆高兴了。笑得很舒心,很畅快。随即也不再劝。 看着眼前这位饱经沧桑的阿婆,我一时间感慨良多。 “你既然和大旺结拜了,也就是我的侄子了……” 三言两语间,阿婆和我已经很熟了。 “在我眼里,也就和我的孩子一样了……” 我不知道阿婆这句话的准确意思。识为了拉近我和她的关系,还是真的把我当做了他的孩子。毕竟,她有一个突然失去了消息的孩子。 “谢谢阿婆了!” 无论怎么样,我是由衷的感谢和感动了。我没有遇到过阿婆这一类的角色。这是第一次。更没有如此慈祥,不把我当小孩子的阿婆。 “阿婆!” 我们正说着,又来了很多人。他们一边叫着阿婆,一边自顾自的进院了。 “警察大官来了……” 老人家隔着窗户上的纸窟窿看了一眼,没有一点的害怕,一边和我说,一边就快速的穿起了一直放在炕边的小鞋。 阿婆是裹脚的。 她对我笑了笑,就一扭一拐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我要看看,这些警察要干什么。 我也立刻下地,穿上鞋,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四个人,一个警察,三个村民。 其中一个似乎是有人安排的,他一直跟着警察。另外的两个,却是挑起了空水桶,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看他们这样,我立刻瞅了瞅摆在门口的三口大缸。 刚才被阿婆拉着进来,我还没有细看。 这会儿,趁着机会,我仔细的看了。三口大缸,其中一口一直在用,另两口有点脏了,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 “嗯, 阿婆!” 警察仔细看了看我,答应着。 “我来就是说一声,最近村子里乱,我们受上级指派,要查查上一次盗贼在这里干了什么……” 他很客气的给阿婆说着。 “他们真的是盗贼吗?” 阿婆显然有怀疑,但她十分的不肯定。 “真的是啊,他们都已经被押到省城去了。” 警察似乎对阿婆的怀疑很不满意。但无奈还是耐着性子给阿婆已经我们大家解释着。 “哦,你说你说……” 阿婆笑了,客气中缓解着气氛。 “上面说,盗贼在之前一个镇抢了一个大户家的东西,但一直没有找到,要我们将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找一找……” “因为那个大户找了省城的长官……” 这个警察居然一边说,一边撇着眼看我。 用眼角看人…… “哦,这位是万山叔的公子!” 注意到那个警察看我,那个被安排跟着的人向他解说着。 “万山叔?” 那个警察孤疑了。 “就是胥智镇的万山叔!” 那个人继续解释着。 我看了看他,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哦,万山叔啊!” 那个警察听他这么说,似乎是终于想了起来。 “小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他居然抛过正事,只问我了。 “没事,只是来我的弟弟家里坐坐!” 这是叔叔交给我的。他说这么说,只要是警察,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我却不理解。 “好啊,你的那个弟弟?” 那个警察明显的态度转变了。没有了之前的提防,多了很多热情。 “就是甲大旺。” 叔叔只给给我教了那句话,其他没说,我只能自己做主了。 “甲大旺啊,知道了!” 那个警察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想起了到底是什么事。 “好了,阿婆,公子,要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最近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来了,尤其是这里,千万不要再留人了……” 那个警察看似已经办完了事,他一边说,一边千叮咛万嘱咐着。 “好,一定做到!” 阿婆一边笑,一边满口答应着。 就在此时,刚才出去担水的两个村民回来了。他们很轻松的往大缸中倒着水。 “大旺也一直给我挑水,只是这几天被警察吓住了!” 在我想着大缸的事情时,阿婆已经送走了两位村民。她乐呵呵的对我说着。 “噗~” 就在这时,堂屋里一阵白汽突然窜了出来,紧接着就是灰尘了。 “啊!茶罐。” 阿婆一下子想起了事情,她一瘸一拐中就向着她的堂屋跑了。 我见她这样,马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堂屋。 我仔细看了看茶罐。 原来是茶罐里面的水被火烧开了,溢了出来,水一下子溅到了火中,所以发出了那种声音。也激起了满屋的灰尘。 “你看我,来了客人,就把茶罐忘了退出来……” 阿婆终于来到了堂屋,她气喘吁吁中对我笑说着。 “现在怎么办?” 看着沾满了灰的茶罐,问着满屋中一股怪异的难闻气味,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心中有点抵触:这喝茶太脏了。 “没事!没事!” 阿婆一边安慰我,一般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一把接过茶罐,仔细看了看。 “没坏,只要洗洗就可以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茶罐放在了火盆边上。 “还习惯吧!” 她一边擦火盆,一边问着。 “啊?” 我被她的语气弄糊涂了,我是只在这里住几天,又不是永远的住在这里,但她的语气,却好像是我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我们这里很苦,很穷,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少爷,怎么在这里习惯呢?” 她笑着给我解释了。 “啊,这样啊……” 我笑了,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 “我只在这里住三天。” 我将我和甲大旺的约定说给了阿婆。 “好啊!” 阿婆露出了明白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回省城?” 阿婆的目光炯炯了。她非常的在意这件事情。 “家里让我来叔叔家住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是为我散心吗? 还是真的如婶婶说的是来避祸。毕竟省城不太平。 “阿婆求你一件事情……” 听我这么说,阿婆立刻正色了,她很严肃。 “您说……” 昨天听甲大旺说了一些阿婆的事情,我应该隐隐约约能够猜出来了。 “到省城了,帮我找一个人,给他传一句话。” 阿婆居然是祈求了。 “省城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找啊……” 我说的是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出门,省城真的太大了。 “不用,你不用找!” 阿婆听说我为难,神色有点暗淡,但还是坚持着。 “你要是碰巧遇到一个叫甲士的老头,或者一个叫甲贵的,43岁上下的人,就替我说一句话……” 果然,她坚持让路人留宿,给路人喝水,依然是为了找她的丈夫和儿子。 只是这么找,找到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 但也没有一个人给他改一改说法,可见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发生了什么。 只是都不说破,都瞒着她。 阿婆应该是一直希望她的丈夫和儿子回来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希望,阿婆才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从刚才她和警察已经村民的对话来判断,她对于等待丈夫和儿子归来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这个希望断了,阿婆很可能就“走”了。 “知道了阿婆,到了省城,我一定会让我家的伙计在全城找的,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我满口答应,对阿婆保证着。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阿婆高兴了。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好了茶罐。 她洗干净手,接着就恭恭敬敬的开始跪拜她家的先人桌子。 “请祖宗和先人保佑,请各路神灵,过往鬼神保佑,一定要让我的丈夫和儿子回来……” 她低声虔诚的念叨着,接着就磕头了。 磕的非常响,我站在一旁,都能听到土地下咚咚的声音,我距她几米,都能清楚的感到地面的震动。 我有点心疼阿婆了。80多岁的人,这么个磕法,受得了吗? 但我又不敢扶她起来。 我是知道这些禁忌的。要是我稍微扶了一下她们。为了表示诚心,她们肯定会更加用力磕头的。 “刚才你说甲大旺也时常给你挑水……” 阿婆已经做完了她的祈祷,她又坐在了火盆旁。我无话找话的和她说着。 “是啊,几乎全村的人都给我老太婆挑过水……” 有了希望,阿婆的精神明显很好。 “但是就大旺、根生和来生最勤快,只要有空他们就来了……” 阿婆的记性不错。 “只是可惜,听说这几天被警察大官一番盘问,吓着了,多么朴实的孩子啊!” 她居然非常客观的分析之后,非常惋惜的说了。 下章,真假盗贼,敬请期待。 ☆、真假盗贼 “我来就是为这事!” 一不注意,我顺口说了出来。但说出来,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这好像是比较私密的事情。 所幸,阿婆看起来很可靠,也不是什么坏人。 “哦,好啊,这样大旺就好过一点了。” 阿婆更加高兴了。 嗯?阿婆似乎知道大旺的事情。 “您知道大旺的事情?” 我想具体知道甲大旺的事情,也顺便多了解一点阿婆。 “这么大的山村,怎么会不知道……” 阿婆居然笑了。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说起来,大旺还是受到了我的连累……” 但笑着笑着,阿婆责怪起了自己。 “不是,是……” 我忍不住差点将叔叔他们的秘密说了出来。 “呵呵……” 对于我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婆只是微笑着、理解着笑了笑。 “……” 我一阵尴尬,也笑了。 “你知道了……” 阿婆看着我。 “嗯,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来这里的。” 我不能说叔叔的事情,这让我一时间被动了起来。因为不能说,所以也不能准确理解和清楚、明白阿婆的话。 我只能勉强笼统的应答。 “都怪我这个糟老婆子……” 笑着笑着,阿婆正色了起来,少了慈祥和可亲,多了严肃。 她不再看我,只是非常仔细的严格的操作着罐罐茶。 一丝不苟的倒茶,认认真真的加水,再用茶罐里面的竹条蘸了一点盐,接着在茶罐里杵了杵,又拨了几下茶叶。随后,端端正正的将茶罐非常恭敬的煨入了燃烧正旺的木炭火里面。 我知道,阿婆有话要对我说了。 “伢子啊!” 阿婆的语气都变了。没有了那种经历很多事情,度过漫长时间的领悟,她一下子纠结和多愁善感起来。 阿婆一下子就像是到了中年。 那时,她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吧! 我默默的想着。 “伢子啊,你注意听!” 注意到我的分神,阿婆温声提醒着我。 “哦,你说,阿婆……” 我认真听了起来。 “我是一个早该‘走’的人……” 她的眼中有点湿润。 我有点慌,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但我想见见我的先生和我的儿子……当年,先生……” 阿婆应该是大家闺秀一类,因为乡间只有大家闺秀应该才知道将丈夫文雅的称为先生。这其实是和教他们读书的教书先生一样的。 “我知道……” 我知道她说的事情:儿子“失踪”后,她央求丈夫去外面寻找…… “当时,儿子被抓走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不好,但我没有办法,到处都在抓人啊!” “不让去,就要交钱去赎,哪有钱啊!” 阿婆居然对着我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说着心底的话,她痛苦的哭着。 “抓兵的一茬又一茬,我们又能赎几回?” 我不知道阿婆这是在责怪谁了。他对着我,我还隐隐觉得实在对我倾诉,或者在对我责备。 “老头子……” 阿婆又气又恨。 “老头子说……” 我的心很难受。我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我第一次听比我大年纪的人说心里的话。 “老头子说,用钱赎不是办法,儿子迟早是保不住的……” “他就让儿子选了一个据说比较厉害的人,让儿子跟着走了……” 我静静的听着,只是听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 “原先还能零零星星的听到一点消息,一年之后,居然什么都没了……” 说到这里,阿婆已经说不下去了。 “都说儿子在一场打仗中被大炮炸……了……” “可我不信,我做了多少好事啊!菩萨是不会这样待我老婆子的!” 阿婆说的很坚定。 “我就央求先生去找!当时是他送走的儿子,他得给我接回来!” 阿婆的语气中,居然有着娇嗔和埋怨。可见阿婆当时真的很幸福。 “他当时非常不愿意,一直在劝我,让我接受现实……” “但是,还是禁不住我的央求和抗议,将我安排好后,出去 寻找儿子。” “这一走,就是28年啊!” “和儿子一样,也是前两年有消息,但后面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请求过往的路人捎消息,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后来,有一个从我这里借宿过的路人又返回来了,给我说,我的老头被一群烟鬼兵打死了。” “我不信!神仙是不会这样对待我的!” 阿婆说着说着,又收拾好自己,又给先人祈祷、磕头去了。 依然是触地有声。非常的虔诚。 磕完了,又将先人桌子仔仔细细的用抹布擦拭了一遍,这才颤颤巍巍的又爬到了炕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阿婆的额头有一块因为一直磕头才有的死皮,此刻,它长在额头,露出了一个特别的图形。就像是戏曲中包公的额头一样。 阿婆注意到我盯着她的额头看,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背过身,在门背后的洗脸盆那里,很快就收拾好了。 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老太太、老阿婆。 死皮什么的,不注意看,看不出来。 “神仙、菩萨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阿婆恢复了正常,似乎不再说她悲惨的过去了。 “所以我坚持等,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已经没有了老公,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吗…… 我暗暗的猜测着,但我不能说,我静静的听着就好。 “老头子,要是活着,应该有86了……” “我一直将偏房空出来,那还是乡亲和过路人给我修的,我要回报乡亲和路人……” “我一直让过往的路人住,顺便,让他们帮我捎口信……” “那里有什么强盗啊,要是有,我糟老婆子早就被抢了……” “不是,您老有菩萨、神仙罩着,强盗所以不会对您动手!” 阿婆看着我,想让我同意她的看法。 但阿婆想的太简单了。我又知道叔叔他们的事情,我思考再三后,只能这么说了。 “不可能啊,那些人都那么善良,偏房那里,我很少收拾,都是干干净净的……” 阿婆说着她的看法。 “他们很多人还都会给我挑水,耐心的听我老婆子说话……” 阿 婆说着她与这些路人的过往。 这我倒没想到。 “有些人,甚至还帮我劈柴,妇人还会给我做饭。” 阿婆说着路人的种种好。从她的神色来看,她确信这是她做好事后神仙、菩萨给她的回赐。 “您的吃的是怎么来的?”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非常现实的东西。没有这些,阿婆绝对活不了。 况且,从阿婆小脚和高龄这点来看,阿婆绝对是上不了地的。 “主要是大旺和乡亲们给我种地,挑水……” 阿婆说着,是满脸的感激。 “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只有在神仙那里给大旺他们说好话了。” “这样啊!” 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怨不得甲大旺和村长他们要用装鬼吓跑这些路人。 “您一年能吃多少粮食?” 阿婆说的事情。我知道,而且知道的非常具体和清楚,我不想让她说了,那是她的伤心事。说一遍,她肯定会痛苦一遍。 “一袋子,也就差不多了……”(一袋子,大概是60/70斤吧。) 果然,阿婆又露出了慈祥的面孔。 “这么少?” 真的是太少了。 “早晨有馍,都是乡亲或者路人送的,我喝一点茶,也就可以了。下午有时乡亲们就会给我端一碗,也就够了。” 阿婆说的很乐呵。 乡亲们,真的太好了。 “那您多余的粮食那里去了……” 凭着直觉,我对这个问题有了兴趣。 “谁家不够,就给谁家了。” 阿婆说的很模糊,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是给甲大旺家?或者给其他帮您干活的人家?” 我有点不理解,有点好奇。 “他们才不会要!” 阿婆倒为我的这个想法笑了。 “我给了很多次,他们没人要。只好给了其他和我一样的人。” 原来这样啊。这里的村民还真是淳朴善良呢。在省城,我可是听嬷嬷说过很多为了吃的杀人放火的事情。这里居然不一样。 “伢子啊,你先听我说……” 在我的沉默中,阿婆似乎想起了她的事情。 “留宿在我这里的人,有一两个盗贼我信,怎么会那么多?” “肯定就是村长他们说的有人想难为我们……” 村长很厉害。 只是,他给阿婆说这些干什么,是劝阿婆不要再留宿路人吗…… “当大官的,我们惹不起啊……” 阿婆感叹了。这是她不可置疑的认识。 “这不,就说前几天在我这里住的人是强盗,说是抢了哪一个镇的一个财主……” “一下子就涌来了这么多的大官。” “还把大旺他们也吓坏了……” “哎!”