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江湖》 第一章 墨宣谷的欢乐生活 这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山村,它的背后是一处终年云雾缭绕的山谷,名曰墨宣谷。多年前,那山谷还是无名谷,当时有多位村民见到两位衣角飞扬的白发老人“腾云驾雾”而来并开始“斗法”,霎时电闪雷鸣、日月无光。过了三天三夜,两位“仙人”停手开始交谈。只见其中一位精神矍铄,颇具书生气息的老者说道:“此地终年云雾缭绕,山体呈黑色,犹如泼墨于宣纸之上,甚妙!甚妙!”另一位看上去黑黑瘦瘦,但眼睛炯炯有神的老者接口说:“我说老书生啊,不如就在这占地为王算了,省得再到处跑,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就按你老铁匠说的办。”“不过我老铁匠住的地方怎么能没名字呢?老书生,你肚子里墨水多,你取个名吧!”“就叫墨宣谷吧!”于是两位“仙人”便飞进谷内定居了。这是村民中世代流传的版本,可事实是…… “小心心,你在哪里啊?我饿了……”黑黑瘦瘦老铁匠一副哀怨小媳妇的样子喊到。 “老铁匠,谁准你喊墨儿小心心的?有够酸的。”白白净净老书生缓步踱出,脸上带有一丝丝的怒气。 “你说我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徒弟,我也有份,凭什么她的名字和小名都要你定?我就叫小心心,你有意见?有意见的话,我们打一场,谁赢听谁的!” “打就打!我还会怕你吗?” 两白发老人正欲到屋外大打一场之时,一身着素衣的女子出现在厨房门口,乌黑的长发直达腰际,一支简单的铜簪挑起部分长发挽成一个小小的髻,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略显清冷的晶亮眸子,小巧挺拔的鼻子下是一双不点而朱的唇,略显苍白的皮肤在穿透云雾的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奇特的光彩。随着她的出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她端着饭菜和斟满酒的酒杯,脚尖轻点,从厨房飘到门口,手中的酒丝毫不撒。她无视矗立在门旁,看着饭菜垂涎欲滴的两个老人,径直走进屋子,将饭菜放在桌上,转过身漠然地说:“快点打完,然后顺便把湘漪叫回来吃饭,她在照顾前两天救回来的受伤小鹿。你们就不用吃饭了。” 老铁匠看着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谄媚地说道:“小心心,别这样,我们不打了,不打了,让我们吃饭吧!”老书生帮腔道:“是啊,不打了,让我们吃饭吧,墨儿。” “为了惩罚你们为人师表还老是不守诺言,去北坡采一百株止血草,要最好品质的,不然,不用回来吃晚饭了。”素衣女子边说边往后院走,留下两个老人欲哭无泪。北坡啊,这山谷中地势最复杂,草药最多但也长得最隐蔽的地方,而且他们昨天才去过啊,草药几乎都被他们采光了。 “唉,认命吧,谁叫我们每次说好不吵,却老是忍不住拌嘴,快点去找吧!”老书生无奈地摇摇头,向外走去。老铁匠叹着气跟了上去。素衣女子走入后院,望着她亲手栽种的果蔬和草药,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这素衣女子名曰墨心,这名是她师傅取的,望其拥有兼爱、非攻之心。墨心儿时家中突遭变故,母亲拼死将她送至墨宣谷的故友家中后便立离世了。这故友便是墨心现在的两位师傅,也就是被她赶去采药的两位老人,同时也是谷外村民口中的神仙。 老铁匠和老书生都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老铁匠名曰铁庆,擅长打造各种神兵利器,舞刀弄枪、近身肉搏的本事无人能敌。老书生名曰白芜书,精通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善于用毒和暗器,轻功和医术更是江湖一绝。这两位曾联手灭了中原武林中最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此后便销声匿迹,隐居世外。 墨心被其母送到时,尚未足岁,但却身中奇毒。这毒名叫香蚀,是中原失传已久的奇毒,中毒者会散发出奇异的香味,然后浑身发黑,并且逐渐腐烂,最后尸骨无存,只留一股香味久久不散。白芜书翻遍其所有的医书,终于在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中找到了关于香蚀的记载,但只有毒性的介绍,并无其配方或解毒的方法。他只能先压制住剧毒的扩散,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排除毒素。这是一个及其漫长的过程,因为这种毒依附性特别强,极难排出,墨心每次排毒都承受着极其巨大的痛苦。至今,她体内仍存有余毒,所以身上总带有奇异的香气。此外她还不能激动,不然压制住的残毒会毒发,痛苦得生不如死,由此也就养成了墨心内敛、淡漠的性子。 因墨心经骨奇特,天生聪慧,十分乖巧并且极其好学,白芜书和铁庆便将其收为共同的徒弟,将自己所学尽数传授给墨心。 十五年过去了,墨心从当初濒临死亡的婴儿成长为容貌清丽,武功高强的少女。她过了十五年安逸平静的生活,但是她未曾忘记过报仇,家人遭人所害给她幼小心灵造成的伤害是难以平复的。二老说过,在她满十六岁后会告诉她有关其父母的一切,并且让她出谷历练。为了报仇,她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心姐,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与墨心年纪相仿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进入后院对着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墨心说道。 墨心回过神来说道:“湘漪,回来啦!小鹿还好吗?伤势恢复得如何?” “小鹿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我好饿哦,可以吃饭了吗?”湘漪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墨心。 “走吧!去吃饭!你真是个小馋鬼!”墨心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湘漪是墨心在十岁第一次出谷玩时救下的,当时她差点被人口贩子卖到青楼,正好被路过的墨心看到,墨心心一软,就出手救了湘漪,并把她带回了谷里,成了她的玩伴。湘漪比较贪玩,也怕痛,所以六年过去了,打斗功夫只能算三脚猫,但是她的轻功倒是练的不错。她特别喜欢小动物,时常将谷中受伤的小动物带回,请白芜书医治,导致白芜书时常感叹神医变兽医。湘漪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总是挂着笑容,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那么纯真可爱。 “话说那两位去今天怎么没吵架啊?这么清静。”湘漪满脸疑惑地东张西望。 墨心拉着湘漪来到饭桌边说:“他们去北坡采药了,不回来吃饭了。” “啊?又去了?北坡的草药要被他们采光了!他们昨天才去过诶!” “没办法,谁叫他们又吵起来了,不把他们支出去,一点清静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吃饭吧!”墨心一脸冷漠地说道。湘漪默默地低头吃饭,唉,谁叫你们总是吵到喜欢清静的心姐呢!希望草药长快一点,你们好有的采,不然,哎…… 草药会一夜之间长出?显然不可能。所以老铁匠和老书生回来时已是明月高悬,屋内漆黑一片,墨心和湘漪早就睡了。二老垂头丧气地来到厨房,从老地方取出墨心预留的饭菜,感叹道:“还好咱们徒弟心软,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留饭,不然就饿死了。明天一定不吵了,好好吃饭。” 他们真会不吵?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第二天,他们依旧会拌嘴,依旧会灰溜溜地被赶去干活,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生活才有乐趣不是吗?优美的环境、温顺的动物、奇峻的山石、珍奇的草药、二老的拌嘴、湘漪的笑容、墨心的无奈构成了墨宣谷的欢乐生活。 第二章 十六岁生辰 转眼,墨心的十六岁生辰已经近在咫尺了,白芜书开始犹豫是否要将过去的种种告知墨心,他们担心墨心听后会做出过激之事。 铁庆磨着手中即将成形的剑说道:“该来的总要来的,一把好剑在千锤百炼之后才会绽放最耀眼的光芒,人也是一样。小心心若是连这些都无法承受,那么她也辜负了我们的栽培了。相信她吧!” 白芜书听后笑道:“没想到你老铁匠也有讲大道理的一天啊,哈哈哈!” 铁庆白了白芜书一眼,说:“就准你老书生说话有水准,不准我老铁匠有文化一回?”说完,专心致志地打着自己手中的剑。 “诶,这块破铁就是你要送给墨儿的生日礼物?”白芜书一脸鄙夷地看着那块现在看起来乌黑而无光泽的铁块说道。 “你不识货了吧!这是用只有我们谷中南坡出产的最高品质的墨铁矿,加以我多年行走江湖收集到的顶尖铸器材料打造而成的,尤其加入了极寒之地的冰魄,使得这把剑有着安宁人心之用。它在伤敌之后,会冻伤其经脉,使其难以运气,从而可以一剑制敌,但不会立即致死,这比较符合小心心的菩萨心肠。这把剑将会是我最满意的作品!”老铁匠看着手中的黑铁块骄傲地说道,“你打算送小心心什么啊?肯定没我的好!” 白芜书摇着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扇子,一脸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几日之后,墨心翘首企盼的十六岁生辰终于到了。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之后,二老就各自回房,不知在鼓捣些什么,竟然奇迹般地一整天都没有吵架! 傍晚时分,墨心做完晚饭,走出厨房,望着难得透过厚厚云层露脸的夕阳,内心隐隐泛起波澜,这平静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晚饭时分,饭桌上摆满了墨心的拿手好菜,二老难得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饭桌旁,心中了然的墨心和满腹疑问的湘漪坐下,沉默的饭局开始。 湘漪最终耐不住着奇怪的氛围,问道:“这个,两位师傅,你们今天怎么怪怪的?一整天没吵架,而且在饭桌上安静得像个大家闺秀,出什么事了吗?” “湘漪啊……今天是你心姐的十六岁生辰,也是我和老书生承诺将过去的发生的种种告诉她的日子。”老铁匠叹了一口气说。 “快吃吧,吃完到书房去说。”老书生默默地发话。 众人埋头吃饭,各有所思,气氛逐渐趋向凝结的边缘。 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顿晚饭终于结束了,众人集中到老书生平时舞文弄墨的书房。 “墨儿,今天你终于到十六了,我们两老头子答应你的事也必须得做到了。但是你先收下我们给你的生日礼物吧!”老书生一脸凝重地说完,便转身走向一个堆满各种典籍的大书架,一跃而上,从最顶端取下了一个精致的锦盒,并把它交到了墨心的手中。 “墨儿,这是一套首饰,”说着,他打开了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墨色的首饰,泛着幽幽的荧光,还带有丝丝药味。他取出一支通体乌黑、遍布精致花纹的墨玉簪,将它小心的插到墨心的头上,说道,“这簪子外层是墨玉,内层是用我们谷里的墨铁矿打造的,坚硬无比,它的不同部位暗藏不同的机关,触动后会放出暗器,可以用来防身。”说完,他取出一条看似平凡的墨玉珠链,替墨心戴上,继续说道:“这每一颗珠子都是空的,里面藏有各种不同作用的药,还有三个是空的,你可以根据需要自己再调些特殊的药放进去。”老书生最后取出锦盒中的玉镯说:“这个镯子是我用混有萤石的墨玉打造的,并且掺入了一些皓石,夜晚可以照明,关键时刻可以当暗器使用。”说完,他将镯子戴入墨心的腕中。 “老书生,你真有一套啊!不过,你什么时候有打造首饰的工具的?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用过我的铸器房了?!” “不就借用了一下,这都要追究啊?” 老铁匠白了老书生一眼说:“算了,我是有文化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小心心,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生日礼物去!”说完,老铁匠一溜烟钻进自己的铸器房,待到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寒气*人的剑。 “小心心,这是我送你的剑,看看怎么样!” 墨心接剑,拔出,一道寒光直冲云霄。墨色的剑体在烛光的照耀下泛出一丝冷意,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也有所下降。 “师傅,这把剑……”墨心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墨色长剑,竟然有丝丝暖意渗入手心,“这把剑是不是在铸就过程中有掺入我的血?” “是啊,小心心,就在上各月你*毒的时候,我取了你的一点血,融到这把剑中,这样它就与你心意相通了,哦,对了,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取一个吧!” 墨心看着手中的剑:“它的气息寒如冰,就叫墨冰吧!谢谢两位师傅给我的礼物。”墨心说着福了福身。 二老看着装备了自己得意作品的爱徒,眼中满是欣慰。湘漪看着墨心,眸中满是崇敬。 “小心心,关于你父母的事,我们坐下说。”老铁匠和老书生带着墨心来到后院坐下,湘漪亦步亦趋地跟着。 “湘漪,你也坐下听吧!好好认识一下江湖险恶,免得被坏蛋骗走咯!”老铁匠调侃地笑道。 “我没这么笨,只是有点单纯嘛!”湘漪柔柔地反驳道。 “好了,说正事了。”老书生一脸严肃地将话题拉回正轨。 “墨儿,我和老铁匠在隐退江湖之后,中原武林一直群龙无首,直到你父亲以及他兄弟的出现。你父亲名叫沈风默,出身武林世家,从小习武,是个武学奇才,而且生得非常漂亮,性格温文尔雅。他少年成名,江湖人称白玉公子。他的兄弟名叫江靖,是贫苦人家出身,儿时被沈家所救并收养,他相貌俊朗但出手决绝,江湖人称绝命公子。你的母亲是当时西域炼血阁阁主的妹妹,名唤鸢蝶。当时因为对炼血阁的不了解,武林中不少人将其视为异类,并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就诛杀炼血阁前来中原做生意的人。你母亲奉他哥哥之命,来到中原武林,望能通过沟通,与中原武林交好。她一路上被所谓的正义人士所追杀,幸而被你父亲救起,带回家中。你父亲在了解她来到中原的目的后,主动出面向各武林同道解释,努力化解中原武林对炼血阁的误解。两人日久生情,并且共结连理,生下了你和你哥哥。”老书生将往事幽幽道来。 “我还有个哥哥?”墨心惊讶地问道。 “是的。在你的满月宴会上,你父亲邀请了你母亲的哥哥前来参加,并且希望进一步化解两方的矛盾。就在席上你父母和炼血阁阁主都遭人暗算,中了化功散,你更是中了香蚀。中毒之后,又有众多的蒙面黑衣人出现截杀他们。而黑衣人却惟独不杀炼血阁阁主。后来江靖带着人赶到,将黑衣人全数斩杀,并击退了炼血阁阁主。你母亲在你父亲的掩护下带着你逃了出来。因我们与你父母是忘年交,所以你母亲长途跋涉,将你送到我们这里。到达之时,你母亲因受伤、中毒,再加上长途奔波,老书生已回天无力。我们只能收留你,并且将你抚养成人,然后让你自己去追查当年的真相。我和老书生已经老了,而且在江湖上的人脉也所剩无几,我们探听了多年,但是还是找不到你失踪的哥哥。我们帮不了你了,你只能靠自己。”