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的吃瓜群众》 第一章 莫名其妙的穿越 刘德是华夏中部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普通的人生,普通的工作,既没有什么苦大仇恨的经历,也没有什么过人的特长,平时最大的梦想就是靠着父母和自己的奋斗付了首付贷款买个房娶妻生子。 就是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伙却穿越了:晚饭过后在公园散步消食时,走着走着眼前的路没了,揉了揉经常加班留下的黑眼圈,面前走了成百上千次的鹅卵石路没了,往身后一看,刚刚走过的路已经变成了荒草地。 刘德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软件,可是界面加载了半天也没反应,定睛一看——没有信号!刘德一愣,如果自己还在城中村附近公园,不可能没网啊? 作为90后的刘德想到我不会穿越了吧? 似乎是为了应正刘德的想法,远处传来了一阵牛经过的声音。在老家待过的刘德顺着声音悄悄走过去,趴在青石后,伸头看了看,一个穿着粗布做的上衣下裤的老人牵着头小牛犊,上衣长度到了臀部和膝盖上下。 刘德一看衣服就知道真tm穿越了,就算是现代的中华大地的某些老少边穷地带,也不可是穿汉服啊,同时刘德注意到了老人的头上束着一个网巾,刘德的心里一沉,作为明朝最具朝代象徵的巾服之一,这意味着他可能来到了明朝。 按照老者悠闲的生活态度,应该不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明末,可不是明末就更槽糕,若是穿越到明初保甲制度森严的时代,出个乡就要路引那刘德就无法融入这个社会。 正在刘德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人已经持着锄头警惕的走到刘德面前。 刘德一抬头就与老人的警惕的目光,刘德下意识伸出手准备握手,老者急忙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拿起手中的锄头。 ————————————————————— 刘德背着货物往返于清竹县的码头和妈头外的马车之间——没错,刘德成了一名光荣的苦力。 昨天刘德遇上了穿越后的第一个人,不是落难的公主啊,王子啊什么的大人物,也不是什么隐世高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十多岁的李大爷,交流的过程也很尴尬——老大爷一嗓子把全村的壮丁全喊了过来,硬是把刘德围住,还没等刘德反应过来,一些村民就押着刘德到了县堂。 刘德刚进到县衙,还没反应过来,这县衙也太简陋了,这个县衙就在一个连城墙都没有的“村子”里,门口没有大鼓,什么“明镜高悬”的牌扁,如果不是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审问,刘德都以为是进了地主大院。 刘德是什么人?以前干过销售的啊,张嘴就编了个山中的流民的身份,什么先祖为避战乱避入山中,前不久遇山洪仅自己一人逃脱云云。 那个官员好像也就是随口问问在纸上填了几笔就把他赶出去,临出门时给了他一张户籍,代表他入了清竹县的户籍。。。 刘德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怎么办,用了一天摸摸撞撞在码头找了个苦力的活,代价就是刘德钱包中那个10g的银牌入了码头管事的口袋。按码头管事的话,要不是正巧赶上农忙时节,又是有活时,这活也不会给刘德这个“野和尚”。不管怎么样,先有个吃饭的活就是。 人就是这么贱,好吃好喝只能养出一身赘肉,反倒是连日来的重体力活只用五日就“练”出一身肌肉。 刘德在这几天经过旁敲侧击刘德明白自己来到架空世界,如何知道的?这个世界虽然也有老庄孔孟,也拜祖先,也敬河神土地,也穿汉服,可本朝叫大燕,前朝叫大庸,至于再往前,这些工友就不知道了。刘德琢磨着是不是穿越到穿越者的世界。 至于清竹县,更是个小县,刘德一听全县只有2000户时,直接吐槽这县人丁也太少了吧,被码头管事听到:““县千户已上,州郡治五百已上,皆为令;不满此为长。”按前朝规矩本县也不少了,你个野和尚果然是从那个繁华大邑的寺院逃出来的。” 刘德自己知道身世大体上可以编个,可是那些细节却不好编,现代和古代的生活细节差别太大了。 不过本地人倒是脑补能力很强的,因为刘德刚刚剃了个寸头,所以本地人揣测他是某个寺庙和尚因为思念红尘偷偷跑下山,刘德正好可以用从小到大长在寺庙中不通俗事的理由把自己平时一些格格不入的细节掩盖过去。 刘德在清竹县码头干苦力,因为是农忙时节,正好赶上旺季刘德一天也能挣到十几文铜钱,刚开始刘德确实很嫌弃就这么点钱,可谁叫他当初向之前发现他的大爷问附近有什么可以糊口的活,王大爷也是不好意思把刘德当成土匪探子就说全县就码头有活干,且码头管事的是他一位族侄。 可刘德下工拿着重重的工钱,其实也就十文钱(500g(1斤)÷16(旧制十六两为一斤)÷10(旧制十钱为一两)=3.125g(1钱)),走在全县唯一的一条街上,清竹县两千余户,县城 也就不过五六百户的样子,哪怕古代分家晚又设计划生育,人口众多,初建的清竹县城也不过四五千人左右,搁现代南方顶多一个村。刘德第二天拿着十文钱饥肠璐璐,穿越头天是下午,因为人民币在这妥妥的用不了,昨晚睡在码头棚子里,夜里江风刮起,一夜不好受,眼睛已经是通红了,第二天干了一天活,直到夜里才发下钱来。可十文钱又能买什么呢?武侠小说或历史小说中动不动就几十两白银或几百贯钱的印象让刘德只好低声下气的问:“掌柜的,这馒头和烧饼怎么卖?” 卖馒头和烧饼的大叔仔细的瞅了瞅刘德:“你就是刚来的那个“野和尚”,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好好在寺里念经,怎么跑清竹县这个荒地来?” 刘德轻车熟路的应付了过去,大叔看着刘德两眼发红的看着包子:“瞧你饿看的,馒头一文钱三个,烧饼一文钱两个。” 刘德琢磨着初来乍到用钱的时候多且馒头顶饿,就买了三个杂粮馒头。 “衣食住行”,“衣”的方面原来散步穿着的尚可以应付过来,“食”的问题刘德刚解决,剩下的就是赶紧找个“住”的地方了,刘德可不想再在码头的棚子里享受江风的洗礼。 清竹县城不大,不到一个小时就大概逛完了,本来刘德是想找个破庙或者是荒宅凑合凑合,可是清竹县因为地处偏僻但有一条清河通运,靠的是十余年前天下大乱百姓逃避战乱发展起来,鲜少有荒宅古庙,就是有,也被之前的移民占据了。 逛了一圈的一无所获的刘德却被拦下了——不是什么城狐社鼠、地痞流氓,本朝初立,地方治安还算可以。却是一个趾高气扬的胖子,背微微有一点弯,身上穿的虽不算太好,但头巾好像是丝绸的,刘德初一见他还以为是一个小商人,以为是介绍活干的:“不知道掌柜有什么事?” “谁是掌柜的,我是城西邓家的家生子,老爷瞧你这外地人孤苦零仃的,府上正好缺个人使唤,赶紧去。” 刘德却是思考了几分钟:现代社会,有些人在网上叫嚣,总说旧社会的地主都是勤劳节俭起家的。穷人则是因为懒,所以一辈子受穷,一代接一代受穷。 实际上,真正富而仁义的地主,几个村也找不出一个,一个县也数不出几个。再就是,有的地主,也许出于某种目的,对个别特定的穷人会好一时,好一事。比如,给死心踏地的长工讨个媳妇,好长远利用等。与某个穷人比较谈得来,关键时候施点援手、实惠等。还有的富人,作恶多了,也心虚,便时不时给寺庙、公益捐点钱、物,企图赎点罪过,博点名声。但对大多数穷人,特别是和他有利害关系的穷人,是非常狠的,无不穷凶极恶。否则,他的财富不可能积累成巨。 这个家丁的话里“外地人”三个字还特地加了重音,明显是欺负他是外地人本地无人准备做点什么。 心下思定,刘德面不改色:“大哥实话跟你说,我在此地待不了多久,我本来是准备顺河而下,去投奔在府里做吏的远房族叔,可是盘缠不够,中途被人赶下,流落到这清竹县,不过我路上已经托朋友去传信了,多谢你的好意!” 那个邓家家仆不耐烦的说:“早说嘛,既然你家有人要来接你,我就不发善心了,你自己忙去吧。” 刘德腹诽:你一听我有亲戚就兴致缺缺,没点什么阴谋才见鬼了。刘德也知道这事没完,自己虚拟出的“族叔”肯定不会出现,到时候还是得正面面对邓家,逃是不可能逃了,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不提刘德是否能逃出清竹县,就算逃出来,谁又能保证外地的人都是善良的?要知道那怕到法治社会,乡村仍然是帮亲帮理的地方,例如某些两栖丰的地方,明目张胆违法都没人管。 可是头等大事还是要找这住的地方,头天晚上穿越在码头工棚挨了一夜江风的刘德还是想换个地方,叮这“清竹县”街就是这么大点地方,人口不多又是新立之县,连个上年头的鬼宅都没有。 刘德倒是想找人借宿,那怕花钱也行啊,可是在没计划生育的古代,大家一生生一窝,自己都没住处,那有空地给他啊?况且刘德还是人生地不熟的。 一路逛到黄昏,刘德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了江边工棚。 第二章清点家当 商量好之后,刘德就跟着郑管事到了他家准备,郑管事的家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倒是省得他麻烦。 郑管事叫妻子去买些酒菜,刘德先开口说:“菜我是吃,可这酒我就不喝了。今天晚上连夜动手。” 郑管事倒是听着纳闷的说:“老弟你何必这么急呢,明天动身也不急。” 刘德却是另有一番打算的问道:“郑管事知不知道沈府二少爷是怎么被蛇吃下去的?” 郑管事好奇的问:“这有什么关系?” 刘德说:“有点关系,蟒蛇吃东西都是把猎物箍紧,把猎物的骨头勒碎,蟒蛇无毒却有强壮的身体,它们杀死猎物多依靠缠绕让猎物窒息。这是一种有效而致命的狩猎方式,缠绕对于巨蟒来说几乎就是本能。听说有人穿着铁衣从蟒蛇肚子里切开出来的。” “如果是毒蛇的话就更简单了,”刘德顿了顿说:“毒蛇的毒液虽然毒性很强,中者必死,可毒蛇的毒液也不多,对了,”刘德问郑管事:“沈府二少爷死了几天了?” 郑管事被刘德唬的一愣一愣的,清竹县毕竟不是南方,尽管四周都是大山,但是蛇真是不多,郑管事家又是在城里,只见过几条无毒的菜花蛇,一听刘德问起事,自然是知无不答的说:“沈府二少爷是前几天死的。” 刘德不满的问道:“到底是那一天?越近越好,这蛇如果是蟒蛇的话,现在还在消化这个倒霉的二少爷,蟒蛇行动不便,更安全,今天晚上没准还能找到全尸,当然咱的;如果是毒蛇,它毒液用了,日子短了,还没有补充,也是好事!” 郑管事听着刘德这貌似很有见地的话早已深深地相信了刘德,仔细的回想了一会说:“沈府二少爷是这二十去的邻县要的帐,二十五的他儿子考中了乡试成了童生,他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二十七的沈府喊我上门让我找能人报仇。应该就是二十六的,今天二十八,才俩天。” 刘德赶忙打听:“有人见过那条蛇没?”刘德说实话也没有杀过蛇,只是看过人与自然之类的纪录片。 郑管事笑着说:“这大蛇是在溪口,本就是崇阳溪入河口,上游就是峒夷,中游还有一个千户所,溪口的大蛇平时也不怎么伤人,所以没有人管它,见过它的人不少。” 刘德问道:“你说那条蛇的尾巴是长细还是短粗的?”刘德看过一个猫逗蛇的视频,弹幕里曾经说过尾巴短粗的一般都是毒蛇。 