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只能叹气,我希望打断阿婆的话,因为她说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我听说你了,你是省城大官的人,在这里又有你叔叔这个大官罩着,你来了,大旺他们就好了。” 阿婆一下子说了很多。 下章,叔叔,敬请期待。 ☆、叔叔 听她这么说,我的脑子一下子很混乱。我甚至有点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 叔叔知道这些吗? 想不清楚,我只能对叔叔抱着希望。 说完了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和阿婆说,阿婆似乎也没有了话,又来了一些帮忙的邻居,我就趁机走了出来。 本来想看看这个充满了各种故事的杏仁村,但被阿婆一席话搅的我心神不宁,我索然无味的又回到了甲大旺家。 “您到阿婆家去了?” 我刚进门,甲大旺媳妇就对我说着。 “是啊,我本来是闲转的,但碰到了阿婆,她把我硬拉了进去……” “阿婆就是那么热情的。” 说到这里,我们就没话说了,毕竟是刚认识才一天。 “甲大旺呢?” 在这里,只有甲大旺我比较熟悉,但我看不到甲大旺的身影。我有点慌。 “他去镇上了!” 能听出来,她有点担心。 “镇上?他去那里干什么?” 是去见我叔叔,还是去警察局? 要是见我叔叔,肯定就是为我的事情,去警察局事情就多了。 听完了阿婆的事情,我突然觉得单凭我一个人,肯定是说服不了警察的。 叔叔,叔叔会来吗…… 一点都没有主意的情况下,我有点盼望叔叔了。 “我先回屋了。” 想不清楚,我越心烦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但感觉非常累,我想休息休息。 “好,大旺来了我让他来见您。” 她一边说,一边去忙了。 “阿婆什么意思,她到底知道多少……” “村长又是什么心思……” 一个人静下心来,我想起了很多,但就是想不明白。 越是想知道,越是想不明白。我总觉的,我缺少一些关键的信息。 “哥!哥!叔叔来了……” 就在我想着想着睡着了的时候,甲大旺突然一声声叫着。 听说叔叔来,我立刻下炕,打开了房门。 “叔叔!” 我像是碰到了救星。太多的想不清楚,太多的不能接受折磨着我。 “嗯,还习惯吧……” 叔叔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上下打量着我,一边在甲大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还好,还好!” 我得尽快问叔叔一些我急于想知道的事情,对于叔叔的客气和无用的关心,我得想办法揭过去。 “伢子长大了啊……” 看到我的猴急和不沉稳,叔叔委婉的劝着我。 我一听,立刻知道了叔叔的意思,马上就不急了。 “来,叔叔,土烟,您试试!” 甲大旺从仙人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橙黄色的水烟瓶,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叔叔。(水烟瓶:一种用铁做的,呈一个类似v的铁管,v的下端在水里,两头一个装烟,一段吸。因为有水,所以叫水烟。) “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同时,他家大小子要进来伺候叔叔茶罐,但被甲大旺打发了。 他递给叔叔水烟瓶后,就麻溜的收拾好了茶罐和茶杯。 “大旺给我说了……” 叔叔抽完了,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这才对我说着。 “啊……” 我不知道甲大旺给叔叔说了什么啊,我看着甲大旺,想让他给我说说。但他却看向了叔叔,意思是听叔叔说就行了。 “这个村子,很复杂!” 叔叔自顾自的抽着水烟,“啵咚啵咚”声中,继续思考着。 我只能等待了。 “行人中,肯定有不三不四,甚至是强盗、盗贼一类的人……” “你们要谨慎一些。” 烟抽完了,叔叔收起了水烟瓶,一边搅着茶罐,一边想,一边对我和甲大旺说着。 “知道了……” 我勉强应付着。叔叔话没有说透。 “我知道的,叔叔!” 甲大旺是直接保证了。 “好了,你先下去,我和你哥说说!” 叔叔又是一番思索,又喝了几杯茶,接着直接是对甲大旺吩咐了。 “好,我去外面守着。” 甲大旺很明白叔叔的意思,他立刻下炕,穿着鞋子走到了门外。远远的看着。 “叔叔,你什么意思?” 我想不清楚,只能直接问了。 “甲大旺今天给 我说了……” 叔叔似乎是要给我解释问题,有似乎是要说什么。 “他说你进阿婆家后,很快就有警察找他,但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安抚他,而是更加敲诈了,他们居然要将甲大旺带去镇上审查,甲大旺惊慌之下,只能来找我了。” 叔叔很快就将甲大旺今天的事实说了出来。 “怎么办?” “有办法吗?” 我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听叔叔的。 “有啊……” 叔叔很肯定。 “怎么办?” 看着叔叔镇定无比的模样,我的心安定了下来。 “你将你爸的身份说出来吧。” 叔叔说的很清楚,思考的很明白。 “不行,我来之前,爸爸再三给我说,让我一定不要泄露身份,否则会很麻烦。” 我很奇怪,爸爸给叔叔的信上这句话是说的清清楚楚的,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但现在没办法了……” 叔叔很为难。 “为了就甲大旺,只有这么做了。” 叔叔很坚持。 “为什么?” 我非常的想不明白。 “同为警察,而且是一个警察局里的,当你说了甲大旺是我罩着的,他们应该就不再难为大旺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了什么?” 叔叔问着我。 “不知道!” 他们的事情,我当然不清楚。 “这说明肯定有比我官大的人,他在插手和操控着这里的事情。” “那就住手啊,为什么要惹他们?” 我很不理解叔叔,因为这是我爸爸一直教给我的:除非我确定能够左右别人,否则我绝对不能参与别人的事情。但叔叔很明显不是这样。 “现在,我们只能撑下去,要是我服软了,或者中途退出了,有可能我们会很麻烦……” “要是想强行退出,只能量出你爸的身份,这样就退出了……” 叔叔也很无奈,他摇着头。 “你不是说很简单吗?” 我无助的看着叔叔。有种被叔叔卖了的感觉,我很委屈。 “是啊, 当时确实是非常简单!” 叔叔也很郁闷。 “好吧,我给他们说吧!” 我不想放弃甲大旺一家,至少甲大旺对我真的很好。 “你先不要说,你只要记住,必要的时候说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用的。” 叔叔确认了我的态度,对我仔细的安排着。他笑了。 “好。” 不违背爸爸的安排,我当然很高兴了。 “叔叔……” 我想起了昨天和今天的听到的事情。我立刻对我熟悉的叔叔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嗯,关键在村长这里……” 叔叔听完了我的所见所闻,立刻判断出了关键。 “阿婆呢?” 我想知道叔叔对阿婆的看法。 我对阿婆现在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和感觉。一种是阿婆真的非常善良,非常的淳朴,她只是在寻找她的男人和儿子。另一种却是感觉阿婆是一个老狐狸,她一直在进行一个非常大的阴谋。 “她嘛,一个等着儿子、丈夫回家的老人。” 叔叔想了想,这才微笑着对我说了。 “不是,我感觉阿婆还有另外一个模样……” 我就将我对阿婆是老狐狸的看法说了出来。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就真的是老狐狸了,从十几岁嫁过来,蛰伏了60多年就是为了一个事情……” 叔叔半说半笑着。显得很轻松。 “哦……” 叔叔这么一说,我想想,也确实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太可怕了。 “那为什么她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又在最关键的问题上装傻充愣?” 但我还是有很对怀疑。 “老人嘛!经历的事情多,也就知道的多了,她装傻充愣,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叔叔的解释很到位。 我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 “大旺啊,你去找村长来!” 就在我理解和我思考叔叔话的时候,叔叔已经对甲大旺进行了安排。 “叔叔,不要在这里。” 我讨厌这个村长的模样,那种高高在上,那种颐指气使,那种老奸巨猾的样子,我实在是倒胃口 。 同时,我感觉自己还是被他压着。 “哦,也是,得让他去我们警察在这里的办事处。” 叔叔看着我,笑了。 “好,走!” 一边说,一边叔叔已经跳下了炕,很麻溜的穿好了鞋。就招呼着甲大旺叫人了。 “叔叔?” 对于叔叔的这种动作,我有点接受不了,因为我不知道叔叔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叔叔这么做对我和甲大旺好不好。 “没事的,你放心吧。” 叔叔说着,就走出了门。 “对了,晚饭你先吃吧,我和大旺在办事处吃饭!” 叔叔已经走出了大门,但声音远远的穿了回来。 “好吧!” 我只能听命了。 “好复杂啊……” 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村庄的麻烦,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想解决事情,但找不到头。 因为我和叔叔的关系,真的能够帮甲大旺吗? 我焦急中不停的怀疑和肯定着。 “伯父,您先吃!” 下章,鬼影再现,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 ☆、鬼影再现 此刻,我尬尴了,因为甲大旺不在,他们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吃饭,吃饭。有什么事你们回来了问你爸……” 我只能这么说了。 所幸,他们也听明白了我的话,接下来都规规矩矩的吃饭。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天,叔叔和甲大旺都没有回来。 这让我浮现联翩了。 只是询问村长而已,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但叔叔和甲大旺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回来。 这又让我忐忑了。 就这样,我在彷徨和焦急中,在数次的翻身中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爸!” “叔叔?” 就在我刚刚迷糊着睡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大旺媳妇凄厉的喊叫。 我的心一下子急跳了起来。 肯定出事了,我从大旺媳妇的声音中清晰的听了出来。 我迅速穿好了衣裤,就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周围有邻居往这边跑着。 顺着大旺媳妇的哭声,我看清了,有两个人像是门神一样的一左一右站在甲大旺家门口。一动不动。 是叔叔他们吗? 我心中既希望是他们又希望不是他们。 是他们,最起码我见到了他们,他们回来了。 不是他们,是因为那副站着的模样,实在是不怎么精神。如果真是他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治他们。 他们还活着吗…… 我又认真的看了看,只看到两个影子,好像就是叔叔他们。 我什么都不想,就想冲到门口看看是不是他们。 但被大旺媳妇和甲大旺的大小子拉住了。 “先不要去,等看清楚,弄明白了再说!” 尽管很着急,很害怕,但大旺媳妇知道乡村里的禁忌。 听他们这样说,又感受到这样的气氛,我立刻紧张和恐惧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哪里?怎么了?”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从我们周围响起。人们打着火把来了。 这时,我才看见,一直背着我们,站在门口的叔叔和甲大旺两人人影一阵恍惚,接着一下子就消失了…… “是狼……” “是狼!打!”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着甲大旺家跑的人群一下子哄吵了起来。 “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直愣愣的盯着门口。 刚才,那里还站立着甲大旺和叔叔。 “叔叔那里去了?” 我急了,转身问着大小子。 “那不是爸和爷,是狼!” 大小子显得心有余悸,但到底还是知道一些乡村的事情,他很肯定的告诉着我事实。 “狼?明明是人啊?” 我非常确定我看到了叔叔和甲大旺。尽管只是背影。 “大伯,我给你说不清楚……” 对于我的疑惑,大小子没有办法了。 “没事吧?” 就在这时,终于有邻居打着火把走进了院子。 这时,我才镇定了下来,有了火,有了人,我感觉安全了不少。 “没事。叔!” 大小子很有礼貌的回答着。 “大旺不在吗?” 来人看了看我们,注意到没有甲大旺,就立刻猜到甲大旺不在家。 “是啊,傍晚的时候,和刚拜的爷爷出去了……” 大小子是有问必答。 “哦,兄弟也在啊……” 来人一番回顾,这才看到了我。 “哦……”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去收拾收拾,你们先在这里等等!” 大旺媳妇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她和大旺的房间。 “还是去大兄弟的房子吧!” 人已经越聚越多,已经都挤到了院子里。一直说话的这个人就对着我说了。 “好啊!” 我立刻答应了。 我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不敢回我住的屋子。 “没事了,遇到了狼,你们回去吧!” 听到我们这么说,有人对还在挤来的乡亲大声吆喝着。 “狼啊……” 听他这么说,人们都一幅见多不怪、大惊小怪的姿态,就都回去了。 “我不明白,我明明看见叔叔和大旺站在门口,怎么一眨眼,一个恍惚就没了,你们还说是狼……” 本来应该是我带头进的,但屋子里头乌漆嘛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就等在了门口。还是大旺家的大小子自己跑进去,打着火把找到了煤油灯,我们这才进去的。 进去坐定,我才心彻底安静了下来。我问着他们。 “许是这畜生看到甲大旺和他叔不在家,所以将伥鬼站在门口,来骗你们……” 对于我的疑惑和不明白,这些老人非常的坦然,他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什么?什么意思?” 我更加不明白了。 “我看到的是人,不是狼啊?” 我将我的疑惑点直接说了出来。 “就是那样的……” 他们笑了,笑得非常轻松。 “你的意……思……是……狼……变成……了……人?” 我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这句。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我见过狼,和狗一样,怎么会是人形?” 我非常的糊涂不解了。 “哈哈,大兄弟……” 那人大笑了起来。 “你就没听说过伥鬼?” 他很认真的问着我,其他人也看着我。 “伥鬼……没听过。” 我一下子又惊恐万分了。我不知道这个伥鬼又是什么。 “这不奇怪啊,你一直在省城,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当然没有听过……” 他参考我的身份,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伥鬼,说说吧?” 我只想听听这个位置的伥鬼是怎么回事。其他的我没有心思。 “伥鬼,有很多种说法,但我们这里主要是老虎和狼,这些吃了人的野兽身边才有的东西……” 那人看我急了,就不再绕弯子,对我说开了。 “人要是被这些野兽吃了,被吃的人的身体就葬在了这些野兽的体内,就会和这些野兽合为一体,人本应该跟着躯体,守护躯体的一魂一魄没有地方依附,只能跟着这些吃了他们的人,只能受到它们的驱使,这就是伥鬼。”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但我这么一想,立刻毛骨悚然了。 太 恐怖了。 “有了伥鬼,这些畜生就会变得精明无比。它们要是看到一家的男人出门了,就会找好机会,然后让伥鬼变成那家男人的样子,狼、老虎就匍匐在那里,只等上当的人靠近,就一下子锁住喉咙,叼走了……” 这个老人越说越恐怖。 “有这么恐怖吗?” 我不确定,再问了问,同时眼睛看了看其他人。 他说的是真的,所有的人同充满了恐惧。 “那为什么狼不直接进来?” 我想否定这个非常恐惧的事情。我实在无法接受。 “能进来啊!” 但是,这些人却告诉了我更加恐怖的事情。 “有时候,你听到敲门声,你要一问,还能听到人的回答。但你绝对不要打开门……” 那人很严肃的说着,一点都没有说假话的痕迹。 “因为那就很有可能就是狼或者老虎!” “怎么可能?明明有敲门声和回答,怎么会是狼和老虎?”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不能在这里呆了,这根本就是不能预防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死在狼或者老虎口了。 “敲门是老虎或者狼用头碰门,回答是伥鬼!都是骗人的,只要你打开了门,它们冲进来,你又没有戒备,马上就会被吃了。” 老人说的有模有样。 我呆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说的似乎无懈可击。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老虎出现,总是伴随着一阵突然的大风吗?” 为了让我相信,他又说起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老虎出现,是有大风。