老铁匠惋惜地说道。 “师傅,照你们说,这次让我家破人亡的惨剧应该是炼血阁阁主造成的。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对,他没有动机杀我父母。”墨心满腔疑惑。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可是所有后来赶到的目击者都看到全场只有炼血阁阁主不受黑衣人的攻击。这么看来又好像是炼血阁所为。我们思考了多年,一直想不通。你父亲的兄弟江靖在你父亲死后成了武林盟主,并且宣布与炼血阁势不两立,势必要血债血偿,替他的兄嫂报仇。”老书生道出心中疑惑。 “不管怎样,我都要查出真相,为我父母报仇。”墨心发誓道,“师傅,我现在已知晓一切,请容许我明天出谷。” “去吧,你的复仇路还要自己走,不过记住,累了随时可以回到这里!”老书生语重心长地说。 湘漪听了墨心的身世,心里酸酸的,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 第三章 离谷 翌日,笼罩在墨宣谷上空的浓雾竟变薄了许多,朝阳弱弱地射入,为墨心生长生活的庭院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 二老眼眶湿润,跟着带了简单行李的爱徒走向谷口。原本不远的距离,若是施展轻功,片刻即达,但是墨心宁愿和师傅们静静地一步一步地走过这不长的路。此去不知何时会归,墨心对于与师傅的第一次长时间分离,心中的不舍难以言喻。 忽然墨心想起了什么:“两位师傅,湘漪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她来送我?” “不知道,早起来就没看到她。”老书生也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 墨心的目光投向老铁匠。“我也没看到过湘漪那个小丫头。”老铁匠表示不知。 “算了,代我向她告别,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墨心一脸惋惜地继续向谷口走去。 一路的沉默在到达谷口时被彻底打破,全因墨心看到了整装待发的湘漪正笑吟吟地在谷口等着自己。 “湘漪,你这是?”墨心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我要跟心姐你一起走,这样你一路也有伴,而我也好照顾照顾你,给你帮帮忙!”湘漪满眼闪满希冀。 二老同时腹诽,是你照顾墨儿/小心心,还是小心心/墨儿照顾你啊!! “可是我此去说不定危险重重,我怕保护不了你。”墨心满脸担忧。 “哎呀,打不过我可以逃啊,我的轻功还是不错的嘛!” 二老默默在心中点头,的确,湘漪这丫头逃跑功夫练得不错,应该可以保命吧,可是会不会拖累我的墨儿/小心心啊? “而且,我保证不会拖累你。让我一起去啦,心姐。当初被你救回来时,我只有一块母亲临死前给我的刻有三点水的残缺玉佩,我想去找找看我爹,也许可以找到呢……”湘漪说起自己的过去,眼中慢慢积聚起朦胧的水汽。 墨心看着湘漪于心不忍:“好吧……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哦耶,心姐太好了,我们走吧!”湘漪满脸的雀跃之情。 墨心转过身,郑重地面对两位师傅。十多年的时光在二老的鬓角上增添了更多了白色,在二老的脸庞刻出了诸多痕迹,看着满脸沧桑的两个老人,墨心心潮涌动:“多谢二位师傅养育之恩!”说着,墨心突然对着两位师傅下跪并且磕头。 湘漪见状,赶忙也下了跪,说道:“多谢二老的收留教导之情,湘漪无以为报。”说完,也深深地俯下身去磕头。 二老连忙伸出手去扶两位爱徒:“快起来,你们又不是一去不回,只要以后记得回来看看我们两个老头子,和我们唠唠家常,就可以了,不用行此大礼啊!” “快起来,不然我老铁匠以后不认你们了!”老铁匠貌似充满怒气,实则眼眶早已泛红。 墨心和湘漪起身:“师傅,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 “二老,我和心姐走了,你们不要再吵架咯!”湘漪满脸俏皮地说道。 “你们走了,我和老书生再不吵架,就会闷成霉菌的。”老铁匠说道。 “吵架也是一种生活情趣。”老书生附和道。 “好吧,不管你们了,我们走了。”说完湘漪拉着墨心走进了谷口。 二老目送着两位少女,直至她们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才转身回谷里。 “唉,又变成我们两相依为命了。” “谁和你相依为命啊,我有书为伴,不会寂寞的。” “诶,我说你这个老书生真是……” …… 墨心和湘漪来到谷口,看到了几块高耸入云的巨石,按照某种阵法矗立在谷口。 “心姐,这些大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啊?”湘漪满脸疑问。 “这是那二老在决定在谷中定居时,根据此地的五行布下的八卦阵,用以防止外人进入墨宣谷。”墨心解释道,“跟着我走,要是走错一步,就会陷入阵中。” “好的。”湘漪应道。 在墨心的带领下,湘漪小心翼翼地走着。快到出口的时候,墨心突然脚步一顿,湘漪不备,撞到了墨心的后背。湘漪脚下一滑,向后倒去。墨心急忙回身,拉住了惊出一身冷汗的湘漪。 “心姐,你怎么突然就停下了?”湘漪心有余悸的问道。 “对不起啊,只是我看到了出口处的几根石柱有被攻击的痕迹,所以有点疑惑。”墨心继续向前走,并指着石柱上几处明显的痕迹说道。 难道是有人想进谷?这附近村庄的人都知道,这墨宣谷是一般人进不去的,又怎会硬闯?墨心满腹疑惑。 经过一个小插曲,墨心和湘漪顺利地出了谷。 墨心心中的疑惑难以解答,她回忆着阵中受损最严重的石柱,沉默了。湘漪则在旁边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沉思的心姐、看看自己的脚尖,无聊而坚定地等着。 这时,一位农夫打扮、面黄肌瘦的人从远处走来,看到两位美貌少女站在自己心中神仙住的地方的入口,其中一人还身带一把长剑,愣了愣,随即向墨心两人走来。 “两位姑娘可是要进这墨宣谷?”农夫问道。 “你是?”湘漪打量着农夫。墨心也回过神,看着农夫。 “我是附近村庄的农民,叫王田。最近我们村上来了许多官差,说要增税。可是我们一共只有这么点地,要是增税,我们自己就不够吃了。我们向县老爷如实禀报,可是他完全不顾我们的想法,依旧执着增税。我们没办法了,只好试着来找住在这墨宣谷的神仙,想让他们来帮帮我们。可是我们就是没办法进去。这堵在谷口的大石会动,而且怎么砍也砍不碎。我们找来村里最身强力壮的人,也没办法闯进去。看这位姑娘带着剑,应该是习武之人,不知可否帮我们进谷找神仙帮忙?求求你了,我们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村人都要没法活了……”农夫控诉着,最后甚至意欲跪求墨心。 墨心急忙拦住他说:“进谷没用,先带我去你们村看看,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诶,好好,只要姑娘肯帮我们就好。”农夫欣喜地答应着。 在农夫的带领下,墨心和湘漪前往附近的村庄…… 第四章 施救 墨心和湘漪来到王田所居住的村庄,立即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到。各户人家都几乎没有粮食了,有的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草根和树皮了。农田里密密麻麻种满了未成熟的作物,也不考虑是否对作物有益。不少孩子腻在父母身边喊饿,父母只能无奈地叹气说忍着。许多官府衙役打扮的人推着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附近的村民都用哀求、渴望的眼神看着那些衙役。墨心拉着湘漪和王田,隐藏到暗处,观察着他们。 “这些人是在运走你们的粮食?”墨心皱着眉问道。 “是啊……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村里基本已经没有存粮了,可他们还是硬要拿走留作温饱之用的粮食,姑娘,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吧……”王田眼中饱含泪水,哀求着墨心。 “心姐,这样下去这个村的人都会饿死的!我们去把那些粮食夺回来,这样村民就有东西吃了。”湘漪愤愤不平地说道。 墨心点头说:“好,但时机未到。” 湘漪急着说:“现在不夺,等他们走了就来不及了!” “不急,我们等等。”墨心手腕一动,只见那运粮用的推车上隐隐出现一个凹痕,里面似乎还嵌着些白色粉末。 “王老伯,我们可否去你家中一坐?”墨心转向王田。 “只要姑娘不嫌弃。” “王老伯,麻烦你带路了。” 墨心托着心有不甘的湘漪,跟着王老伯来到他家。王老伯因妻子早逝,已一人独居多年。进门,略显破败的小屋打扫得非常干净,王老伯有些窘迫地说道:“我家就我一人住,所以显得比较冷清,家也比较小、比较破,两位别见怪啊……” “没事,我们又不计较这些!你这屋小虽小,但是还是挺干净的。”湘漪东张西望地说着。 王老伯倒来两碗水给墨心和湘漪:“姑娘,多谢你肯帮忙,可是若是等到他们离开,这粮恐怕就追不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找到他们,然后劫走粮食,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了。”墨心缓缓道来她这么做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啊,心姐,你真聪明啊!”湘漪满脸崇拜之情。墨心但笑不语。 夜深人静。 墨心用一面纱巾遮住脸,带上剑,走到门口。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蠕虫躺在盒中。墨心伸出手指,输了一丝真气到小虫体内。那白色小虫慢慢开始动了。似是从睡梦中被唤醒,它渐渐恢复活力,激动速度也逐渐加快。突然,它向屋外极速爬去。 “哦,原来心姐是想用雪虫来给我们引路啊,你当时已经将香雪粉洒在他们车上了啊?真厉害啊……”湘漪突然从墨心身后冒了出来,一脸崇拜地说道。 “你不是睡了吗?”墨心泛出丝丝迷惑。 “这么刺激、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我哪能错过?快点走啦!不然就跟不上雪虫了。”湘漪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墨心表情微变:“你跟去可以,但要小心点。”说完,一道白影从屋内掠出。 “哎,心姐,等等我啦!”湘漪急忙提气跟上墨心。 墨心在空中御风而行,紧紧跟着在地上快速移动的一小个白点,后面还有一个正在拼命努力跟上墨心的湘漪。 雪虫爬行了几里路,带着墨心和气喘吁吁的湘漪进入了一个小城镇。雪虫在一间小客栈前放慢了速度,并缓缓爬向客栈后院的一间小屋。紧随而来的墨心轻轻落在客栈后院中,取出先前雪虫栖身的盒子,往盒中撒了一些白色粉末。雪虫乖乖转身,爬回来盒子里。墨心收好盒子,来到小屋跟前,从窗中探看。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墨心将屋内的几车粮食看得一清二楚。这时,落在后面的湘漪终于赶到了。 “心姐……你就……你就不能慢……慢点啊!呼……呼……每次我……我跟在你后面……都累得……不行……”湘漪手撑在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内功练练好不就行了?”墨心看着湘漪的狼狈样浅浅笑道。 墨心突然拔高,飞入客栈二楼,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中:“你在这里看守着小屋里的粮食,顺便喘口气,我去去就回。” 墨心在每间房中都打入了少量迷药,保证他们在天亮以前绝不会转醒,并在掌柜房中取得了钥匙。 墨心重新回到院子,只见湘漪对着小屋门口席地而坐,脚边是一个水壶,手中是一杯水,正自个喝着水,念叨着:“哎,跑得我又累又渴,心姐也真是,每次都那么快……” 墨心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去,拉起湘漪:“别抱怨了,下回我会慢点。” “真的啊!心姐就是好。”湘漪满脸欣喜地搂住墨心的胳膊。 “该干正事了,先放开我的手。”墨心掏出钥匙开锁。 “好的。那些人都被你干掉了?怎么这么快啊?”湘漪问道。 “就施了点迷药。”墨心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推出了粮车。湘漪见状也赶忙进屋帮忙。 等墨心和湘漪把粮食都转移到院子里时,她们发现粮食足足有几车,光凭她们两个人是决计搬不光的。 突然,旁边马厩里传出一声马蹄。墨心灵机一动,用马厩里的绳子,将车拴在马身上,一匹马一辆车,又将几匹马连在一起。正巧,马厩里马的数量正好与车对等。湘漪满脸疼惜地看着那些马,轻轻地抚慰着:“马儿,麻烦你们了,等到了村庄,我会好好犒劳你们的。” 大功告成。墨心和湘漪每人驾着一匹,离开了。 走在回程的路上,墨心的面纱被突然刮来的一阵风吹走了,墨心第一反应便是去追,但被湘漪拦住了:“不就一块面纱嘛!办正事要紧。”墨心回头望了两眼,面纱不见了。她忽然赶到似乎有人在跟着她们,但却没有杀气。墨心心中仍有担忧,快速驾着马车离去。 面纱随风而飘,被一双修长白皙且有力的手握住。淡淡的奇特幽香从面纱中飘出,让他着迷。墨心回头寻觅面纱的样子也深深刻在了此人心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迷人的姑娘,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五章 神秘的男人 墨心满心戒备地回到了村庄,将粮食交给村民,让他们藏好。回到王老汉家,湘漪一下钻进屋里,找地方睡下了。 墨心走到屋外,四周环顾了一下,手腕忽然一抖,一枚暗器悄然飞向王老汉屋外的大树中藏身的人。一声清脆的金属相碰声之后,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从树上翩然而下,落在墨心正前方。这男子身材修长,长发干净地束于脑后,皮肤细腻,眉目清秀,乌黑的眼眸带笑,直盯着墨心,高挺的鼻梁下邪魅地笑着的双唇透露了他此时很好的心情。墨心打量着他的衣裳,精贵的布料,细致的做工,尤其是前襟和袖口的绣工更是一流,这人非富即贵。 “不知这位公子从之前的乡村野路就开始跟踪是何用意?”墨心冷漠地问,双眼平静而无一丝波澜地看着面前这个带笑的男子。 这男子满脸好意地说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归还姑娘一物。” “何物?”墨心问道。 男子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墨心被风吹走的面纱,递给墨心说:“这面纱可是姑娘之物?” “不错。”墨心点头接过。 “在下本是好心归还姑娘之物,但是姑娘却用暗器毁了我的扇子,这该如何是好?”男子忽然由笑转哀,满脸的委屈地拿出一把扇子,扇面上嵌着墨心方才射出的暗器。 墨心看着眼前这个变脸飞快的男子,默默斟酌着,若是他只为还我面纱,又何必此时才现身?还面纱显然是个借口,那么他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墨心满心怀疑,但是仍然表面平静地问道:“那么公子意欲如何?” 男子突然有眉开眼笑起来:“只要姑娘将我的扇子修好即可。” 墨心接过扇子,仔细打量起来,当时墨心射暗器时,用来八分力,一半金属绝对会被削成两半,可却只进入了这扇扇骨的一半,可见这扇子的扇骨的材料之特殊。墨心对于此男身份的怀疑更深一重。 男子满脸诚恳地说道:“在下的扇子是我的护身武器,制作材料特殊,姑娘毁了它,本人的性命堪虞,所以在姑娘找到合适的材料和有能力的铁匠之前,可否请姑娘保护在下的安全?” 墨心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诚恳,实则无赖的人。能接下我的镖,这人的武功又怎会差到有性命之虞?