郑管事想了下说:“蛇的尾巴好像是细长的,不过这大蛇吞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他可足足有三十尺那么长!有两尺粗!” 刘德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只是大一些的蛇,三尺等于一米,三十尺就是十米,可能有些蟒蛇可以达到十米这么长,可是两尺粗的只有森蚺了,可是森蚺不是在亚马逊丛林里吗? 不过这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 到了晚上,郑管事借来了一辆牛车,载着刘德和一堆东西和一头山羊走了俩个时辰才慢慢到了溪口。 刘德很不满的说:“你干嘛一定得点着灯笼?”森蚺的舌头是化学物探测器,鳞片可以感知猎物是否有动,眼睛是热能感应器,灯笼这么大的热源太危险了。 郑管事神色讪讪地说:“我这不是看不清楚路吗。” 刘德看着眼前被月光照的朦朦胧胧的土路,这就是清竹县的官路。转念一想,这大概就是“夜盲症”吧,说白了就是肉食吃少了。 “看”郑管事在官路上指着一片灌木丛说道:“这就是溪口,那条大蛇就在这一片。” 刘德顺着郑管事手指的方向,那是有点远的一片灌木丛什么都没有看到。郑管事许是被黑深深的气氛压抑了,舔了舔嘴巴说:“走官道本来溪口是最近的,可惜溪口水太深了,不得不到上游浅滩处过河。” 刘德看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想了下说:“咱们把东西卸下来,你离的远远的。” 郑管事还想说什么,嘟噜了下还是走了。 郑管事一走,刘德就开始行动了:首先是在羊角上绑上两把短刀——这是他看非洲纪录片时看到有巨蟒吞噬羚羊时被羚羊角划开肚皮收到的启发;然后刘德再把山羊沿着溪流领的远远的,在灌木丛到山羊的路附近到处挖坑,因为挖的是深坑,所以刘德足足花了一俩个小时才挖好。 然后刘德就在山羊身上划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就跳进溪流里面,这是一处浅滩刘德趴在溪水中,溪水刚刚到刘德的背上,刘德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郑管事之前指向的灌木丛,不时还会扫一扫这片浅滩。 不一会刘德就在水中瑟瑟发抖,虽然时值夏末,可是到底是晚上,又是在流水中,刘德却是不时把头在水中泡一泡,冷的牙发抖的刘德心中就不停地祈祷赵忠祥老师保佑,刘德曾经看av赵忠祥的纪录片解说:蛇不停的吐舌头是感受热能,希望这点是异界的蛇一样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刘德都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忽然,传来了山羊的惨叫声,刘德抬头一看,后半夜的月光已经暗了不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细长的黑影死死地缠着洁白的山羊。 刘德却没有多想,拿起同样浸在水中的一捆短矛就往灌木丛和山羊中间路上走。 一到那,刘德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刘德本来是在某本小说中看到一个情节说是大蛇捕食完后会按前进的路线退回巢穴,所以刘德才引蛇出洞在看看路上的杂草倒伏情况往大蛇路上埋短矛,预先挖好的坑主要是节省工作量,可是刘德只挖了灌木丛到山羊之间的坑,而大蛇却是从灌木丛先向郑管事来时的方向追了过去,然后才向山羊折去!也就是说没有谁知道大蛇究竟是怎么退回巢穴! 刘德无心为郑管事担心,刘德心中大惊,回头看去只看到那模糊的黑影正死死地缠着山羊,刘德好像是看着蛇的眼睛的俩个反光点看到到了他。 刘德浑身一震,一咬牙一跺脚,开始按原来的计划在坑中埋上了短矛,时间不一大会就完成了。 刘德往后看去,就见到那大蛇张着血盆大口缓缓的向刘德这边爬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肚子里有一只山羊压着,也可能真如刘德推测的那样,沈府二少爷的尸体大蛇也没有消化干净的原因(刘德模糊记得纪录片中蟒蛇一般需要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消化大型食物),大蛇爬起来的速度并不是太快。 刘德却是作不了准,谁知道大蛇会不会直线爬过来?刘德决定冒一次险,抓起剩下的一根短矛就往大蛇身上扔去,虽然刘德没有扔中,倒是还是成功的激怒了大蛇。 刘德看到大蛇速度没有快多少的朝他爬来,却是松了一口气,一切果然和刘德预想中的一样。 刘德也不敢停留,大蛇进一米他退后三米,就这么大蛇成功的一点一点的被刘德引诱到了第一个短矛前,大蛇吐着舌尖,似乎感受到了短矛上还有的一点热能,犹豫了一下,刘德毫不犹豫的把最后一把短矛扔了出去。 大蛇终究只是一条蛇,尽管已经是吃饱喝足,但是大蛇还是准备顺便把眼前这个食物也吃了,被刘德三番五次的扔短矛挑衅,大蛇一个弹起,离刘德堪堪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刘德被吓得赶紧往直线往后面跑过去,刘德到底在穿越前只是个小市民罢了。 刘德连滚带爬的跑到,官道上才敢往后看去,时间已经是快接近黎明的时候了,天色正是最暗的时候,刘德抬头只能看到目前不到一米的地面。 刘德更是不敢多待,神经紧张的站在官道土路正中间,也不敢乱跑,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就这么一直熬到了清晨的第一丝阳光照在他身上。 第三章富贵险中求(一) 郑管事一边笑着脸接受着苦力们的恭维,他本来只是一普通人家,靠着父兄经营才当上这码头牙行,本来这码头牙行是个美差,要不然也不会有“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的话。 由于“牙商”在买卖地的作用举足轻重,虽说还达不到有欺行霸市的势力,但是他可以在价位上玩猫儿腻,比如福建产茶,北京的茶商要找货源,得找“牙商”。“牙商”从福建茶农手里要“铁观音”乌龙,十斤是二两银子,经他之手给北京的茶商,也许十斤就变成了五两银子,他身不动膀不摇,十斤茶叶从中干赚三两银子。 当然茶商拿到市场上卖,还要加价,十斤茶叶,他也许能卖到六两或七两银子。 新朝还没成立的时候,清竹镇的前任码头牙行可是镇上顶顶的美差,历来是原来镇上号称“邓半镇”的老邓家的禁脔,当时老邓家仗着兵荒马乱的世道,没人管他,在镇上欺行霸市,引得百姓苦不堪言。当时老邓家可是清竹镇的土皇帝。 可惜新朝一建立,本镇被某位大人物相中建县,新派来的刘县令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上来就请了上命让同行的竹山千户所把老邓家全家给杀了,一来给士绅们来了招杀鸡儆猴,二来也让老百姓乖乖听话,当时担任码头牙行的邓瘸子可是被活活剥了皮。 这种情况下郑管事自然比邓瘸子老实多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刚刚经过农忙又赶上夏税,好不容易夏税八月份交完了,刘县令又组织农民去服徭役。码头上就没有人干活了。 若是平时郑管事也不需要多少人干活,实在是人不够了喊上自己家都几个破落户亲戚还是可以搞定的。 “可惜现在。。”郑管事撮了撮牙看着码头上几个半大小子,本来这时节也没有什么货物,可是因为竹山千户所最近好像有什么大动静,不停的有货物运来,可是清竹县和外界的交通只有这么一条清河,清竹县又只有这么一个码头。 所以郑管事就必须保证货物的装卸,所以郑管事是开了平时2倍的价格才找来了刘县令不要的半大小子好不容易才胡弄了过去。郑管事想到这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赶上朝廷征了徭役又要卸货,平时该有不少人巴结他。 郑管事敛起笑容接着说:“这沈府大老爷宅心仁厚,大少爷文曲星下凡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大家伙知道沈府的二少爷吗?” 见台下一片茫然的苦力,郑管事也不在吊人胃口:“沈府的二少爷是小老婆生的,平时也不太受大老爷待见,前些日子大老爷让他去收了些外面的帐,这二少爷收了账目之后就急着往沈府赶,被溪口的大蛇给连人带马吞了,啧啧。” 台下自然是一片恐慌,这连人带马一块吞下的大蛇得有多长啊?几个半大小子在一起窃窃私语道:“这大蛇不会跑县里来了吧?” 郑管事看着几个苦力们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不禁乐道:“瞧瞧你们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没什么见识,溪口的怪物还少了吗?自打前朝天下大乱以来,溪口就没有消停过,几十年前的猪婆龙死了,大家伙正以为消停了,又出来了只泥鳅精,泥鳅精没了,现在又出来了个大蛇精,溪口就没有停止闹腾过。” 刘德倒是有了兴趣的说:“溪口这么闹腾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县里就没有组织人去捕杀吗?” 郑管事很意外的抬头看看刘德,这个“假和尚”郑管事从开始就感觉不同寻常,头发短,皮肤白的和大家闺秀似的,要说是和尚还俗,也得是大寺庙的,清竹县唯一的寺庙方丈都得下地做做秀。若是说他是峒夷头头的子侄,却是没有披面纹身。出手也是阔绰,一上来就是两钱的银子,而且这银片甚是精美,却又要求干苦力的活。这人让郑管事实在是拿不住刘德的身份。 郑管事斟酌一下:“溪口的怪兽年年都有,杀了一只又出现一只,有的时候还出来两三只怪兽自相残杀,不过官府似乎最近腾不出手来。” 刘德接着问道:“郑管事,溪口年年出怪兽,莫不是溪口有什么宝贝不成?” 刘德此话一出口到是引起了一片骚动,郑管事以前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时不时会说一些武侠故事。 郑管事嗤之以鼻的说:“真有宝贝早就被人发现了,十几年前就有武林大侠联合起来斩了一条水缸粗的大黄鳝,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当初全清竹镇的男女老少还全跑过去找过了,毛都没有。” 郑管事好像是想起来什么说:“到底是嫡庶有别,沈府大老爷发出悬赏不过区区100两银子,沈府大老爷去年大寿都不只是这点钱。我还得给沈府大老爷找些猎户渔夫看看能不能成。”郑管事这个牙行,说白了就是为买卖双方撮合交易,然后从中抽头(提取佣金)的中间商,类似现在的中介。 郑管事也是知道沈府的势力,清竹县有能力单枪匹马搞定大蛇的人本就不多,也不是100银子请的动的,可是沈府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那怕是亏本请人也得办成。 一直思考的刘德想到了什么,静静的看着郑管事在那吹牛。待晚上人群散去,郑管事收拾完东西正准备离开,刘德一把拦下了他:“郑管事,我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管事被刘德拦下也是吃了一惊,本来郑管事也不想管这个刘德这个异类,就看他会不会按他的说法有族叔来接,就算是接了给善缘吧,见刘德有话要讲,他也没有多在意的说:“什么事不能明天讲吗?” 