这都知道,水浒传中,景阳冈武松打虎里面就有老虎出现时的具体情况。真的有大风。 “那就是伥鬼干的!” 老人一副你应该知道这点的表情。 “那刚才……我看到的叔叔和甲大旺……” 听到这里,我已经信了九分。我想验证严阵我的猜测。 “肯定是伥鬼变的啊!” 和我坐在一起的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看来,这是真的了。 这非常的不可思议。 “要是遇到你,它们肯定就成功了,但遇到了大旺媳妇,她又非常胆小,又知道这些事情,这才避免了 被狼吃。”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取得了高度的一致。 但我却是背后冷汗直流了。 差一点啊,差一点就没命了。 我看了看大旺家的大小子。他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听着。却不说话。但那是明明的认同了。 “叔叔他们怎么样?” 我想起了叔叔和甲大旺,既然狼知道叔叔和甲大旺不在家,然后弄了一会迷阵。叔叔他们没事吧…… 我的心激烈的弹跳着。 “没事,两人男人,它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况且,全村这么大嚷,你叔叔和大旺应该早知道了,他们肯定马上就会回来!” “哥!你们没事吧?” 他们刚说完这些,就听甲大旺在门口大喊着。 顺着声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我的屋子。 “没事!” “没事!叔叔。” 我一边说,一边可怜的望着叔叔。我要回家,这里太危险了。 下章,狼与虎,敬请期待。 ☆、狼与虎 “你娘她们没事吧?” 甲大旺看到了他的大小子,立刻紧张、严肃的问着。 “都没事!被我们吓跑了。” 大小子还没有说话,但之前一直在和我说话的那个人笑着回答了。 “好悬啊!” 叔叔和甲大旺充满了后怕。 “它们,那个更厉害?” 叔叔来了,我的心也就安定给了下来,我也就有心思思考其他的问题了。 “什么?” 这些老人们一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狼与虎,那个厉害?” 我只得将我的话重复。 “哦,这个很难说……”之前一直和我说话的老人接过了话。 其他人都听着,包括叔叔和甲大旺。 “要是单个比较,一只狼当然比不过一只老虎……” “但狼是群居动物,虎是独居生物,一群狼要是和一只老虎碰到一起,那老虎只能远远的跑了……” 老人似乎对这个事情非常的清楚。 “你们见过狈吗?” 我突然想起了狼狈为奸这个词。我从书上见过这个词的解释,说是狼群中一般有一个军师一样的生物,和狼一样,只是前肢短小,不适合奔跑,但是它的智力非常高,总是在狼群众处于指挥地位。 它一般和头狼在一起,一般被头狼背着。 “没有,见过的都死了……” 那个老人说的很清楚。 “什么!”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狈很狡猾的,只有确定它们胜利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时,遇到的人一般早已死的差不多了。” 老人详细的解说着。 “您怎么知道?” 他说的这么清楚,我倒怀疑了。 “老四哥早年是猎人,他知道这些,很清楚的……” 听我这么怀疑,甲大旺立刻给我解释了。 “哦……” 对于这种莫名的信任和相信,我是没有办法的。 这在乡村非常常见。相信一个人,一般是人品,就什么都相信,要是不相信一个人的人品,那他就什么都不能相信。 乡村自有乡村的生活规则和方式。 “感谢老哥几个了……” 脱离了我的主导,甲大旺终于将话引到了主题上。 “那里,那里……” 被甲大旺称呼为老四哥和几位老人一边笑,一边客气,一边毫不迟疑的接受着甲大旺的感谢。 “好了,你也回来了,那东西也不敢来了,我们就回去了……” 客气完了,他们就一个个爬下炕、缉拉着鞋,很快的穿好了,就一个个大着招呼走了。(缉拉:半穿着鞋,没有将脚后跟位置的鞋拉起来,不能跑,只能像穿拖鞋一样的走。很随便的穿法。) 甲大旺把他们都送到了门口,这才走了回来。 “快收拾!我和你爷,你伯父有话说。” 这时,他家的大小子已经在快速收拾刚才这些人的茶罐和用过的水烟瓶。但甲大旺还是催促着。 “好!” 听甲大旺这么说,他家的大小子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随后看了看我们,就退了出去。 “你怎么不说他家有毛鬼神?” 叔叔显然对甲大旺非常不满。还不等甲大旺的大小子走远,就责备起了甲大旺。 “毛鬼神?” 我心中一惊,立刻又好奇了起来,但现在不是我插话的时候,我得等等。 “都是一个家族的,也是一个族的家神爷,我就忘了……” 甲大旺一个劲的埋怨着自己。 “家神……” 我又浮想联翩了。 “好了,只是今天很被动啊!” 叔叔见他这样,也只得收场。 “那接下来怎么办?” 甲大旺惶恐了,他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求助着叔叔。 “我先想想,明天在说吧……”叔叔看了看他,一时也没有办法。 “好吧……” 见叔叔这样,甲大旺也没有了其他话。 “我和你哥先挤挤,你去你的房间吧!” 叔叔一边很自然的抽着被子搬着枕头,一边给甲大旺吩咐着。 “好。” 甲大旺什么都没有说,答应了一声,就下炕拉上门走了。 “毛鬼神是什么?” 我跳下炕,缉拉着鞋,一边关门,一边锁门,一边问叔叔。 “小孩子,不要乱问!睡觉!” 但是叔叔似乎很烦,他直接拒绝了。 好吧,我只能将我的疑问和我好奇藏在了心里。 或许,明天问问甲大旺他总会给我说吧,实在不行了,我去问问那个“老四哥”,他好像和我说了两次话了,看起来很随和。 叔叔尽管没有给我解答疑问,但他回来了,有他在,我感觉安心了不少,我也就慢慢的、沉沉的睡着了。 “起床了!” 早晨,我正睡的香,叔叔就将我叫了起来。他一边打开窗扇。让光线进来,一边催促着我,让我赶紧传衣裳。(窗扇:专门安装在窗户上的小门,用来挡光和防盗。) “怎么了?” 在家里都没这么急啊,怎么在这里倒这幅模样。我不明白。 “今天去村里转转!” 叔叔似乎是命令的口吻。 “哦!”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这种语气死死的压着我,我不自觉的就答应了。 “记住,要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感觉到特别的东西,一定要马上回来给我说!” 我已经打开了门,正准备洗脸,叔叔像是不放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特别嘱咐着。 “什么啊?” 我一时没有弄明白叔叔的意思。 “听我的,到家了我给你解释。” 叔叔一点耐心都没有。但很慎重的嘱咐着。 “是什么事……” 我一边快速的洗脸,一边试图理解叔叔。 “好了,我走了!” 早晨的乡村,我也是非常希望看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好,记住我说的话!” 叔叔又叮嘱着。“到了吃放的时候,我会让人来叫你!” “啊?” 我以为我只是随便溜达,看叔叔这个样子,这是有特别的安排了。 “不要问,到家了给你细说!” 好吧,我只能听话了。 早晨,□□点钟,乡下人们早已起来了,整个乡村喧喧闹闹,但却是清净异常,再加上早晨清清凉凉的气氛,怪舒服的。 我漫无目的,左一眼右一眼的随便看着。 这些杏树还真的很有历史,都 很粗,有些甚至够我的一抱了。长的也是结结实实,各种黑疙瘩,歪歪曲曲。 “这要是晚上,绝对很吓人……” 看了半天,我居然只有这个想法。 “对了,叔叔让我注意特别的人和事,特别的东西。这些杏树算吗?这是我见过最大的杏树了……” 我想起了叔叔。 “他到底让我干什么呢……” 自然而然的,我想起了我一直不清楚的这个事情。 “对了,这里有宝贝的,我仔细找找吧,说不定,我还真的找到……” 想不明白时,我已经来到了杏林的深处,看着杏林深处非常隐秘的环境,我突然想起了我这次来这里的心思。 “嘣!” 似乎是脑袋中突然响了一下,我一下子想通了叔叔的意思。 他这是让我来找宝贝啊! 叔叔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正是因为刘神仙说我在这里有奇遇,我才来的,叔叔应该也是相信刘神仙的说法吧! 一边走,一边找,一边想,我越来越了解叔叔的意思。 只是这么找,可能吗? 我只是随随便便就这么找,我听说一般找这些东西的都有工具,他们一般都是盗墓贼。 他们找好墓穴,然后直直的在幕顶直打下去,正好就进入了墓室了。 然后就拿走那些金碗银碗,金杯银杯,甚至有金火杵金火盆。(金火杵,金子做的两个2、30厘米长棍子,中间用链子窜起来,在火盆里夹火炭,一般用的是铜的,但陪葬时,都用的是金子。) 这么想着,我的眼睛就四顾了…… 要是让我发现一个墓室…… 哈哈…… 想想就高兴啊! 这么想着,我的眼睛就全力盯着那些大小山包。 有山包,很可能就是曾经葬过人的地方…… 全力寻找坟墓,风景之类的我早就忽略了。 “他大伯,你去哪里啊?” 突然,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很平和的问着我。 我吓了一跳,太专心了,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哦……我来……看……这些杏树……根,看……有没有……老桩,我叔叔做一些盆景……” 我急中生智,编着谎话。 “哦,这样啊,这里没有!要找那个,你得去东边。” 那人笑的很爽快,对于我的谎话也不怀疑。还很认真的给我指明了方向。 “这里都是老坟!” 说完了,他给我特别强调着。 老坟,我找的就是这个啊。我心中兴奋了。似乎宝贝已经在向我招手。 “不是,这里是我们祖宗的坟,不是传说中有宝贝的坟。” 注意到我眼中的喜悦。他马上纠正着,非常的严肃。 “哦……” 被别人一下子看穿了心思,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们祖宗,都是穷苦人,没有什么宝贝的……”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太直接了。 况且,有宝贝没宝贝他说了我这样的人会信吗? 但他就那样明明白白,认认真真的说了。 下章,毛鬼神,敬请期待。 ☆、毛鬼神 “哦,我是来找老树桩的……” 我只能继续用这个谎话了。 “这里真的是我们祖宗的坟,没有宝贝,不要来了啊!” 但他居然抓着不放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不会再来了。” 我嘴上应付着。但心里却想着“你们能挡住白天的人,晚上你们能挡住吗?” “我可给你说,这里有家神爷守护,得罪了他老人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个人似乎又看到了我心里的话一样,居然警告着我。 “家神爷……” 我是既害怕又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 “是啊,家神爷!” 但那个人只是强调着,恐吓着我,并不想给我解释。 “我……” 我想问问他,到底家神爷是什么,是家中的神吗?那又和门神、灶王爷有什么区别。 但我刚说了一个我字,我就看到他不耐烦了。 “赶紧走吧!不要再来了,真的对你不好!” 他打断了我,轰赶着我。 “好吧!” 我嬉笑着脸,脸红脖子粗的向林外走。 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我知道,肯定是他不放心,要看着我走了。 “你去忙吧,我再不去了。” 注意到他的认真和执着,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嗯!” 出了黑压压的杏林,他可能被我诚恳认错的态度感染,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你不回去吗?” 和他说上了话,我自然而然,想都不想就又说了一句。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故意调开他的节奏吗…… “走吧!不要再来了!” 果然,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他尽管压制着他的厌恶,但语气已经非常不友好了。 “好吧……” 见他这样,我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很快速的从杏林里走了出来。 “大伯!” 我刚刚走出杏林,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的时候,甲大旺的大小子就走了过来,喊着我。 “怎么了?” 他似乎很着急。 “爷和爸爸让我叫你回家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这会儿?” 我有点愣,因为这会儿最多才八点多九点钟吧。 乡村,没有早餐,吃午饭一般在十点多,这会儿太早了…… 难道,叔叔和甲大旺有事情? 乡村人为了干事情,一般会提前吃饭的,这样方便干事情的人做事。 “已经十点多了……” 听我这么说,甲大旺的大小子给我解释着。 他其实和我一样大,但因为我和他爸爸结拜了,所以他叫我大伯,我本来不好意思的,但看他很自然,我也就很快接受了。 “好吧,走!”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他。 他没有说话,立刻掉头在前边引着路。 “你哪里去了?” 饭安排在了我住的屋子,但不同昨天,那里只有叔叔和甲大旺,只给我留了一双筷子。其他人应该在其他地方吃了。 我还没有进门,甲大旺就亲切的问着我。 “哦,我去村里转了转!” 我一边说,一边脱了鞋,接着在门背后的脸盆上洗着手。 “我们村很好的,尤其是早晨,要是杏花开了更好……” 甲大旺立刻顺着我的话和我说笑着。 “是啊……” 我一边答应,一边爬上了炕。叔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哪里等着我。 “吃啊!” 我到位了,拿起了筷子,看了看甲大旺,就对叔叔示意开饭。 “好,吃饭。” 叔叔看了看我和甲大旺,立刻举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我和甲大旺也跟着吃了起来。 从叔叔沉默、思考的样子看,叔叔肯定有什么话说。 我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叔叔,一边暗暗的猜测着。 “你们村有家神爷,其他人怎么不知道?” 果然,叔叔开始问了。他十分的不解。 我好奇了。因为涉及到家神爷,这太新奇和有趣了。 “没人给其他人说过!” 对于叔叔的问题,甲大旺回答的很简单。 从他的神色看,这是真 话了。除非他是一个非常高明的骗子。 “我们之前也不知道……” 叔叔是一边想,一边接着问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村长家有我们的家神爷,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参加祭拜……” 听叔叔这么说,甲大旺很坦诚的给叔叔说着。 “我们之前去了很多次他的家,那个屋子我们也常去,但从来没有见过……” 叔叔似乎是在独自顺着他的思路思考,理清着问题。似乎没有听到甲大旺的说的话。 “其他人好像也不知道……” 叔叔只是简单的、机械的在嘴里喂着饭和菜。他的心思已经完全用在了这件事的理解上。 “是最近才有的家神吗?” 叔叔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是,已经很久了,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们村,他们家有家神爷。” 听到叔叔这么问,甲大旺想都不想就说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叔叔一下子埋怨起了甲大旺。 “没见过啊,只是听说过,谁知道还真的有。” 对于叔叔的埋怨和责备,甲大旺很委屈。 “即使这样,你也应该给我说说啊……” 叔叔还是对甲大旺的解释和行为不满意。 “之前有人说过,但没人信,所以也就不提了,都当做笑谈和传说,就那么过去了……” 甲大旺的思维很奇特。 他一五一十非常认真的说着。但他的这个理由我是无法理解和认同了。 我看了看叔叔。叔叔的脸色却缓和了,显然,他对甲大旺的解释很满意。 “既然这样,那你们怎么常常参加村长家的家神祭祀?” 我想不清楚,但我想问问。 “这个……” 甲大旺憨厚的笑了。 “我们很多人以为那只是村长的敛财和使威手段。并没有多想。” 好吧,这个理由和解释倒还真是无可挑剔。 “好吧!” 叔叔也满意了。 一时间,又没有了声音,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吃着饭。 “那个……” 在沉默中,我实在忍不住了 。 我试探着问。甲大旺和叔叔都抬头看着我。 “家神爷是怎么回事?” 我是战战兢兢,非常期待的问的。我生怕叔叔打断,甲大旺不回答。 “就是一个家族的祖先。请来英灵之后,一直用香火供奉着,护佑后人平安的。” 甲大旺刚要张嘴,叔叔两句话就说完了。 “哦!” 尽管非常简洁,但说的非常清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一下子恍然了。 “那……毛鬼神是怎么回事?” 家神爷的是解释完了,我抱着希望,再次问着叔叔。 “家神爷是敬称,毛鬼神是蔑称。” 甲大旺没有说话,叔叔直接一句话解释了。 “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不是封神演义上面姜子牙封的他老婆啊。 我笑了…… “祖先原来可以作为家神啊……” 我获得了新信息,一边吃饭,一边仔细理解着。 “那这是算鬼呢?还是算神呢?” 我想着想着,又想出了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算是小神。” 叔叔正在想问题,甲大旺立刻解释了。 “小神?” 我不明白。 “就是比土地神更低的神,但比鬼高,家神见了土地神会跪拜,鬼见了家神会怕……” 甲大旺也不想打扰叔叔,他低声给我说着。 “既然这样,那你们村怎么前几天闹鬼了……” 我明白了家神爷是鬼是神的问题,但又有了新问题。 “不知道,谁知道呢……可能谢阴阳知道吧!” 甲大旺明显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他居然被我问住了。 “不要在这上面纠缠了……” 我和甲大旺的小声唠叨,还是打扰了叔叔。