他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妨,但且让这人跟着,再慢慢探寻这人身上的秘密。 “好,既是我所为,自会担当后果。”墨心拿着扇子,转身往屋子走去,“我暂时借住在这家人家,你不嫌弃的话,我和主人讲一下,你也可住下。”男子满脸笑容地跟上墨心:“不嫌弃,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墨心嘴角微微抽搐,这男子竟然在达成协议之后才显露本性,我答应让他跟是否明智? “对了,你叫什么啊?”男子转过头,看着墨心的侧脸问道。 “墨心。”墨心冷漠地回答,看也不看男子一眼。 “那我以后就叫你墨心了,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男子盯着墨心继续说道。 “问或不问没有差别。”墨心继续无视男子热切的目光。 “怎么会没有差别呢?不知道我名字,你以后怎么叫我?我叫何缘契。”男子对于墨心不问其名异常不满。 墨心不理何缘契,径直走进的房内休息。 何缘契看着墨心留给他的背影,默语道:冷漠而美丽的女子,将来和你一起的日子会很有趣的。 傍晚,外出帮忙藏粮的王老汉回到家,看到坐在自己家中的男子,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王老伯,这是我认识的人,他想借住一宿,不知可否?”墨心从房里出来向王老伯解释道。 “原来是恩公的朋友啊,当然可以啊!”王老伯笑着同意了。 平静无事的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湘漪终于醒了。她起身来到院子里,做着舒展运动。 何缘契走出门,看到院里有一个陌生女子在做着伸展运动,立马问道:“你是谁? 湘漪听到陌生的男声,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一个美男迎着朝阳,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湘漪楞了楞,问道:“你又是谁啊,怎么会在王老伯的家里?” “你也是在这里借住的?你认识墨心?”何缘契听到湘漪说王老伯,又看出这丫头功夫一般,也就不认为她有什么威胁了。 “啊?你认识我心姐?怎么可能?!我根本没见过你!你骗人!你到底是谁?”湘漪满脸怀疑。 “你没见过我,我就不能认识墨心?你这是什么逻辑?”男子哭笑不得。 “我心姐认识的人我肯定认识,我可是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所以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在这里干嘛?”湘漪满脸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心里默念道,不能被美色迷惑,这人来路不明,不能相信! 男子无力地摇摇头,不愿再跟湘漪争辩,转身喊到:“墨心,你在哪里?出来解释一下,我和你什么关系。” 墨心悠闲地从屋内走出,看着满脸戒备的湘漪和一脸无奈的何缘契,说道:“湘漪,这人叫何缘契,不是敌人,具体的我以后和你讲。我们该向王老伯辞行了去官衙了,这里的事必须从源头解决。” “好的。”湘漪应道。 墨心和湘漪收拾好行李,出发去了村里的秘密藏粮处,找到了王老伯辞行。全村的人都十分感激墨心和湘漪对他们的帮助。何缘契从村民那里打听到墨心和湘漪所做之事,看着墨心的眼中更多了一分欣赏。 墨心问明了县衙的所在地,便带着湘漪出发了,当然后面还跟着何缘契。 何缘契看着墨心的背影,手指轻轻抚上腰间的玉佩,笑着,你们接下去做的事,或许我还能帮上忙呢! 湘漪挽着墨心的胳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专注看着墨心背影的何缘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怎么老是盯着心姐啊? 墨心在前面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一束热切的目光追随,这何缘契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赖上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三人各怀心思地走在通往县衙的路上。 第六章 大闹县衙 墨心三人来到县衙,只见大门紧闭,全无人气。墨心带着湘漪绕到衙门后门,轻轻一跃,进入了后院。何缘契紧紧跟了上去。 后院空无一人。仔细聆听,却有怒骂声入耳。 墨心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确定是哪间房后,她竟轻轻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听着里面源源不断的怒骂声,一派悠然。 湘漪满脸不解:“心姐,你这是干嘛啊?直接冲进去把那盛气临人的贪官抓了不就行了。” “轻点,我们手上没有证据,抓了又能如何?听听他们说什么,也许有用。”墨心满脸淡然。 何缘契靠在另一边的柱子上,看着淡然悠闲的墨心,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屋内的人依然在骂骂咧咧,并且伴随着拍桌子、翻账册的声音。 “你们怎么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粮食偷走呢?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赶快去把粮食找回来!”某人颐指气使。 “大人,属下实在没有线索,不知道去哪里找。”另一人唯唯诺诺地说。 “找不到就再去给我收粮食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上供得比去年多!听到没有!” “可是,大人,那些农民已经连存粮都没有了,田里的都还没有成熟,怎么收啊?” “总之我不管,在上缴之日前必须收到足够的粮食,城里不是还有一些大户人家吗?问他们去收!” “大人啊!你冷静点,那些大户人家不是好惹的啊!他们上面有人。要是惹了他们,我们都吃不来兜着走。” “靠着这几年年年增长的上供,我就快有机会升迁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你们真是害死我了!现在只能尽快找到那几个偷粮的人。你们快去查,一定要查出是谁,把粮食追回来。” 此时墨心离开柱子,推门进去,朗声说道:“大人是否在找那偷粮之人?” 屋内有两人,一人身着华服,怒气冲冲,另一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墨心的出现将二人着实吓了一跳。一为墨心的美貌,二为她无声无息的出现着实吓到他们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县衙?本大人在找谁又与你何干?”县官瞪着眼问道。 “我便是那偷粮之人,大人现在还说与我无关吗?”墨心反问道。 “什么?你就是偷粮之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县官大声命令道。 “这样啊……”墨心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神情泰然。 不少带刀的官兵陆续冲进屋内,看着屋内淡定的女子,竟也不敢上前一步,只是渐渐将墨心三人围拢起来,谨慎地盯着他们。 “哼!你这县衙只有这点人?这是完全不能把我们留下的。”墨心一脸轻蔑地说。何缘契也状似懒散地挖挖耳朵,正眼也不看那些带刀侍卫一眼。湘漪跟在墨心身边,不发一语。 县官心中微微一颤,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竟然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你……你不要张狂!这些人足够将你们抓起来了!上!” 随着县官一声令下,侍卫还没动,墨心便腾空而起,旋转起来,手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飞速抖动着。待其落回地面,周围的侍卫仍保持着抬头看屋顶的样子,丝毫不动。 县官见状急着大喊:“快上啊!呆着干什么?快点冲上去把他们抓起来啊!” “不用喊了!他们不会动的。”湘漪一脸不耐烦地说。 “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县官一脸愤恨地看着墨心。 “没什么,只是我要和大人谈事情,闲杂人等怎能插手?所以我便让他们休息一会。”墨心缓缓地说道。 墨心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单纯的面无表情,却不知在那县官眼中比修罗还修罗,吓得他的两条腿在桌下颤抖着。 “你……你把他们……怎么……怎么了?”县官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我只是用金针封住了他们的穴道,只要我取回金针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了。至于我要和你谈的事情嘛……”墨心说着,却被县官打断。 “女侠要我做什么事,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县官为保命赶忙狗腿地说道。 “我只要你以后不再为了自己的功绩而剥夺百姓自己的粮食,做个好官,”墨心边说边走到县官书桌前,拿起一本账册,“至于这本账册嘛,我就留作纪念了。”说着,墨心翻开账册。 “这上面记载得真全啊!有你多剥削来多少粮食,还有你上供给上级官员多少银两。要是你以后再犯,我不介意把这本账册送给当今皇上参阅。”墨心冷冷地看了县官一眼威胁道。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女侠饶命啊……女侠千万不可将这账册交给朝廷啊……”县官跪在地上哀求道。 “只要你不再为难百姓,你自可以继续做你的县官。”墨心说完,手腕一动,似有隐隐的细线连接着的金针全数回到墨心手中。墨心率先踏出了房门,施展轻功,飘然而去。湘漪紧跟着离开。而看了一场好戏的何缘契离开前故意将腰间的玉佩从县官眼前晃过,县官立马瘫坐在地,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 墨心离开后,在城中找到一家客栈住下了。 刚进入客房,湘漪就拉着墨心说:“心姐,那个官会不会遵守约定啊?要是他反悔,我们怎么知道啊?” “放心,何缘契会摆平这件事的。这本账册,你拿去给何缘契吧!”墨心喝着茶一点也不担心。 “给他干什么?”湘漪不解地走出门,小声念叨着。 何缘契的房间就在墨心对面。湘漪敲响门:“何公子,我是湘漪,请开一下门,我心姐有东西给你。” 何缘契听到湘漪说墨心要给他东西,赶忙开了门:“湘漪啊……怎么不是你心姐自己来呢?”何缘契一脸失望。 “你管他是谁来啊,东西拿好,我走了。”湘漪将东西塞到何缘契怀里,转身回房了。 何缘契关了房门,坐定,发现墨心给他的是从县官那里拿来的账册,心里暗暗一惊:她给我这个干嘛?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把证据给我? 何缘契怀着疑惑,度过了一夜…… 第七章 他是?! 翌日,朝廷下达一纸公文,将违法乱增税的县官罢免并判了罪,派了一个新科中举的进士前来做县官,已经走马上任了。听说这进士是贫苦人家出身,心地善良,饱读诗书,立志做一个为百姓着想的清官。所有看到公文的百姓都为之欢呼雀跃,他们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 湘漪一早就出门逛街去了,发现街上许多人都面露喜色,心中不免有丝疑惑。待她走到布告栏前,只看到人头攒动的一派热闹景象,还伴有百姓一声声欣慰的感叹和对前任县官的不满以及怨恨。 “终于有好日子过了,我听说新县官人很好……” “真的啊?那太好了!前两天我们家里人整天忧心忡忡的,就怕什么时候衙役又来收东西了。” “之前那个什么县官啊!简直就不是人……” “他要是游行啊,我一定拿最恶心的东西扔他!” 湘漪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穿梭着,终于看清了公文。她心生疑惑,账册并未交给朝廷,朝廷怎么知道的? 湘漪满心不解地回到客栈,直冲进房找墨心。 和煦的阳光透过开着的窗照进室内,洒下一片温暖。墨心侧对着窗子,偏着头看着窗外的绿树上欢乐鸣叫的小鸟,右手扶窗,左手托杯,静静地站着。 湘漪一推开门便看到一幅美人倚窗图,要是平时她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可此时她满心疑惑等着解答,便叫出了一声“心姐”,打破了一片宁静。 墨心缓缓回头看着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湘漪说道:“何事如此慌张?坐下说。” 湘漪坐到桌旁,提壶倒水,喝了一杯后,她说道:“昨天我们去找的那个贪官被免官判罪了,而且已经有接任的人到任了。我们又没有上报朝廷,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朝廷其实一早就已经派人来查了?” 墨心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说道:“我们昨天已经通知朝廷了。不过他们效率这么高倒真是出乎我所料。” “什么?我们已经通知朝廷了?什么时候啊?我完全不知道。”湘漪一脸吃惊加迷惑的表情。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证据还是你亲自上交的呢!”墨心含笑地说道。 “啊?”湘漪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呵呵,跟我来。”墨心带着一辆茫然的湘漪出来房门,径直走向何缘契的房门前。 墨心轻叩房门:“何公子,我们可以进来吗?” 何缘契闻声急忙开门:“墨心,湘漪,请进。” 何缘契一改往日笑容满面的样子,难得严肃地说:“我想二位应该已经猜到在下的身份了。” 墨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猜到一点,但是没想到你的身份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哦?是吗?墨心本来以为我是什么人?现在又认为我是什么人?”何缘契看着墨心。 “这不重要。你想告诉我们,便自己会说。”墨心平静地回答道。 湘漪看着像在打哑谜的两人,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问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是时候坦白了,”何缘契轻笑道,“我的确和朝廷有莫大的关系,当今圣上是我父亲。我是奉命来微服私访,考察民情的。至于为什么要赖上你们,则是你们正好做了一件我很感兴趣的事情,并且让我这次微服私访有了收获。如此回答可满意?”何缘契微笑地对着墨心,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墨心淡漠的双眸。 “好了,湘漪,现在你明白了吧!”墨心对着湘漪如是说道。 “啊?哦,明是明白了为什么朝廷会知道了。可是心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的?他老是色迷迷的盯着你,你又怎么会想到他的身份特殊呢?”湘漪旁若无人的问道。 “他腰间的玉佩。”墨心简洁地说道。 湘漪闻后,便走到何缘契的面前,仔细地盯着他的腰间看:“真的诶,他腰间的玉佩的材质非常名贵。我怎么就没发现?”湘漪的小脸充满后知后觉的神情。 何缘契哭笑不得地看着当他不存在一般的湘漪说道:“湘漪,我还在呢!你这样又问又看的,真当我不存在啊!” 湘漪恍然大悟,立马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对……对不去,我一时忘记,冒犯你了,抱歉啊!” “没事。