刘德见郑管事不是太在意,就语气加重的说:“我想找管事借点钱。” 郑管事听了此话,也没有拒绝的说:“多少钱?” 刘德心里没底的说:“五两?” “五两!把你卖了都卖不了这么多钱!”郑管事吃惊的看着刘德。 刘德一听出郑管事话中的不耐烦赶紧降价:“三两也可以。” 郑管事更是不耐烦的说:“你有什么可以抵押的吗?” 刘德张了张口,出了已经给郑管事的那个银饰,其它东西好像都不好卖。刘德组织了下语言:“郑管事,我是找你借钱杀溪口的大蛇为民除害的。” 郑管事毫不掩饰的笑道:“就凭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俩个麻袋都抗不了的身子去杀大蛇,你这是去喂大蛇吧?” 刘德被喷的也破罐子破摔了:“郑管事,实话跟你说,我有祖传的秘法,专门打大蛇,小蛇还未必杀的了,这钱你到底借不借?” 郑管事倒是被刘德把胃口吊起来了:“银子我这是真没有,不过铜钱倒是有,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买价格便宜些。” 刘德也没有多想,赶紧说:“也没有什么,只要给我头羊几把钢刀再来几个长矛就可以了!” 郑管事却是犹豫着说:“就这些东西就够了吗?你一个人用的了几把钢刀长矛?” 刘德一听这话想了下说:“还需要铁锹锄头。” 郑管事点了点头说:“你有几成把握?” 刘德赶紧表示:“十成是说大话,七八成说是有的。” 郑管事重重的点了点头:“那行,东西我帮你准备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事情成了,悬赏的大蛇头和赏金我也不要了,剩下的大蛇身子就归我了;要是失败了,这钱你可得慢慢还我!”言下之意就是成功了有他一分好处,失败了刘德得慢慢还钱。 刘德心里默默的念着:“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行!” 第四章富贵险中求(二) 商量好之后,刘德就跟着郑管事到了他家准备,郑管事的家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倒是省得他麻烦。 郑管事叫妻子去买些酒菜,刘德先开口说:“菜我是吃,可这酒我就不喝了。今天晚上连夜动手。” 郑管事倒是听着纳闷的说:“老弟你何必这么急呢,明天动身也不急。” 刘德却是另有一番打算的问道:“郑管事知不知道沈府二少爷是怎么被蛇吃下去的?” 郑管事好奇的问:“这有什么关系?” 刘德说:“有点关系,蟒蛇吃东西都是把猎物箍紧,把猎物的骨头勒碎,蟒蛇无毒却有强壮的身体,它们杀死猎物多依靠缠绕让猎物窒息。这是一种有效而致命的狩猎方式,缠绕对于巨蟒来说几乎就是本能。听说有人穿着铁衣从蟒蛇肚子里切开出来的。” “如果是毒蛇的话就更简单了,”刘德顿了顿说:“毒蛇的毒液虽然毒性很强,中者必死,可毒蛇的毒液也不多,对了,”刘德问郑管事:“沈府二少爷死了几天了?” 郑管事被刘德唬的一愣一愣的,清竹县毕竟不是南方,尽管四周都是大山,但是蛇真是不多,郑管事家又是在城里,只见过几条无毒的菜花蛇,一听刘德问起事,自然是知无不答的说:“沈府二少爷是前几天死的。” 刘德不满的问道:“到底是那一天?越近越好,这蛇如果是蟒蛇的话,现在还在消化这个倒霉的二少爷,蟒蛇行动不便,更安全,今天晚上没准还能找到全尸,当然咱的;如果是毒蛇,它毒液用了,日子短了,还没有补充,也是好事!” 郑管事听着刘德这貌似很有见地的话早已深深地相信了刘德,仔细的回想了一会说:“沈府二少爷是这二十去的邻县要的帐,二十五的他儿子考中了乡试成了童生,他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二十七的沈府喊我上门让我找能人报仇。应该就是二十六的,今天二十八,才俩天。” 刘德赶忙打听:“有人见过那条蛇没?”刘德说实话也没有杀过蛇,只是看过人与自然之类的纪录片。 郑管事笑着说:“这大蛇是在溪口,本就是崇阳溪入河口,上游就是峒夷,中游还有一个千户所,溪口的大蛇平时也不怎么伤人,所以没有人管它,见过它的人不少。” 刘德问道:“你说那条蛇的尾巴是长细还是短粗的?”刘德看过一个猫逗蛇的视频,弹幕里曾经说过尾巴短粗的一般都是毒蛇。 郑管事想了下说:“蛇的尾巴好像是细长的,不过这大蛇吞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他可足足有三十尺那么长!有两尺粗!” 刘德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只是大一些的蛇,三尺等于一米,三十尺就是十米,可能有些蟒蛇可以达到十米这么长,可是两尺粗的只有森蚺了,可是森蚺不是在亚马逊丛林里吗? 不过这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 到了晚上,郑管事借来了一辆牛车,载着刘德和一堆东西和一头山羊走了俩个时辰才慢慢到了溪口。 刘德很不满的说:“你干嘛一定得点着灯笼?”森蚺的舌头是化学物探测器,鳞片可以感知猎物是否有动,眼睛是热能感应器,灯笼这么大的热源太危险了。 郑管事神色讪讪地说:“我这不是看不清楚路吗。” 刘德看着眼前被月光照的朦朦胧胧的土路,这就是清竹县的官路。转念一想,这大概就是“夜盲症”吧,说白了就是肉食吃少了。 “看”郑管事在官路上指着一片灌木丛说道:“这就是溪口,那条大蛇就在这一片。” 刘德顺着郑管事手指的方向,那是有点远的一片灌木丛什么都没有看到。郑管事许是被黑深深的气氛压抑了,舔了舔嘴巴说:“走官道本来溪口是最近的,可惜溪口水太深了,不得不到上游浅滩处过河。” 刘德看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想了下说:“咱们把东西卸下来,你离的远远的。” 郑管事还想说什么,嘟噜了下还是走了。 郑管事一走,刘德就开始行动了:首先是在羊角上绑上两把短刀——这是他看非洲纪录片时看到有巨蟒吞噬羚羊时被羚羊角划开肚皮收到的启发;然后刘德再把山羊沿着溪流领的远远的,在灌木丛到山羊的路附近到处挖坑,因为挖的是深坑,所以刘德足足花了一俩个小时才挖好。 然后刘德就在山羊身上划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就跳进溪流里面,这是一处浅滩刘德趴在溪水中,溪水刚刚到刘德的背上,刘德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郑管事之前指向的灌木丛,不时还会扫一扫这片浅滩。 不一会刘德就在水中瑟瑟发抖,虽然时值夏末,可是到底是晚上,又是在流水中,刘德却是不时把头在水中泡一泡,冷的牙发抖的刘德心中就不停地祈祷赵忠祥老师保佑,刘德曾经看av赵忠祥的纪录片解说:蛇不停的吐舌头是感受热能,希望这点是异界的蛇一样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刘德都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忽然,传来了山羊的惨叫声,刘德抬头一看,后半夜的月光已经暗了不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细长的黑影死死地缠着洁白的山羊。 刘德却没有多想,拿起同样浸在水中的一捆短矛就往灌木丛和山羊中间路上走。 一到那,刘德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刘德本来是在某本小说中看到一个情节说是大蛇捕食完后会按前进的路线退回巢穴,所以刘德才引蛇出洞在看看路上的杂草倒伏情况往大蛇路上埋短矛,预先挖好的坑主要是节省工作量,可是刘德只挖了灌木丛到山羊之间的坑,而大蛇却是从灌木丛先向郑管事来时的方向追了过去,然后才向山羊折去!也就是说没有谁知道大蛇究竟是怎么退回巢穴! 刘德无心为郑管事担心,刘德心中大惊,回头看去只看到那模糊的黑影正死死地缠着山羊,刘德好像是看着蛇的眼睛的俩个反光点看到到了他。 刘德浑身一震,一咬牙一跺脚,开始按原来的计划在坑中埋上了短矛,时间不一大会就完成了。 刘德往后看去,就见到那大蛇张着血盆大口缓缓的向刘德这边爬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肚子里有一只山羊压着,也可能真如刘德推测的那样,沈府二少爷的尸体大蛇也没有消化干净的原因(刘德模糊记得纪录片中蟒蛇一般需要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消化大型食物),大蛇爬起来的速度并不是太快。 刘德却是作不了准,谁知道大蛇会不会直线爬过来?刘德决定冒一次险,抓起剩下的一根短矛就往大蛇身上扔去,虽然刘德没有扔中,倒是还是成功的激怒了大蛇。 刘德看到大蛇速度没有快多少的朝他爬来,却是松了一口气,一切果然和刘德预想中的一样。 刘德也不敢停留,大蛇进一米他退后三米,就这么大蛇成功的一点一点的被刘德引诱到了第一个短矛前,大蛇吐着舌尖,似乎感受到了短矛上还有的一点热能,犹豫了一下,刘德毫不犹豫的把最后一把短矛扔了出去。 大蛇终究只是一条蛇,尽管已经是吃饱喝足,但是大蛇还是准备顺便把眼前这个食物也吃了,被刘德三番五次的扔短矛挑衅,大蛇一个弹起,离刘德堪堪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刘德被吓得赶紧往直线往后面跑过去,刘德到底在穿越前只是个小市民罢了。 刘德连滚带爬的跑到,官道上才敢往后看去,时间已经是快接近黎明的时候了,天色正是最暗的时候,刘德抬头只能看到目前不到一米的地面。 刘德更是不敢多待,神经紧张的站在官道土路正中间,也不敢乱跑,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就这么一直熬到了清晨的第一丝阳光照在他身上。 第五章成功 黎明的阳光照在刘德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刘德已经在官道上应着江风站了有一会了,没有手表的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穿着一身已经湿透了的从穿越就一直穿着的衣服已经是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夏天,刘德未必撑得住。 刘德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他不放心。埋短矛的时候虽然没有仔细看,但是大蛇已经中了招,官道上没有见到牛车,跑回去是不现实了,清竹河上漂来的雾气也是太大了,刘德只能在官道上等着太阳出来了。 当第一缕太阳出来时,刘德还是吓了一头汗,饶是他在雾气中缓缓的后退,大蛇最后还是往这边赶,雾气散去后,在他不到五米的地方抽搐着。刘德也不知道它死了多久! 刘德可不敢上去看,蛇的神经在全身都有,这是他看新闻中经常有人被砍下来的蛇头咬的时候说的。