叔叔马上打断了我们的讨论。 “村长让我们看了家神爷……” 叔叔要说话了,似乎很重要。 “看到?怎么看到?” 人见到神了吗?太神奇了,我一边问,一边已经在心里有了各种猜想。 “只是看到了 神的画像和神的东西!” 叔叔懒的理我,但也知道不说明白,我一定还会问。 “这样啊!” 尽管不十分明白,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的意思,也就是让我们不要乱来!” 叔叔终于回到了主题。 “嗯,是!” 甲大旺想了想,同意了叔叔的分析。 “但我只想给他说一些怎么让警察走的话啊……” 叔叔显得很郁闷。 “要不,我单独去说?” 甲大旺很灵活。他试探着问。 “算了吧,你说不清楚的,况且,也只有我说,才有效果。” 叔叔看了看甲大旺,又看了看我,拒绝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甲大旺似乎特别急,他是一刻都不想让警察呆着村里。他太紧张和压抑了。 “只有让村长配合我们,我们才能完成我们的工作,然后离开!” 叔叔摇着头。只有这个办法。 “这……” 听叔叔这么说,甲大旺为难了。 “本来,我以为凭我在警察中的威信,只要他们听说你是我侄子的结拜弟弟,肯定就不难为你了……” “谁知……” 叔叔显得很忧愁。 下章,挡不住的路人,敬请期待。 ☆、挡不住的路人 “肯定是村长给其他警察说了什么,他们这才不放你!” 叔叔说得很笃定。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对大官说了什么啊……” 甲大旺显得很委屈,但也没有办法。 “我来想办法吧……” 叔叔看了甲大旺一眼,半生气半无奈的吩咐着。 “好!” 甲大旺居然是完全的同意和十足的欢喜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休息,我们中午有很多事。” 叔叔已经吃饱,他擦了擦嘴,调转了身子,依靠在后背炕角那里的被子上,就闭目沉思了起来。 一时间,我和甲大旺都不敢有动作,生怕打扰了他。 甲大旺很灵活,轻轻的挪到了炕边,在炕沿上一个灵巧的借力,一下子就蹦到了地上,不穿鞋,光着脚,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先将鞋从地上拿起来,然后放在了门槛外,接着蹑手蹑脚的进来,将炕桌和上面的盘子、碗、剩下的馒头等一齐都端了出去。(炕桌,一个高约20厘米的小方桌,木头做的,放在炕上吃放或者写字。) 随后再勾起鞋子,轻轻的走到厨房去了。 我安安静静的坐着。 我不知道能不能打扰叔叔。我刚吃完饭,手没有洗,嘴巴也没有收拾,很难受。 但我只能先等着,只希望叔叔早一点想明白,这样我就不那么痛苦了。不能动,真的很痛苦。 “去洗手吧!” 谁知,叔叔尽管依然闭着眼,但似乎能够看到我在干什么一样。总之,他对我很清楚的吩咐了。 “哦!”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蹦下炕,缉拉着鞋,就去洗手了。 “有什么发现吗?” 叔叔问着我。 “没有!” 我只能据实报告了。 “哦,我发现了一些老坟!”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年轻人,以及他说的什么家神爷看着老坟。 只是,尽管说出来了,但我还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现。 “哦?” 叔叔一听,居然立刻坐了起来。 “就在甲大旺家向北又向东,杏林的最密处,有很多个老坟……” 注意到叔叔的重视 ,我马上知道我真的有发现。 “坟是怎么样的?” 叔叔很关心。问的很详细。 “就是一些土,堆成一个土堆……” 我是不知道叔叔的意思了,这个坟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它和我这几天见过的,没有什么不同啊,我仔细的回想着。 “不是,他们都是什么朝向?” 叔叔打断了我,直接问着重点。 “朝向?” 我不明白了。这个有什么说法吗?我完全懵了。 “就是死人的头朝向那个位置?” 叔叔似乎很着急,但问的很耐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 我仔细的想着。 “我忘了,当时没注意这个……”尽管我想了好一会儿,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也不会看那一边是坟头啊……” 我一直想着我看到的老坟那里的一堆土,眼前也是一堆土,我根本就分不清那里是坟头。 我实话实说。 “新坟的坟头插着子孙棍,老坟要么有碑,要么有四片砖头砌的烧香点蜡的地方……”(子孙棍:用粗壮的柳条做的,上面整棍粘着一条一圈又一圈的翘起来的麻纸,对于死者,有几个直系晚辈亲属,就有几个子孙棍。) 叔叔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我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一边靠向炕角的被子,一边给我解释着,同时,他还在思考。 “哦,没有这些!” 我按他说的在脑子里一想,一对比,依然没有发现他说的这些。 “你确定?” 叔叔一轱辘又坐了起来,他非常认真的看着我。 “是啊,就一堆土,而且做成了类似于圆锥的形状,根本就没有你说的砖头啊、子孙棍什么的……” 我将我的回顾和发现仔仔细细的给叔叔说了一遍。 “这就对了……” 听我这么说,叔叔高兴了。 怎么就对了?我一时想不清叔叔的意思。 “还有一个青年,说什么他们的家神爷看着那里,不让我再去……” 尽管想不明白,但我觉得应该将所有的过程都详细的给叔叔说一遍才好。 “好了 ,知道了!” 但对我后面的话叔叔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睡个午觉,我和甲大旺出去一下!” 他一边快速的走下炕,迅速的穿着鞋子,一边给我做着安排。 “甲大旺!!” 安排完了,也不管我听清楚了没有,他就不管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呼叫着甲大旺。 “哎,叔!” 甲大旺忙不迭的答应着,同时很快就走出了他们住着的厨房。等到看到了叔叔,这才翘起脚将缉拉着的鞋子穿了起来。 “走,跟我再去见见村长!” 叔叔理直气壮,威势很足。 “好。” 甲大旺一边答应,一边带头,将叔叔引了出去。 这…… 我看着叔叔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明显,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什么我却不知道。 我下来关了门,躺在炕上,但睡不着,脑中只是胡思乱想着。 到底是什么发现呢…… 这么慢慢的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但我睡的并不踏实,梦中始终有一个青年坐在一个高台上,一直背对着我,我使尽了所有的力气,都看不到他的正面。但等我想放弃,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居然转过了头…… 梦中,我太累了,所以我双手杵着退,低下头大口呼吸着。当等我缓过气,要再看他一眼的时候。 却突然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着我…… 冷冷的盯着我…… 我蓦的一惊。 那种目光太凌冽了,仿佛是一把冰冷的钢刀,一下子就插入了我的心田,心田处一下子就泛出了寒芒,接着我就被彻底的冷冻了起来…… 我有点慌…… 但眼睁睁的,我看到他的脸上一下子出现了各种花纹。我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那些满脸的花纹居然一下子就浮动了起来…… 但那个人明显的,表情不变中一直冷冷的盯着我,任由他脸上的色彩胡乱浮动着,组成各种恐怕的图案。 “啊!”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大汗淋漓了。 我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但我没有带换洗的内 衣,原本只想着住三天,这些东西不必要换,所以也就没拿。 现在,我只能湿穿上了。 但刚才梦中那个真真切切的被盯着,真真切切的从心底冰冻是怎么回事,太真实了。 “是他!” 想着想着,我突然从梦中那个人的身影上看出了早晨我遇到的那个青年。 “什么意思?” 我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个青年?明明我早忘了那个青年啊……我尝试着解释这个问题。 “轰!” 突然,我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我一下子想通了叔叔从我话中的发现。 那些老坟居然没有表示坟头的东西。这就不正常了。这只能证明那些老坟在故意掩藏或者遮掩着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老坟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里面会有宝贝吗? 很快,我陷入了幻想而不能自拔。 突然,我感觉窗户的光线暗了点,自然而然的,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窗户。 “啊!” 只见一个黑影,清清楚楚的映在窗户上,从背影来看,他肯定是正面对着我、盯着我。 是那个在老坟那里遇到的青年吗? 我看着轮廓,不停的猜测着。但心中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 “伢子,不要害怕,开门!”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惊吓,一直不动的那个黑影一惊,当机立断出声提醒着我。 是叔叔,从声音中很容易就能判断的出。 我立刻爬起来,打算打开门,让叔叔进来。 可是,我是一下子爬了起来,但马上就感到全身无力,接着又控制不住的,软绵绵的匍匐在了炕上。 “我起不来,我起不来……叔叔!”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只能对叔叔大声说着我的情况,同时希望叔叔赶紧进来。 “小心,伢子,我来了!” 听到我带着哭腔,带着无助的哀求,叔叔一下子爬上了窗户,几脚就将糊着方格子麻纸的窗户踢烂,随后就灵活的跃了进来。 我看着叔叔救命天神一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紧张的心,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叔叔注意到我全身湿透了,立刻也 知道不好,但他依然温柔的询问着。 “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只能将我能说的说给叔叔,希望他能够想个办法。 “怎么了?” 此时,甲大旺也已经感到了门口,他注意到门没有开,立刻站在了窗子这里,透过叔叔踢出的洞,焦急的看着我们。 “快去请大夫!” 叔叔给甲大旺立刻做了安排。 甲大旺听说,却没有马上走,只是看着叔叔。 “你就说睡了一个午觉,全身大汗淋漓,这会儿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知道甲大旺在干什么,叔叔很快就说出了症状。 “知道了!” 甲大旺一边回答,一边就跑了出去。 “你收拾收拾,大夫来了好看病!” 叔叔一边说,一边很快速的将我收拾了收拾,接着就打开了门。 “万山叔!有人闯进来了!” 下章,警告,敬请期待。 ☆、警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进来,焦急的对叔叔说道。 “赶出去就行了!不要再来问我。” 叔叔并不想多说。此刻,他的心都在我身上。 “不行啊,是比局长还大的官。” 那人看都不看我,就好像我是一团空气,他只盯着叔叔,只和叔叔很认真很严肃的说话。 “那就不要管他,看他怎样。” 叔叔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吩咐了下去。 “可是……” 那个警察似乎还有犹豫,还要给叔叔说。 但这时我已经糊涂了。 我感觉脑袋非常重,非常沉只把我往地底下拉,我是降了再降,沉了再沉。 本来我想和叔叔说我的感觉的,但被这个警察打断了。这人还没有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躺了多少天,我醒来的时候是黄昏,只有叔叔陪着我,房间里很安静,光线很暗,安静而又孤独。 “叔叔……” 我似乎刚刚从黑暗中出来,我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孤独,终于看到了叔叔,我感到了踏实了不少。 我非常想回家。 “叔叔,我想回家!” 我无力但非常诚恳的说着。 “嗯,好,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叔叔满口答应着。看得出来,他也很憔悴,看到我醒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好!” 我心下安定了下来。有叔叔,我什么都不怕。 “伢子醒来了?” 就在这时,婶婶的声音出现了,她充满了惊喜。 “是啊,拿进来吧。” 叔叔很放松的回答了婶婶,看到婶婶进来,就似乎很累,就随便躺下,睡着了。 婶婶不等叔叔吩咐,早已行动了起来,叔叔的话还没落,还没有睡着,婶婶就从门口迈了进来。 她不管叔叔,来到我的身边,扶起了我的头。 “婶婶……” 我有点想哭,又有点高兴。 “乖,把这个喝了,病就好了!” 婶婶一边说,一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喂到了我的嘴边。 我立刻张开口,大口喝了起来。 苦苦的,臭臭的,带有墨和朱砂以及纸的味道。 “好了,你也休息休息吧。”给我喂完了,一边给我擦嘴,一边安慰着我。 我的脑袋也有点迷糊和疼,看了看温柔的婶婶,我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又看到了那个脸上一直浮着不停流动的人,他依然冷冷盯着我,但过了一会儿,他却转过了头…… 我有点怕,也有点愣,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在我快崩溃了的时候,那个人又转过了头,又看向了我。 只是这一次,他的脸非常干净,已经没有了之前一直流动着的、浮着的各种色彩。 他正是那天在老坟那里我遇到的那个男青年。 看到是他,睡梦中的我居然一下子忘记了恐惧,向他走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但等我走进了,看清了他的形状时,我一下子又惊醒了。 “怎么了?” 我猛地一惊,从睡梦中醒来。一旁一直照顾我的婶婶马上发现了我。立刻安慰着我。 “我又看到了那个青年。” 我大喘着气,惊魂不定。 “那个青年?” 婶婶很好奇,一边给我盖被子,一边安抚中追问。 “就是那天我在老坟那里遇到的青年……” 我想给婶婶说一说。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哪天?老坟?” 婶婶明显更加好奇了,但她就是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就是……” 我想接着说明,但全身很疲乏,很累,说了这几句话,我就累的出了一身汗。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话最好对叔叔说。 “叔叔呢?” 我挣扎着看了看房间。 还在甲大旺家,我没有找到叔叔。 “他出去了,村里这几天来了大官,他保护长官去了……” 婶婶的好奇尽管没有得到满足,但看着虚弱不堪的我,婶婶也不忍心再问。 “哦!” 我有点失望,有点难过。 “你饿了吧,你等等,粥马上就好!” 婶婶这时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利索的下炕,接着就出门去了。 “婶婶?” 又是黄昏,光线依然很散淡,甚至有点昏暗,我从内心里感到无力和孤独。 我想将婶婶喊回来,但婶婶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早已走远了。 我更感觉到孤独,甚至是恐惧了,我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爸爸?妈妈!” 我心中无助的呼唤着。我是多么希望他们来到我身边啊。 “伢子啊,你终于醒了……” 就在我寂寥、无奈、孤独、寂寞和难受、难过的时候,一声慈祥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接着就是气喘吁吁和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是……” 我尽力回忆起这个声音。这是一个让人舒服,安心的声音。 “阿婆!” 我是惊喜了。等我刚刚想起是谁,阿婆慈祥的面孔也恰好出现在门口。 “哎!” 阿婆回答的很舒心,很高兴。 “好了,就好了!” 阿婆很肯定的给我说着,同时加紧脚步往我的位置挪。 我笑了,我想爬起来。但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别动!” 阿婆注意到我的挣扎,立刻厉声命令着。 “病了好几天,一点饭都没有吃的人,没力气的……” 阿婆终于靠近了,她很理智很温柔,很暖心的给我说着。 “我这里有红糖,过一会儿让你婶婶或者弟媳妇熬一熬,补身体的……” 阿婆已经爬上了炕,坐在了一边。她微笑着给我说着。 “红糖!?” 我是有点惊喜了。我生病时,妈妈常常给我喂红糖水的。 “是啊,我是第一次见,是一个在我家借宿过的路人送的……” 阿婆很平常的和我拉着家常。 “阿婆,您也来了……” 就在这时,婶婶端着一碗粥进来了,注意到阿婆,她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嗯,估摸着伢子也该醒了,我就来了。” 阿婆很随和,居然和婶婶一点都没有陌生感,很自然的就说上了话。 “谢谢您啊!” 婶婶一边放碗,一边感谢着阿婆。 “啊!带了红糖,这是只有省城才有的东西,金贵着呢! ” 看到床板上放着的红糖,婶婶比我的反应还大。