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黑篮]逆向选择》 ☆、不是约会,是分手 “优里,我们分手吧。”西装革履的男人斟酌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关于今天这场邀约的目的。 他低垂着头,没有勇气抬眼看对面的人,明明穿着很绅士很有品味,但他的言行和低眉顺眼却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和身份。 原以为‘分手’二字轻易说出口也不会有什么,只是当真正去面对,他的心中又充满了心虚感,尤其是过去了好几分钟,他此时的女朋友,也许很快就要变成前女友的宫崎优里,不言也不语,更不存在他幻想了好几遍的过激反应,这让他内心更加不安起来。 “那个,优里……” “能告诉我原因吗?”宫崎优里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她仅是见了一个普通客户,谈论一件普通的工作,而不是一个被男友甩了的女人。 见宫崎优里神色无异,男人微微放宽了心,他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说道:“优里,你是个好女人,但我们不适合。” 宫崎优里微抬眼帘,好像很多男人和女人分手时,这句话都会成为他们的固定台词,她依旧不动声色地等待他的下一句。 “和优里在一起很开心,我母亲也很喜欢优里你的。”他像是在背台词一样继续说着,将他组织了一晚上的说辞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母亲催着我能尽快结婚,可是优里你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愿,所以……” 宫崎优里听到这里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轻轻抿唇。确实,今年二十五岁的她还不打算就这样定下来,她也总是认为现在的生活很安逸也很满足,不需要有任何大浮动的改变,但是这样的想法总归还是自私了点吧。 “我在我们公司认识一个女孩儿,她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她说她愿意给我婚姻。我也很喜欢她,对不起优里,我想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 还在因为自己的个人因素产生了少许愧疚感的宫崎优里闻言,眸中有着某种情绪一闪而过,果然,这才是他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 男人在做出某种抉择时,通常都会寻找着无数理由和借口,前面的那些婚姻以及母亲的心愿,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劈腿的事实。 “啊,我知道了。”轻叹了口气,宫崎优里语音清淡,看似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愤怒。 男人猛地抬起头:“那么优里,你是同意了吗?同意……分手……” 原本也没期待能和眼前这个人有结果 ,两个人会有这样的结局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她还是因为对方的脚踏两条船感到很恼火。 “请放心,我不会和你索要分手费的。”而她以为对方的支支吾吾是在担心她会狮子大开口海捞一笔。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宫崎优里误会了,他慌张的抓抓头,慌乱之下竟然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我是想说,分手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朋友?”声线略微低沉下去,宫崎优里喃喃道,情侣变朋友的关系过度,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呐。 于是偏偏头,眉头一皱:“没想到你会如此天真,我想,朋友就免了吧。” “……” “恭喜你终于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结婚那天就不必邀请我了。还有……”话音一顿,随后她从椅子上起身,抄起餐桌上那杯一口没动的白开水,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泼在他的脸上,浇了个彻底。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傻住的人,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分手费就用这杯水来偿还吧,这是你欠我的。” ‘啪’的一声响,她把空掉的玻璃杯重新放回桌子上,拎起挎包踩着高跟鞋翩翩离去。在路过呆滞在一旁的服务生面前,给了他一个淡笑:“那边的先生需要一条毛巾,麻烦你了。” 服务生一时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不麻烦。” 不仅是他,连在这家饭店里用餐的其他客人也被她的举动惊呆了。直到宫崎优里离开,才逐渐恢复用餐气氛。 而被水泼了一脸的男人早已石化在了那里。 …… 日本的十一月,正处于秋天结束冬天欲来的季节,走出餐厅,迎面吹来的风让宫崎优里下意识裹紧了风衣,她深吸了口气,便抬起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名为宫崎优里,现年二十五岁,如今在一家中型报社当一名娱乐杂志的编辑,生活还算充实,除了工作以外,感情上的经历也的确够丰富。 然而就在几分钟前,她刚刚和交往了五个月的男友分手,也许现在称他为前男友才更为恰当。 对于刚才那个男人,她说不上很喜欢,但也不讨厌,当然,这只是在他没爆出自己劈腿之前。 以对方不能给他一个理想的婚姻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这并不是可以劈腿的理由,所以泼他一杯清水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佳对待了。 将被风吹 乱的黑色发丝别在耳后,宫崎优里心想,她还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手机的音乐铃声在挎包中响起,宫崎优里停下脚步,不急不缓的从包中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熟悉的号码。 按下接听键,毫不设防地把手机贴近耳边:“凉太……” “小优里你在哪里——?!”里面传出夸张的叫喊让宫崎优里嘴角一抽,并且把手机拿远。 凉太你这家伙…… 额头有些隐隐作痛,宫崎优里觉得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远超过了这二十多年的,她果然是老了吧? “我在大街上压马路,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她和黄濑凉太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关系向来很要好,直到大学毕业后他们由于各自的理想才有了更为长远的距离。仔细算一算,自从那次访谈过后,二人也有半年没见面了。 “我从奈良回来了哦小优里~”黄濑先是报告了下他的行踪,接着又抱怨道:“我去了小优里的家可是家中无人,又去了你们报社,他们说你今天没上班。果然小优里很不让人省心呢。” 宫崎优里揉了揉额头,显然对此说法很无力,其实令她更无力的还是黄濑凉太这个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 “啊啊小优里越来越冷淡了!” 黄濑凉太你够了哦…… 就算他没在她面前,宫崎优里也能想象到黄濑凉太不满的控诉样儿,她又深深叹息一声便准备挂断电话—— “吶,小优里我在xx餐厅,既然人在外面就不要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然后黄濑首先切断了电话,明显是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盯着嘟嘟嘟发出忙音的手机,宫崎优里现在就有种把黄濑凉太揍一顿的冲动。 凉太,她是否该告诉你,她此时的心情很差,根本不想再原路返回! 于是本着去把黄濑凉太那张帅掉渣的脸打肿为目标,宫崎优里脚下一转,暂时打消了回家泡澡睡觉的念头。 再于是,不久前那家餐厅的门再次被同一个人推开。餐厅里的服务生又一次惊愣住了。那个十分果断用白开水泼人的小姐怎么回来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呈现出了好奇与疑问。 直到看到她打量一圈店中后,并向挥着手戴着墨镜的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走去,众人好奇心更旺。 难道,又是男朋友?!这位小姐 的行情真好……不过这位先生可比前不久那位穿西装的先生质量高多了。 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宫崎优里直奔黄濑凉太所在的位置:“你突然出现在公共场合是很容易引起围观的,我不想明天一早就上报纸头条。” 黄濑凉太从国中起就兼职两个身份,学生党以及平面模特。上了大学以后,他才真正走上演绎道路,如今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知名影星,俊朗帅气的外表和出类拔萃的身高,黄濑凉太一直都是女人追捧的对象,叫他国民偶像也不为过。 按照交情,他俩不仅是青梅竹马,从事业领域上来说,也是曾经合作过的对象。虽然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专访罢了。 “我有乔装哦。”他指着鼻梁上的墨镜为自己辩解。 宫崎优里扶额,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的乔装就像在新鲜猪肉的盒子上贴了牛肉的标签,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吧!” “……”黄濑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你的形容好奇特啊,小优里。 “你今天心情不好?”叫了服务生替两个人点过餐,黄濑试探的问道,小优里看起来很没精神呢。 单手托着腮,神情蔫蔫的回答这个谁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啊,我刚刚分手,同样也是在这家餐厅,你还真会选地方呢。” 超出宫崎优里预料,听闻她的分手消息,黄濑凉太直接蹦出一句:“纳尼?!这么说小优里你又嫁不出去了!?” 宫崎优里呼吸微顿,连最后那一点想要留下来的心情都消失殆尽了,起身便要离开。 “小优里我错了!”瞬间明白自己又踩到了对方的雷点,黄濑立马道歉。 觉得无心之语也不必太在意,宫崎优里才重新坐回位子上。只不过,黄濑凉太并没有说错,她‘又’嫁不出去了。因为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甩,而每次别人和她分手的理由都是千篇一律的——优里你是个好女人,但我们不适合。 她不能明白,既然是好女人,为什么会不适合。这仿佛她是个局外人才产生的困惑至今令她不解。 看着对面的人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里面一片波澜不惊,就连说出‘被甩’二字情绪也都显得很平静,弯起的薄唇渐渐拉成一条直线。 “还不想要定下来吗?” 盯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几秒钟后轻应了声:“啊……” 宫崎优里很清楚一点,她多次失败的恋情和自己 无法全心投入一段新的感情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每次都是被追求的那个,最后在一起或是分开的决定权却不在她手里,做人做到她这份上,果然够失败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如果不是时间告诉她,她真的不相信自己也是个恋旧的人,心中还在念着那年樱花即将凋零下的告白,和那缕至今难以忘怀的温柔。少年清淡的眉眼以及好听的声线,最后留在记忆里的是那抹绽放的蔷薇色。 “优里,其实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黄濑犹豫着再度开口,却收敛起了他那习惯性的玩笑语调。如果她还是没办法释怀,也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得到幸福。优里,要快乐啊,那样怀念的忧愁不该出现在你的脸上。 “什么事啊,那么严肃?”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逃跑,她有预感,黄濑凉太下一刻要告诉她的事,会让她花费多年才矗立起的防护墙壁轰然倒塌。 可是,她的脚就像生了锈,怎么也挪动不了半步。似是自动屏蔽了传播到耳朵里的声音,只能呆愣愣的看着他翕动着唇瓣,等到完全接收到他给出的信息,仿佛已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动手把这篇文挖了出来,男主很明显来着,千万不要因为黄濑的原因弄错了男主qaq,他只是个闺蜜而已【啥 风格可能不会太稳定,要是看到哪里突变了一定是作者又抽了的缘故,作者不接受一切拿刀相向的行为_(:3」∠)_【咱们有话好好说…… 全文相当相当的慢热,至于有多么慢热……作者本人也无法估计…… 文中有回忆有插叙偶尔小文艺,大虐没有,小虐不知道有没有,作者也不接受一切拍打的行为,淑女们一定要淡定qaq 因为是第一篇黑篮文,ooc什么的请不要太过计较,这里的队长不中二不精分,中二赤基本不可能会出现。 这篇文是不可能入v了,欢迎入坑的留个爪印,没事聊聊人生哲理森马的。 啊对了,原本定在15号早上开坑的,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嘛,反正只差了十二个小时我也就不在意了【喂 ☆、不是遗忘,是怀念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那恰似一个世纪的恍惚彷如她的错觉。 “小赤司和闲院的订婚典礼,在下个月。” “……” “当年帝光正选们都会参加,本想不告诉你的,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不管宫崎优里是何表情,黄濑凉太都不愿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距离那时,至少也有七年了吧,虽然这些年小优里还是和他常常见面,也时常挂着一副笑容,但他知道,那个人的身影从未在她的记忆里消失过哪怕一秒。 小优里,是个笨蛋呢。 说了半天,都没得到宫崎优里的回应,黄濑凉太有些担忧:“你有在听吗?” 宫崎优里说不出心中的怎样的滋味,痛痛的,还带着些许酸涩,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啊,我有听到。”再次从好友的口中得知赤司的消息,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些年,她刻意躲开有他的地方,不去听取和他有关的任何传言,然而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么做的自己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就连现在仅仅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在心底产生巨大的震撼。 和闲院真澄的订婚么?细想了下,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毕竟这是她一开始就预料到的结局,她离开以后,他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别说订婚,就算结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现在的她,早已失去了探听和责问他的资格。因为,最先放手的是她啊。犯下错误的,也是她。 “别摆出那副被全世界抛弃的表情。”黄濑凉太身体前倾,伸手揉了揉她黑色的头发,就像回到了少年时期般,他的笑容依旧那么爽朗,带有着安抚人心的意味,随即像拍小狗似的拍了几下她的脑瓜顶:“小优里不要担心哟,就算你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就吃亏点,照单全收好了。” 气氛并没有成功被带动起来,宫崎优里依旧沉默着,半响—— “有些感动呢,凉太。” “诶?” “但是我不要被你照单全收,会成为日本女性公敌的。” 早已褪去一身稚嫩变得更为成熟稳重的黄濑凉太呆了呆,然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噗,baga~” 看样子,是他担心过头了,小优里明明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心情神奇般的得到了平复,宫崎优里弯了弯唇角:“凉太,谢谢你了。” 感谢你带来的消息,是因为尊重她,才会告诉她的吧,也感谢你的不隐瞒,否则她真的会怪你的哦。 两个人相识在小学时期,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得到优里的几声感谢,这声谢谢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从宫崎优里难得的感性中回过神,对面的人又单手撑着侧脸,神情略显忧愁,发出一声叹息:“原来这就是初恋要订婚了,可惜女方不是我的现实版吗?确实体会到失落的情绪了。” “——!!!”黄濑凉太被惊吓到了,喂喂小优里你振作点啊! ****** “呐,我开车过来的,要不要去海边兜兜风?”用过餐后,天色还早,两个人站在餐厅门口打算分道扬镳时,黄濑凉太甩着车钥匙向他身边唯一的女士做出邀请。 宫崎优里暗地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台词和语调还真不够绅士的。这家伙肯定没少和异性搭讪,这话说的,简直太熟练了。 然后她想到黄濑凉太宝贝得不行的敞篷车,果断拒绝道:“大冷天的去海边吹风你以为我是铁打的身体不会生病么?” “咦——?!” 宫崎优里无奈:“算了,兜风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不去兜风也行,那我送你回家。”总之,他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单独行动了。 某女人看向他的目光略带嫌弃,凉太你当真认为她猜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她又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想不开,没必要随时跟着她的。 “安心吧,过几天的同学聚会我一定会如约参加的。”她现在,只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有这家伙在旁边,根本静不下来。 自己心中的担忧被直接戳穿,黄濑干笑。 看到优里转身要走,他脱口而出地问:“下个月,你会去吗?” 赤司的订婚么?以赤司家和闲院家的地位身份,一定会办得很盛大的。宫崎优里暗下双眸,头也不回的答道:“不去。” ……长大以后的小优里都变得不坦率了,而且还喜欢说谎。 黄濑凉太敢用他心爱的saab9-3做保票,小优里绝对会去的,在不起眼的角落。 只是现在的黄濑凉太预测不到,再过不久,他的这个很有自信的肯定,连和当年的队友打赌的机会都没有,成为了真正说不出口的预言。 ****** 简直是 最糟糕的一天呐,不仅被甩了,又得知了初恋即将订婚,果然今天根本不该出门。 走在东京街道上,宫崎优里拍拍冰凉的脸颊,苦笑一声,似乎唯一还在缅怀和放不下的只有她呢。 赤司征十郎。 默念着这个已经七年多没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名字,回忆就像记忆影片,快速进行倒带。 她还记得,十五岁八重樱下的第一次告白,少年认真说着拒绝的话语。 接着,她并没有因为少年的拒绝产生放弃的念头,情人节送的手工巧克力,和其他人送的混在了一起,虽然包装不起眼,对方也没有接受,可她还是因为能接近他而开心不已。为了能和他拉近距离,她不断在努力,却依旧追不上他的脚步。 十六岁母亲患病去世,她第一次得到他温柔的安慰,虽然只是出于同学之间的互助关系。她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就是为了证明,她不比别人差,更不想输给闲院真澄。 十七岁,他们在高二那年确定了关系,或许是她的坚持出现了奇迹,又或许是怜悯。那一年,她度过了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在有他的世界里,不再茫然前行。 接着,仿佛是要验证天堂和地狱到底有多么远的距离,她的世界,霎时灰暗了。 从此以后,她宫崎优里的人生中,再也没有了一个叫做赤司征十郎的人。 …… 不知不觉走到曾经帝光中学正选们常来的街头篮球场。多年来,刻意回避的记忆就像再也关不住的水龙头,回忆令她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那时,篮球场附近还有很多修剪成各种形状的树木和草堆,可用来窥探和藏身。 她也像每个喜欢着少年的少女那样,随时观察着他的动向和喜好,当初她还专门买了一个小本子,用来记录他的日常。 好像,在他们的相识、相处中,她总是在追逐他的身影,最后,慢慢迷失了方向。 说起来也许不可思议,直到他们二人分别的那一天,她都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喜欢得深沉。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大概是惩罚她对待第一次恋爱的不慎重,所以这七年里交往的男友每个人都要和她说一遍分手。她终于懂得什么叫做报应了。 寒流来袭,傍晚的气温偏低,宫崎优里收回那久远的思绪,还很有闲情逸致的自嘲。 沿着街头篮 球场正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了年少时期回忆的地方,这时却听到空荡的球场中似乎传来篮球碰触地面的声音。 在好奇心催动下,她循声望去—— 心脏猛地被莫名的骚动敲击,微微睁大了双眼,瞳孔有一瞬间紧缩。 是他…… 和当年在户外训练穿的汗衫不同,他此时穿了一件更为正式的衬衣搭配着西装裤,同时也在无言的向她诉说,那是二十五岁的青年,而不是当初的少年。 他的衣着显然表明了,他是路过这里,看到篮球才稍微勾起了打篮球的心思。 “赤司,征十郎……”这次,她轻声开口,道出这个曾经被她掩藏到心底最深处的姓名。明明是十一月初期,气候未寒,她却觉得眼前的雾气快要结冰。 球场里的人,有着一头蔷薇发色,早在多年前就恢复同色的眼眸,俊逸的面容相比起她记忆中的,更为成熟。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球场中只是进行单调投篮的人停下了动作,偏偏头,和站在场外的宫崎优里,四目相对。 他明显一愣,下一个动作竟是向她走来。 宫崎优里顿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腿居然有些轻微发抖,再次的相见,她可以说些什么呢,例如你还好吗?再例如,听说你要订婚了,恭喜? 然,这些话都不适合现在说起,而对方,也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宫崎。”依旧是她最喜欢的平缓又富有磁性的音调,却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叫法。 她突然感到些许悲凉,因为那个用同一个声音叫她优里的少年不会再回来了。 相隔七年,两个人经历过的所有,早已淹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物是人非。 而她唯一能做的,也仅是轻扬起嘴角,点头回应一声:“赤司君,好久不见。” …… 最终,她也没将那句道喜说出来,总觉得以她此时的心情去恭喜他,感受不到半点诚意。 回想起在某次聚会中聊天时,黄濑凉太对她说:“小优里没变呢,真是太好了。” 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变化有多么大,不仅是她,他们都变了,变成了‘只是相互彼此认识’的人。 ☆、不是结束,是开始 浮浮沈沈的身体依然寻找不到依撑,感受如此的不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所处的黑暗空间蓦地照射出一道强烈光线,光亮瞬间拓展到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她皱紧的眉头有片刻舒展,而她似是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却在这时,以极快的速度直直下坠—— “——!!”她猛地从床上掀被坐起,满头大汗的剧烈喘息。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闹钟的秒针保持着稳定频率移动的‘哒哒’声和来不及平复下的呼吸。 而这对于刚刚才回归现实的宫崎优里来说,她能听到的,只是自己被惊吓到后的强力心跳。 心跳……? 好像有哪里不对…… 因恐惧而抱住疼痛不已的脑袋的双手僵了一瞬,她轻抬起紧闭的双眼,睫毛还由于在上一刻像是要永远跌落到深渊的可怕景象心有余悸的微颤。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开紧抓在头发上的手,然后好像要证实什么一样,把双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随着发现,她瞪大了双眼。 这确实是她的手没错,可却是小了一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在医院的抢救室里进行急救。 围在她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及带着口罩的护士,感受不到静脉注射的痛,意识也在逐渐远离。 最后,是机器里传出的尖锐鸣笛。 所以,她应该已经死了吧?那又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有心跳,也能看得见事物,听得到声音…… 是梦么?可梦境怎么会那么真实。 各种疑问和困惑让她有点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而且…… 握了握手掌,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宫崎优里否定地摇摇头,就算是梦境,这明显是十几岁女孩子的双手可不会骗人。 所以,这其实是快要到了年终因此走了大运么,她竟然遇上了传说中的重生。 事情的起因经过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呢,大概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飞来横祸吧。 还记得早上接到凉太的电话,提醒她别忘了下午和海常里曾经同学们的聚会,她上午还有工作所以在拒绝他的接送提议后就出门了。 可能人生总是充满着戏剧化,在她等公交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份打印好的稿件忘在了家里,如果不是她急着回家去 取稿,也许就不会被那个不知减速为何物的司机撞到。 撞到也就罢了,那个司机不仅没有停车的打算,还加速逃离了现场。 接下来,就是持续了好久好久的抢救。 理清了前后因果,宫崎优里便脱力地倒在床上,用手背覆盖住眼睛,她想,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消化她不仅没死还重生了这件事。 毕竟常在小说中看到的情节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感受绝对不止一星半点的微妙。 话说,她的上辈子过得还真是够浑浑噩噩,也够敷衍自己的,活了二十五年都没结交下什么好友,唯一被她当做真正亲人的母亲也早已过世,大概她的死亡也不会有人为她流泪吧。 唔,或许,凉太那家伙会哭也说不定…… 不过…… 艰难的扯起嘴角,笑得有些勉强。不过,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上辈子’。 …… 她所在的房间是她无比熟悉的格局,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十八年的时光。在考上神奈川某个广播大学后,她就在别人的帮助下卖掉了位于东京这边的房子。在今天之前,她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还有机会回到这个和母亲有着无数美好回忆的家。 光着脚下地,当她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时,感受着冰凉地面传递给她的真实触感,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桌子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了,难免对曾经感怀起来。 “那个是……”宫崎优里神情微微动容,她看到了立在闹钟旁边的相框,相片里的几个人,发色不一,表情不同,却都看着镜头的方向,站在最前方有着天蓝色头发的少年臂弯里甚至还夹着一颗篮球。 “奇迹的世代……”耀眼的一群人。 六个少年中间,只有一个女孩儿,可惜那不是她。 这张照片再度勾起了她的回忆,当初她是通过了很多人的关系才拿到这张集体照的,只因这里面有一个他。然后在她离开东京前,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相片压在了箱子底。 那时她单纯的以为只要这么做,就能证明她真的抛弃了过去。 说来讽刺,明明和他们距离那么近,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融入过这群人的圈子。 不再多看照片一眼,宫崎优里走到衣柜门前,伸手打开。 挂在衣柜中的白色校服非常 显眼,直接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在国中毕业时就撤换下来的帝光中学的校服?!那她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 国中时期么? 她扭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日历,上面的年份说明,如今的的确确是国三那年。 “开玩笑的吧……”她的年龄原来倒退了十年么?合上衣柜的门,宫崎优里觉得头疼的要炸开了,这么多的信息量,她接收得有点困难。 随后,身体突然一僵,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她快速站稳,也不管脚下还没穿鞋,直接拉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从楼下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和饭菜的香味几乎让她确信,她猜测得没错。 蹬蹬蹬的沿着楼梯跑到客厅,气息不稳地看着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做早餐的人,这次,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着脸颊滑落。 “咦?优里今天没赖床哦。” 那是属于母亲的笑容,是她记忆中的温柔语调,母亲真的还活着…… 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宫崎纪子因为没得到女儿的回应感到很奇怪:“优里?” 但是当她看到自家女儿光着的脚,惊叫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又不穿鞋!上次也是不穿鞋才肚子痛,你……” 接下来的训斥直接吞了回去,只因她被自己的女儿紧紧扑住了。 被宫崎优里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客厅里安静了片刻后,宫崎纪子伸手摸摸紧抱住她的女儿的长发,无奈低叹:“怎么了?是做噩梦了么?” 哭泣着摇头,却怎么也不肯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起身:“妈妈,我好想你。” 这一刻,宫崎优里心想,就算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她也宁愿沉浸在梦境中,永远不醒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毕竟不是所有人结束了一生后还能够再重来。 …… “感冒刚刚好,不可以穿着睡衣在家里走来走去哦,还有啊,优里你今天该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之后,她还是被自家妈妈赶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感冒么?她印象中自己在国三那年只病过一次,至于诱因,是什么来着? ‘咚咚咚——’ “优里啊,凉太来了哦,快点吧,不要让人家久等。” 宫崎优里愣了愣,暂时先放弃想那些几乎快要忘记的片段和 细节,相隔十年,再一次穿上了这套帝光校服。 “嗨,我马上就好!” …… “凉太有吃早餐吗?每次都让凉太等我们家优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阿姨,早餐吃过了哟。” 两个人的交谈在宫崎优里走下楼梯时嘎然而止,随后身穿帝光男生校服的金发少年朝着她挥挥手,笑得极为阳光:“小优里早上好~” “啊,早……”要是放在以前,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还能见到十五岁的黄濑凉太,如今少年时期的他就站在面前,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的感到很奇妙和别扭。 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她的思绪早已飞远,自从母亲去世,她就再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因此多年下来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胃病,后来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在早上怎么也吃不下。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食物,这是,妈妈的味道呢。 “妈妈,我们出门了。”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宫崎优里拎起放在另一个椅子上的书包,在被抓到之前立即跑到了黄濑凉太所在的玄关处。 “怎么吃那么少?”宫崎纪子为自己没有迅速抓住她而懊恼不已,看着女儿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味增汤,对此很是不满。 “唔,吃饱了。”回过头一笑,然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拉着身边的少年奔出了家门。 “喂——!!” ****** 门前的樱花树还零星留有几片粉色花瓣,几日前飘落到地上的樱花早已不像盛开时铺满整个街道,那个适合赏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 看到走在身边的女生唇角扬起的微小弧度,黄濑凉太也随之轻笑了起来:“还是这样元气满满的小优里比较好,还以为你要难过很久呢。” “唔,难过?”闻言,宫崎优里停在了原地,仰起头看向黄濑凉太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不解。 十五岁的国三少年那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每次直视他的时候都有点困难。 “那天小优里可是哭着跑掉的,第二天纪子阿姨就说你生病了。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对此他还是很在意的,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哭过的小优里那日却哭得很伤心,而他怎么问,她都不说话。这几天又没见到她,少年他表示非常想知道! “……” 纳尼?! 她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 要的因素…… 想起挂在墙上的日历和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圈上的日期,宫崎优里沉默了。 因为那不仅是她十五岁的生日,更是她和赤司表白的那一天。 上学的路上,少年少女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互相对视着,一个在等待回答,另一个却心痛的想着,既然能让她冲破常理得到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回到两个人没有交集之前。 “小优里?”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宫崎优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天啊,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宫崎优里隐约记得,当年她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 春季里的气候和不久前经历过的寒流对比性强烈,十年前的阳光是那样的明媚,天空是那样的蓝。 而属于他们走过的一切,也即将重新洗牌。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过了七点!!!这对于强迫症简直不能忍!!说好准时七点更新的呢?!qaq ☆、不是学渣,是学霸 可想而知,宫崎优里明显敷衍的回答自然不会让黄濑凉太满意,但是,她也不愿做多余的解释。 当她回到过去第一天的此时就有所觉悟,虽说这确实是她的身体,然而在理智上,她却认为,十年前的宫崎优里和十年后的宫崎优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她们虽然拥有着相同的记忆与人际关系,可在解决问题和看待事物的角度上却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或许她将很多细节分析的过于透彻,又或许思想依旧偏激了些,但,她在意的,只不过是这十年里所走过的道路与轨迹,这些过程,无法在她的人生中彻底被擦除,而她也不会因为时间的逆转就去否定那些过往,毕竟,这都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对于宫崎优里而言,这场重生只是一场令人惊喜的意外,是神明插科打诨下的失误,仅此而已。 她如今可以做的,也就是尽量弥补她认为错误,避免再次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 至于其他……她承认,自己还没有想那么多。 …… 长大以后的我们每当回想起年少时期,总是不能理解那时自己的行为和作风,这就好比有着二十五岁灵魂的宫崎优里,同样没办法理解十五岁少女的心境变化。 如果她可以有自行选择的权利,是绝对不会重生回到这个敏感的时间段的。 综上所述,如今的宫崎优里对当年十五岁正处于懵懂期的自己有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情窦初开的国三女生,居然在自己生日当天和暗恋许久的优秀少年告白,她已经不记得当初这么做的理由了,很多时候,冲动会完全主宰人类的大脑。 当然,除此之外,她不仅因为告白失败太过伤心地从学校里跑出来,最重要的是,她忘记了和老师请假,所以,本该在第二天请病假的她,却因前一天的不提前请假而直接被判定为逃课。 于是她在多年后重新回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很不幸的被班主任老师请到了办公室里喝茶兼聊天。 宫崎优里觉得,大概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悲惨了,替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买单这种事说出去,还真有点丢脸。抱怨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抱怨,谁让这确确实实是她中二时期做过的事。 最后,兴许老师看她认错态度良好,终于大赦天下般开口放过她了。 不过,老师以这个学期出勤率不足为由扣了她学分,并且在她走之前和颜悦 色地告诉她,期末考试要加油,争取把学分补上。 要是换做以前的宫崎优里,一定又会唉声叹气,而现在的宫崎优里,似乎只能接受这一切事实。 说起来,曾经的自己,为了追逐心目中的少年,首先就是从学业上抓起的,由学渣变学霸的过程,出乎意料地艰辛,因此那时的她也最害怕老师额外的施压。 要为十年前一时犯下的小错误承担后果,宫崎优里表示已认命,虽然她实在想不起来,当年自己有没有也像今天这样在办公室里站了一节课。 有礼地和教员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鞠了一躬,她便退了出去,顺便在门外帮他们把门关上。 出了办公室,宫崎优里停顿了片刻才随着自己的记忆走向属于她的班级。 而在她前脚刚踏出楼梯转角处,另一个方向也走出两个人,他们彼此之前很巧合的错过了。 “赤司君,接下来全中预选赛可能遇上的学校的资料已经收集完毕,要通知绿间君他们放学后到视听室里集合吗?” 有着一头蔷薇发色的少年顿住向前走的稳健脚步,那双异色眸子平静到有些淡漠,却又无故生出一股冷然:“不了,今天训练的人员不齐全,改天吧。” 粉色长发的女生停在他身后,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记录用的本子,随即,征询意见地问:“那么,改在明天怎么样?” “可以,这些交给你去安排了。”语毕,他话音突然一转:“还有……” “诶?” 少年轻勾了下唇角,语音清淡,就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般的说道:“大辉很久没来参加训练了,我不希望比赛时也缺少他的参与。” 女生下意识捏紧了本子,想起自家那个懒着去训练的青梅竹马,原本清透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比赛那天,青峰君绝对不会迟到的,赤司君。” 得到身后女生的承诺,少年才重新迈开步伐:“辛苦你了,桃井。” “……” 看着赤司走远,桃井五月站在原地叹息一声,她虽是这么保证没错啦,可是青峰君那个笨蛋压根不能按照常理来衡量,谁知道到时候他又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她又不能在青峰身上绑条绳子随时看管他! ****** 宫崎优里一直认为,身边有一位在女生圈子里特别受欢迎的青梅竹马绝非一件好事, 国中三年,由于黄濑的原因,很多女生不愿与她深交,遑论做朋友。因此在班级里,她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仅限于点头之交。 而她在班级里的座位也属于比较特殊的。 所谓的特殊就是,这个座位为班级里唯一一个多出来的位置,靠近窗边的最后一排。 宫崎优里身高160公分,在国中女生里也算得上中等,再联系上班级女生多于男生的状况和她‘独来独往’的个性,她便成为了‘独居’的一类人。 没想到她还能回到国中课堂去学习早已学过的内容,宫崎优里单手撑着脸,有些不在状态。 “宫崎,上来做这道题!” 可能见宫崎优里神游的太明显了,讲台上的老师脸上满是不悦神色,他声音洪亮,直接让发呆的人回归了现实。 学校的这些学科里,她最苦手的是化学,而这堂课,就是她曾经最讨厌的化学课。 在班级同学的注视下,她慢吞吞的走上讲台,从老师的手里接过粉笔,用最简便的方法解析着这道原本应该高一才会学习的题型。 以前和赤司在一起时,她从他身上学习到最多的东西也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最难的问题,不仅如此,这项技能她学的还挺得心应手。 化学的确是她最讨厌的课程,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每天都去接触不喜欢的东西,不擅长的也能变成擅长的。当初,在强大的压迫下,她可谓在这个学科上花费了不少精力。 三分钟之内把题做出来,而且方法简单又好记,教化学的光头老师推了推眼镜,显然有些惊讶。 “回去吧,下次注意听课……” “谢谢老师。”宫崎优里把粉笔一放,走下讲台,只是当她途经某一个座位的时候不由得脚下一顿,心中感到些许无语。 天蓝色短发的少年撑着侧脸,紧闭着双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睡得理所当然。 默默地收回视线,宫崎优里回到自己那个单座,神情难掩郁悴。 黑子哲也在生活里是个接近于透明的人,如果不特意去寻找,也很难在人群中注意到他,但就是因为他存在感很低,比赛中经常会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传球成功,继而成为首发球员。 只是这种存在感,有时候还真的低得令人感到非常嫉妒。 他的位置明明比较靠前不是么,为什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觉还 不用担心被看到? 宫崎优里略感忧愁,她觉得自己与这个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了。 整个上午就在她伤感着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周围的情况下匆匆而过。 午休—— 原本计划着今天邀约宫崎优里一同吃午餐的黄濑晚来了一步,当他走到隔壁班级时,教室里只剩下几名正在整理课本的女生,却唯独不见他要找的那个人。 “小优里不在呢,又不等我……”以此可看出,少年他被对方扔下很多次了。 而刚和朋友从自己班级里走出来的桃井闻声,向她不远处的班级门口望去,然后她笑弯了眼,开口问道:“小黄~来找宫崎同学吗?” 国二到国三这么久,仍然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喜爱之情,黄濑汗颜:“是啊,可是好像来晚了,不仅小优里不在,也不见小黑子。” “我在的。” 话音刚落,前一刻被黄濑断定不在的黑子突然在他身后出声,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似是根本不在意被忽略。 大概任谁被这么一吓也会立马炸毛,黄濑惊得立即转身向后退了好几步,惊声叫道:“小黑子——?!” 和黄濑的夸张反应不同,桃井倒是满目惊喜:“哲也君~!” 队友之间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他依旧没办法适应黑子神出鬼没的技能,黄濑抽了下嘴角:“小黑子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存在感低得接近于零的少年面上平静无波:“就在黄濑君抱怨宫崎同学没有等你的时候。” 那还真是够久了…… 黄濑无奈扶额,他家的这些队友们,个性都太鲜明了,如果可以用两个字去总结,大概就是——奇怪! 之后,没有在班级里找到宫崎优里的黄濑不甘寂寞地邀请了黑子和桃井一同去享用午餐,然而最终,同行的也只有他和黑子二人。 桃井给出的理由是,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不能爽约。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赤队还没重生_(:3」∠)_ 话说写优里身高的时候只想到周围都是打篮球的,就算她是个女生也不能太矮什么的……可是写完之后却发现,国三的优里和国三的队长在身高上好像没差多少=。= qaq啊啊我提起队长身高这事了,你们会不会拿剪刀戳我?! ☆、不是路人,是经理 宫崎优里不久之前还是文学部的成员,每周上交两篇阅读笔记就算完成任务,轻松又简单。 至于为什么说是不久前?宫崎优里回想到此,还是忍不住地暗淡了神色。 她家青梅竹马黄濑凉太君于国中二年级加入了帝光中学最有名的篮球部,仅仅用了两周的时间就凭借自身才能与天赋由二队升上一队,继而成为了正选。 最初她对篮球这种运动毫无兴趣,并且认为以黄濑凉太那三分钟的热度,说不定也像曾经那几个社团一样,几天就腻了。可是等了又等,从第一学期到第二学期,从初赛到决赛,某个被她认定为三分钟热度的人,不仅没有失去热情,反而真正喜欢上了篮球,放学的路上看到篮球场总是会去打几分钟的篮球再回家,聊天时聊得最多的也是篮球和他的队友们。 她承认,自己当时有种让他闭嘴的冲动。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好奇能让黄濑凉太喜欢的篮球部到底是怎样的,所以首次踏进了这片领域,而那天,她也见到了那个名为赤司征十郎的少年。 赤司征十郎的名字她早有耳闻,据说,他是篮球部部长,据说,他是棋牌类社团所有社长们联合起来也赢不了的人,据说,他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 那时,她看赤司的眼神就像观摩一件博物馆展览出来的珍藏,在学渣的眼中,他的存在就相当于神话。 他有着沉稳而清冽的好听声线,就算他身边的队友们都那样个性迥异而突出,也不会掩盖他自身的气场和那与众不同的气质。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他的身影就印在了她心底,成为了她少女心萌动的导.火索。 后来,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国中二年级,就在她升上国三社团招新的当天,一张退社书信和一张入社申请表,分别交给了不同社团的两个负责人手中。她于国三刚开学,就退掉待了两年的文学部改投篮球部门下。只是她加入的并非女篮,而是成为男子篮球部的经理。不过篮球部经理已经有桃井了,所以他们虽然隶属同社团,她却也仅仅每天混迹于二队和三队之间。 帝光篮球部是整个学校人数最多的社团,成员在一百人以上。训练用的场地也分布于几处,而正选们所在的一队和其他人训练的篮球馆也隔了半个操场与一条回廊,因此就算她加入篮球部,也没有凭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拉近彼此的距离。 以一种局外人和旁观者的心态去回忆一下,宫崎优里不由得感叹 ,谁都在年少时做过很多不经大脑思考的傻事,她也不例外。 “小优里!”根本不知道辟谣二字怎么写的黄濑站在二号训练场门口向宫崎优里招招手。 今日的社团活动即将到达尾声,篮球馆也有几名一年级在收拾场地,宫崎优里和他们交代了一下便走到黄濑面前。 “你们训练结束了吗?”都重新换上校服了,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黄濑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颊:“是我早退了,今天事务所那边有工作,也和小赤司请过假了。” 最近他们要为接下来的全中预选做准备,所以很多人又开始恢复了篮球部训练,一个社团有一个社团的规矩,既然参加了训练,早退当然是要请假的,虽然现在的小赤司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那你是来?” 黄濑双手合十一脸抱歉:“今天小优里你要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对不起!” 原来是为了这事…… 宫崎优里浅笑,她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有没有人陪她一起走,她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自然不会和要去忙拍摄工作的他计较太多。 送走急匆匆去搭公交的黄濑,接着,她又迎来几个二队中的小学弟。 “学姐,我们可以走了么?”比她还矮了一点的学弟举高手,一副等待长官回答的认真表情。 淡淡的视线扫过目光所到之处的整洁程度,她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点点头道:“打扫完当然就可以走了。” “谢谢学姐!”得到监督他们打扫场地的经理的首肯,一群男生喜大普奔,不消五分钟,走得一个都不剩。 宫崎优里眉头一拧,感到异常奇怪,他们都这么急做什么?不太能理解地摇摇头,她也走进换衣间去取书包准备回家。 之后,推开换衣间的门的宫崎优里便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着急了…… 只打扫球场却不打扫换衣间是怎么回事?!看着里面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宫崎优里的脸色有点发黑。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轻易点头的,她也应该全部检查过后再放行才对。于是,偷懒不检查的代价就是他们留下了满室尘埃的屋子。看来,这个社团结束后的清洁人员的身份她要坐定了。 将换衣间的地面和柜子擦拭得一尘不染,宫崎优里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稍作休息,离开平日很闲的文学部加进每天都要训练的运动类社团真的是给自己找 麻烦。她觉得,如果换成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靠在椅背上,她仰起头盯着头顶上方的白炽灯看了会儿,灯光很刺眼,过了半响,她轻轻阖上双眼。 夜晚下的篮球馆比白天里要清冷许多,缺少了一定的人气就连空气也变得有些发冷,这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或许在白天这里时常会有人练习篮球,因此才不会像如今人走茶凉那般感到空旷和寂寥。 她就这样倚靠在椅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感觉休息够了,才拎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关闭换衣间的灯走出篮球馆,在门栓上找到锁头和钥匙,并且很有安全意识地把大门落锁。 然后看了看手里在锁上门后留下的钥匙,宫崎优里轻眨了下眼。 因经理偶尔会协助教练监督队员们训练,在训练时记录资料与数据,这才是她们的工作范畴,所以篮球馆的钥匙,还是要交到教练和队长手中的。 