刘德绕开大蛇往灌木丛处走去,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空无一物的大蛇巢穴还是很受伤,别人打怪总是能在怪物巢穴摸宝,刘德看到的却是一片被压倒的草丛罢了,不过刘德想想也是想通了,这大蛇经过这一晚来看只是块头比较大,没有什么特别,一个普通野兽能藏什么? 刘德转头去收拾收拾之前埋在地上的短矛,越是收拾越是后怕,尽管刘德是匆忙中插进坑中,之后也就是随便踩了俩脚,可是这些短矛一个个都被大蛇硬生生压弯了! 不过刘德还是把压弯的短矛头收集起来,在古代,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金属农具的,而更多的是木质,石质农具,或者是铁镶木工具也就是工具只有使用的一部分是铁的剩下都是木头的。纯铁的工具,要么是传家宝一样一代传一代,要么就是被垄断在地主的手里。谁家有铁制工具那么相当于现在的富裕户了。在古代铁制工具光是铁就可以卖钱的,如果遇到灾害年,是可以典当救急的东西。在农村属于流通货。 刘德还应该感谢穿越前这个位面几十年的战乱和清竹县的峒夷,如果没有这些,刘德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凑齐短矛。真按照宋代在开宝五年公布禁令:“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蓄兵器。”这一禁令在后来多次被朝廷重申。以及元朝律法规定:“诸郡县达鲁花赤及诸投下,擅造军器者,禁之。诸神庙仪仗,止以土木彩纸代之,用真兵器者禁。诸都城小民,造弹弓及执者,杖七十七,没其家财之半,在外郡县不在禁限。诸打捕及捕盗巡马弓手、巡盐弓手,许执弓箭,余悉禁之。诸汉人持兵器者,禁之;汉人为军者不禁。诸卖军器者,卖与应执把之人者不禁。诸民间有藏铁尺、铁骨朵,及含刀铁拄杖者,禁之。。的情况,刘德只能找鱼叉了。 刘德收集完短矛,回头望了望还在官道上躺着的蛇是,砍下一棵细长的竹子捅了捅蛇尸,大蛇的尸体立刻动了一下,刘德也不好动蛇尸。 刘德前后看看,许是因为昨天刘德他们搬了一天,今天上午一个人也没有。刘德一闲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昨天晚上虽然在郑管事家吃了一顿,可是昨天一天因为事情忙没有吃饭,又是在浅滩上待了半夜,又是穿着湿衣服在官道上待了半夜,体力没有耗多少,可是还是感觉很饿。 刘德琢磨没有发现郑管事他们的牛车,郑管事他们大概是走了吧,这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刘德是因为拼死一搏,如果失败,光是山羊和短矛的钱就够刘德还上好一阵子了。可是对于郑管事来说,成了是好事,他可以从沈府领到额外的赏钱,又是失败了,他可是会丢了性命! 理解是理解,但是刘德还准备找点事情做,不然一直听着肚子叫也不是事啊! 刘德把短矛收拾收拾,在灌木丛旁找到的昨天晚上丢了的绳子把短矛头绑起来。无所事事的刘德琢磨郑管事今天肯定会来看看,也不想再走路的刘德就开始看着大蛇的灌木丛,按道理来说一个地方可能突然跑出来一个怪物,可是如果是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来那一定有问题!可是全清竹县男女老少都找不到,刘德不认为他运气比全清竹县的人都要好。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大蛇也杀了,闲着也是闲着,刘德好歹也是看过一千集《柯南》的男人,刘德就开始了推理,首先缩小范围,怪物只在溪口这一块,所以范围是溪口;其次,大蛇没有挖坑,所以宝贝在溪里的可能性比在岸上的可能性大,男女老少搜索时地上可能会挖地三尺,但是溪里总不可能排干净吧?所以在溪流里的概率更大! 推测完了,刘德望着到脖子的溪流也是不知道怎么办,刘德望着溪流突然想到自己唯一知道找河底东西的就是小学时学到的《河中石兽》,里面老河工最后说:“石狮子沉在河底,上游的水急速地向下游冲来,碰到石狮子的部分流 水就会受阻挡,猛地回流,形成大漩涡。老这么漩来漩去,石狮子朝上游一边的河底就会出现一个坑。石狮子失去平衡,滚落坑里。这就等于石狮子朝上游挪动了一次。如此这般,不断形成深坑,狮子也不断朝上游挪动,时间一长,他就跑到上游去咯!”这一番话刘德至今记忆犹新。 刘德看了看从溪口到浅滩这一段,如果宝物最后被冲到上游,要么被浅滩挡,要么就冲上浅滩被人发现,要知道这可是官道! 刘德一想到就开始干,浅滩是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石头中间是人为填充的小石头和沙子,可以让两辆牛车并排通过,大石头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刚刚好将到人脖子的水位变成不到人脚踝的高度,到下面哪个石头的时候又冲刷出一个大坑。 刘德从溪口跳进溪流往上游游了过去,从下游朝上游游的过程中刘德明显发现石头下面越来越深了,到石头正下面,刘德游在水面上,用竹枝都插不到底了! 刘德看了看四周依然是空无一人,屏住呼吸,就是朝底下游,过了一会刘德就是游了出来,本来底下就深,被石头抬起来的水位又往下冲击,实在是看不清。 刘德想要放弃,可是一想又不甘心,别人穿越了要么是魂穿王侯贵族,要么是肉身穿越一穿越就被动原因被人奉为上宾,哪怕是一上来就有深仇大恨buff的主角好歹也是吃喝不愁,而他呢?一上来就是被当成流民峒夷抓起来,一口水没喝就走了几十里山路赶到了清竹县,要不是机缘巧合刘德这么死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在这找了个活,还是苦力。刘德不甘心,因为他知道100两银子自己未必拿的到,郑管事肯定要扣钱,就算是拿到手了,想让刘德这种单身汉消失的方法多的是。刘德只有抓紧每个东西才能在这异世界立住脚跟! 一直到中午过去,日头西斜,郑管事才姗姗来迟,刘德已经饿的躺在树下避阴。蛇头被绑着的巨大蛇尸就在他脚下。 第六章新手大礼包 刘德被郑管事送回清竹县已经是下午了,刘德咬咬牙硬生生的拒绝了郑管事安排是酒席,还是在清竹县唯一的大街上当面大声的拒绝郑管事的邀请,下午大街上本就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清竹县少得可怜的几户小市民看到郑管事牛车上的蛇尸都围了上来,刘德借机就开始吹牛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日子,自然懂这个世界的老百姓是一样的,饱经uc震惊部、养猪场8000块的消息洗礼的刘德自然轻车熟路的编出了一场惊魂动魄的战斗,唬得小市民一愣一愣的。 事实上刘德并不愿意在这吹牛皮,饥肠辘辘的他此时更愿意大吃一顿,可是刘德在这一天想的太多。郑管事在昨晚临阵脱逃可以有害怕的理由,今天早上没有来可以说是山区河畔雾气大,可是郑管事一直拖到下午才来是什么居心? 刘德在岸边本来不愿意多想,他尝试着看看自己在溪里找到的新手大礼包:几张薄薄的金页,刚开始刘德还庆幸是繁体字,要是是什么小篆啊、甲骨文啊、蝌蚪文啊刘德可就跪了,繁体字刘德虽然不会写,但是结合上下文刘德连蒙带猜也能读懂。 嗯,开头几个字刘德就读懂了《中正经》,这名字刘德很熟,不,不仅是刘德,事实上全国人民大部分都应该熟只是大家没有注意,蒋介石,名中正,字介石。只是这委员长什么时候跑异界著书了? 接着往下看,字个个都能看一半猜出来,可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比如说最熟悉的“丹田”,熟不熟?无论是武侠还是仙侠小说都经常出现的一个名词,可是“丹田”究竟在那普通读者一般真没注意。 《中正经》也就是三张金纸千余字,刘德背了几十遍还是没有背下来,原因无他,内容太晦涩难懂的,刘德也不敢保证自己认的字都是对的,就放在裤兜里。 放下《中正经》,刘德拿起几张布,这是一份帛书,以白色丝帛为书写材料,刘德初感觉帛书不厚,但是拿起来就发现帛书的珍贵,每一页都是特别的薄,哪怕被水浸湿了,刘德发现每一页的字都没有模糊, 刘德一目十行的看了看,里面是某位散修的日记。刘德从中大概的了解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神明显于世的世界,用一个通俗的话说就是一个中魔世界,和每一个故事一样,这个世界也近历过灵气衰退的过程,与一般小说中写的逐渐落寞修真界不同,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则走向了“计划生育”的路。 这个世界的灵气是一个总量庞大的,虽然可以不断的依靠地底的阴气,天上的阳光、月光乃至星光等等力量转化成灵气,但是在“计划生育”之前,修真者越来越多导致灵气入不敷出,日渐匮乏的灵气让大能们慌了,大能们联合起来组建“天庭”,把不服从大能的修真者杀死,把他们元婴练成有思想的傀儡,逼他们走上神的道路,天庭的神明只有不断的获得凡人的信仰才能生存下来,神明从此变成了仙人的走狗。 帛书还介绍了罐子中最后一样东西,一团抱成球的蚂蚁,上面凹凸不平的好像是被冲走了不少蚂蚁,这个蚂蚁球只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但是抱的很紧,刘德记得上学时考试的阅读理解好像有一篇文章讲过非洲有一种蚂蚁遇到火灾就会以蚁后为核心抱成一团滚过何,可是这些黑黑的小蚂蚁可是泡在水里了,刘德不禁怀疑这一团蚂蚁还活着吗。 帛书上对这蚂蚁有着介绍,是一种能够收集灵物,种植灵草的半灵兽,叫做庐舍蚁,取自结庐为舍之意,可以把带有灵气的土或者别的东西吃下去,拉出灵石,算是一件宝贝了,毕竟按照帛书上的说法,你要是直接吸收灵气,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处死,让庐舍蚁这种小玩意吸收点灵气,结成灵石就安全的多了,庐舍蚁吸收的灵气少,普通的日游神夜游神一般不会发现,能发现的大神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玩意,毕竟灵兽也有自己的生物圈,没有这些最底层的灵兽供养,高层次的灵兽怎么生活,神仙宴会上的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异果嘉肴又从哪里来? 刘德最初并不是太在意,完全是把帛书当故事看。作为一个成长在红旗下的90后,刘德自始至终是一个无神论者,哪怕是穿越这种事,刘德也只是认为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罢了;刘德还是搞不懂起点小说中主角们仅仅是穿越了,就变的神神叨叨的,难道穿越就不能因为某些科学解释吗? 不过刘德看了看庐舍蚁团,本着中国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倒是仔细琢磨了下:如果说就是庐舍蚁团上零星被水冲走的庐舍蚁吸引了那些那些野兽,他把庐舍蚁都带走了,野兽不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刘德找到宝贝了吗? 想清楚这一点,刘德就开始掰庐舍蚁团,反正只要有蚁后就行,可是任凭刘德怎么掰扯,就是掰扯不下一个,刘德反倒是信了帛书几分,普通的蚂蚁那会抱的这么紧? 