(床板:土炕一边靠窗,另一边离墙有一点距离,就用木头做一个离炕高约20厘米的平面,用抹布和煤油擦拭的非常光滑的板子,上面放炕上的一种柜子,也放东西。) “伢子需要,我就带了点,不多,不要嫌(弃)啊……” 阿婆真诚中充满了微笑。 “看您说的……” 婶婶是感激莫名了。 这时,她已经褪了鞋。坐在了我的另一边。 “伢子饿了,给吹凉了,喂几口吧!” 阿婆看向了我,又看向了婶婶。 “您老不知道,这个伢子怪毛病多,吹的他嫌……” 婶婶好笑了,一边看着我,一边给阿婆解释着。 “救命要紧!” 阿婆很果断,但她说完了,却看着我。这是看我的意思了。 “没关系,婶婶您吹吹吧……” 我确实饿了,况且看阿婆的架势,大有我不答应,她要硬来的趋势。我妥协了。 “哎,这才对嘛!” 阿婆高兴了。婶婶立刻拿起那碗粥,一边吹,一边给我细心、温柔的喂了起来。 “吃了饭,就好了!” 看着我一勺一勺的吃了几勺,阿婆和婶婶都非常高兴。 听到他们这么说,我更加有信心和力量了。 “阿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阴阳说……” 婶婶一边喂,一般忍不住好奇。问起了阿婆。 “呵呵……” 阿婆笑了。她好像不想说,但等看到迷糊、恐惧和好奇的我,她才说了起来。 “你们是村外人,尽管和甲大旺结拜了,但没有禀报过祖宗,他老人家就生气了……” 阿婆解释的非常轻描淡写。我很清楚的能够听出她隐瞒着什么。 生气?!我立刻想起了睡梦中的那个青年人,尤其是最后确认就是那个青年的情景,我立刻吓的怔住了。 “是这样吗?” 婶婶不知道真假,迷茫了。她的手也听了下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他们说、凭我老婆子多年的经验理解的……” 阿婆说的很认真。 “哦,这样 啊……”婶婶勉强同意了。 “没事了,伢子,都过去了。”注意到我的恐惧和害怕。阿婆立刻安慰着我。 婶婶这才注意到了手中的饭,继续喂起我来。 “咳,咳……” 我还在害怕,没有反应过来,被婶婶漫不经心的喂食呛住了。 婶婶立刻手忙脚乱的为我清理着。 阿婆则很从容,微笑的看着我。似乎一切都很好。 “您来了……” 就在这时,叔叔回来了,看到阿婆,他很自然的打着招呼。 “嗯,刚来。” 阿婆微笑着回应叔叔。 这时,婶婶已经收拾好了我咳出的粥,我也已经正常了。 “嗯,脸色好了很多。” 说完了,叔叔看了看我,对于我的恢复,很满意。 “是啊……” 阿婆同样看了看我,很同意叔叔的看法。 “叔叔……” 我不管她们要说什么,我觉得我必须将我睡梦中看到的事情给他说一说。 “我看到了那个男青年,他的头居然是完全的长在后面!” 下章,回报,尽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删删改改了很多过于恐怖的描述和心理暗示,剧情跳跃可能会有点大,请您多理解,多思考。 ☆、回报 “什么时候?”叔叔果然明白,他一个愣神后就立刻问着重点。 “睡梦中,就在刚才。” 叔叔问的顺畅,我回答的更顺畅,我和叔叔的交流没有一点隔阂和停顿。 “嗯……” 叔叔听我这样说,立刻皱起眉头,认真想了起来。他似乎犯难了。 “什么头长在后面啊?” 忍着好奇听我们说话的婶婶等不了了,乘着这个空隙,立刻问了出来。 “不要吵,让我好好想想!” 叔叔似乎很暴躁,她一句话就被大声喝止了。 “我……” 婶婶似乎是委屈,又似乎是很着急知道事情。她想继续问。 “他婶,不要问了,让他叔好好想一想。” 还是阿婆晓事,她见机轻轻的提醒着婶婶。 “哦~”婶婶尽管十分不愿意,但也没有再打扰叔叔。 “你们想事情,我先走了……” 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注意到叔叔一时半会儿似乎想不清楚,阿婆就识相的离开了。婶婶立刻热情的送了出去。 “感谢你来看伢子啊……” 我听到门口婶婶和阿婆说话的声音。 “那里,那里,应该的,和甲大旺结拜了,就和我的侄子一样……” 阿婆一边走,一边和婶婶客气着。 “正是因为您老的这种高贵品德,才有大家一致同意……的给您老打井……” 婶婶和阿婆已经走远了,但她们的说话隐隐约约中很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看了看叔叔,见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深思着。 我不能打扰他,只得自己一个人恐惧和害怕了。 “好了,已经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婶婶返了回来,但她似乎忘记了叔叔在深思,只顾着大声说她想说的。 “话多!” 叔叔被婶婶的话扰断了思路,但也没有办法,他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轻轻的责怪了一声。 听到叔叔责备,婶婶立刻抬头看叔叔,这才发现了叔叔生气,这才想起了叔叔之前的思考。 但婶婶什么也没有做,任凭叔叔责备中翻着白眼。她只是轻轻的来到了我身边,接着轻轻的喂我吃剩下的粥。 “甲大旺回来了吗?” 叔叔似乎是又想了一会儿,婶婶喂过几勺粥之后,他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不知道,我刚才没有去他们房间看……” 对于我的恐惧和难以言明的害怕,叔叔和婶婶似乎是没有办法,也或者是没有忽略了。 “去看看!” 叔叔很严厉的吩咐着。 “等我喂完了这碗粥,放碗的时候一起啊!” 但婶婶有婶婶的想法。 “快去!有急事!” 叔叔厉声强调着。 “好!” 听叔叔这么说,婶婶立刻放下了碗,快速的穿好了鞋,跑去了甲大旺一家住着的厨房。 “甲大旺还没有回来,但大小子在!” 婶婶很快回来了,还没有走进门口,她就大声禀报着。 “让大小子进来。” 叔叔立刻正了正身子,招呼着甲大旺的大儿子。 “爷爷好,伯父好!” 大小子进来了,立刻很礼貌很恭敬的问着好。 这时,婶婶也进来了,端起还剩一点的米粥,什么都不说就对我喂了起来。 “谢阴阳家你知道吧?” “知道。” “你去请他来,就说是我请的。” “知道了。” 叔叔很严肃,很紧张。对大小子吩咐的事情很明确。 大小子听完了,转过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 叔叔见他急忙忙已经跨出了门槛,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将他叫了回来。 “你一个人去?” 叔叔狐疑不解的看着大小子。 “啊?” 他不明白叔叔的意思。 “天快黑了,有狼,你多叫几个伙伴,或者等你爸来了一起……” “不,就等你爸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去,这样安全。” 叔叔说的很清楚。 “知道了!” 大小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去等着你爸,来了就告诉我!” 主意既定,叔叔沉稳了下来。 “哦!” 大小子答应了一声, 就很迅速的走了出去。 “怎么了?” 婶婶立刻又好奇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给我喂完了粥,也擦净了我的嘴。 “少打听这些东西,照顾好伢子才是你的事情!” 叔叔立刻对婶婶不满了,马上就对婶婶发作了起来。 “说说吧,反正我也不是外人……” 但是婶婶并不理会叔叔的那一套,她一边放下手中的碗,一边腆着脸,诚恳的请求着。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是机械的张着嘴,吃着饭。 我已经是恐惧、恐惧、再恐惧了。脑袋都有点迷糊起来。 “累了吗?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还是叔叔关心我,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他温言安慰着我。 “睡什么睡,都睡了四天了,再睡,人就傻了……” 但是,对于叔叔的安排,婶婶这次是非常强烈和明确的反对了。 “哪有四天……” 叔叔被婶婶突然的激烈弄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之前睡了两天,喝了符又睡了两天,这不是四天吗?” “不,确切的说,已经是四天半了,伢子发病的时候,是在中午,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婶婶说的非常详细。 “好吧,就算是四天吧,但你知道什么……” 叔叔和婶婶居然在我当面吵了起来。 这下倒好,看到寸步不让,你来我往激烈交锋的叔叔和婶婶,我根本就不可能安静中思考和恐惧了。 不过,看着他两吵架和争论,我津津有味和好笑中,居然忘记了恐惧,进而慢慢的感觉脑袋也清楚了。 我终于清醒了过来,终于将眼前一直蒙着的一层纱揭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吵了好一会儿,但叔叔和婶婶都没有要认输或者歇下来的意思。婶婶半是逼问,半是请求的问着叔叔。 “好吧,你想知道,你想知道,是吧?” “……” “……” “……” 两人都瞪着眼,毫不相让中对视着,逼视着。 “好吧,我说给你……” 叔叔似是撒气,似是妥协。 “但你不要吓的 门都不敢出!” 这句是恐吓和威胁了。 “你说,说了我才能知道。” 婶婶继续逼问中透着无赖。 “伢子撞上了那东西……” 叔叔无奈了,只能低声说了出来。 我一下子激灵了。“那东西……” 我是好奇、兴奋和恐惧了。 内心深处,甚至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了上来,似乎是新奇又似乎是激动。 “不是说是家神爷吗?” 婶婶显然知道一点,她立刻诘问着叔叔。 “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 “总之,就是伢子不小心遇到了这个村的家神爷,当然就会大病一场了。” “所以,伢子想睡觉,就睡吧,没事的。” 说着说着,叔叔的理智又恢复了,他很粗略的给婶婶解释着,并说出了他让我睡觉的原因。 “那样的话,不是只要伢子醒了就好了吗?你为什么又要去请谢阴阳?” 婶婶没有听出叔叔的意思。或者,她根本就不深思叔叔的意思,甚至是不理会叔叔。只是一股脑的,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 “我要请这里的家神问问,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既然放过了伢子,为什么又要吓他,这样明白了吗?” 叔叔无奈,只得将他的意思非常清楚的说了一遍。 “那也不用今天晚上走啊,明天一早不行吗?” 很明显,对于叔叔,婶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又说出了她的看法。 “神仙的事,凡人怎么知道?” “这种事,当然是越早知道越好,要是家神爷有话说,我们一时又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事情怎么办?” 叔叔完全妥协了,非常详细,非常认真的对婶婶解释着。 “会出什么事情?” 婶婶一点都不在意叔叔的态度,也不管不想叔叔的心思,她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有可能伢子会死,这你满意了吗?” 叔叔无奈中生气了,他非常肯定,非常大声的对婶婶说着。 “会死?!”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死,叔叔这一句话完全把握吓住了。 “那就快点去啊!” 婶婶这么一听,立刻低 头看了看我,注意到我深深害怕的眼神,她立刻催着叔叔。 “这不是在等人吗?你想让狼把我吃了?” 叔叔没好气了。 “好吧!总之你快点了。” 婶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急程度,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叔叔。 “你说,会是那个你们说的那个青年吗?” 半晌无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婶婶一边摩挲着我的头发,一边若有所思的问着叔叔。 “谁知道呢……” 叔叔显得很烦。他一直在等甲大旺,一直在看门口。 “怎么才会知道?” 婶婶不放弃! 我一直怔怔的听着,一想到我会死,我只能和叔叔一样,希望甲大旺快点回来,然后一起去请谢阴阳。这样,我就没事了吧。 “见过那个画像,以及能够通灵的人。” 叔叔越来越心急了,但也没有办法,他就打发时间一样的糊弄着婶婶。 “你见过画像吗?” 我想起叔叔和甲大旺说的在村长家见到的家神爷。忍不住焦急的问了出来。 下章,纯真,敬请期待。 ☆、纯真 “见过!” 叔叔听我说,立刻明白了什么。 “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但穿着不知道是那一个朝代的官服,脸很圆,额头很高……” “就是他!” 听到这里,我非常肯定的喊了出来,我是抱着救命的心思大喊的。 “你怎么知道?” 叔叔疑惑了:“你之前没有给我说过官服之类的啊?这是最明显的标志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就是他!” 我的精神已经有点错乱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叔叔说这个家神的时候,我的脑中居然非常清晰的出现了一幅画像,只是画像上头像是那个年轻人。 他的衣服我从来没见过,但我非常确定那个青年就是叔叔说的家神爷。 “明白了……” 叔叔再三确认了一遍,注意到我非常认真,他立刻想到了一些东西。 “这是警告!” 我和婶婶几乎是同时说了出来。 “这是家神爷对我的警告。” 我怕叔叔听不清,紧张又恐惧的提醒着他。 “知道,这就是警告。” 但叔叔显得不耐烦,他在责怪我们大惊小怪。 “那我们赶紧离开啊?” 我急了,一边说,一边想挣扎着立刻离开这里。 至少到叔叔家也可以。我这么奢想着。 但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软绵绵的,还有点麻,似乎身体不是我的一样。 “别急,你先休息!我们家不比其他人家,区区一个小神,还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叔叔没有动,眼睁睁的看我挣扎了几番,随后就很肯定的对我说着。 “什么意思?” 我对叔叔的这句话既感到自豪和信心,又充满疑问。 “你慢慢就知道了……” 但叔叔很明显心思不在我身上,他又看了几番窗外。还是没有甲大旺之后,他更加不耐烦了。 “伢子没事吧?” 我不敢问了,但婶婶鼓着勇气,很关心,很担忧的问着叔叔。 “能有什么事?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有神灵菩萨保佑、护持着呢,要你操心!” 叔叔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他烦躁中有点激动。 “怎么还不来?” 叔叔抱怨了起来。 “甲约,你去找找你爸,我有急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叔叔直接叫着大小子,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别去了,这会儿狼已经‘上岗’了……” 婶婶非常担心,她不放心,又劝着叔叔。 “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 叔叔很生气,他并不解释,只是抱怨着,轻视着婶婶。 婶婶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我们三个壮实人,狼要来,也要仔细掂量掂量……” 但看着委屈中依然坚持的婶婶,叔叔没好气,只能说明原因了。 “我们怎么办?伢子怎么办……” 婶婶听他说,又提出了问题。她非常的害怕和担心。 “这个屋子里我请阴阳做过法,请过神灵,已经是神佛的道场,只要你们在这个屋子,家神是不敢进来的!” 叔叔这次很耐心,他认真的为婶婶解释着。 “哦……” 婶婶似乎明白了。 “那伢子要是再发病了怎么办?” 但婶婶似乎没有完全想明白,刚刚安静了少许,她就又焦急的问着叔叔。 “你还不明白?那个东西进不来,怎么会病……” 烦躁、心事重重的叔叔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 “爷,我爸来了!” 就在这时,甲大旺父子两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大小子甲约背着锄头,甲大旺满身泥泞。 进了大门,甲约拿着锄头去了柴房,甲大旺一边满良堆笑,一边走了进来。 “叔,阿婆家打井,我帮着忙了一天……” 甲大旺怕叔叔生气,一边走一边解释着。 “你来了就好!” 但是叔叔没空听这些,他一步跳下炕,一边穿鞋,一边吩咐着。 “衣服不用换了,叫上大小子,我们三去一趟谢阴阳家!” 这么说着,叔叔已经和甲大旺汇合了起来。 “好。” 甲大旺没有二话,立刻跟在了叔叔后面。 “爸,这是妈做的几个馍,一边吃一边走吧!” 这时,大小子拿着几个馍追了上去。 “你下井了吧……”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叔叔慢悠悠的问着甲大旺。 …… “我没事?” 我刚才听到了叔叔的话。他说这个房间用了法力,拿东西包括那个家神爷是进不来的。 “没事!” 婶婶一愣,看了看我,非常肯定的回答着。 “哦。” 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这是孙悟空的圈子了…… 想着想着,我居然想起了西游记里孙悟空为了防止唐僧被白骨精吃,用金箍棒画了一个圈子。 我应该是安全的…… 我对自己暗示着。 慢慢的,我渐渐的迷糊,渐渐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我意识很清晰,但我就是睁不开眼睛,更说不了话。 “糟糕,鬼压床!” 我立刻想起我在镇上听一个老乡名说的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同时被鬼压床的情景。 “要念佛,要念经……” 我立刻想起老乡民告诉大家的解开鬼压床的办法。 带着恐惧,带着希望,我马上在心底默念了起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就在我慌张和害怕的时候,我听到了叔的声音。尽管他的声音压的非常低,但叔叔的声音我是非常熟悉的。 