可是天色全然黑了下来,校园里也没有人在走动了,她几乎瞬间就否定了教练这么晚还留在学校的可能性。 回过头望了眼和二号训练场相对的一号训练场,那里面还有灯光,也就说明这个时间依然有人在。 或许是还在训练的一队成员吧?让他帮忙转交一下钥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么想着,宫崎优里便决定在回家之前先绕道去对面。 …… “啊喏……不好意思,打扰了。”轻轻推开门,向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首先担心失礼的打了声招呼。 然而里面除了地下一颗早已停止滚动的篮球外,却不见任何一个人。 疑惑的歪歪头,她从门口走进空无一人的场地,环顾了下四周也没看到她以为在练习的某个勤奋社员。 “是忘记关灯和锁门了么?”低声喃喃,宫崎优里为难的皱了下眉。 这么晚了,不仅教练不在,教练办公室也不一定会开着,还是明天再说吧。于是,她将钥匙放在衣兜里便要离开。 只是当她侧过身时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篮球,那颗篮球就又开始滚动了起来,最后撞到了三米多高的篮球架的底座才再次停止。 篮球呐…… 随着它直线运行的轨迹,视线也随之落到了那颗篮球上,宫崎优里的神色有片刻的怔忪。 这让本想离开的她,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居然走到架子下, 拿起那颗篮球。 真是有好久都没有接触过篮球了,自从高三上半学期从洛山退学继而转校至海常以后。 ‘砰——砰——砰——’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训练场里产生了回音,宫崎优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上的球。 其实她并不会打篮球,更不懂他们常说的战略方针,要说她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会投篮。 虽然这一点完全不值得一提,因为当年她学得很渣。 曾经的宫崎优里不愿服输,对认定的事情有种执拗的态度,那时被她当做对手的人是闲院真澄。 闲院真澄是个优秀的女孩儿,这种优秀,会让人打心底里产生危机感,所以她的努力,除了想要尽量与喜欢的人相配,更重要的是,不想被另一个女孩子比下去。 纵使众人都觉得性格温柔,气质高雅的闲院真澄很适合当朋友,宫崎优里却怎么也无法对她亲近起来。除了闲院真澄给人的感觉有些违和外,更是因为她们都心系同一人。 她争取过,努力过,也执着过,然而最后,她依然把这些全都放弃了。直到离开以后,她才发觉,与这样的结果相比,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 宫崎优里和赤司征十郎相处了将近三年的时光,却仍然很难完全了解这个人,理所当然赢得胜利的他,仍然坚持每天刻苦的训练,明明有着过人的天赋,却还是付出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 因此,这也叫她的处境变得很是艰难,在她努力向前爬行时,待抬头看向前方才发现,自己再次和他拉远了距离。 她那时很想知道他喜欢的是否也能让自己真心喜欢上,因此和他学习了篮球,可是才能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学习了将近半个月,她才终于站在中线上投篮成功。 稍稍拉回有些久远的思绪,宫崎优里深呼一口气,又在场地上将球拍了两下才抬高手臂,指尖使力,篮球就在她力道的作用下飞了出去。 ‘哐当——’ 没进! 飞出去的篮球砸在了篮框上,然后向上弹起,果然很久不碰球,手感也都变得生硬了。 宫崎优里不明白自己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就像消失了多年的执拗又重回身体里。第一次没成功就投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可是这颗篮球似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总是投不进那个篮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很多遍,她的额头上 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直到这原本只有她一个人在的球场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明早更新,打算把更新时间换成上午_(:3」∠)_ ☆、不是陌路,是同归 “对于你而言,三分线太远了。” 赤司时常会在队友们全部离开后,再进行额外的训练,今天也是如此,他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去换衣服的这段期间,训练场里会多出另外一个人。 看着她无论站姿还是抬手都很僵硬,分明是不擅长的投篮动作,却坚持多次将篮球对准篮圈,在篮球这一方面向来严格又比较吹毛求疵的他忍不住开口出声,顺便做了下指导。 抛出去的球这次连篮圈的边缘都没碰到,便直直砸向了地面,只因投篮的人手指在那一霎那僵硬了一瞬。 她缓缓偏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场边,和那日街头篮球场偶遇的青年的身影有一瞬间交汇在了一起。但是和那时不同,这次站在场内的人换成了她。 “……赤司,君?”宫崎优里无法否认此时见到他,内心里依旧有着少许的别扭和古怪,但现在的自己,更懂得如何去控制外露的情绪和表情,至少她很有自信可以将跌宕不安的情绪压到最低值。 然后她轻眨了下眼,接下来出口的就是一句道歉:“对不起,随意占用了球场。” 赤司对此也不在意,他走到宫崎优里旁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篮球,之后抬起手轻轻一抛,篮球便很精准的投进了篮圈里,完美的空心球。 一样的动作,一样也是三分球。 宫崎优里:“……” 她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他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还真是够打击人的。 “下次试试内线投篮吧,三分球需要投手集中注意力,显然你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再投也不会进的。” 就在她内心里生出一丝丝失落与纠结时,听到赤司如是说道,直接讲明了要害和重点。果然无论何时,他看待问题的眼光总是犀利得可怕。 “嗨……”而宫崎优里却只能低垂下眼帘,轻应了一声。 把篮球放回墙边的大篮子里,赤司象征性意义的问了句:“可以稍等我一下吗?两分钟。” 闻言,宫崎优里一愣,随即不解地抬起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少年唇角向上扬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很理所当然地答道:“难道你不是要回家吗?一起吧。” 这回,宫崎优里的表情明显透露着惊诧,她能理解为……他的意思是要送她? 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她急急开口想要拒绝 :“我自己一个人……” “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语毕,赤司就走出了训练场,只留给身后的人一个坚实的背影。 他在下决定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不允许任何人去反驳,有时强势得让人感到极为压迫和心寒,但他也有着温和体贴的一面,很多事情会考虑得十分周到和全面。 赤司也是言而有信的,他真的只离开一小片刻就回来了。 “走吧,宫崎。” 这声宫崎依然带着一定的疏离感,疏远又有礼,她眸光微暗,轻微颔首。 “嗯。” “这么晚你为什么还会留在学校?” 经过这么一问,宫崎优里才想起自己会到一号训练场也是有原因的,她从上衣兜里把东西拿出来:“来还钥匙,请收好。” 一眼便看出那是二号训练场大门上的钥匙,赤司伸手接了过来,礼貌道谢:“麻烦你了。” 带着一丝凉意的指尖碰触到他温热的手掌,宫崎优里心中一颤,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先一步走出篮球馆的大门。 ****** 夜晚东京的街道与白日相比缺少了车水马龙的繁忙,在灯火辉煌的背景下是都市人们夜生活的开始。 没有小城镇凸显出来的静匿,也不像周边城市夜色下的温馨,似乎在这样的夜晚才能更加彰显出东京这座城市的繁华。 整个城市,笼罩着霓虹。 宫崎优里向来不喜欢在黑天后游走于东京的街头巷尾,总感觉孤身一人的她和结伴同去pub的时尚男女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那种被所有人隔绝在外的感受,非常孤独。 斜睨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宫崎优里不知如何去形容她心里的复杂,她想问他为什么执意要送她回家,其实他们除了如今同属一个社团外,也再无其他联系。 不,要细说的话,他们另外的联系还要算上告白者与拒绝者。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体会不到当年的那种心情了,所以对被拒绝这件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仿佛告白的那个是别人。 她想,赤司应该是没有将前些天女生的告白放在心上,每天收到的爱慕多了,自然也就不会特意去在意某一个,何况,在他眼中,宫崎优里只是众多倾慕者里的其中之一,并不重要。他的态度啊,简直和曾经一模一样。 然而,她自己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很多时候,我们 都要为一个开始去做最后的总结,否则怎么也不会告一段落。 因此,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自离开训练场后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赤司君。” “我很抱歉。” 没头也没尾的道歉令赤司感到些许莫名,可是宫崎优里却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重担般觉得万分轻松。 曾经的她从未去问过他,自己每日的行为,有没有为他带来很多困扰,然而即便去问了,大概也不会得到答案。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不会再去任性了。 …… 学校和家的距离有二十分钟的脚程,两个人除了路上偶尔有一些可有可无的对话,倒也不觉得尴尬,这反而有些超出了宫崎优里的预料。 家门前站着一位身穿家居服的温婉女性,望着路灯之下的远处翘首以盼,等待女儿的晚归。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会守在门外等她回家了,宫崎优里只感觉温暖蔓延至全身,最后抵达岁月蹉跎下逐渐冷却的心房。 然后她微敛面上清浅的笑容,看向一路送她回来的少年,到分别的时候了呢。 “送到这里就好,今天谢谢赤司君了。”语气也同样蕴含着几分疏离感。 “没关系,以后不要太晚离开学校。” “啊……那么再见了,赤司君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带有感谢意味的鞠了一躬,宫崎优里便转身走向站在家门前的自家母亲。 挽住母亲的手臂时,她再次回头看了眼那边的人,随后收回目光走进家门。 宫崎纪子弯了弯眉眼,笑得有些耐人寻味,打趣地问着自家女儿:“优里,那个男孩子是谁?不会瞒着妈妈偷偷交往了男朋友吧?” 宫崎优里神色倒是显得很平静,对母亲想要第一时间接收八卦动向的心思十分清楚,她语气淡淡地回答:“是同校的同学。” 这个答案真的很令人大失所望,宫崎纪子一脸的不相信,并且表达她的质疑,轻挑起一边眉梢:“就是这样?” 她不禁无奈一笑,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啊,妈妈。 “唔,如果再深一层的话,他是队长,我是经理,还是没有太多交集的那种。”为了满足母亲一副八卦的心态,宫崎优里只好在后面这么补充道。 “诶?我们家优里什么时候当经理的?哪个社团的经理?快点告诉我啦!” “… …”一个问题引出后面一大堆问题,宫崎优里有预感,今晚自己的耳根别想清净了。 ****** 见宫崎优里进了家门,赤司才从校服裤兜里取出震动的手机。 “是的,我马上就会回去。” “……” “不必麻烦井上先生来接我了。” 和电话那边的人交代完毕,赤司转过身走向来时的方向,渐渐远离了有着宫崎家的范围,很快的,他的身影就淹没在了黑暗的夜幕中。 ☆、不是繁忙,是日常 如果说人生能够重来一遍是宫崎优里万万想不到的,那么她与赤司两条根本不可能有交汇的平行线再次有了交集也是不可预测的。 仿佛她认定的一切,都即将脱离掌控。 也许每个小团体都有他们觉得十足珍贵的友谊,这种友情是无法割舍的羁绊,他们之间禁止外人的介入,排外感如此强烈又明显。因此上一世她用了很长时间也没办法融入属于他的交际圈,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只相隔了半个操场与一条回廊。 一号训练场和二号训练场的距离。 宫崎优里不认为重来一世就会有不一样的改变,即便她已经不再奢求去融入任何人的集体了。 然而,我们总是不能提前预料到以后,当一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逆转时,她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由于今年的全国联赛即将在半个月后展开,桃井不仅要收集其他学校选手的资料,更要帮队员们记录各项数据,她一个人忙得整天到处乱跑,身为一队经理,这些都是她尽职尽责要完成的任务。 桃井有着分析对手实力和预测选手发展空间的独到眼光,在比赛中也可以担任出色的战术指挥,再加上专业收集情报的方法,或许放眼整个帝光,也难以找出第二个比她更适合当经理的人。因此她往往要承受着过多的责任与重担。 依照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是,能力出挑势必就会能者多劳,即使她不打篮球,可是在赛场上仍然少不了她。 再加上每年最忙碌的时刻再度到来,原本就不轻松的经理工作,又不可避免的加重了繁忙程度。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平日待在二队三队里比较悠闲,偶尔才会跟随队员们去参加与校外练习赛的宫崎优里,便成为了桃井眼中的闲散人员。 ……宫崎同学好轻松的样子,再反观她,今天跑得腿都快要断了! 桃井五月鼓起了包子脸,对两个人明明都是经理,劳动程度却完全不同产生了严重怨念。 她需要助手!需要一个能替她分担一部分工作的得力助手! 在经过二队篮球馆门前时,看到站在场边帮队员递毛巾的宫崎优里,桃井五月很确定自己非常需要一个对篮球社了解,又没有绝对理由拒绝她的帮手! 心里有了这番计划,桃井五月热情洋溢地向训练场中的宫崎优里挥挥手臂:“hi~宫崎同学~” 刚将解除疲劳的柠檬汁递给某个社 员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宫崎优里循声望向门边,见是桃井五月,她心里不禁产生些许困惑。 但当她目光扫到桃井那张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比骄阳还明媚几分的脸,不知为什么,这么温暖的表情却让她背脊莫名地感到一阵发凉,犹豫了好久都不敢也友好的去打招呼。 桃井同学你笑得这么诡异,要让她如何才能相信你真的只是为了和她打招呼而已? …… 很多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相当准确,宫崎优里此时对这句话坚信不疑,果然,桃井五月还真没什么好事! 桃井五月向她解释了下篮球部现在紧张忙碌的状态(其中加了很多夸张成分进去),宫崎优里表示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舍弃自己现在悠哉的生活。 “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嘛,宫崎同学你要是舍不得二队三队,那就两边来回跑吧~”桃井表现得很善解人意,并且开口提出建议。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宫崎优里抽了抽嘴角,竟然无力反驳,而且她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不答应,她又不能中途退部,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退部,那才是小题大做。 总而言之,在这样那样的劝说下,又权衡中途退部要扣学分等弊端,宫崎优里也就同意调转组别了。 只是桃井让她去一队帮忙的这项请求,赤司却并没有反对,关于这一点,她确实感到些许意外。 这份不解只在她心里停留了几分钟,随后她也就不再去想了,反正那个人的心思一直都难以琢磨,探究也是没用的。 在一队平时的训练里多出一名经理,其他人的反应不太大,毕竟队中人员流动性很快,二队中的队员实力得到提升就会被调到一队,那么,一队里有人在比赛中没有发挥好,也会降到二队,帝光中学的篮球部,向来以实力说话,虽然这在很多人眼中,这种淘汰制残酷了些。 而宫崎优里的存在,就好比又有人从二队升上来了。 不过也确实如此,宫崎优里是从二队那边调过来的临时经理,她自己也认为到一队帮忙只是暂时的。 与其他队友不同,黄濑凉太倒是很欣喜,社团活动中有小优里在肯定不会寂寞的! 虽说最近的小优里似乎变得有些沉默…… 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 诶?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优里变得安静了? 奔跑在球 场上的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黄濑回过头去寻找着宫崎优里的身影,但见她抱着记录本不知和桃井说着什么,脸上还是和往常相同的恬静笑容,他便又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明明没变化啊,也没有哪里不对,可是他怎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颗篮球飞了过来,直接击中他的后脑勺。同时把他那心底冒出来的奇怪感觉全都打散了! “呜啊啊——!!传球也要看清楚目标啊小黑子!!”一手拿着篮球,一手捂着后脑勺,黄濑不满地对着黑子哇哇大叫。 “分明是黄濑君你走神了。” “小黑子你还真是……”黄濑又词穷了,完全找不到什么词汇能形容这个人,如此波澜不惊的语气足以令人炸毛,幸好,他的脾气还挺不错的。 今天训练的成员来得依然不全,赤司如今不强制他们每天必须到场训练,但是只要参加了训练那就要必须完全服从他的安排。 赤司认为无论比赛还是社团练习,队员们都要保持最佳状态,所以因黄濑和黑子而拖延了训练进度,这令他稍感不悦。 “凉太,哲也,不要耽搁时间。” 明白自己刚才的不在状态让整个训练都有一小片刻的停滞,黄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嗨嗨,我知道啦!” 之后,他就再次投入到今天的训练中了,同时也忘记继续去想关于宫崎优里的事情。 ****** 全国中学生篮球大赛预选赛即将于夏季来临之前举办,与之一战的学校是私立樱田中学,这个学校在去年全国大会时进军过前八强。 实力不能说多么好,但每个人都有特色。这是桃井五月收集完资料后总结出的一句话。 而且他们的身高非常平均在体格上也很占优势,总得来说,还是不能小觑了他们。 宫崎优里在队里担任的一直都是记录等一系列琐事,原本在比赛当日她缺席也没关系,只是,她在一大早不仅接到了桃井的电话,黄濑也依旧像往常那样直接找上了门。 于是她只好收起满肚子的抱怨,跟随着黄濑按照篮球部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到达了比赛会场。 然而等该来的全都到齐了,比赛也还有十多分钟就开始了,某个曾经向赤司队长保证过青峰绝对不会迟到的粉发少女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而那边都没人接听。 临比赛前也 不忘吃零食的紫原又撕开一包薯片:“峰仔还没到吗,五月仔?” “或许那家伙又在哪里偷懒睡着了吧?”将手指上的绷带一圈圈地解开,绿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晨间占卜,道:“今天巨蟹座的我和青峰不合,他不来未尝不见得是件好事。” 深刻觉得是青峰的原因让她的信誉度直线下降,桃井额头上蹦出好几个十字路口,本就焦急拨打电话的她,听绿间这么一说,满脸不悦神色:“喂!小绿!” “青峰君一定会准时到的。”然后视线转到绿间旁边的位置,眉角顿时一抽:“还有,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伸手扶了扶镜架,绿间冷静地为桃井解惑:“今天的幸运物,京剧人偶,从戏剧社社长那里借来的。” “哈?” 快到时间了,可是青峰还没来,不管平时他们是否每个人都来参加社团活动,赤司也不允许在比赛中有任何人缺席,这是他的底线。 于是他开口道:“桃井,大辉就麻烦你去找一找了。” 收到命令,桃井也随即严肃了起来,并认真保证自己肯定会完成任务,但是就在她拉开休息室的门要出去找青峰时,刚去了洗手间的宫崎优里回来了。 “桃井同学?”不是快比赛了么?她这么急匆匆的要做什么去? 一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宫崎优里,桃井忙问:“宫崎同学有遇到青峰君么?” 青峰?在还没进会场时她好像真的有看见他,当时他走的方向也的确是这边,为什么还没到? 除了一些基本常识和比赛规则外,宫崎优里都没有桃井这个实质性的经理来得专业,因此桃井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离开的,那么寻找青峰的大任自然而然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想到此,宫崎优里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桃井,主动揽下了找人的工作:“我去吧,不会让他缺席比赛的。” “咦?可以吗?” “唔,应该,可以的……” 其实她也不能保证呐,不过呢,在安静又容易休息睡觉的地方,大概就能找到。 希望她并没有猜错。 …… 宫崎优里离开后,快速解决完一包薯片的紫原表达了下自己的看法,虽然他的看法根本可有可无。 “五月仔找到一个好帮手。” 一直都认为自己很机智的桃井笑道:“那是当然。” 紫原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桃井那副自满样儿,而是习惯性征求了下另一个人的意见。 “赤仔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赤司没说什么,仅仅轻应了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虐不虐不虐,以此章为证!! ☆、不是男生,是女生 今年全国大赛预选赛的地点设定在了东京都立体育馆,同一天比赛的包括帝光在内有二十二所中学,每个学校要进行两场比赛才能晋升下一场,而以帝光的实力,胜败问题似乎是最不需要去担心的。 走在体育馆里,穿着其他学校队服的人,从她身边陆陆续续擦肩而过,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接下来在1号球场里进行的帝光中学和去年全国八强排名第六的樱田的对战。 距离比赛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宫崎优里不禁加快了速度,在偌大的会场里寻找着青峰的身影。 她并不是海底捞针和毫无目的,她可以确定在和篮球部的人汇合之前有看到青峰,既然他走的方向与他们相同,那么往这边找一定不会有错的。 既安静又离比赛球场很近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那里了。 ——据说前段时间才装修完毕还未设下篮球架等必备设施的新赛场。 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向观众席,这里没有灯光,只有从棚顶照射下来的日光线,使之空荡的球场内的亮度很低,然而即便是这样,宫崎优里还是在自己所处位置往上相隔两排座椅的中间发现了青峰。 她猜对了,青峰真的在这里。 拾阶而上,在青峰旁边站定,他斜靠在座位上,看似是睡着了。 要不要直接叫醒他?宫崎优里不禁有一丝犹豫。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或者有下一步动作,原本睡在椅子上的青峰却微微掀起一边眼皮,随意看了眼旁边的人,懒洋洋的道:“什么嘛?原来是宫崎啊,还以为是五月。” 这么一来就解决了宫崎优里困扰着如何叫醒他的尴尬局面。推醒?会担心很失礼,直接叫醒呢?又觉得很突兀。 他没有真正的睡过去真是太好了,宫崎优里轻轻一笑,提醒道:“比赛快要开始了,青峰君。” “急什么?又不是比赛已经开始了。”他换了个姿势,仰望着头顶上方的棚顶,一派懒散,对于现在的青峰而言,无论训练还是比赛,大概都不存在任何意义。 太过出众的才能使他遇不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因此在篮球上再多的热情也会渐渐被磨光,并且深深体会到最初喜爱的运动,是那么的无聊。 他觉得只是初赛而已,对付樱田那种不入流的学校,非正选都能赢得轻而易举,正选更不用全部参加,真不明白赤司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集体上场,根本没必要不是吗? 这么没干劲儿,还真是令人感到非常苦恼呐,记得曾经黄濑凉太口中叙述的青峰,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她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青峰,毕竟她自己都属于缺少干劲儿的一类人。 从他刚才的话语中,宫崎优里可以挑拣出一个重要信息,比赛他不会缺席,只是早进场和晚进场的问题。 他一定会参加比赛的,她只要得知这一点就足够了。 所以她也不急着劝他赶快回到队伍中了,而是迈开腿踏上一个台阶,悠闲地坐在和青峰相隔了一个座位的椅子上。 “请青峰君自己计算好时间,不要错过了比赛。” 青峰君:“……” 不似五月那种苦口婆心和威逼利诱,她的语气神色都相当温和,举止也不逾距和干涉太多,可他就是感觉这个女生的话里有种‘到了时间,就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强制意味。 然而,再看她那一脸的平静,青峰顿时就觉得自己神经质了,脑补太多什么的…… 不过这么一来,他又不太想继续坐在这里了,于是从椅子上起身,声线一如既往地很慵懒:“啧,回去了。” 宫崎优里不解地抬起头,青峰君你不是对这场比赛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兴趣吗?她还以为你会坐到比赛前一刻再走。 “现在?” “啊。” 不知何原因让他改变了主意,宫崎优里不愿再去深究,随之也从椅子上站起,跟在青峰身后步下观众席。 ****** 他们刚刚所在的赛场和即将开赛的场地很近,两三分钟的路程便可到达,只不过他们却由于路上遇到的某个事件,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具体经过有必要详细说明一下。 就在他们一前一后从新赛场出来,路过转角时,正前方有两个其他学校的男生貌似起了争执,因为其中一个人身上并未穿任何学校的队服,也不太清楚他们是否是一个队伍里的。 待走近,才听清他们到底在争吵什么,大致内容如下…… 有着一头棕红色齐耳短发,身高至少在175公分以上,没穿队服的少年愤愤地一把夺过在他面前的人手里那封书信,气急败坏地怒吼:“你少多管闲事了!如果今天的事你敢宣扬出去,我就杀了你!” 宫崎优里一怔,话说,这个人分明是个男生,可是声音却一点都不粗狂 呢。不仅如此,居然还有些和声细语。 本在他手里的信件被抢走,另一个少年也不恼怒,他嬉皮笑脸地摸摸鼻子:“嘿,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你呀,就是缺少了该有的温柔……”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只因见到对方眼角的晶莹,本着开开玩笑的心态,他却没想过要弄哭她啊!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阿空你别哭嘛!”慌张的摆摆手,他倒是有点后悔在这时候开玩笑了。 他们对话引起了宫崎优里的注意,因为这俩人正好挡在了路的中间,想不注意到都难。她发觉自己对眼前的事情不太能理解,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有种很神奇的微妙之处…… 她望向青峰,希望可以得到解惑,可是青峰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二人身上,而且他也不好奇,耸耸肩膀,没说话。 无奈地收回视线,青峰君除了在篮球上是个天才,反而其他方面却显得很一根筋,她不该指望他能回答的。 这时,名为阿空的少年随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接下来,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你丫的混蛋!” 也许他的情绪太激动,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信件就这样在他大幅度动作下甩了出去,又很巧合的飘到了刚走到这里的宫崎优里脚边。 在场的几个人一时间谁也没出声,直到宫崎优里先一步反应过来,弯下腰捡起那张很有少女气息的鹅黄色信封。 最初她是想将这个还给对方的,只是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她看清了封面上的名字——绪方空。 以及,用彩色水笔手绘的两颗粉红色爱心,被一支箭射穿…… 宫崎优里瞬间默然,情书么?这种东西她不是没见过,因为自己曾经也写了一封类似的东西送给了那个少年。 而绪方空却是个男生,用着如此少女的信封去写情书,有人接受才奇怪吧? “喂!那是我的,该还给我了吧!?”自己最丢脸的一面竟然被不认识的人看见了,绪方空的面色不太好,见眼前的女生正在发呆,又偏偏拿着情书不撒手,她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啊……抱歉……”毕竟这是别人的事,用怎样的方式告白也都与她无关。 唔,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打断了他的告白之类的。 根据这两个人微妙的谈话和这封没被接受的情书的关系,宫崎优里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把费 尽脑筋才写出来的情书拿回来打算待会儿就去销毁她又一次的黑历史,当绪方空看到宫崎优里脸上那不明显的表情变化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绪方空父母从事的工作为心理咨询,经过长久的相处和耳濡目染,她有着单凭别人一个眼神和神色,就能把对方的心理猜测得八.九不离十的特殊技能,因此宫崎优里脸上转瞬即逝的古怪难逃她犀利的法眼。 在态度上毫无变化的宫崎优里紧抿着唇,想了想后,摇摇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但这是去赛场的必经之路。” 见那边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上了,已经走过去的青峰回头催促,略显不耐:“走啦。” 听出青峰语气里的不耐烦,宫崎优里对着面前的两个人点头示意:“我再次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说完以后,她就和绪方空错开身子,打算走开了。 还是很在意宫崎优里那一霎那的表情变化,这让绪方空感到无比纠结,见面前这个女生要走,她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了女生的肩膀,迫使对方停了下来。 一向对陌生人的碰触比较反感,宫崎优里神色微冷,习惯性挂在唇角的笑容也有些微敛。 “我不太喜欢和陌生的有肢体接触,尤其他还是个男生,所以可以放开你的手吗?” “……” 绪方空指着宫崎优里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以为只有自家队友才能让她胃痛,谁知道这个女生这么轻易就能让她连肺都要气炸了。 即将走远的青峰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旁边的墙上,站稳后不禁额头挂了几条黑线。 而和绪方空站在一起的另一个少年就笑得十分夸张了,那副前仰后合的模样就像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实际上,也的确是个乌龙般的笑话。 绪方空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把她当男生,因为她的外表,每次和别人告白皆以失败收场,她还在为自己又一次的失恋难过呢,谁知这个女生如此精准的戳中了她的痛处,简直不能忍! 捏在手里的情书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团废纸,她面部狰狞地盯着不明真相的宫崎优里,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是女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生了啊!!” 宫崎优里:“……” 女、女的? 身高在175公分以上,身穿宽松运动服 ,却也掩盖不了衣服下壮硕体魄的人……现在却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孩子?! 她此时内心就如台风过境般,一片凌乱。 周围的气氛也有些僵持,而就在这时,已经和绪方空的学校比赛过很多场的青峰开口介绍:“无意外,他们是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绪方是他们经理。” 接着,他仍然控制不住地抽了下嘴角,顺便补刀:“……宫崎,原来你男女不分的吗?” “……”青峰君,她决定要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宫崎优里:“绪方同学,据说你是个女孩子,你确定吗?” 绪方空:“……废话!” ———— 新的赛场里挺暗淡的,妹子她还能找到青峰君在哪好神奇啊【不我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写这章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几年前上学时军训,也有过认错性别的经历……简直比优里还夸张,对方站在了女生的队伍里,个头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只因为她的发型和穿着的衣服我就认错了性别,当时很丢脸qaq ☆、不是情敌,是闲院 帝光和樱田的比赛毫无意外以大比分的落差结束,在观赛的众人眼中,连续两年全国冠军的队伍,和全国大赛常客的樱田可以擦出激烈的战争火花,而实际上,分数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状态,使得这场赛事变得没了看点。 “小青峰真是的,那个球明明是小黑子传给我的,你怎么又拦截!”第一场比赛结束,正选们在休息区整理自己东西的时候,黄濑对一旁的青峰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果再加上那个球,他就可以把自己灌篮的分数凑成三十了! 在这方面有强迫症的少年心里十分别扭…… 青峰倒是不以为然,把擦汗的毛巾随意往旁边一扔:“开玩笑,我所站的位置刚刚好!” 赤司今天并没有作为首发上场比赛,而是让黄濑代替了他控球后卫的位置,他认为过程怎么样都好,结果不变就行。 “总之我们赢了,到下场比赛结束前,保持这个状态。” “嗨——!!” 黑子的视线诱导不能长时间使用,因此接下来赤司也不打算再让他上场了,于是直接发号施令:“水谷,你和哲也换一下。” 赤司每次的决定都有他自己的用意,所以也不会有人提出意见和质疑。 而就在此时,他们下场比赛的对手也走进了赛场进行赛前热身,比一般女生身材高大很多的绪方空站在全部都是打篮球的男生中也寻找不出任何怪异不和谐,长久跟随队友们进行强化训练而练就的体格,真的很难被当做是个女生。这么一看,宫崎优里把她认错性别这件事也就太正常了。 如此一想,还在纠结着原来她男女不分的宫崎优里,心中稍微舒坦了点。 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是非常喜欢挑别人的痛处踩,某个曾经和绪方空走在一起的少年一见帝光那边的宫崎优里,便很夸张地指着她,吵死人的大嗓门响彻整个赛场:“队长!!那就是我和你提过把阿空当成男生的笨蛋!” 正在讲解待会儿对战方式的赤司话音突兀的顿住了。 在场的其他人:“……” “扑哧。”黄濑首先没忍住喷笑出声,最后在宫崎优里冷冷的一瞥下消了音。 心里又被捅了一刀,宫崎优里觉得自己被刀扎的快要千疮百孔了,认错性别又不能完全怪她,要怪就怪绪方同学你长得太模糊了。 宫崎优里如今是篮球部的经理,经理被嘲笑就相当于整个帝光都成为了对方 的笑柄,何况,他更不喜欢的是那个人的态度,在赤司看来,他的举动十足的挑衅。 原本计划着按照平时的水准正常发挥就好的他,又下了一道指令:“比赛结束前,全力以赴!” 赤司的话也算同时替她解了围,宫崎优里悄悄松了口气,毕竟男女不分什么的,真是丢脸极了。 结果自然以帝光的胜利而告终,绪方空的学校在初赛第二场就止步于全国大赛,今后的比赛中,也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初赛圆满落下了帷幕,帝光平时的社团训练又恢复到了往日状态,而就在不久之后,闲院真澄回来了。 …… 闲院真澄在帝光并非人人知晓,但这个名字谈起来也不会特别陌生。她有着出色的才能,完美的家世,漂亮的容颜,出尘的气质,喜欢她的男生不在少数,就连篮球部也有不少人是她的倾慕者。 至于正选和她的关系,或许也只能用‘还不错’这个词来形容。而其中,却并不包括黄濑和黑子。 宫崎优里曾经和帝光正选们也没到达非常熟识的程度,她只在后来和黄濑谈起闲院时,才顺口问了句。 “凉太,你对其他人的称呼都在前面加上‘小’字,为什么却只叫闲院真澄姓氏?”闲院真澄难道够不上他认可的标准么? 带着耳机听每天下午广播的黄濑沉思片刻,才单手撑着腮,语调虽然有些漫不经心,神情却略显认真:“因为小优里你不喜欢她。” 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宫崎优里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凉太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这种‘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的结论,根本就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吧? 后来,她离开洛山转至海常,黄濑更是再也不提起闲院真澄这个名字,再度从他口中听到闲院真澄,还是在不久前那家餐厅里。 帝光每年都会和海外学校进行交换学生的活动,在加深两校友谊的同时,也传播了两国的教育文化。 今年被选为海外交流生的人,是闲院。 她在新学年最初就远赴美国,一个半月后才重新归校,校长为了欢迎她的归来,亲自到校门口迎接的,真真给足了面子,这在其他学生那里,是谁也从未得到过的殊荣。 追求闲院真澄的男生有很多,可她谁的追求都没有回应过,只因她有喜欢的人——赤司征十郎。 一个在任何事情上都不曾败北,优秀得过分的 人。 闲院家与赤司家在事业上有往来,两个人又同在一个班级,因此相比起其他人,交流就更多一些。 现在的宫崎优里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把过多的关注放在赤司一个人身上,即使这般,她也不希望再和闲院真澄产生什么交集。总归有隔阂,还是没办法和别人同等对待呢。 望了眼站在训练场外观看篮球部训练的少女,宫崎优里收回视线,继续着她身为经理的工作。 ****** 又到了周末,原本定在晚上来宫崎家蹭伙食的黄濑接到事务所的电话,他倍感遗憾不能帮宫崎家妈妈料理食材,甜言蜜语的少年哄得宫崎纪子这个很感性的女人承诺下次特意为他做一顿大餐,他才依依不舍地奔向工作地点去进行拍摄。 “凉太真是个好孩子,现在还会帮长辈料理家务的男孩子不多了啊。”站在门关送走了她口中的‘好男孩’,宫崎纪子由衷地感叹。 斜靠在客厅沙发上的宫崎优里手捧一本从学校图书馆淘来的读物,看得目不转睛,听到自家母亲不明情况的就开始赞扬,她翻着书页的手一顿,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继续看书。 妈妈你确定你口中那个帮长辈料理家务和食材的好孩子他不会帮倒忙么? 有他的帮忙,她很怀疑晚餐还能不能吃。 …… 宫崎纪子在校期间所学习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曾经她也在服装周和展览上获得过荣誉,毕业后正式成为了一名服装设计师。 但就在她事业上一帆风顺令人称羡之时,女儿的到来却始料未及,于是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照顾这个她怎么也想要留下来的孩子,宫崎纪子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并且下了很大决心才终于放弃了进军世界级品牌的宏伟梦想。 她把自己能设计的风格一再缩减,到现在为止,她也只是为一些传统服装店设计和服。 宫崎优里一直认为自己母亲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无论时尚的男装女装还是端庄而温婉大方的和服浴衣,她总是都能设计出新款式,好像永远不知疲倦和厌烦,更像是灵感永远都连接着异次元。 不过每当有节日庆典和正式场合需要穿浴衣与正装,在看见有人穿上母亲所设计的和服,她也感到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拿着母亲因灵感爆发连夜赶画出来的设计图稿,宫崎优里前往经常合作的那家店面。在很久以前她就成为了母亲和店 主之间的中介者,母亲负责画图,她就负责跑腿,所以路线她是再熟悉不过。 这家店位于新宿,是个很有名的和服专卖店,很多政商名流,达官贵人也会在这里定制符合他们气质和出场场合的样式服装。 宫崎优里到达这里时已经临近中午,店中除了店主外只有一名顾客。 店主是个有着大和抚子般微笑的温婉女性,她身穿淡紫色和服,腰间缠着月牙白色的衿带,由胸前延伸到衣摆处错综复杂交叉着繁复花纹,领口和袖口都有用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金色碎花,这件和服可看出其手艺精湛且做工精良。 她夫家姓氏为千本,所以附近的店家以及顾客都称她为千本太太。 一见来者是长期合作伙伴家的女儿,千本太太和坐在旁边木椅上的老主顾知会一声便从椅子上优雅起身,迎了上来,穿着木屐的她步伐虽小却很端庄从容。 因为她们接下来谈的是工作和交易上的事情不方便被顾客听到,千本太太便邀请宫崎优里走进内间。 “纪子所设计的和服花式都很有欣赏价值,要是可以,还真不太想卖出去呢。”显然千本太太对这次的设计图稿相当满意。这家店是她早些年创建,曾经也只是新宿里最不起眼的一家小店面,如今能有此等规模和知名度,不得不说也是托了宫崎纪子的福。 一听千本太太这么说,宫崎优里就知道这次的交接又完成了任务,于是在和她寒暄了几句,也打算告辞了。 只不过在她要离开之前,千本太太请她稍等片刻,自己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宫崎优里不禁疑惑。 过了会儿,千本太太推着一个挂着和服的衣架出来,挂在上面的和服崭新,没有一丝褶皱,可轻易看出是新做的。 浅黄色小振袖上绣着几朵纯白山茶,周围点缀着片片花瓣,清新淡雅。宫崎优里只瞄那一眼就瞬间喜欢上这套和服了。 千本太太看到宫崎优里眼中透露的喜爱,不禁莞尔一笑:“优里也很喜欢这件么?” 闻言,宫崎优里诚实地点头,称赞道:“做工很精细,也很好衬托出女性的优雅和秀美。” 千本太太掩唇轻笑,透露真相:“那也要看设计师是谁,纪子总是能轻易抓住顾客的心理,她也更偏爱清浅的颜色。” 宫崎优里内心感到一丝诧异,这套和服是妈妈设计的?怪不得风格似曾相识。 “这是纪子上个月托我做的 ,今天优里你正好来了我就把这套和服交给你,也省了我多跑一趟。” 宫崎优里疑惑更深,她妈妈不常穿和服,为什么要拜托千本太太特意制作呢? 不能理解…… 唔,有机会问问好了。 于是在收下千本太太递过来装有和服的大盒子,宫崎优里有礼的告别便离开了这家店。 在送完设计稿后,宫崎优里走在新宿的街头,突然没有了目的和方向。双休日她是不太想留在家里的,可除了回家似乎也无处可去。 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同伴,一起说说笑笑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反观她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事实上,她也确实被曾经那个熟悉的世界遗弃了。 …… 如果在人群中可以一眼便找到某个人,宫崎优里会说,这并不是他们的缘分,只是那人太显眼又鹤立鸡群了。 当紫原敦在这家冷饮店门前走过去第三次,宫崎优里很确定,这个有着接近两米身高的少年绝对迷路了。 略带无奈地低叹,她决定把这个路痴属性的大男孩拉回正常路线,让他不要在附近走来走去转圈圈了。 那模样就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怪可怜的,虽然这只小狗的个头有点大。于是她起身,推开冷饮店的门,走了出去。 “紫原君,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在新宿能偶遇宫崎优里,紫原也显得有些讶然:“宫崎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崎优里轻扯了下嘴角,心里腹诽着,这本来是她要说出口的问话,却被紫原你给抢先了。 解释了她会出现在新宿的原因,宫崎优里也得到了紫原的回答。 在吃货的世界里,哪里有美食他们就向往哪里,新宿最繁华地段新开了一家从关西搬到关东专做大阪烧的店,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的紫原就是奔着大阪烧去的。 得到这个几乎能猜到的答案,宫崎优里无语凝噎,她该说美食的诱惑对紫原来说很大么?明明可以自己跑到新宿来吃大阪烧,可是在吃完东西后出来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在宫崎优里看来,紫原敦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然得让人感到心好累…… 然而,能在陌生的街道上遇见一个认识的人,真是太好了。宫崎优里弯 了弯唇角,不久前由心底向上冒出的孤寂也仿佛找寻到了慰藉。 然后她看向紫原的目光更加友善而亲切了:“我也正要回家,一起走吧,紫原君。” 宫崎优里提出邀请,虽然她不知道紫原家在哪里,但是只要走出了新宿区,他就容易找到家了吧? “可以啊,不过我还要去买美味棒~”紫原对二人同行无异议,但是他也提出了先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完美味棒才肯回家。 宫崎优里视线由紫原的脸转移到拎在他手上的大袋子,沉默了会儿,才道:“你不是已经买很多零食了么?” “啊?不够~还要买很多~”从袋子里拿出一盒pocky打开,少年回答得理所当然。 宫崎优里见状,不赞同的摇摇头:“还在成长发育阶段最好不要吃太多零食,对身体没好处的。” 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相似的提醒,紫原向下偏偏头,看了走在身边的宫崎优里半响,才低声抱怨:“宫崎仔简直和赤仔说得一模一样,可我就是很喜欢啊。” 宫崎优里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紫原口中的赤仔,指的是赤司。 ☆、不是常规,是逆转 “您好,您的消费一共是520元。”收银台后面的小姐一副标准的职业笑容,耐心等待前方的少年付款完毕就接待下一位顾客。 可是少年站在收银台前方许久,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硬币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收银员小姐不由得笑容有些发僵:“啊喏……请问,您要付款么?” 为了能尽早的品尝到大阪烧,紫原在早上父母上班后也出门了,他走了一路吃了一路,等到那家店的时候手里已经拎了一大袋零食,接着他带出来的零钱又都用在了大阪烧上,所以现在这枚100元硬币是他最后仅剩下的。 紫原沉默地盯着那最后的100元硬币,动也不动的样子惹火了在他身后排起长队的顾客,有人开始不耐烦了,拼命催促,七七八八的各种声音让他感到无比焦躁和心烦。 本来就因为买不到喜欢的美味棒而暴躁的紫原,这回彻底恼火了,浑身瞬间笼罩起了黑色的低气压。 可怜的收银员小姐不仅要安抚排着队的顾客,还要承受面前少年散发的迫人压力,几乎快哭出来。 跟在紫原旁边的宫崎优里见状,不由自主地抽了下嘴角,这是什么情况? 紫原君,就算你再怎么看,100元也不会变成500元的。 她感到十分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然后伸出手,摸上自己挎包里的钱包,打开钱包从中取出600日元放在了收银台上,及时解救了众人。 “宫崎仔?”黑压压一片的背景板消失了,周围的冷空气也有回暖的趋势,紫原因为宫崎优里的行为有些不解地低头看她。 宫崎优里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确,首先将阻碍其他人付款的这座大山挪走再说,他不动地方,那么连带着站在他旁边的自己也遭受了不少眼刀子。 “一盒美味棒而已,我不会跟你计较的。”宫崎优里淡笑着说道。她的举动,除了帮忙解除僵持不下的局面,在她心里,更是有种感激,至少在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没有再感受到独身一人的孤寂了,要说感谢的话,倒是她应该谢谢你呢,紫原君。 付款过后,收银员小姐把那盒美味棒交给了紫原,找零的钱却换成了超市里推出的布丁新品,也就是说紫原额外又得到了一小盒牛奶布丁。 虽然表情没太大变化,但宫崎优里就是感觉紫原的心情立即变好了,就如得到了自己想要糖果的小男孩。察觉到此,她不禁失笑。 走出超市再次面对人来 人往的大街,宫崎优里仰起头征询紫原的意见:“美味棒买完了,现在要回家么?” 大概因为宫崎优里的‘慷慨’,紫原决定把对她的印象由‘队里的经理’转变成‘会给他买美味棒的朋友’,关系代换的相当快。 “可以哦。”语毕,又匆匆补充了一句:“谢谢你,宫崎仔~” 宫崎优里唇角一弯也不再言语,走在紫原左侧担任起了人形导航的作用,为这个迷失方向的少年带路。 然而就当他们即将离开新宿区,一通电话却成功阻止了他们前行的脚步,同时也打乱了原本要回家的计划。 来电者,是进行了一上午拍摄工作,即将要变成饿死鬼的黄濑凉太。 “小优里~~只有你能救我~~好饿~”事务所的午休时间,黄濑凉太有气无力地趴在椅背上,帅气的少年这时就像只大型金毛犬,两只耳朵都很形象的耷拉了下来。 沉默了会儿,宫崎优里才开口问道:“你中午没吃饭吗?” 好奇怪,记得他们每次有工作的时候都有专人去订外卖的,但是凉太这家伙怎么像饿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待她问完,反观电话那头的人却诡异地沉默了。 就在她以为黄濑已经饿得昏过去的时候,才听到电话里传出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今天没有订外卖,午餐是杏子小姐做的,简直就是新时代的生化武器!” 经过这么一提,宫崎优里也想起了那位名叫杏子的化妆师和她那惨绝人寰的厨艺,对黄濑和其他工作人员顿生同情。 虽然对黄濑很是同情,但宫崎优里却也有些为难,她看了眼在不远处吃着美味棒的紫原,他眼中有的只是零食,丝毫没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这样的他真的能让她放心离开吗? “……耐心等我一下,我会尽快过去的。” 现在也只好先应付下凉太了,让她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去。如此有条理的计划着,宫崎优里在心里也做了一番合理又恰当的思量。 挂了电话,回到紫原身边,宫崎优里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他一句:“紫原君,从这里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紫原当然也不负所望,态度相当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是让认识的人来接你吧,紫原君。”如此肯定般的回应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呐,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就把人给弄丢了。 为了能有一个 准确的坐标地点,宫崎优里暂时先把紫原带到附近的公园里,之后让紫原打电话给熟悉的人,等人来了以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这个找人的过程似乎略有难度,紫原在自己手机的电话薄里首先翻到了桃井的号码,拨通打了过去。 桃井上周的时候和朋友约好在这个周末去神奈川的横滨市逛街,女孩子嘛,衣柜里总是少了那么一两件衣服,不过就在她挑选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正要去试衣间时,却接到了紫原的来电。 “五月仔~我迷路了~~” 能把迷路两个字能说得那么稀松平常,桃井默然了几秒,随后很抱歉的和紫原说:“对不起,小紫,我现在不在东京呐。” 桃井这边得到的是没办法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来,紫原又拨打了第二通电话,这次打给的是绿间。 “喂~绿仔……” ‘嘟嘟嘟——’ 可惜,还没等紫原说出找他的目的,绿间就很果断的切断了通话。 盯着手机良久,紫原看向等待他打电话的宫崎优里,语气略带可怜:“绿仔挂断了。” 此时的宫崎优里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看来紫原是经常迷路让队友来接了,否则绿间也不会问都不用问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 由于父母工作不在家,紫原可以求助的对象就只剩下了队友,最后他想到的人是赤司,不过就当他刚在电话薄里找到赤司的号码,手机却突然黑屏了…… 这一刻,紫原以及宫崎优里二人之间一片寂静,传到他们耳朵里的只有公园广场上孩童们嬉笑般的追逐打闹和风吹过树梢,树叶摩挲的唦唦声。 