刘德也不敢拿石头砸,怕把蚁后给振到了,只得拿出被大蛇压弯了的矛头,一点一点的剔下来一些蚂蚁,从衣服上扯下几根线把蚂蚁栓在上面塞回罐子里面扔回溪里。 刘德赶干完在一切,又去把已经死透的大蛇用矛插住嘴捆上,回头又把衣服洗了下,看了看身上没有什么血迹,郑管事刚刚好在他衣服干时来了。 刘德不知是因为口袋中有宝贝看谁的像坏人,一到清竹县里就开始吹牛逼,刘德明明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哪怕21世纪的中国都是依闹治国,更何况是古代?郑管事真想朝他动手吞了赏银,县里未必会为了刘德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主持公道,沈府只管报仇,毕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子。 “让开,让开”刘德吹牛吹的正精彩处,一个穿青衣红马甲,戴着小帽的中年大叔挤进来了,刘德一看心中就是一沉:这个中年人腰间可是别着把刀,郑管事却是笑着迎了上去。 刘德正在心中琢磨着郑管事会不会让中年人当街杀人他该怎么逃,郑管事却开口了:“王捕头,您不是在武竹百户所吗?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通知我大哥下,好让我准备装备摆上一桌好菜给您下酒。” 王捕头并不理会郑管事的仔细看着蛇尸,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德然后不可思议的指着蛇头说:“这是你杀的?” 刘德一看王捕头指的位置心里就明白了:刘德快回来的时候仍然不放心,在蛇头上插了一把矛,防止蛇开口,又循着蛇腹部昨天晚上被埋在地里的矛头划开的伤口往里面恨狠的捅了几下——现代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可是七寸到底在那知道的人并不多。 刘德有心想装个b,可是看着王捕头身上的杀气,一看就是行家,在再琢磨琢磨自己的身手,刘德还是实话实说:“王捕头,我那有这身手?我主要靠的还是家传的密法,专治这种大蛇。” 王捕头一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走了,搞的刘德莫名其妙。 第七章领赏(上) 刘德回过头,只看到老神在在的郑管事赶着牛车缓缓的朝“县中心”走去。 清竹县按现代看论人口连两个大村都比不上,可在这个时空可是标准的县级行政管理单位,那怕是新朝在这的统治不到俩三年,该有的全都有。不要以为古代和电视剧里的,一个县就靠几个官吏和一帮衙役捕快治理,刘德在码头上干活的这几天时不时要往县里搬货吃,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这里,县衙刘德没有去过,但是这片区域可不止是县衙,县衙后部中轴线两侧,典史衙只有一个,县丞衙、主簿衙还有多个,更不提县学、社学、城隍庙、际留仓、禄米仓、预备仓、便民仓、养济院(疏养孤老无靠之人)、漏泽园(收集埋葬无人认领的遗骨)、府馆(府级官员到县办事驻扎之所)、布政分司、按察分司(省级两司官员巡历所至驻扎之所)、都察院(巡抚至县驻扎之所)、察院(为巡按至县驻扎之所)、公馆(接待过往官员之所)、管河厅(理河厅)、巡捕厅、巡检司、水马驿、急递铺、递运所、社稷坛、山川坛、邑厉坛、僧会司、道会司、税课局、河泊所、工部分司等。 刘德心中嘟囔了一句:这才是标准的官比人多。牛车驶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尽管现在已接近黄昏,街面上也没什么人但是刘德还是小心的和郑管事一样底下了头。 走的沈府门口,门口的小斯看到牛车上的蛇尸把他们领到了后门,还好牛车不大,顺着小斯的指点就来到了一个大房子前面。 小斯语气平缓的说让他们在门口等着沈府大老爷在吃饭后召见。刘德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心里只想着赶紧领赏回去吃点东西。 正心烦意乱的想着吃什么好,好不赶巧又有个小斯端着美食路过,刘德却是突然心里就是一激励。侧过头看着郑管事正直直的站在牛车前面,咪着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刘德心中却是想起什么:郑管事明明知道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却偏偏在沈府饭点把他送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刘德赶紧领赏并且不会在沈府留下一个好印象,经过一晚上激战又一天不吃的人又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呢?刘德心里越想越是镇静,摆出立正姿态好好站着,刘德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他军训以来站的最正的一次,可是刘德站了一会又想起自己又不是以军人的身份站在这的,又侧过脸学着郑管事的样子,底着头站着。 刘德可能并不知道他这个换姿势的整个过程都一直有人看着他。沈府上下用餐很安静,刘德按下急躁的心情度日如年的挨到了最后一个青衣小斯进去,过了好久终于在青衣小斯的带领下拿着剩菜剩饭退下。 刘德和郑管事被叫上去时,刘德也不敢左顾右盼,低着头,听着郑管事向沈府大老爷汇报,刘德的视线里只能够看到桌子腿和几双小孩子的腿,心里却在琢磨着郑管事要真动手该怎么办。 刘德听到茶杯盖碰了碰茶杯的声音,心神一收,知道正戏开始了。只听一声温润的嗓音:“抬起头来。” 刘德知趣的抬起头,没有人说话,刘德也不不敢开口说话,头也不敢动,眼睛微微一扫,是一张吃饭的圆桌。上面只是坐了寥寥的三个人,一对衣着华丽的老夫妇,想来就是沈府大老爷夫妻,桌子上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倒是沈府大老爷左近站着个十岁不到的男孩子双眼通红,穿着孝衣。刘德心中就估计这个孩子应该和死去的沈府二少爷关系亲近。 刘德在看大家,别人也在观察他,这个人就是沈府大老爷,对于大老爷来说,前半生生活在乱世末期,他出生时天下已经只剩下几个雄主争霸了,既然是志在天下的雄主自然要争取民心,最起码也要有一张“仁义”的大旗,就像曹操刚刚起家,攻打徐州的时候杀的徐州血流成河,还有用人肉充当军粮的记录,等到曹操称霸中原时这方面黑历史就少多了,从头杀到尾的那是“我大清”,从辽东的“杀穷汉”“杀富户”到广州大屠杀。 所以沈府大老爷出生时尽管不算是富足,但好歹是无性命之忧,而且还好命的赶上一个在某个雄主手下谋生的亲戚几个儿子死于乱军之中,沈府大老爷为他养老送终独得其财产,本来还被那位雄主看中,可他稳妥起见,拒绝了入仕,跑到了这世外桃源用浮财置地,如今雄主已去,看沈府大老爷见识还在。 刘德的皮肤尽管这几天被晒的有点黑,可沈府大老爷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家伙,别人被刘德短发误导顶多以为刘德是庙里逃出来的和尚,沈府大老爷如果不是青衣小斯的观察很可能也是这么以为,可是既然刘德能站好军姿又出身富贵,沈府大老爷立刻想到的就是将门,现在新朝初立,将门还是很显赫的存在,那怕是以重文轻武的明朝,明初的时候都有外戚想要走后门进武官。 沈府大老爷先是一惊,多年的养气下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郑管事讲的什么他也没怎么听,死的不过是一个庶子,尽管他也就这么两个儿子,可是他孙子都有好几个了,庶子平时就不受他待见,庶子的母家和连姻也不过是普通人家,一个庶孙有点出息,可是以后还不是得依靠他的嫡子提携? 沈府大老爷按下心又观察了会刘德,发现刘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头也不敢抬,心里的疑惑更大了,暗自寻摸着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嚣张跋扈的将门子弟,揣测着莫不是那家犯官的子弟,每朝每代不都有杀功臣的习惯。 郑管事说完了有一会,沈府大老爷不说话没人敢说话。沈府大老爷思索了片刻,一无所获,无奈的说:“抬起头来。” 沈府大老爷想了下说道:“你,不,不”沈府大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你一个人是如何杀掉这么大的蛇?”沈府大老爷望了望门外的蛇尸。 刘德也是一头雾水,古代的各种礼仪也不懂,但也知道沈府大老爷是个“地一代”不好胡弄,索性用对郑管事的说法说:“这个是我家的密法,不能外传。” 沈府大老爷到是来起性志,瞧刘德的样子不像是有大背景,反倒像是家境中落的样子。沈府大老爷也好奇刘德是怎么一个人干掉了大蛇的将门密法,开口说道:“我用50两银子买你家的密法。” 刘德一旁的郑管事已经是呼吸不均了,也难怪,农业社会的天堂“千年田八百主”的江南也就是十两上下一亩,也就满清在江南屠杀后的一段时间地价在两三两之间徘徊。以清竹县三两一亩的中田价,前面100两的赏格加上这50两足够在清竹县买个50亩田,不说是地主,也算是个富农了。而且清竹县大蛇并不多,全抓起来也不值10两银子,沈府大老爷顶多是个兴趣,沈府不可能亲自抓蛇,这样算里刘德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啊。 第八章领赏(中) 刘德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感觉,21世纪一克银也就三四块钱,古代一两也就37克一百多块钱,150两也就一万五千到两万块钱之间而已。 刘德真正正意的是沈府一个庶子死了就给100两银子复仇,一个没听过的密法开价就是50两,果然晋江不欺我,古代庶子完全不当儿子在,这对刘德这个生活在21世纪的小市民冲击还是很大的。 不过刘德也注意到了身边郑管事急促的呼吸声,之前只是领100两的时候刘德就怀疑郑管事会害他,现在又加上50两,刘德心中更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沈府大老爷只是看到刘德对他漠视庶子时的眼神以及听到50两时也没有郑管事那样急促的呼吸,两者一对比,沈府大老爷更是认定了刘德出身富贵,对这个将门密法更是好奇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价格低了,你出个价吧。” 刘德就是想听这话,正中下怀,思索了一会咬咬牙说道:“如果大老爷能推荐我当吏员,我定当如实告知我家几个密法。” 刘德心里自有一番算计,如果只是赏钱的话,且不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德也不能坐吃山空啊?而如果进了体制,钱虽然拿的少,可是在农业社会已经算是最好的出路了。官员是不要想了,就刘德所知,中华上下五千年也就“我大清”开国就买官鬻爵,就算是这个世界很像中国,按“一千七百两买官,再一千七百两买实职,又一千七百两跨过其它候补官授官”的我大清最低县令买价,刘德也不认为沈府大老爷会为他的密法出这么多钱。 