我多么想告诉叔叔我的情况,让他救我,但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最基本的睁开眼,我都做不到。 我只能在心里对叔叔大喊救命了。 “嗯!” 就在此时,一个冷冰冰,但充满了肯定和自信的陌生的声音。 我一下子不敢动了。只是静静的听着。 “什么时候动手?” 这是一个更加冷的声音,他同意叔叔两人的看法,他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不忙,等省政府特派员走了,我们就动手……” 叔叔想了想,有了决定。 “他是来感恩的吗……”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比较冷的声音充满怀疑和不确 定。 “他才不会,当年为了杀我灭口,居然在我和他三姨太碗里都下了毒……” 那个更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 “毒!?” 我听得非常清楚,我一下子吓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敢让自己醒来。 “可是,他带着他的家眷?” 那个稍微冷一点的声音又说着他的疑问。 “那种人,随便有女人的……” 这句话里,我听出了浓浓的愤恨和不甘。 “能确定是他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叔叔打断了两人无关紧要的谈话,直说着重点。 “我和他相处了三年,他的声音我死也忘不了!” 这个充满了诅咒和怨恨的声音激动了起来。他的声音有点大。 “小一点!”叔叔立刻制止了。 几人无话,又安静了下来。 “你还要难为甲大旺?” 过了一会儿,那个最冷的声音试探着问。 “我们要进来,只有借助他,只能难为他了……” 叔叔没有表情。从话里我听不出什么。 “你又要心软?你不要忘了你的眼是怎么瞎的?” 那个不太冷,稍微温暖一点的声音语气冷了下来。 “在一起谈过心,他是一个老实人,把他牵扯进来,我于心不忍。” 似乎是在两人冰冷的注视下,那个最冷的声音坚持着说完了他的话。 “你可不要看走眼了……” 似乎两个冰冷的声音已经换了位序,这个声音比之前的更加冷。 “能放过他,就放过他吧,他是难得的一个老实人……” 他不放弃。 “可以!” 那个非常冰冷的声音显得非常果断。 “你要再遭到毒手,就不要再来找我们……” “要不是我们,你这几年早就喂狼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三人静了下来。 “叔叔,叔叔怎么了?” 我在恐惧中,只感觉叔叔有很多事瞒着我。 “能够确定大概位置吗?” 过了一会儿,叔叔问着两人 。 “我果然算对了,小公子出马,立刻就找到了位置,这是天命!” 声音不回答叔叔,自夸着。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个声音我那里听过…… “肯定就在那里!” 那个最冰冷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的声音接话了。 “神佛之类的最纯真,他们以为把人赶走,再警告警告就完了,但正好暴露了宝贝的位置。” 他说着理由。 “有对付的方法吗?” 叔叔只问重点。 “这个很简单,我已经试了一次,也早留了后手。” 那个冰冷的声音显得非常肯定。 “鬼神之类的交给我们,村民,尤其是村长,还有现在的……就交给你了……” 那个似乎熟悉,有点印象的声音说着。 “好!” 叔叔满口答应着。 “他……会挖到宝贝吗?” 似乎正话说完了,几人开始闲谈。 但听完了他们所有计划的我,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幸运的是,我一直被鬼压着。 我不知道我听到了这些,叔叔他们会怎么对我。 我惶恐中,只能祈祷他们不知道我能听到他们的话。 下章,挖井和挖井的人,敬请期待。 ☆、挖井和挖井的人 “那是我给他的信息,他会挖到宝贝的……” 那个有点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的声音说的非常肯定,言语间非常清晰的有一种得尝心愿的意思。 我听着是毛骨悚然了。 一股寒彻心扉,深入骨髓的冷,一下子在我体内出现了,我一下子颤抖了。 “小公子!?” 正在说话的几人一齐看向了我。 我居然醒来了。因为恐惧,我居然从鬼压床中解脱了。 但相比听到他们的谈话和被他们发现我知道了他们秘密的恐怖,我更愿意被鬼压床。 只可惜,我醒来了。 我冷汗连连,全身颤抖着…… “他怎么了?” 看到我的情形,叔叔显得很着急。但他没有主意,更没有办法。 听他这么说,我看向他的恐惧眼神柔和了点。毕竟我是他的侄子,还有我爸爸呢,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叔叔,我冷!” 我将我的希望押在了叔叔身上,我向叔叔求助着。 “没事,大病一场,总要虚弱一阵,冷是虚弱的症状……” 那个有一点印象的声音很肯定的安抚着大家。 听到这个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声音,我立刻带着好奇和恐惧看向了他。 居然是刘神仙。 “这……” 我一下子迷糊了,我似乎是觉察了什么,但我一时又想不清楚。 主要是不敢想,从他们的话中,我很清楚的听出了他们的心狠手辣。 “那么,另一个人是……” 出于本能,我又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硬实的汉子,无论是脸上还是脖子上,都露出凶肉,他盯着我的目光甚至比刀子都锋利。只那么一眼,我就感觉他看透了我所有的心思。 “这是谢阴阳!” 注意到我和硬实男子的“对峙”,叔叔开口介绍着。他没有变,依然是一直对我的语气和态度。 顿时,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谢阴阳?是这个镇上传的最多,最出名的那个人…… 我一下子想起了他的各种传说。据说,他是能让土地爷推车 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 但是平白无故的,我没有按照平常的,应该说见到你很高兴之类的话,我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毫无由头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在他的注视下,恐惧已经完全左右了我。 “你忘了,你受到了这里家神爷的警告,是我给你解除的……” 叔叔还没有回答,但这个谢阴阳却盯着我说开了。他的目光依然严厉,似乎在说,我在盯着你,你的什么我都知道,不要耍花招。 我一下子噤若寒蝉了。 这比我那次独自面对强盗和小偷更加恐惧。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了自己生命被别人捏在了手里。 “不要怕,跟鬼神打交道,就这幅样子了……”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恐惧,瞎了眼的刘神仙一边微笑,一边给我解释着。 “好恐怖!” 不知道怎么回事,刘神仙这么一说,我居然情不自禁的将压在心底的实话说了出来。 “是啊!真的很恐怖的……” 听我这么说,谢阴阳和刘神仙都笑了,大声的笑了。 只有叔叔没有笑,他一直平静的看着我们三个。 “怎么样了?” 似乎是笑够了,也或者是发现了叔叔的平静,刘神仙停下了笑,问着谢阴阳。 “没事了,没事了……” 谢阴阳很肯定,他一边说,一边看了刘神仙,再看了叔叔。 叔叔依然不说话,但是目光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转向了谢阴阳。 “在家神爷让小公子看到他的尊容的时候,其实已经好了,只是小公子第一次碰到那些东西,阳气一下子泄露的太多,所以全身发冷,冒冷汗,虚弱不堪。” 在叔叔的注视中,谢阴阳非常顺畅、自然的给了理由。 “这样啊……” 叔叔似乎终于知道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同意了谢阴阳的看法,但很清楚,他还是在想着什么。 “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也不会影响寿命和福禄吧?” 叔叔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盯着谢阴阳,问的很迫切,很确定。他对我充满了关心。 “怎么可能呢……” 被叔叔这么问,谢阴阳没有接 话,但刘神仙倒笑了。他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要是都不能保证小公子的寿命和福禄,我们师兄弟也白学这么多年。” 谢阴阳依然没有说话,但刘神仙却是自信、肯定的拍着胸膛。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们家还指着他出名,还指着他挣钱呢……” 听到刘神仙这么说,叔叔又仔细的看了看刘神仙,再看了看谢阴阳。叔叔满意极了。 “这你放心,包在我们哥俩身上。” 谢阴阳似乎终于想通了,他非常肯定的做着保证。 “是啊!” 刘神仙立刻接口,同样说的非常肯定。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哥俩是靠这个吃饭和扬名立万的,要是出了差错,由我负责!” “你要救我啊,我不想再见到那东西!” 听到刘神仙他们如此的自信,我将对家神爷从心底的恐惧说了出来。 “放心!” 刘神仙和谢阴阳还没有说话,但叔叔却非常肯定的给我说着。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叔叔身上。 “他们两个神仙是我请的,既然是神仙,肯定是能帮我们的。要不然,我早就送走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叔叔对我微笑着,安慰着,对我说着。 “嗯,谢谢叔叔!” 我心满意足了。叔叔还是向我的,保护我的。 “好了,事情也办完了,我们该走了,要不然又走不了了……” 谢阴阳却不接叔叔和刘神仙的话,突然冷冷的提议着。 “嗯,也是啊,再晚一点,路上就有狼了……” 刘神仙接着说着,同时他已经挪到了炕边,摸到他的鞋子,快速的穿了起来。 “我们走了!” 谢阴阳紧跟着刘神仙,他手脚麻利的下炕,穿鞋,接着对叔叔打招呼。 “嗯,好,麻烦你们了……” 叔叔也立刻起身,也迅速下炕,但却只是缉拉着鞋子,送两人出去。 “你们肯定会碰到村长他们,知道怎么说吧?不要连累了伢子。” 叔叔送两人离开,同时不放心,嘱咐着刘神仙和谢阴阳。 我躺在炕上,大呼了一口气,同时静静的听他们离开 。我是巴不得他们早点走开的。 刘神仙还可以,那个谢阴阳实在是让我不舒服:已经是厌恶中的恐惧和害怕了。 “伢子,好些了吗?” 就在这时,婶婶走了进来,她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担心的问着。 “好多了!” 我确实好了很多。 “你知道吗?谢阴阳和刘神仙这次为你大施法力,大展神迹……” 确认到我没有了问题,婶婶立刻唾沫横飞,大说特说了。 “哦?” 感受到婶婶的激动和兴奋,我想知道婶婶究竟看到了什么。 同时对他们更加害怕了…… “你不知道……”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听众,婶婶立刻高兴了,她似乎决定要将她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那个谢阴阳,随便扎了一个草人,只一甩……” 一边说,婶婶还一边做了一个往前甩东西的动作。 “那个草人就飞起来了。” 婶婶注意到我好奇了,看清了她的动作,这才说出了草人的结果。 “你又在说什么?” 就在我也好奇婶婶说的事情,婶婶对我的表现满意和自豪的时候,叔叔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黑着脸,直接责备着婶婶。 “说说嘛,大家都见了,就伢子没见……” 婶婶有婶婶的理由。 “闭嘴!” 叔叔没好气,直接断喝了。 婶婶听到叔叔生气了,立刻闭起了嘴。不再说。 “打发人去叫大旺和大小子了吗?” 等到婶婶安静了,叔叔才说出了他的事情。 “去了,我进来的时候我就打发丫头去找他们爷三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这几天,他们爷三住在邻居家,也怪对不住他们的……” 叔叔刚要对婶婶点头,表示满意。听到婶婶的后一句话,立刻又被婶婶的画蛇添足气倒了。 “闭嘴!” 叔叔又是断喝。 “哦!” 婶婶尽管不情愿,尽管不知道叔叔为什么生气,但只得闭嘴了,她看向了我,高兴的、温柔的笑了。 “大哥醒了吗?” 就 在这时,甲大旺带着两个小子回来了。还没有进门,就焦急的问着我。 “醒了,没事了!” 叔叔很温和,很长辈的回应着他。 “嗯,这就好,这就好!” 甲大旺一边回答,一边跨过门槛,和两小子走了进来。 “你们去哪里了?” 我正在瞪着眼睛看倾斜的屋顶,正在感受甲大旺对我的担心。叔叔却直接对甲大旺三人不满了。 我奇怪了,立刻挣扎着歪着头看着他们。 只见他们父子三人都是一身的泥泞。他们只是洗了一把脸,头发都没有处理。那上面还有几个和泥牢牢长在一起的头发。 “阿婆家打井,这几天正是忙的时候,我们去帮忙了……” 甲大旺表现的很谦恭,他一边解释,一边陪着笑。 “又下井了?还带着两个小子?” 但是,对于甲大旺的赔笑和解释,叔叔更加生气了。 他已经是大喝了。 “没人接土,只有我们父子三人了。” 甲大旺依然陪着笑脸。 “混账!” 叔叔暴跳如雷了,对于甲大旺的解释,他似乎根本不能接受,原本坐在炕上,此刻,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甲大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惶恐、茫然的看着叔叔。 “我告诉你,打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打到水……听说你们都打到地板了……”(地板:坚硬的土质层或者直接是岩石层,农村说法,一旦碰到地板,就说明不能再挖了,否则会放出有毒的黑水,放出毒气。这么一想应该是石油之类的吧。) “要是打穿了地板,放出了黑水,惹怒了龙王,你们三个就都搭在那了……” 叔叔直接是指着甲大旺的鼻子骂了。 “没事啊!” 能听出来,甲大旺其实很感动。 “这是那个大官专门请人看的,一定会有水的……” 但他还是很固执。 下章,出水了,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祝您国庆节快乐 ☆、出水了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听到这么可爱的回答,叔叔气极反笑了。 他目光凌厉的盯着甲大旺。 “其他的还可以……” 甲大旺一愣,立刻明白了叔叔的意思。但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 “但这一次,他是为了报答阿婆当年留宿过他,让他没有露宿荒野被狼吃掉才挖的。他非常的诚恳,他只想给阿婆打一口井,这样阿婆就不再担心她给路人提供的水了……” 甲大旺对于大官挖井想的非常简单。 “好吧……” 听他这么说,叔叔似乎没有了办法,他妥协了。 一旁站着的甲大旺的两个儿子终于偷偷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下次记住了……” 接着,叔叔说的非常严厉和认真,十足长者的口吻。 见他如此,包括婶婶在内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认真了起来,我们都在等着叔叔的示下。 “至少……” 叔叔严厉的盯着甲大旺。 “下次,你下井的时候,留一个小子在上面……” 叔叔说的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或者有其他意思:他只是在就事论事。 “哦!?” 甲大旺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样的话……” 注意到甲大旺的神情,顺着刚才话题的语调,叔叔冷笑了。 “你家至少还有一个‘苗’,你家还会有香火,你也不至于在阴间饿死。” 叔叔说的非常直白,一点、一丝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咝……”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叔叔的话和认真、严肃的态度中,我知道叔叔说的是真的。 是因为刘神仙的原因吗? 我全身发冷,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与此同时,我很明确的注意到,即使是非常了解叔叔,时常不管叔叔的想法,时常和叔叔任意顶嘴的婶婶,也很明显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显然,叔叔说得绝对是真的。 “有这么严重?” 甲大旺终于认真了起来,他看了看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明显的已经露出了恐惧,甚至是绝望。 他们父子 三人“明明”就是在生死离别了…… 同时,在两个孩子的眼上,我也很明显的瞥到了求救和不舍。 在甲大旺眼神中也有不忍和不舍。 “不听我的,你试试吧。” 话说到这里,叔叔似乎很累,他不看甲大旺,他不想再说。 此刻,婶婶已经拉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握了握,给我传达了她对我的关心。 “一切都好,没事的!” 我从婶婶的眼睛里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这句话。 “嗯~” 我非常别扭的回答着婶婶,同时暗示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 “好吧,我听您的……” 甲大旺被叔叔的认真说动了。 “可是,村长说这是大官专门指定的我,其他人下井,八字和那个方位不和,是挖不出水的……” 甲大旺终于说了实话。他显得很为难。 “大官是直接对我说还是对村长说?要是有这些话,我会不知道吗?” 叔叔看着他,又是冷笑。 “没有的事,这是村长在设计你,因为你和我家搭上了关系,也就和他有了对立,他要想办法对付你……” 叔叔对甲大旺坦诚相告。 “可是……” 甲大旺似乎想不明白,他还想问一些问题。 “你们听好了,今后你们就乖乖的在家照顾你的娘,不要再跟着你爸了,他是一个被人家杀了都会想人家道谢的人!” 叔叔已经不管甲大旺,不想再对他解释,当着甲大旺直接吩咐甲大旺的两个小子了。 两个小子不回答,但求饶一样的看向了他们的爸爸甲大旺。 “好吧,你们不要去了!” 再次看了看他的两个儿子,甲大旺终于想通了,终于同意的叔叔的意思。 “好了,去洗一洗,然后休息吧!” 叔叔转了个语气,对两个后生非常爱怜的做了安排。 “知道了,爷爷!” 两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完,接着就快速退了出去。 “大官没有说吗……” 甲大旺不知道是在问叔叔还是在求助叔叔。 “没说!” 叔叔直接是恨铁不成钢了。 “可是……明天怎么办?” 在叔叔的注视下,甲大旺惶恐不安,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就说……你梦到了家神爷,他警告你不要下井……” 叔叔想了想,给了一个非常没有把握的方案。 “哦,知道了!” 但是甲大旺却非常同意叔叔的这个方案。 “好了,你也下去洗洗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叔叔的目的达到,他不再说其他。 “阿婆要是真的有一口井,就真的好了……” 谁知,甲大旺一边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向外走,一边非常小声的念叨着。 “她是真的善良,真的是做好事啊!” 这么说着,他已经走出了门槛,继续向厨房走了。 “回来!” 叔叔一下子生气了。 他一声大喝。 我甚至感到房屋都动了几动。房顶上,明显的掉了一些细碎的土粒。 “好!” 甲大旺立刻返了回来,他惶恐中充满了希望和认真。 “你告诉我,和你一起,之前一直给阿婆挑水的那几个人那里去了?他们为什么不下井?” 叔叔很生气,就像是他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尊严受到了挑衅一样。他大声质问着甲大旺。 “哦……” 甲大旺一愣,但立刻实话实说。 “富全和根生啊,他们不同意挖井,说有他们两个挑水,阿婆不用打井!” “你以为真的是这样吗?你仔细想想?” 叔叔这次很冷静,没有发火,只是引导着、提示着。 “……” 甲大旺看着叔叔,不知道是想不明白,还是直接在求教叔叔。 “据我所知,从打井一开始,你们的村长就一直在劝大家不要打井,理由是这么做会破坏全村的风水,他说这是你们都信的谢阴阳说的……” 叔叔娓娓道来。 “但特派员却坚持一定要打一口井,这是积功德,利万家的事情,况且是他掏打井的所有钱,包括石料和各种人力……” “他告诉村长,只要村民闲暇时间出力就可以……” “这么好的条件,他们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参加?” 叔叔很冷静的问着甲大旺。 “是村长说在阿婆家打井肯定会破坏全村的风水,会打扰祖先的安宁……” 甲大旺声音很低,在叔叔的引导下,他自然的接过叔叔的“语气、语态”说了下去。 “不仅如此,村长甚至专门找了谢阴阳在侦破家附近找了一个新的位置,他甚至要带着大家免费干……但大官就是没听……” 叔叔不说原因,直说着事实。 “为什么?” 甲大旺似乎终于明白了这非常不同寻常。 “自己去想吧!” 但叔叔却不想直接告诉他,他很决绝的将问题完全抛给了甲大旺。 “富全是跟着村长的,对村长的话言听计从……” “但是根生是在报恩。要不是阿婆家给了他家几袋粮食,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他为什么也不挖井……” 在叔叔闭幕沉思的时候,甲大旺自顾自的,默默的整理着思路,猜想着原因。 但很明显,他是想不明白了,因为他一边绞尽脑汁的想,一边不时见求助的目光看向我和婶婶,他的眼睛不停的在叔叔那里顾、看着。他是多么希望叔叔给他解释解释,分析分析啊…… 但叔叔像个已经入定,不理任何凡事的和尚,他在假寐中显得很安详。 “我去问问根生!” 一直琢磨,一直试图理解,一直试图找出合理的原因,但他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他想不明白,牙一咬,他做出了决定。 “闭嘴!” 对于已经呢喃一样的“我去问根生”,叔叔完全听到了,他喝止着已经转身,正要快速行动的甲大旺。 甲大旺立刻停在了门槛那里,正好一只脚向外,一只脚还在里面。 他错愕的看着叔叔。 “自己想!” 叔叔不同意他去找根生,他想甲大旺自己明白。 “我想不明白!” 甲大旺很苦恼,他看着叔叔,求助着叔叔。 但叔叔铁石心肠,一点都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这件事你只能自己明白!” 无视了一会儿甲大旺的求助,叔叔强调着。 “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和 吩咐去做!” 叔叔命令着。 “知道了。” 甲大旺死心了,他不再求助叔叔。 “可是,没有了我,就更没人帮阿婆打井了……” 甲大旺显得很悲伤。 “你要是再去,你会成为在村长带领下的被孤立人……” 叔叔似乎忍不了了,又暴脾气了起来,他冲着甲大旺大喝着。 “可是,这是村长让我去的啊?他一边阻止大家,一边又让我去……”甲大旺想不明白。 “他爷说的对!”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被甲大旺称为老四的人。他一边说一边从门口跨了进来。 “老四哥……” 甲大旺向来人求助了。 “你就真的没想过?为什么刚刚开始的几天大家基本都去帮,但渐渐的人都不去了?” 老四哥一边质问甲大旺,一边和叔叔问着好。 注意到有人进门,叔叔已经直起了腰,恭候客人了。 又要说很长的时间了……我看着他们的架势,猜着他们要说的话。 但是,我也和甲大旺一样,对这些事情想不明白了。 “啪,啪,啪……” “出水了……” 下章,井水,敬请期待。 ☆、井水 “啪,啪,啪……” “出水了……” 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杂乱的声音惊醒,先是无数的鞭炮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挨家挨户的传达着“出水了、出水了”的消息。 似乎一个村子都陷入了欢闹。 “阿婆家的井打出水了……” 我还在发蒙,还在想井出水了的事情,婶婶已经从外面走进来,兴冲冲的对我说了。 “哦?好啊!” 感受到婶婶的开心,我也高兴起来了。无论如何,打井成功是个高兴的事情。 “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全村的鞭炮声都响了起来,一家挨着一家,一家胜过一家,那种气氛就好像是过年一样。 “大伯!阿婆家的井打出水了……” 甲大旺的二小子一边跑进来,一边对我说着。 “是啊,我们知道了!” 婶婶等不及我回答,就自己回答了。 “您不知道啊,我们一直用的是泉水,或者是收集的雨水。传说我们的祖先破坏了风水,我们是只能用不干净的水的,现在有井水了……” 或许是注意到我并不是怎么高兴,也或者他太高兴了,二小子居然给我解释着。 “井水好吗?” 听他这样说,我受到了触动,我一边挣扎着支起身,一边微笑着,深情的问他。 “好,清凉、透彻、甘甜……” 一直没有读过书,一直显得木木讷讷,一直不会说话的二小子,这次居然给我用了这些词。 我惊讶了,我好奇了。 二小子说的很认真,说完了,他镇定的看着我,随时准备回答我的新问题。 “你爸和你哥呢?” “他们去阿婆家贺喜了。” “井还是你爸打的吗?” “不是,是大官专门请的人。” “哦,这就好,这就好!” 我居然又说出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但听到甲大旺没有再参加打井,确确实实的,我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放炮?” 我们那里也打井,并没有全村放炮的习惯,一般也就是打井的人家放一俩串,告诉大家他家成功了就好。 杏仁村怎 么全村热闹起来了。是这里的民风,民俗? “这是我们村的第一口井……阿婆人缘又好……又是个善人……我们大家都恭喜呢。” 二小子据实回答着。 就在这时,大小子回来了。不过,他双手端着一只碗,并且高高的举过额头。很恭敬的端了进来。 “大伯,这是阿婆家井的第一桶水,是要请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先喝的,爸爸和村长吩咐我给您端来一碗!” 大小子居然是毕恭毕敬,非常认真、严肃的宣布着。 “我叔叔呢?” 我没有了主见,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求助叔叔。 “你叔叔也去阿婆家了……” 婶婶听我问叔叔,就马上回答我。 “爷也在那里,是他给这个碗舀的水。” 大小子说的很详细。 “我能喝吗?” 我看向了婶婶,尽管全身有了力气,但我还是感到有点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生水。 “喝吧,没事!” 婶婶看了看我,笑了。她非常高兴。 “好,我尝尝。” 大小子那么举着也真的很累,我看着也过意不去。 大小子立刻靠近我,从额头上放下碗,双手递给了我。 我分明的看到,他给我的并不是什么井水,而是他们的宝贝,甚至是对生活的希望。 “咕……咕……” 我喝了两小口。 确实和二小子说的一样,确实非常的甘甜,水也是非常的清。 端着碗,等水平静了,就好像是一直空碗一样。 “你尝尝,真的很好喝!” 我高兴的将碗递给了婶婶。 “不行,不行!” 但婶婶推辞了,同时,我也注意到了两个小子的为难。 “按照规矩,第一桶水女人是不能喝的。因为会让龙王爷不高兴,那口井就会‘死’……” 婶婶尽管显得很遗憾,但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解释着。 听婶婶这么说,两个小子释然了。刚才紧绷着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阿婆喝第一桶井水了吗?” 我特别想知道这个。 “喝了!第一碗就是给 阿婆的,第二碗才是给大官,第三碗给了谢阴阳,第四碗给了我爷……第九碗给了您……第二十二碗给了我爸……” “我家是全村唯一一家三个人同时喝到第一口井、第一桶水的人。” 大小子非常自豪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十分的炫耀。 “哦,这就好,这就好。”我心里有点满意了。 突然,我感到肚子不舒服,似乎有一股冷气顺着刚才喝的两口井水,沿着喉咙,直接到达了肚子。 肚子立刻冰凉了起来,接着就是剧痛了。似乎有人一把扯走了我的肠子。 “肚子疼!” 我大汗又淋漓了,气都不敢喘。我向婶婶求救。 “大小子,快去叫你爷和你爸回来。” “二小子,赶紧去请先生!” 婶婶一时也慌了,但还算有主意。 听到婶婶的安排,我只能强忍着剧痛,等叔叔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我疼的快昏厥的时候,叔叔和甲大旺,以及一个先生模样的人跑了进来。 “没事!没事!” 叔叔先是安慰着我。 “你一直病着,身体没有恢复,是我的疏忽,让你喝了底下的凉水,肠胃一下子不接受,就绞痛了……” 叔叔看着我的眼神,对我很认真的解释着。 这时,甲大旺已经伺候先生给我把脉了。 我只感觉到那个先生的手很热,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没事,是凉水‘惊’着了。”那个先生非常的肯定。(惊:应该是刺激的意思吧。) “喝几口滚烫的开水,再把肚子爬在热炕上,暖一暖就好了。” 那个先生同时说着治病的方法。 “哦,好!” 甲大旺和叔叔以及婶婶立刻按照他的方法做。 很快,我就真的感到不疼了。 那个先生等我不疼了,又用手按着我的肚子。揉了揉。我居然听到了自己肚子里的水响。“咣当咣当”就像是装着水的瓶子。 “果然是井水,是无数道地面上的水,地底下的水汇聚而成的,大哥过一会儿会拉肚子,之后,这场病也应该就好了。” 先生一边按摩,一边给甲大旺和叔叔婶婶说着。他说的很肯定, 很自信。 “真的吗?” 婶婶听说,立刻高兴了。 “伢子终于要好了。”婶婶充满了激动。 “谢谢先生了!” 甲大旺非常诚恳,非常的感激。 “应该的,你家可是唯一同时三人喝第一桶井水的人家!” 先生半是恭维半是羡慕的说着。 “那里那里,您可是第八碗水啊!” 甲大旺也立刻微笑着回敬了。 几人立刻兴高采烈的说到了一起。 “爷,大官请您!” 就在几人热情友好闲谈的时候,大小子带着村长走了进来。 “特派员请的急,我就不客气了……” 村长不看我,只看着叔叔。 “好!我们走。” 叔叔听说,马上下炕,就开始穿鞋。 “谢阴阳在哪里?” 叔叔得空回过头看了村长一眼,问着他。 “和大官一起等着呢。” 村长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我,对我温和的笑了笑。 “好了,我们走!” 叔叔已经穿好了鞋,就要走。 “他叔……” 婶婶急了,立刻叫住了叔叔。 “上毛房还是用盆子,让二个小子倒掉就行了……” 叔叔显得轻描淡写。 “不是,我是问伢子要是再不好,怎么办?” 婶婶顾不了那么多,直接问了。 “没事的,有甲大旺在,甲先生也会多呆一会儿,等伢子好了才会走的!” 叔叔一边说,一边已经走了出去。 “我走了,他婆他叔、先生。” 村长对我们打了个招呼,也转过身走了。 “放心吧,有先生呢!” 甲大旺很肯定的告诉着婶婶和我。 果然,我的病好了。 神清气爽,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除了全身还是有点无力。 “伢子啊!” 阿婆又来了。她很高兴,还没有进门,就大喊着。 我立刻坐了起来。 阿婆终于进门了,她喜气洋洋。手中拿着 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一坐在炕上还没有脱鞋,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我。 “这是……”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用井水做的第一锅白面馍。” 阿婆显得非常高兴。 “啊呀!阿婆,您真是……” 此刻,婶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到白面膜,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肯定是大官给您的吧?” “是给我的,但我是无福之人,不能吃的,听说伢子吃这个最好,不伤胃,我就拿来了。” 阿婆说的很轻松,但我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是吃过白面膜,甚至是常吃,但我从他们所谓的“第一”中深深的感知到特殊。 “不行,这个我们不能吃。” 婶婶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了。 “实在是太贵重了。”这是婶婶的定义。 “叔叔呢?我吃叔叔的吧!” 我找了一个比较能够通融的方法。 “是大官给我的,你叔叔可能没有。” 阿婆笑了,笑得非常高兴。她还在坚持。 下章,杏树老桩,敬请期待。 ☆、杏树老桩 我找了一个比较能够通融的方法。 “是大官给我的,你叔叔可能没有。” 阿婆笑了,笑得非常高兴。她还在坚持。 “啊?他去哪里了?” 婶婶有点错愕。自然而然的,她就问起了叔叔。 “他和大官跟着谢阴阳去杏树林挖老桩去了……” 阿婆一边示意我趁热吃,一边给婶婶说着。 “杏林……老桩……” “……家神爷……” 我一下子想起了恐怖的事情,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青年反长着头,正在对着我阴森森的笑。 “不……” 我一身大喊,一下子丢掉了白面膜,抱着头瑟瑟发抖了。 “怎么了,伢子?” 婶婶和阿婆都吓着了,都关切的问着我。 “快去请先生!” 阿婆比较“经事”,立刻给婶婶做了安排。 “我打发二小子去叫他叔叔回来!” 婶婶慌了,她没了注意。她首先想起了叔叔,那是我们的主心骨。 踢踢踏踏,慌里慌张的…… 我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很多人,也似乎听到了很多事情。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清醒了点,叔叔和婶婶,甲大旺和两个小子,先生和阿婆都在屋子里,他们在静静的喝着茶。 “叔叔!” 我无力的叫着。我想离开这里。 “这里条件不行,大哥的病得去省城。” 先生看了我一眼,很担忧的对叔叔说着。 “不急,我请了刘神仙!” 但叔叔似乎有很多事情,他一边安慰着我们,一边说着他的计划和安排。 “为什么不请谢阴阳?这个他拿手,人又在这里!” 婶婶直接抱怨了。 “他在特派员那里。” 叔叔一句话就将所有事情都说完了。 “是公子病又发了吗?” 就在这时,摸索着进来的刘神仙努力睁着瞎眼,对大家说着,问着。 “是啊,烦劳您看看!” 婶婶立刻热情的招呼着他,其他人,包括先生和阿婆在内,立刻很快就给刘神仙让了个位置。 刘神仙爬上了炕,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嗯!” 他捻着他的几根胡须,沉默了。 “怎么样?” 阿婆和婶婶,大家都非常着急。 “没事,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又是一阵琢磨和确定后,刘神仙非常肯定的告诉了大家他的决定。 “那就好,那就好!” 婶婶和阿婆拍着胸膛。那里似乎有什么的跳出来的东西,被她们按了回去。 “都回去吧,没事了!” 叔叔也放下了心,他充满感激的对大家说着,尤其是阿婆和先生,叔叔对他们是再三感谢。 “好,就不劳烦了!” 阿婆和先生早已穿好了鞋子,听到叔叔这么说,也就自然的离开了。 “真的只是离开这里就可以?” 等几人走远了,叔叔压低着声音,再次向刘神仙确认。 “是啊。” 刘神仙很确定。 “本来公子是这里最富贵的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命运里是服从公子的。但来了特派员,他又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还有一些很有本事的人,他们强行改变了公子的富贵。” “但只要离开这里,与他们拉开了距离,脱离了他们的气场,公子也就好了。” 他说的很认真。 “你……” 叔叔听他这么说,似乎非常生气,但正要发作,就听大小子在门口喊着。 “爷,村长来了!” 刚刚说完,村长就进了门口。