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否可以告知二位从哪里来,意欲去往何方?”何缘契问道。 墨心闻言,面色悄然一冷:“我俩乃江湖人,与朝廷中人本就不该有所瓜葛。机缘巧合帮你处置了一个罪官,只是为了百姓能更好的生活。这件事已经了结,你的扇子我也会尽快修好还你。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各奔东西吧!告辞!” 说完,墨心离开了何缘契的房间。沉浸在自己的羞愧中的湘漪还在默默地低头数蚂蚁。何缘契好心提醒道:“你心姐回房了!你不跟她一起走?还是你看上我了,想留在我房里?” 湘漪听后,脸颊涨得通红:“你想得美!我只是一时走神而已!哼!再见!”湘漪愤怒地摔门而去。 何缘契看着湘漪离开的背影,渐渐收起笑容,墨心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我是否能真的走进她的心呢?何缘契忽然觉得前路漫漫,希望渺茫。 湘漪回房后,嘴中不停地和墨心抱怨何缘契的不好,但是却不知,在被何缘契言语“调戏”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是有一丝甜蜜的。 墨心回房后则只是静静听着湘漪的抱怨,用布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墨冰剑,想着自己那前路不明的复仇之路。 …… 一座华丽山庄的一间地下密室中,一个邪恶而略显苍老的声音生气地怒斥着什么人。 “你说那个女孩又出现了,而且功夫及其高强!你为什么不把她直接干掉?留这个后患,我们以后就有麻烦了!” “属下武功不济,不敢贸然出手,唯恐打草惊蛇。” “哼!这次算了,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这次一定要将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是,属下遵命。” 属于阴谋的气息又开始蔓延了…… 第八章 修扇 在知晓何缘契的真实身份之后,墨心只想尽快将他的扇子修好,早日和他分道扬镳,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 墨心仔细地研究何缘契的扇子,将其材质的外表特性与自己所认识的各种材料相比较,但却没有发现共同点,应该是由几种材料溶于一体制成的。如果知道材料种类,则可以根据其特性,局部针对性地熔融修复。不知道材料是何物,那么只能将其整个熔融,再重塑,以此来避免在修复过程中造成其整体品质的下降。墨心不确定何缘契是否会愿意将扇子交自己整体熔融,只能去问扇子的主人。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墨心轻叩何缘契的门说道。 何缘契悠然地打开门,请墨心进屋。 墨心落座之后,直入正题问道:“我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这把扇子的材料。” “扇子的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诶!这是父皇赏赐给我的生日礼物,只说是能工巧匠用几种材料混合精心打造而成。”何缘契思索着说道。 “既然这样,不知可否将扇子交给我,将其整体熔融重塑?这样可以保证这把扇子的品质不会下降。”墨心说道。 “整体熔融?”何缘契眉头微皱,似是不舍,又似是不放心的思索着。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找好的铁匠师傅,不然我的这把扇子毁了,我就得一辈子赖着你了。”何缘契忽然由嬉皮笑脸地说道。 “又何须费功夫找好的铁匠师傅,”湘漪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你面前就是一个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打造武器的专家。”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啊!”何缘契佯装生气地说道。 湘漪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说道:“我没有偷听,只是来这里找心姐,正好你们说话声音响,我就听到了,这能怪谁?”说完,一屁股坐在墨心身边,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何缘契轻笑着说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刚才说我面前就是一个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武器专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何缘契不敢置信地看着墨心。 “你想的不错,我的确会打造一些小东西,但是也没有湘漪说得那样夸张。不过修好你的扇子却是绰绰有余。”墨心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 何缘契满脸探究地看着墨心,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然会打造武器! “心姐,明天我们就去修扇子吧!我好久没有看过你打东西了!”湘漪满脸期待地说。 “好的,那就这样定吧!你要去吗?”墨心看着何缘契问道。 “当然,修我的扇子,我当然要去。”何缘契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夜,月明星稀。何缘契的房中似有声响。 “剑风,我上次给你账册时让你去查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一个似是何缘契的声音说道。 “禀少爷,墨心小姐的身世我半点都查不到,似乎是突然从那个村庄附近出现的,之前都是一片空白。”被叫做剑风的男子恭敬地回答道。 “一片空白?也许她之前在某个世外高人的住所长大,现在出来历练,所以之前的一切完全是一片空白。那她身边的小姑娘呢?” “这个……因为少爷没有吩咐,所以我也没有去查。” “这样啊,那你先去查查看湘漪的身世,或许会有所突破吧!下去吧!” “是。” 何缘契走到床边,看着幽幽的月亮,墨心,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从哪里来,有将要去向何方?我是否会有幸和你相伴呢? 翌日,阳光明媚。湘漪早早地起了床,前来叫何缘契准备出发。 一行人走在热闹的街上,寻找着铁匠铺子。晃了一大圈,竟然完全没有找到和打铁搭上一点边的铺子,实在无奈,湘漪冲到一个大婶面前问道:“大婶,这附近有没有打铁的人啊?” “打铁的?我想想……”大婶开始思索起来。 “我想起来了!前面那个路口,你们进去左手边的那个小巷,一直往里面走,就会看到了。那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做铁器的作坊。”大婶边说边指着前面的一个小路口。 “谢谢大婶啊!”湘漪感谢完大婶就转身拉上墨心往大婶指的方向走去。 他们沿着那条幽深的小巷走着,终于在小巷的尽头发现了一座略显破败的庭院。湘漪和墨心彼此看了一眼,抬腿走进了那个小院。 “请问,有人在吗?”湘漪大声问道。 “谁啊?要做什么东西?菜刀还是砍柴的刀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个佝偻的身影的出现。此人面目灰黄,身形佝偻,十分苍老。 “老伯你好,我们不是来打东西,只是想借你的打铁设备一用。”湘漪走向前去向老者说明来意。 “好吧!你们跟我来!不过你们真的会用?现在的年轻人哟!”老者边带路边一脸不屑地说道。 “老伯,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湘漪充满信心地说道。 “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嘛!好了,到了,我就看看你们怎么打出好东西来。” 墨心进屋,打量着里面的东西:“湘漪,我们开始吧!” “好的,心姐。”湘漪应道,飞身来到墨心身边,顺便将房门关上了。 “喂,你们干什么关门啊?”何缘契拍着门问道。 “心姐做东西的时候不喜有人围观,而且她的有些手法也不是可以外传的,所以只能这样啦!还请你们在外面等等吧!”湘漪解释道。 墨心熟练地燃起熔炉的火,红色的火焰在窗上映出一片殷红。 “那两个姑娘真的点火了,她们能行吗?”老者担忧地说道。 墨心从怀中掏出一包黑色粉末,将其投入熔炉中,红色的火焰霎时变为妖异的紫色,就在此时,墨心将何缘契的扇子扔进了熔炉之中。没有多久,扇子便完全熔化了,墨心也知晓了扇子的材质,只见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块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石头投入了熔炉之中。那块石头入炉即化,与熔化的扇子快速地融为一体。墨心看着紫色的火焰,待其有变会红色火焰之时,瞬间运气到指尖,用指尖发出的真气,将熔为糊状的扇子重新塑形,同时剔除杂质。待火焰恢复红色,塑形也完毕了。墨心将微微发红的扇子用真气托出熔炉,置于打铁台上。在边上的水桶中滴入了一滴从墨宣谷带出的冰泉水,然后将扇子投入了水中。呲呲声过后,墨心伸手取出扇子,灭了火,带着湘漪走出了门。 屋外的两人焦急地等待着,生怕这两位姑娘做出什么危险之事,见她们平安出来,便都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 “墨心,你修好我的扇子了?”何缘契问道。 “请过目,我剔除了其中的杂质,又加入了一些与原材料互补的辅助材料,扇形也稍加修改。不知你是否满意。”墨心说着将扇子递到何缘契眼前。 何缘契接过扇子,仔细端详着。这扇子余热尚在,但是却的确比之前的更顺手了,材质似乎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阳光下泛出的奇特光芒更是说明了它的不平凡。何缘契拿着扇子,在院中舞了起来。他身形飘逸,动作看似优美但却暗藏杀机,扇子在他手中,翻转飞舞着,似是十分顺手。 何缘契一套舞完,来到墨心面前:“这扇子比之前的好多了,墨心姑娘好手艺啊!” “既然满意我们就走吧!老伯,谢谢你提供的帮助,我们先告辞了!”墨心对老伯礼貌地说道。 被墨心打造的东西震慑到的老伯,呆呆地回了句“不用谢”。 三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以后也许可以各归各路,不再有瓜葛了,墨心如是想到。 第九章 阴云 “心姐啊,他的扇子修完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和他分道扬镳了啊?”湘漪两手托腮,看着墨心问道。 “怎么?不愿意?”墨心调侃地看着湘漪。 “当然不是,只是以后没人斗嘴来着,有点无聊而已。”湘漪急忙反驳。 墨心看着湘漪但笑不语。该是时候分开了,朝廷和江湖本就是不可相混的两方。 夜幕降临,湘漪不知去哪里闲逛了,墨心一人走到客栈的小院里。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幽静的小院,院中唯一的小桌旁边坐着一个男子,看着身形,是何缘契。他静静地对月独酌,似有些忧伤。突然他似是发现什么,转向墨心所站的方向,见是墨心,又展现出他招牌的笑容:“墨心啊,来坐吧!陪我喝两杯,如何?” 墨心不做声,轻移莲步,走向他。何缘契看着墨心迎着月光缓缓走向自己。月光的清冷衬着墨心的冷漠,让人感觉更加疏离。精致的脸庞,婀娜的身段,优雅的举止,这样一个冷淡而迷人的女子这样静静地走向自己。这个场景一直被何缘契所铭记,乃至多年后他仍记得那个夜晚和那个冷淡的女子。 墨心坐下,拿起酒杯,轻嗅了一下,浓郁的酒香扑鼻。 “好酒。”说完,墨心一手托杯,一手掩口,将酒喝了下去,果然唇齿留香。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对饮。墨心曾想过向何缘契告别,毕竟同行过一段时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晚,待湘漪回来后,墨心便开始收拾行李,两人连夜离开了客栈,出城了。 何缘契听着她们离开的轻微响动,轻轻地叹了口气。 “少爷,为什么不阻止她们离开呢?”剑风问道。 “唯一可以让我赖着她的理由已经被她了结了,而我们毕竟是不同路上的人,如果真要在一起,她会有困扰的。如果有缘,以后会再见的。”何缘契淡淡地说道。 天亮了,何缘契走进墨心曾经住过的房间。放眼望去,屋内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墨心和湘漪留下的痕迹,只有空气中淡淡的奇异香味,说明墨心曾在此居住过。何缘契在墨心的房中枯坐了一个上午,直至屋内的香气渐渐淡去,才出了门,带着剑风离开了。 墨心和湘漪个人买了一匹马,悠然地走在官道上。 墨心突然脸色一变喊道:“出来吧!就算要伏击,也该现身吧!”然后她对湘漪轻声低语道:“记得尽量躲到远一点的安全地方去,保护好自己,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足够的精神来兼顾你。” “好的,我会尽量跑远一点的。”湘漪严肃地答应道。话刚说完,一批持刀的黑衣人从地下、路旁、树上纷纷出现,少说也要五六十人。墨心看这阵势,心中有些讶然,到底是谁和我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派遣如此多的杀手来伏击我? 没时间多想,黑衣人纷纷冲上来,明晃晃的大刀往墨心身上劈来。湘漪早早地躲到了最偏远的一颗大树上,远远地观战。墨心灵巧地躲过一次次攻击,并在每次躲过后用金针定住对方。在躲过不知是第几次的攻击后,墨心发现自己身上的金针竟然用完了,无奈之下,她第一次拔出了墨冰剑。剑刚出鞘,便有一股寒冷之气溢出,周围的空气竟然也有点变冷。墨心用真气包裹剑身,轻易地将攻来了一把把钢刀给砍断了,然后干净利落地用剑气刺中每个人的大穴,使其动弹不得。不一会儿,黑衣人都被定住了。 墨心松了一口气,将墨冰归了鞘。虽然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第一次直面与敌人的对抗,而且对方还是以命相博,让墨心有点紧张。 湘漪见墨心似乎解决了所有敌人,便欢快地飞了回来。殊不知,在她身后,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她,双手一抖,用全力发射了一枚沾了剧毒的暗器。 墨心经历过一场大战,竟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暗器的临近,待她发觉之时,只来得及将湘漪推开,但自己却无法避开这暗器了。就在暗器即将刺进墨心身体之时,一道剑光闪过,暗器被原路弹回,发暗器的人中了暗器,立马毒发身亡了,那把救下墨心的剑斜插在地上,发着寒光。 “还好来得及救下姑娘。”一青衣素服的男子翩然而下,拔起地上的剑,归回剑鞘之中。 墨心愣了愣,从方才的惊险一刻抽离出来,恢复镇定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男子。墨色的头发整齐地拢到脑后,眉目温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修长而略显单薄的身子,青色的简单长袍,普通的黑色靴子。若不是他左手中那把剑,这个男子还真想一个温润如水的书生。此时,这个男子正盯着墨心,好奇地打量着,心中暗暗感叹着墨心的美貌和镇定。 “多谢公子搭救。”墨心盈盈俯身道谢。湘漪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墨心身边,检查墨心是否安好。 “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乃是所有习武之人都会做的。