过了半响,紫原先一步有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语音失落:“啊~没电了。” “……”嘴角顿时又是一抽,这个事实她看到了不用说出来的,紫原君。这只会让她的心情变得很是恶劣。 话说回来,她应该建议紫原君你随身携带一份东京地图的……不,还是携带电子版日本地图更妥当一些。 紫原的手机没电了联络不到人,宫崎优里又不可能整整一下午都带着他到处走,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出马了。 坐在公园里一张长椅上,将手里拎了一路的和服放在一边,从包中拿出手机,然后就在紫原惊奇的目光下拨出了那个在很 久以前就铭记于心的号码。 这个很久,久到不属于这一世。 相隔多年,再次拨打这一串已经熟悉到刻入灵魂与骨髓的数字,她心中还是有着无法忽视的紧张与忐忑,等待那边接通的时间也似是在无限延长。 赤司的手机号从国中一直用到高中,只为方便和队友以及熟悉的人取得联系,不像她,号码总是不固定,她的手机号换得比较频繁因此自己从来没有记住过,反倒是那时的赤司帮她记住了每一个。 她知道赤司的电话号码是固定的,除非意外情况,不然轻易不会更改,而她的手机里也永远存着那一串数字,更是时常去翻看,因此印象深刻地仿佛融入了浑身血液和亿万细胞,如今是想忘,都忘不掉。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分开时潇洒淡然,说着‘我不会再想你,希望你也不要想起我’的宣言,但每当无人的深夜里,却经常回忆着和他有关的过往。 她宫崎优里,就是这样一种人,嘴里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在意极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突发状况,宫崎优里心想,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拨打这个熟悉的号码了吧,毕竟如今的他们,还没熟悉到可以用电话联络的程度。 最终,电话还是被接通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边在安静片刻后,才传来他的声音,仍然好听而清冽:“……宫崎吗?” 宫崎优里记得赤司的手机号码那是有着曾经的记忆,而赤司知道来电者是宫崎优里,似乎没什么理由。 然而此时的宫崎优里并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细节,她稍微收敛了下情绪,之后轻启薄唇:“不好意思,赤司君,在这个时候打扰你。” “……” “我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有预兆√ 互相记得对方手机号码的两个人。 ☆、不是赤司,是赤司 很多时候,我们都要为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一定代价和承担起必须承担的责任。 赤司征十郎是名门望族赤司家的独子,他在出生那一刻开始,与生俱来的光环便如影随形,再也摘不下了。 胜利和立于顶点永不言败,是家族给他下达的唯一指令,他需要做的,只是将每天的任务和课题全部完成。 在这样长久的压力下,他自己也认为,谁都可以失败,谁都可以停滞不前,只有他不行。 虽然取胜在他看来,实在轻而易举,就像人类赖以生存的空气,和呼吸一样简单。 然而即使这般,他也不允许自己有半点懈怠,因为在稍作休息之时,觊觎这个高处的人同时也在努力着,早晚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超越他的机会。 他每天都有完整的规划,以前父亲会替他安排某个时间段应该做什么,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就变成了自己约束自己。习惯,永远都是世间最可怕的词汇。 平日忙着学业和社团训练,却也没有因此影响到他对其他内容和知识的掌控程度。所以说,在努力之上,依然存在着天赋这方面的因素。 赤司习惯将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在前一天安排妥当,他觉得胜利的关键在于是否提前准备,生活偶尔也像战场,想打胜仗,就要把任何细微之处都考虑在内,这样遇到突发状况时才不会感到意外,解决起来也容易多了。 和往常无差别,在前一天安排好了第二天的全部事情,只可惜,安排了这些的人,不是现在的他。 …… 十五岁稍显稚嫩的面容,一橙一赤不同色的眼眸,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还真是好久不见了,这幅模样的自己了。 伸出左手,缓缓用掌心覆盖住左边的眼睛,在遮蔽了看上去略显突兀的左眼后,他线条优美的薄唇向上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消失了吗?”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明知无人应答,他还是这么问了,仿佛根本不需要得到答案。 这么突兀的销声匿迹,或许只因他突然的到来,此时的赤司征十郎十五岁的身体里,介入的是来自十年后的灵魂。 原来真的有他不能完全用自己学过的知识去解释的非正常现象,记得在某一年,有个女生她每天捧在手里的小说书籍,讲的就是这方面的主题。 那时他只当这本书是平时无聊消遣之物,谁曾想, 有一天他却成为了这无聊消遣中的一员,担任的还是主要角色。 人生的再次重来吗?其实,在真正面对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抗拒。 …… 阳光由窗外照射进房间,温暖洒遍每一个角落,驱逐了那一片清冷,少年立于落地窗边,目光悠远,其中思绪深沉而难以窥测。 这时一道铃声在室内响起,引起了少年的注意,这是他回到这个时间点上,接到的第一个电话。 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令他的动作轻微一顿,他有想过可能是国中时期的队友,也可能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组数字,来自于他离开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秒还在念着的人——宫崎优里。 和宫崎优里一样,她的一切,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赤司有片刻迟疑,但为了确定心中所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宫崎吗?” 果然,那边传来的是他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赤司君,在这个时候打扰你。” “……” “我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 十分了解自家少爷的作息习惯,整整一上午都不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在下午有一项重要的会谈,却也不见少爷有其他吩咐,管家岩崎不禁感到很奇怪。 少爷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他当然不会认为少爷忘记了时间,但向来注意细节的他,还是理应去提醒一下的。 于是他缓步走向自家少爷的房间,就当他打算不失礼节和规矩地敲响房门,他面前的这扇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走出来的少年穿着一身休闲装,怎么也不像去参加会议的样子,可岩崎也不多言,这是身为一位合格管家的必备素质。他自然地放下正要敲门的手,对着少年鞠了一躬,问道:“少爷,松下社长的预约时间快到了,是通知他在哪里见面?” 马上就要出门的赤司并不打算因为这项他根本不知道哪一年定下的预约而改变主意,他脚下不停地从岩崎身边走过,清淡的话音传来:“通知他更换约定时间。” “……” “还有……”赤司脚步停在不远处,头也不回地吩咐:“让井上先生备车。” “是要到公司去吗?” 每到周末琐事就会变得很多,岩崎理所当然想到了少爷要到公司替父亲考察工作质量和进展, 可是这次,他想错了。 前方的少年侧了下头,轻声否认:“不去公司,去新宿。” ****** 把周边的标志性建筑物和路标告诉给了赤司,之后他们只要留在原地等待就好。 “宫崎仔很厉害呢~” 抱着一大袋零食,身材高大的紫原坐在身高160公分的宫崎优里身边,特别能彰显出女生的娇小,他挡住了一大部分投射过来的阳光。 宫崎优里微眯起双眼,她还是很享受有人能帮她遮挡刺眼光芒的,可是莫名其妙被称赞了,她感到些许不明所以,看向紫原的目光也涵盖了一丝疑惑:“厉害?指的是我可以准确说出坐标地点吗?” 紫原摇摇头表示宫崎优里回答错误:“是宫崎仔能记得赤仔的电话很厉害,我就从来没有记住过。” 宫崎优里一愣,却并未作出任何回复,紫原并不知道他们如今从未交换过手机号码,可她也不会做额外的解释。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手机里有电话薄就不会刻意记住某一个号码,而她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毕竟她连自己的手机号都记不住,却能记得其他人的。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能被她记住号码并且永远忘不掉的人,也是在她生命中留下最深刻印记的人,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 可是这番话却不适合对紫原说起,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以浅淡的笑容搪塞,闭口不谈。 幸好紫原对此不是很好奇,也不多问,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大概比较懒散的缘故,有说话的时间他还要用来吃东西。 无论前生或者今世,宫崎优里对赤司周围的人了解都不深,篮球部的人亦是。 但她却很清楚,紫原在食物上的精神,执着得可怕,更是不准任何人觊觎他手里的零食。 因此,当紫原把宝贝得不行的零食分给她一点,宫崎优里的内心有着无法忽视的惊讶。虽然,那个被让出来的零食是刚才买美味棒时顺便买回来的布丁,花钱的人是她。 呃……这其实应该叫做物归原主吧……紫原君才不会有‘食物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的自觉。 看着他无太大表情的脸,宫崎优里却能读懂他眼中透露出的不舍与不甘,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她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摇摇头拒绝道:“我不太喜欢吃零食,谢谢紫原君了。” 确实,她和同龄的少年 少女不同,对零食一类的东西不太感冒。 “既然优仔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吃吧~” 在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少年就收回了手,速度之快让宫崎优里更加确定,他真的只是随口让让而已。额头已经挂满了黑线。 不过,什么时候改变的称呼,优仔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快拉近了友好的关系,她还真的有点接受不能呢,尤其这个友好是建立在她推拒了让过来的零食之上。 典型的有奶便是娘,紫原君你这么现实真的好么?宫崎优里无力扶额。 而在这之后,接到宫崎优里电话的赤司便赶到了。 向他们走来的少年背对着光,她却依然能清晰描绘出他精致的五官和俊朗的轮廓,身材不算高壮,却有种沉稳而内敛的强大气场。熟悉的场景让她有种他们从未分开过的错觉,然而那也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赤司君来得很快。”比她预计的还要早。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宫崎优里困惑抬头,却因那双注视着她的眸子而心中一颤,一时,她的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就在刚刚,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没办法说清。 总之,终于等到了可以接管紫原的人,宫崎优里也不想再久留了,她看了眼时间,就打算去拯救下大概饿得只剩一口气的黄濑。同时她也将刚才那由心底冒上来的怪异情绪压了下去。 这么计划着,可她又感到些许为难,不禁蹙眉。视线盯着长椅上装着和服的大盒子看了会儿,宫崎优里觉得拎着那个盒子会更加麻烦。 而她也来不及赶回家把和服交到自家母亲手中了,所以她做了一个自己都很吃惊的决定。 “赤司君,这个盒子能先寄放在你那里吗?我会记得去取的。”这时她想到的只是最简便的办法,没有考虑太多,虽然吃惊,却并不感到懊悔。 而赤司不拒绝亦不反对的欣然同意了:“可以,但是不用来取,稍晚一些我会帮你把盒子送回去。” 说出这句话的缘由,除了赤司自己,谁也无从知晓。 宫崎优里也缺少了那个探究的心思,她唇角微弯:“这么一来,真是太感谢了。” 把盒子递了过去,然后与二人告别,宫崎优里就走向附近的公交车站去搭前往目的地的电车。 目送宫崎优里离开,紫原看着赤司拎在手 上的盒子,随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和服。”赤司不假思索,回答的十分肯定。 “咦?赤仔怎么知道的?”盒子上面没有写和服的字样,又没贴和服的标签,赤仔居然确定里面是和服,这让紫原百思不得其解。 赤司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之所以知道里面装的是和服,那是因为这是一家有名和服设计店的标志。 这样的盒子,以及那家店的和服,他拥有不少,并且都出自于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唔,让我想想作者有话说里该写啥呢…… 好像没啥好写的,嘛,就这样吧!【喂 ☆、不是过去,是现在 在距离事务所百米远的地方找到一家日式餐馆,这里窗明几净且环境清幽,由于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因此这家餐厅内并没有多少人用餐。 跟服务生订了一份料理,宫崎优里暂时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上等待。 五月末,接近六月份的气候不似刚入春时的清冷,温暖的天气已有要步入夏季的预兆,街边种植的杨柳长出了青翠的绿芽,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多姿多彩,这也使得她稍有彷徨的心,渐渐安定惬意了起来。 放松自己地趴在餐桌上舒了口气,宫崎优里表示很享受这样的午后。 餐厅对面是一家综合型医院,一个有着消瘦身材的少年出现在医院门口,这个人让宫崎优里立即坐直了身子,并缓缓睁大了双眼。 少年有着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穿着黑色衬衣搭配卡其色休闲裤,一头漆黑短发及肩,五官精致却略显阴柔,他是个在外表上很受欢迎的男生。 “北条昂……” 在叫出这个名字后,宫崎优里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她没想到今天会见到北条昂,毕竟这里是东京,理论上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才对。 虽然心中十分清楚这一世她早晚会和他相遇,但这也太突如其来了,连做好思想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与北条昂的关系,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他是她的兄长,而复杂的是,他们拥有各自不同的母亲,却拥有同一个父亲。 是的,她宫崎优里除了有一个爱她如生命的母亲外,还有一个对祖父言听计从,懦弱又无能的父亲。 回忆起曾经在北条家的五年,宫崎优里暗淡了神色,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这五年,是她最不愿回首的过去。 对于北条昂这个哥哥,说实话,她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在她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选择漠视,更是陪伴着她,给过她温暖和安慰。 也幸好当初有北条昂的帮忙,她才能顺利离开神奈川,在外独自生活了这么久也无人来打扰她的安逸。 她对北条昂有种复杂又万分感激的心态,不过非常遗憾,直到结束了那荒诞的二十五年人生,她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声谢谢。 “小姐,您订的套餐。” 旁边的声音拉回了宫崎优里的思绪,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方便袋,宫崎优里道过谢走出了餐厅。 北条昂在高一那年生了一场重病后身体就一直不太 好,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宫崎优里却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因为现在的宫崎优里之于北条昂,只是不知其存在的陌生人。 ****** “小~优~里~” 在宫崎优里刚走进事务所的大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黄濑便扑了上来——目标是她手上的外卖便当盒。 由于不久前偶然看到北条家的人,让向来心境平和的她心里也有些发乱和烦躁,面对迎面跑过来的黄濑,她抬起手里的外卖,直接把盒子的底部‘啪’的一声拍在了对方的侧脸上。 “唔——!!” “拿去。”看着黄濑那张变形的俊脸,宫崎优里心情竟然神奇般地好了点,果然这家伙很有治愈能力呢。 我们总是在遇到真正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成长了多少。 宫崎优里发现,她一直认为淡然如水地看待生活在某些人面前,就变成了一盘完全不知如何走下一步的黑白棋子,乱得可以。 原以为用了多年才沉淀下去的浮躁早已变得冷静理智,可是如今看来,冷静理智的外表下,依旧有着当年那个冲动又好胜的小女孩儿的影子。 这份认知,简直糟糕透了。 “好痛……”自己的脸依旧被盒子的底部紧紧贴着,黄濑语气幽怨地淡淡控诉。 宫崎优里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从不远处的摄影棚里出来找人的杏子小姐见此情况,接受不能了! 作为一名专业化妆师,在杏子小姐眼中任何事物也没有模特的脸来得重要,不是颜控,只是她一向都把模特和明星的脸当成艺术品在欣赏。 但是现在,她居然看到她所欣赏和用心去保护的那张脸被人如此对待,杏子小姐炸毛了。 “黄濑君!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一定要珍惜你的脸!”杏子小姐单手叉着腰满脸怒气地把黄濑和宫崎优里(手里的便当盒)分开,随后矛头又指向导致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有宫崎你——!!” 宫崎优里表情很平静,杏子小姐纠结地凝视了她半响,依旧不知道怎么去教训她,最后只好无奈地扶额,随意挥挥手:“黄濑君下午还要上镜,而你居然直接拍在了这张脸上,我又要重新给他化上镜妆,很浪费时间的好不好!” 杏子小姐句句不离‘这张脸’,如果可以,她肯定想把天下所有能被她 称之为美好的脸皮全部收藏起来。 站在原地只能乖乖被训的黄濑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举手打断她:“‘这张脸’是我的,反正又不会丢,无所谓珍惜吧,杏子姐。” 杏子小姐怒气更甚,对黄濑的态度相当不满,怒吼道:“从你当模特的那天起你的脸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黄濑顿时觉得好心塞。 也许杏子小姐很清楚自己的厨艺能秒杀一片人,因此黄濑在工作时间开小灶她也没什么不满情绪,就是稍微郁闷了点,并且发誓回家要天天泡在厨房里,争取下次在大家面前变身为厨娘。 黄濑听到杏子小姐的雄心壮志,又摆出了一张苦瓜脸,因为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发誓了,但每次都没成功过,他有预感,这次也不会成功。 ****** 黄濑还是国中生,最重要的是学业,而他为了能把工作和篮球社的比赛都错开,他平时的工作量并不多。 像今天连续忙碌了好几个小时,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今天的工作很不顺利吗?”由早上忙碌到下午,凉太你还好吧?宫崎优里微微蹙眉。 趁着下午休息时间,黄濑和宫崎优里坐在摄影棚的某处角落,黄濑忙着填饱自己的五脏庙,宫崎优里的问题让他顿住了所有动作。 过了会儿,他才抬起脑袋,皱着鼻子一副苦大仇深:“还真让小优里你说对了,确实挺不顺利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困扰的黄濑凉太,宫崎优里不禁一愣。 …… 宫崎优里以为,是黄濑的自身原因才导致了工作难以有进展,实际情况却并非这样。 在model这个行业里,模特们时常会收到某个投资商的特邀,以他们的名气帮忙推销产品和服装,效果好的话他们的品牌就会打响知名度,就算效果差,也能起到被眼熟的作用。 上个星期黄濑接到某家公司邀请,为他们公司的男装进行一次推销,服饰里包括了即将上市的夏季男装以及休闲款式的男士西服,而为了拍摄出来更有欣赏价值和最佳效果,他还需要一名女模特当搭档。 于是问题出现了,他们找来女模特是新人,而且因为黄濑的缘故才走上了当模特的道路,简单来说,这个女生原本是黄濑众多粉丝爱慕者里的其中之一。 一个有着不单纯目的的女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神,真的很 难继续保持淡定和矜持,整个拍摄过程都在发花痴。 摆出的pose十分不自然,拍摄出来的合影也没达到预期效果,投资方都开始不耐烦了,而这里包括杏子小姐在内的化妆师以及摄影师服装师都很急躁。 要是下午的工作仍然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这一天就要结束了,那么工作就要拖到明天,可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许投资方会放弃这次合作从而寻找另外的合作对象,这无论对于黄濑还是工作组,都是不小的打击。 “加奈子小姐!您应该照着镜子去练习下微笑!” “……” “动作太僵硬了加奈子小姐,您是模特,请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 摄影师是个中年大叔,他很看重自己的职业,在见到有人不认真对待工作,脾气暴躁的他可不懂小女生的那点心思,出口的指责和训斥让周围的气氛略微凝滞。 “好啦好啦,先休息一会儿吧。”杏子小姐从旁边走过来,忙着打圆场,毕竟是新人模特,还需要不断的磨练,如果这时打击了对方的自信心,还要人家以后怎么去做好这份工作啊。 坐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宫崎优里在沉默过后,面上流露出一丝古怪:总而言之,其实还是那张脸的错吧? 或许很多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对容貌都有着很深的好感,不,这么说也不全然正确,应该是大部分人对‘颜’都很有好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漂亮的女生会引起高度回头率和关注力,而男生长得太满分也有能力让桃花纷飞。 ……这个看脸的世界。 于是当黄濑走过来时,宫崎优里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凉太,你的脸除了能让别人多看几眼外,还有什么用啊。” 黄濑一个踉跄,啊啊小优里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知道还能有什么用啊! …… 在两个人的另一边,杏子小姐也正跟摄影师大叔商量着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和怎么安抚投资方派过来的监督人员。 整个氛围也显得有几分凝重。 “要不,换人?”杏子小姐在心中斟酌了许久,犹豫地轻声征求意见。 快速分析了利弊,摄影师大叔果断作出判断:“行不通,别说临时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就算模特赶过来了,我们又要重头开始,一上午的工作就全都白费了。” 根本不认同摄影师的观点,杏子小姐深吸一口气,客观地反驳道:“我们的工作毫无进展又何来白费一说?除非你相信待会儿加奈子能恢复状态。” “……”好吧,他也不相信。摄影师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何况,模特也不需要去找啊,呐,那边不就有一个~”杏子小姐往宫崎优里和黄濑的方向呶呶嘴。 “总得来说,这次的女模特就相当于陪衬,主角是黄濑君,别人更不会在意站在他旁边的人是不是职业模特,而且宫崎和黄濑君熟得很,也不怕她会延误工作进度。”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摄影师食古不化的心裂开了一道裂缝,他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杏子小姐见摄影师大叔犹豫不决的样子,彻底攻破他最后一道防线:“最重要的是——!!这个临时模特所需要的酬劳可以减少一半哦!不!或许以她和黄濑君的朋友关系,免了酬劳当友情客串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个说服理由相当有分量,摄影师放弃考虑,直接拍板钉钉:“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阿嚏……”鼻子有些发痒,宫崎优里为不失礼节,掩住口鼻小声打了个喷嚏。 喝了口喜欢的柠檬茶,黄濑斜睨着她,眨了下眼:“小优里你很冷吗?” 摸摸胳膊上战栗起的鸡皮疙瘩,明明没开空调,宫崎优里却莫名觉得从后方吹来一股冷气,她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啊,是有点……” 她想回家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出现了!!【别信我的 作者要开始撒狗血了!好吧,应该不会太狗血……哥哥大人的戏份不会太多,然而我好喜欢病美男,病态的苍白和弱不禁风……咳,我的喜好似乎有点怪== 不要把妹子脑补成私x女啥啥的,以她的情况还够不上这个标准=。=【后面会解释的啦 ☆、不是信守,是承诺 “我拒绝。”坐在椅子上的宫崎优里垂眸,想也没想地一口回绝了杏子小姐的提议和请求,非常果断。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率高达百分百?居然又应验了! 比起万众瞩目,她现如今更乐于过着低低调调不被关注的生活。她在校期间向来独来独往,班级的座位也是单独的,在最后一排,这足以说明自己遭受到了同学的孤立。因此,她更不希望他们一时的头脑发热,让自己再次招来一堆闲言碎语。她没太多耐心,更没那么多的精力,应付这些。 宫崎优里有种惰性,她很懒,也很害怕,去改变现状。 只不过这样的宫崎优里,却也很轻易就会暴露自己的弱点,而这个弱点经常被别人抓住从而加以利用。 那就是,她遵从的原则里,针对的对象并不包括她认可的人。 ……她总是心软地对身边的人实行妥协政策。 眼前的金毛少年低着脑袋,刘海儿遮挡住了双眼,整个人都显得万分失落,不似平时的阳光与活力,说话的音量也降低了不少:“小优里,帮帮忙吧。” 又是这副仿佛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宫崎优里不由得嘴角一抽,好像她不答应就太过不近人情,就是刻意在欺负他,感到分外有罪恶感。一时间那句‘我不同意’在嘴边绕了一圈,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而且——!!”见宫崎优里依然沉默,少年却在这时猛地抬起头,身体凑上前,皱紧了眉,神情略显激动。 “而且?”眨了眨眼,她困惑地重复他的话,静静等待下一句。 少年右手握紧成拳,表情似乎有些隐忍,在静默了几秒后,他爆发性的喊了一声—— “她不安分地对我动手动脚!” 宫崎优里:“……” 所以,凉太你想表达的其实是,你被那个女生调戏了,么? 那还真是够辛苦了啊!宫崎优里默默地扭过头,嘴角又是一抽。 很久以前宫崎优里便认为,在平日里相当受欢迎的人并不适合大众偶像的身份,这只会让原本就不平静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平静罢了。 说实话,黄濑的遭遇,她打心底里还是很同情的。 或许黄濑看出了宫崎优里内心的动摇,他接下来快速整理好面部表情,恢复了那一脸阳光,笑得很是爽朗:“工作完成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哟,小优里待在事务所一定很无聊吧?” 并不觉得自己很无聊的宫崎优里表示不置可否。 然而她最终却也同意了客串下模特的角色,帮黄濑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不仅为了帮自家竹马解围,也许更是因为那句‘工作完我们就能回家了’。 【“赤司君,这个盒子能先寄放在你那里吗?我会记得去取的。” “可以,但是不用来取,稍晚一些我会帮你把盒子送回去。”】 想起她将那套和服拜托给赤司时,对方说过的话,她就缺少了再待下去的心思。她不习惯被人等待,也没有理由心安理得地让别人等待着她,况且,那个人还是赤司征十郎。 于是,先把这边的麻烦解决掉马上回家去等和服才是首要。 同意归同意,她当然也为自己考虑得很全面,在当临时模特的前提下,她也提出了相对应的条件。事务所有义务也有责任保密她的任何相关信息不外泄,拍摄时也只能拍背影和侧身。 还只是个国中生的她,希望这本时尚杂志不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影响,她也更不愿意去承担别人品头论足的评价。 他们在商议过后认为不拍摄正身的可行性比较强,也就应了她的合理要求。 宫崎优里接替了女模特的位置,事务所工作人员也不懈怠,立即对她展开了简单的造型塑造。 摄影师大叔提前和事务所负责人打过招呼,那边得知情况特殊,因此也不反对,默认了他们临时更换模特的决定。 杏子小姐趁着这个时间与投资方商量了下,那边答应得更迅速,只要他们亲自挑选的男模特黄濑君不变就好,女模特是谁他们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接过服装师递过来的几套衣服走进换衣间,宫崎优里很巧合的与刚才被替换下来的女模特迎面相见。 女生的年龄似乎不大,光看外表应该与她同龄,十四五岁的模样。 女生的五官很漂亮,至少在宫崎优里这个对外貌上没什么见解的人眼中很漂亮,可是她却化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浓妆,厚厚的粉底掩盖了原本皮肤的光泽,小巧的樱唇上涂抹了一层粉红色唇彩,睫毛很长,却也不太自然,更像嫁接的。 由此,宫崎优里也多看了她几眼,作为男模的陪衬,她的妆容不需要化这么浓,不仅显示不出清纯和亮眼,反而有些庸俗。 ……如果接下来杏子小姐把她也化成这样,她就立马走人。宫崎优里在心 中这么想道。 然而就当两个人即将错身走过时,女生叫住了她:“你是,宫崎优里?” 脚步停了下来,宫崎优里对女生能准确说出她的名字表示很惊讶,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确实不存在一个名为加奈子的女生。 “你认识我?”语气清淡的问道,在和她说话时,女生身上的脂粉味、香水味扑面而来,宫崎优里面不改色,却也不太能接受这类混合在一起的刺鼻香气。 加奈子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出口讽刺:“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中途选择你成为黄濑君的搭档,你到底哪里符合当模特的标准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 她确实是个外行,也不懂模特的标准有多高,但是,她并没有很得意,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见宫崎优里意料之外地没和她呛声,加奈子顿感无趣,只是在最后离开之前提出了警告:“离黄濑君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目送女生踩着高跟鞋走远,宫崎优里略感无奈地低叹,果然被误会了呢。 她很想说,自己和黄濑凉太那家伙仅仅是朋友,而如此坦诚的真话,以加奈子小姐的心态,根本不可能会相信,何况,她似乎也没必要和不相关的人解释什么。 所以,还是算了。 其实加奈子这类的警告在她看来不痛不痒,曾经的她可没少经历过,又怎么会把一个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女生的话放在心上? 因此,宫崎优里只把这当做和以前多次遇到过的警告一样,是个足以被忽略的细小插曲,也就没太在意。 ****** 放在他对面单人沙发上的盒子有着精致漂亮的花纹,一抬眼便可被那显眼的颜色吸引注意力。从手中的报表上抬眸,装有和服的包装盒便瞬间映入眼帘,赤司不禁一怔。 宫崎,优里。 默念着这个名字,赤司深沉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而最终,那泛起的波澜也归为了平静,再次变得难测。 过了半响,他整理好面前茶桌上的各类报表,有条有理地放进档案袋中,然后起身拎起那个盒子,走出房间。 今天的少爷太奇怪了,中午时去了新宿,更是把和松下社长的预约换到了下午,还真不太像他的作风。 现在他又要出门,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盒子……话说,那个不是装和服用的吗? “少爷,要不 要将和松下社长的约定时间改在明天?”以为自家少爷这次出门不会那么快回来,岩崎如是询问。 “……不必大费周章。”他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帮忙把和服送回去,而且,心中牵挂着一件事,还真是难以静下心去处理事务,虽然这些事务在他看来,根本毫无难度。 岩崎话音一顿,毕恭毕敬的接着问道:“那么,需要让井上备车吗?” 和中午时的说法完全不一致,这次赤司没有这方面的嘱咐:“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岩崎管家:“……” 果然今天的少爷很奇怪,虽说自家少爷的行为他从来就没猜测正确过。 …… 宫崎优里一直担心着杏子小姐会像给加奈子化妆似的,把她的脸当做绘画用的白纸往上面添加各种颜色,而实际上,她担忧的完全没必要。 “你说加奈子小姐的妆?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是我的杰作!”她可是有着专业水准的大牌化妆师诶,那种乱七八糟的妆容不可能出自她之手,一定会毁了她的招牌的好吗! 闻言,宫崎优里透过镜子看向正在给她化淡妆的杏子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既然不是出自化妆师之手,大概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像油画般的妆容是加奈子自己弄的。 放着专业化妆师不用,简直浪费资源。 走了一个加奈子,工作进展却意外很顺利,例如站姿上的一些小瑕疵也很好的得到了完善,没有再出现和上午一样的情况。总得来说,他们第一次合作还算成功,无论忙碌的工作人员或者是投资方都比较满意。 自认为她只不过稍微帮了个小忙,何况从小到大凉太那家伙也对她颇有照顾,应了杏子小姐所言,她不要酬劳。可是这样反而有些不妥,于是摄影师决定等照片出来后会送她一组作为酬谢。 回家的路上,宫崎优里想着这一个多小时内的忙忙碌碌,感觉到了模特这个职业也很不容易,在被光环围绕的同时,他们也要付出更多,这么久黄濑凉太还能乐在其中,他居然没有感到厌烦。 并且在未来,他走上了更为艰难的道路。 本想说点什么总结一下今天的事务所之行,可是当她看到站在自家门前的那个人,便顿住了话语。 在自家附近见到赤司,黄濑也显然很惊讶:“……小赤司?你怎么在这里?” ****** 赤司手上拎着她寄放在他那里的和服,在微微呆滞后,立即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 “赤司君,等很久了么?”为了能更快的赶回来,因此临时模特的工作她也尽可能的去配合,没想到却还是让他等待了。 淡淡的视线扫了眼和宫崎优里一同回来的黄濑,赤司把盒子递给她,回答:“没有很久。” 然后话语顿了顿,又在后面补充道:“等了几分钟而已。” 他的刻意强调令宫崎优里一愣,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缘由,就听到一旁的黄濑问道:“小赤司给小优里的是什么?” 宫崎优里没和黄濑讲这一天自己的行踪和遇到了哪些人,所以他以为这个盒子是赤司送给她的。 待回过神,为了避免产生不该有的误解,她解释道:“是我妈妈托千本太太订制的和服,暂时请赤司君帮我保管。” 她有意不提中间那段遇到紫原并打电话给赤司求助的过程。 黄濑虽然很好奇这两个人怎么遇上的,可是见宫崎优里不多言,他善解人意地也没多问。 而就在此刻,几个人前方的家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正要去门外等女儿回家的宫崎纪子。 刚走出家门的宫崎纪子正好看到女儿和她很欣赏的凉太,以及,有些眼熟的少年。 好像,是那日送优里回来的男孩子呢。 于是,为了感谢那天赤司送自家女儿回来,宫崎纪子发挥了她天生的热情,邀请对方进家来坐。 只是赤司却表明自己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不便久留,就告辞了。 望着赤司远去的背影,宫崎优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她还是做不到与他长久相处呢,在她心里,依旧留有他的一块位置,可惜,这个位置已经淹没在深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不是面包,是沙画 “优里,三餐对我们很重要,以后不可以忘记吃早餐。”帅气的少年眉头稍微皱起,明显对又忘了吃早饭而造成胃痛的女生颇为不满,命令的语气里包含着几分关切。 女生放下啃了一半的炒面面包,仍然对少年的建议很乖巧地点头承诺:“嗨~我记住了,下次不会的。” 他的命令向来不准人说出违背的话语,女生很聪明的选择了不当面反驳。 明知女生总是答应了又不做,少年却依旧时常不厌其烦地提醒她。 谁说女人在爱情面前智商为零?她偏偏相反,因为她会耍小聪明,也会玩弄小心机,谁让她总是心眼那么坏,享受着少年对她独有的关心。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从手里看到末尾的资料上挪开视线,少年开口征询她的意见:“过些天我要去东京,一起么?” 很高兴能得到他的邀请,女生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反问:“那么,你会让我陪在你身边吗?” 少年柔和了表情,轻勾起唇角:“想跟就跟吧。” “……” 后来呢,后来他们又聊了什么? 随着下课铃声的打响,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连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宫崎优里轻轻掀起紧闭的双眼,墨色的眸子里还留有着一丝朦胧的困顿,过了许久神智才回归现实。 原来,都是梦。 太阳穴的位置有些隐隐作痛,她伸手揉揉额头才让钝痛有所缓解。 不知是这些日子和他接触过于频繁,还是她和这个熟悉的世界的磁场产生了摩擦反应,最近经常会梦到以前的事情呢。 虽然以她现在身处的时间点,顺其自然说出‘以前’二字,感受相当奇妙。 “宫崎同学。”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黑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无论在班级还是社团活动时,黑子神出鬼没的技能还是让人难以适应,宫崎优里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点名惊了下。 “黑子君?” 然后她的目光关注点就落在了黑子递过来的面包上,轻眨了下眼,问道:“给我的?” “买多了。”他抬了抬手上拎着的塑料口袋,并且把面包放在了宫崎优里的课桌上,自己才坐到附近的座位开始享用迟来的早餐。 看了黑子一小片刻,宫崎优里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用行动表 明,她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如今的男生女生,似乎都不太坦率和诚实呢。 今天她和黑子都是值日生,很早来到班级打扫卫生的她直接跨越了吃早餐的步骤,肚子早已在抗议地打鼓,他们一个早晨都在一起值日,黑子大概已经发现她在强忍着胃部的不适了吧。 观察力那么强的少年,有时真的很可怕。 “谢谢你,黑子君。”道谢是必然的,毕竟这样的帮助也是她此时正需要的。 可是,炒面面包么?味道竟然和梦境里的一样美味。 ****** 又是一个人回家的旅程,只不过如今的宫崎优里不会再因为无人陪伴而心中别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去走,有自己的事情去做,谁也不会永远守在你身边,不论亲人、朋友、甚至是恋人。 想到这些,宫崎优里不禁轻笑,她想,要是换成真正国三时期的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么深的感概吧? 由于明天家政课主要学习中国的剪纸,宫崎优里在社团结束后刻意绕了远路去买上家政课需要的材料,因此在回家的路上耽搁了。 正直放学下班高峰期,这条宽敞的马路上人来人往,交通也变得堵塞。而在这些人群中,停在街边的女生就显得无比突兀。 宫崎优里站在繁忙的街头,目光穿过人群车辆望向对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她眼中有的,只是那个显眼的招牌。 那是一家相对而言很特别的店,浅见沙画艺廊。 熟悉的店名让她神情有一阵恍惚,这也让她找回了一些久远的记忆,那是上午梦境中没连续起来,破碎的片段。 【向来认为面包无营养的赤司放弃劝导,他边整理着课桌上的资料边问道:“这次回到东京有想去的地方吗?” 自己的胃不好还经常不注意饮食的她单手撑着下巴状似很认真地在思考,过了会儿,她恍然想起了什么,便提议:“在杂志上有看到沙画艺术,一直很想尝试下动手绘制沙画呢,陪我去看看吧。” “……好。” 征得对方的同意,她接着又咬了一小口面包,可是动作却突然的顿住了,缓缓抬起脑袋,眨巴了下眼,语气有些试探:“那个……这算约会么?” 自家男友总是那么忙,她也从未提出过约会的请求,每天看着他处理很多琐事,她就不忍去打扰他,而她也认为约会什么的根本 不重要,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但这样总归还是有些遗憾的。 赤司并未作出任何回复,他拿起整理好的资料,从椅子上起身:“我先去学生会了,上课前回来。” “……”她的问题,就这么被无视了?好不甘心。 直到他走到班级门边,复又转身,看了她半响,才认可了这种说法:“确实是约会,所以有想去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他居然真的承认了?! 虽然不可置信,她却又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东京之行啊,她果然很期待呢。】 缓步靠近艺廊,透过玻璃窗望向店内。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不是年轻男女喜爱的电影院,不是娱乐性质的游乐场,更不是牵手走在海边,而是,这里。 不过很可惜,当时他们动手制作的沙画只完成了一半,便被迫终止。 就如他们那段感情,也是无疾而终,那场约会似乎在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掌心不自觉地贴上艺廊的玻璃窗,冰凉的触感令她立即回过了神。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毕竟那都是过去时了…… 随即她眸光一暗,放下贴在玻璃窗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和艺廊拉开距离,像这么做便抛弃了那久远的经历般,显得有些自欺欺人。 而她也不懂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 有时候我们越想逃避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就在她刚刚打算离开沙画艺廊门前,偏过身时,离她有五米远的地方,前一刻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便闯入了视线。 他身穿帝光校服,肩上挎着每天都携带的篮球包,站在另一扇玻璃窗前,目光望进店内。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然而即便是侧脸,也令她的呼吸轻微一窒,不似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的心跳加速,她这次明显是被吓到了。 他们离开学校的时间不一致,家的方向也不同,而在这条路上相遇,宫崎优里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巧合。 这时,正好路过浅见沙画艺廊,不由自主停下前行步伐的赤司也注意到了几米开外的人,二人之间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似是过了许久,已经平复了那紊乱心跳的宫崎优里首先打破沉默:“赤司君,今天没有留下来加强训练吗?” “……训练不会每时每刻都进行。”他回答,而后注视了她几秒,又道:“这不是你 回家的路。” 像陈述,也像疑问。 不是她回家的路,却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对于一个曾经默默观察喜欢的少年每天日常的少女,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这次她并非刻意走这条路打算和他来个偶遇,因此神色也相当坦然:“来购买明天家政课上要用到的材料,很快就会回家的。” 视线落在她手上拎着的袋子,赤司不再言语。 其实宫崎优里的手工课程很差,大概和化学实验有得一拼。记起某人上手工课时,偶尔会用美工刀不小心划破手指,赤司就感到些许无言以对。 或许二人在艺廊门前站了太久,早已注意到他们的浅见小姐推开艺廊的门,对着门外的两人灿烂笑道:“要来尝试下沙画的制作么?近期本店有福利哟。” “……” ****** 细细的流沙由手中穿过,洒在沙画台的玻璃上,她手上动作不太流畅地在玻璃板上勾画着心中的画面,然而她想着的画面却无法成型,看上去乱七八糟,不知其含义。 也许今天看到这家熟悉的艺廊因此有所感怀,浅见小姐的邀请,她只犹豫了会儿就走进了这家店,随之跟过来的,还有那个人。 她不懂赤司为什么也会进来,而她也不太愿意去探究其中原因。 艺廊的墙壁上挂着各类大大小小的相框,照片中拍摄的是顾客制作好的沙画成品,这也是浅见小姐所说的‘近期有福利’。不过以她的水平,还真不太好意思挂上去。 观赏着几幅沙画作品的赤司,沉稳而幽深的目光由照片转移到站在中间沙画台边的女生身上。 沙画台上的灯光映照着女生的面孔,轻易可看出她表情有点严肃,神情略显认真。简直和那时一模一样…… 似是想到她会画的东西,赤司神色有着不明显的变动,紧抿的唇向上轻弯,和刚才相比柔和了不少。与化学、手工可以相提并论的,她的绘画技术差到不能被看的地步。 所以,她完成的作品,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欣赏价值吧,赤司这般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了现在婚礼现场有沙画表演,每次都用很欣赏的目光去看的,觉得有点神奇=0= 话说,这章里用了插叙,我果然还是喜欢温温馨馨的2333 ps:今天出门一天累的腿快断了,不喜欢大热天出门,也不喜 欢逛街qaq ☆、不是照片,是杂志 就如赤司印象中那样,宫崎优里的绘画技能相当差,她画出来的东西基本不存在去欣赏的必要。 赤司作为被家族赋予尽可能向着全面发展、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责任的继承人,在美术方面的功课也不允许他有一丝懈怠,而鉴定各种类型的作品,更是在他的涉猎范畴。 在赤司看来,宫崎优里的绘画水平,顶多算是涂鸦。 连她自己也这么坦白过—— “我只有小学生的水准,不……小学生画的可能都比我的好。” 虽然她确实在这一领域里不认输地努力过,耐心地去学习过,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在天赋与才能面前,她的那些努力总是显现不出成果。 沙画和普通的绘画有着本质的区别,绘图者使用彩砂在沙画台的玻璃上勾勒出一幕幕风景与唯美的画面,这个过程看上去十足的简单,实行起来却特别困难。 赤司认为,在纸张上涂鸦的人,就算换成了沙画,也同样是涂鸦,不需要去找其中的含义。 可是在绘画上毫无才能的她,偏偏又对这类的事物很感兴趣。 看着她专注一件事情的认真神态,严肃而庄重,就像正在做礼拜的信徒。她手上的动作缓慢又时常停顿,停下过后的沉思模样,似是在下着某种重大决定。 然后,她沾着一些细沙的手,在玻璃上轻轻一擦,抹去画面,再次重新来过。 见状,赤司不禁想到,果然还是他记忆中熟悉的那个宫崎优里啊,只要决定做的事,再艰难和不擅长,也要坚持去完成。 也许抱着一种好奇她这次在画什么的心态,赤司不含迟疑地走近宫崎优里,待看清她用彩砂画出来的东西,便默然了。 如果说曾经他还很有自信可以分辨她画的内容,那么现在,他就完全看不出内容的形态了,抽象得有点过分。 【“这个是,锦鲤?”少年双臂环胸立于女生左侧,淡漠的赤色眸子在沙画台上扫视一眼,问得不太能确定。 女生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她以为除了自己外,不会再有人会知道她在画什么,因此对少年犀利地一语言中感到非常惊讶:“看得出来吗?” 少年静默无言,他也就这么一问,没想到还真是锦鲤…… 过了半响,少年依旧面不改色,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地答道:“猜的。” “……”】 记得 第一次来到这家艺廊,还是上一世高中二年级的第二学期,同样与身边的女生。她那时画了两条勉强能看出大致轮廓的锦鲤。 然而即便画不出想象中的效果,当时他也不难猜到画面上的内容,可是这次,他从框架到形态都分析不出她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没遇见时难以置信,原来真的有退步这项说法,这在从来不知退步为何物的赤司眼中,宫崎优里的退步倒是有点神奇。 在这家艺廊里,他们一同绘制过一幅沙画,只因他临时接到一通重要来电急忙离开才中途停止,而那时的场景却在这一刻于脑海中越发清晰。 其实,那不只是宫崎优里的遗憾,更是他的。 …… 少年只用左手绘图,却比她画得好上百倍,宫崎优里不自主地停下右手的动作,盯着那只好看的手在玻璃板上挥动,有点发愣。 在懊恼自己依旧小学生水平的同时,她更担心会毁掉那幅逐渐成型的画作。其中,心里或许还参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制作沙画的过程,最终变成了两个人共同完成。她很想发表疑问,旁边也有沙画台啊,干嘛来和她抢? 然而一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她就很难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轻抿唇瓣,也就任由他占用一半的位置,不再多加理会了。可她心中依然感到些许复杂和别扭,毕竟这样的情景简直不能再熟悉。 ****** 上个星期在事务所帮忙拍摄的照片出来了,摄影师大叔果然对自己说过的话采取了完全执行的态度,将这组照片托黄濑交到了宫崎优里的手中,就当做临时模特的酬劳。 而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封面和最重要的专版,也是从这组照片中选取的,选了拍摄效果最好的几张。 大约从这期杂志流传在帝光校园内开始,她的周围也变得不太.安静了。 黄濑身为学生模特,在学校女生之间向来很受欢迎,平时他的关注率就不低,而这次的杂志反响也出乎意料的好。 不过,本期的时尚杂志,受到极高关注率的,不止黄濑而已。 在女生眼中,黄濑君的帅气外表确实有引人关注的资本,但是站在黄濑君旁边,只留下了背影或者半个侧脸的异性,更能挑起她们的兴趣。 要明白,黄濑君自出道以来,还从未和异性搭档过呢。 因此,她们发挥了与生俱来的八卦天性,把过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杂志封面的女模特身上,而在学校期间通常独行,看上去不太合群的宫崎优里,近期也经常会碰到来找她聊天的女生。 黄濑凉太虽然很有异性缘,可他异性的朋友却很少,宫崎优里是他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两个人走得颇近,所以她多多少少也能知晓点有关这个女模特的事情吧?众女生都一致如此认为的。 于是,宫崎优里最近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打听消息的女生们。 从未受到这么多同学‘爱戴’的宫崎优里本人表示:“……” 八卦到了当事人面前,她不知怎么回答才比较正确。难不成直接说,不好意思,我和杂志上的女模特是同一人?那么,提出不拍摄正身的请求也就毫无意义了。 早已预料到有这样后续问题的宫崎优里认为,她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所以,在面对几个又跑来旁敲侧击的女生,她眸光无波,态度也相当自然地说着假话:“不认识。” 宫崎优里觉得,这点小问题还不足以给她的生活带来困扰,因为学校中从不缺乏流言和八卦。旧的流言逐渐会被新的流言所取代,大家马上就会忘记这件事的。 …… 赤司班级的户外实践课,空荡的教室中仅有一人,却也显得整个氛围静匿又安逸,此时正直午后。 刚刚从教练办公室那边回来打算取完记录册就赶着去参加实践课赤司,站在自己课桌前,好半天没动地方。 