吏员就不一样了,刘德在码头干活时就听郑管事闲聊时说起过:想当吏员最基本的规定是 : “凡佥充吏役,例于农民身家无过、年三十以下,能书者选用。”也就是说参充吏员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 一是出身农民,身家无过。二是年轻,年龄在三十岁以下。三是素质,要具备一定的书写能力。 郑管事事实上都符合,但是县里的吏员刚刚开始时总共就招了那么几个,郑管事长兄已经因为献舍有功提拔为典史,郑管事再应募个吏员的位子,别人家还活不活了? 尽管吏员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可是科举考试一共就招那么几个人,平均到一个县里未必有一人可以考上举人。而吏员可以当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无论是破落户想要往上爬还是地方豪强想要扎实根基,吏员都是一个好选择。 至于科举考试,刘德自己既不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又不是天才,还是先安身立命吧。 刘德咽了咽口水说:“大老爷如果想要我家的密法可以,我只想求大老爷能让我进衙门当个小吏,混口饭吃。” 沈府大老爷心里却是一惊,本以为刘德如果提些钱财的事情他倒好办,顶破天不过是好奇的乡绅罢了。他本就推测刘德是家道中落的将门,可是这家道中落也有不同之处,若是与这新朝敌对的那方雄主手下的将门倒还好办,这种人这几年天下多的是,朝廷一般也不会在意。但若新朝的将门可就是难办了,这种人估计就是政治斗争中落败的,这种人沈府大老爷若早二十年可能会接纳包庇,因为谁能保证家道中落的将门不会复兴,人家哪怕破败了,可是人脉还在,复兴机会还是有的,但是政敌也是有的。不过沈府大老爷已经老了,儿子进士出身虽然朝廷还被开国派控制,可过个二三十年,还不是能混出个头,所以沈府不愿意冒险。 沈府大老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却是说道:“你是从那来的?” 刘德也是反应过来了,让一个乡绅举荐,人家总得对被举荐人知根知底,可刘德总不可能说自己穿越来的吧?,这妥妥被怀疑是神经病啊,刘德结结巴巴的编道:“我只是记得记事起就在一座庙里,至到我师傅圆寂之后被众僧赶下山。至今还不知道今年是那年那月。” 沈府大老爷却是看了看刘德的头皮,尽管刘德感受到了视线,却只能装作没感觉。 沈府大老爷认真的瞧了眼刘德的头皮,刘德身上没有纹身,沈府大老爷排除了刘德是峒夷的可能,刘德一直习惯剔短发,穿越前又赶上单位培训时军训了一段时间,头皮被太阳偏黑,刘德也就排除了他是落难的将门公子刚刚剔了头发,出家避祸。 沈府大老爷点了点头:“你既然帮我报了子仇,想当这皂吏,我定全力相助,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品行,郑管事,他平时在你那怎么样?” 郑管事在一旁无奈了,沈府大老爷既然同意举荐,郑管事的意见就不重要了,沈府大老爷这一声询问说白了就是日后刘德出什么岔子,沈府大老爷好甩锅给他,郑管事表情严肃的说:“大老爷明鉴,刘德虽然在我这干了没几天,但是平时老老实实,任劳任怨。” 沈府大老爷点点头对着刘德说:“小子,现在肯说了吧?” 刘德自然愿意,这些日子刘德住的位子都没有,当上小吏起码衣食不愁,不过一眼就看到沈府大老爷旁边一身孝衣的少年,才意识到沈府死了人,刘德收拢笑容:“大老爷可知道蛇是靠什么发现猎物的吗?不是眼睛,是它的舌头感知生物身上散发的热量。” 沈府大老爷说道:“难怪蛇老是不停的伸吐舌头,原来这是在看路啊。” 刘德接着说:“大蛇有个习性就是会沿着出来的路回到老巢,昨天晚上我先在蛇巢远处放上一只流血的羊,吸引大蛇出巢,我在水中没有散发热量到空气中,大蛇自然直奔羊而去,我再在大蛇回巢的路上埋下矛头。大蛇一过来就是被划的遍体鳞伤。”刘德如实相告。 沈府大老爷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简单,今天天色已暗,你在我府上住上一晚,正好朝廷要用兵于峒夷,新设了河泊所,明天我就去举荐你。”又对郑管事说道:“你这次帮我办成事,县东那五亩地正好与你家地相连,就送给你家了,关系日子我让啊福去和你家交割。我这次是为子报仇,如今仇也报了,蛇尸你就拉去处理掉吧。”又回头对着身后的孝衣少年说到:“小全,你领着刘德公子去厢房住下吧。” 所有人退下,一直默默无语的老太太先开口了:“小郑这次给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县东可是上好的水田。” 沈府大老爷不屑的说:“你还在乎这五亩水田?”看着身旁陪伴了大半辈子的老妻面色讪讪,沈府大老爷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让郑家办事,他是看在咱们家智儿官身上办的,他给我面子,我自然得回他,不然他以后不帮你不办事,你是治还是不治他,若不治他,咱们家连智儿一起掉了分,若治他,智儿不能在本县本府任职,必定得拖同科亦或者是同僚的关系办成,智儿在同僚的心中难免会留下点坏映像,若是传的上司那更不好办了。”沈府大老爷接着说:“况且,咱们沈府的地有那么好拿的?郑家在县东的上百亩良田一直被老刘家的水渠掐着脖子,对咱们爱打不理的,以往咱们不好从中作梗,现在老邓家倒了,二邓家卖了老邓家才逃过一劫,我正好趁机让咱们家水渠与郑家地连起来,日后挑动郑家和老刘家做对,咱们也好控制郑家。” 一直不说话的小孩子开口问了:“爷爷,为什么同意推荐刘德啊,你不是一直说咱们家是耕读世家,不许与皂吏之流有来往吗?” 沈府大老爷摸了摸胡子笑道:“珂哥倒是明事理了,不与胥吏来往不意味着咱们一个人都没有,那些繁华大邑中的世家豪族自有些破落户操持些胥吏,咱们家小业小自然得举起“耕读世家”的牌子。但是!”沈府大老爷摸了摸小孩子的头说道:“咱们家小业小,更怕奸人使坏,不推荐刘德,日后有胥吏使坏,刘德怎么也得帮一点,免得事事都得由你爸出面。” 沈府大老爷此时此刻不禁有点怀恋庶子,虽然一直没有太在意这个酒后乱性之子,看家里到底还是缺少男丁,本打算回来后给他谋个胥吏之职,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白白便宜了刘德。 第八章领赏(下) 刘德直到出门心里一直感觉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到出门后才想起来:沈府二少爷的尸骸可能还没有被大蛇消化干净。 刘德回头看了看赶着牛车出去的郑管事,尽管刘德对郑管事是不是准备谋害他一直只是推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刘德现在已经安全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准备揭过不提。 再看看前头领路的沈府孝衣少年,正在犹豫着提不提这事时,少年先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把刘德雷的外焦里嫩:“小子沈福多谢恩公为我父亲报仇!”刘德最开始是推测他和沈府二少爷关系亲近,可是最多也就以为是沈府二少爷同父同母的弟弟,从没有想过竟然是沈府二少爷的儿子——原因无他,年龄。刘德感觉沈府大老爷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就算是驻颜养生有术,顶多五十多。沈府二少爷的年龄刘德倒是听郑管事说过,快三十了。眼前这个少年,刘德看着起码有个十四五岁——这也结婚太早了! 不过很快刘德就反应过来了,古人结婚都比较早,蒋介石也是十五岁结的婚,就算是21世纪偏远乡镇初中早恋生子的也不是没有。刘德礼貌的说:“公子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沈福掩饰不住的苦笑着说:“逝者的确是已矣,可我这个生者如何能如斯呢?”说罢,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恩公不知道还需要什么?” 刘德知道沈福不想再提起他父亲,也就没有说沈府二少爷尸骸的事情,反正郑管事家要是真发现沈府二少爷的尸骸一定会送过来,如果没有发现,刘德也没有什么损失。刘德说道:“公子,令尊的仇是我报的,可是令祖公已经许诺了奖赏,公子的心意我就领了。”刘德却突然想起来说道:“不过我还真有事想求公子帮助。” 沈福赶忙说:“什么事恩公?只要是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刘德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想求公子借我一本医书,一来我是很久没写过字,熟悉熟悉字体,若大老爷真的办下来了,以后也用的上。二来以后古话说得好“不为良相,则为良医”我以后仕途无望,多学习点也是好的。三来也好打发时间”其实刘德也想学习一下中医,好明白什么是丹田,不然金手指不白拿了? 沈福倒是颇为惊讶的愣了一会才说:“恩公既然想学习是好事,可是我只有一些经史子集,没有怎么收集医术。不过,我可以向我祖父要一些。” 刘德赶紧摆了摆手:“我怎么好意思再向令祖公要东西呢?令祖公已经答应了我吏员的事情,再向他讨要东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还是等我以后自己出去买些吧。”沈福却是阻止的说:“恩公是要到哪里买?清竹县上下论起藏书恐怕只有我家最多,别家就算是有书也不会随便借与外人,县学里有书,可是都是些经史子集,很大一部分还是我祖父捐献的,至于外面郎中大夫手上只有些零星残篇章罢了,亦或者是些自家编录收集的古医药书,这些籍蕴含着丰富的知识和宝贵的经验,但也确实存在着一些漏误。若不及早订正,以它们为凭,以讹传讹,轻者耽误治病,重者害人性命。” 刘德还有什么好说的?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那就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刘德用惯了互联网还是不太习惯找什么都得翻书的古代。 接着一番寒暄过后,沈福就把他带到了一处厢房就离开了,刘德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住进了房间,这几天不是在河边吹风就是昨晚泡在水中,弄不好会得风湿病。 刘德本有心吃着桌上的点心再看会那本帛书,可是昨晚一夜没有睡觉,刘德也饿过去了,现在又是在别人家,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眼呢?想到这刘德只好怏怏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德就已经起来了,昨天开始天一黑就睡下的。 可是有人起的比他还要早,刘德一起来就发现房间里的木脸盆已经打好清水放好了。桌子上也放着几本中医书籍,刘德打开来看,第一本就让他哭笑不得的一本《济阴纲目》,刘德粗粗一看全书5卷,卷1为调经、经闭、崩漏、赤白带下诸门。卷2分虚劳、血风、积块、浮肿、前阴诸疾等门。