在下看姑娘方才剑未沾血便将这一帮恶人制服了,功夫实在是俊啊!”青衣男子含笑地说道。 “公子过奖了。湘漪,帮忙收金针。”墨心转身,忽然加速,开始在那些黑衣人之间穿梭。青衣公子凝神看着墨心的身影,默默欣赏着墨心清俊的功夫。 收回的金针似有点发黑。墨心取出包袱中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其中躺着数十块似是冰块的东西。墨心纤手一扬,一块冰块浮到空中。湘漪心领神会地接过盒子,放回包袱。墨心用内力慢慢融化着那块冰状物,待它完全液化后,全数撒到金针上,然后快速用真气蒸干。金针霎时又恢复了光泽。 青衣男子看着墨心的一系列动作,对于这个女子的身份愈加怀疑。 墨心收好金针,真打算离开时,青衣男子发话了:“姑娘,在下江逸然,可否告知姑娘芳名?” “墨心。”话音刚落,墨心就拉着湘漪施展轻功,离开了。留下江逸然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发着呆…… 第十章 落霞城 “你说什么?!本来可以成功了,可是被一个男子破坏了?你们这帮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下她们一定会有所警觉,再要下手就难了。”阴暗密室中,那个邪恶又苍老的声音怒斥道。 “属下该死……下次一定带足人手,将她们杀了。请庄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算了,一旦她们有了警觉,再多的人手也就不够了。可以这样不沾染一滴血就制服你们的人,你还觉得你可以对付?你想办法将她引到这里来,然后我自有办法解决她。” “是,庄主。” …… 墨心和湘漪在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依旧悠闲地沿着官道赶路。因为马匹在打斗之时已经逃跑,就连湘漪这种对付动物的高手也无法追回,二人只能不断地施展轻功来提高速度。这可把湘漪累得够呛。她平时练内功不够勤快,现在频繁地调用内力,显然不够用。每次停下来休息时,总是坐在一边大喘气,话都说不出来。 走走停停间,二人终于到达一座城池。站在城门口,湘漪感激涕零,终于可以休息了,哦,亲爱的床,我来啦!墨心看着湘漪的表情,心中了然。她抬头,高高的城门上刻着有力的二字——落霞。这城名字如此诗意,想必是有什么故事的吧!墨心如是想着,带着累坏的湘漪步入了这座落霞城。 江逸然远远地跟着这两人,也走进了落霞城。 两人找到一家小却干净的客栈住下,湘漪一进房门就直直倒在床上,不肯起来。墨心无奈,带上面纱,一个人来到街上闲逛,希望可以探听到一些现今武林的情况,也想想办法赚点钱,她们的路费已经所剩无几了。 墨心随着人流走着,不知其身后,江逸然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人流涌到了一个非常热闹的会场。墨心本不喜欢太闹腾的地方,刚想走开,但却因为台上人的话而驻足。 “感谢各位乡亲来参加我们落霞城一年一度的作画比赛。同往年一样,胜者能获得一百两白银的奖励,同时还会得到城主的招待。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烦请所有有意愿参加比赛的人到我的左手边报名。”台上一位总管模样的人指着台的一侧说道。 墨心本不想参与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赚取路费的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墨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去报了名。江逸然看见墨心报名参赛有一瞬的诧异,而后露出了明了的神情,也去报名参加了。 台上五张桌子和台下亦摆开了十张桌子,十五个人一组,限时一炷香,作一幅以山为主题的画。完成后由在座的一些书画鉴赏家来评定出最好的一幅。 报名参赛的人水平良莠不齐,画出来的画有的贻笑大方,有的还是能获得一点赞赏的。但是这些画在墨心的眼中,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待到墨心上场,她并没有用提供的用具,而是从怀中掏出自己从小习惯用的两件作画用具开始作画。这两件工具都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用具,极其细小的毛笔和形状似刀的薄薄铁片。众人好奇地盯着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用奇怪的工具能作出怎样的画。 墨心用细小的毛笔蘸上墨,快速地在纸上留下一条条毫无章法可言的凌乱黑色痕迹。有些人开始嘲笑墨心不会作画却用工具摆噱头的行为。墨心不语,放下毛笔,拿起铁片,蘸上水,开始在纸上刮了起来。人群一阵惊呼,用铁片去刮这么薄的纸,一定会破的,这个女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墨心*纵着铁片在纸的各个部分刮着,动作越来越快,旁人渐渐看不清了。突然她停止了手部的动作,放下了铁片。这时,她面前的画作已经与之前的凌乱完全不同,黑色痕迹被晕开,画作边还有一些用铁片蘸了多余墨迹划出的痕迹。墨心要来一碗水,用手指蘸了一点水,轻轻地洒向画。旁人看来的确是轻轻的,可是墨心却是将内力注入水中,精确地控制着水的走向。撒完水,墨心的画也就完成了。俊秀的山峰因缭绕的云雾而显得忽隐忽现,露出的部分山势凌厉,隐约的部分又显得有些柔美。远近高低,参差错落的山峰,似是相同,但却又各自有各自的特点。整幅画柔中带刚,意境高远。 墨心的画作一完成,便引起了轰动。虽然这幅画对于墨心而言并不是发挥了最高水平,她还有所保留,但是对于这次比赛的参赛者而言,已经是绝对技压群雄了。所有书画鉴赏家都给出极高的评价,他们的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一组的参赛选手中,一个温婉清俊的男子引起了人群中少女的骚动。墨心看到此人时,愣了愣,江逸然怎么会在这里? 江逸然找到站在台侧的墨心,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开始作画。那一笑包含太多,墨心疑惑地琢磨着。 江逸然拿起毛笔,开始飞快的运作着,人群中一阵惊呼,因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墨心则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人的手法娴熟,运笔飞快,内力雄厚,不是一般人。 不一会,江逸然也完成了。他的画清晰地展现了,云雾散去,在阳光照耀下清晰展现自己锋芒的山峰。山势奇骏,线条刚毅,但是在背阳面,山上却隐隐有小溪流过,显出一种柔软的线条。整幅画刚中带柔,和墨心的画相得益彰,互相掩映,让鉴赏家非常惊异,如此相称的两幅画,硬要评出个高低,实在难以抉择。最后的结果是墨心和江逸然同时获胜。 江逸然和墨心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前往城主的府邸。在路上,江逸然向墨心点了点头,说:“墨心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的作画水平应该不止如此吧!什么时候我们再切磋一下吧!” 墨心听后,警觉地问:“虽然你救过我,但是你跟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逸然温润地笑着说:“我别无恶意,只是觉得墨心小姐你像本读不透的书,我很想了解一下。” 墨心愕然,看着这人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管家这时在一座精美宏伟的院子前停下,说:“公子、小姐,我们到了。这就是城主的府邸,请两位随我进去。” “你……”墨心不知说什么。 “先进去吧,我们的事等会儿再说。”江逸然淡笑着说。 两人随着管家进了府…… 第十一章 共赏落霞 二人随着管家来到前厅,厅上已有一位十分富态的中年男子端坐着,看到管家带着二人前来,赶忙迎上去。 “二位才华出众,令我好生佩服啊!这两幅画彼此映衬,遥相呼应,真是妙哉!妙哉!二位想必是一对心意相通的恋人吧?不然又怎会画出如此相配的画作呢?”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说,眼神不断地飘向管家身后的墨心,眼带惊艳。江逸然见状,隐隐有怒气上升。 管家见到这位男子,表情微露不屑,却又隐忍地佯装恭敬,说道:“二少爷,麻烦让一让,老爷吩咐我带人去见他,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管家口中的二少爷一愣,暗藏恨意地瞪了管家一眼,说道:“这样啊,那你快去吧!不要怠慢了我们的贵客。”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前厅。 管家继续带路,一路无言,直到来到中厅。 管家恭敬地在门口行礼,朗声禀报:“老爷,二位贵客已经到了。” “带他们进来。”一股略显苍老,但是却十分有力的声音说道。 “是。”管家应到,“二位请进。” 墨心和江逸然一起步入中厅。厅中独坐一精神矍铄的老人,满头白发,银须及胸,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单单端坐着就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此时,他眉目带笑,打量着进门的一对璧人,心中暗自赞许,如此气质出众,才能作出如此的画作啊! 两人默契地在老者身前三尺处止步。 “墨心/江逸然,见过城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并同时行礼。 老城主对面前这二人的默契度吃了一惊。墨心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暗暗诧异自己与江逸然之间的默契。江逸然则是嘴角微微上翘,温柔地笑了。 “两位不必拘礼,老身看过两位的画作了,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位一体,当世罕见的佳作啊!我想招待二位在府中小住,交流一下书画技艺,不知可否?” “这……”墨心犹豫了。 “就当是陪陪我老头子吧!我两个儿子不争气,一点都不理解我,我老头子苦哦!”老城主满脸孤苦的表情。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江逸然应承下来,还使了个眼色给墨心。 “墨心从命,不过与墨心同来的还有一位姑娘,不知可否将她也接来这里。” “当然可以,你将地址告诉管家,他自会去接。”老城主微笑地请管家进来。 “墨心小姐,告诉我地址吧,我把你朋友接来。”管家恭敬地对墨心说。 墨心拿下头上的簪子,交给管家,告诉了管家地址,管家向城主告辞后就出门去接湘漪。 “两位知道这落霞城是因何命名的吗?”老城主问道。 墨心和江逸然均轻轻摇了摇头。 “二位请跟我来。” 老城主带着墨心和江逸然从府邸的后门出去,走向后山。走过一段石子路,拾级而上,来到一个临界于悬崖之上的小平台。平台靠山体的一侧有一个圆形石桌和两个石凳。老者将江逸然和墨心安置在石凳上,自己迎风而立,背对着二人,开始讲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故事。 这座城以前不叫落霞城,那时的城主有个十分能干的儿子,爱上了一个贫穷人家的姑娘,他们最爱在这里看夕阳,这个石桌也是城主儿子为了和姑娘一起看夕阳而打造的。这里门户之见本就不深,所以城主也不反对。城主的儿子在一次出城做生意的时候不幸被人所伤,身中奇毒,遍寻名医都治不好。后来一个路过的奇怪老头说能治好他,但是却要他最亲近的人以命换命。城主不愿自己死去,就让他儿子深爱的姑娘去以命换命。就在城主儿子伤愈即将苏醒的那个傍晚,那位姑娘映着满身的红霞,飞身跃入了这个悬崖。待城主儿子赶到之时,只找到姑娘用手在泥沙上留下的“好好活下去”五字。据说那晚的彩霞鲜红无比,胜似鲜血。后来等他做了城主,就将这座城的名字改为了落霞,以此来纪念他所深爱、为他而死的那个女子。 墨心听后,心中微微一怔,为了爱人而跃下山崖,这个女子也真是勇气十足,或许也不是勇气,而完全是因为爱情的力量吧!女子为情而伤,为情而死,也不在少数,男子能如此深情,倒也是少见了。 江逸然不发一语,默默沉思着。 老者幽幽地转过身:“二位就在此赏赏那落霞,这样也就不枉来落霞城一趟了。老身先行离去了。” “城主慢走。”二人起身说道。 “都说不必拘礼了。坐下吧!”说完,老城主便转身离开了。 墨心和江逸然静静地坐着,看着远处的泛红的夕阳缓缓的染红层层云海,红色的飞霞,围绕在渐渐沉落的太阳周围。那是凄美而壮烈的景象。 墨心静静欣赏着大自然造就的惊世美景,满目惊叹与喜悦。崖边一阵风吹来,墨心的面纱被吹走,缓缓飘向天际。墨心仍专注在眼前的美景。江逸然转过头看着霞光将红晕镀满墨心的全身,似是将其的清冷去了几分。墨心专注的眼神,微微上翘的嘴角,让整幅画面更为美丽。 墨心看着风景,看风景的江逸然则看这墨心。墨心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入景。二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各自的风景,直至最后一丝霞光沉入地平线。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刚进后门,就看到管家等候在那里。管家看到墨心面纱下的容貌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带两人来到饭厅。老城主已在饭厅摆开大桌,上好菜肴。湘漪也已经在一旁坐着,正和城主聊得欢呢!待两人一到,便开席了。老城主见到墨心的原貌并未表现得太过惊讶,只是称赞了一句。席间气氛十分融洽,也并未看到老城主的两位儿子。 晚宴结束,各人便各自回房睡了。在城主府邸的两角,两间不同装饰,但同样奢华的房间中,两个不同声线,但是却同样阴险毒辣地命令道:“帮我去找个杀手,杀了他。” 这城主府邸,即将掀起风波…… 第十二章 活动冰块 “报告阁主,我们最近接到一个比较难处理的任务,还请阁主定夺。”一个西域打扮的黑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向坐在白虎皮上的冷峻男子请示。 “说。”冰冷的语气,简洁的话语,居高临下的气势,这是十分冷傲的男子。 “落霞城主的两个儿子分别请我们的杀手杀对方,而且要求在同一天动手。按照我们的规矩,无论先杀哪一方,总有一方的余额,我们会收不到。请阁主决断。” “生意先接下,不用派杀手去,我来处理。”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退了下去。 冷傲的男子默默地坐着,希望此去中原,可以有小妹的消息。 …… 现今中原最有效率、最有信用、分布最广的杀手组织莫过于绝影阁。关于这个组织,没有人知道来历,似乎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中原各个地方,平时经营酒楼客栈,主要接买凶杀人的生意,有时也做些买卖情报的生意。这个组织杀人的规矩与中原不同,不是一般杀手组织所奉行的单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而是会有评定标准。正常杀一个人,收取一万两。若是杀大奸大恶之人,他们分文不取;若是杀的人曾经杀过买凶者的家人血亲,收取正常价的一半;若是杀完全不相干的人,按正常价收取;若是杀人为自己的利益,那么要收正常价的两倍到三倍不等。因为这个组织对于正义的些微尊重,绝影阁也被成为灰色组织。自从这个组织在中原崛起,中原地区的各个杀手组织逐渐瓦解,现今所剩无几。 …… 墨心、湘漪和江逸然三人在落霞城已经停留了数日。这几日,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逛遍了落霞城所有精致优美的地方,也去过了各个好吃好玩的地方。