赤司垂眸,面上无太大表情,也无任何情绪起伏,因此窥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视线范围内的,是某本时尚杂志,不知道谁随意扔在他课桌上的。 以他精准的洞察力,很轻易就能把封面上的女模特和姓氏为宫崎的女生画上等号,她有着他熟悉的侧脸和背影。 但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和女生距离太近的金发少年时,眼神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于是在久久的沉默过后,赤司终于有了动作…… 同一时间的另一个教室—— “唔,疼……”正在完成家政课老师留下来的剪纸作业,宫崎优里又一次用剪刀不小心戳到了手指。 见此情况,没有和班级其他人去进行户外活动的黑子放下捧着的轻小说,从自己的文具袋中拿出一张ok绷,递给她,并且提醒:“……最后一个了。” 手指上贴了好几个相同ok绷的宫崎优里礼貌接过,倒是对自己不会做手工这点看得很淡然“嗯,谢谢黑子君了。” ****** 上完户外活动课回到班级里的某位男同学,在自己座位附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本还没来得及翻阅的时尚杂志。 他感到纳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寸板头,这时正好见到自家前桌走进班级,于是忙问:“赤司,有看到我的杂志吗?就放在桌子上来着。” 确实放在了桌子上,不过很不巧,你却放在了他的课桌上。赤司神色淡定,回答得模棱两可:“或许有看见。” “咦……”看见就看见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嘛,这算是什么答案啊喂! 后来,已经放弃去翻找的男生,在放学时,路过放置在班级后门的垃圾桶旁,眼角余光却瞟到了扔在里面,有点眼熟的杂志边角。 男生顿时傻了…… 喂喂……那本杂志,好像是他的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有点晚,抱歉么么哒=3= 扔杂志什么的。。。队长果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啊,但是意外地被这举动萌到了_(:3」∠)_ ☆、不是安逸,是波澜 “宫崎同学很适合白色的衣服呢。”桃井五月翻看着放在膝上的那本近期流传在帝光校园里的时尚杂志,当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面时,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眯眯地说道。 坐在她一侧的宫崎优里闻言,沉默不语。而清浅的目光却随之落在那本杂志上,待瞥见占用了整整一页的两个人,神情稍稍一愣。 站在少年身畔的女生穿着白色齐胸小礼服,挽起的黑色发髻有些松散却也多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风情,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肩膀上一片光洁的肌肤。 背对着镜头,微微转身,侧过的脸庞由于灯光与角度问题看不太真切,只能描绘出她抿着的唇角有向上扬起的弧度,似是镜头的抓拍,恰到好处地拍到了她侧身的瞬间。 “……” 其实,如果这上面的人不是她的话,她还真想诚心诚意地称赞摄影师大叔的拍摄技术。然而作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最近时不时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她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夸奖他。 也许排除掉黄濑凉太青梅竹马的这层身份,她为人太过低调,从不主动树敌,也没和谁走得太近,因此关注这件事的同学们并没有把杂志上的女模特和她联系到一起,再加上刻意不拍摄正身和照片的后期处理……她想,可以迅速认出她来的,应该也只有熟悉的人了。 所以,每天都在篮球部相遇的桃井可以准确认出上面的人是自己,宫崎优里也并不感到很惊讶。 就在不久前她还以为,有关这本杂志的流言蜚语和议论,随着接踵而来的体育祭很快便会烟消云散,不会有人再关注此事,实际上,她想得太简单了,也低估了那些人不追究到答案就不善罢甘休的执着程度。 ……那天她同意去做临时模特,果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吧? 默默地把视线从杂志页面上移开,她才表达着自己的喜好与眼光:“和白色相比,我更喜欢湛蓝色呢。” 桃井对宫崎优里的话不以为然,她再度将杂志摊开,指着上方穿着白色礼服的人,说出来的理论相当有自己的见解:“宫崎同学,喜欢不等于适合啊。不然你问哲也君~” 在桃井的示意下,宫崎优里这才注意到坐在二人上方台阶,存在感薄弱得几乎快要降到负值的少年。 有着一头天蓝色短发的少年咬着水瓶里的吸管,因被点名提起,他愣了愣,接着随口应道:“……嗯。” 有些事,别人无法 参与其中,关于女孩子的时尚话题和衣服搭配,黑子哲也自认为他没办法给出任何建议和帮助,反正这个时候只要她们问什么,他点头认可就绝对不会有错的。 在这方面一直认为自己挺机智的黑子如是想着。 而从始至终根本没察觉到黑子的宫崎优里额迹突地一跳。 这人的存在感……一如既往弱得有点可怕…… 于是,熟悉的对话又一次在桃井眼前上演了一遍。 宫崎优里:“黑子君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黑子哲也:“一开始就在了,宫崎同学。” “……气氛还真有点诡异呢,你们两个。”桃井汗颜,后脑勺不禁挂上了几条黑线。 …… 这一学期,宫崎优里所在的班级和桃井的班级被安排到一起上体育课,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很多爱美的女孩子并不喜欢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于操场上奔跑,作为一天之中的高温时间,非常容易晒黑皮肤。 宫崎优里向来不太注重这些在其他女生眼里特别重要的外表形象,可她也只好随波逐流,坐在阴凉位置观看操场上的男生们踢足球。何况,她不仅懒着动地方,她还不擅长体育运动。 曾经勉勉强强称得上擅长的投篮也在常年不碰触篮球的情况下,再也不能称之为擅长。 只不过她也感到一些好奇,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比较好动,两个班级的男生早已在老师一声哨响后各自组队去比赛了,而黑子却和她们一样坐在观赛席上,就算周围都是女生,他的神色也没有不自然。 她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而在这之后,黑子君一脸平静地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 “他们把我忘记了。” “……”早该料想到会是这种回答,宫崎优里略感同情,虽说这个同情只在她心里停留了几秒钟。 …… 一节课过得很快,尤其身边有桃井五月,女生之间从来都是不缺话题的,因此她没感受到时光流逝,这堂课便结束了。 体育老师在宣布下课后,两个班级的同学们也原地解散,集体向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打算换下短袖短裤,重新换上校服。 而就当宫崎优里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身后要去更衣室时,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停在了原地,并且转过头想要一探究竟。不过就像为了证明她神经敏感过了头,除了和她擦肩而过的 同学们,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 “宫崎同学,你在找什么?”桃井不明所以地随着宫崎优里望向身后,于是她更加不明所以了。 轻眨了下眼,宫崎优里语气淡淡的回道:“应该是这几天灵异小说看得太多了,经常会觉得自己被注视着呢。” “诶?!”听闻,很害怕某种非正常现象和未知生物的粉发女生面上一僵。 原来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宫崎同学居然喜欢那种书籍吗?!这个世界好幻灭…… 不理会桃井那一脸惊奇,宫崎优里重新迈开脚步跟上前方自家班级的队伍。 被人在暗处观察么?错觉吧。 …… 夜深了,宫崎优里将学校留下来的作业全部做完,又很有计划性的预习了明天的功课,正准备关灯睡觉。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铃声贸然地响起,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突兀又急促。 扫了眼上方的来电,宫崎优里不禁疑惑,但她也只困惑了片刻,就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凉太?”此时该是学生党就寝时间了,他怎么这时打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宫崎优里立即挥散了那片困顿。 ****** 每个学校都有属于自己的论坛,帝光中学也是如此,这里通常是学生们八卦闲聊的最佳场所,记得以前她也会在无聊时经常来到这边闲逛,偶尔谈论谈论发生在周边的趣事。 后来毕业去了洛山,她也就不再关注帝光论坛了。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很多东西慢慢失去了兴趣,平日里除非工作上的必要,否则她也很少会用到电脑。 凭着曾经对校园论坛的那点熟知度,所以她十分清楚,论坛这种地方,消息流动性很快,传播的更快,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话题与猜测,他们的想法也都多得数不胜数,千奇百怪。 当然,要是被别人在此提及,简直火的比明星还快,总之在这里被议论起的话题,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看着挂在首页上,排名还挺靠前,标题后面有一个new字样的帖子,宫崎优里却淡定下来了,可是太过冷静反而就显得很不正常。 顺手点开这个主题帖,镇楼图用的是那本时尚杂志的封面以及她的另一张照片,后面的那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然而这个角度刚刚好,同样拍了背影和侧脸。 下午体育课时觉 得有人盯着她,其实也并非错觉。 无需多余的言语和说明,两张相同角度的照片解释了全部,虽然衣着不同,发型不同,却也可以看出封面上的模特和旁边照片里的是同一人。 缺少对比时不会发现,增添了对比也就不会再有人否定两张照片的联系性了。 黄濑很清楚自己给宫崎优里带来了不少麻烦,请求她帮忙拍摄杂志也是万不得已,他唯独没想到这次杂志的反响很大,现在又被贴在了论坛,小优里一定会感到很苦恼的! “小优里对不起……” 宫崎优里面无表情地抿抿唇,直接点了网页上方的退出,然后她开口说了一句和黄濑想象中完全不一致的话:“我有必要控告这个楼主,他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黄濑凉太:“……” 小优里的反应总是好奇怪……啊不对!这话题跳得太快我跟不上啊喂! 不愿再多去考虑电话那头的黄濑为何一下子静音了,宫崎优里这才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语调是一直以来的温吞:“凉太,我突然有点讨厌你了。” 语毕,她就很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杂志的事她可以不介意,然而睡觉之前通知她打开电脑看论坛是什么心态。 所以,冷战吧,少年! “喂喂!小优里?!”黄濑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啊啊小优里果然生气了!怎么办啊! ****** 兴许安稳的生活过得太久了,她如今实在不愿让国中的最后一年都在热热闹闹的混乱中度过。 她也曾当过别人口中的话题人物,那时她欣然接受他们的品头论足,因为她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和那样一位耀眼优秀的人在一起,必定会付出某些代价,而且无足轻重的言语也不会伤害到她,所以日子久了,见她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那些人也就觉得无趣,不再谈论了。 十几岁的年龄,除非必要的考试和上课,多数人还是更喜欢插科打诨在学校里混日子,枯燥的学习生涯,各种流言也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谈笑的乐趣所在。 只是,这次他们讨论的对象换成了乐于享受安逸和平淡的宫崎优里。 帝光的学生们,很多人对她都是非常陌生的,与其探究两张照片的事,他们更加好奇宫崎优里是哪位。 而她,由于过去的那段经历,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 视掉这些眼神和探究,依旧每天来往于学校——社团——家里,三点一线。 篮球部的成员们经常在训练和练习赛中直到天色变暗,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无聊人士去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议论纷纷。 于是,篮球部也就成为了能让她耳根得到暂时清净的优质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优里只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扰,影响不大,全文走向也不会朝着某个未知方向去发展,这点不要担心=。= 顶多算是推动事件发展的引子,嗯! ☆、不是星座,是运势 圆珠笔在本子上挥动着,使用它的人很认真又严谨地记录下每一个数值,争取做到准确率不出现偏差。光看熟练度,旁人也很难知晓她这个学期才接下经理的职位。 运动类社团的经理,远不如外人眼中见到的那样轻松,她们要做的事情相对而言比较琐碎。就例如宫崎优里所处的篮球部,每天都要在队员训练时,记录他们在规定时间内的投篮次数。 宫崎优里很庆幸有着曾经那段当经理的记忆,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去做好。只不过很久不接触这样的工作,她一开始也需要适应,而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似乎适应得还不错。 要说宫崎优里最不喜欢记录的,应该就是绿间投篮的数据了。 绿间真太郎作为帝光中学篮球部的第一射手,宫崎优里就从未见他投篮失误过。 按照其他队员的说法,绿间的三分球简直是偷懒神器,而这也成为了宫崎优里不太愿意帮他记录数据的原因。 他的三分球,抛物线都太长了。 普通社员的三分球,投进篮圈的长度大概在6——7米,那么绿间的抛物线便要翻倍,而且,随着他投篮的手感越来越好,从篮球投出去到进入篮圈的时间也会延长。给绿间记录是件相当麻烦的事。 “绿间君的三分球依旧百发百中。”宫崎优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心中有些许的怨念,但更多的却是称赞。记得她最初也学了如何精准的投篮,虽然和那个人学习了很久,她仍然只是个半吊子。 可想而知,以绿间的个性也未对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他指尖轻轻使力,接下来抛出去的篮球便投进了相隔好几米远的篮圈里。 原本也不认为绿间能理会她,宫崎优里不甚在意的浅笑,就再次专注到身为经理的工作中了。 …… “啊……吃光了。”倒了倒洋芋片的包装袋,袋子里面空空如也,紫原还是那副天然到呆蠢的表情,举手向不远处的人报告:“赤仔,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他表达的已经不言而喻。不过他在自主行动之前还知道要汇报一声,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意外! “训练期间禁止私自离开。”赤司提醒道。不参加训练的话另当别论,那么只要参加了训练,一切就必须听他的。 “我很快会回来的~”对买零食这件事异常执着,紫原并不打算放弃。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可到训练结束 也不见你回来,赤司不再发表意见,那副姿态明显在说——不行。 被毫不留情拒绝的紫原不开心了,而失落也只是一时的,不一会儿他又举手,再次征求对方的同意:“那我可以找人帮我去买零食吗?” 赤司微怔,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紫原对着另一个场地上正在记录的人招招手:“优仔~零食吃光了,帮我去买~” 根本没说同意的赤司队长:“……” 仍然对优仔这个称呼没什么好感的宫崎优里:“……” 你还真的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呢,紫原君。 自前段日子的路上偶遇,宫崎优里在紫原心里赫然成了篮球社里最好心的人,她请他吃过美味棒,布丁也让给了他。也许在这个单纯的少年眼里,好人的标准就只是给他买零食。 宫崎优里不禁感到些许纠结,这孩子也未免也太好拐了。 稍稍叹了口气,她抬了抬手上的记录本向紫原示意,自己现在有很重要的工作在做,不能擅自离开:“我在忙,紫原君。” 得到了这么一句委婉的回复,紫原表情不变地看向走出场地的人:“食杂店不远的。” 宫崎优里静静地和他对视半响,最终在那双紫色的眸子下败阵投降,她无奈地合上本子,偏偏头把这个皮球踢回给了赤司:“可以吗?” 紫原在这件事上纠缠很久了,再拒绝似乎对这孩子太过残忍…… 女生如今一副安静而无波的神态,征求他意见的时候态度也相当诚恳有礼,而这样的她却显得过分疏离。 疏离,是以前的宫崎优里从未有过的。 看着等待他首肯的人,淡淡说道:“快点回来。” 没想到赤司这次居然非常好说话,宫崎优里反而愣了下,随后,她唇边挂上淡笑,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将手里的本子和圆珠笔都放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就打算离开训练场。 见宫崎优里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刚结束上半场练习赛正要中场休息的黄濑困惑地问:“去哪里啊,小优里?” 宫崎优里实话实说:“去食杂店帮紫原君买零食。” 觉得既然宫崎优里要去食杂店,也可以帮他买点东西的金毛少年笑得很爽朗地凑热闹,一脸期待地请求:“那么小优里顺便帮我带瓶运动饮料回来吧!” 宫崎优里眯了眯眼,她现在 的身份……感觉不太像经理,而是他们的专属保姆呐…… 何况,凉太你忘记咱们还在冷战么?周围的流言蜚语几天不曾停歇,这为她平静的生活带来了一定的困扰,虽然影响不大,可她依旧感到有些不爽。 然后,某个正在气头上的女生迁怒了,清冷的瞥了他一眼:“不要。” 原本欢脱雀跃的心情立即如寒风过境,一片凄凉,笑得无比灿烂的俊颜也皱成了包子脸:“……喂!” 而对方转头就走,很快便晃悠出了训练场,少年的头顶霎时升起一团压抑的乌云。 下一秒,从不对学校八卦感兴趣,因此什么状况都没弄明白的紫原非常及时地补刀:“黄濑仔和优仔,你们吵架了吗?” 事实就是,小优里生气了,不理他了! 被自家无知的队友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黄濑捂住心口默默垂泪…… 与此同时,以规定的十分钟为时限进行反复投篮练习的绿间走下场地到休息区,拿起自己的水瓶喝了口水后,环顾了一圈训练场,却没看到不久前帮他记录数据的女生。练习时他会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训练上,因此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直在场边监督队员训练的赤司见绿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不禁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真太郎?” 收回视线的绿间伸手扶了扶眼镜,问道:“宫崎呢?” “她出去了。”想到那个如今做事有条不紊,沉着冷静又安然的女生,赤司向来平静到难起波澜的眸子微暗。 “soga。”原本打算提示她一下的,可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 绿间问宫崎优里去向的原因令赤司有些好奇:“有事情吗?” 对方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如果没记错的话,宫崎是白羊座吧?” “……嗯。”她的生日,赤司是知道的。 篮球部大部分人的资料,尤其关于生日那部分,绿间都比较清楚,再问一遍其实为了确认。 确定了宫崎优里的星座,绿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更为严峻了几分,他接着说道—— “忘了告诉她,今天的白羊座不宜单独出行。” 赤司:“……” 另一边,就像为了验证绿间信奉的晨间占卜是多么灵验,两个人口中的女生似乎遇到了严重的问题 。 帝光这么大一个校园,却只有一处食杂店,设立在学生会办公楼附近,这里确实距离篮球部不远,可也要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档案室里有资料丢失,学校要求门卫在所有人离校之后将这里的大门上锁,防止再次出现档案泄密的情况,于是,每天到了社团活动时,这里也就没有学生走动了,要不是紫原的拜托,相信宫崎优里也不会踏进这边一步。 一个臂弯里挎着便利袋,另一只手从面前的镂空大门探出,拽了拽外面的锁头,宫崎优里眉头皱起。 几分钟前路过时大门还没有关上,怎么她一回来就上锁了? 她当然不会认为门卫把关门的时间提前了,毕竟现在学生会办公楼这边也不止她一人留下来,至少还有食杂店里的阿姨呢。就算门卫再玩忽职守,也不会不检查一遍就随便锁上大门。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到底恶作剧或者有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门上的锁头是链条锁,平时就挂在门上,所以只要有心,谁都可以锁上这个门,根本用不着钥匙。 虽然她可以等到待会儿门卫过来,但她也不愿傻傻地呆着什么也不做。 伸手在校服上衣兜里摸索了会儿,却什么也没摸到,宫崎优里僵着一张脸,突然想起她把手机放在书包里了,而书包,还在篮球部的换衣间。 于是本想寻求帮助的她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也仅剩下了苦等在此,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 “白羊座今天的运势是三颗星哦,小编温馨提示,白羊座的你今天不适合单独出门,会遇到糟心的事情呢。所以准备独自出行的少年少女快快和你的朋友们联络吧~” ——有时候晨间占卜这玩意儿,还真是准确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看电脑屏幕看时间太长了,近视度正在直线上升,眼前一片模糊啊喂【捂眼 正在考虑是否也该配副眼镜,然而我不敢面对自己的近视程度求拯救! …… 晨间占卜真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啊,比黄历什么的还要准_(:3」∠)_ ☆、不是会长,是麻烦 纯金属打造的镂空大门,上面有着设计别致的花纹,由于放寒假期间学校将一些教学楼以及建筑物重新整修了一遍,所以这个树立在此的屏障也是新筑的。 透过大门望向远处,被石子铺成的校道两边的树木已经枝繁叶茂,两个月前残樱的粉色被茂密的绿色所取代,在斑驳的树叶半遮半掩下,隐约可见与她相隔不过百米远的篮球馆。 要不是她和篮球馆之间有扇门阻挡了去路,她早就回到训练场了。 她身后是学生会的办公处,只有两层楼的高度,而帝光中学最重要的档案室也建立于此。档案室中寄放着历年来所有师生的资料和经历的大小事件,因此学校才在前往办公楼的必经之路上设立一扇门,只是这等保护设施在此时的宫崎优里看来,简直太过糟糕。 没带手机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可单看天色,距离社团活动结束应该还有很久。 三米多高的门,彻底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仿佛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簌簌簌——’ 门外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一阵嗦嗦音,这突兀的声响成功分散了宫崎优里的注意力。只见草丛动了几下,不一会儿,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团子从后面钻了出来,白色的小脑袋上还沾了一片绿叶,显得无比滑稽。 小家伙抖了抖身子,原本在头顶的绿叶也被甩了出去,接着,它用后爪撑着地面,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前爪,之后,用沾着口水的爪子擦了擦脸,发出一声慵懒的猫叫。 “咪呜~” 似乎刚发现有人在盯着它,白团子停下动作也与之回望,感觉是个没见过的人,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有些怕生。 它歪歪头,见门里的人只是看着它的动作,也没展露太多其余的表情,出于动物的本能,它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 翘着尾巴,一步一步笔直向前走,等到了阻隔的大门前,它矮下小小的身子,就从最底层的缝隙钻了进去。 宫崎优里:“……” 只有小动物般的身材,才会在这样的门面前通行无阻吧?再一对比她,宫崎优里便觉得自己长得太大了。 白团子迈着轻缓的步伐,在宫崎优里脚边绕来绕去,状似在打量。 待审视得差不多了,就见白团子停止了不断地绕圈,又向前走了两步,用自己毛绒绒的脸亲昵地蹭着她的腿,一派撒娇样。 “咪呜~”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动物缘了? 露在外面的小腿被蹭得有些发痒,宫崎优里低下头注视着这只不知谁家养的小猫,惊愕的同时也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接下来还不到半分钟,宫崎优里便明白了这不过是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理体现。 一身雪白的小猫再次蹭了蹭,可是被蹭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它很困惑,它扬起小脑袋,灵动的耳朵动了动,对方轻轻眨下眼,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 最后,它决定,想要找吃的,那就不能假借他人之手。不给?它自己来! 左前爪撑地,右前爪向上奋力地抬起,使劲儿往上够,它看中的——是宫崎优里拎在手上的便利袋。 而便利袋里,除了各种零食外,还有不久前被食杂店的阿姨强制性要求买来的散装烤鱼片。 想起食杂店的阿姨,宫崎优里控制不住地抽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很唠叨,明明可以很快买完零食出来的她硬是被拉着听了好几分钟的劝说,一味的推荐店里新进了一批烤鱼片,物美又价廉,美味又实惠。 直到宫崎优里见这位阿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歇口气的打算,为了能尽快回去,她也只好无奈地妥协了—— “阿姨,我买。” 日本国人平日三餐吃得最多的便是海产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按照常理来说,每天都会接触的食物也就不会特别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了,何况还是常见的烤鱼片。在学校里进购一批这类的零食,不太容易卖得出去也可想而知。 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偏偏在无人来买东西的时候落到了这位阿姨手中。 然,就目前而言,这些烤鱼片在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猫眼里还是相当受待见的。 将烤鱼片撕成小碎块放在猫咪面前的石板路上,宫崎优里也随之蹲下来托着侧脸看它吃得津津有味的满足样儿。 周围一片寂静,只余下猫咪咀嚼食物的小小音量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心情也再度恢复如初,不似刚才因为被困在此而生出的些许烦躁。 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猫咪以示友好,但当她回忆起曾经不受这些小动物欢迎的自己,伸出去的手直接僵住,最终没有落下。 人类有人类的看法,动物也有动物的衡量标准,曾听说,连动物都会远离的人,那么人类也不 会想要接近。 被疏远怕了么?她居然很胆怯再次被拒绝。 就在宫崎优里失神间,举在半空中的掌心感受到一阵湿濡,待她回神,就看到前一刻只顾着眼前食物的白色团子扬起小脑袋,伸出软软的舌尖,舔着她的手心。 宫崎优里微愣,不得不说,它的主动示好让她心中稍感安慰。平静无波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嘴角又挂上温婉的笑容。 …… 和谐的氛围,总会有一些喜欢乱入插队的家伙来破坏气氛,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等宫崎优里有所反应,就被来者有些夸张的叫嚷吓了一跳。 找自家猫咪几乎翻遍了所有办公室依然不见爱猫的身影,源修一决定去外面寻找,很幸运的,他刚走出办公楼就找到了他的目标。 不过,那个女生是谁?源修一不由得挑眉,打量着爱猫身边的人。最后怎么也没在脑海里搜刮出半点有关此人的信息,他非常确定,她不是学生会的。 然而当源修一把视线由女生转移到白团子旁边的地面上时,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绵团!”他立即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人一猫面前,略微低沉的声线此时更加包含了几分阴郁。 还蹲着身子的宫崎优里被这突如其来的音量惊了下,顿时忘了反应,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来到她的前方,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一部分日光,并且在她头顶上方投下一片暗沉的阴影。 然后,他很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她的存在,弯下腰捏着小猫后颈,将它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批评:“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吗!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被拐走了怎么办?小心把你扒了皮做成猫肉包子!” 被当做拐卖犯的宫崎优里:“……” 她眼皮一跳,觉得猫咪的主人可能误会了,于是双手撑着膝盖起身,冷淡的道:“我没那么凶残。” 直到她站起身才真正看清眼前的人,本就不太阳光的心情更是往下沉了沉。 源修一不认识宫崎优里,并不代表宫崎优里也不认识源修一。毕竟宫崎优里并非什么名人,大家对她面生实属正常。而源修一不同,他是帝光现任学生会会长,校长是他姑丈,也算有权有势,再加上天生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他也就凭借着得天独厚的资本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但这都不是宫崎优里将他记住的关键。 听说,源会长手段强势,做事果断干练,是出了名的严厉难缠。 听说,源会长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在他手底下工作的学生会成员每天都战战兢兢。 还听说,这样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 而她的这些听说,记忆都来源于上辈子。 宫崎优里认为,被外界评价成如此这般,他的那些怪癖一定都很奇葩。想到他刚才口中顺其自然就吐出了猫肉包子几个字…… 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点反胃。 这时,源修一才将关注点全部放在这个女生身上,及腰的长发,清丽的五官不是多么漂亮,但确是那种很耐看的类型,白皙的瓜子脸上很平静,因此显得她墨色的眸子也多了一丝淡漠。 与其他人见到他或惊恐绕道,或仰慕奉承有所不同呢。源修一不自觉地想着。 但是,也许真如大家传言那样,他有着别人摸不清的奇怪性格,也有不少怪癖,用一个很恰当的词语来概括,那就是,恶趣味。 他不喜有些人故作冷静,那代表这个人表里不一,更不喜有些人将情绪都埋藏在心底,脸上却带上了面具,总会让他有种摘掉其面具的冲动。 抱着自家爱猫的手臂慢慢收紧,直到名为绵团的小猫在他怀里被勒得传出不舒服的叫声。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臂,绵团得到呼吸的空间就立马从他怀里跳出,而源修一也没心思去管它。 性感的薄唇向上轻勾,弯出一抹兴味的线条,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明明很温和无害的面容,却无故生出一丝别有用心,并且从他的嘴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道歉。” 宫崎优里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源修一双手插在裤兜里,故作傲气地抬起下巴,冷哼:“擅自给别人的宠物喂食也不经过其主人同意,难道不需要表达下歉意吗?” 宫崎优里这才松开紧蹙的眉头,很顺从地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见女生依然镇定如初,源修一却不愿轻易放过她:“也太没诚意了!” 让道歉的是你,道了歉又说没诚意的还是你,这位源会长可真难伺候。宫崎优里默默腹诽着。 “还有。”源修一继续说,没给她辩解的机会:“你怎么可以给我家绵团吃散装烤鱼片!好吧,就算吃烤鱼片,我家绵团也 要挑牌子的!” 宫崎优里这次真的感觉内心有点凌乱,她不太能理解地鹦鹉学舌:“挑,牌子?” “不行?” “不是……”宫崎优里明白了,其实源修一就是在故意与她为难,现在的她不愿惹事生非,更不想和源修一这样在哪一个领域都很有号召力的名人产生交集,那都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麻烦。 而非常不幸的是,源修一非常难以打发和应付,宫崎优里感到心中异常无力。 “那你想要怎么办?”她开口主动洵问,私自喂食别人的宠物确实是她不对,如果道歉源修一不肯接受,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精光在褐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没有透露丝毫端倪,他单手托着下巴状似很认真地在思考。 半响,他移开托着下巴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目光看向耐心等待他回答的女生,薄唇轻启—— “道歉要用身体力行来表达你的真诚。” “……诶?” 作者有话要说:上学的时候也想过养猫咪来着,看到同学有在养,可是麻麻嫌掉毛不干净,我就养了金鱼,然而金鱼也太难养了,养多少死多少←← 简直比仙人掌还难养,至少仙人掌还能在我手里撑一段时间【。 …… 此章的源会长人设为原创,是个可以在后面起到作用的人。 ☆、不是助手,是打杂 “我缺一个跑腿的,接下来你要随传随到。” 旁人眼中的源修一,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性格总是不知他在算计着什么。属于自己范畴内的工作,他相当谨慎,不允许有丝毫松懈,因此看上去龟毛病重了点。 对自己严格的人,通常也强制性要求身边的人按照他的标准行事,久而久之,那些和他朝夕相处的学生会成员便觉得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非常压抑。 一开始学生会里有很多女性成员自告奋勇,心甘情愿地为他排忧解劳,跑前跑后。但每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女生谁也没坚持超过一周,到了后来,一听说必须去会长办公室听候差遣,她们全都推三阻四,表现得万分不情愿。 于是,向来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下属汇报工作的源会长,现在很多事情也要亲力亲为。 和宫崎优里提出这样的条件并非完全与她为难,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 源修一认为,不管宫崎优里是否和其他女生一样,表面装得冷静淡定,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引起他的注意,他都需要一个人替他奔波几天。出生于商贾之家的他遗传了商人的特性,对于这个送上来的免费劳动力,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可以利用的机会。何况,他也有着很正当的理由。 然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有一点能确定的是,宫崎优里被源修一盯上了。 万万没想到她一时闲心的喂猫行为竟然招来了一个超级大.麻烦,宫崎优里不禁后悔自己的突发爱心,没有动物缘就该离这些可爱的小动物远一点,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的。如果把那只猫的主动示好当做视而不见,也就不会再有后续了。 其实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源修一的要求,可理智却首先摆在了头前,暂且抛开没得到猫咪主人允许擅自给它喂食的不礼貌行径,单凭源修一的个性,真的很难保证日后不给她小鞋穿。 再认真地考虑,自己仍然要在帝光待到毕业,期间不可能永远和他不碰面,那句拒绝就在理智的制约下,吞了回去。 她无奈地低叹,问道:“要多久?” 这是她唯一能讨价还价的筹码,虽说理亏在先,可她也不是个笨蛋,把整整国三一年都卖给源修一,着实划不来。 ”嗯……” 源修一沉思,然后—— “等我找到愿意接替你的人。”非常聪明而滴水不漏的回答。 闻言,宫崎优里面色一沉。 找到愿意接替她的人?那么,找不到呢? 她觉得自己听到有关源修一的传闻,真实度还是比较高的,有怪癖,画风清奇,难以揣摩。 从他给自家猫取名字上就能看出来——绵团,取自汉语谐音,面团。 所以说,真正打算把它做成猫肉包子的,就是你自己吧,源大会长! …… 当她回到篮球馆时,比最初计划归来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能打一场篮球赛了,而这却比被困在学生会那边的时候,预计得早了很多。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应该感谢源修一,幸好有他帮忙开锁,否则她肯定会在那里等到所有人离校后的夜幕降临。 球馆门外的少年身穿平日训练时的汗衫,抢眼的发色总会首先夺得别人的注目。 赤司征十郎,一个最为出色耀眼的聚光灯,无需多余的言谈和举止,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着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实在很难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此时的他不知正和教练说着什么,两个人似乎刚刚交谈完毕,教练便很放心地将篮球部全权交给他信得过的队长,转身走开了。 目送教练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宫崎优里才放心地轻呼一口气。这位篮球部的教练,很严肃,生活中和社团里的他,也维持着一丝不苟的态度。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因为买零食这件事而引发他的不满,虽说训练中去买零食也并非她本意。 在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篮球馆附近时,赤司就看到她了,因此尽快将重要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明,便送走了教练。 女生手上拎了一大袋零食的样子和见教练走远后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令他轻弯起唇角,而一想到她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挂在唇边的笑意微敛。 他阐明了事实,语气里却不涵盖半点指责意味:“你回来晚了。” 宫崎优里的心思根本没在晚归上,在道过歉后,简单解释了她晚回来的原因,就陷入了沉默。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她刻意略过遇到源修一的那段过程。 赤司在意的并不是她归来的时间,他唯独想知道的,是她答应会快些回来却去了这么久的理由,得到了解释,他也就不再深究了,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首先走进训练场。 跟在赤司身后,宫崎优里看着前方那个背影,不禁又有些走神,她心里难免还会因为源修一的要求而产生些许懊恼。 “对了,宫崎 。”赤司突兀地站在了原地,侧过头看向后面的宫崎优里,见她慢半拍才有所反应的回望过来,呆愣愣的表情令他感到有些好笑。 接着,他轻声问道:“桃井家中有事请假几天,她那边的工作要麻烦你了,还忙得过来吗?” 眨了眨眼,认为自己应该可以合理分配两个人的工作,于是点了点头:“没关系,社团活动结束后我会和桃井同学交接一下的。” 诚恳的保证完,她墨色的眸子里闪过某种情绪,犹豫地叫住他:“赤司君……” 宫崎优里极少会欲言又止,这让赤司以为她还有其他问题:“什么事?” “我……”似乎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这句类似于求救的话语,最终哽在了喉咙里。 曾经的宫崎优里也许会无条件地信任着赤司征十郎,也相信他可以做得比她更加优秀和完美,因此只要有自己不能解决的困扰,她就很心安理得地将难题丢给眼前的人解决,这也是她表达依赖的一种方式。 然而现在…… 宫崎优里抿唇,暗下的双眸里,思绪不明。 ……她不仅找寻不到那份拥有过的资格,单是有这种想法,都觉得万分可笑。 所以在几秒的沉默后,她轻轻摇头,低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赤司微不可见地蹙眉,显然不解,宫崎优里的表现分明有事,为什么却又说没事。可既然对方不想说,那就是不愿告诉别人,他也不便再多问了。 ****** 讲台上教英文的女老师,语调轻灵声线优美地阅读着课本上的美文,坐在台下的学生或认真聆听或神游天外。 例如英文这类的课程总是显得过于枯燥乏味,尤其根据学校的课程,将这门学科安排在了下午,班级里多数学生的注意力已然不集中,那么私下开小差的也就不会少了。 ‘嗡——嗡——’ 被迫从书本中挪开视线,宫崎优里把上课时就会调成振动的手机拿出来,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视角盲点打开页面上跳出的短信。 【放学后到我班级来,我有事找你。 ——源修一】 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大概也只有那位源会长了。 这是源修一第一次给她发短信,可想而知,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不过源君,她好像不记得有和你交换过手 机号码。借着会长之便翻看她的资料,这叫做利用职权你知道吗? 这么抱怨着,宫崎优里却也没打算无视这条短信,把手机收起,她就又重新将关注力投入到英文课上了。 宫崎优里以为,严谨如源修一,在平时也必将规范自己,可是当她依照短信上的指示来找他的时候,她得到了一条新的认知。 源修一,绝对不是个守时和遵照约定的人。 当她在空荡的班级里只见到了独自下棋的赤司,就只能以无奈地扶额来表达她的无语。 明明叫她过来的人是源君你,可你自己又不在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源君和赤司君在一个班级呢。 由于学校大方出资给篮球架换新,今天的篮球部并没有进行训练,所以放学后可以在班级里见到赤司,她也不感到意外。 赤司很擅长将棋一类的棋牌,而且技术相当精湛,闲暇时经常会在面前摆上一盘,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风生水起。 这是宫崎优里自重回国三,第一次看见他下棋,他全神贯注于棋盘上,背影依旧沉着而稳重。 本想礼貌敲门的她,不自觉顿住了动作,放弃了在此时去打扰他。 既然源修一不在,她也不必再久留了,放下举起的手,打算悄悄离去。 可是这时,坐在班级里背对着她的人,却开了口。 “宫崎,来找人吗?” 闻声,即将踏出门的宫崎优里,收回刚要迈出去的腿,偏偏头老实回答:“他似乎不在。” 宫崎优里的脚步声向来不重,可凭借赤司聪慧的听觉,依然知晓她来过,每个人的脚步踩在地面的声音有所不同,因此也不难分辨。 他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走。 这局棋快要下到了末尾,而他却不想还没下得尽兴便要就此结束。 所以—— “宫崎,你会下将棋么?” 很多年未曾再碰过将棋,就如多年不碰触篮球般,宫崎优里不敢说自己很会,只好谦虚答道:“略懂一二。” 像是早就知道宫崎优里会这么说,赤司默不作声地把棋盘上的棋子又重新摆好,接下来邀请:“如果不忙,就来陪我下盘棋吧。” 原本计划着要离开的宫崎优里低声轻叹,并没有去拒绝,她转过身来应道:“好 。” 赤司君,你这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不容分说的命令。 虽然这场棋局,还未开始,她就预测到,自己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到一半就被电话叫了出去,回来后继续写tt 写文写得正嗨,突然被打断,好不爽【郁闷脸 其实我很喜欢源大会长哒 “道歉要用身·体·力·行,来表达你的真诚。”是身体力行哟,也就是说他需要的是劳动力=-=,谁误解了这句话站出来! 和队长下棋啊,我也想_(:3」∠)_ ☆、不是化学,是将棋 在学校所有课业中,宫崎优里最讨厌化学,书本上的各种化学元素和方程式,她没一个能记得住,更遑论灵活运用到试卷里。根据以上这些,也很好理解,她为什么从国中到高中的化学考试全都不及格了。 洛山高校教员办公室,是整个洛山学生最不愿踏足的领域之一,因为,被请到办公室里的,除了老师很欣赏的优秀学生外,也就只有他们闲来无事又要找你谈论人生了。 宫崎优里并非第一次被请到办公室,而每次过来,理由和原因都大同小异,她的位置比较尴尬,不是问题学生,也很安分守己,那么来到这里的唯一的理由就只有,成绩单刚公布不久。 没错,她的化学又考砸了。 “宫崎啊,你怎么又挂科了?我可清楚地记得是谁答应过再也不会拖班级后腿的。”教化学的男老师已年过五十,他一直以能教导洛山最为优秀的班级为荣,然而,仿佛预示着完美的事物中总会有一点不足和瑕疵,这么优秀的班级里通常有几个人会拉低整体水平。他从师多年,也没见过像宫崎优里这样难以教会的学生。 其实宫崎优里不是不优秀,也不是不聪明,其它课程每一门在年级都排在前几名,唯独化学是硬伤。 他很怀疑自己有没有欠了她什么,干嘛非要偏科化学呢?简直故意在和他作对嘛! 双手交叉垂放于身前,宫崎优里安静又乖巧地站在办公桌前听训,期间不辩解一句。对于又考砸了这件事,她也相当无力,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复习了,可成绩一出来,分数依然凄惨。 她觉得,自己真的与化学绝缘。 等听完老师的训导,她才抬起头,这么半天终于在最后为自己做了一个无意义的辩驳:“比上次多了两分。” 有点上了年纪的化学老师额头青筋暴起,她的这副模样,根本没有想办法挽救这门课程的意思,就算学不会也不要放弃治疗啊,而且他的一世英名怎么办! 看样子再不有所表态,这丫头说不准以后考试全部给他交空白卷,这件事如果传到其他老师耳朵里肯定会被耻笑的,这么一来,他还不如趁早回家养老算了! 于是,他把那张满页画着红色叉的试卷往桌子上一拍:“哼!化学太拖后腿我就要向你们班导提出把你调到其它班级了!” “……”这招对宫崎优里很奏效,她背脊突地一僵,真心担忧化学老师将言行付诸实践,把她从现在的班级里调离。 只因,她害怕距离那个人太远。 国中时,他们不在一个班,等到了高中,好不容易分到了同班,她又怎么可以中途走人? 何况,他们刚刚交往没多久,她不愿去一个看不到他的地方。 然后,为了以防老师言出必行,未来的几天,她一有空便会跑到图书馆或者寂静的角落里翻看各种化学题型和书籍,只是她学习的方式有很大的问题,因此效果一点都不明显。 这天,她照样窝在图书馆的小沙发上看书,目不转睛盯着某个题型许久,却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更不懂这个方程式怎么代入的。她头痛地从书本上移开目光,而这份注目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坐在她对面的人身上。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有种醉人的朦胧,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轻微变化。 她不禁一阵愣神,都说认真时候的男生最帅,这话果然不假,此时的赤司单手撑着侧脸,静静翻阅外文书籍的模样让她有些看痴了。 直至感到阳光太刺眼,她才收回视线,脸色微微泛红,不知是女孩子的羞涩还是日光的晕染。 “阿征,你有过失误么?”她突然问道。 翻着书页的手一顿,赤司眼也不抬的:“没有,尤其在考试方面。” “啊……”宫崎优里嘴角一抽,内心感到一丝懊恼,她似乎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呢,像赤司征十郎这般精明严谨的人,才不会像她一样马虎又随意。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很大啊…… 可即便如此,她偶尔也会心生怨念,根本不愿相信在所谓的天赋面前,自己的努力完全不值得一提。 “那,阿征平时怎么学习的呢?”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从未有过例外。你的过于优秀和完美,她压力很大的。如果你有一项不擅长,那该有多好,她也就不必背负起太多的重担了。 对面的人轻笑了下,随口回答她,却不显得有半点敷衍:“多听,多看,多记录。” 以前他也很奇怪优里为什么可以学好其它课程,而只有化学惨不忍睹,经过无意地观察,他发现优里每当上化学课时,总在下意识走神,也许这和她的个人喜好有关,不喜欢的东西会想要避开。况且,她也没养成随堂记录笔记的良好习惯,老师讲过的内容就立马忘掉,又能学得有多么出色? 然而,就当他正想到此,就见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女生很理所当然的 伸出手:“你的随堂笔记借我参考参考,没记过这东西,我不会。” ……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惭愧。 赤司无奈,他拿起夹在书籍中的圆珠笔,轻轻放在女生伸过来的手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掌把对方明显比他小一个型号的手合上,覆盖住:“笔记借你没关系,但我不希望自己的笔记起不到该有的作用。” 头顶上方的压力两个字仿佛更加沉重了,她低落地垂下脑袋,有些闷声闷气地说道:“仅仅看笔记就真的能让我的化学起死回生么?可惜你都没时间教我……” “我很有时间。”他蓦地打断她。 宫崎优里一怔,反应过来后未免感到些许诧异。他的意思是……愿意当她的辅导员?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指使自家男友帮她辅导功课,能系统地学习,又多了一些和他相处的时光,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只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此时她心中的雀跃在几天以后彻底被焦躁所取代。 看着赤司又将几张卷子放在她课桌上,宫崎优里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额头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只好忍着要逃跑的心情把脑袋转回来,心烦地用笔敲打着桌面:“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个学习方式?” 在这一方面向来要求严格的赤司君认为这种方式很好,坚决不换:“习题是最快的进步方法,优里,每张试卷你只有半个小时的做题时间,现在开始计时。” “……”宫崎优里顿时觉得自己被赤司用题海战术虐待了。 连续做了三张试卷,感觉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方程式,在将最后一道题写完,推到某位辅导员面前,态度非常诚恳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做习题?” “当然有。”不负众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赤司就在宫崎优里期待的眼神中,从抽屉里拿出便携的棋盘和将棋。 赤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只要赢了我一局,以后就不用再做题了。” 赤司征十郎,永远知道怎么为难她,他除了在考试上没有过失误,棋盘上也不存在所谓的输赢。 可她依然抱着侥幸与不服输的心态愿意去尝试,结果可想而知,在化学试卷上被虐得很惨,将棋上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每次都输,输了以后就做练习题,直到她心里承受着双重的挫 败感到难以负荷,终于举白旗投降了。 “阿征,今天不下棋了,我选择写试卷。”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她还不如直接做题呢。 