来了也不客气,也不脱鞋上炕,就那么一条腿搁在了炕边上,斜坐在了那里。 “他叔,公子的病怎么样了?” 村长很焦急的问。 “没事,我们是贱命,不被你们的家神爷接纳,之前是警告,这次估计是想要命了。” 叔叔正好将气撒在了村长身上。 “这个……这个……”村长嗫嚅了。“鬼神和祖先的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实在是没有法子啊!” 他显得很为难,也很苦恼。 “没事,我们走了就好了!” 叔叔冷笑了。 “走?您走了怎么办?大官那里谁交代,怎么交代?” 村长显得很理智,他什么都不想,就那么就事论事着。 “不是还有你吗?你这个村长这么能干,肯定会比我更加得力。” 叔叔继续冷笑。 “您要这么说,我可就要冤枉死了。” 村长表情很惶恐,但没有动作。 “这位是刘神仙吧?大名鼎鼎啊!” 村长知道叔叔对他有偏见,他和刘神仙搭上了话。 “哪里,哪里,你才是神仙!” 刘神仙非常谦虚,他由衷的甚至是虔诚赞着村长。 “公子必须得走吗?” 一句话寒暄完了,村长又回到了主题。 “必须得走,要不然会被人借命的!” 刘神仙也非常认真。 “这个是邪术,还真有人敢?” 村长立刻惊讶了,他震惊的看着叔叔和刘神仙。 “为了富贵,有人是什么都敢的。”刘神仙一副世外高人的语气。他大睁着瞎眼,看着房顶,但神色明明就像能够看到万里之外的星空一样。 他甚至有点陶醉。 “那好吧,本来我要来了我们局座的手令,他请您留在这里保护这些杏林老桩的……” 村长一边说,一边递给了叔叔一封信。 “啊!” 听到“杏林老桩”,我一下子头疼的更加难忍了。 “既然这样,就不麻烦您了!” 注意到我这样,村长不等叔叔,他长话短说,很快就说完,接着接过叔叔手中的信,自顾自的起身离开了。 “哼!” 叔叔怒了,村长还没有走出门,就一挥手将手中的被子扔到了地上,一下子摔的粉碎。 “你去厨房,收拾收拾,我们带着萍萍和公子离开!” 婶婶正要去收拾茶杯,但被叔叔喝止了。 “不,还要带上甲大旺一家,公子是他的贵人,他也是公子的贵人。有了甲大旺他们,路上既不怕狼,也不怕他们家神爷的追杀。” 婶婶正要起身,刘神仙突然低下头来,很认真的对叔叔安排着。 “有必要吗?” 叔叔冷喝着,确认着。 “听我的,没错!” 但刘神仙不解释。他只是 很肯定,很坚持。 “好吧!” 想了一会儿,叔叔答应了。 婶婶听说,立刻去了厨房,接着就从厨房里传来了慌乱收拾东西的声音。 “刘神仙,爷,一定要走吗?” 过了片刻,甲大旺来了,他似乎非常不忍,似乎非常不舍得离开这里。 “我……” 叔叔正要张开吩咐。但被刘神仙打断了。 “我说过,你有大难,就在今天晚上,你只有陪着公子和他叔叔离开这里,才能躲过!” 刘神仙给甲大旺很威严的解释着。 “可是,只是离开一个晚上,随便锁上门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甲大旺似明白,又似不明白。 “我说的送公子离开是要把公子送到省城,这么长时间,你不带随身东西吗……” 叔叔还没有张口,刘神仙又安排了。 “这样啊!” 甲大旺似乎明白了,他看了叔叔一眼,不再问,低着头出去了。 “马上又有人来,我先避避,顺便去看看,做一些法咒!” 刘神仙一边说,一边就下炕摸索着出去了。 叔叔很生气,但也没办法,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即使是茶罐里不时溢出水,不时扑起灰,即使是灰沾在了他的衣服,头发上,他也不管。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是多么希望立刻离开这里啊,但我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那么看着。 “叔,大官来了!”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甲大旺跟着一位膀大腰圆的人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迈着八字。 “特派员!” 叔叔一愣,马上下炕迎接着他。 “胥队长啊……” 特派员显得很热情,他拉着叔叔的手,将叔叔让到了炕上。 “这是胥委员的公子吧?” 他慈祥,讨好的看着我,问候着我。 “是啊,我哥让他来这里散散心!” 叔叔笑了。 “嗯,我在省政府见过胥委员,真的是富贵人啊!” 特派员显得很高兴。 “您来这里是?” 叔叔显得很急。 “哦! ” 特派员像是想起了什么。 “听说公子病了,我本应该早来看望的,但一来公子要静养,二来我又忙着报恩,这不,这会儿才来了……” “不要见怪啊……” 他是对我说着,但明确的是问叔叔了。 “怎么可能呢。” 叔叔笑了,笑得很通快,很爽朗。 “另外……” 和叔叔一块爽朗的笑了笑,他突然变了口气。 叔叔紧跟着停了下来,留神听他说。 “我这边有人听说这附近的山匪和盗贼要来抢劫我,还要麻烦胥队长周全……” 等叔叔认真起来了,特派员才认真,严肃的吩咐甚至是命令着。 “这个……” 叔叔为难了。 “我知道……” 特派员似乎很理解叔叔,他从容的笑了笑,接着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和一些金条。 “这是符县长对你的信,这是鄙人对你周全的报偿。” 他一边掏,一边说着。 “这……” 叔叔显得更加为难了。 “可是,我接到了局座的命令,让我速回镇上……” “而且,胥委员的公子必须得离开这里,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有人在借公子的命……这个谁都不敢承担啊……” 叔叔将他的为难坦诚告诉了特派员。 “这样啊……”特派员沉默了。 下章,月光下,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月光下,明天结束,再次感谢您的阅读和支持。 ☆、月光下 “既然这样,我就不为难胥队长了,不过我要留下这封信,我要用他保护我!” 特派员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了。 “您走好!”叔叔很客气,特地送了出去。 “怎么样了,还没有好吗?” 送到门口,叔叔并没有立刻返回,他不耐烦的对着厨房大喊着。 “快了,不过,甲大旺突然跑出去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是婶婶的声音。 “就他事多!” 叔叔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 “这里住着胥队长吗?” 仿佛是听到了刚才叔叔大喝的声音,一个人非常礼貌走了进来,非常恭敬的问着。 “是我!” 叔叔看都不看来人,就那么扔了一个声音,就自顾自的走了回来。 “胥队长,是我啊!” 听清了这个声音,我心中一动。 太熟悉了,是一直跟着爸爸的田叔叔吗? 我强忍着头疼,挣扎着爬了起来。 “田叔叔!” 我确认了,就是田叔叔。 有田叔叔,肯定就有爸爸,我看向了他的身后。 “老爷没有来,我办事情,正好路过胥智镇,就跑来看看少爷,也看看二叔!” 田叔叔不管叔叔,只是安慰着我。他给我解释着。 “坐!” 此刻,叔叔已经从容的坐在了炕上,他一下子没有了烦躁,显得很镇定。 “我将少爷病了的事情传给了老爷……” 田叔叔斜搭在炕边,慢慢的说着。 “大哥怎么说?” 叔叔很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 “老爷托人带回了口信,他让您带着公子马上去省城。” 田叔叔很严肃、很认真的说着。 “我!” 叔叔一下子生气了,他似乎立刻就要发作。 “老爷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但叔叔还没有发作起来,田叔叔就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是吗?” 听田叔叔这么说,叔叔好笑了。 “没有我,你在这里能玩转?” 叔叔 是冷笑中逼问了。 “这是老爷的安排。” 但田叔叔不卑不亢。回答的也很有礼貌。 “另外,老爷让我转告您,这里太复杂,他已经给您在省城安排好了。让您早点动身。” 我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能知道的。 但他们没有背过我。 “好吧!” 叔叔终于放弃了。 “你带了多少人来?” 叔叔到底不放心,当着我的面,直接问了出来。 “够了!” 田叔叔微笑着看了看我,没有准确回答,但给了叔叔信心。 “那就好!” 叔叔见他这样,也不再多问。 “到了省城就好了!” 注意到我一直看着他,田叔叔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对我微笑着说。 “你不回去吗?” 我是带着希望的。这里让我非常不舒服。有田叔叔在,我会稍微安心一点。 “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办,我们在家里相聚吧!” 田叔叔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我目送田叔叔离开,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他是渐渐的离我而去了。 “不要发呆了,我们俩也收拾收拾吧!” 叔叔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接受了事实。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看着叔叔收拾东西。 “不好,不妙!” 刚刚忙活了一会儿,刘神仙返了回来,他很凝重的立在门槛那里,看样子是不进来了。 “我知道!” 叔叔不管他,继续收拾东西。 “走吧,走得远远的!” 看着叔叔,刘神仙大口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 “你不走吗?我能带上你!” 叔叔停了停手,转过头,很真诚的对他说着。完全是一副老朋友的语气。 “不用了,这么多年都麻烦你,再麻烦,就得下辈子变驴来还了。” 但刘神仙却笑了。就像是老朋友告别一样。 “我这里有一包药,如果感到全身疼,就兑着童子尿喝一点,马上就好!” 刘神仙一边说,一边抠抠索索 的掏出了一小包东西。 什么意思?我们中毒了吗? 我从他的语气中很清楚的听出了这个。我惊恐的看着叔叔和刘神仙。 “你不是已经解了吗?” 叔叔很疑惑,但还是拿起了那包东西。 “拿着吧,以防万一,老狐狸是不容易对付的。” 但是刘神仙却不明说,他打着马虎眼。 听他们这么说,我的心只能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甲大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你到哪里去了?” 当着刘神仙的面,叔叔很生气。 “我……” 甲大旺似乎想说很多话,但不知道怎么说。 “慢慢说,你叔人很好的。” 刘神仙改靠为坐,简单的坐在了门槛上。 “我去根生家,想拜托他看门的,但他听到我要走,也执意要跟着我……” 甲大旺一边说,一边看着叔叔,他在试探叔叔的态度。 “噢!也算是善有善报!” 叔叔还没有说话,但刘神仙却背着叔叔说了。 “你答应了?” 叔叔显然没好气,但已经没有了办法。 “他一直跟着我给阿婆挑水,人很好,很知恩图报的,我……我……就答应了。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口。” 甲大旺是先斩后奏了。但他很惶恐。 “那还不让人家赶紧进来,当门神啊!” 叔叔突然厉声大喝了。 听叔叔这么说,甲大旺略微一愣,接着就立刻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阿婆,阿婆怎么办?” 仔细听了这么长时间,尽管我脑袋迷迷糊糊的,但我还是嗅出了危险。 我来这里后,阿婆待我不错,我不想她有危险。 “阿婆……” 叔叔不知道怎么说了。 “阿婆啊!” 刘神仙接口了。 “她是一个善人,一直在受神灵菩萨的保佑,她不但会在这次大难中毫发无伤,还会得到新的好运!” 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是真的,刘神仙声音很大的说着。声音非常大,门外都肯定能听到的。 “真的?你不要骗 我?” 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我只能软弱的希望这是真的。 “相信我,我的卦很灵的!” 刘神仙转过了头,用他没有光泽的眼睛看着我。 “你呢?你会怎么样?” 叔叔似乎已经收拾整齐,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坐了下来。 “苟延残喘了这么些年,我也够了,我要去找她!” 刘神仙叹着气,但他很肯定。任谁都劝不回来了。 “你的师弟怎么办?” 叔叔似乎不忍,又问着他。 “不知道!” 刘神仙想了想,却是无奈了。 “他真的投靠了特派员?” 叔叔似乎非常想不明白。他似乎非常好奇。 “不知道。” 刘神仙又笑了,他用瞎了的眼睛看向院外,就好像他能看见一样。 那里,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拿着我们的东西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是要确认什么,叔叔又问他。 “不知道啊,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来见我。” 刘神仙也显得看不透。他很迷茫。 “那你要怎么办?” 对于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什么都不说的刘神仙,叔叔没有办法了。 刘神仙沉默了。他又看着夜空,似乎是在期待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无论如何,他的家人我要周全!” 沉默了很久,甚至是厨房里收拾东西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刘神仙才做了决定。 “不可能了,他的家人早已全部被特派员控制了起来。要是我还能说上话,或许还有可能,现在,不行了……” 叔叔听他这么说,直接摇头了。 “交给我吧!” 刘神仙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站了起来。就好像他在晒中午的太阳,慵懒中透着惬意和舒服。 “路上要是遇到有人拦截,先报你的名号,再报我的名号,还是不行,就只能报胥委员的名号了。” “你们应该也安排了护送的人吧?” 刘神仙同时一一安排着。 “如果可能,在镇上的你家里稍微等等,请您再带上一些人!” 他转过头来,用一双盲眼盯着叔叔,就好像他能看见一样。 “好吧!” 叔叔想都不想,答应了。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刘神仙说着,就自顾自的离开了,没有和叔叔或者我再打招呼,更没有告别。 “我们也走吧!” 叔叔不管刘神仙,他一边扶我起来,一边对厨房里的人喊着。 很快,就有甲大旺和他的大小子,以及另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但应该是根生的人走了进来。 “甲大旺背你哥,两个小子背行李,我走在前面,根生走在后面,所有的人都打起火把,我们马上离开。” 叔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从容的做着安排。 甲大旺背我出了房间。我才看清,院外站着七八个人。 婶婶背着萍萍,其他人,包括十一、二岁的一个小女孩,都背着一些东西。 火把打了起来,叔叔当先一人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关门声。 明晃晃的火把下,我们就像是一群逃命的人。 从甲大旺家出来,家家都亮着灯火,没有人休息,路过阿婆家的时候,阿婆居然站在门口,她的身后站着特派员。 阿婆似乎是等着我。 “跟我一起走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看着阿婆,我非常不忍。 “这孩子……” 阿婆感动了,擦泪了。 “我是这里的人,家神爷不会难为我的,我走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笑了。 “况且,我是小脚,怎么走?” “我还要等我的儿子和丈夫回来呢!” 她一边说,一边拐着脚来到了我身边,给我慈祥的说着。 “我这里准备了一个车,这样你们方便一点。” 等阿婆说完了,那个特派员来到叔叔身边,一边说一边给了叔叔一个独轮车。 “谢谢了!” 甲大旺背着我确实很累,叔叔很自然的就接了过来。 “再见了,见了胥委员记得替我问好!” 几句话交代完,特派员就退到了一边,扶在了阿婆旁边。 “好说,好说!” 叔叔很高兴,一 边说着,一边就离开了。 三里多长的路,我们遇到了很多人,都打着火把。 月光下,远远望去,就好像是无数狼的眼睛一样。 在镇上叔叔的家里,我们稍微休息了休息,喝了点水,叔叔和婶婶也简单的收拾了收拾,恰好又有人送来了两个孩子一个母亲,我们就没有再停留,连夜去了另一个镇。 等到了天明,我们才又出发,直到省城。 …… 我的病真的好了。 …… 但我没有再见过田叔叔,我问过很多次爸爸和叔叔,他们两人什么都不说。 后来,还是甲大旺和根生偷偷的回了一次家。 他们来信告诉我,就在我们走的那晚,村里来了很多强盗,也出现了很多警察,他们在村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但后来,居然都去了老坟那里,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全部死在了那里。包括大官、谢阴阳,以及被大官强行请走的村长他们。 后来,老坟那里起了一场大火,一下子将那里死去的几百人烧了个干干净净。 …… 阿婆很好。就像是刘神仙算的那样,她真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仅如此,阿婆家的井里,居然有一次打水打出了很多金银。 阿婆用这些钱修了路,又为剩下的十几户人家重新修了房。 …… 她还在等着她的孩子和丈夫。 …… 月光下,我认真的听着这个恐怖故事,但我一点都不害怕。 《月光下》到此结束,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的阅读,请继续支持和阅读我的新作。 《女仙》由四部分组成,分别是女仙,女神,女鬼,女妖。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