三人还每天和老城主一起吟诗作画。日子过得十分悠然自得。 湘漪很享受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方式,但是墨心却觉得自己似乎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停留了太久了。可是每次看到老城主一个人孤零零的,两个儿子几乎不和他见面的情况,墨心又觉得陪陪这个老人也无妨。江逸然自是在这几天中集中研究墨心的种种。她外表冷艳,看似拒人千里之外,实则是个菩萨心肠;她身负巨大使命,难以逃脱,必须完成;她武功高深,看不出师承何处。越多的接触,越多的了解,江逸然就越觉得墨心就和她身上的神秘幽香一样,引人入胜。 今天是老城主的寿辰,墨心三人一早听管家无意中说起才知道,然后赶忙上街想挑件合适的礼物来送给老城主。 江逸然、湘漪,还有带着面纱的墨心一上街,又被一群人围观。虽说这几天上街,没有一次不是这样,但是总还有些不自在。女子对着江逸然发着呆,男子则被墨心的神秘所吸引,为湘漪的活泼可爱而陶醉。 三人带着任务出门,自然无视身边人的目光,只是到处走走看看,希望找到合适的寿辰礼物。 走着走着,三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墨心只看了一眼便知这男子身份不凡,走路的姿势虽已是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是个高手,沉默内敛的气质,更是让人心生戒备。湘漪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头发奇怪地盘在头上,一双剑眉下是一双冰冷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立体的唇,整张脸像是雕刻般硬朗坚毅,身材健壮,浑身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湘漪微微向墨心身后缩了缩。江逸然看见这个男子,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剑,默默将墨心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因为他在那个男子的眼中看到了对墨心的好奇和惊叹。 墨心面前的人,便是前来此地处理落霞城主两个儿子买凶杀对方一事的绝影阁阁主沈冰漠。闻到墨心身上的奇异香味,他颇为疑惑,这个香味似曾相识,仔细打量墨心之后,他更加好奇。一个姑娘家怎会有如此好的功夫? 沈冰漠虽然心中满是怀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带着人和墨心一行人擦肩而过。 墨心不以为然,继续往前去寻找合适的寿礼。江逸然则暗暗觉得这个落霞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啊!一定要小心。湘漪拉着墨心的手说:“刚刚那个人好像一块活动的冰块哦!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怪吓人的。” 三人挑选到合适的礼物就回到了城主府邸。 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正厅。正厅出乎意料地热闹,家丁和丫鬟忙里忙外地准备晚宴,管家说老城主的两个儿子今晚都会回来,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湘漪满是疑惑,儿子回家,不是非常正常、普通的事吗?为什么还要做什么充足的准备?难不成会出什么事?难得敏感一回的湘漪,竟然真的猜对了,之后的晚宴真的让她感慨,还好管家吩咐做好了准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傍晚时分,两个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双双从大门进来。一路上双方所带的人彼此推搡,只为让自家主子可以压着另一个,先进大厅。结果两伙人在大厅的门口堵住,一个人都挤不进来。好不容易同时进了正厅,两个中年男子又为座位开始争吵,期间摔碎碗盘无数。好不容易确定好位子,管家重新命人放好餐具,开始上菜。两人又为放在面前的菜和对方不一样开始争辩。最后管家端上相同的菜放在两位少爷面前才消停。 老城主看着两个儿子实在没办法,只能摇头叹气,对着墨心三人说:“抱歉啊,让你们看笑话了。饿了吧!快吃吧!” 老城主此言一出,一直从进门就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终于发现饭桌上还有另外三个人。二少爷是见过墨心和江逸然的,不过摘去面纱的墨心还是让他失了神。大少爷则是打量着三个不速之客,心中满是敌意。 墨心淡然地吐出一句“我们是给老城主贺寿,其他人做什么与我们无关,老城主不必自责”,拿出贺礼,交给老城主。然后三人纷纷拿起筷子,无视两位少爷,开始安静地吃饭。 气氛的尴尬的晚宴进行着,屋顶上一个男子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内的好戏…… 第十三章 二子相斗 沈冰漠悠然自得地坐在落霞城城主府邸的正厅屋顶上,听着下面幼稚相斗的两位买凶者彼此嘲讽挖苦,漠然地冷笑。这两个只懂彼此争夺的少爷真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用来除掉对方的方法都一模一样,这种残害自己手足的人真是死不足惜。沈冰漠的眼中溢出满满的杀意,同时也有一抹淡淡的忧伤默默地爬满他的周身。 孤月残照,月光下一身黑衣的沈冰漠散发着浓浓的忧伤与孤寂,默默沉思着该如何洗净屋檐下那两个肮脏的灵魂。想起刚到落霞城就去见的那个老人,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酸。有这样两个儿子,作为父亲心中必然是非常苦的。 墨心和江逸然同时感受到了因为忧伤而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的沈冰漠的气息,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既然已经在屋顶坐了如此之久,必然是对屋内的人没有过多的敌意,否则早就在被感到之前就动手了。 两位少爷彼此大眼瞪着小眼,心中都想着自己买凶杀人的“周密”计划,有丝丝得意。“明天我就是城主的唯一继承人了”,两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着,孰不知自己认为周密的计划完全与对方相同,同时也因此而引来了一位他们不能用钱买通的煞星。 当晚宴吃得差不多时,墨心和江逸然都感到屋顶上的气息突然不见了,正厅门口则是突然出现了一股带着杀气的冷冽气息。两人立即戒备起来,循着气息看去,发现是那个在街上遇到过的男子。一身黑衣的男子,左手持剑,右手随意地垂在身旁,优雅地走进正厅。一双深沉阴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老城主的两个儿子,散发出一种唯我独尊的庞大气势。 大少爷看着这个气势*人的陌生人,佯装英勇地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虽然表面上他气势十足,但是在桌面以下的两条腿已经有细微的抖动。沈冰漠转过头,集中视线,冰冷地盯着大少爷。大少爷看着那双冰冷的双眸,两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头上冷汗直冒,再也说不出话来。 二少爷看着这个神秘的人,乖乖地缩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强出头有什么用,要是被那把剑刺一下,不死也残了,以后还怎么吃喝玩乐啊? 老城主看着这个气势凌人的年轻人,无奈地说:“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吗?” 黑衣男子开口,声音疏离而又冷漠:“这事关组织的信誉,不可因为老城主你的一句话就作罢。” “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城主带着恳求的神情望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冷漠地摇了摇头。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老城主在管家的搀扶下,蹒跚地走向内室,背影苍老而哀伤。 墨心和江逸然满腹疑问,这个男子是谁?听老城主的话,似乎是来杀人的,可是城主为什么不阻止呢?他又是来杀谁的? 湘漪看到老城主如此伤心,气愤地说道:“你是谁啊?为什么惹老城主生气啊?他是老人,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哦!”说完,立马去追老城主,想安慰安慰他,顺便了解一下到底出什么事了。几天的相处,湘漪已经把老城主当成自己的爷爷一般对待了。 黑衣男子只是看了一眼湘漪离去的背影,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甚至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似乎湘漪的气愤与他这个始作俑者完全没有关系。 黑衣男子突然动了,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两位少爷,右手拔出了剑,左手将剑鞘插到腰际之后,飞速地拔出了缠在腰带上的一柄软剑。两把剑的剑尖飞速前进,最后分别在距离两位少爷喉咙一寸处停住。 墨心心中一惊,身带两把剑,还能同时使用地如此精妙,功力深厚,而且他的两把剑都是极品,这个男人的来历定然不凡。但是看他的身法,他完全可以不用靠近两位少爷就把他们解决,他又何必浪费力气呢? 江逸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悄然进入戒备状态。这个男人的功夫绝非等闲之辈,而且来历成谜,似是杀手,但是那种霸气却不是一般杀手能够有的。以他的功夫,在屋顶之时就可杀了两位少爷,又何必等到现在用剑指着他们呢?况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和墨心有功夫,在我们面前这样做又有何目的? 两人疑惑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两位少爷看到近在咫尺、闪着冷光的剑尖,表情惊恐万分,冷汗不断地向外冒,两条腿不听使唤地疯狂颤抖着,要不是坐在凳子上,早就瘫软在地了。大少爷颤颤巍巍地说:“大……大侠,您……高抬贵手,不……不要杀……杀我啊!要杀就……杀我弟弟吧!他平时沉迷女色,无所作为,活在世上是败类。您……您杀他!” 二少爷看到大哥让黑衣男子杀自己,连忙说道:“大侠,您不……不要杀我啊!您……不要相信他的话啊!他平时嗜赌如命,已经败掉了许多家财,你杀他吧!” “我是长子,将来要继承城主之位的,你这个好色之徒才是死不足惜!”大少爷理所当然地看着二少爷说。 “你什么时候有一点长子的样子!整天只知道赌博,父亲怎么可能让你继承城主之位?你才是无用之人,没必要留在世上!”二少爷反驳道。 两人为了证明谁更有活下来的意义,争论不休。黑衣男子散发的杀气越来越充盈,两把剑同时前进,刺破了争论中的两人的皮肤。皮肤传来的刺痛让两人猛然想起自己所处的境地,赶忙向黑衣男子磕头认错。 黑衣男子幽幽然开口:“你们都请了杀手,要求在父亲寿宴后动手,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执行。”说完,两把剑分别刺入了两人的胸膛。 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看着刺入胸膛的剑和缓慢流出的鲜血,双双昏倒了…… 第十四章 劫后余生 三天后,两位少爷分别在自己房中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两人都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死后应该去的地方了。直到自己的贴身小厮进来给他们送药,他们才知道自己没有死。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彻底明白自己之前的所谓“完美计划”是多么的荒谬可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然后回来,这种体验他们也不想再有。本来就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互相残杀实在是非常令人发指的事情。谁做城主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当父亲离去之后,对方就是这世上与自己最亲的人了啊!儿时一起嬉戏玩耍的场景还近在眼前,那时的彼此信任、互相依赖是多么的温暖人心。其实都是回得去的,只要自己和对方一起努力,又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两位少爷躺在床上,从儿时的纯真想到现在的污秽,不禁感慨良多。 那日,沈冰漠那两剑刺穿了两位少爷的胸膛,看似凶险,但是却是算好角度、力道和位置的,正好伤不到任何内脏,只是失血有点多。这种伤在墨心看来完全不在话下,就连湘漪也是可以治好的,只是花费时间长短的问题。 其实那日,墨心和江逸然完全是可以挡住沈冰漠的两剑的,但是他们从沈冰漠的动作和速度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从而没有动手。沈冰漠刺完这两剑,将完全不沾一点血的两柄剑分别归了鞘,转身打量了一会儿站在一边旁观的两人,便飞身离去。江逸然本想叫家丁去请大夫,但是墨心奇特高效的止血手法让他没有出声,因为那一举一动充分说明身边的女子还精通医术。他望向墨心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份欣赏和探究。 老城主在听到下人报告两位少爷都醒了之后,分别探望了两个儿子。两个大彻大悟的人均向自己年迈的父亲忏悔自己曾经的错误。老城主听后十分欣慰,眼眸中厚厚的忧郁终于在两个儿子脱胎换骨之后烟消云散。 眼见城主的两个儿子一天一天好转,墨心在留下一张药方之后,带着湘漪向老城主辞行。在前往老城主书房的路上,墨心和湘漪与江逸然不期而遇。 “江公子,你也要去找城主爷爷吗?”湘漪礼貌地问。在湘漪眼中,江逸然可是一个谦谦君子,比之前遇到的某人好多了,所以湘漪一直对江逸然很客气。 “是的,我是去向老城主辞行的。”江逸然面带微笑回答道。 “这么巧啊!我们也是去辞行的。”湘漪惊喜地说。 三人一同来到老城主的书房。老城主听到他们说要走,脸上写满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你们在落霞城也停留了许久了,是该上路的时候了。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送你们。”老城主和蔼地说道。 “城主,在您府中已经叨扰许久,不敢再麻烦您相送。”墨心恭敬地说道。 “城主爷爷,你就不要送了,不然湘漪会舍不得走的。”湘漪也俏皮地拒绝城主相送。 “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了。但是走之前记得再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几句体己的话啊!尤其是湘漪丫头。”老城主笑着说道。 “一定。”湘漪应道。 两天后,墨心、湘漪和江逸然一同离开了落霞城。骑着城主送的良驹,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官道上。 江逸然转过头问墨心:“不知墨心姑娘下一步打算前往何处?” 