但,这场游戏说开始的人不是她,那么想要结束,也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配合。 赤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神色略显认真,而语气却循循善诱的:“优里,你应该选择下棋。” 一听赤司这么说,宫崎优里便默然了,沉思片刻,她临时改变了主意:“我错了,咱们先下棋吧,待会儿再写试卷。” 她很识时务的,还是不要在这时去挑战他的耐性比较好。 宫崎优里很聪明地接受了这个人的一切安排。 棋盘上单方面的虐杀有什么好玩的?直到现如今,她依然不能理解赤司心里都在想什么。 曾几何时,她也基本每天都在输棋,输了棋局就会被逼着写化学题,虽然从未在他手里赢下一局,可她最苦恼的学科却进步飞快。 等再到了后来,当她的将棋水平也得到了提高,她却不能根据心中最期盼的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为此有过悲伤,可那完全不足以证明什么,毕竟过去了,就只能是过去的。 要说曾经的宫崎优里和现在的宫崎优里,最为明显的差别就是,前者有目标,后者却没有。 前者会为了一张试卷用尽方法和脑筋,明知惨败也要赢哪怕一招半式,后者反而淡定从容,步步退让,只守不攻,棋风毫不犀利。 这盘棋局的走势在中盘就很明显了,处处布下的陷阱轻易就可看出结局。 “和我下棋一定很无聊吧?”很多年没下过将棋,她的实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面对着精心布置的棋局,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伎俩。 “不会,很有趣。”从来没在棋盘上输过的赤司这么答道,然后手执棋子继续下一步。 宫崎优里浅笑,这一局已经不再有扭转局势的可能,你的对手那么弱,明明自己主导了棋盘,又何来有趣之说? “绿间君应该是个很好的对手,今天怎么只有赤司君一个人?”在还没去洛山之前,他经常在空余时间和绿间下棋,而去了洛山后,他独自一人的机会比较多。 宫崎优里的好奇和疑问,赤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和真太郎昨天有下过。” 短短一句回复,透露着其中的信息 。 昨天较量过,绿间君输了么?然后他今天就去整理心情,拒绝和你下棋了。 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宫崎优里无语凝噎,果然在棋盘上连续惨败的人,不止她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下雨,地面比较泥泞,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就不小心的摔倒了……没错就是平地摔! 直接倒在地上了,擦破了膝盖…… 昨天有事不在家,忙忙碌碌还没觉得有啥,等今天一闲下来,我就觉得自己身体快要被摔散架了==,胳膊都抬不起来,好疼啊 ☆、不是友好,是敌意 赤司除了经常和绿间在闲暇时间下棋,偶尔也会接到棋牌类社长们的挑战,即使他从无败绩,仍然有那么多人不懂得认输地尝试打败他。 待去到洛山,也许琐事和忙碌占用了他太多精力,他甚至很少踏足学校的将棋社。 宫崎优里那时一直以为,赤司拒绝别人的对弈请求,是时间不充裕,但后来,她发现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原因。 在她好奇地发问后,他这么说道—— “因为没有对手。” 这句话如此自信,又叫人感受不到他的自负,大概也只有这个人才能说得完全符合事实。 不过也是呢,洛山的棋社每年都止步于预选赛,整体水准还不如国中时期的帝光,从还算有点水平的对手,换成根本毫无水平的对手,他表现得兴致缺缺,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对手么…… “那你认为我可以称得上是你的对手?”不然为什么偏要抓着她下棋?她笑弯了唇角,仿佛很欣喜这样的答案。 “……”对方因这个问题沉默了下来,很久没再说话。 而宫崎优里也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直到现在,她似乎明白了当时他的不回答并非默认,而是无语。 黄昏时刻总是很美的,夕阳的光晕将整个学校笼罩上了一层金黄,教室也被照耀成温馨的暖色调。日落西山前的美景,时常令人不由自主地驻足停留,流连忘返地不舍离去。 可惜,光芒的凝聚,终归要消散的,直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了地平线,原本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突兀地有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身穿帝光校服的女生亭亭玉立,温和的面容给人留下很好相处的第一印象,可那周身散发的高贵气息又显得拒人千里,很难想象,差异如此之大的气质居然十分巧妙又神奇般的融合,完美体现在了同一人身上。 不久前刚参加完舞蹈社的排练,她还盘着方便打理又整齐利落的发髻,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班级。 她的出现,就如往池中投入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彻底扰乱了一池清水,更是打乱了原有的安宁与平静。 “赤司君,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社团结束后,闲院真澄首先去了篮球部,可是今天的篮球部没在训练。问过几个巧遇的社员才知道,赤司自放学起就没离开过班级,因此她加快了速度赶回来,幸好他还在。 她今 天特别嘱咐自家司机不必接送,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和他同路回家。 “闲院?”赤司轻微侧头,奇怪于她参加完部活后的折返。对于闲院真澄,不得不说,他心里感受比较复杂。 说到底,闲院真澄也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不管在哪里,爱慕的眼光和追求她的人从不缺少,通常情况下,都是别人来邀约她,但是现在要让她主动邀约心仪的男生,她却也不太好开口。 然而就当闲院真澄考虑着说辞之际,她也注意到了摆放在面前课桌上的棋盘和棋子,以及另外一个女生。 ……整个社团活动赤司君都和这个人在一起?想到此,闲院真澄不由得蹙眉,心中稍感不悦。 “赤司君在和宫崎同学下棋么?” 闲院真澄的话听在耳朵里总有种在质问的味道,令人有些不喜。 因被其提名,宫崎优里自然不能再默然不语了,她抬眸,礼貌地问好:“闲院桑,日安。” 闲院真澄立即掩下思绪,松开皱起的眉心,一副非常和善的模样回道:“日安,宫崎同学。” 面对这样的闲院真澄,她依然没办法做到毫无芥蒂地与之相处和交谈,她回首看了看天色,觉得时候不早了,于是走了最后一步,提前结束了这场胜负已分的棋局。 “我认输了,赤司君。” 很清楚宫崎优里刻意走了一步死棋,赤司没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眼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后,又将视线重新放回了面前的棋盘上。 执起棋子,向前跳跃一步,最后攻下对方的王将,正式将这盘棋画上了句号。 …… 放学后的帝光很静匿,由于大多数社团活动皆以结束,教学楼的楼道里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学生与她擦肩而过,她不自觉地放慢了步调,目光望向窗外。 从这边可以看见每天去班级必经之路的宽敞校道和校门,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暗,并肩走在路上的少年少女交流不多,只有那个女孩子笑语嫣然,可即便如此,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也那么和谐般配。 宫崎优里眸光一晃,弯起的唇角不似曾经的苦涩,反而多了几分释然。 ……也许从未有过开始,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好的。 ‘嗡——嗡——嗡——‘ 手机在振动,但这次并非短信,而是源修一的来电。 下了课却忘记把手机模式调整回 来的宫崎优里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的源修一好像很忙,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他才出声。 “你在哪儿?” “学校。”她反射性地答道。 “……”或许没想到宫崎优里还在学校,那边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有些生气地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她在下棋,根本没注意到你有打过电话。 宫崎优里偏了偏头,懒着去解释。而她现在感觉自己成了被责难的一方,这让她很莫名其妙。 “源君,是你失约了。”被放鸽子的她都没生气,你在气愤什么。 奋笔疾书的手一抖,源修一的脸色有点发黑,他向来得到的都是别人的追捧与称赞,宫崎优里的这份指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未免有些接受不能。 过了半响,他脸色才恢复如初,紧接着发号施令:“既然在学校,那么就用最快的速度来学生会,不要耽搁了要事,本少爷我的时间很有限。”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好像她的时间就很多余似的。 源修一挂断了电话,貌似真的非常忙,而她心中的不满也随之减少了一点。 最初她就是要去源修一班级找他的,不过现在换了个约定地点,早一些或晚一些,也并无任何差别。 于是计划着回到班级取书包的目标在中途发生了转变,宫崎优里迈开脚步,向着学生会的方向走去。 ****** 帝光中学一年一度的体育祭即将展开,此等全民活动受到了广大学生的期盼和欢迎。学校为了鼓励每一个热心参与的人,更是设立下了各种奖项,促进大家的积极性。虽然奖品没有公开,但依然可以起到激励的作用。 体育祭的前两天,所有学生手里收到了一张报名表,上面列着各种竞赛项目,单选。 在拿到报名报时,宫崎优里随意浏览了一遍内容,上到球类运动,下到田径长跑,哪一个她都没太大兴趣,所以就在犹豫着选择什么的情况下,这份报名表就暂且被搁置了。 然而,以她忙忙碌碌的状态,就算真的报了名,也参加不了。 “宫崎桑,有打听到这次比赛第一名的奖品吗?”正在问话的女生是风纪部的,曾经也勇气可嘉地给源修一当过跑腿小妹,可是没两天她就佯装生病,从竞争激烈的女生圈子里宣告退出了。十分清楚自家会长那个怪咖的性格,因此不管宫 崎优里是否主动自荐的,她都感到非常同情。可能过不了多久,宫崎桑就会步上她的老路子,假装生病,然后借机走人。 奖品一类的东西,宫崎优里根本没关注过,自然也不可能应了她们的心思旁敲侧击地去打听。 “今年的奖项都是源君自己定的,他没说。” “诶~宫崎桑那你就问问嘛~” 宫崎优里轻叹,她要不要告诉同学你,千万不能在你们源会长面前表现得过于好奇? 源修一准备的奖品啊,总之别太期待就对了。 之后,宫崎优里便也不再理这个女生,整整一上午穿梭在各个竞赛场里,收集报名表最下方的抽奖签。这也是她在体育祭中的工作。 这次的体育祭,除了前三名会被颁发奖品外,每个参加活动的人也有机会成为幸运者,所以虽然某些人一开始兴致不高,但为了可以参与活动后的抽奖,也都大笔一挥,选择了加入。 而在宫崎优里执行公务的这段过程中,并不是特别的顺利,她时常会遇到一点小困扰。 例如一些竞赛项目的负责人知道报名表下方的抽奖签用处,会提前把纸条整齐撕下,等待专人来收取,这为宫崎优里节省了很多时间。 然而也有很多人故意为难她,不仅不提前准备,反而在宫崎优里过来时,就装作很忙没空整理,谁也不愿过来帮忙。 她对这些人的敌意也不甚在意,秉承自己动手万事不愁的态度,不劳烦他人。 见宫崎优里表现得没有丝毫恼怒和不满,那些交头接耳打量她的女生们也顿感无趣,好像从行为上看,她们的举动确实幼稚且无聊。 女生们敌视她的理由很充分,其一,宫崎优里是她们源会长新任命的助理,就算只是个打杂的,也很有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说她们谁也不愿意给会长大人打杂,却也不希望有女生占了这个位置,正所谓‘我得不到更不想让你得到’的心理状态。 那么,除此之外的其二就是—— “小优里,箱子很重吧?我来帮你啊!” 黄濑凉太这个受欢迎程度比起源修一只多不少的家伙,他走到哪里,身后都跟了一路的回头率。 觉得这几天对他的无视已经弥补了对学校里流言蜚语的怨念,宫崎优里决定不给他冷脸看了,把抱了一上午的抽奖箱递过去,就当做和好。 虽然箱 子里面全是纸条,根本不重。 作者有话要说:唔,怎么说呢,对于闲院真澄,我的感想也比较复杂,可是复杂在哪里,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她的戏份在这里很淡,可是存在感却很高,她这个人我并不是很喜欢,虽然她什么都很好,几乎接近于完美,可是并非所有完美的人都能收获自己想要的爱情。爱情从来不廉价,又不是想要就能买的。 接下来,是个话外音:千万不要对源会长选择的礼物报期待哟=0=,恶趣味的人准备的礼物很坑爹哒 ☆、不是奖签,是泳馆 黄濑凉太拥有闪亮的聚光灯体质,他走了一道也带走了一路侧目,其中女性群体占了绝大部分。 大概黄濑早已习惯了这类的万众瞩目,跟着宫崎优里在偌大的帝光校园里晃悠,神情显得无比自然,他自动自发屏蔽了投到自己身上的谈论与关注。 其实,宫崎优里也可以做到和黄濑一样淡定,然而当女生们的这些视线转移到她这边时,她们的眼神瞬间变了,欢欣立即变成了毒辣的目光,如针扎似的直戳她后背,感受着实有点糟糕。 “凉太,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参加比赛?”既然已经报名参加棒球赛那就不要跟着她到处乱转了!宫崎优里顿住前行的步伐,侧过头望向旁边帮她抱着抽奖箱的人,话语里赶人的潜意思不言而喻。 只不过,黄濑那颗懒着思考的脑袋经常会少根筋,他愣是没听懂宫崎优里言辞中的含义,就当她随口一问,然后他也就随口一答:“晚一些过去也没关系的,棒球什么的无聊死了,连全力以赴的动力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其他运动类竞赛也很无聊,他又怎么可能随意选一个没参与过的棒球,好像现在只有篮球才能让他觉得有些乐趣。本来想着去打场篮球赛的,可是一看自家队友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参加了篮球以外的活动,他也只好作罢。 斜睨了他一眼,宫崎优里轻轻抿唇,于某一方面来说,黄濑凉太还真是个天才,对此,宫崎优里也不得不承认。很多东西只要看过一遍就可以学会,并且完美掌握要领,这个与生俱来的天分并非谁都能有的。 委婉的赶人方式行不通,无法之下她只好放弃了,顶多再被围观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宫崎优里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过了会儿,黄濑随着路过身边越来越少的人望了望四周,不解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宫崎优里翻开手上的笔记本,在标记着路线的那里找到了目标:“还剩下游泳馆和篮球馆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我们先去游泳馆吧。” “游泳馆啊?这次报名参加游泳竞赛的人很多呢。” “季节的缘故,毕竟夏天到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并肩而行的脚步渐行渐远。 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游泳馆时,从他们身后追上来一名身材高壮的男生,一把抓住了黄濑。 “黄濑!!我终于找到你了!!”男生超大的嗓门震耳欲聋,五官因焦急而变得很是狰狞。 ……寻仇? 不知怎么的,见眼前的情形,宫崎优里脑海中突兀地就冒出了寻仇两个字。 男生长相非常老成,如果他穿的不是学校足球社的队服,特别容易会被误认成老师,此时的他双手紧抓着黄濑的双肩,而被他阻挡了去路的两个人感到一阵莫名。 他的吼声震得黄濑有点耳鸣,过了好半天才做出反应,从钳制中挣脱出来,一脸汗颜:“班长,请冷静些……” 班长?宫崎优里微感诧异,原来这么冒冒失失的人是凉太你们班的班长么? 男生听到黄濑的劝说不仅没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了:“黄濑!咱们足球社被踢馆了!” 认为自家班长用词不太妥当,黄濑摆出一张‘快说重点’的无奈脸,认真地纠正:“我是篮球部的,所以应该是‘你们’足球社才对。” “不要计较这些了,我们需要你的加入,帮足球社打赢这场比赛!”男生握拳,一派热血青年的模样,身体前倾凑到黄濑面前,好像这么做就显得很有压迫感似的。 被‘请求’的黄濑倒是毫无半点兴趣,男生的热血根本没影响到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不是足球社的,贸然去做外援不好吧?何况我报名的也不是足球社啊,班长。” 压根不认为这是黄濑拒绝他的理由,男生豪爽地挥挥手,一块以吨为单位计算的大石头砸了下来,黄濑顿时有点喘不过气,他说—— “放心吧,我们早就把你归为足球社的一员了,如果你想退出篮球部,我们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黄濑凉太:“……” 宫崎优里:“……” 见过挖墙角的,没见过挖得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 “……我才不要。”黄濑抽了抽嘴角,别说换社团了,临时客串队员他都很不乐意! 话说回来,他们学校的足球社实力在中等偏上,每年止步于全国大赛,不存在挑战性的赛事,他真心不愿去参加。 “抱歉啊班长,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随便找个人吧。”语毕,他和挡在自己前方的男生错身而过,可是才刚走了两步,他又再次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班长同学一见黄濑拒绝得毫不犹豫,他也不多加劝说,只是脸色骤然一变地拍了两下手,然后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两名同样身材高大的男生,一人一边架住黄濑。 班长同学轻轻拿走黄濑抱在怀里的抽奖箱,给了他一个阴气森森的灿笑,对着赶来的两个男生悠哉地下达了命令:“带!走!” 奉命行事的二人正经八百地敬个礼:“yer,sir!” “纳尼?!“黄濑一惊,喂喂,什么情况!他没说同意啊! 宫崎优里看着被拖得瞬间消失在远处的身影,后脑勺不禁挂了几条黑线。 凉太,这个时候她该祝你自求多福么? “黄濑我们先借走了,这位同学不介意吧?”还没跟着离开的班长同学把抽奖箱递还给宫崎优里,他的各项行为都表明了‘大爷我就是先斩后奏’。 “不会。”人都不见了,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于是就在这段插曲过后,前往游泳馆收集抽奖签的人,仍然只有她自己。 …… 今年的夏天仿佛比往年还要炎热,而在这样的季节里,游泳竞赛就是许多人的第一选择。 宫崎优里到达这里时,平日很清净的游泳馆在今天却很热闹,放眼望去,整个馆内都是穿着清凉泳装的男生女生。 目不斜视来到报名处,桌子上已经铺满了各个年级的报名表以及处理了一半的抽奖签。 而正做着这个她以为还要忙上一阵子的工作的,却是本应该在篮球馆的赤司。 “赤司君?”每个竞赛项目的负责人是那个运动社团的社长,因此她有些惊讶赤司竟然会在游泳馆帮忙。 他来这边来了,那么篮球部呢? 很轻易看出了宫崎优里的疑惑,赤司将处理了一部分的抽奖签放进她带来的箱子里,解释道:“游泳社的社长被老师叫出去了,篮球部那边有真太郎在。” 得到以上解惑,宫崎优里心中恍然,于是淡笑:“赤司君和绿间君都辛苦了。” 随意看了眼桌子上还有很多没处理的报名表,她把抽奖箱推到一边,也去帮忙了:“这是我的工作,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并不觉得两个人去完成有哪里不对,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工作。看着女生专注的神情,他唇角微弯:“一起吧。” 宫崎优里一愣,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他,眨了眨眼,几秒后才应了声:“……啊,好。” ****** 两个共同完成的效率比一个人快得多,将游泳馆的抽奖签收集完毕,宫 崎优里便和赤司礼貌道谢并告别,正要离开这里前往最后一个她很熟悉的篮球部训练场。 “宫崎同学~~” 蹬蹬蹬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还没等宫崎优里回过神,就被来人一下子扑住了。 “桃井同学。” 桃井五月选择的竞赛项目是游泳,她当初在得知宫崎优里困扰于报名表时,还给出了自以为很合理的建议。 【“不知道选什么,就来和我一起参加游泳比赛吧~”说话的同时,她也围绕着眼前的人转了一圈,把宫崎优里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某人胸前,貌似很有鉴赏力地搓搓下巴,眼光极为挑剔地评价道—— “校服掩盖了宫崎同学的身材呢,有点平。” “……”以她现在的年龄,b才是正常的好么。】 穿着浅蓝色两截式泳装的女生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尤其胸前傲人非常,足以令众多女生产生羡慕嫉妒恨等情绪。 宫崎优里歪歪头,桃井同学你来参加游泳竞赛的最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秀身材吧?她只能说,你达到目的了。 …… “诶?宫崎同学不会游泳吗?”泳池的水清澈见底,桃井将整个身体都泡在水里,只露出粉色的脑袋,她的表情有些许惊讶,似乎对宫崎优里不会游泳这件事感到很不可思议。 把抽奖箱和笔记本放在一旁,宫崎优里跪坐在池边,不急着去附近篮球馆的她决定先休息片刻。 “嗯,学了几次却依然没学会呢。” 桃井遗憾地叹了口气:“哎,可惜了,没办法看到宫崎同学你穿泳装的样子。” 宫崎优里默然,抱歉啊桃井同学,她的身材没你好,炫耀度不高。 在水里来回游了会儿,桃井想到自己过来的时候,旁边几个女生谈论的话题,然后看向跪坐在池边的人。 “对了,宫崎同学和源同学……”源修一的名字在整个帝光无人不晓,先不说他会长的身份,单说他本身,也很少有人敢开罪,所以桃井倒是比较担心宫崎优里在无意中得罪了那位会长。 “是遇到麻烦了么?” 宫崎优里微怔,随后,她不否认地轻轻点头。源修一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感受到对方话音中的关切,宫崎优里轻笑一声,道:“我可以解决这些困扰,谢谢你,桃井。” 既然宫崎优里这么说,桃井也宽心了,但还是难掩好奇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谈到此,宫崎优里就又有点头痛,她沉默了良久,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比较简洁,在心里斟酌了半天,最终总结出一句话—— “他控告我调戏他家猫。” “噗……”粉发女生脚底一滑,差点整个人沉入水底,她实在没忍住的笑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身材没你好,炫耀度不高。】←感受到酸酸的语气了么2333 不造是不是女孩子都很注重身材这方面诶==,表示我已经不想在意体重了嘤嘤嘤 夏天,玩水的季节~可惜,我也不会游泳…… 看到好多小天使问,赤司到底什么态度啊,他怎么想的啊……我只能表示,这么容易被看穿,那就不是赤司了tt【…… 对了对了,前一章发现有虫,修改了一下下,严谨如我,检查的时候居然没看到,我先去面壁两分钟【蹲墙角 ☆、不是道别,是落水 “小心啊,桃井同学。”桃井的反应倒是让宫崎优里惊了一下。 冒出水面的桃井虽极力控制,却仍然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请不要用那么正经的口吻和表情来讲出如此搞笑的话啦,宫崎同学! 她快速游到宫崎优里所在的池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是浅水区,不会有事的。” 见桃井好像真的没事,宫崎优里在怔忪过后,嘴角再次弯起那抹淡雅的弧度:“真好呢。” 声音轻轻淡淡的,彷如呢喃。 桃井听不太真切,她眨巴眨巴眼:“宫崎同学有说什么吗?” 笑意似乎更浓了些,宫崎优里却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羡慕。” “羡慕?”桃井甚为不解,宫崎同学在羡慕什么?难道是——!! 觉得自己已经猜测到了真相(大错特错),桃井一脸肃穆,很认真又诚意地劝慰道:“宫崎同学无需自卑,胸部小不是你的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推荐给你丰胸方法的。” 她的表情十分真挚,却让宫崎优里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丰胸就不必了,秘方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况且,她只不过在羡慕少年少女的阳光与活力,看着桃井开朗的笑颜,她总是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的自己。 那时的她,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悲伤的或者忧愁的,在擦干眼泪后,依然可以笑得出来。 与现在的她相比,那样的宫崎优里仿佛更加有生命力。 几秒的沉默,宫崎优里垂下的双眸挥散了那片暗沉,感觉已经在此浪费了不少时间,她从池边起身:“我也该走了,和桃井同学聊天,很开心。” “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么?”难得有个可以谈心的人,她还有好多话题要和宫崎同学你分享呢。 毕竟她有工作压身不能玩忽职守,否则源修一那个刁钻又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肯定会心有不满,如果把她的刑期改成无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篮球馆了,把事情全部做完会比较妥当。” 明明大家都在参加各项比赛和活动,却只有宫崎同学穿着校服到处奔波和忙碌,桃井投注过去的眼神顿生同情。 虽然桃井的同情,对于宫崎优里而言,或许是不必要的。因为,自己参与哪一个在她看来都没差 别。 弯腰抱起放在一边的抽奖箱,宫崎优里便和桃井道别了,转过身正要离开。 然而,意外经常发生在一瞬间,就当她刚刚转身,原本在她身后的男生为了躲避同伴的追闹,同时向一边闪开,可是却恰巧撞到了身后的宫崎优里。 游泳馆的地面是光滑洁净的板砖,站在池边宫崎优里由于外力的作用,脚下没站稳地向后倒去,眸中闪过些许惊慌失措,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她把怀中抱着的抽奖箱向上一抛…… 男生得知自己撞到了人,本能地想伸手去拉她,但伸出去的手连对方的指尖都没碰到,就直接接住了她扔过来的纸箱。 等他回过神时,女生已经掉进了泳池里,并且在水面上激起一大片水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桃井也惊呆了。 “宫崎同学!?” …… “咳咳……”浅水区的水并不深,人在池中站起来也可以勉强碰触到池底,虽然她还是在掉进池中的时候被水呛了一下。 这么突如其来的状况中,她依旧保持冷静地先拯救不能碰水的抽奖箱,宫崎优里暗自感叹,人在紧急关头,反应神经也会变得非常迅速和灵敏,难道这就是他们时常说的爆发力? 随后,她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都什么情况了,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胸前以及身后,显得过分凌乱,身上的夏季校服紧紧贴着皮肤,使人感到很不舒服,眼前因为水的不断滴落也朦胧得看不清事物,现在的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伏在池边平复着呼吸,刚才落水时下意识地闭气令她胸腔产生压迫感的闷痛,眉头也不舒服的皱起。 因为在游泳馆掉下水就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这边有人不小心的落水也没引起太多的关注。 “你没事吧?” 正当宫崎优里想要爬上来,耳边却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她以为是那个不小心撞到她的人,就回答道:“没事。” 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是那个站在她上方池边的人:“起来吧,宫崎。” 会叫她宫崎的人不多,而游泳馆这边,只有一个人用的是这个称谓。而且,此时的她也辨别出了这个耳熟的声音。 直到她抬起头才肯定了此人的身份,仅仅呆愣片刻,便没有犹豫地搭上了对方的手。 “谢谢你,赤司君。” ******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面前的男生哭丧着脸,拼命地鞠躬道歉,虽然宫崎优里已经表明原谅他的大意了,可他却仍然十分自责。 “同学你骂我吧!这全都是我的错!!” 宫崎优里感到万分无力,她说过这是意外,没有要斥责你的意思,你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为难。 认为自己再不表示点什么,男生一定会愧疚而死,她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一直没敢松手的抽奖箱,轻声道:“这个箱子就麻烦你送到学生会的源修一那里了,就当做我收下你的歉意。” 男生闻言,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得到了对方的宽容,于是结结巴巴地应道:“呃,不、不麻烦。” 这时,让桃井去取一件干净衣服的赤司走了回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教务处没有多余的校服了,就先换上桃井的衣服吧。” “嗯。”双手接过服装袋,现在只要有衣服可以换,她就已经很感恩了。 …… 淡粉色的短袖上印着卡通图案,浅棕色百褶裙只到大腿根部以下,从来没穿过如此有少女气息服装的她,感到些许不适应。 不过,桃井同学原来你是这种风格的么? 伸手拽了拽过短的裙子的裙摆,觉得应该不至于走光,她才安心地推开门出了更衣室。 更衣室外,少年双手环胸依靠在墙边,这令宫崎优里微感诧异,她没想到赤司竟然还在这儿。 宫崎优里的长发在随意擦拭的情况下,还显得湿哒哒的,向下滴着水珠,赤司来到她面前,就当没看到对方怔忪的神情,将手上的毛巾往她头顶一搭:“头发不擦干,会着凉。” “……谢谢。”赤司带着一丝关切的话语让她心里不禁一悸,但这轻微的波动却也不足以证明什么,只消一刻,那泛起轻微波澜的心湖就又归为了平静。 之后,赤司把一沓白色的纸签递给她,语气淡淡地说道:“体育祭快结束了,这是篮球部那边的抽奖签。” 其中的意思就是,拿着去上交吧,待会儿不用过去了。 她又是一愣,然后才礼貌接过:“麻烦你了赤司君。” 他考虑地向来很周到和全面,体贴的态度让她内心产生了少许茫然。就像自己早已认定的走向和轨道,在此时发生了轻微的转 变和偏差,可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似乎,哪里不太对…… 于是,今年的体育祭就在她落水和困惑某些问题中,落下了帷幕。 顺便一提,这次比赛的奖品使众多学生今后再也不想期待体育祭了。 得到第一名的是三年级某男生,他的奖品是东京迪士尼游乐园的入场卷,里面的娱乐设施随便玩,不用花一分钱。可是,问题就出在,此男生体格健硕,肌肉发达,这是他经常练习拳击造成的结果。别说女朋友了,连追求他的都没有,一般女生见到他都不太想去靠近,无论从外表或者性格再延伸到喜好方面,没有女朋友的他单独一个人去游乐场怎么看都觉得古怪,而这张入场卷仿佛就是在嘲笑他。 得到第二名的是二年级的一个女生,她的奖品是位于神户的某家甜品店的代金卷,可以享受五折优惠,然而,此女生正在减肥,甜食简直是她的天敌。 第三名的拥有者也是三年级一男生,他挑染着几缕艳红的头发,平时穿得也流里流气,经常会逃课,但运动细胞却很发达,他非常讨厌读书和学习,而他的奖品是,校门前那家图书馆为期一周的免费借书。 ……你要让她如何才能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源会长? 直到公众抽奖的奖品摆放在她面前,宫崎优里才知道,前三名的根本不算什么。 和桌子上那一大袋散装烤鱼片相比,入场卷和代金卷也就小巫见大巫了。 宫崎优里表情淡然,视线却没离开过那袋烤鱼片:“我没参加竞赛,里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而且还很幸运地中标了…… 源少爷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看上去十分悠闲,他的笑容有些欠揍:“你也为体育祭奉献了不少,奖励你的,抽奖签上的名字也是我帮你填写的。” 那张张扬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行大字——这赔本的买卖少爷我通常都不做,你要学会感恩戴德。 “恭喜,你中奖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爆粗口的冲动。 ****** 紫原喜欢吃,无论什么零食,只要好吃的他都来者不拒,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决定要讨厌烤鱼片! “优仔~我喜欢美味棒。”下次给他零食可以给美味棒,他不吃烤鱼片的。 已经把紫原当做零食回收站的宫崎优里点点头:“帮忙把 这些都解决了,我就买美味棒给你。” 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还剩下很多的烤鱼片,紫原默默扭过头。 真忧伤…… …… ………… 半响—— “那,我要很多很多的美味棒,可以么?” 好不容易把这堆烤鱼片甩手了,宫崎优里毫不犹豫地欣然答应:“好。” 许久之后,宫崎优里那颗偶尔反应迟钝的脑袋才回到正常思考路线…… 话说,她的行为,怎么感觉在诱拐了小孩子的同时,还把自己坑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到很多人在说为什么女主没错却要答应源修一过分的要求,本来我以为在正文里都解释的很清楚了,可还是很多人看不明白,那么我也不介意再解释一遍。 第一,女主有错,但这个错误她不是有意的。 在日本,人们很注重礼仪,像是低年级不能到高年级去,出门见到邻居熟人要问安,对待前辈长辈都要使用敬语。那么,女主没经过猫的主人许可喂食人家宠物本身就失礼。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是必然的。如果有错不认那才有问题。 第二,文中我说过,女主的前世是没有动物缘的,动物都不喜欢靠近她,而这一世却有动物愿意接近她了,这让她感到很欣喜,于是看到有动物主动靠近她并且向自己索要食物,然后喂食宠物这样的过程合情合理。 第三,有关源修一的性格: 文中我解释过了,他性格比较古怪又缺了个帮手,这时正好女主出现了,而且认为女主的行为是很失礼的,毕竟他那是家猫并非野猫,很注重这方面的他会生气很正常。为此顺水推舟的让女主用劳动力道歉不对吗? ↑事情就是这样,别再说女主顺从就是软弱,她从来都不是明知有错还不肯承认的人。口头上的道歉不行难不成还赔钱啊?于是他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女主认为自己确实做的有欠考虑而用劳动力道歉也不软弱,因为确实是她有错在先。 —— 本文没有男配,没有暧昧,出现的配角只是为剧情增色,一篇文不光有男女主就够了,两个人撑不起全文。除了男主以外,其他人友情向。没有谁规定女孩子不能有异性朋友。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多遍,以上。 这么久不解释只是认为没必要,毕竟我写的很清楚明白,所以我也 不懂为什么会纠结在这里,我的文从来不是谁的备胎,真心喜欢的我当然很高兴,边看边吐槽的只要不留评我也不知道,再说一遍,本文慢热,十分的慢热,喜欢看进展快的我也不勉强你们一直追下去,走之前也不用通知我了。 我自认为坑品良好,既然开了坑就不会放着不写,虽然更新会慢,可我一定会完结,喜欢这篇文的读者完全可以放心,作者人品保证。 现在我写一章要用一下午的时间甚至更久,而看文很快,一两分钟罢了,所以请尊重作者的设定,和我讨论剧情我很欢迎,说讨厌哪个情节我也不愿辩解什么,喜好不同又怎么可以强迫你们和我的萌点一样。 ☆、不是暑假,是复习 体育祭过后,整个帝光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忙碌中透露着焦躁的状态,每天来往于书店以及图书馆的学生显然比以往增多了n倍,午休时去学校餐厅用餐的学生也大幅度减少,经常可以见到男生女生三三两两的捧着一本教科书聚在一起探讨,气氛稍微沉默,不像几日以前的欢声笑语。 暑假前的期末考试,向来是学生眼里必须跨越的障碍,因为这关乎着在假期期间能否玩得尽兴,考试考得不理想不仅没办法给抱着期望的父母一个交代,而且在别人睡觉睡到自然醒,去旅游胜地避暑的时候,自己却每周都要到学校进行补课。 就算为了可以有一个轻松愉快没忧愁的假期,很多平日不努力,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也都选择了临时抱佛脚。 学校的考试在赤司看来,已经很多年未曾经历过了,可即便如此,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他也进入了复习模式。 虽然国中课程对他而言毫无难度,这些内容他也早已学会,但他一直认为,完全掌握的东西频繁去复习实践百益而无一害。这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唯一途径。 下午的图书馆,安逸静匿中时不时传来翻阅课本和笔记以及笔尖划在纸张上的唦唦声,书架中间的长形桌子两侧,几个人半天无一句话交流。 桌子另一侧的女生,手边一本化学教科书,面前摊放着化学练习册,全神贯注于曾经苦手的学科中。 不自觉地把关注点落在那个女生身上,赤司看到这样的她,不禁莞尔。和以前一样,每当考试来临,她最用心的总是化学,而太过紧张用心,结果却反倒不如人意。 女生低着头,看不太清神色,不知研究到了怎样的题型,令她许久不曾挪动过视线,不知不觉的,她整张脸都快贴到书上了。 赤司怔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养成了如此糟糕的看书坐姿,他觉得有些神奇,这么近距离盯着书上的文字,她的视力居然还没下降。 不过,现在没下降并不代表永远不会下降,于是他不带迟疑地从椅子上起身,隔着两个人前方的桌子,把手中的铅笔竖立在她和课本之间。 对于出现在眼前的铅笔,宫崎优里惊得一愣一愣的,她太投入了所以突然有东西进入到视线范围内,吓了她一跳,一时间看着快触碰到她鼻尖的铅笔,呆呆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会儿,她才顺着铅笔看向赤司,语气中含有一丝不解:“啊喏……” 这么出人意料的 举动,赤司本人倒是不觉得哪里奇怪,见宫崎优里终于把注意力分散出来了,他也顺势收回了铅笔,重新坐到椅子上。 分明他自己的动作令对方感到很困惑,可他解惑的话语却显得万般自然:“记得要和书本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对眼睛不好,保护视力很重要,宫崎。” “……嗨,谢谢提醒,我明白了。”虽然不太清楚他这唐突的提醒方式,但宫崎优里也不去多想,只当他在善意地关心一名普通同学或队中经理吧,只不过恰巧那个人是她而已。 乖乖地端正好坐姿,她就再次投入到钻研化学题的过程中了。 可能多年不参与学校的大型考试,这让宫崎优里难免也有些忐忑,平时的课堂小考她都可以做得很好,可一遇到期末,她在忐忑中,心里竟然多出了几分复杂。 这一刻,她终于有种自己是个国中生的感觉了,必须履行学生的职责,进行考试和升学。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很听话地端正了坐姿的她,无知无觉地又把脸贴向了书本…… 赤司:“……” “考试什么的最讨厌了。”与这边安静复习的两个人不同,向来不喜欢脑力劳动的黄濑看书看得快睡过去了。他趴在课本上道出自己最真实的盼望:“好想打篮球。” 接着,他抬起头斜睨了眼自己左侧的人:“小紫原不是也很讨厌考试吗?” 但是同样不喜欢考试的紫原,却只靠背书也能得到很好的成绩,黄濑比较惊奇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紫原一向很真诚,听到黄濑的疑问,他实话实说:“嗯……可是成绩没有上学期好,假期就不能去吃美食了。” 吃货的精神果然非常伟大!黄濑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将放在紫原那边的注视再次转移到课本上,平日熟悉的日文此时密密麻麻的仿佛一个个符咒,看得他十分眼晕,黄濑不忍直视地单手捂脸。 然后他一歪头,透过五指的缝隙瞥见紫原手边那本熟悉的笔记,不禁惊呼:“小紫原太奸诈了!那不是小赤司传说中的‘不得99也得98’的笔记本么!你竟然抢到了!” 有些不满黄濑用词的紫原表示很不悦:“没有用抢,借的!” 对此,赤司表示黄濑的言语明显有夸张成分,他的笔记虽然好用却还没到达让吊车尾一跃成为前几名的作用。但黄濑的一惊一乍也引起了图书馆里其他同学的注目,淡淡看了他一 眼:“不要打扰到别人,安静一些。” “嗨嗨。”也意识到自己影响到了其他人,黄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依旧很无聊呐…… 没人聊天的学习氛围总是那么枯燥乏味,因此上一刻刚决定不再开口的黄濑在翻阅了几张试题后,注意力不能集中的他又忍不住了。 这次他有刻意压低声音,好奇地问着坐在他斜对面的女生:“小优里你居然也会复习啊,真不可思议。” 他印象中的宫崎优里,绝对不是个考试前会抱着书反复钻研的人,而这样的她,考试成绩却也不差。 宫崎优里眸光微晃,是啊,曾经国三以前的她根本不可能在考前进行复习的,她只会觉得在浪费时间。而升上国三后,她为了某个人,努力把不喜欢的变成习惯,只为与他比肩。 然而实际上,距离一开始遥远就很难拉近,她从学年七十名开外一步一步爬上五十五,四十,最后终于在第十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旁人也很难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与劳累。 她抬眸望了眼自己正对面的人,不禁垂下眼帘。可惜,直到国中毕业,他们的名次依旧一个第一,一个第十,再也没拉近过。 掩下思绪,她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黄濑的问题:“不想挂科,假期也不想来到学校补习。” 她说得明显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就算很多年不经历大型考,以她曾经的成绩和经历过升学考,也不至于会挂科。 而黄濑不知道这一层面,他只认为,以小优里平时的成绩,能挂科就有鬼了!真正可能会挂科的明明是他好吧!? ****** “我回来了。” 在上一世母亲永远离开她的那段空白日子,每当回到家时说一声‘我回来了’,屋子里也都漆黑一片,无人应答。留下的,只有满室的黑暗与寂寥。 所以除非必要,她宁愿守在京都度过假期,毕竟回到家也没人等在门外或者打开家门迎接她。 后来时间一久,她连那句进家门会喊的‘我回来了’也忘了说。 如今她可以每日都见到那个本以为永远不能再见的亲人,她感恩上天的怜悯,让最重要的母亲回到了她身边。 而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用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亮着灯,可每天听到开门声就会首先说‘欢迎回家’的母亲却不在。 鞋架上,整齐摆放着鞋子,母亲的鞋也放在那儿。宫崎优里顿感疑惑,既然没出门,她又不在客厅,那么人呢? 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宫崎优里走进自家客厅,将手上拎着的书包放到沙发上,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无一点声响,这让她无缘由地感到少许不安。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这里也一片寂静,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透过没关紧的门的缝隙,照射得走廊上有一缕橙黄的光亮。而她提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为了可以得到更多的确定与安心,她想也没想地推开半掩的房门:“妈妈,我回来了。” 宫崎纪子背对着门,听到来自身后的推门以及呼唤声,身形微微一震,她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开门,反应过来以后,立即把手上拿着的东西快速放进皮包里,动作稍显慌乱。 迅速掩饰起脸上流露出的哀愁,她依然是那个温柔慈善又不失乐观的女人,转过头,眉眼带笑:“优里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虽说宫崎纪子很快收起了手里的白色小瓶子,但宫崎优里从母亲的举动再加上那份直觉和敏感,似乎也记起了一直被她潜意识里排斥和逃避的一件事。 母亲她,最终还是会离开自己的吧…… 见宫崎优里站在门边,低垂着脑袋也不吭声的模样,宫崎纪子再次叫她:“优里?” “唔,明天和后天期末考试,所以暂停了社团活动。”宫崎优里抬起眼帘,挂在唇角的惯性笑容有些勉强。既然母亲有心隐藏,就代表不打算和她坦白。 宫崎纪子并未看出宫崎优里心底的黯然,也许因为把那个白色药瓶故意藏起来而感到心虚,她不自然地扒拉下头发,从女儿身边走过出了房门,边走边说:“优里饿了吧,妈妈现在就去做晚饭。” “嗯……”她轻声应着,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附和:“妈妈,我来帮你吧。” “诶?那有什么问题~有优里的帮忙真的太好了。” 看着母亲那张笑得很灿烂和阳光的脸,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母亲表现得越夸张,也就代表越有事瞒着她。她觉得,很多事情也该上点心了,尤其是,母亲的身体状况。 …… 考试后,学生们还要在学校上课几天,并且同时等待成绩单公布。 与其他学生的担忧相比,赤司就将成绩看得很淡了,因为他毫无悬念 会是第一名。而他也把做得最完美当做理所当然的事。 和宫崎优里在前往教练办公室的路上相遇,看似一切都那么巧合。 由于两个人前往的目的地相同,因此便心照不宣地一起同行。 他们谁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没几句交流气氛却也不显沉寂。 而就当他们刚刚走到教练办公室附近时,旁边的另一个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女生。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之后在转身发现这里有其他人后,似乎被惊吓到了,整个人都呈现出僵硬状态,抱在怀里一沓很像试卷的纸张也散落了一地。 宫崎优里见状,就想要蹲下身帮女生把东西全部捡起来,不过女生的动作更快,她慌慌张张地把纸张拾起:“我自己来就好!” 女生莫名其妙地慌张不得不让宫崎优里多了几分注意和好奇,看着她怀抱试卷跑远的背影,困惑地眨了眨眼。 “宫崎,你在看什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也得到教练许可的赤司回头,发现宫崎优里正望着远处的走廊发呆,他无奈地开口叫她。 “啊,没什么,可能我多心了吧。”这个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她又想不起来了。 ****** 暑假的前一天,全校学生都为开始放假而欢呼喜悦,其中却只有宫崎优里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 这次考试勉强低空飞过的黄濑已经很满意了,他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和宫崎优里说话,显得活力十足:“从现在起期待不用补课的暑假!小优里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表示根本不打算说话的宫崎优里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在家复习功课。” 刚刚考完试,黄濑完全不想听到有关复习的字眼,他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小优里,美好的假期就让你这么荒废掉了!” 宫崎优里一噎,真心懒着理他。凉太,你以为她是你么? “我的试卷不翼而飞了,下个学期初要和挂科的同学们一起进行补考。”面对黄濑那张写着‘小优里决心做学霸了这个世界好灰暗’的脸,她一派淡定地解释道。 “哈?!” 说到此,宫崎优里也感到少许忧愁,考完试以后所有试卷在办公室里消失不见的,她绝对是日本第一人。 作者 有话要说:放暑假啦放暑假啦,话说这时才写到放假会不会晚了点_(:3」∠)_,我记得好多人要开学了来着…… ==嘛,祝你们新学期愉快好惹【。 ☆、不是恋人,是兄长 东京市左苍综合病院,心脑科室。 花山院青木穿着一身医生白大褂,他紧抿薄唇的样子看似有些严肃,认真翻阅患者的病例,并且和手边的ct影片做着对比。他的面容很是俊朗,鼻梁上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因此生出了几分斯文。 他有着很高的学历,毕业于国外某所医学名校,回国以后就在左苍医院任职,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心脑科的专家,虽然一开始他的阅历让很多人心存质疑,但凭借着他的工作态度和临床经验,无论医院里那些自视甚高的前辈还是患者以及家属,都对他十分信赖。 清晨刚结束了一场连续六个小时的手术,其他人早已精神疲惫地去休息了,反而他这个主刀的,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分析患者的病情,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敬业又责任心重的人。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花山院青木忙里抽闲地开口,声音略显清冷:“请进。” 门外的人得到许可,推门而入,她步履轻缓的走进办公室,往日淡漠的墨色眸子里似乎参杂了点别的思绪。 她道:“打扰了,是花山院医生么?” …… 那是个年龄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穿着前身印着e字母的白色短袖和浅色牛仔短裤,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松垮的麻花辫斜放于身前,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病患对未知结果的紧张与忐忑,这副不惊不慌的稳重,显示出了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除此之外,她面色健康红润,目光不涣散,脚底也不显虚浮,怎么看都不太像患有重病的样子。 他将手里忙碌的工作先暂停片刻,抬手推了下眼镜,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坐吧,是身体不舒服么?” 女孩子在花山院青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可她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底斟酌了会儿,才问道:“花山院医生,您是否为一名叫做宫崎纪子的女士看过诊?” 花山院青木感到一阵诧异,但还是诚实地回答:“确实有名患者姓宫崎。” 闻言,女孩子眸光一动,她继续说,话语里有着明显的祈求意味:“可以将她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吗?我想知道全部。” 身为医生,有权力和责任保密患者的一切信息,花山院青木当然也不可能违背职业道德,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这位小姐,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她恍然得知自己要求 过于唐突和急切了,心下感到些许懊恼,但今天她来到医院,目的就是为了向医生打听病情,又怎么能因为他的拒绝而放弃。 从椅子上起身,有礼并饱含一丝歉意地向花山院青木鞠了一躬:“抱歉,也许我的请求为您带来了困扰,可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 “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宫崎优里,是宫崎纪子的女儿。” ****** “宫崎女士的脑部肿瘤如果不切除,后果会不堪设想,虽然还没严重到恶化的程度,但这个肿瘤的生长位置很偏,距离脑部大血管相当近,我建议她可以到医院进行定期检查,必要时请住院接受治疗,不要延误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既然宫崎纪子女士是宫崎小姐的母亲,我希望你可以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宫崎优里眸光暗沉:“我知道了,谢谢您,花山院医生。” 花山院青木叹了口气,然后从自己的档案柜里拿出一份文档递给对面的女孩子:“这是你母亲在本院看病的副本记录。” 宫崎优里顿了顿,伸手接过,打开档案袋快速浏览了一遍病例,大致知晓了个详情,她就将文档重新装好递了回去:“今天非常感谢您,耽搁了您的宝贵时间。” “无需在意,这也是身为医疗工作者的职责。” 和花山院青木交换了手机号码方便随时取得联系询问病情发展,宫崎优里就出了心脑科诊室。 看着在面前关上的门扉,她心情沉重地垂下了头。 上一世,母亲死于脑瘤晚期,直到去世,她才得知原来母亲生了重病。是她没有尽到做子女的义务,明明在这之前母亲的脸色那么苍白,身体也那么虚弱,她却以为是熬夜赶设计稿而没有休息好。 国中毕业选择就读高中时,她也没听母亲的劝阻,执意跑到京都读洛山,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愧疚的事,不仅没有早些发现母亲的病情劝她去接受治疗,就连母亲在世上的最后那段时间也没有守护陪伴,从而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再次看了眼门板上挂着的‘心脑科’铭牌,宫崎优里转身离开。 ……希望这一世,结果可以有所改变,就算拖延着时间,也是好的。 沿着医院的旋转楼梯向下走,脚步比往常稍微快了一点,她一直很讨厌医院,尤其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但她很清楚,未来的一段日子,她为了母亲,会经常到医院来报道。 与此同时,另一个少年扶着楼梯的扶手向上走,和宫崎优里的脚步沉稳不同,他就显得虚弱了很多,每上几个台阶就会停下喘息。 注视着脚下台阶的宫崎优里与站在楼梯中间的他擦肩而过。 而在走过去以后,宫崎优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回首望了望他的背影,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许萧条,站也站不稳的模样一看便知身体不好。 是在此住院的病患么?不过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呢。 宫崎优里这么想着,脚下却也不停歇,打算继续走下台阶,然而就在此时,和她相隔了半个楼梯的人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直直从上方摔了下来。 听到身后的响动,宫崎优里回过头,却被眼前可怕的景象吓得一阵胆颤心惊,一时变得手足无措,忘了反应。 等到她回过神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人撞得一起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和他一起摔下楼梯的宫崎优里额头撞到了墙角,她疼痛地闷哼一声,幸好她所站的位置比较低,否则就刚才的冲击力,肯定不止撞到额头这么简单。 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她一手捂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一手轻轻推了推侧着身子还躺在地上的少年:“啊喏,你要不要紧?” 可是躺在地面上的少年却不应答,宫崎优里心下有些担忧,便伸手把他的上半身抬起,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 “你……”直到看清这个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人,宫崎优里噤声了,瞳孔也有一霎那的收缩。 …… 北条昂,一个存在于前世的她生命里将近五年的人,他们有着一个怎么也忽视不了的共通点——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液。 如果说,她可以埋怨北条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名义上的祖父和父亲,那么她却永远都不会埋怨他。 那可是在她人生最低谷时期,在失去最亲和最爱的人之后,除了青梅竹马的凉太,唯一给过他关怀和温暖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北条昂的体质很差,身体各项机能数值都非常低,时不时地来往医院也相当平常,她只是没想到,生病的他,今天会让她亲自遇见了。 他俊秀的五官和白净的脸庞真真称得上温润如玉,现在这张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和两抹不正常的红晕。 宫崎优里一怔,他正发着高烧…… 他们所在的地点位于楼梯转角 ,这个楼梯也是通向后门的,好半天才有那么一两个人经过,而以她微弱的力气根本背不动他。 突然想起不久前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宫崎优里没有犹豫地拿出手机翻到那组数字,按下通话键。 “花山院医生,有件事我还想拜托您。” ******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窗帘,以及白色的床单,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气息总是让人不喜的,整个氛围都显得死气沉沉。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一头黑色短发,细碎的刘海儿遮挡住了饱满的额头,他的眉头不舒服地皱起,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就连在睡梦中,也不安地揪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此潜意识地举动显示出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痛苦难过。 花山院青木拿下挂在耳朵上的听诊器,并取出北条昂腋下的体温计。 直起弯下的腰身,当视线转向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女孩子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他无大碍,只不过发烧引起了轻度肺炎,再加上有一点血糖低才会晕倒,待会儿我请护士来为他吊盐水,相信很快就会退烧的。” 目光并没有从北条昂身上移开,宫崎优里轻声道谢:“麻烦你了花山院医生。” 女孩子面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且波澜不惊,然而花山院青木却还是能从她的态度上窥探到不同寻常的在意,他轻笑:“男朋友么?” 慢半拍的回过神,宫崎优里眨了下眼,否认道:“不是的。” 不是男友,是哥哥。 如果花山院医生你知道他们的关系,肯定会觉得这种猜测是个大乌龙。 接着,她轻抿唇瓣,然后再度开口:“我不能在这儿久留,还请院方通知他的家人。” 不是男友也就罢了,那么至少应该也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吧?为什么不等他醒来,更不亲自给他的家人打电话?花山院青木不解,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 “请花山院医生联络神奈川的北条家。” 北条家么?明明自己联系就可以的吧? “不等你朋友的家人过来吗?他们应该会比较想当面向你表达感谢的。” 已经走到门边的宫崎优里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她回过头,眸子里闪过别样的情绪,回答道:“我们不是朋友。” 这一世,他们还不相识。 “……” “不过,我们以后或许会成为朋友。”她补充。 花山院青木愣了愣,不太能理解她话里的含义。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女孩子额头明显的淤青上,好意提醒道:“你的伤,先去外科包扎下吧。” 宫崎优里无声地点点头,便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她身体靠在白色的墙边,随后慢慢阖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当面表达感谢么?北条家的人表达的不一定就会是感谢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不要碰面比较好。 ****** 今天是全国大赛的开幕式,比赛时间安排在下午,所以从医院里出来后,她直接打车前往市立体育馆。 当她晚一步和篮球部的人汇合后,他们的注意力基本都被她额头上贴的那块白纱吸引过去了。 “宫崎同学,你的头怎么了?”桃井五月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宫崎优里伸手抚了抚纱布,不甚在意地轻轻戳碰,伤口还有一丝疼痛,她这般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 她说完后就不再言语,确实不小心摔了一跤,只不过,摔了一跤的是别人,而她,大概只能用买一赠一来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orz突然发现标题和提要很引人误会啊,我不是故意的! 关于本文那整整齐齐的标题,一切源于这一章,我果然深谋远虑【。 当写到前世优里母亲去世那一段,稍微有点悲伤,在我看来,很多人在年少时都做过一些留有遗憾的事,优里也不例外。可能那时的她年龄小,没那么细心,要是换成现在的她,肯定可以察觉到细微之处。很多时候我们都要从懵懂无知逐步走向成熟稳重。 这也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现在的我也很难理解那时候自己的作风。然而我认为,能察觉到两个时间段自己的不同,也说明了在一步步的成长。 真正改变优里一些心性的,大概就是她母亲去世以后吧,属于小女孩的冲动也渐渐淡化了。一个人的性格也有很多的过度。 关于北条昂,两个人还不到可以真正互相见面的时候。 ☆、不是无题,是过度 正要将挑选好的新鲜瓜果蔬菜通通放进购物车里,宫崎优里就见到了原本空空荡荡的车内,差不多已经被各种零食的包装袋堆满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突兀出现的东西看了许久,她才抬起头对着某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说道:“你买的太多了,紫原君。” 每天都吃这么多无营养的零食,很影响身体健康的,尤其还在成长阶段的青少年,说不定会钙流失,发育迟缓,长不高…… ……长不高? 宫崎优里立即停止了在脑子里搜刮这类食品对人体有着怎样危害的相关信息,可是一对比紫原的实际情况,她心中就霎时默然了。 不好意思紫原君,所谓长不高的例子,其中肯定没有你! 任何情况下,手里从不缺零食的紫原刻意跟着宫崎优里和桃井来到超级市场,又怎么可能会空手而归?他压根自己都不知道往购物车里扔了多少包装袋,而且还没有要停止的打算。 “可是,这些我都很喜欢啊。” 紫原的一句‘我很喜欢’让宫崎优里抽了下嘴角,竟然无从反驳。 再度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她才复又提醒:“饭前吃零食,正餐会吃不下的。” 听闻宫崎优里这般说法,紫原倒是不以为然,他神态相当认真:“那么,放在饭后吃就可以了吧。” 于是,宫崎优里在今天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兵来将挡,紫原总是能找到理由应付她,而且说出的话语,听上去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思维不知不觉地被带跑,宫崎优里无奈,然后她也懒着去找更多的理由规劝,也就任由他自己随意了。 要问他们为什么会在比赛之后来到超级市场挑选食材?我们还需把时间调转回到半个小时前—— 今年全国大赛开始的第一天,被排在了下午,等到主办方那边结束了亢长而枯燥的开幕式演讲,才终于正式进入到比赛环节。 全国大赛汇集了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选手,由于参赛的学校众多,这次他们又是一天比两场。 帝光赢得前两场的胜利在意料之中,在赛事过后离开体育馆,此时已经日落西沉。 正当他们要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去分析今天比赛过程时,紫原却停在了原地,不走了。 他说:“我好饿。” 虽然在开幕式以前吃过被他当做赖以生存的零食, 可刚刚打了两场实力悬殊的篮球赛。类似于篮球这样的体育运动,不管对手是谁,实力强弱,都相当耗费体力,而他带来的零食早已吃光,紫原表示没东西可以吃,心情很烦躁。 经过紫原一提,同一个队里上场比赛的几个人,也感觉自己的能源快被抽光了,毕竟他们都还在长身体,能量特别容易被消耗掉。 然而很不巧,他们所在的地点位于市立体育馆,体育馆前方建立了大型文化广场,再远一些是交通非常便利,可以通往各个方向的地铁站和公交车站,却偏偏没设下餐饮一类的街道,因此也是找不到餐厅的,想要先填饱五脏庙再回家,似乎也没办法。 可是,真的毫无办法了么?桃井信心百倍地告诉他们,她有办法! 桃井向来对厨艺的自知之明比较低,并且认为自己在这方面也是有着极高天分的,于是最近在尝试‘新菜式’的她见状,便兴高采烈地举手提议:“我家不远哦,就在附近,我来为你们做一顿大餐怎么样!” “——!!!” 她的话音刚落,某几个人的脸色顿时一片色彩斑斓,青峰更甚。 开玩笑的吧!他们有很强烈的预感,这顿‘大餐’极有可能会变成最后的晚宴!想到桃井那鬼斧神工的处理食材的能力,他们真心认为,饿着肚子才更加安全。 不太清楚这诡异的气氛到底怎么来的,不知缘由的宫崎优里感到一阵莫名。 “不可以,吗?”是担心打扰到桃井同学的父母或者有别的原因?但这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点。她有些犹豫地问道。 紫原不止一次看过桃井做的食物,对此,他宁愿坐一个小时的电车回家也坚决不吃她做的饭! “五月仔出品的食物不能吃的,会死掉。” 桃井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有点受打击,喂喂什么叫做会死掉啊,她哪有这么差劲儿! 黄濑曾经也有幸见识过青峰便当里多出来形状奇怪、味道诡异、颜色恐怖,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的食材,不禁打了个哆嗦。 为了配合宫崎优里的身高,他矮下身子,凑到她耳边只用了一句话就概括了全部:“小桃子的厨艺水平和杏子小姐不相上下的,简直有过之而不及。” 宫崎优里一下子愣住了,居然能和杏子小姐的厨艺打个平手,那桃井同学的做饭能力绝对到达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稍微有点……可怕…… “总觉得,品尝桃井同学做的食物,一定会发生危险呢。” 说话是门艺术,宫崎优里完全贯彻了这一点,她的总结成功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认可。 接着,她却话音一转:“不过,我想只要桃井同学不插手帮忙,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借我一个厨房就好。” 其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她今天愿意兼职厨娘。 话说,为了能尽早联络上给母亲看过病的花山院青木,急着出门的她只喝了一杯牛奶,咨询了病情过后,心里也有了一番计划,却因为偶遇生病晕倒的北条昂而延误了离开医院的时间,待她走出医院,已经过了中午,再加上急匆匆赶来体育馆,直接错过了吃午饭,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只有胃痛。 认为再这样下去,又会把自己折腾出胃病,宫崎优里顺势请求桃井借自家厨房给她,因为她家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相识多年都从来不知道宫崎优里什么时候点亮了做饭技能,黄濑一脸的不相信,他夸张地叫道:“小优里你会做饭的吗!” 被问到的宫崎优里有些无言以对,好半天才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会择菜吧?” 黄濑的大惊小怪是有依据的,毕竟他根本没见过宫崎优里下厨房,就算偶尔会帮纪子阿姨准备三餐,她的工作范畴也只有择菜和端盘送碗。 既然掌控厨房的并非桃井而是宫崎,他们也就放心多了,与刚才的惊悚相反,他们还多了几分期待。 之后他们将视线给了赤司,等待他发表看法,对此,赤司并没有反对。 作为队长,他也是很民主的,队友们集体的意见说服性很强,他当然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他只轻叹一声:“就这样吧。” 然后他代表自家队员们礼貌地对桃井说道:“那么,我们打扰了。” …… 桃井家的父母时常会因为工作而东奔西走,在来超级市场之前她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青峰,他们两家距离比较近,所以只好由熟门熟路的青峰带路。 最初决定到超级市场买食材的只有宫崎优里和桃井,然而紫原离开了大部队也跟了过来,他的目标如此显而易见,购买了很多他喜欢的零食。 向来对这类的东西没太大好感,也很注重营养搭配的宫崎优里不再看购物车里的零食一眼,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冷藏柜。 当她刚要拿起柜中的培根,手却突然 顿住了,目光瞥向旁边那一排的白色盒子,快碰触到培根的手直接换了个方向。 大概有些习惯会潜移默化被传染的吧,饮食喜好也一样,记得她以前不太喜欢豆制品的,可是赤司却钟爱汤豆腐,最后,她居然也喜欢上了这道菜。 不久前黄濑还问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其实她没说过,自己一直都会的,但却算不上非常热衷。以前家中有母亲在,准备三餐不需要她的帮忙也能打理得妥妥贴贴,而这样又有着很大的弊端,她心底会产生依赖,认为这份依靠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等到了后来,母亲不在了,她也要适应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在京都上洛山的日子,每当准备午餐或者晚餐时,她就会习惯性地准备两份,另一份是给赤司的。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这样便会有人同她一起分享劳动成果了。 然而现实却有些凄凉,她最开始抱着期待送出去的心意并没有被对方收下。他真正开始接受她这份心意的,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过度章节,原有的情节被我全部改掉了orz别问我原来的是啥我不想提tt 接下来……时间会错乱一下请做好准备!!【不 哼唧表示我也很会做饭的【骄傲脸 至少比桃井做的好多了orz ☆、不是帝光,是洛山[1] 又到了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随风洋洋洒洒地落到地面上,将道路铺陈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樱花所覆盖。 女孩子总是很喜欢唯美的景色和事物,宫崎优里也不例外,只不过那是曾经。 现在的她,实在对这类的美丽场景无感,因为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还记得她刚来到京都进入洛山高校,成为所有高年级的学妹以及他的同班同学,她欣喜雀跃,开心于终于可以靠他更近了。而后没过多久,远方的东京便传来了晴天霹雳的噩耗,距离那时,也已经过去了一年。 如今,她也成为了所有低年级的学姐,她不由得感叹时光过得飞快,在不知不觉中便匆匆流逝。 展开手掌,任由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落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慢慢握紧,直至花瓣在手中变形破碎。 一年的时间,很多人都在改变,而她最大的变化也就是适应了在京都的一切生活。 远处,少年少女并肩走在校园里引起的关注力和回头率颇高,男的俊朗,女的温雅,堪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她视线停留之处的,却只有那个少年。 大概来到京都以后,最为毫无变化的,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可能在赤司征十郎心中,她宫崎优里,只是国中篮球部二队经理以及高中的同班同学,仅此而已。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有够不甘心的。 直到那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才收回这份注目,神色黯然。 习惯了每时每刻追逐他的身影,执着于一份也许永远不会得到的感情,确实很辛苦,可她却又做不到不去关心和在意。 …… 洛山高校家政教室,通常都在有课可上的时候开放,但为了尽量能在中午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她用了很长时间也花费了很多精力才获得家政老师的许可,每天可以借用一个小时。 而她用来劝服老师的借口和理由,当然不可能直白地说,给喜欢的男生做便当,虽然这也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长期不吃早饭引发的经常性胃绞痛,要吃现做的食物才能保证胃部不会伤上加伤,虽说学校的食堂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和去处,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太喜欢人多和热闹的地方。于是,她在成功借到家政教室以后,每当做着自己那份午餐时,也会顺便做一份其他人的。 “呜哇~好香啊!”叶山小太郎循着饭菜的香味一路摸索到家政教室门口,往里面一探头,在见到家政教室里正在忙碌的身影后,他心中瞬间划过了然:“我就说嘛,果然是宫崎!” “这个时候会到这边做午饭的,应该也就只有我了,叶山前辈。”叶山小太郎和赤司同属于篮球部,宫崎优里对他并不陌生。 由门外步入家政教室内,叶山看见厨台上已经摆好的两份便当,一脸羡慕:“啊啊赤司太幸福了,我也想要每天都有人送午餐!” 闻言,宫崎优里用毛巾擦手的动作停了停,抬起眼眸略带怨念地斜睨着他:“叶山前辈你又在调侃我了,你明知道……” ——赤司君从未收下过。 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有所失言,叶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抱歉抱歉,不过宫崎为什么每天还要做两个人的呢?” “唔,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没人陪我吃饭,你信么?” 叶山将下巴杵在厨台上,连个质疑的眼神都懒着给她,明摆着不信:“是你在调侃我吧……” 没人陪吃饭什么的,原来这也能被当成理由,宫崎优里这女生真够奇怪的。 说起来,他也有些不能理解,依照常理,从高一到高二,整整一年,每日都坚持做着同样的事情,而这件事却从未得到过对方的任何回应,正常人都早该放弃了,可她不仅没有放弃,而且还没有过抱怨与不耐。 他们篮球部的人经常会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赤司的心思你别猜,反正猜也猜不到。可他却觉得,宫崎优里的心思一样也很难猜,大概她身为女生,不可以用男生的眼光去衡量,但宫崎优里和其他女生又有点与众不同,他第一次见到信念这么强的女孩子。 然而,即便这样的宫崎优里也打动不了赤司吗?赤司那家伙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叶山迷惑了。 “呐,赤司不吃的话就给我吧,我也好饿啊~”盯着厨台上的便当,满目垂涎。要知道,他已经觊觎宫崎优里亲手做的午餐很久了,每天看着她送出去的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着实有些浪费。 “下次吧叶山前辈,今天的这份不行。”坚持送给谁的,就是送给谁的。在这方面异常倔强的宫崎优里摇摇头果断拒绝了。 叶山并无失落之感,反而双眼蓦地一亮,虽然他也不认为宫崎优里口中所说的‘下次’是明天。于是期待地问道:“你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想不开的时候。” “……啊喂!” ****** 在还没认识赤司之前,宫崎优里认为‘喜欢’这个词汇和她的距离好遥远,就算未来有一天她和某个人相遇了,也不会有所谓的刻骨铭心。 也许在茶餐厅或者学校的某处相识,由此展开一段平平淡淡又细水长流的恋爱,就像周围的每一对情侣那样。 然而,当她真正遇上了那个怎么也无法视而不见,但却也爱不到的人,她才恍悟,感情的趋势和走向,谁也提前预测不到,毕竟这是世间最难掌控的情感物质。 虽然早已猜测到今天的午餐又会以被拒绝的结局收场,宫崎优里却依然感到无比失落。 “赤司君还真的一点希望都不给我啊。”秀气的柳眉轻轻蹙起,表情显露着无可奈何。果然赤司征十郎的存在,根本就是为了惩罚她的。 赤司的决定向来非一般人可动摇,只要认为对的事,便不会轻易更改。无论社团、家中、或者其他任何一个领域,他也几乎没有失败和计算失误的可能。 因此他一直以为,对于宫崎优里的主动,他最初没有给出回应,那么今后也不会再有回应。 “宫崎,你大可不必如此。”相同的奉劝他说过不仅一次,如果自家队友经常无视他的命令,他肯定早就怒了,但宫崎优里并非篮球部队员,她更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宫崎优里抿唇不语,她只垂眸沉默片刻,便转身出了班级。 “咦?宫崎。”午休闲着发慌的叶山来找赤司,刚到赤司班级门外,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他笑着和她打招呼。 宫崎优里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开心,而叶山此时笑得还挺没心没肺的,这让她心里微感不爽。 可她仍然把手上捧着的便当盒塞到他怀里:“叶山前辈,这个给你吃吧。” 怀里被塞了一盒便当,叶山惊讶了,话语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蹦了出来:“原来你这么快就想不开了啊?!” “……”叶山前辈你能不能不要再揭她伤疤了?这叫脾气向来温和的她都忍不住想抽你! 她不禁眯起双眼打量着从哪边开始揍过去比较好。 叶山被盯得背脊发凉,下一秒他做了一个非常机智又正确的选择,瞬间脚底抹油钻进了班级。这个时候当然要走为上策! 看到叶山 快速消失在班级门口,宫崎优里轻扶额头,她绝对被拒绝的次数太多了,现在想了想居然还觉得就算再被拒绝几次也没关系。 …… 迅速躲进赤司的班级里,叶山依旧笑得非常灿烂,他露出那标志性的小虎牙:“啊呀~玩笑好像开大了~” 然后他步履轻快地来到赤司课桌前,把手上的便当盒往他面前一放:“真的不要吗?” 每天都忙于各种各样琐事的赤司,目光平静地扫了眼便当:“喜欢就拿去。” “诶嘿,那我不客气啦~” 而原本全副心思都在处理公事的人,明明视线落在资料上,思绪却早已飞到别的地方。 赤司眼中的宫崎优里,稍微有点小偏执,对于认可的人和事,她也总会采取信任以及执着的态度,却又似乎执着过了头。 这样的她,并不会令人产生讨厌和反感,可是不反感也不意味着一定会喜欢。 她的努力和付出,他都看得到,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有付出就会得到同等代价的回报,与其给她一种暧昧的假象,还不如一开始便表明立场,他一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可以冷淡无视,漠然她的存在,把用在其他女生那里的应对方式拿来应对她,只不过,每当看到那张期待的脸,他就没办法完全冷漠起来。 ——仿佛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赤、赤司……” 叶山微微发抖的声音拉回了赤司的注意力,然后他就看到坐在他前桌在享用宫崎优里原本给他做的午餐的人,手捧便当盒,面色古怪。 “有话就要说全,叶山。” 叶山感到内心无法言喻地纠结,他盯着便当里的食材许久,才轻飘飘说了句:“宫崎绝对味觉失常了,没放盐。” 赤司:“……” ****** 不久前,赤司征十郎认为无论何时,事情的发展都不会超出他的控制和预料范围,他所掌控的一切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差异太大,而他更不允许有意外的状况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那么,人生缺少了意外,就会显得太过一帆风顺且无趣,像赤司征十郎这么完美的天之骄子,连上帝也会嫉妒的。 于是,嫉妒的上帝偶尔也会创造一两个意外,来干扰和打乱他顺利的人生。 整整三天,宫崎优里都 没来上课,相隔了几个人的座位一直空着,而上课之前的常规点名,也说明了她向学校请假一个星期。 话说,他应该不会有太多感觉的,只是,心里难免还会有点落差。 基本每天都出现在身边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再出现了,他竟然感到些许不适应,就好像时时刻刻见到她才是正常的。 难以相信,赤司征十郎也会在上课时走神,而令他失神的原因,却只是某个女生不在而已。 看着那个空座,赤司眸光微暗。 …… 所以说,习惯从来都不是独属于一个人的专利,很多时候,它都并非单方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ps:高二的赤司是第一人格,所以对待队友的称呼就没有再用昵称。而前文的赤司是从国三数十年后的他,十年之中很多人的关系都会有所改变,因此也就没有用敬语。 ↑感觉关于后面的一点可能会造成bug,所以特意解释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个解释会不会多此一举=。= 关于午餐这一段,稍微来一个小小的回忆杀。 ☆、不是帝光,是洛山[2] 和国中时期别无二致,宫崎优里在社团活动不忙,学业也跟得上的闲暇时间,她便在不会打扰到篮球部训练的场外,默默观看练习赛。 这么说似乎太过绝对,毕竟篮球部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来看某个人的。 然而,当宫崎优里很多天都没出现在训练场,他们也感到非常神奇,心下思衬着,难道哀怨于他们队长太铁石心肠,她终于坚持不下去,就准备用行动表示自己要放弃了? 事实证明,不管一个社团的实力多么强劲,打败过多少对手,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八卦,更何况,这个八卦还是他们队长的。既然探听八卦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可是碍于自家队长的威压力,也无人敢前去打听,所以他们仅仅只是猜测,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向来天马行空,五花八门。最终,众人一致认为,赤司冷酷过头了,拒绝得没有转圜的余地。 然后,赤司这几天经常会收到某几个家伙的谴责目光。 队友们的谈论逃不过他的耳目,可他依旧面不改色,也不为所动,只不过每当训练中途休息,他的视线总会不自主地扫向场外的某处,神情稍有怔忪。 以前的每天,他都能在那边找到她的身影,有时到场比他这个队长更早,有时却会比较晚,可她没有一天缺席过。 而他也不太记得从何时起,宫崎优里每天都来此报道了,好像在他真正留意的时候,她就已然成为了篮球部的常客。就如那些从未被接受过的午餐般,这也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 说实话,虽然他经常以拒绝的答案回应她,可他却也坚信着,属于她的这份存在,不会轻易离开他的生活。 但是,当来自她的注目有一天真的突然消失不见时,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些别扭。 明知她只不过请了假而已,但他内心就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似乎什么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赤司认为,这份不知名的别扭和怪异心态,确实超出了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他暂时还无法对这种心情进行分析与判断,只是,他最初坚定不会为她动摇的心,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不明显的颤动。 ****** 在樱花盛放得最绚烂的季节,便临近了她母亲的忌日。 于是宫崎优里提前向学校请了假,回到久违的东京市,只为前去拜祭过世已经满一年的母亲。 松山陵园坐落于东京郊区外,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前往陵园的长长山道两边,开满了白色的山茶花。陵园最高处可望见远处的东京铁塔,而这里更是整个东京每天阳光照耀最早的地方。很适合逝者在此长眠。 “妈妈,明年我还会来看你的。”一年多以前,她仍然可以听到母亲温柔的细语,看得见她美丽的笑脸,而现在,她却只能看到冰冷墓碑上的灰白照片。 宫崎优里垂下眼帘,内心不禁涌上些许悲凉的情绪。 和长埋地下的母亲汇报了这一年的生活状况,临走时,她采摘了几束山茶放在墓碑前,之后略带不舍地告别。 茶花,她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卉之一。 待她回到东京市区的家里,已经日落黄昏,有段时间没回来,客厅以及房间都布满了不少灰尘。 母亲喜爱干净整洁,而她居然把家中弄得这么脏乱,如果母亲在世,绝对会生气的。 从卫生间打了盆清水,拾起抹布,开始里里外外的大扫除。直到天色完全变黑,天空挂起了一轮明月,她的打扫工作才正式告一段落。 接下来只要将门口的垃圾扔掉就可以了。 而且,这一整天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又连续忙碌了好几个小时,肚子早已抗议地敲锣打鼓,仿佛控诉着她无心地虐待。 走到门关处换上鞋,拎起那一大包垃圾,就打算在出门扔垃圾的同时,顺便买晚餐回来。 …… “啊啦~?这不是宫崎家的优里吗?”虽然有路灯照明,但天色很暗,所以吉村太太在对方走近时才看清楚是谁。 住在她家隔壁的邻居姓吉村,家中有一子在美国留学,平日家中只有吉村太太和吉村先生二人。 俩夫妻待人真诚亲切,而她母亲的后事也有一部分拖了吉村先生的帮忙,对于吉村一家,宫崎优里十分感激。 “吉村阿姨,好久不见。”拎着刚买的外卖,宫崎优里有礼地弯腰问安。 吉村太太的儿子在美国读研,因为生活起居无人照料,吉村太太偶尔也会奔到美国去照顾儿子的日常。见她包袱款款的模样,应该是刚下飞机。 宫崎纪子去世前,吉村太太很喜欢和她聊天,可是当她在美国得知纪子患病急逝,她一时也没办法接受,毕竟她们前几日还坐在一起喝下午茶,却从未听到纪子透露一丝一毫有关病情的讯息。 由于不能在最短期限内赶回来参加纪子的葬礼,吉村太太一直感到非常遗憾。 宫崎家就只剩下还在上高中的优里了,年纪那么小就失去母亲,这样的打击一定很沉痛。因此善良的吉村一家都对她很是同情和怜悯。 因为宫崎纪子生前对自己的私事很注重,从不和人谈论隐私,邻居们更是谁都没见过有不认识的陌生人与宫崎家来往,于是他们以为宫崎纪子的家人和丈夫都不在了,才会连她的葬礼也没参加。 今夜见到本应在京都上学的宫崎优里,吉村太太关切地询问了她的一些近况,她也心存感恩地一一回答。 “原来如此,纪子的忌日就在今天,这一年过得真快。”吉村太太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随后,她看向宫崎优里拎在手上的方便口袋,皱眉:“只吃这么一点怎么行呢?” “谢谢阿姨关心,这些足够了。”一想到去年的今天母亲孤孤单单离开尘世,她就难过得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吉村太太一脸疼惜地看着她,主动提出邀请:“优里今天到我们家去吃晚饭吧,待会儿我叫你吉村叔叔多准备几样菜。” 觉得自己欠他们实在太多了,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给人家添麻烦,她委婉谢绝了吉村太太的提议。 然而,吉村太太接下来说得话,却成功让她推翻自己的决定,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么,如果你妈妈还有东西寄放在我这儿,你也不要了吗?” 一阵呆滞,片刻过后,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要!” …… 那是一封保存完好也没拆封的信件,吉村太太说,此信为母亲在世时托她代为转交的。可她在几天以后前往了美国,即便一年之中回来过几次,却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她,这封信就一直保存到现在。 一开始吉村太太不能理解,明明有电话这类的通讯工具,也可以亲自交给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让人帮忙保管,但当宫崎优里一字一句看完信上的内容,便明白了,拜托别人保管只因为,这是母亲最后的遗言。 指尖顺着母亲遗留下的字迹慢慢摩挲,由熟悉的语气到不舍地诀别,无一不表达着母亲当初以怎样的心情写下了这封信。 她也从最初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的泣不成声变为了如今深深地怀念。而经常拿出遗书去默读,便成了她怀念母亲的一种方式。 这次的东京之行,她的情绪一直 处于低迷状态,可她却也取回了母亲最后想要带给她的话,那份伴随了她太久的愧疚感,似乎也稍微得到了些许平息和安慰。 “宫崎学妹,快点来帮忙啊!” 听到有人喊她,宫崎优里放下信件循声望向班级门口,站在门外的女生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教科书本,高度遮挡了她前方的视线,侧着身子费力地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防止有书本掉落下来。 她是三年级的学姐,宫崎优里和她相识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活动中,相比起其他人,两个人相处还算融洽。 宫崎优里见她累得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只好无奈一笑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帮助这位学姐把书本送到指定地点。 而那封令她眷恋地不舍放开的信,就用教科书压在了课本下方。 “学姐,这些书好重,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送呢?” “啧,别提了,那群混小子竟然敢给老娘逃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 两个人的交谈声随着脚步越来越远,而就在宫崎优里走出班级没多久,有个人却来到她的座位旁边。 那人淡定从容地把压在书本下面的信纸抽了出来,放在视线下打量。 然后,那人意味不明地向上弯起唇角。 …… ………… 帮学姐送完教科书回了班级,宫崎优里很快就发现原本压在书下方的信不见了,顿时惊得心底一颤。 在自己课桌附近找了一圈,却依旧没找到母亲留给她的那封遗书,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宫崎同学,你在找什么?”趁着午休班级里没多少人在,正做着值日工作的闲院真澄走到宫崎优里身边,她手拿拖把,面带疑惑。 “闲院同学……”空白一片的大脑在闲院真澄出声后,才恢复正常运转,她颤抖着声音,也思考不了太多对方平时总是一副敌意态度,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友好,急忙问道:“闲院同学有看见我桌子上的信件吗?” 闲院真澄抿唇,两指轻捏下巴认真思索着,恍然间,她貌似记起了什么:“你指的是,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 “地上?”宫崎优里一愣,但她也无暇顾及母亲留给她的遗书怎么会掉到地上这个问题,因为这并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听闲院真澄的意思,她应该见过的,所以更为迫切地 追问:“没错,就是那个,闲院同学看见了吗?” “嗯。”闲院真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然而还没等宫崎优里安下心,她接着又说:“我以为那是别人不要的废纸,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垃圾桶?!宫崎优里闻言,下意识推开了挡在她前方的闲院真澄,打算奔到放置在墙角的垃圾桶那边去翻找。 宫崎优里的反应似乎让闲院真澄感到一丝趣味,她不急不忙地补充道:“五分钟前,饭岛同学去倒垃圾了哦,你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无需多余的考量,也顾不得是真是假,宫崎优里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出班级。 焦急与担忧交织在一起,人类大脑和行为所能做出的最正确的判断,就是一定要阻止即将发生的事。她清楚地知道,没有时间让她耽搁了,也许再晚一分钟,信件很有可能会被焚烧掉,无论怎样,她都要尽力保住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下午快上课了。”来自身后闲院真澄随口的提醒。 “麻烦闲院同学帮忙请个假。” 不管闲院真澄到底有没有答应,宫崎优里都不在意了。 而慌忙跑出班级的她,却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这般接近,在这样的情况下。 “宫崎?”从学生会那边赶回来参加下午课程的赤司刚走到班级门口,就被宫崎优里撞到了。 他所认识的宫崎优里,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冷冷静静地面对,她没有过慌张,性格也不毛躁,而现在这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从未见过。 他们国中便相识,虽然经常在学校或者社团碰面,但也没像今天这般靠近过,可这时的宫崎优里根本没有半点不合时宜的少女情怀,她墨色的眸子里尽是慌乱与紧张,而她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往常一样:“赤司君,对不起,撞到了你。可是我有急事。” 说着,便和赤司拉开距离,脚步不多做停留地离去。 赤司若有所思看着宫崎优里跑远的背影,半响,收回那份过多的关注力,而这个视线的下一个目标,顺理成章就换成了站在班级里的另外一个女生。赤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 然,闲院真澄还是被那清淡的一瞥看得心下一凉,随即,她僵硬地笑了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仿佛刚才的眼神同时也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只看了闲院真澄几秒,赤司便移开了目光,然而他 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走进班级。 刚刚回来的人,连自家班级的门口都没踏进,便又要离开。 见状,闲院真澄不解,她压下心底那份不安,开口叫住了他,做了和刚才相似的提醒:“赤司君,很快就要上课了。” “那么,帮我请假吧,闲院。” “……” 作者有话要说:优里母亲是在她刚刚到洛山的时候去世的,到高二整整满一年。话说,这章有虐吗…… 其实写的时候确实感到些许难过,泪眼朦胧的,我的泪点就素这么低tt 至于都说要虐赤司,当然会虐啊,不过虐也要虐到适合的时候【啥鬼 而闲院,虐也要虐到适合的时候【。 我已经预料到有人对闲院恨得牙痒痒的,允许我躲避躲避【手动再见 话说!!我写到十万字了我先恭喜一下自己23333 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出戏_(:3」∠)_ 还有……刚才忘记了标题要和上一章一样,所以又修改了一下,请原谅我的蠢【捂脸 ☆、不是帝光,是洛山[3] 赶在垃圾被焚烧之前将书信找回,宫崎优里看着失而复得的遗书,突然松了口气,虽然纸张上多了几条不规整的折痕,可除此之外,并没有被撕毁。 颤抖着手重新把母亲留给她的信件妥善收起,宫崎优里心中依然有着无法忽视的难过。几分钟以前,她还在为可能将要面对的最坏结果而担心得要死,也害怕得要死。那么跌宕又起伏的不稳定心情,只出现在母亲去世时。她不敢去想,如果这封被她当做心灵寄托的信不见了,自己会怎么样。 坐在教学楼后方的水池边,宫崎优里心有余悸地尽量平息着前后心情的极大落差感。可是泪珠就像断了的线,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她用力捏着的校服裙角的双手上,灼热得令她的皮肤都感觉到一阵刺痛。 无论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宫崎优里都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时至今日,她才真正的看清,当一个人的心里承受的重量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承担的,再坚强也会转为一碰就碎的脆弱。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最柔软的地方,那里承受不了别人肆意的践踏。 稳健又不显半分浮躁的脚步声靠近这边,那人在和宫崎优里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身形背对着刺眼夺目的阳光,不言不语。 低垂着脑袋,宫崎优里也没有抬起头去看来人是谁的心思,毕竟没必要。独属于那个人的脚步声她听了无数次,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底。就这样,两个人之间谁也没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半响,宫崎优里翕动了下唇瓣,出口的语调带有一丝明显却不难听的鼻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的。明明幸运地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却还是忍不住地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鼻子,赤司君会不会笑我?” 仿佛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中又夹杂着一份恐慌,赤司不能体会宫崎优里的感受,但他却也不含半分迟疑地说道:“没有的事,不会笑你的。” 宫崎优里一怔,她缓缓抬起垂着的头,鼻子红红的,眼睛也有些微红,被泪水冲刷过的墨色眸子比平时明亮了些许,以光线的角度,她看不真切背对着光的赤司的表情,而这时的她却也不太想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 得到他认真中又有着一丝安慰的回答,宫崎优里却蓦地发出一声轻笑,一如既往的淡雅:“听赤司君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想哭可以继续哭一样。” “……你想太多了。”自己难得的一句安慰,竟然被她理解成这样,赤司一时有些无 言。 可看她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却也知晓,她大概是无碍了。 有一刻,赤司承认,自己确实为她担忧过,于是就在这份担忧的催使下,他才会选择不进班级而出来寻找她。 ‘担忧’对赤司而言是个相当陌生的新鲜词汇,单凭那一闪而过的痕迹,却也留不下太多深刻的印记,显得如此浅薄。 平复了情绪的宫崎优里,还是那样的一派安然,赤司掩下无以名状的思绪,问道:“已经不要紧了吗?” 宫崎优里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的动作可疑地停顿了下,感到有些讶然地反问:“……赤司君在关心我?” “啊,是有点。”承认自己表达的关心并不难,因此赤司没有否认。 可他的回答却直接让宫崎优里呆愣了半天。 是什么?是有点。 他居然说有点关心她?!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这副呆呆的表情,让赤司感到莫名地好笑,而他的唇边也真的漾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在他转身的瞬间,掩藏了这一细节。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 “嗨……”由怔忪的呆滞中回神,她从水池边起身,抬起脚跟了上去。 然后—— “原来赤司君也会旷课的吗?总得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很久以前就知道宫崎优里的智商在某些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赤司垂眸:“做事就要做到滴水不漏,我请过假了。” 接着,他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顺便提醒:“反倒是你,可能会比较麻烦。” “……” 原本很想说自己也请了假的宫崎优里这才反应过来,闲院真澄既然敢扔她的东西,那么就不可能好心替她请假。然而,她早已预料到了,因此也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总之信件被找回,其余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 其实,待她发热的头脑逐渐恢复冷静清明,仔细梳理了下整件事的过程,基本也猜测了个大概。 无论如何都不会掉到地上的信件,闲院真澄给的却是不一样的说法,除了闲院动过她的东西,她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宫崎优里一直都知道闲院真澄敌视她,也讨厌她,因为她每天都会出现在赤司面前。这让闲院大为不满和恼火。 闲院真澄会有一些小动作 ,她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像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只扔掉信件却不撕毁,并且给她指明了正确的寻找路线,是闲院真澄提出的警告。 然而,虽然信件完好,但闲院真澄这种‘拿不拿得回来那就要听天由命’的警告手段,成功让她内心里压抑了一团无处发泄的怒火。 最初只是心系同一人的情敌关系,在经过这件事以后,却让她彻底对这个女生产生了厌恶感。 …… 而在这天以后,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在校期间上课履行着学生的天职,午休准备两份便当,每天都在社团活动结束或者没有活动时,去篮球部报道。一切看似平淡如水,不做变化。 她也自然没将闲院真澄太过火的警告视作威胁,因为她不会再给闲院任何打击她的机会。 后来,有几天,闲院真澄没来上课。 听闻某位三年级学姐的小道消息,闲院的脚受伤了,据说,她是在排演集体舞的时候,被舞台旁边突然倒下来的架子砸到的。 闲院真澄身为舞蹈部的副部长,无论实力,资质,基本功都在普通成员之上,而她在其它领域也相当优秀,因此养成了她高傲的性格。她向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骄傲如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一瘸一拐来到学校被围观的场景,于是连着和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并且直接错过了一年一度京都各大高校联名举办的舞蹈节,为了这场比赛,闲院真澄准备了很长时间,却由于突发状况而不能上场。 那么,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宫崎优里表示自己没兴趣知道。 宫崎优里这副淡定的神色,让某学姐大为不悦,她翘着二郎腿,毫无半点淑女姿态,嘟嘴:“我说,宫崎小学妹,难道你就不感到开心吗?这都是天意啊,闲院真澄的报应来了!” 一点都不惊讶能从自家学姐嘴里听到神棍言论,宫崎优里眼也不抬的:“不,我很开心。” 某学姐嘴角一抽:“那你为什么不笑?别告诉我你表达开心的方式就是当书虫。” 合上手里的课外读物,宫崎优里这才看向自家学姐,眸光清浅:“学姐,又不是所有人开心都会用大笑的方式来表达。” 眉毛一挑,某学姐顺口一问:“好吧,那你能否告诉我,你表达开心的方式有哪些吗?” 觉得这本书很无趣,又换了一本的宫崎优里:“我昨天晚上开 心地多吃了一碗饭,所以到现在还不饿。” “噗……”喂喂!宫崎小学妹你够了哦! 另一方面,宫崎优里感到自己和赤司之间,某些事情似乎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那是某一日,宫崎优里再次顺利躲开了喜欢拉着她天南海北扯八卦的某学姐,在午休期间,准时将今天的午餐奉上。可是当她回到自家班级里,却看见了趴在赤司前桌神情萎靡的人。 “叶山前辈?”宫崎优里有些困惑,怎么向来精神饱满活力四射的人,却如同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提不起精神? 和根武谷永吉到学校的餐厅吃午餐,而餐桌上的食物仅用了几分钟就被对方一个都不剩地瞬间扫光。为此,叶山很残念,他无力地掀开眼皮,一见来人是宫崎优里,猛地抬起脑袋,双眼晶亮晶亮的:“宫崎!!” 他目光所焦灼的并非某女生,而是她手上的便当,说着就兴奋地向目标伸出了爪子。 “简直救星啊,反正赤司又不吃,这份就给我吧!” 但还没等他碰到,便当盒就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赤司的表情语气仍然淡漠:“谁说我不吃。” “诶……”被拒绝了太多次,而且预感直到毕业赤司也不会收下的宫崎优里脑子又不好使了。 怀疑赤司被外星生物附体的叶山一脸惊悚:“哈?!” 对叶山夸张的反应视而不见,赤司只在看向宫崎优里时,道了声谢:“辛苦你了,宫崎。” “……” 宫崎优里送来的便当是给他的,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感觉,虽说上次他也把便当让给了叶山,但是这次,他却不打算让出去,今后的也不想。 很多时候,我们一味地拒绝一个事物,并不是排斥的表现,而是找不到那个接受的理由。 至于赤司终于在一年后收下了宫崎优里送上来的午餐的原因,竟然只是那份突然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很惊讶的领地意识。 然而暂且抛开一些因素,有一件事赤司还是很在意的。 于是他问道:“宫崎,你做饭果然都是不加盐的么?” ****** 一个人很难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这里包括了饮食喜好。宫崎优里的口味向来偏清淡,她美名其曰,盐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而过去了这么多年,曾经被叶山和赤司评价为做菜不加盐的她, 这个习惯从未更改过。 回忆着高二那年发生的一些事,宫崎优里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在观赏一出别人照着剧本演绎的戏码,明明剧情中的人物那么熟悉,却又似乎和自己毫无关联。 