卷3~5分别为求子、胎前、临产、产后、乳病诸门,选方较详尽。刘德心中就有了疑惑,让个大男人学习妇科书籍在这个讲究人伦礼法的古代真的合适吗?不过既然是沈家送来的就接着看吧。 下面一本倒是正常的多的《济阳纲目》主要论述内科杂证以及外科、伤科、皮肤、五官、口腔等病证的辨证和治疗。刘德一看就是两本一套。 再往下翻,却发现还剩下几刀宣纸,只是这宣纸的质量并不是怎么好,刘德也没有在意,就开始试着写毛笔字了,刘德一没有一个家学渊博的老爷爷敦促他学习,二来也不是什么书法爱好者,自然对某些穿越小说一穿越就能提笔写字的主角羡慕不已。刘德只能从遥远的小学记忆中搜寻模模糊糊的记忆,连握笔的姿势都有些迷糊。写出来的字更是丑的不行。 不过既然已经硬着头皮写了,大不了慢慢练呗,反正沈家也不太在乎这么一点点纸。 早饭是等刘德写完了几张宣纸后的事情了,刘德不禁感慨早知道要穿越就买个表啊,平时用手机看时间,现在不敢拿出来。不过古代拿出来块表也挺惹人注意的吧? 吃过早饭,刘德就去找沈福请教书法,却得到郑管事家送还沈府二少爷骸骨的消息,刘德没理由的心里一慌,当初他是推测沈府二少爷的尸骸还在大蛇的肚子里,开始不敢确定;又存着恶心郑管事的意图。现在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去见沈福的面了。就准备过几天等沈福情绪好点再去见面请教书法问题。 所以刘德就过起了穿越前的宅居生活,就这么熬了整整十天的吃饭睡觉写字生活,在这个没有wifi,没有信号,没有网络,趁着四周无人才敢拿起手机抄一抄穿越者丛书,毕竟相比于坏了就没有地方修的手机,刘德现在更倾向于把穿越者丛书纸质化。 刘德自然不会想到他的“勤奋刻苦”让沈府老爷满意,第四天才去县衙走动关系。 刘德后面几天倒是想去找沈福请教下书法,哪怕这十天的勤奋刻苦,刘德的毛笔字依然没有什么用,基本上等同于甲骨文,不过刘德想到甲骨文是直到民国才从中药材“龙骨”才发现的,就在宣纸上记下来,他的简体字甲骨文加上符号也不愁有人看得懂。刘德逐渐习惯了想到什么就记在纸上的生活。 第九章 刘德在沈府待了整整30天,才终于等到了沈府大老爷的消息,他被佥充为清竹县河泊所攒典。 感谢后退场问起沈福,沈福也是拿出了《大鲁会典》才对这个河泊所有了了解,刘德也是才知道了现在的王朝叫鲁。 清竹县河泊所相当于现代内陆的畜牧水产局或沿海城市的海洋与渔业局,整个河泊所就一个河泊所大使,其官未入流,印用条记、其章服俸米,与大有仓副使同。清竹县就这点人口,自然是没有副使了。下面就是他这个河泊所攒典,然后就是给河泊所大使配的一匹马、三十名马夫和一名柴薪皂隶。 在官、吏之下,又于渔户中选取众所信服者轮充催首、网甲,编定牌甲以方便管理和科征。 古代吏员就是在政府的官衙内承办日常具体事务的人,如掌管库藏、典掌文案等,他们是没有品位的,故称之为“庶人在官者”。人们往往将胥和吏合称,其实,二者是有区别的。所谓胥,就是以徭役的形式征派来供官府驱使的基层公务人员,负责传唤、押解犯人,看门、传送文书和押解官府物品,除此之外,还要承担催征赋税、维持治安、把守关卡、看守仓库等诸多杂事。 河泊所大使的柴薪皂隶就是政府分派若干“随从皂隶”以供官员驱使,“取刑部笞杖囚人应役”,或者是“照人户差点”,所谓“照人户差点”就是根据“黄册”所载户等佥派。 马夫有三十人不是同时照顾一匹马,而是本地老百姓轮流来服徭役,柴薪皂吏则干脆就是服刑的犯人。所以其实河泊所一共就只有一官一吏,刘德就是清竹县河泊所的二把手。 刘德之后就是收拾好东西,其实也就是那两本书和一摞笔记,装在沈福送过来的一个竹书包。背着竹书包,刘德先是再次来到沈府大老爷面前感谢一番这些天的照顾,沈府大老爷也没有让刘德失望,吩咐底下小斯拿上来三套服饰和一个漆布冠,说道:“本来这位子是为我儿奔走得,可惜他气运薄,这三套服饰是我为我儿准备的,他和你身材相似,你如果不觉得晦气就接着用吧。”刘德这几天也学会了礼法也不觉得晦气:“长者赐不敢辞。”刘德是礼多人不怪,反正这玩艺也不花钱,见有了好处,刘德把这些天遇到的所有人感谢了一遍才在沈福的带领下去河泊所。 沈福在路上和刘德闲聊起来:“你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就连我家的下人都要感谢一番。” 刘德本来想笑着说,但一想到沈福孝期在身,还是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已经被领令祖公推荐为吏,这辈子恐怕就要待在清竹县了,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家,多个朋友多条路,就算是不指望他们能帮上我什么忙,其中只要是没有小人三人成虎离间我们就是好事。” 这几天沈福开始服起孝期,本是不能见客,但是刘德为他父亲报仇了,刘德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看看沈福,请教请教书法问题,刘德现在的毛笔字已经达到了可以见人的地步了,可喜可贺。两人交流多了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沈福是庶子之子,平时只想着科举考试中举后让沈府上下刮目相看,平时没有在意这些,以前还有父亲在上面遮风挡雨,疑惑的说:“这有用?” 刘德这几天和沈福关系熟洛了,实话实说:“这个关系是有肯定比没有好的。”刘德严肃的说:“沈府上下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们几个后辈每个人自打十来岁就有了一个小院子,平时除了早晚请安或者吃饭时才能与长辈碰面,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学业,长辈也不好打搅,长辈想要了解你们只能依靠你们身边的仆人或者是他们身边的仆人,他们可能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你的坏话,可是三人成虎起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刘德说这时想的却是另一个时空,自沈福找到那本《大鲁会典》刘德就已经知道这不是一个时空了,之前还一直想着同样的四书五经,顶多是往前穿越了,现在已经确定了,刘德不由的开始思念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刘德在另一个时空虽然在一个省会城市,可是在网上也看过关于不愿意离开北上广的帖子,上面就曾经提起过,哪怕是在几十万人口的现代化县城,人的发展也更多的是依靠关系网,更何况是只有上万人口的古代小县城呢?不过刘德倒是对怀中杀怪爆出来的宝贝有了期待。 沈福则是暗暗记下,之前父子在沈府地位不高也没有什么事,父亲经常监督儿子功课,母亲又是难产而死,父子情深,没有谁能离间父子,对沈府上下有父亲顶着沈福自然没有太在意,沈福的父亲也不希望儿子小时候被俗事打扰。 河泊所的院子很近,之前提过,就在县衙后面的大街上,刘德和沈福走了几步就到了。刘德现在穿着的是沈府之前给的戴四方平定巾,穿着的是杂色盘领衣,现在毕竟是新朝初立,什么事都得按规则来,不然要是遇到明太祖这样连富二代穿皮靴子就砍脚那就没法说理了。到了门前,刘德就感觉一股冷气,别说30个马夫了刘德在门口放眼望去半个人也没有,不远处的税课局倒是人声鼎沸,商贾、侩屠、杂市捐税及买卖田宅税契的人络绎不绝,更显的河泊所的寂寥。 沈福最开始还对刘德得了原来应该是他父亲的吏员有点吃味,现在倒是没有了如果沈福父亲真的活着并且还当上了吏员,他祖父定然会让他父亲分家,不然对他大伯声誉不好,分了家,沈福的生活条件下降倒是其次,以后沈福科举有成,人家难免会挑刺,虽然沈福父亲是在他考上秀才之后才去当吏员,可到底沈福就成了胥吏之后了,沈福不禁又想起自己父亲。 刘德在一边到是没有什么想法,刘德虽然在城里长大,但是也曾经回过老家,祖父去世后收拾遗物时曾经读过家中的族谱,别看起点网里穿越回去动不动就是连中六元的状元,普通人家真能出一个教职官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河泊所的大门大开着,没有什么缠人的门子,可是没有人的话刘德沈福也不敢贸然进入。过了一会一个和刘德穿着差不多的少年请两人入内。 这个地方说是河泊所,实际上就是一个院子。俩人来到正厅,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正坐在大厅和俩个头发灰白穿着短褐老人聊天,两人知趣的在一旁等着老人们谈完,在以孝为大的古代见到老人还是尊重些好。刘德听了一会,大概意思是两个短褐老人是来借大使的官服给一个新郎当婚服穿,刘德初是一惊:“这新郎是胆子太大了还是背景深厚,把官服当礼服穿。” 结果却是让刘德大吃一惊,他的顶头上司河泊所大使淡然的说:“你家孩子结婚是好事,可礼法上不是说可以拿八品官服穿吗?” 俩个头发灰白的好像是兄弟,其中拄杖的年纪似乎大点,无奈的说:“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前些年天下大乱,我们家虽然是本地人也被盘剥的没剩下多少。我们儿子辈能娶到媳妇都是费了一番劲,如今遇到好皇上,又是孙子辈第一个大婚,自然就想着好好操办,可我们就这点家当,县丞大人自然不敢指望了,还请大人行行好。” 河泊所大使无奈的说:“不是我不想借,我的官服还没做好,过几天才做好,最开始我还以为日子远着呢,没有想到就在这几天。”。。。。。 待俩老汉走后,刘德和沈福才上来,沈福和大使好像是之前认识,俩人续了会旧,大使才和刘德说话:“你可以叫我李大使,我的柴薪皂吏和马夫都让我放走了,我的年纪也大了,以后的事情就多麻烦你了。至于刚刚那俩个人,以后就尽量少和他们来往。” 第十章初到 “【职掌典吏充掾史。掾史充提控】以上、皆以三年为满。给由赴部录用。在外各驿递运所河泊闸坝等衙门吏攒、充七品衙门典吏。或有俸九品衙门、并有俸未入流衙门吏、充七品衙门司吏。七品衙门典吏、充五品六品衙门典吏。六品衙门典吏、充六品衙门司吏、五品衙门典吏。六品衙门司吏、充五品衙门司吏。五品衙门司吏、四品衙门典吏、充四品衙门司吏、三品衙门典吏。三品衙门典吏、充二品衙门典吏、二品衙门令史、书吏。三品衙门令史、书吏、充二品衙门令史。二品衙门令史、充二品衙门通吏。以上、三年满日无缺。给由到部。於在京衙门内用。”——《大鲁会典》 刘德看着眼前这厚厚的一本《大鲁会典》有点后悔当初在沈府就应该求一本,当初听着李大使和两个老人之间的对话,刘德是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普通老百姓还可以借官服穿?刘德虽然自诩起点历史类看的不比谁少,可也没有见那个仔仔细细描写底层的啊。 沈福在临走前往刘德怀中塞了五捆钱,刘德也没太注意,当时他还没有安顿下来,就没有太在意谢过之后送走了沈福。回头一数就头大了,每贯钱只有162枚,这算什么事? 刘德现在只有区区5x162枚铜钱,想着买本《大鲁会典》学习学习,可是到了刚刚路过的一家小小的书店门口一看,一共就只有三排书架,除了几套四书五经就只剩下一本《大鲁会典》了,门口有张木板挡着,有个廋高个的老人看到刘德只是在门口看看虽然有些不赖烦但也不敢说重的说:“客官是需要那本书啊?” 刘德说:“那本《大鲁会典》多少钱啊?” 