墨心思索了一下:“去大城市打听一下江靖的消息。” 江逸然听后暗暗一惊,疑惑地问道:“不知姑娘找江靖所为何事?” 墨心犹豫了一下:“询问一些往事。” 江逸然沉默地思考了许久,下决心之后,说道:“不瞒姑娘,家父正是江靖,在下可以带二位前往武林联盟,寻找家父。” 墨心听后身子一震,转头盯着江逸然,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真的啊?那太好了,心姐也不用*思去找了。”湘漪兴奋地看着沉默的墨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有劳了。”墨心淡淡地说道。 于是三人在江逸然的带领下,改道前往武林联盟。一路上,本就沉默的墨心越发的沉默,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什么。江逸然在墨心走神的情况下,大胆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骑马时的悠闲,饮水时的优雅,沉思时的认真,再加上神秘的来历和高深的本领,这一切对于在深山老林里成长,学习武功的江逸然来说就像迷人的罂粟,让他为之心动不已,引诱着他不断探寻和了解。 江逸然看着一路上愈发熟悉的场景,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感慨。儿时就被自己的父亲送到深山老林里跟着一个世外高人学习武艺,现在学成回归,也不知现在父亲母亲是否一切安好?但是,多年的离开,让江逸然对于自己的家有种陌生的感觉。渴望与父母团聚的急切和对陌生的家的丝丝情怯,彼此纠缠,萦绕在他心间。 湘漪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完全不知道身边两人各自复杂的情感。 墨心似是理清了自己头绪,回过神来,看到江逸然复杂隐忍的神情,轻轻吐出“近乡情怯”四字。江逸然闻后,心中一怔,这个女子竟然还有颗玲珑心,这么轻易地就发现我心中所想,是我情绪没有控制好,还是这个女子的洞察力实在过人? 江逸然释然一笑:“既然被你识破,我也就不忍了,的确是有点近乡情怯,我离开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不知道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墨心带着淡淡的忧伤轻轻地说:“至少你回家还有父母在等你。” 江逸然看着这个突然散发出幽怨哀伤气息的美丽女子,不禁生出一种浓浓的怜惜。这样一个女子,本该在世外桃源与世无争地生活,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永远带着最幸福的笑容,是什么让她这样哀伤,又是什么让她带着绝世本领闯荡江湖?如果可以,真想还她一个平静美好的生活。 三人继续走着,渐渐靠近了武林中地位崇高的武林联盟…… 第十五章 初见江靖 “你说本来可以得手的偷袭被一个男子破坏了,而且那个男子还一直跟着那个漏网之鱼?!”苍老的声音略带诧异和失望,还有丝丝隐忍无奈的愤怒。 “是的,因为这个男子,我们想要再动手就更难了。主子,原谅我们的无能。”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跪在地上恭敬地说。 苍老声音的主人没有多说,只是用手失意跪着的属下起身。 “主子,”男子接着说,“我接到线报,他们一行三人正向武林联盟前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个苍老却阴沉的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 江逸然带着墨心和湘漪走在曾经自己离开家的路,一阵阵熟悉感袭入他的心。他默默地回忆着自己小时候那些残存的片段记忆。 赶了几天路,在墨心面前出现了一座城池,城门上写着武林盟三个琼劲有力的大字。墨心看着十分雄伟的武林盟,心中暗暗吃惊,一个武林联盟竟然还有坐拥一座如此建设完善的城池。江逸然看着城门,心中默默流动着一种即将回家的激动情愫。 三人经过城门侍卫的盘问后顺利进了城,城中的街道热闹非凡,两边商铺林立,一派繁荣的景象。 墨心和湘漪来到一家客栈投宿休息,令墨心不解的是江逸然也同她们一起投宿了。湘漪看出墨心的疑惑之后,靠在她的耳边戏谑地说:“他说不定是为了和心姐你多相处一下呢?” 是夜,墨心和江逸然不约而同地来到客栈后院赏月,两人不期而遇,彼此了然一笑。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父亲,而是和我们一起住客栈?”墨心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江逸然默默摇头不语,抬头看着深蓝色夜幕上的明亮圆满的月亮,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怆然。 墨心看着沉默的江逸然,也不发一语,只是陪着江逸然,看着明亮但是孤独的月亮。 湘漪在房中等了许久,一直没见墨心回房,便出门找寻。待她寻至后院,看见温润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同时沉默的两人身上,给本就极其出色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辉。湘漪不忍打破此时的平静,只是静静地站在走廊边,看着相配的两人,欣赏这如画的场景。 翌日,思索斗争了一夜的江逸然终于决定要回自己离开多年的家。 三人在沿街的生意人的指示下,找到了气势恢弘的武林联盟。 武林联盟是一座巨大的山庄,背靠高山,面对主街道,占地约为整座城的一半,外表气势恢弘。三人在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江逸然掏出随身携带的玉佩给守卫看,守卫在看了江逸然的玉佩之后一边赶忙让另一个守卫去通知管家,一边恭敬地带着江逸然三人进入山庄。 山庄内部的装饰处处显出主人的权势和地位,小道边的任意一盆花都是花中的极品,在爱花之人眼中都是价值连城的。湘漪一进门,就被山庄中数量极多的极品花品吸引,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墨心边走边感叹武林盟的富有。江逸然则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变化极大的家,心中五味杂陈。 走了没多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匆匆赶来,面对江逸然恭敬地行礼:“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你离家学艺的这些年可是对你非常思念的。这下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江伯,多年不见,你精神还是很好啊!改天和你切磋一下。”江逸然看到年幼时时常陪着自己的老人,面露温柔地说。 “这两位是少爷的朋友吧!欢迎光临武林联盟。”江伯看到江逸然身边沉默的墨心和盯着花草看的湘漪和蔼地说道,目光在墨心身上富含深意地停留了片刻。 “江伯,不用客气,我们到这里来,还怕叨扰你们呢!”湘漪的视线连忙从花转到江伯身上,微笑地说。 墨心微微阖首,算是和江伯打招呼。 “对了,老爷已经在正厅等少爷了,三位请跟我来吧!”江伯领着三人走向正厅。 墨心边走边打量着江伯,发现这个老人的功夫不低,而且气息内敛,应该是个高手,不过也是,武林联盟里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三人随着江伯来到正厅。三人一进门,就有一位中年男子疾步走到江逸然面前,激动地说:“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好!好!” “爹,孩儿回来了,这些年没有在您和娘身边尽孝,是孩儿的错。”江逸然跪下略带哽咽地说。 “快起来,快起来,”中年男子扶起江逸然,“这两位是逸然的朋友吗?一起坐吧!”说完中年男子带着江逸然落座。 “既然盟主这样说了,我们就不拘礼了。”墨心略带恭敬地说,带着湘漪落座了。 江逸然落座后,指着墨心向江靖介绍:“这位是墨心,她旁边的是湘漪,她们是我在落霞城附近偶遇的,后来听说她们二位也是要来拜访爹爹您的,所以就带着她们一起来了。” “这样啊,两位不知找江某有何事?”江靖面带微笑地看着墨心。 “不知可否与盟主单独谈。”墨心看着面前这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心中似乎有种找到亲人的感觉。 “哦?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事。既然这样,两位先在武林联盟住下,你们的事稍后再说吧!江伯,命人安排两间雅间,让两位小姐住下,尽量满足两位小姐的要求。”江靖对江伯说道。 江伯应了一声,便退下准备房间去了。 “现在离午饭还有点时间,逸然啊,你和两位姑娘一起在庄里逛逛吧!”江靖微笑地说道。 “好的,孩儿告退。”江逸然恭敬地作揖。 墨心和湘漪向江靖行了礼,便跟着江逸然离开了正厅。离开的三人都没有看到江靖投向墨心富含深意的一眼。 能让逸然带回家的女子果然不一般,这个家以后应该会变得非常有趣了…… 第十六章 认回世叔 墨心和湘漪漫步在鲜花布道的小路上,欣赏着完全没有江湖气息的美丽山庄。湘漪仍旧仔细地打量着身边的每一朵珍奇花朵,完全就是一个好奇孩子的模样。墨心则是看着这美景,默默地在思考什么时候向江靖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已经在武林联盟休息了多日,江逸然与思子心切的江母见面后就一直陪伴在侧。墨心在思考了多日,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江靖。 午膳过后,墨心在管家的帮助下在书房里找到了江靖。 “江前辈,晚辈有事……”墨心还有点迟疑,江靖就出声了。 “有事尽管说,不必拘礼。” “不知江前辈是否还记得沈风默和鸢蝶?”墨心的双眸盯着江靖,关注他的每一丝反映。 “你……”江靖看着墨心,表情有一丝痛苦划过,“他们是我的大哥大嫂,我自然是记得的,又怎会忘记呢?当初我如果早到一步,他们也就不会死了。只是不知墨心姑娘再次提到已经仙去的两位是何用意?” 墨心取下一直带着的面纱,对着江靖说:“我师傅常说我与我母亲长得极像,不知江前辈是否觉得晚辈很像某人?” 墨心长得的确是非常像她的母亲鸢蝶,但是多了一份沈风默的正气和温润。江靖看着墨心那张熟悉的脸,不禁回忆起多年前那个让他难以忘怀的美丽女子,她虽然看似美丽妖娆,但是内心确是十分单纯开朗热情的人,虽然已经事隔多年,她的一颦一笑还是深深印在江靖的心中。 “你……你真的是大哥的孩子?”江靖一阵激动,不敢相信大哥的孩子失踪了这么多年还健康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是被我母亲送到我师傅手里的,全名是沈墨心。”墨心交代自己的身世。 江靖激动地问:“那你的母亲呢?她还好吗?” “我母亲因为中了毒,再加上长途跋涉,把我安全送到师傅手中就去世了。”墨心淡淡地说,眸中隐着一丝忧伤。 “她死了?!原来她死了,难怪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这样。孩子,你受苦了,现在你回家了,以后没事了,叔叔会好好照顾你的!”江靖慈爱地看着墨心说道。 “谢谢叔叔。”墨心微笑地应道。 “今晚,我就向大家说明你的身份吧!”江靖提议。 “叔叔,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当年的事情,我觉得疑点颇多,我想亲自查清楚,为父母报仇,身份不表明比较方便行事。”墨心说出自己的考量。 “的确,我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但是无从查起。你既然打算如此,我就依你,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和叔叔说,叔叔一定尽力帮你。”江靖和蔼地说道,心中感叹着上天的仁慈,至少给大哥大嫂留下了血脉。 是夜,墨心坐在房中,抚摸着师傅送的首饰和从不离身的墨冰剑,突然开始怀念起在墨宣谷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出谷这么久,似乎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也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知道的人都不多了,更何况是了解内幕的人。不过那伙刺杀的黑衣人,倒是很可疑。但是他们一击失败就再没有什么行动,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留下。看来要查出当年的真相实在是有难度。 正当墨心在理清自己思绪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墨心,是我,可以进来吗?”江逸然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没锁,请进。”墨心说着,收起思绪。 江逸然推门进入,“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在下心中的疑惑让我难以安眠,望墨心可以解我之惑。” 墨心抬头看着永远满脸温柔的江逸然,点头说:“你问吧!我据实以告。” “我和你相处这些日子,觉得你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而且父亲在你找过他以后,显得非常欣慰。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江逸然直直地看着这个散发着香味,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他的女子。 墨心回想着与江逸然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救过自己,同行的一路上,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身边,他总是温柔地对待自己,时不时在细微之处给与自己最窝心的感动,他应该是一个可信的人吧! “我的父亲是沈风默,母亲是鸢蝶,我的师傅是白芜书和铁庆。我进入江湖是为了替父母报仇。”墨心道出自己的身世。 江逸然听后,闪过一丝震撼,原来墨心是父亲义兄的孩子。当年的血案,他也有所耳闻。现在对于墨心,江逸然更生出一丝怜爱。 “你做什么,我会帮你,只要你对我说一声,我义无反顾。”江逸然这个温润的男子留下一句有力的承诺后就离开了墨心的房间。 墨心看着江逸然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他是我可以依赖的人吗? 第十七章 初见江母 墨心和湘漪已经在武林联盟住了好几天了。这段期间,湘漪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冲进花园,仔细研究着满满一花园的珍奇花草树木,早饭和午饭都是墨心每天在寻遍花园之后送到她手上的,甚至直到天黑,也不愿意回来,打着灯看各种花草夜间的形态。好不容易回房以后,还要挑灯夜战,记录每一种植物的特性。有时墨心叫她早点睡,她也不听。几天下来,两个眼睛已经有了浓重的黑眼圈,但是她还是乐此不疲。 湘漪天天泡在花园里,墨心身边少了一个跟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人,也就清闲了许多。此刻,墨心因为手痒,就用房里的古琴弹奏着高山流水,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墨心住的小院里,同时飘到了边上一处静谧的小屋。