晚饭过后,她来到桃井家通风良好的阳台上,仰望着自己头顶上方那片与京都的夜晚相比也有所差别的夜空,心中思绪纷杂。 夜晚的风带走了夏季里白天惯有的温度,并且渐渐有了丝凉意。 身后和客厅阻隔的玻璃门被拉开,随后没多久,她的眼前,便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瓷马克杯。 宫崎优里愣了愣,顺着马克杯望向来到自己身边的人,仍是那记忆里不变面容,和回想中零碎片段中的主要角色开始重叠。 “夜晚风大,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赤司问道。 他的声音彻底将她从陷入过往的思绪中拉回,慢了几秒才接下他递过来的马克杯,水的热度透过杯子传递过来,温暖了她变得冰冷而有些僵硬的双手:“屋子里很闷,让人感到不舒服。” 然后,等到她注意到马克杯中的茶水时,不禁轻眨了下眼:“……大麦茶?” “记得以前有个人告诉我,常喝大麦茶养胃,正好看到桃井家有。”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赤司这般解释道。 而宫崎优里正要将杯子贴近唇边,她捧着马克杯的手却霎时一僵。 【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冲泡一杯大麦茶的宫崎优里:“我的胃不好,经常喝大麦茶养胃,赤司君要吗?我带到学校里的大麦茶还有很多的。” 在茶品上面,两个人的品味有着很大的差距,相比起大麦茶,更喜欢龙井的赤司队长,回答得非常果断:“不必了。” “拒绝得还是这么干脆,真伤人。”】 相似度极高的话语,是巧合吗? “赤司君,你……”宫崎优里心下思忖着,其实她想问他,那个说过这句话的人是谁,然而话音到了嘴边,她却不知道怎么问出来才显得更加自然。 最终,她却也没机会去问出自己的疑虑,只因在最关键时刻,总会有一两个喜欢乱入的不速之客。 压根不懂围棋的金毛少年和绿间在棋盘上厮杀了好几回合,皆以惨败的结局黯然收场。不愿服输也不甘心的他奔到阳台这边搬救兵。 大力拉开玻璃门,冲着某位蔷薇发色的少年大声喊道:“小赤司!我们一起组队打败 小绿间吧!” “凉太……”即将出口的问题哽咽在喉,某女生胸口顿时积压了一股烦躁的闷气。 对于黄濑的提议,赤司表示自己不同意,他完全不想和黄濑‘组队’,因为他绝对会被拖后腿的。 作者有话要说:orz码字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我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这三章是优里的回忆,到此转回国三的正常路线,其实这段回忆也很正常,虽然其中有过小忧伤,也有人炸毛什么的【喂 ☆、不是毛虫,是苍耳 东京这样繁华的城市,拥有着独特的魅力,夜晚,整座城市笼罩在灯火辉煌之下,月上梢头,却唯独不见那满天星光,也许这就是所谓万事美好中的一点瑕疵。 离开桃井家在门外与几个人道别后,宫崎优里和黄濑同行踏上回家的路,可是过了会儿,某金毛少年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宫崎优里侧身回眸,给了他一个‘你又犯什么傻’的眼神。 “小优里,我有惊喜要送给你!”黄濑咧开嘴角,在街道两边的路灯下笑得很天然。 宫崎优里面色无波,但内心里开始考虑着该不该要这份惊喜了,好像在她的印象中,黄濑的惊喜从来都是有惊无喜。 不过看他那副‘快点问我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吗’的表情,也就不忍心再去泼他冷水。 于是,只好顺应他的心思,开口问道:“是怎么样的惊喜?” 对宫崎优里语气中展现的‘期待’貌似很满意,黄濑像献宝一般,把藏在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啦!” “……”看着挂在黄濑手指上的两个圆圈,下方还有着篮球挂件,宫崎优里扶额。 话说,真正犯傻的只有她自己吧?明知他每次的惊喜都很幻灭,她还佯装好奇地多此一问。 接过那两个实在和美观挂不上勾的圆圈,宫崎优里抽了抽嘴角:“钥匙扣?” “哈哈哈哈……”黄濑抓抓头,干笑道:“今年你生日那天没来得及为你庆生,后来又因为有事情耽搁连生日礼物也忘了准备,但是小优里喜欢的东西好少啊,你又不像小紫原喜欢吃零食,更不像小绿间喜欢收集占卜书,考虑了很久才想到送钥匙扣给你的,这么一来钥匙可以挂在能看得见的地方,以后小优里出门就不会忘记带钥匙啦。” 她很想说,自己现在已经不会再忘记拿钥匙就出门了。 “说什么补给我的礼物,还不是那群女粉丝送给你的。”当她在这个世界上醒来,已经过完了她十五岁的生日,因此也没想到还有生日礼物这回事。 “诶?!怎么会!小优里的生日礼物我是千挑万选的!”觉得小优里对他的人品产生了质疑,黄濑鼓起包子脸,有点炸毛。 宫崎优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她再次看了眼手上的两个钥匙扣,除了篮球挂件的颜色不同,没有任何区别,然后问题出现了:“那为什么要送给我两个?” 自以为考虑十分全面周 到又相当有先见之明的黄濑笑容爽朗:“担心明年也来不及送你生日礼物,就提前给你了,小优里是不是很感动!” “……凉太,你在逗我吗?”哪有人会预感明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提前做好补救工作的?宫崎优里又抽了下嘴角,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然而,礼物无所谓贵重,而是一份心意,虽说收到礼物的时间晚了点,但她仍然感到很喜悦。 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并且重视起来真的会让心情变得很好。 所以她很欣然地就收下了两个钥匙扣,语调一如往常淡淡的:“今年的、明年的生日礼物我都收下了,虽然对你挑选礼物的眼光不敢恭维,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的,多谢你的钥匙扣,凉太。” ——简直讽刺与称赞并存,小优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诚实了?!承认一下你其实很高兴会死吗啊喂! ****** 正直下午,由于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中上课,因此教学楼的走廊上一片安静。 窗外的柳树树枝随风晃动,树叶之间相互交错又重叠,摇曳生姿。投射到大理石地面上的阴影显露斑驳,一派静默安然的景象。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的,在轻松愉快的暑假之后,帝光学生们也步入了这一学年的第二学期。 也许很多人都有开学焦虑症,与乖乖坐在班级里听讲台上的老师夸夸其谈相比,他们却更喜欢逍遥自在地呆在家中打游戏,或者与同伴约好去逛街,于是就在刚刚开学这几天,整个学校基本都陷入了一种莫名低迷的状态中。 而在这么安静不嘈杂的氛围里,踩在地面上刻意加快了速度的脚步声就稍微有些突兀。 穿着帝光中学白色制服手拎一个黑色口袋的少女向着教学楼的大门那边走去,当她快接近整齐的鞋柜时,反而放慢了步伐。 女生穿梭在其中一排,以她打量着柜子上方的铭牌的行为举止,也不难猜出她可能在寻找着什么。 随后,她的目光定在了某一鞋柜上,眸中闪过一抹犹豫不决,但最终都转变成了深深的嫌恶。 重重呼了口气,踮起脚尖,抬手将上方的鞋柜打开,然后把黑色的口袋放了进去,并且为达到某种效果,还稍微解开了口袋,留下一个缝隙。 等做好了这些全部工作后,像是预料到了某些将要发生的有趣的事,她笑弯了嘴角,一脸的期待。 “我一直感到很奇 怪,学校的鞋柜为什么不换新,没有锁头的鞋柜有点糟糕。” 来自身后一声清音的疑问,差点把刚关上鞋柜门的女生吓了个半死,她迅速转过身,后背也紧紧贴在柜子上,一副做了坏事害怕被抓包的恐惧模样。 同样身穿帝光校服的人怀抱一本记事,一向平静到淡漠的眸子盯着她,似是十分清楚她在做什么。女生一时呆愣当场,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有锁头的鞋柜,经常会有人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放进来呢。” …… 宫崎优里对面前的女生并不陌生,但也不熟悉。而她下个星期要进行补考,却是拖了这位大小姐的福。 上个学期末,在教员办公室的走廊上碰到抱了一沓试卷的人,确实是她没错,难怪她当时如此慌张。话说回来,她这两次故意制造的小麻烦,都轻易被撞破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乐其不疲地做着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生眼神飘忽,扭过头矢口否认。 这就是所谓的打死不承认? 只不过宫崎优里也没打算逼迫她承认,毕竟事实就是她把一口袋的不明物体放进了鞋柜里。 其实她和这个女生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在办公室外,应该在更久之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女生脸上的浓妆艳抹和时尚的衣着,再一对比此时的淡妆和规矩的校服,这差距未免太大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也不怪她上次没有立即把她认出来。 “加奈子小姐?”说来有点惭愧,对方没事就找点麻烦让她为难一下,可她却连人家的姓氏都不知道,而事务所那边的工作人员也都用的这个称呼。 怎么也没想到宫崎优里会直呼她的名字,藤川加奈子吃了一惊:“你还记得我?!” 宫崎优里轻轻点头:“想不记得也难,因为加奈子小姐总是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 比如说,上个学期出现在校园论坛的照片,‘善解人意’地帮门卫大叔锁上学生会那边的大门却不检查是否还有人,再比如期末考试的试卷被盗。 女生并未刻意隐藏过自己的作案痕迹,所以只要稍微留心就会被察觉到。虽然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件,却也为她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你是因为上次模特被替换……” “签约那个事务所只是本小姐的一时兴起,你以为 本小姐很在意?!”藤川加奈子立即尖锐起声音打断宫崎优里的话,她趾高气昂地扬起头,又是那副藐视众生和高高在上的姿态:“要不是为了黄濑君,本小姐根本不屑模特这个职业!” ……她就知道,又是黄濑凉太那货引来的烂桃花。 宫崎优里抿唇,她和黄濑相识的时间相对而言比较久,关系也就自然亲近一点,但这种亲近却非常容易被误会。可她又实在懒着去解释,而且只会越描越黑吧? “加奈子小姐,请不要再浪费精力怎么打压别人了,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去追求喜欢的人,不好吗?”宫崎优里说得很直白,把小心思都用在她这里是没有用的,她又不能帮你传达心意。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让她‘退出’那更不现实,她退出的唯一办法好像就只剩下和黄濑凉太绝交了。不过她很怕那家伙会哭给她看。 宫崎优里以为自己讲得很清楚,对方应该也听懂了,可是藤川加奈子的理解能力真的很令人叹为观止,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她顺理成章地又误会了。 “光明正大?如果你想要和我来一场oneonone的对决,我是不会拒绝的!” “……”宫崎优里霎时默然,很不解明明她表达的如此清晰明了,加奈子小姐怎么还会抓错了重点。 没等宫崎优里回答,藤川加奈子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也不排斥这样的pk啦,相信以本小姐的实力,打败你不在话下,无论你想要怎样的比试,本小姐都奉陪到底,赢得人一定会是我,而输掉的你就必须bbb……” 越往后听,宫崎优里的眉头皱得就越深,她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女孩子太呱噪了不好,简直吵死了。 她强忍着揉额头的冲动,真心觉得加奈子小姐太喜欢自说自话,而且还没完没了。然后,她就在张张嘴却无法插话其中的情况下,只好选择直接出手了。 瞄准女生的披肩秀发,快速伸出去的手穿过她的肩膀,抓住粘在她头发上的某点绿色。动作快速流畅丝毫不显生硬,纤手划过她的侧脸和耳边,似是带起了一阵风。 藤川加奈子被宫崎优里突如其来的动作几乎吓傻了,不禁有点石化:“你、你干嘛!?” 宫崎优里轻眨了下眼,万般自然地收回握成拳头的手,唇边扬起一道细微的弧度:“加奈子小姐刚才去哪里了?有毛虫跟过来。” “毛、毛、毛虫?!”她确实在中午时离开了学校, 不久前才从校外回来,为了用渔网捕获黑色口袋里的生物,她有去过河边的草丛。 “要看看吗?”说着,她就故意把拳头伸到藤川加奈子眼前。 一想到那种恶心的软体生物前一刻就在她的头发上,藤川加奈子的脸绿了,气急败坏地喊道:“走开!谁要看那种东西!” 厌恶地盯着宫崎优里那只抓着毛虫的手,她侧着身子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赶紧把它扔了,我、我还有事,对决那件事下回再说!” 语毕,她下意识抖了抖身上战栗起来的鸡皮疙瘩,连再待下去的勇气也全都没了,抬脚就走,急匆匆的步伐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低着头远离鞋柜区的藤川加奈子,在原路返回的楼道里,与一名有着蔷薇发色的少年擦肩而过。 耳根终于得到了清净,宫崎优里才展开握着的手掌,在她的掌心里,是一枚绿色带刺的苍耳。 “胆子这么小,果然不适合做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不妨猜测一下黑色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不过猜对了也没奖╯▽╰ ☆、不是惊吓,是佳肴 藤川加奈子做的一切,在宫崎优里眼中都不过是一些小伎俩,毕竟前世的高中时期她也没少经历,而且那些女生们的言论和行为更为偏激。 多数时候我们会保持冷静理智地处理所遇到的困境和难题,也要好好感谢曾经混出来的经验。宫崎优里自以为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挺丰富的。 赤司刚走到鞋柜区,脚步就停在了不远处,站在他前方几米远地方的女生,左臂环抱着一本记事,微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不知什么引起了她高度的关注。 女生白净的侧脸在门外照射进来的日光作用下,有些许朦胧,而她的身影也似乎笼罩了一层光晕。 顿住的步伐只停留了几秒,他便重新迈开腿,踏下与鞋柜区域相连的台阶。 “宫崎……”待他靠近,才看清楚宫崎优里右手中引起她关注的东西,顿感无语。 翠绿色的植物,形状如同橄榄,周身长满了针形毛刺,十分容易粘在人的衣服上被带走。在此时的月份里,这样的植物很常见。 “苍耳么?”然而赤司再聪明,也有他不理解的事,他不明白一枚苍耳有什么好看的。 “嗯。”宫崎优里轻应了声,却也没在这枚植物上做过多的解释,记起前几天被交代的事,她把记录用的本子递了过去:“除了三年级的社员,其余人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这些人中还是有几名潜力队员的。” “麻烦你了。”赤司接过记事本,本子里记录的是篮球部一年级和二年级社员们的训练情况以及基本数值。 国中界,连续三年卫冕冠军的帝光篮球部实力最为强劲,其中又以各项才能和身体素质都超越一般国中生水准的‘奇迹的世代’无人能与其匹敌。 帝光中学有着属于它的辉煌历史,奇迹世代也有着谁也不能忽视的胜利荣耀,但是,辉煌与荣耀不会永远地和帝光如影随形。而赤司他们已经三年级了,在暑假期间,他们也结束了国中最后一年的全国大赛。 以前他们偶尔也有几个人缺席社团活动,等到了全国大赛之后,这所谓的社团活动更是形同虚设。 教练认为尽快确定下一届正选非常有必要,这一届的三年级社员也即将于第三学期隐退,所以提前定下新的正选势在必行。 赤司作为全体社员和教练十分信赖的队长,选拔新任正选这件事就交到了他手上。而收集社员资料本就是经理的日常工作,于是,觉得工作多一 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宫崎优里也就接下了帮忙整理的这项嘱托。 见赤司收好了本子,走到放置户外鞋的鞋柜前,也明白了他大概有事要离开。宫崎优里缓缓收回目光,接下来,她便把这个注视转移到了自己的鞋柜上。 她可没忘记那位加奈子小姐往她的鞋柜里塞了一包东西,根据她的经验和向来很灵的第六感,那个黑色口袋里的物品,也不会令人特别期待就是了。 打开鞋柜的门,看着那包不明物体,宫崎优里好奇地歪歪头。她神色上略显犹豫,可是犹豫过后,她伸出食指靠近口袋,轻轻的,戳了戳。 指尖的触感,有些冰凉,随着她的戳碰,袋子里的东西也动了动。 活的…… 她的手指一僵,然后慢慢吞吞地把手放下。 “赤司君,现在在你面前有一个黑色口袋,你认为这里会是你最想要的礼物的几率有多少?” 刚穿好户外鞋的赤司起身,他随意看了眼那包东西,淡笑道:“如果指的是这个的话,几率应该很小吧?” 宫崎优里听闻,一脸赞同,可视线却没从袋子上挪开:“有道理,毕竟不会有人把礼物放在这么诡异的口袋里。” 而且,这不仅诡异,还非常轻易就会与危险俩字挂钩,况且,加奈子小姐也不可能举止怪异却好心地送她礼物。 于是便在那份突然爆发的人类自我保护意识和躲避危险的本能之下,宫崎优里就决定将鞋柜中的黑色口袋扔掉,只是当她的双手碰触到袋口时,却有了一瞬的迟疑。 看,或者不看?她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求知欲是每个人都有的心态,宫崎优里自然也不可避免。最终,打算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成功主宰了大脑。 小心翼翼地将黑色口袋拎出来,这东西拎在手里有一定的重量,而宫崎优里的心情也转化为沉重了,虽然这个沉重,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许为了让口袋中的生物得到呼吸的空间,甚至希望它们能自己挣脱束缚,藤川加奈子刻意把上方解开一个缝隙,万事都考虑得相当全面,很有可能还会躲在一旁观察她见到此物后的反应。 可即使这样,宫崎优里还是解开了上面系着的结,之后往袋子里一探视线。 “什……” “咕呱——” 出自某种动物的叫声让宫崎优里顿时愣住了,而和她距离没 几步远的赤司也不由自主地回首,诧异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口袋上。 然后赤司走了回来,和宫崎优里一样,向里面看去。 于是,赤司也沉默了。 两只体格健硕的牛蛙鼓着腮帮子发出蛙类特有的声音,它们看上去比市场里卖的普通牛蛙还大上一圈,肉感十足。 过了好半天,宫崎优里才从呆愣中回神,她头也不抬地道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虽然很遗憾不是礼物,但我看到了一盘美味佳肴。” 赤司:“……” ****** 虽说三年级社员们下个学期才正式隐退,但宫崎优里作为一队经理,却不可玩忽职守,她的琐事依然很多,每天来往于教室和班级,她分分钟都没有懈怠。 今天是二年级后备正选的选拔练习赛,待她终于整理完数据,天色还未变黑,校园里依旧有几名学生在走动。这时篮球部的训练早已结束,而原本安静的训练场中却传来篮球敲在地面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极为规律。 她轻轻推开训练场的门,位于场内中线上的人不再重复相同的动作,而是抬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那颗篮球便精准地投进了篮圈里。 会在社员全部离校后,独自一人训练的,现在也只有赤司了,宫崎优里对此不感到意外,推门而入,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的投篮,全都没失手过,果然不是她这个十个球顶多进三个可以比拟的。想起自己那重新练习起的投篮技能,到如今已有的成果,宫崎优里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一声。 她到底在不服气什么?就因为上次那个为她示范的三分球吗?未免也太幼稚了点。 由于宫崎优里的出现,赤司停止了社团活动后的训练,他捡起滚动回到自己脚边的篮球,偏了偏头,却什么也没说。 然后来到宫崎优里面前,认真注视着她,语气自然地道:“我们走吧。” 宫崎优里微怔,不禁感到一丝惊诧:“你在等我?” 一个转身,把篮球抛进了墙边的大篮子里,赤司表示自己确实在等她没错,可是他说出来的却是—— “啊,前段时间增加了训练强度,需要换个新篮球,你我顺路。” 语毕,他又看向宫崎优里,略带诚恳地征询她的意见:“可以陪我去吗?” 眨了眨眼,她依然有些不解,以前他都是和绿间君同去 的,但这也无所谓,或许绿间君有事不能前往也说不定。 这么一思索,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 另外,这是他第二次送她回家了,和上次送她回家只相隔了几个月,但这几个月也改变了很多事情。尤其她心境上也产生的变化。 还记得那时,她心中的忐忑与复杂难以言说,与此时的平静有很大的差别,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把曾经的那些过往看淡了,而她只清楚一点,刚回到这个世界总感觉到的格格不入,似乎也快要不复存在了。 陪着赤司买完新的篮球,在这条每天上学放学都路过的街道上,他们也不再是没有话题。 自家就在前方,宫崎优里深吸一口夏末的微凉气息,嘴角弯起了柔和浅笑:“赤司君到我家附近三次,两次送我回家,一次帮我送和服,可是我都没有请你到家里来坐,真是失礼了。” “不,要说失礼的,应该是我。”宫崎优里的母亲有请过他,而他当时却因为一些或私人或公事的理由出言拒绝了。 一直想表达感谢之意的宫崎优里心下斟酌了会儿,又看了看天色,才开口邀请:“那么,我请赤司君品茶吧。” 话音微顿,知道赤司在喝茶上也很讲究的她补充道:“是龙井。” “……那就打扰了。”赤司再无拒绝的理由,而他出于某些原因也不想拒绝。 ……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她还是和近几个月里的每天那样,进门后首先说一声:“我回来了。” 然而室内昏暗一片,又是没人应答。 透过夜晚降临前的暗淡光线,她隐约看见玄关处地板上的茶杯碎片。 以及,倒在碎片旁边的人。 惯性挂在唇边的温和笑意,渐渐僵在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家中只剩我自己,简直无聊死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tt 天黑了,发完这章我要出门_(:3」∠)_ tt大家都开学军训去了么,怪不得好多人最近都看不见惹 ☆、不是孤独,是陪伴 宫崎优里早有预感自己终将面临母亲发病的一天,只是这一幕来得太突然,突然得,她还未做好完善的心理建设,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双膝跪坐在母亲倒下的位置旁边,宫崎优里不带迟疑地从校服上衣兜里掏出手机,她虽然极力想要保持冷静,而她的双手却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在担忧与焦急中,她以为自己那颗承受得起更多沉重打击的心脏,跳的也越来越快。 她的双手渐渐变得僵硬、麻木,手指怎么也找不准手机上的数字键,按错、重来,按错、再重来。这么反反复复两三次后,那个急救电话还是没拨打出去。 就当宫崎优里正要再次拨打时,她纤细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对方的力道不重,但成功阻止了她胡乱在手机上按着号码的行为。 宫崎优里猛地抬起头,在没来得及开灯的暗淡光线中,她仍然可以清晰描绘出他的面部轮廓和精致五官,以及那双眸子里永远蕴含着的沉稳。 赤司的手掌握着宫崎优里的手腕,明明夏末的气候并不寒冷,可是他却真实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凉意。 “冷静下来,不会有事的。”他说道。 仅仅一句安抚的话语,便神奇般地令她的心脏得到了平息,他那向来十分好听的声线,在此时更是有种令人臣服与信任的魔力。 “嗨……”而她自然也臣服在了这种魔力之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再也不用惧怕一个人去面对黑暗与绝望,因为就在刚刚,她身边的这个人仿佛给了她一种明示,像是说—— 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 宫崎优里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回到了这间左苍医院。只不过上次她来咨询病情,这次却直接送人入院。 身为宫崎纪子主治医生的花山院青木,一接到通知便立马放下了手边的一切事务赶到急诊室。他们都该感到庆幸的是,今天他在医院里当值。 简单做了几项基本检查,花山院青木也给了宫崎优里一个令人稍稍宽心的答案,暂时无碍,不过还要继续留院随时观察病情发展。 得到这样的回复,宫崎优里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接着她立即着手帮母亲办理了入院手续。 一路上,她的注意力都在母亲身上,并且认真严谨地回答医护人员的每一个问题,反倒忽略了另一个人。 原本计划请 对方做客品茶的,然而世事难料,她不仅因为突发状况而没有邀请到他,更是连累他一起跑到医院来。宫崎优里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于是在办理好入院手续回到病房门前,她又刻意绕道,去了附近设置的自动贩卖机地点。 当宫崎优里重新回到赤司这边时,她的手里多了两盒奶茶。 陪伴着宫崎优里将她母亲送进病房,在她去办理入院期间,赤司也帮忙咨询了花山院青木理应注意的其它事项,关于这一点,宫崎优里并不知情。 看着宫崎优里递过来的盒装奶茶,赤司似是无声地笑了下,很欣然地接过,根本无所谓龙井换成奶茶这件事。 “抱歉,赤司君,为你添麻烦了。”她的脸上不仅有一丝歉意,更有一丝疲惫。 “没必要说对不起,何况我也并不觉得有被麻烦到。”不喜欢宫崎优里这时展现出来的客套,赤司立即表明立场。 稍显淡色的唇瓣轻启:“谢谢。” 这一声感谢,似乎也用尽了她全身力气,她这才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努力支撑着身体后退至休息椅边,就像有了依靠般,瘫坐下去。 担忧之后,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深深无力感,可她又坚持不愿露出这方面的端倪。她略显僵硬地转移着话题:“已经很晚了,赤司君不回家吗?” 赤司随着宫崎优里来到休息椅边,在她另一侧坐下,状似无意地道:“现在这个时间,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不会有差别。” 话语轻顿,他复又接着说:“我会陪着你。” 宫崎优里愣住了,心底产生些许难言的复杂,而这些复杂很快就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我以为你也会有门禁时间的。” ……比如黄濑凉太,每天就必须要在父母限定的晚归期限内进家门。 “门禁是有这个规定,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更改。” 宫崎优里闻言,先是一阵静默,然后轻笑出声:“赤司君还是那么自我。” 自信、自我,又有着谁也不能忽视的强势一面。而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却让人感觉无比心安。 仰起头望着医院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她轻阖上双眼,脸上展现的淡笑不似刚才的不自然与勉强,反而多了一抹宽慰。 好像在那遥远的记忆中,也有过类似却完全不同的场景,他的几句话,甚至只要在他身边,她的 忧愁便会烟消云散。 那是来自他们高中二年级的第二学期,同时也是他们交往两个月以后的某一天。 ****** 连续一周的绵绵细雨,令最近心情还不错的宫崎优里也感到了少许烦闷。 双臂伏在窗台上,以手臂垫在侧脸下方,透过被雨水冲刷的玻璃窗注视着楼下空无一人的操场。雨水从敞开的窗户渗进班级,她任由冰凉的雨滴砸在自己的面庞上。 直到有人帮忙将开着的窗户关紧,听到关窗的动静,她趴着的姿势才微动,放在操场上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阿征?”宫崎优里略显怔忪地抬眸,接着顺口问道:“你不是去学生会了吗?” 作为篮球部部长、洛山高校学生会会长以及家族继承人,赤司有着多个责任重大的身份,因此他每天做的事情都很繁重和忙碌。 赤司也几乎利用上了所有能利用的时间,宫崎优里总觉得他太辛苦了。 很想着手替他分担过多的辛劳,可他又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也经常不假借别人之手就能把工作做得相当完美。而即使这般,他也从未喊过一声累。 ——我们都在学习如何做到逞强,甚至完善逞强。不仅是赤司,还有她自己。 “那边已经处理好了。”赤司答道,之后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这几天的气温很低,下雨天开窗当心生病。” 说实话,两个人正式交往后,宫崎优里才对赤司有了另一层面的了解,他也可以很啰嗦的,比如时不时叮嘱她记得吃早餐,尽量不要跟着三年级那位不靠谱的学姐在周末到处去闲逛,雷雨天气就算很害怕也千万不要开灯和打电话,诸如此类。 其实她很欣喜和欢迎这种啰嗦,因为只有这时她才能真正体会到独属于他的关切,这让她心中倍感温暖:“啊,下次不会再忘记的。” 不过,她比较想问,要是她又‘忘记了’,他还会不会提醒她。 拉开一旁的椅子,赤司在和宫崎优里相隔了一个过道的位子上落座:“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纤瘦的身影,乖巧又娴静。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某一处,那副专注的模样,就连有人走到了她身旁,都没有半分察觉。 宫崎优里坐在椅子上双手绕膝,环住屈起的双腿,看向窗外天空中的乌云密布,轻声道:“什么也没想。” 明显假话。 对此,赤司也不甚在意,他只是垂眸笑得更为柔和了:“哦?是吗?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这招向来对宫崎优里很奏效,明知赤司使用了以退为进的手段,可她偏偏每次都会选择自己去坦白。 于是这次也不例外,她稍微侧了下头:“我在思考一个困扰了我一年半的问题。” “一个问题思考这么久,还真不像你会做的事。”一年半啊,也就是说,从入学洛山时就存在的困扰了。 实际上,确实思考了这么久,宫崎优里轻叹。她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再度望向窗外:“我母亲得知自己患病到去世的几个月时间里,她都有很多机会告知我实情,可是到了最后,她都不和我说,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隐瞒。” 以前她总以为,世界上最了解母亲的人非她莫属,然而如今,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那个女人。 看着窗外渐小的雨势,继续着她的困惑:“得知自己患病却拒绝就医,她到底在做什么?” 在生命中同样少了母亲的赤司大约可以理解宫崎优里的心情,他很清楚支撑着自己整个精神的支柱倒塌的茫然与彷徨,孤独与无措,后来,将整个精神寄托在篮球上,成为了他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赤司的经历和他超越同龄人的心智和成熟,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上也更加深入与透彻,所以他多多少少能猜测得到宫崎优里母亲的顾虑。 “你说过,你母亲的情况比较特殊。”她那时还说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遵循医嘱和医生的建议,大概这样就会有另外一种结果了。 这个说法或许没错,然而以当时的状况,她母亲一定认为自己的抉择才不会留下遗憾。即使赤司对这种顾虑和想法不能苟同。 “所有生物都会潜意识逃避危险,人类也一样。手术有一定风险,成功了皆大欢喜,那么一旦失败,这场手术不仅救不了她,更会提前终结生命。与其提早的诀别,她也许更希望多留下几个月,去守护她最重要的人。” 默不作声地侧耳倾听,宫崎优里第一次发觉赤司的声线真的很暖,明明意在分析,却不知不觉地带给她安抚人心的力量。 “阿征……”宫崎优里蓦地出声,她觉得不这么做的话,酸涩的眼睛下一秒就有可能掉下眼泪。 “什么?” 宫崎优里抿唇,突然笑道:“以后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和你说话了怎么办?在赛场 上洞察对手下一步动作再到场外洞察别人心理,都一样的可怕。” 赤司霎时无言,片刻后他翻开手边的英文名著,趁着这段空闲期间看书去了。本着分析为目的而营造的严肃氛围立即消失殆尽,他果然不该对她抱有太高期待。 对于赤司的不理睬,宫崎优里也不气闷懊恼,她只是微勾唇角,笑容恬静。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乌云中透着的一缕光芒,逐渐挥散了天空中那片暗沉。 “天快放晴了呢。” 自书中抬头,看着女生的背影,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他回应了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窗外鞭炮齐鸣,我的心脏也七上八下的【手动再见 麻麻肯定是要住院接受治疗的啦,至于会不会悲剧…… 当然——!!不会的啦! 有一些绝望,只面对一次就足够了,再也不忍心让优里体验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未免会显得我太过残忍…… 像是麻麻当年的顾虑,在现实中也有例子,比如手术的几率太低,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去冒险,因为玩不好就把小命玩没了【。 所以也有人放弃那百分之多少的微小几率,宁愿要几个月存活的希望,这种多数出于害怕心理,而优里她麻麻的害怕,是对女儿的不舍,她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见不到自家闺女。 可能在赤司心里,会觉得,有些事情的顾虑和担忧是没有必要的,因此对这种想法不能苟同。事物存在多种角度,在每个人心里产生的作用都不同。只看期待的是啥。 ☆、不是分别,是共识 轻轻掀起阖上的双眼,医院里的灯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反而有些偏暗,但宫崎优里还是不能马上让适应黑暗的眼睛立即接受这样的光线。 在得知母亲安然无恙以后,宫崎优里才稍微缓解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只不过内心仍旧有着太多担忧。 她一直以来都给自己增添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害怕重蹈覆辙,也害怕历史重演,毕竟曾经经历的一切,快乐的事情没有多少,酸楚的过往倒是很多。 或许就是将这份沉重的心理负担压抑在心底深处太久,原本打算等到母亲醒来才能真正安心的她,在漫长的夜晚,只感觉时间也似是在无限延长,看不见尽头。 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的门扉,在这份专注中,她的眼皮却也越来越沉,大概刚刚的奔波使人过于劳累了吧,又或许是放松神经后的疲惫感,她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一片模糊,看着那扇房门也仿佛出现了几个相同的剪影。她的意识正在逐步远去,最后,她终于还是向疲态妥协了。 再度闭上有些涩然的双眼,这次,她真真实实地睡了过去。 他旁边的女生就这么坐在冰凉的休息椅上睡着了,赤司不禁无奈一笑。 宫崎优里对信任的人缺乏戒心,这点居然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半分改变。他该感到心情很愉悦的,因为,在她心里依然信任着他。否则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让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坦然在旁人眼下。 夏末的夜晚,气温比白天要低上许多,偶尔有几名值班护士路过的医院走廊上也显露浓重的清冷味道,尤其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显氛围的苍白,有种无法忽略的孤寂感。 赤司由椅子上起身,拉开篮球包上方的拉链,从中取出里面的队服,然后把它轻轻盖在宫崎优里身上。 她睡得很不安稳,微皱的眉头显露她还未完全对病房里的人放心。 不由自主地想去抚平那蹙起的眉心,就像抚平她的烦乱与困扰,只是当他伸出去的指尖即将碰触到她的额头时,突然停了下来。 稍稍顿了片刻,他的下一步动作却是缓缓把手放下,重新坐回她身旁的椅子上。 看着自己常年打篮球而生出些许薄茧的手掌,那双清冷的异色眸瞳中暗藏着不明的情绪,随之,慢慢握紧。 这是国中三年级的他,不久前的暑假里待领队友们赢得全国三连冠的他,而刚刚取出的,也是曾经整整齐齐叠放在家中某处,多年来 未曾穿过的帝光队服。 时光仿佛如回流的细沙,他从二十五岁那年的冬季,阴差阳错回到十五岁这一年樱花完全凋零的季节。他自认为自己的适应能力和接收知识的速度一样好,并未展现出太多匪夷所思的惊讶,便很快接受了这超越常理的逆转。 眼角余光睨着身边的人,眸中一闪而过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懂的思绪。 她是宫崎优里,拥有着他曾经最为熟悉的容颜和耳熟的声音,可她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现在的宫崎优里,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理智,情绪甚少显露于外。而她脸上时常展现的笑容却少了一分真实,多了一分飘渺。那是经历了一些困难和历练而被迫成长的证据。 想起相隔多年后,那次在街头篮球场机缘巧合下的偶遇,他的一声‘宫崎’和她回应的一声‘赤司君’,成功将他们再次隔开千里。他们明明站得很近,一个场内一个场外,但是却像有着咫尺天涯般的距离。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共识,分别太久关系便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多数时候,敬称,是疏离的最佳证明。 还记得高三那年之初,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和交谈,赤司眸光微暗。 当时,女生未穿洛山校服,反而穿了一身便装,以行动告诉他,她会转学。他一向不喜欢被隐瞒的感觉,又愤怒着她的执意,于是表明了态度—— “既然这就是你的决定,也不需要再征求我的意见。” “……” “我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以为,这是给他们二人一个思考和冷静空间的唯一方式。因为他们都是有执念的人,宫崎优里执念着自己的抉择,而他执念着掌控一切的胜利。 但是那时的他永远不会想到,他所说的这个‘暂时’成为了她眼中的‘永久性’,他至今都感到很奇怪,她到底抱着一种怎样低落的情绪和计算的最坏结果,才能把‘不要见面’当做两个人分手的前提条件? 平时也不见得很听话的人,那一刻却变得分外乖巧,说不见面就真的不见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丢弃曾经的那份执着。 然而,他是赤司征十郎,赤司家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种骄傲不允许他向任何人首先低头。 后来,由于家里的要求,他并未在日本读大学,高三毕业后前往了英国。虽然时不时来往于两国之间,可 是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或者无缘,他们从未有过偶然的碰面,于是就这么错过了很多年。 赤司只知道,在她退学洛山后没几天便转入海常,同日,她回到了她父亲所在的北条家。 他有猜测过她选择离开的原因,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都希望能亲耳听到她自己来说。 只可惜,宫崎优里向来不擅长辩解,而现在的他,也还没找到可以和她开诚布公的机会。不过机会总会有的,而且他有预感,不会太遥远。 感应到手机传来的振动,赤司一怔,然后从衣兜里拿出电话,上方显示的号码来自东京的家中。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远一点的地方才按下接听键。 “是,今天会稍微晚一些,父亲那边我自会说明。” “少爷,先生回来了,他有要事和你商谈。” “……我知道了。”赤司是冷静的,也是理智的,他向来懂得轻重缓急,能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重要事,也就一定很严肃,因此他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有所怠慢。 看了眼那边的人,赤司紧抿着唇。然而这么一来,他便要失言了,无法一直在这里陪你。 挂断了管家岩崎的来电,他拿着手机的动作微顿,过了会儿,他翻开编辑短信,快速在上面打了一行字,然后按下发送键。 …… 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蓦地向下一沉,盖在身上的队服也随之滑落到地上,睡得不太舒服的人猛然惊醒。 迷蒙的视线刚好对上从病房里出来采了血样要去化验的值班护士。 一袭白衣的护士小姐摘下口罩,没有关上病房的门,她向一旁挪动了下闪开让人通过的位置,和依然一脸疲惫的宫崎优里说道:“你母亲醒来了,她在找你。” 听闻母亲清醒的消息,宫崎优里也顾不得先让混沌的大脑进行缓冲,肢体提前有了行动,想去到母亲的身边。 而就当她要走进那间病房时,护士小姐却用记录的本子拦截了她。 宫崎优里不解,等待着护士小姐为自己唐突的举动做下说明。 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失礼,护士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她指着地上的队服,问道:“啊喏……那件衣服,是你的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宫崎优里回首,而她眼中所见的,是那件掉在走廊地面上,非常熟悉的白色队服,她不禁 感到一丝诧异。 和护士小姐道了谢,她走至到这件篮球部正选队服旁边,弯下腰将衣服捡起。 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去了吧…… 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原本放在校服上衣里的手机也顺势滑出了口袋,‘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于是当她捡起队服的同时,也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手机。打开想去看下时间,只是当她看见页面上跳出的新短信,不由得一愣,这是他走之前发的。 半响过后,她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收起电话就进到病房去守着母亲了。 ****** 整齐摆放在他柜子里的白色队服叠的很规矩,新洗过的队服上有着芳草和阳光的气息,以此可见她的细心。 拿起放在衣服上的彩色便签,与他那日告别前的短信一样,也是一句话,字字表达着她的感谢。 ——谢谢你的衣服,同时也谢谢你的陪伴。 步入篮球部更衣室的绿间,随意瞥了眼赤司柜中那代表帝光标志和荣誉的队服,面上露出一抹惊讶。 “这几天没见到你的队服,赤司。” “啊,它今天刚回来。”是她送回来的。然后,赤司也不再谈论队服这件事,随手合上了柜门。 “真太郎,我们很久没下棋了,有空吗?” 正在换衣服的绿间头也不回地道:“一直都很有空,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下棋?” 而这次,赤司倒是很坦诚,浅笑着回答:“因为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时候,只因我们的年少和不够坦白,而错过了最正确的那个人# ↑今天的话题贴【。 其实,当我们真正错过之前,是不会知道这个人是否是最正确的那个,只有经历了多年岁月,去回首才有这样的感悟。 赤司等待一个解释,而优里不擅长解释,大概会以为解释了也无济于事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以为当时赤司很生气,不想再理她了,因为碰触了对方的底线,这是她自以为犯下的错。总得来说,优里的胆怯和赤司的骄傲使两个人都没有直率的坦白过。 毕竟初恋嘛,总是很苦涩的_(:3」∠)_,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两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就以自己为中心。再有一点,这是赤司没有预料到的结局,却是优里早已知道的结局。所以,她就算明知‘暂时’也只能当做‘永久’。 笑哭】啊哈哈哈我说的好像自己很有经验一样…… 我自戳心脏tt 啊啊姐姐我感冒了,一到季节交替就生病简直…… 大家注意保暖啊! ☆、不是熟悉,是陌生 除非双休,否则上课期间都要在学校规规矩矩当个称职的好学生,是宫崎纪子给宫崎优里的忠告,同时也是她甘愿留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条件。 “既然我的病让你这么放心不下,那我还不如回家。”宫崎纪子太了解女儿的一言一行,仅仅一句话便精准戳中了她心中的打算。 于是本想和学校请假一段时间来医院照看母亲的念头,成功被扼杀在了萌芽初始,而她也再无这样的想法。毕竟以母亲的性格,敢说就一定会做到,她还真挺忧心母亲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从医院跑出去。 所以白天在学校完成学业,晚上去医院当陪护,她的日常生活也因此繁忙了起来。 右边的眼皮从早上开始就跳个不停,她那平和的心也不正常的感到些许莫名的烦躁,仿佛预示着这一天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由于心情实在称不上多么阳光,整个人也就更加不在状态,做事规律又有条不紊的她,一上午也弄出了不少小失误。 比如,上交错了作业本经过提醒才恍然察觉。再比如,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不小心烧炸了一个试管,所幸没伤到人。 “宫崎同学好像很苦恼。”和宫崎优里分到一组做实验的黑子说道。 虽然宫崎优里表现得不明显,却也瞒不过每日观察别人成惯性的黑子的双眼。 经黑子这么一提,宫崎优里又一阵失神,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照理说,母亲如今的病情还算稳定,上个学期遭遇到的小麻烦也没再出现,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她也不该感到不安和焦躁才对啊。 宫崎优里头痛地揉揉眉心:“我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通常来说,这个预感的准确率会高达百分之百…… “再不集中注意力,这个预感会成真的,宫崎同学。”依照教科书上的方程式,在实践课本上做着笔记的黑子停下笔,面无表情地指着试验台上的试管:“又快裂了。” 他话音刚落,隔离在酒精灯上的试管又一次炸开,里面由粉末烧成的液体四溅,今天这一组造成了实验第二次失败,令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再度成为了全班关注的焦点。 教化学的女老师面色铁青,有种把这两个学生统统赶出去的冲动,不过她忍耐度很好地压下了快爆发的怒火。 五指捏得咯咯作响,咧开嘴角笑得一脸牙疼:“宫崎同学和黑子同学罚抄这次的实验原 理一百遍,明日上交!” “……” 明明不是他的问题却也要罚写的黑子表示微微不满:“宫崎同学真奇怪,平时化学考试成绩都很好不是吗?为什么做实验会出错?” “模拟和实践总归不同,我只有理论知识。”更何况,她那所谓的理论知识也还是曾经被某个人特训后的结果。 理论和实践都不过关的黑子君:“……” 对于宫崎优里而言,她不好的预感绝对不止炸裂了试管或者被老师罚抄写这种小事,直到晚上放学去了医院,她的预感才应验。 虽然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她却也很难接受母亲做的这番决定。 依然担心着治疗会以失败告终的母亲,却提前替她安排好了未来。打算让她回到北条家,由亲生父亲代为照顾。 这是宫崎优里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不禁顿感意外。 无论前世的二十五岁,还是今生十五岁的宫崎优里,都随母性。只因她名义上的祖父,从未认可她。 父亲又生性懦弱,缺乏了一个继承人该有的魄力与担当,连自己的梦想和期待的生活也不敢追求。基本将所有人生决策权都交给了祖父。 祖父说,你要娶一个对家族有帮助也能带来无上利益的大家闺秀的女子为妻。父亲便顺从地娶了北条昂的生母。 祖父说,宫崎纪子的身份不配进北条家的门,父亲也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在北条昂生母过世后再婚。 因此乍一听母亲要让父亲来照顾她,宫崎优里只觉得未免有点好笑,自保能力都没有的父亲又拿什么来照顾她? 而且,现在的她不用任何人的照顾,也会生活得很好。 只可惜,她被剥夺了说‘不’的权利,因为这是重病中的母亲最后的希望,虽然心里有着太多排斥感,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违背母亲的意愿。 也许在母亲内心,她再独立也终究是个孩子,只有亲生父亲的照顾才能令人真正安心。 而她,只是不太愿意这一世也要和北条家纠缠不清,但这早已成为了注定的命运,谁也无力更改。 曾经的宫崎优里,期待有父母的陪伴,然而她的生活中只有母亲,父亲在她记忆里留下的唯独是个穿着西装的背影。 上一世的十八岁之前,他们一年之中只见两次面,而且还是一通电话约定地点的那种,见面会交流的,顶多过问学 业,之后便再无对话和言语,明明是许久未见的亲生父女,却比陌生人更为疏远。 十八岁以后虽然每天都会见面,而他在祖父面前又不敢表现得过于关心,那时的她已经不再是期待父亲关爱的小女孩,更不会粘着他。时间久了,两个人愈加渐行渐远,同住一个屋檐下,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父亲这个称谓啊,还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 然后,在答应母亲没几天,曾保证不会请假和旷课的宫崎优里仍然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只因‘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表明让她回到神奈川去暂住几日,提前也和最高决策人的祖父打过招呼。 而宫崎优里为了让母亲宽心,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但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那位向来认为女孩儿的利用价值微乎其微的祖父会默许父亲的行为。 在宫崎优里的印象中,这不是他的作风,因此也不得不深思那位老人的用意了。毕竟这次她可没什么能利用的地方。 和班主任老师简单叙述了下请假的原因,她就出了办公室,接下来她还有另一个人要去告知。 虽然拨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通知一声便好,但她却偏偏不愿这么做,她可以对任何人抱有敷衍而不认真的心态,如今却只对一人例外。 “你会离开帝光,离开东京吗?”这是宫崎优里在音乐教室找到赤司以后,赤司相对而言很看重的问题。 和其他人关注的她要请假多久不同,赤司关心的重点,却是她还会不会回来。谁让这个女生有前科,在告知一声连个原因都不解释,就再也不见了。 赤司的问题,宫崎优里没联想那么多,她只抬眸注视了他几秒便转移开了视线,语气肯定地道:“不会离开的。” 语毕,她又感觉以上的回答貌似欠缺保证,因此在后面添加了句:“请假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来。” 等说完以后,宫崎优里神情微怔,她的这番强调……好像没太大必要…… 他们的关系,虽然不再是最初的疏离,却也不像朋友那般亲近,所以她刻意加强了信服力的语气,很奇怪。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唇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春暖冰融般,莫名地让人觉得他此时的心情很愉悦。 不太能理解的宫崎优里轻轻别过头,不明状况地问道:“你笑什么?” “什么也没有……”话语微顿,幽深的眸子看着 她,其中涵盖着宫崎优里无法探知的思绪。 而后,像警示和提醒似的,薄唇轻启:“万事小心。” 不管何时,宫崎优里都不太习惯话里有话的聊天方式,虽说不能习惯也感到些许困惑,但她还是态度相当诚恳地点点头:“嗯。” 开着窗的音乐教室很静匿,二人一时相对无言,一阵风吹进室内,刮起了放在三角钢琴上只创作了一半的琴谱。 宫崎优里弯腰拾起吹落在自己脚边的纸张,上面的音符和标注的字体很大气,据说,一个人的字迹会彰显出这个人的性格,这倒是不假。 “这张琴谱缺少了后半段呢。” “啊,正在完成当中,还要进行修改。” 赤司征十郎简直可以用全能型人才来形容,没有不拿手的学科,不存在解决不了的难题,就连乐理如此晦涩难懂的东西也学习得相当精湛。 看了遍乐谱,宫崎优里认为等待它的完成,必定会是一部不错的作品,之后便递还给他。可是对方却没有立马接过。 不明所以地抬眼,宫崎优里又是一愣,只因,他的笑容别有深意。 …… 连贯的钢琴声传遍整个音乐教室,宫崎优里手执铅笔坐在教室后排用心聆听,时不时挥动着笔杆在纸张上画着音符和标注。 可她的心里却茫然极了,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一开始她听说赤司在音乐教室,然后过来请社团假的。怎么最后却转变成了要她帮忙听音律? 她该感到庆幸吗?自家母亲除了设计服装,更热爱音乐,在高中时期就是音乐社的,长久的相处和耳濡目染,她也学习了一些乐理知识,不然赤司君你是让她临场发挥么? 