廋高个说:“那本六贯。”刘德只能讪讪离去。 回到河泊所,李大使看到刘德一无所获的回来,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说:“小刘啊,你怎么什么都没有买啊?” 刘德说:“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啊。” 李大使笑眯眯的看着刘德说:“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样吧,你和我走一趟。” 刘德稀里糊涂的和李大使来到了隔壁的税课局,李大使只是和税课局的一位吏员交涉了一番,那个吏员就喊来了几个穿着短褐的年轻人,搬着一堆东西跟着李大使回来了。 回到河泊所,李大使就把刘德喊进大厅,抚了抚胡子,李大使开口说:“你是我唯一的手下,我也不瞒着你,我如今也到了这个岁数了,未来也没有什么期望了,现在就指望为我孙子攒点资粮,河泊所总共就管着二十有奇户渔户,事情不是太多,我就把那些胥吏放走辛苦你了。” 刘德也不好说什么就跟着李大使开始学习河泊所的管理,本来这事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让李大使来交,李大使那怕是不入流也是个官。可是河泊所现在统共就两个人,李大使不教就没有人干活了。 刘德从李大使那基本上明白了河泊所的功能:收税,别看就这么一条,河泊所收的种类可是不少,从渔民渔获的鱼产品的加工产品如鱼干,鱼油翎鳔到麻,野兽皮,生漆,桐油,鱼线胶,牛角,生铁熟铁,生铜熟铜等等。 刘德第一反应就是幸亏混上了个公家身份,否则光是瞧一瞧这渔民的税就知道在古代有多难熬了,鱼干鱼油翎鳔倒是好理解这是渔民的日常产出,渔民拿这玩意交税也好理解,麻线也好说,古代渔民是用麻线织网捕鱼,麻线毕竟是植物纤维,在水里泡久了就得晒晒,这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由来。可是这个牛角,野兽皮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生铁熟铁,生铜熟铜,难道古代渔民不尽下河捕鱼,地上种麻,还要养牛,进山捕猎,还要挖矿啊? 李大使到底是年纪大些,一眼就看出刘德的疑惑,开口说:“以上所述诸物之征,都是河泊所项目下,当属鱼课无疑。只不过征课为工部系统所用归工部征管而已。” “可是这个野兽皮,铜铁也太不靠谱了吧?” “如果朝廷没有什么大事一般都是折色之征,也就是花钱交税。” 刘德心中一阵嘀咕:搞了半天还是可以花钱交税。还不待多想,李大使就把逼的说不出话来:鱼鳔每斤25贯,鱼油10贯,翎羽每百根10贯。 刘德尴尬的说:“李大使,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咱们这么狠,征的上来吗?”刘德揣揣不安道,当年三携五统的时候可是出现过村民把村长活埋的事情,现在河泊所就他们两个,别到时候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大使不屑的说:“那些渔民我有办法对付。” 李大使到底是上了年纪,还没有一会就去午睡了,至于什么办法也没有说留下刘德在哪抓耳挠腮,不过还是有点良心的给了刘德一本《大鲁会典》就进屋午睡了。 刘德说感觉今天这运气太好了,先是关系走下来了,刚刚到河泊所,李大使又帮他要了一些被褥凉席生活用品,现在更是真是想瞌睡了就来枕头,李大使还正好把这本书给他。 刘德也不管其他就坐在河泊所的院子里看起来了。 河泊所就只有一间正厅,一间私居,一间库房,李大使住私居,刘德就只能在库房和鱼干鱼油翎鳔为伴,刘德去时被那咸鱼味熏的晚上去睡觉没办法,现在刘德还是能不去就不去。院子中间倒是有棵槐树让刘德总是感觉怪怪的。 夏末的阳光下,河泊所的院子里只有老人微弱的鼾声和刘德的翻书声以及被风吹的槐树。 刘德读起这本《大鲁会典》却是感觉十分意外,在翻检整本书看完与河泊所有关的不到千字,尽管这千字还被分散到整本书中,但是对于习惯这千度那个垃圾桶中找东西来说一本书还不算什么。刘德这沈府借到的一般的农业时代的书籍一样,这本《大鲁会典》只是用的不是很均匀的纸上印上不是很好的印墨,有些字油墨太重连这一起,成了一个个黑点,只能靠上下文去猜字。与沈府的《大鲁会典》不同的是李大使版的《大鲁会典》用朱砂写了很多读后感在本就不大的留白。 《大鲁会典》主要是介绍官职官制,国家日常行政,李大使是官场中人,做些笔记也很正常,让刘德感到意外却是李大使笔记中发现绝大多数都是有关京官、武官勋贵,反而是与现在日常相关底层官僚体制的笔记少的可怜。 “莫非这个李大使来头不小?”正在胡思乱想的他不知道他这想着别人时别人也在观察着他。 第十一章开始修炼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刘德也彻底上手了河泊所的工作:收税。渔民的税很好收,原因就是因为河泊所掌握着他们的命门——食盐。 清竹县全县有二三十多户渔民,每天可以捕到鱼绝对不是清竹县近两千户人就能消费掉的——全县人口又不是都在县里住着的,真要是每个乡镇都跑到,没有保鲜技术,鱼也卖不完,普通农户家里想吃鱼一般都会点水,下水捕鱼还是可以的。渔民不想浪费就只能买官盐腌制,无论是用来交税还是卖给码头的郑管事亦或者是卖个千户所的军需官那都是好的。 腌鱼就要用到盐,全县卖盐的就那么两家,盐家说不上贵也说不上不贵,说贵是对于平民来说,除了商户,无论是农民还是渔民明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农民农忙时要种地,农闲时要服徭役,像是给李大使当马夫啊,这些都是好的了,真要是赶上什么什么疏浚水道,修建农田水利工程的还得自备干粮,免费服役。等这些都干完了,自耕农算是有时间去干点别的了,佃仆除向地主交租外,还要负担繁重的劳役。地主可以在半夜三更呼集佃仆,叫他们扛抬物品;地主外出,指派佃仆随身服侍;地主还可叫佃仆为他们修房盖屋,每天上山砍柴,搬运柴禾,看守坟墓,修治河道,等等。有些地主还强迫佃仆充当抵抗“盗贼”的地主武装,有些地主强使佃仆和仇人械斗,甚至死于非命。 农民一旦沦为佃仆,就要子孙世袭,永远不得逃脱。佃仆是佃客中最为低下的阶层,地主可以象买卖奴隶那样,将佃客“计其口数立契,或典或卖”。各地官员,在处理有关案件时,利用司法的手段,来保护地主,镇压佃客。朱熹曾主张,凡有狱讼,首先应当“论其尊卑上下长幼亲疏之分”,然后再“听其曲直之辞”。如果“以下犯上,以卑陵尊”,“虽直不佑”。就是说,在下者虽然“理直”,也不能保护。如果“理不直”,更要加罪。 河泊所管的渔民虽然没有地主剥削,所以税更高,可是渔民倒是经常来交税,交税要么交咸鱼干,要么交铜钱,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刘德给他们开据盐票去盐铺买盐腌鱼。还好河泊所草创,刘德也没有什么鱼油翎鳔到麻,野兽皮,生漆,桐油,鱼线胶,牛角,生铁熟铁,生铜熟铜的要收。 刘德倒是适应了河泊所攒典的文书工作,翻译工作也没有停下,他已经把《中正经》提到的穴位搞明白了,就等着那天开始吸收日月之精华,刘德这几天天天就可是yy着飞天遁地,就被书店老板一句话给破灭了:“前朝就禁止天书以免有人借天相诽谤朝政。” 刘德无语了,看着漫漫星空,刘德有些下种子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无奈感,帛书上的记载有《中正经》的注释,其中有一条就是说吸收那颗星宿的星光有很大的影响。 问题来了,这个世界和原来的时空的华夏文化上很像,可是星空也一样吗?况且刘德也不是天文爱好者,也不记得华夏古代天文星宿名称啊。 刘德不由得开始羡慕嫉妒某点网文中那些中文系高材生或者是自带一个小时候家学渊源严厉的爷爷的主角。“等以后有孩子了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习。” 车到山前必有路,刘德在苦思冥想了两天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一天深夜看着天上最亮的星星——北斗七星刘德才反应过来:别的星宿不知道,北斗七星这么有名的星宿能不知道吗? 不过在兴奋之余,刘德还是翻开帛书看了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禁忌,不看不知道,之前一直因为字体复杂,字体又比较小,刘德还真没太在意帛书,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帛书,虽然只是粗粗一看,寻找“北斗星”的字眼,还真看到了! 《上清经》云:北斗七星,第一天枢宫,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璇宫,为司禄星君;第三天玑宫,为禄存星君;第四天权宫,为延寿星君;第五玉衡宫,为益算星君;第六开阳宫,为度厄星君;第七摇光宫,为慈母星君,总称七司星君。专门奉祀北斗星君的庙宇称北斗星君庙。因北斗专掌生存,故民间又称为“延寿司”。一看这个刘德的心里顿时有些不怎么是滋味,《中正经》上的注释有说过最开始吸引那颗星宿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能力,这北斗七星怎么看都是给的被动技能啊! 不甘心的刘德接着往下看,更不是好消息:民间有云“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北斗星宿人所共知,朝廷又屡禁星书,是故常有人修北斗星,朝廷禁之熟也,是故修北斗星宿者更易被朝廷发现。 刘德很是郁闷,获得《中正经》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这么难练啊? 看着漫天群星,刘德有种随便找颗星宿练的想法,不过刚有这种想法,立刻就被刘德扼杀了,群星可不是随便拜的,拜到扫把星还好,初期霉运到了要是命硬心狠抗住了还好,后期修炼起来了能把敌人折磨的欲死欲仙。要是碰到拜的是假星,也就是域外天魔之类的,那可就要人命了,而且不但是要人命,灵魂肉身什么的肯定是吃干抹净的。 望着漫漫星空,刘德突然想到北斗南斗人所共知,东西斗知道的人应该少吧,可是再转念一想这么简单的想法大家谁不会想到啊?别人走的多了官方的天庭朝廷啊也就对付的更熟练了,这条路也是凶险啊! 可是第三次抬头望着漫漫星空,刘德的脑袋更大了,在这片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中,群星是那么的璀璨耀眼,刘德仔细眯着眼睛寻找才能找到北斗七星的位置。 思前想后刘德有点烦躁,在修炼与不修炼,找那颗星宿修炼的问题上徘徊不定。直到私居房内传来了李大使的鼾声,刘德不知怎么就心下一横,网文里的猪脚那有这么犹豫的啊!说干就干,刘德接着就是在这院子里开始练起《中正经》上的功法来,南斗北斗不敢找,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向东南方向找了颗最亮的星宿就混乱的开始练起来,刘德打的主意就是北斗七星地位那么重要,周围危险性总小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