屋内一位身着素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跪在蒲团上,右手拿着一串佛珠,口中念着佛经,听到悠扬的琴声,她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轻声问身边的人:“这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琴艺倒是不错,这里很久没有响起过琴声了。” “回夫人,那琴声是从佛堂边上的小院传来的,那里住的是和少爷一起回来的姑娘。”站在边上的一个侍女恭敬地答到。 “哦,就是逸然一直提到的那个奇女子?但听她的琴艺,就定是不一般的人。扶我起来,我去看看这个让逸然这么心动的女子。” “是,夫人。”说完,侍女扶起江夫人,向墨心的房间走去。 墨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情地演奏着心中的旋律。 江夫人来到门前,身旁侍女正想敲门,江夫人用手势让她退下,自己静静站在门外听墨心的弹奏。 待一曲奏完,江夫人推门进入:“墨心姑娘,好琴艺啊!现在能将古琴演奏得如此有意境韵味的女子已经不多了。” 墨心警戒地回头,发现门口站着的美丽夫人,发现了她右手中的佛珠,心中微微一愣,起身低头行礼:“墨心打扰了夫人清修,望请恕罪。” “何罪之有,这个山庄已经多年没有响起过如此高雅的曲子了。”江夫人微笑着说。 “夫人见笑了,墨心只是闲来无事,看见房中的古琴,实在手痒,所以忍不住抚琴了。”墨心依旧低着头恭敬地说着。 “不用拘礼,抬起头让我看看。”江夫人走进墨心。 墨心因为是在自己房中所以没有戴面纱,一抬头,一张精致而又清冷的脸庞落入江夫人的眼中。江夫人看着墨心那张脸,有一瞬的失神,真的好像那个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可是这个人散发的气质又是与那个人完全不同的,她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江夫人立马恢复之前面带微笑的样子,亲昵地拉着墨心坐下,看着墨心,絮絮叨叨地开始讲江逸然儿时的事。 墨心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听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夫人说着过去的事。不知不觉中,半天就过去了,到了吃饭时间。 墨心看到太阳已经升到正当空,该给湘漪送饭了:“夫人,我该给小妹送饭去了,她最近迷上了这花园里的花草,老是忘了吃饭,失陪了。” 江夫人向窗外看了看。笑着说:“你看我,一直顾着说以前的事,都没注意时间,我也该回佛堂去礼佛了。” “慢走。”墨心将江夫人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以后,连忙赶到厨房,盛好饭菜,来到花园寻找湘漪的踪迹。 几乎走遍了整个花园,才在角落里发现正专心描画着植物外形的湘漪。墨心暗自笑笑,难得看到湘漪这个丫头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说不定以后会有所成就呢!事实上,果然如墨心所料,多年以后市面上流行最广、记载最全的花草名录便是出自湘漪之手,这当然是后话了。 湘漪本正认真地画着,忽然发现自己头顶上笼上了一层阴影,抬头一看,便笑开了嘴。 “心姐啊,你真好,又给我送饭了啊!还真的有点饿了,嘿嘿。” 墨心看着谄媚的湘漪,无奈地笑着:“别老是顾了这头,忘了那头,饭可不能老是忘了吃,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啊?” 湘漪搂住墨心的手臂,撒娇地说:“湘漪要跟着心姐一辈子。” 墨心不说什么,心中暗语,湘漪,我不会让你冒着危险陪在我身边,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等你找到了真正爱你、能保护你的人,你就该离开我这个危险人物了。 第十八章 武林大会——前奏 墨心和湘漪在武林联盟度过了一段悠闲日子,本想向江靖辞行,去西域炼血阁寻找线索,但却从江靖那里得知,炼血阁最近派了不少人前往京城,似是有所图谋。墨心本打算直接进京调查,但是传来的消息却让墨心放慢了脚步。据探子回报,炼血阁阁主即将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目的是组织中原武林第十次组织针对炼血阁的围剿。 于是乎,墨心便仍旧安心地住在武林联盟,等着线索自动出现。湘漪依旧天天泡在花园里,做着花草的记录。江逸然有时会陪着墨心到处走走,但更多时候,只是陪着墨心在各个风景如画的地方静静地坐着,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武林大会也逐渐临近了。武林联盟逐渐忙碌起来,进进出出的人也渐渐增多。墨心戴起了面纱,静静地在自己房里舞文弄墨。有时难得出去走走也有江逸然陪着,即使碰到人,对方也不敢多看墨心,都是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但是几日之后,江湖上还是开始流传武林联盟的少主和那个他带回的神秘女子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对于流言,墨心自然是不知的,武林联盟里那些听到流言的人也自然不会说什么,因为在他们眼中,少爷的确对墨心小姐极好,他们也都希望那个虽然有点冷漠但是却很和善的小姐可以成为武林联盟的未来女主人。 墨心过了几天自认为平静的日子,孰不知在外面对于她的种种猜测已经铺天盖地。成天呆在花园里的湘漪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不知道她的心姐已经成为了江湖最热的神秘人物,几乎所有具有八卦精神的人都想知道这个神秘女子的长相和来历。江逸然听到外面的流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心中一点也不想澄清自己和墨心的关系。 武林大会在前所未有的充满八卦的氛围中等待这开始的那天。武林大会每年召开一次,按照惯例会举行比武,第一和第二日是用来给武林的年轻一辈比试切磋用的,最终胜者会得到一件顶级的武器或是防具,前几届的胜者都已经逐渐成长为中原武林的领军人物,所以每年一次的比武也被看为是考察学武之人是否有前途的试金石,被各大门派所重视。 今年,各大门派知道了江靖江盟主的儿子已经学成归来,基本都放弃了争夺比武第一的希望。江盟主的武功独步武林,他的公子外出学武多年而非跟着其父学习,可见他的师傅绝对不是一般人,学成归来意味着什么,人人都知道。 不少前期就已经到的大门派的当家都带着随行人员住进了武林联盟,其中不乏对江逸然和墨心十分好奇的武林后起之秀。江逸然几天间,已经有不少人前来拜访,他一一与他们交流。墨心也接到了不少拜帖,但是她不曾理会,全数给了江逸然,让他想办法退回去。江逸然全数接过,但是没有退回去,而是一一见了送拜帖的人。如此一来,墨心和江逸然的关系在外人的眼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墨心依旧过着自己平静悠闲的小日子,只是江逸然因为要和父亲一起接待武林同道,变得很忙,前来找墨心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接近午夜了。其实江逸然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晚还是想去看看墨心,似乎一天不见她一眼,心中缺了什么。墨心浅眠,在黑暗中被突然出现的江逸然惊醒了两次之后,晚上睡前就开始给他留盏灯,等他来了,听听他说一天的事。墨心也开始渐渐习惯等待江逸然晚上的来访。虽然她知道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应该的,但是每次看着江逸然眼中倒映的自己,世俗观念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只希望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这个自从相识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给与帮助的男子。 墨心不是看不懂江逸然每次看着她时眼中那满满的情愫,只是此刻灭门之仇未报,儿女私情墨心实在无暇顾及。 江逸然看得出墨心的挣扎,她会给在晚上来探望她的自己留灯,她不拒绝自己不合世俗的夜探,她会静静地、认真地听自己一天的生活,但是她还是会闪躲直视她的目光,她不愿有更多的表示。他愿意等,等墨心愿意让他和她一起报她的灭门之仇,等墨心愿意放下自己的防备,完完全全地依靠他。 武林大会即将开始,会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 第十九章 武林大会——露面 旭日东升,注定不平静的一天开始了。墨心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便醒转了过来,隐约觉得体内那股熟悉的霸道阴毒之气似有躁动的迹象,便立即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两个周天下来,躁动之气被抚平。这阴毒之气的不安躁动有所提前,看来得尽快找个时间排毒了,墨心暗想。 笃笃笃,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心姐,该起床吃早饭啦!”门外传来湘漪略带兴奋的声音。 墨心下床,慢步踱到门前,素手撤去门闩,打开房门。门外的小院内洒满初升朝日的柔和暖光,湘漪背光站在门前。 “呀,心姐,你终于出来了,让湘漪好等。快走,我们吃饭去,今天有比武呢!可别误了时辰!”湘漪满脸期待,上来挽着墨心的手就走。 墨心看着这个性急的姑娘,含笑不语,用空着的手从怀中取出面纱,安稳地戴好。 在湘漪的急切催促下,两人用完早饭便由专人带着前往比武现场。 两人刚到门口便见到了候着的江伯。江伯忽然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转头一望便看见了踏着阳光而来的两人,双眉微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待墨心携着湘漪走近,江伯才回过神来,匆忙迎上去。 “两位姑娘终于来了啊!比武快开始了,老爷让我带你们进去,跟我来吧!”江伯说道,表情仍然有着一抹深思。 墨心看这个老者的神情似是有些奇怪,但又思及江伯是江叔叔的老管家,以为是自己二人来晚所致,礼貌地致歉。 “麻烦江伯久候了,早上身子有些许不适,耽搁了,望江伯见谅。”说完,微微鞠了个躬。 江伯见状连忙说:“姑娘切莫如此,这不是折煞老夫么?” 看着门口聚集的人愈发增多,墨心的出尘又开始引起人们的议论,江伯担心出事:“姑娘先随我进去吧!” 墨心本不太喜在人多的地方,便跟着江伯进了门。 墨心离开后,门口聚集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刚刚那个戴面纱的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女子啊?” “看来那神秘劲,估计八九不离十。” “身上还有股香味呢!” “看来也就是大家小姐吧!没什么特别的。看她那苍白虚弱的样儿。” …… 进了比武场,更是热闹。空间极大的院中聚集着各个门派的弟子,基本都穿着具有自己门派的服饰,虽显嘈杂,倒也乱中有序。方正的比武台由经过切割的厚重原木搭成,比武台周围,各个门派的弟子有序地坐着。 比武台的后方是由木板搭高的看台,正中间坐着江靖。虽然已是中年,但是因为长期习武,身形挺拔,神采奕奕,眉眼间尽是英武之气,丰富的江湖阅历更添了一分沉稳与内敛。 江靖身后两侧各摆着一张椅子,无人落座,而看台上其他的椅子已经基本全都坐满了。 “老爷两边坐着的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掌门身后坐着的是其门派中新生代的代表。”江伯见墨心望着看台便在她耳边说道。 “墨心。”忽然从墨心右前方传来江逸然的声音。 墨心循声望去,只见江逸然白色的衣角正巧被一阵风吹起,衣炔翩翩而来,刺眼的阳光似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墨心竟也一下子看呆了。直到江逸然带着喜悦的双眸近在眼前,墨心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耳根微微泛红。 “怎么了?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么?”江逸然微微低着头,看到墨心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多谢江公子关心,我身子无碍。”墨心淡淡答道。 “墨心,叫我逸然。”似是被墨心冷淡的一句“公子”触动了什么,江逸然一改平时的温润笑脸,严肃地说道。 看着江逸然认真执着的眼眸,墨心挪开了视线,轻声道:“逸……逸然……” 江逸然见墨心顺从地改口,心情大好,笑容瞬间更加明媚起来:“江伯,麻烦你去接应一下还没到的门派弟子吧,我带着墨心先过去了。” 说完,江逸然引着墨心和湘漪来到看台。刚登上看台一侧,江靖见到二人,立马笑盈盈地迎上来:“心儿到了啊!逸然,带着她俩入座吧!” 墨心对江靖福了福身,跟着江逸然向前走去。江靖看着自家儿子和墨心的背影,实在觉得无比般配,心中顿生撮合之意,边盘算着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江逸然则带着墨心和湘漪来到了江靖身后空着的两个座位,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落座,湘漪则站在两人身后,好奇地望向比武台。 江逸然和墨心的齐齐出现,让在座的人频频注目,时不时有人小声的议论着墨心这个传闻中的女子。 旁人的视线虽让墨心感到微微的不适应,但是自己身体内躁动的寒气让墨心无暇顾及周围环境,只能集中精神默默运功压制。 武林大会是江湖的一大盛事,前两天的比武更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新成立的小门派希望通过比武一举打响名气,而已经名声在外的门派则希望能通过比武继续保持自己的威望,所以比武也是异常地激烈。 墨心等落座之后没多久,便到了比武正式开始的时刻。 一声悠远的钟响过后,江靖走到看台最高处,运气大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盛事——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候了,欢迎在座各位赏脸莅临武林联盟。江某不才,未对武林作出大贡献,希望今天所有参赛的少侠们好好秉持‘武林一家’的宗旨,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中原武林辉煌的明天共同努力!废话不多说,比武正式开始,规矩照旧,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人群又喧闹起来。各个继续创出名声的小门派的年轻一代的代表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开始上比武台。 “第一天的比武可能会比较无趣,参赛侠士的功力并非那么精纯,武学也不是非常精进,到第二天,比武会更加激烈,各大门派的得意门生都会下场比武。” 江逸然含着温润的笑容,侧过头向墨心介绍比武的情况。比武台边,许多门派的女弟子的注意力均从略显无聊的比武台转到了主席台上那个温柔地笑着的男子。 墨心刚刚运功完毕,只得回给江逸然一个略带虚弱的微笑。 江逸然看着脸色苍白,额际微微冒出冷汗的墨心,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坑了好久,默默开始继续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