赤司会提出这项请求,自然也很清楚她的水准,然而他的清楚不代表宫崎优里也知道他是否清楚,所以某女生仍然感到心中有些郁结。 娟秀的字体和旁边赤司大气的字迹产生清晰的对比,一眼就能看出这张乐谱出自两个不同的人之手。 画着音符时,宫崎优里有着难言的紧张,她担心自己会出差错从而造成他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每一个旋律她听得都非常仔细。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钢琴前弹奏唯美乐章的赤司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宫崎优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赤司垂眸注视着钢琴上的黑白键,没有回头。而他的心思却也 不在如何调整音律上,片刻后,他开口,话语里的内容更是和乐谱毫无关联:“明天我恰巧也去神奈川,一起吧。” 他说话的音量很轻,但是在偌大的音乐教室里,他的声音似是响彻在耳边。宫崎优里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铅笔,指尖泛白。 他是认真的,宫崎优里知道。 【刚走进北条家的当天,一大把年纪也不准备退位的北条让,在传统和室中闭目养神。 他已年过花甲,头发半白,脸上有着明显沧桑的纹路,只是那身上经历几十年历练出来的气势却不减半分。身穿栗色和服,席地而跪坐,良久,他才睁开紧闭的眼睛,眸光一如既往地锐利。 “听说,你和赤司家的少爷走得颇近?” 听说?听谁说的?如果没有确认,您又怎么可能亲自问她。 记起前些天京都的见面,和那时的不欢而散,她的神色暗淡了下来。不能再依赖他了,而他也没这份责任去承担北条家给她增添的一系列难题,她不愿让自己成为一种负担。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淡漠,否认道:“我以为祖父不会听信谣言,我们只不过是同班同学。” “……” 由地面上起身,在出门之前,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回头:“哦对了,我上午的时候就转学到海常了,所以最正确的说法,我们应该是前任同学。”】 回想到过去祖父命令她回到北条家和她决心撇开关系的原因,宫崎优里放下手中的铅笔,而语调却万般自然地道:“不了,我去神奈川的川崎市,可能和你不顺路。” 两世首次被别人如此干脆的回绝,赤司也不恼怒,他语气表情都不变的:“明天记得等我。” “……”赤司君,你确定在询问她的意见吗?只不过就是通知她一声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写作者有话说tt 那个啥……晚安! ☆、不是疏远,是牵手 一直以来,宫崎优里都并非北条家期待和认可的存在,她会得到的待遇只有冷漠而已。祖父默认了父亲接管流放在外的亲生女儿,是破天荒的意外,她自然也没指望那边的人能接送她。 宫崎优里很清楚,那时祖父会亲自到京都几次三番找她回北条家,只因她和赤司‘走得颇近’,看到了她身上可以利用的价值,才大费周章。放低了身份好言规劝,劝服不动就使出强硬手段进行逼迫。 很遗憾,她没有带给他最想要的结果,又担心收回自己的承诺会被外人耻笑,才只好强忍着愤怒留她在北条家,然而自此以后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有这么一个行动前都要以利益为出发点的祖父,她也着实想象不到他能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觉得一些事情还未得到证实,也不知祖父默许的真正目的,她理应和某个人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距离上,这样比较好。 于是,一开始定在中午前往神奈川的计划,她在清晨时分便准备执行。 宫崎优里以为自己考虑得很全面也很妥善,不会出现差错,不过,有人比她考虑得更为长远,早有预料她肯定会来这一招。 当宫崎优里打开家门抬眼就见到等候在此的人,她下一个动作便是迎着初升的太阳,扶额叹息。 赤司君,你为什么在这里…… 自己落跑的行为被看穿,宫崎优里也没了再继续躲下去的心思,背起双肩包,关上家门,走到赤司面前。 颓然地垂下眼帘,显得分外低落:“今天不是双休日,赤司君有什么事情要去神奈川吗?” 而且非常巧合,两个人还同去川崎市。 确定自己绝对会等到想等的人,赤司表示十分满意,他先一步走在前方,答得理所当然:“很重要的事。” ……好吧,当她没问。跟在他身后的宫崎优里默然。 “我请过假了,这点无需多虑。”赤司补充道。 “嗯……”她从不担心这一点,赤司处理事情比她严谨,根本不必考虑他哪里做得不妥。 只不过,她还在为一件事感到纳闷和困惑,因此几秒的沉默过后,问道:“赤司君来得很早呢,我不是说中午才出门么?” 虽然那只是为了应付赤司,不想和他一起去神奈川而编造的谎话,最后还很凄凉地被抓了个现行…… 难道极少会使用欺骗策略的她,脸上写着‘我 在骗你’几个字?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宫崎优里不禁有点纠结。 微微侧过头看着宫崎优里的动作,赤司只觉得有些好笑,笑意渐渐蔓延,最后直达眼底。 “你问这个啊,那是因为……” 前一天夜里—— “moximoxi,小赤司?”黄濑仰躺在自家床上翻阅着这一期以他为专版的时尚杂志,听到音乐声响起,他顺手接起了一边的电话。 刚从浴室出来的赤司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来到房间的窗户边,望着黑天以后点亮灯光的自家院落。言语中的话题和社团有关,而心里却思量着另外一件事:“二年级后备正选的资料宫崎已经重新整理过了,明天早上麻烦帮忙取一下。” 小优里向学校请假去神奈川黄濑是知道的,她最近也帮忙整理和收集了队员们的数据,黄濑也很清楚,因此他对赤司的话没产生半点质疑。 但是一联想到实际情况,黄濑发觉这个忙比较有难度,他放下杂志,从床上坐起搔搔自己那头金毛:“虽然很想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小优里明天在我上学之前就去神奈川呢,我们的时间会错开的。” “soga……”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下,赤司毫不意外得到这种答案,眸中一闪而过清透又了然的神色。他果然没猜错,宫崎优里确实谎报了约定时间。 以为那几份资料对篮球部很重要,黄濑拍拍胸脯非常热心肠地保证:“不如我现在就去小优里那边取吧,小赤司放心,明天一定会带过去给你的!” “既然如此,就不用了。”总之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资料他并不看重。况且,所谓重新整理完毕的资料也从来都不存在。 得到赤司否定的回复,黄濑顿时一脸莫名其妙:“纳尼?不用了?!” “啊,等她回来亲自交给我吧,抱歉,这么晚打扰了。”然后,赤司便挂断了和黄濑的通话。 盯着被对方挂断的手机半天,黄濑往后面的床上一倒,翻开杂志盖在脸上。 小赤司最近好奇怪啊…… 这个时候还打电话叫他明天一大早去取资料,那么,这个资料肯定急需用到的不是吗?为什么又说不要了? …… ………… “……”知晓了全部经过的宫崎优里心中闷闷的,她思索了许久自己到底哪里计算失误了,赤司怎么比她更早,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关键问 题全部出在黄濑凉太身上。 凉太,这么轻易被对方套话,她开始为你的智商忧愁了。 “太过相信身边的人,是你最大的弱点。”看着她,赤司冷静地分析。眼前这个女生,对亲近的人的信任程度,简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关于这方面她居然没什么长进。 虽说这些是她的弱点,但在赤司眼中,她有这个弱点也未尝不见得是件好事。 该解释的解释过了,今天心情格外不错的赤司唇角微扬:“最早一班前往川崎市的电车在二十分钟以后,我们要快些了。” 刚刚被揪出了弱点的宫崎优里:“从这边到车站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不必太赶的。” 刻意放缓了步调等待宫崎优里跟上来,赤司说道:“吃了早餐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虐待你的胃。” “……嗨,我知道了。”和曾经被叮嘱记得吃早餐的敷衍回答不同,也不再是为了让他经常表露关心以得到十足的安全感,现在的她,语气里有着谁都不会怀疑的认真与诚恳。 ****** 宫崎优里很熟悉前往北条家的这段路,因为高三那年,她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路搭电车去海常高校。 出门时有着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但每当社团结束,她经常拖延着时间在门禁的最后一秒才回到那所和式风格的大宅。 脚步踏进门边的一刹那,压抑便会立即淹没自己,一整夜都挥之不去。 有人曾说,我们根据环境而改变作风和喜好,逐渐养成了一个人的习惯。可是宫崎优里却没办法习惯北条家,毕竟那里的氛围很难令人留恋和喜爱。 清晨从东京搭电车到达川崎市,一路上赤司也没透露他过来神奈川那个所谓‘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眼看转个巷角便到了北条家的范围,宫崎优里眉头轻皱,说实话,她的确不太愿意让一些人看见自己和谁走在一起,怎么想都感觉会有后续问题出现。 可她见前方的人貌似没有停下的打算,内心也感到些许焦虑,然后她就在这份突然冒出来的心急之下,稍微加快了步伐,匆忙中,拉住对方的手,迫使他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深邃的眸子在这一刻更为暗沉,然而话音却和往常那般淡然:“赤司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难不成,赤司君你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来拜访北条家的么? 赤司不言也不语,他 只是将视线落在两个人意外牵着的手上,神情有一瞬的怔忪。 对方的沉默令宫崎优里随着他的目光向下转移,她葱白的五指紧紧拽住他的手掌,和往日相比,看似少了几分疏远,多了几分亲密…… 她顿时有些赧然,拉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不好意思。” 宫崎优里贸然的行为不仅没让赤司有一丝反感,他还觉得很开心,抿着的唇一弯,然后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何表情,这次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已经到了这里,我会看着你进去的。”做事有始有终是他坚定的信条,而且自己也承诺过,会陪着她。 “诶……”宫崎优里又有点发愣,只能任由他牵着却做不出抗议的举动。 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赤司斜睨了她一眼,话语依旧犀利:“不可以让我送你过去吗?或者换一种说法,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你不要误会。”宫崎优里否定道,心下却暗忖,就算她担心,也不会告诉你的。 对她回复前的停顿,赤司了然于心,而他也不当面戳穿,仿佛真的信了这个说法般,轻声道:“那就好。” ****** 跟着前来开门的管家步入北条家的大门,宫崎优里走了没几步,回头望了眼身后,赤司就站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似乎一个回首就能找到他,让人安心万分。持续了很久的忐忑与不安,也由此得到了平复与安定。 随即,她掩下思绪,转身逐步远去,慢慢走向大宅深处。 直到看不见那个身影,赤司才抬起刚才牵着她的那只手,上面似是还留有她的温度,她的体温一向偏低,尤其在早晨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却也令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今天找到了很心水的工作,所以决定发放福利=3= 本章留评送红包,时间截止到明天这个时候,红包金额不多,不准嫌弃!【记得登陆 然后,以后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定时,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尽力保质保量保证稳定更新频率哒 …… 【虽说这些是她的弱点,但在赤司眼中,她有这个弱点也未尝不见得是件好事。】 ↑ 因为比较好拐23333 ps:最后那段会不会太煽情了点?可是我好喜欢_(:3」∠)_ ☆、不是冷漠,是温暖 “宫崎小姐,在北条家必须穿正装,昨天给您的家规熟读了吗?”清水弥代一身传统和服,双手交叉安放于前,站姿极为端正,找不出半点不足之处。 “……看过了。”不,那本厚厚的家规根本没有去看的必要,昨天就被她随意扔到墙角了。 得到宫崎优里的回复,清水弥代仍然板着一张脸:“宫崎小姐,北条家的规矩非常多,其中一条是禁止闲来无事跑到会客室,老爷该不高兴了,请您牢牢记住。” 一个警告和两个警告在她看来并无区别,宫崎优里继续低眉顺眼地应道:“我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 “老爷说了,您只是来做客的,这些天请务必守好本分,家里的佣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因此不供差遣,还望小姐见谅。” 就这一方面而言更不必担心,毕竟她从来都没有指使别人的习惯:“多谢提醒。” 貌似相当满意宫崎优里的配合,清水弥代在交代完以上应该注意的事项,就打算从房间里出去了,临行前,她万般自然地拿起搭在对方手臂上的休闲装。 清水弥代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更显严肃:“这套衣服我就先收走了,待会儿再送套和服过来。” 直到自己的衣服落在清水弥代手上,宫崎优里才终于有其它反应了,她面露诧异:“清水婆婆……”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被宫崎优里称为清水婆婆的老人家驻足,头也不回地问道,整个人高傲又冷漠了几分。 宫崎优里紧抿着唇沉思了会儿,最终垂下了眼帘:“没什么了。” 其实她就想告诉你一声,和服她有带来,不愿意穿而已。但如果这句话她真的说出了口,这位为北条家服务了半辈子的老人肯定又会一派正经地对她说教。 “嗯。”不管宫崎优里是否真的有话没讲完,清水弥代就拉开和室的门走了出去。 待穿着木屐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越来越轻,到再也听不见,宫崎优里才走到墙角捡起那本厚度堪比教科书的家规。 这东西确实没有熟读和牢记的必要,因为那位清水弥代婆婆就是家规的监督者,一有做得令人不满意的地方,她肯定会一板一眼地纠正你的错误,简直比家规更有约束力,这点她很久以前就体会到了。 而和服…… 偏过头看向露在双肩包外面浅黄色小振袖的衣角,宫崎优里的面色不变,心中却涌上少许怨气。 和服很清新淡雅,那是上个学期由母亲设计,千叶太太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也是她拜托赤司帮忙保管又送回来的那套。 当时她以为母亲要在正式场合自己穿的,然而到家以后才被告知,这是母亲为她特意设计的。 在她问过原因,母亲只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话—— “优里你会用到的哦。” 以目前的状况,她能用到它的场合,也就只有在北条家了。果然,母亲很早便知自己患病,并且决定让她回到父亲身边了。 最初见到和服喜爱的心情全然消失,只剩下了深深的怨念和不爽。 昨天离开东京时,她考虑了很久,还是把和服带了出来,不过以清水弥代的态度,她似乎也用不到自己的了。 北条家的佣人一律称呼她为宫崎小姐,虽然表面很有礼,但同时冷漠又疏离,因为她从未被冠上这一家的姓氏,间接的,也表明了她的不受欢迎。 连主人都不待见的人,他们自然也不需要表现得太亲切和尊重。 这所大宅,一如记忆里那般清冷又缺少人性与温暖,明明刚刚九月初期,她却已经感受到冬天似的寒冷了。 缓缓抬起右手,宫崎优里一阵茫然和神情恍惚。昨天,她确实感到些许焦躁和不安,冲动之下居然就这么拉住了赤司。 之后才察觉到非常不妥,原以为赤司应该很不高兴有人与他太靠近,而实际上他不仅没展现出她以为的情绪,反而还主动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在她印象中,这是他不可能会有的举动。 她的内心不禁多了一些神奇的微妙感,但她一时半会儿不能理解这份微妙来自哪里,因此思索问题的她又皱起了眉头。 “女孩子经常皱眉会提前变老哦。”略含笑意的男性声音从敞开的和室窗外传来。他的声线平缓又富有磁性,加之语气表现出来的善意与友好,使这个声音听在耳朵里更加温柔了。 在窗外廊道上的少年穿了一身墨蓝色和服,双手托着一盘似是糕点的食物,微弯的唇角温润柔和,他的脸上不再是上次遇见时的病态与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 昨日的上午她并没有见到北条昂,据说他和朋友出门受了些风寒,到了下午才被允许离开房间。 无论过去或者现在,只有眼前的人不会像北条家其他人那样对她充满排斥和孤立,他是她在这里唯一有过的温暖。 “身体好些了吗?”来到两个人只相隔了一个窗户的距离,习惯性的称呼在嘴边绕了一圈,却没办法叫出口,她换了一个最开始的称谓:“北条君。” 即使不被众人认可和接纳,她也理应叫他哥哥没错。 不过如今的他们,比陌生人好一些,但也没到达熟知的地步。不存在很深的羁绊,更不存在特别深刻的友谊,所以最适合的称呼只能是‘北条君’。 宫崎优里以为自己考虑得很正确,然而北条昂却不怎么满意她的称谓,轻叹了口气:“还真够疏远的呢,我们应该都姓北条的不是吗?你见哪个妹妹会对自己哥哥使用‘君’这类敬称的?” “……”宫崎优里霎时哑然。 “刻意拉远关系也不用表达太明显啊,让人怪失落的。” 说实话,对于眼前的女孩子,北条昂的感想比较复杂,其中有参着少许无措。 十八年的人生中,他都是独子,母亲因难产而死,父亲又不被祖父期待和看好,决定隔代传位。祖父很严厉,自他懂事起就被实施各种英才教育,他只知道自己未来会背负北条家兴盛衰亡的重任,对家族无益的东西不能太奢求。 他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只被赋予了接受知识和责任的命令,再加上近两年体质很差时常生病所产生的孤独,他就更加惋惜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见到学校里的同学多数都有弟弟妹妹,说不羡慕是假的。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他尽可能地表达着自己的友好,也十分愿意去亲近,只担心太唐突,会吓到她。 不过,现实和想象总归不同,他以为自己的妹妹很可爱,怯怯懦懦弱弱小小的,就和朋友家的妹妹一样喜欢粘着人,跟前跟后喊着哥哥…… 然而,自家妹妹别说粘着他了,她竟然还把‘哥哥’俩字代换成了疏离的‘北条君’!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其实宫崎优里只觉得北条昂对她并不熟悉,又怎知他在称呼上会有很大意见,何况,曾经的经验告诉她,在北条家必定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否则十分容易招人话柄,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自然也不会把事端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北条昂话语中的不满显而易见,虽然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她却还是轻声说道:“我很抱歉……” 不管怎样,她也不能更改‘北条君’这个称谓,至少现在不行。 北条昂无奈,他的抱怨 并非生气,只是表示遗憾,而且也不用在这件事上和他道歉。至于拉近彼此的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想通以后,他也就不在称呼上多做纠结了,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向着廊道下方的庭院扬扬下巴:“可以陪我吃早餐吗?自己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 北条家的人除非商议大事聚在一起,平时很少像普通人家那样共享三餐,基本都由佣人将食物送到各自的房间里去的, 于是宫崎优里这才发现,今天并没有人送早餐过来,因为改不了忘记吃早饭的毛病,她也忽略了这一点。 话说,做客自然也是客人啊,她这个客人被忽略得还真彻底,北条家的待客之道从来都不是用在她身上的。 在那个五年中,这种事时常发生,所以自己会得到的待遇她早有预料。于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她很欣然就接受了北条昂的邀请。 少年站在她的窗外,一手托着盘子,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那就快点出来吧。” 看着自己眼前的手掌,宫崎优里默然。 北条君你的意思是……不要从正门出去,直接跳窗? 似乎看出了她沉默的原因,北条昂刻意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走房门一定会碰到弥代的,窗户这边比较安全。” “啊,有道理。”宫崎优里顿悟了,清水弥代一大清早就到她的房间讲了一堆应该注意的内容,而她不穿和服出门,绝对又会被啰嗦。 况且,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不太希望自己接近身为少爷的北条昂,她又怎么能明目张胆的在清水弥代眼皮底下‘违反规定’?暂住几天罢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接下来,宫崎优里做了一个她生平第一次有的行为——翻窗户。 ****** 清水弥代为人冷淡,她的冷漠并不针对任何人,而是性格使然,对于宫崎优里这个突然冒出来不被承认的小姐,她尽得也是主人吩咐的义务。 所以该有的礼节她也从不落下,把干净的和服放在门外的地板上,继续着她永远都不感到厌烦的叮嘱。 “宫崎小姐,您的衣服就放在门外,待会儿记得来取。” “……”屋里无人回应。 “老爷让我通知您,换好衣服后请到旁厅见面。” “……”屋子里一片安静,依然无人应答。 没听到里面 有声响的清水弥代面上一片冷然。 哼!简直太不像话了!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应一声是基本礼节难道不懂么?!宫崎小姐您的教养呢! “宫崎小姐,我进来了。”知会过后,她拉开房门,目光所到之处,是传统的日式风格设施,挂在墙上的名家字画,铺在地上的榻榻米和摆放在窗户那边的精致桌椅,却唯独不见某个人。 僵立在门外的清水弥代顿时黑了一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大人在教坏小优里,翻窗户什么的23333 这种事他肯定没少做,比如不让出门就跳窗啥的…… 这几天简直忙疯……码字改文的时间都木有了,求安慰tt ☆、不是讨厌,是认可 同一时间,早已从窗户出去的宫崎优里和北条昂这位毫不心虚的教唆犯正坐在庭院后面的长廊下享用着糕点与清茶。 和风气息浓厚的院落,院中地面上铺散着昨夜被风刮下的落叶。少年一身传统又规矩的和服,习惯性上扬的嘴角,望着远方的视线悠远绵长,仿佛如置身于平安时代的雅士。 而少年的身旁,某个女生只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以及黑色长裤,衣服的长度及膝,一派居家格调。她的衣着和装扮让上一刻平安京的风貌顿时荡然无存,这幅画面看上去不太和谐。 清晨的空气向来清冷,寂静的院落,只有两三个佣人从长廊下方走过,他们目不斜视赶着去做这一天的工作,也不曾注意到另一边廊下坐着的二人。 手捧一小碟精致糕点,宫崎优里眸中划过几分了然,光看造型,她就知道这些甜品都是旁边的人自己做的。 别看北条昂身为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平时课业繁忙,家里给他增添的压力也繁重,其实抛开外表和必须重视起来的责任等层面,他在厨艺上的才能并不比自家母亲差。然而,这只针对做甜点而言。 只不过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去品尝他亲手做的食物,而且还和他一起。 北条昂的个性温和又随性,与分家的几个少爷相比,他就太过平易近人又非常好相处了。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气,也没什么架子,这样的他,无论同性缘或者异性缘都很好。 虽然这么评价他确实没错,可宫崎优里很清楚,北条昂比其他人更加难以接近,有的人用冷漠拉开和别人的距离,自然也有人用温柔建立起牢固的心里城墙。 毕竟在北条这种家族里,很多人都在学习如何做到完美的伪装。 可是北条昂,她这个名义上的兄长,从始至终都不曾表达对她的排斥,而她也从未有一秒钟感受到自己被其疏远,不论哪一世。他关怀和善意的态度,总是令她费解。 曾经的某一年,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陌生人,谁也不会立即接受,至少要有一个缓和期去彼此适应。更何况,所谓的陌生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从未见过的妹妹。 宫崎优里之于北条家,是个外来侵入者,那么之于北条昂,当然也不会是例外。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宫崎优里垂眸,这么问道。而这个问题原本早在当年离开北条家时就想征求答案,但他却也没给她发问的 机会。现在的自己正以十五岁年龄的身份去谈起,感受还真是难以形容的复杂和奇妙。 不得不说北条昂是聪明的,稍稍换位思考了下,也猜测到了她话中的含义,他神色不变地抿了口杯中清茶,轻轻抬眸,不慌不忙地反问:“你难道很希望我去讨厌你吗?” 闻言,宫崎优里不禁一呆,随即回复:“怎么可能……” 虽然谁也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但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被讨厌的。宫崎优里抿紧了唇,再次沉默了。 看着旁边的女孩子,北条昂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你不希望自己被讨厌,而我也不愿去讨厌你,这不是很好么。” 况且,让他去接纳某个人往往只需一个条件就够了。宫崎优里是他妹妹,这个事实谁也不能否认,就某一方面来说,他还是很重视血缘关系的。至于以后会不会讨厌,除非她做了让他讨厌的事,否则应该能一直和睦相处下去。不过,以他的观察,自家这位妹妹,去做令人讨厌事情的几率大概很小…… ——你不希望被讨厌,我也不想讨厌你,又何必纠结? 听到北条昂的回答,宫崎优里愣了愣,随后轻笑出声:“啊,说得也对呢。” 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方法,也不是所有结果都找得到原因,而她有时确实太执着某些问题了,不知不觉就钻了牛角尖。 放开了一些缠绕在过去的困惑,宫崎优里也有些释然,她开始小口品尝起碟子中的蛋糕。香草加上梅干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甜而不腻又令人产生少许怀念。 双手撑在身后,北条昂仰望头顶碧蓝的天空,换了个话题:“呐,优里没打算在北条家常住,对吧?” 宫崎优里静默几秒,之后只用‘嗯’的一声作为回应。她淡漠的样子看似也不甚在意对方突然叫她名字这件事。 不常住是肯定的,她不喜欢每天处处受限制的生活,就像无时无刻都被监视着。 既然他们只当她这次来做客,那么客人的去留也不会有人多加干涉,能早日回到东京她也不愿多留一天。 总之,她给足了母亲安心与宽慰,目的已然达到,如果母亲问起的话,她也只会说,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这样吗?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似乎早就决定好了般,宫崎优里果断且毫不犹豫地道:“明天。” 北条昂显然很惊讶,这种惊 讶让他暂且忽略了由心底冒上来的点点失落感:“这么快?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淡看了他一眼,宫崎优里态度极为认真:“别忘了,我还是个学生,要去上课的,我相信北条君也不想自己的妹妹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吧?我还不准备留级。” 请假时间到了却不回学校,会被扣掉学分的北条君!而且,她还有在医院的母亲需要照顾。 其实北条昂只觉得稍有遗憾,遗憾自己的计划在刚冒出头绪时就被对方直接斩杀掉了。 “还想和优里登山去看日出呢,这么一来也只能等下次了。” 北条昂话音刚落,宫崎优里瞬间就有种扶额叹息的冲动,体质和抵抗力那么差就不要再折腾了,感冒才刚刚好为什么不能安分点? 强烈的无力感笼上心头,她无奈地提醒:“别太勉强自己,也请不要拿健康开玩笑,多注意下你的身体状况比较妥当” 关切的话语令北条昂甚感安慰,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期待他变得更加优秀,给他施加着各种压力,就算病倒了,他们也只关心怎么补上落下的课业,不准他停滞不前。 除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清水弥代,他也极少会得到别人的关心,然而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却只认识了一天的女孩儿,她的关切很真诚,不含假意,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对方的关心。 但是优里不会在北条家久留,他依然觉得很遗憾。 过了半响,北条昂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黑眸骤然一亮,急切地开口:“对了优里……” 本想说下次带你去逛神奈川的,可是邀请语刚酝酿完毕,就被前来找人的清水弥代打断了。 一向执行着家规准则,唯北条让命令是从的清水弥代周身的气压非常低,可她的步伐也不显紊乱,依旧端庄。原以为宫崎优里独自从房间跑出来,也组织好了一大堆说辞去教导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当她见到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外面的北条昂,矛头马上调转了方向。 “昂少爷,早餐请务必在房间享用,早晨八点之前禁止出门,气温很低容易受寒。吃过了早餐记得吃药bb……” 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类似的叮嘱,同样对家规没半点好感的北条昂满脸的不以为然,双手叉腰把脑袋转到一边,撇撇嘴角:“弥代你太古板严厉了,偶尔也放宽点要求啊。” “规矩不可随意更改,而且,这也是为了 少爷你好。” “……” 见北条昂被训,宫崎优里不禁有那么一点点同情,觉得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就打算趁着清水弥代关注的重点都在北条昂那边时,悄悄回到房间里。 然而,她想得太美好,就在她刚准备离去的时候,清水弥代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立即叫住了她。 有预感自己也逃脱不了再次被一连串的家规淹没的命运,宫崎优里回头,谁知清水弥代并没有为难她,而是通知了她一件比被家规淹没更令人心惊的事。 清水弥代说:“老爷在旁厅等您,抓紧时间过去吧。” ****** 来自当天下午的一通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很熟悉,熟悉到两世难忘。 跪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的课外读物中的宫崎优里看着上方的号码,心中不禁一颤,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纳闷。 而这通来电也暂时让她忘记了早上和北条让在旁厅里的谈话。 按下接听键,把电话贴近耳边:“……赤司君?” 正直下午社团活动,赤司站在二楼观看台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因为赤司给她打电话而惊讶不已的宫崎优里在没弄清楚他的意思之前,就毫不设防地诚实告知:“明天晚上。” 赤司的呼吸微顿,然后再度开口:“嗯,我明白了。” 面无表情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许久,宫崎优里眨巴眨巴眼,疑惑更深。 明白了?!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赤司君。 ☆、不是心安,是疑窦 这份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在第二天临近夜晚时,宫崎优里便得到了解惑。 迎着夜幕降临前的暗淡天色,她看到了站在前方通往车站这条必经之路上的少年,脚步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帝光校服,蔷薇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精致俊逸的面庞上情绪鲜少显露于外,只有在视线扫过这边时,有了些许波动。 赤司会过来,是宫崎优里没想到的,毕竟前两天送她时,他给出的理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那么现在呢?也有‘非常要紧的事’才路过此地吗?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诶?优里的朋友吗?”被宫崎优里婉拒了多次却坚持送她到车站的北条昂捏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打量着赤司,一脸兴味。 但很快的,他就收敛起了这副探究的神情,神色凝重了三分。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国中生,然而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呢。 “算是吧……”她莫名的不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们称得上朋友吗?总得来说,关系不远也不近,似乎心照不宣地各自保持在某一个早已规定好的距离上。不似好友之间的无话不谈和推心置腹,反而显得拉不开也走不近。 北条昂挑了下眉,对宫崎优里模棱两可的答案感到不解,但她的回答也无关紧要,想到此,他不由得轻笑。 然后主动上前一步,有礼地表达着身为兄长的感谢:“我们家优里给你添麻烦了,看样子她在东京过得还不错。” 北条君,你作为一个不久前才刚刚当上哥哥的人,这身份代入的未免也太迅速了点。宫崎优里脸色流露出一丝古怪,却也没说什么。 赤司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而他的态度却也非常有礼:“并没有很麻烦,北条前辈。” 其实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双方理应也互不相识才对,因此北条昂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啊。”赤司仅仅以一个单音节肯定了北条昂的疑问,之后便不再多做解释。 如今的少年少女啊,怎么都这么不可爱?一个一个都喜欢玩深沉吗?望着两个人同行离去的背影,北条昂扶额。 然而想起分别时,那位有着不凡气质的少年的自我介绍,北条昂眸光微沉。 姓,赤司,吗? …… 街道两侧一盏一盏亮起了路灯,昏黄的光线将并肩同行的二人影子拉得长长的,闪烁的霓 虹照亮了天边的夜色,使整个街景变得色彩斑斓,红红绿绿的灯光映照在脸上,忽明忽暗。 行人从身边走过,和他们前往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连人生旅途中的过客都算不上。 回到东京,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直到重新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压抑了几天的心情也逐渐豁然。 淡淡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宫崎优里奇怪地问:“到川崎市的时候还在社团活动时间呢,赤司君今天是翘掉了部活么?” 部长带头翘掉社团活动会给其他社员带来很不好的负面影响,况且,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并不为此做多余的辩解,既然能在这段期间选择去神奈川,自然也有着赤司自己的理由。 因为—— “下星期教员们组织的篮球赛进行特训,最近部里训练不紧张,就暂停一天训练让出了场地,教练那边已经同意了。” 所以,他可是有着很正当的理由不去参加部活的,才没有翘掉训练。 原来如此,那还真巧。觉得事情十分凑巧的宫崎优里轻眨了下眼:“为什么没听说出借场地的事?” “昨天决定的。” 宫崎优里:“……” 其实,所谓的巧合也全部建立在刻意为之上吧? 在赤司看来,他只不过在顺水推舟而已,前些天,早已有老师过来和他商量了出借场地的相关事宜,他以篮球部在进行选拔赛为由没有立即同意,而商谈的老师似乎也不急着用篮球场,便说等到社团训练不忙时,再来借用。 于是,他决定‘训练不忙的日子’就在今天。 这中间的曲折和过程宫崎优里并不知晓,否则肯定又要说他,太会算计。 就因宫崎优里的不知情,所以她也仅仅很好奇赤司的态度,不由得轻叹一声:“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而赤司却只回复她一句:“天黑了,还是注意下安全比较好。。” 这句话过后,宫崎优里前行的步伐突兀地顿住了,她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张张嘴打算说点什么,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就梗在了喉咙里,变得有些艰涩。 她发觉,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赤司与记忆中那个他的不同之处,是属于十五岁少年的不同。 虽然那时的他也一样成熟稳重有城府。 但和此时的他比起来,缺少了一定的温和与体贴,而性格,现在的他明显更加沉稳和颇有深度。仿佛,两个不同的人合二为一,又蹉跎了一段空白岁月。 突然有种不可思议也不切实际的想法由心底产生,宫崎优里不禁愕然。 但是随即,她便否定似的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喜爱幻想。这是不可能的啊,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她一个意外就足够了,同样的事件理应不会发生太频繁。 或者,在她心里也有着另外一种期盼,她希望另一个世界的他,可以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像她一样,去经历死亡的绝望。 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独自走在前方的赤司转身,就见到路灯下的女生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是有东西忘在神奈川了吗?”否则又怎么表现得如此沉重?赤司知道她不喜欢北条家,而能让她露出这么低迷的情绪,大概也就与神奈川那边有关了,殊不知,某人其实是在因他而伤神。 不愿再去联想某些可能性,何况,这样的概率还蛮低的。宫崎优里抬起头,勉强一笑:“没有忘记东西,我们走吧,赤司君。” “……好。”虽然这话语里的真实度很值得推敲,可他也从不去为难她,既然她说没事,那就当做没事吧。 母亲人在医院,远远就望见家里少了这个时候该有的亮度,今夜,又只有她一个人呢。稍微有点寂寞。 掩下由心底冒上来的孤寂感,在自家门前和送她回来的赤司告别:“今天谢谢赤司君了。” 话语轻顿,她接着上一句继续道:“路上请注意安全。” 天色确实很晚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在担心着他…… 得到对方关切的告别语,赤司显然心情更好了,面容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不必说感谢,还有,一个人在家也要多加小心。” 对于这样善意的嘱咐,宫崎优里很乖巧的点头应道:“嗯。” 在宫崎优里心中,依旧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因为以他们同属一个社团,仅仅只是队长和经理的关系,他也实在没理由对她太好。 忽然想到放在背包里的东西,宫崎优里示意他稍等,就拉开背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一小袋用包装袋包裹起来的饼干,双手递了过去:“我亲手做的,虽然造型可能不会太好。” 平时的宫崎优里极少品尝甜食,因此也从未自己动手制作过,这是她第一次 去制作甜品,由北条昂从旁指点。 制作过程中,她只是想利用做饼干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并且也可以学会一门技能。可是没想到,这包饼干很快就派上了用场,被她当做感谢礼送了出去。 她只希望,赤司在看到饼干后,不要太嫌弃。 关于这点,宫崎优里倒是多虑了,赤司当然不会嫌弃,应该说,宫崎优里现在给他什么,他大概都会一并接受。 ****** 当赤司到家时,夜已深了,向来严格的父亲见他今日比平时晚归,却也没责问他,于是在问过安后,便回去了房间。 赤司每日的课程和需要做的事情都很繁重,就算他多走过了那十年光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大概比起年少时,他承担的责任更重大一些。 他认为,现在十五岁的自己,只不过在按部就班地把曾经接收到的知识和内容再复习一遍,而他也并不排斥这样的复习,毕竟这就是挂着赤司的姓氏所要付出的代价。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角落亮起电脑投射出的光芒,电脑页面上,是一份数据报表与设计了一半的企划方案。他桌子上的书籍,也并非如今少年少女喜爱的轻小说,而是商业金融类,以及一本厚厚的帝王学。 也许这些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很惊奇,因为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少年能接触到的东西。 然而,赤司不仅接触了,他做得还非常出色。 ‘咚咚咚’ 三声规矩的敲门打破了一室静匿,单手撑着侧脸在研究报表的赤司眼不离电脑荧屏,轻声道:“请进。” 拧开门把,岩崎管家立于房门外,经过专业训练的他很懂得这时不该打扰少爷,但身为管家,除了服从和必须遵守的礼仪,他更应该考虑到日常细节。 少爷到家后就回了房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外吃过晚饭,于是他开口征询意见:“少爷,需要预备宵夜吗?” 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赤司沉默了会儿,答道:“啊,那么麻烦了。” 收到自家少爷肯定的回答,岩崎鞠了一个45度的躬就准备去吩咐厨房,而就当他刚要退下时,赤司又叫住了他:“岩崎,等一下。” 岩崎管家回身,毕恭毕敬地听候差遣。 赤司将放在电脑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手边那个包装袋上,淡紫色的口袋,上面印着细碎的花纹,在袋口处,用红色丝带系了 一个蝴蝶结。 他不禁莞尔,还真是够女孩子气的包装啊。 觉得宫崎优里亲手制作的饼干很有值得去品尝的必要,而他也想知道,不太喜欢甜腻食物的她在制作甜品时会不会不加糖,于是他接下来对等待中的岩崎管家说道:“宵夜就不用准备了。” “……” “送杯茶过来吧,要龙井。” 作者有话要说:【仿佛,两个不同的人合二为一,又蹉跎了一段空白岁月。】这里指的是真正十五岁的赤司应该是第二人格,而现在的赤司是第一人格,因此在优里感觉上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然后现在的赤司是十年后的他,所以在第一人格之上也觉得哪里不同,就像中间多出了几年空白。 感觉很多人会对一点很茫然,我解释一遍,赤司早已知道优里重生【因为十年前的时候,优里只是二队经理并非一队,当时两个人也不熟悉,因此不可能会给他打电话,而他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她的电话,所以当时赤司就猜到了,再加上相处,很轻易就会感受到她的不一样。】 优里是不知道赤司重生的,有两个原因,第一,赤司改变的不明显,就算一开始他还是第二人格的,转换成第一人格,她也察觉不出来,当时两个人没怎么接触。第二,也就是文里说过的,重生这件事本身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个没什么概念的词汇,因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会发生的太频繁,优里以为自己就是个意外,自然也不相信有太多的意外发生,而且,她打心底里不愿另一个世界的赤司也死去,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赤司可以好好活下去,因为没经历死亡,永远体会不到那种绝望。 不晓得我解释的够不够清楚,其实从前文一直联系到后文,就一定能看明白,不懂我可以再重复解释_(:3」∠)_ 至于纳闷优里为什么不拒绝去北条家,这个我应该在文里就写出来了,【因为这是重病的母亲最后的希望,她不会在这时违背母亲的意愿。】【大概在母亲心里,她再独立终究只是个孩子,也没有亲生父亲的照顾来得更让人安心。】←不要忽略这里啊~ ps:两个人很快就会开诚布公了,我先透露一下=。=,哦对了,优里对赤司态度的转变啊,因为她不知道赤司是重生的,所以不会有什么犹豫的反应啦,有种明明人家没啥想法,自己却想东想西的奇怪赶脚。在优里看来,只要不走上一世的老路,就不会重蹈覆辙,但是不走老路也不一定就要去疏远。优里现在挺茫 然的,因为她连两个人算不算朋友都分不清。== tt姐白天要上班,连续三天的,没办法只好累一点熬夜把这章写出来,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亲们求冒泡啊! ☆、不是恼火,是抗议 大到夸张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白花花的报表和清单,坐在桌子后方埋首于摊位申请中的源修一皱紧了眉头忙里抽闲地问着站在一旁的人。 “宫崎,宣传部部长呢?宣传海报还没做好吗?” 又到了每年的帝光学园祭前夕,整个学校都陷入了忙中有序,又备受期待和瞩目的氛围里,很多社团早在几天前就商讨了今年开办怎样的摊位,因为有了上个学期体育祭太过坑爹的奖品活动,这次他们可不敢再去期待奖品这东西了。 相较于别人欢喜学园祭期间学校会停课,并且期待那天的到来,宫崎优里表示,她一点都不欢喜。 源修一是个行动派,认准了一个目标便会展开惊人的行动力,个性十分雷厉风行。 而学生会里的其他人,上到各门部长,下到部门成员,大多数平日都懒散惯了,突然一夕间多了一大堆工作,他们手忙脚乱地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到处添乱,完全跟不上他们会长大人的脚步,这叫源修一大为不满,于是他最近的火气还蛮大的,就连最喜欢的红茶也压不下他的恼火。 偏偏宫崎优里是个慢性子,而且无论你有多么气闷烦躁都能淡定如昔的慢性子,她总是慢慢吞吞去对待摆放在自己眼前的所有忙碌,因此一见她仿佛天大的事情也不受影响的清冷模样,源修一就算有再大的火也被浇灭了,总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多此一举。 “今天还没看到宣传部的人,我去问问。”语毕,她就从会长办公室出去了,不慌也不忙,出去以后还不忘有礼地帮他关上门。 源修一扶额,看吧,又来了!他快忙得焦头烂额了,反而这家伙依然过得非常悠哉,不禁令人感到有些嫉妒…… 然后,心生嫉妒的源会长,内心便产生许多愤懑,像是得到不公平待遇的小孩子,将全部的不高兴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他不开心,那么大家就一起不开心好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宫崎优里莫名其妙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时不时就觉得一种名为怨念的物质从某个方向传递过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也变得忙碌了,源修一似是有意针对她,只要她一闲下来就会有各种路线等着她跑腿。 例如—— “文艺部上交的节目列表不合格,通知他们尽快修正。” 反正文艺部就在隔壁办公室,只是动动腿和动动嘴而已,她也无所谓多走一趟:“我知道了。 ” 再例如—— “宫崎,财务部的账目清单怎么还没送来?你去那边催催,顺便把单子都打印好交给我。” 重复的事情做过多次就懒着再去做了,她抬了抬眸,淡看他一眼:“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可以了么?况且我对财务统计没概念,容易出错。” 越是临近学园祭,越是繁忙的源大会长咧嘴一笑:“没关系,我相信你。” 看到有人和他一样忙得脚不沾地,突然闹小孩子脾气的源会长心满意足了,但是某人的漫不经心却一如既往,待她慢吞吞地晃悠出了办公室,他又皱起了眉。 竟然还是那么不急不乱的,真想看她炸毛时的样子啊,一定相当有趣。 不过,像宫崎优里这样的女孩子,一旦生气和不耐起来,也是令人非常意外的,这种意外,对于近期差遣宫崎优里上瘾的源修一来说,就像故意踩到了他的地雷,对方没炸毛,他自己首先炸毛了。 那是帝光学园祭的第一天,原以为学园祭开始她也会清闲下来,何况前几日桃井还好心约她一起去逛各个摊位,虽然对逛学园祭的兴致不是很高,但她对守在学生会更没兴趣,这么一想,果然还是桃井的邀约更为重要,是第一选择。因此她就打算把琐事都扔给源修一,姑娘要罢工了! 可是,源大会长不同意! 然后,学生会办公室里就出现了以下的一幕—— 一长发女生从容地爬上窗台,她手里拿着的是上个星期由马来西亚空运过来全球限量版的精致咖啡杯,她伸手将杯子递出窗外,仅仅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杯耳。 墨色的眸子望向脸色胚变的源修一,等待他的表态,她的行为直接说明——源君你如果不同意,我就把你心爱的杯子扔出去! 宫崎优里至今难以理解,源修一如此奇怪的癖好是否来自遗传,有人喜欢收集同种类型的书籍,有人喜欢收集动漫手办,有的人喜欢收集鞋子衣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喜欢收集杯子的人。 到学生会后,她经常可以看见源修一不断地换着不同款式的杯子,并且基本不带重样,今天这一款,是源修一最喜欢的,至于为什么最喜欢,那是因为这个杯子他连续用三天了,按照往日的习惯,同一个杯子他绝对不会使用两天以上。 直到她以扔杯子作为威胁,源修一明显的表情变化都纳入她的眼中,便清楚地明白,自己似乎押对宝了…… 然而,源修一最讨厌被威胁,他虽然很胆战心惊这个女生真的很有可能说到做到把他的杯子扔出窗外,却也故作冷静地不为所动。 “不行,我这里的工作太多了,一个人忙不过来!” “学生会的其他人呢?你当他们都是花瓶和摆设么?”她语气清淡的继续劝导。 源修一挑眉:“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反正你也很闲,就别再推辞了!” 不,她这不叫推辞,而是拒绝啊,源君! “既然如此,那么……”觉得自己好话都已说尽了,却怎么也行不通,宫崎优里只好放弃游说,她再度晃了晃手,白瓷杯子瞬间摇摇欲坠,随即她微弯了唇角:“请不要怪我。” 被宫崎优里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源修一快速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住手!!!” ****** “今年的学园祭,是我们在帝光的最后一年了。”有事情正好前往学生会的绿间如是说着,虽然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却依然能听出话语里有一丝感慨。 和绿间在路上偶遇,因此同行的赤司稍微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明年我们就会穿上不同高校的队服了,真太郎。”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去洛山吗?”绿间从不怀疑赤司每一个行为都有他的用意,真是个难以猜测他下一步会怎么走的家伙。 “啊,没错,是洛山。” “……”也许正如绿间所想,赤司的心思时常会埋藏的很深,而这次他坦然的承认也令绿间有些惊讶。 接下来赤司当做没看见绿间的讶异,继续说道:“我们同属于一个社团三年,一起参加全国联赛三年,可是却从来没有正式对战过,明年我们会穿着不同学校的队服在赛场上见面,到时再一较高下吧。” 说起来,队友之间相处这么久,除了在棋盘上当过对手,赛场上总是站在一个阵营里并肩作战,一想到明年会和每天一起进行训练的队友成为敌对方……这种事果然很令人期待。 “有趣。”他推了推眼镜,仿佛认可了这种成为对手的比赛方式。 其实赤司给出的理由和说辞并不全面和真实,作为一个从曾经那段历史中走过来的人,他要做并不是避开历史,而是去完成这中间的过程,并且缔造出新的结局。 就这一点而言,大概也就只有赤司自己心里清透明朗。 这个话题谈 到这里,也暂时告一段落,两个人之间安静了片刻,这次由赤司开展新话题,他视线最终还是落到了绿间拿在手里的锅铲上,因为实在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又是幸运物?”说实话,他仍然对这些占卜很不以为然,毕竟一个人胜利与失败取决于自己。如果星座占卜那么准,大概任何人都可能凭借运气成功了,在他眼里的胜利与成功,后天的努力绝对是最大关键。 与赤司的想法在某些地方偶然出现分歧,绿间对占卜一类的事物很执着,并且坚信不疑,回想起晨间广播里的预示提醒,他的心情就突然不是很阳光。 “巨蟹座今天的运势比较差,只有一颗星。不小心翼翼的话,很容易招致飞来横祸,而随身携带锅铲,可以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更会扭转运势。” 赤司对此不置可否,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能理解晨间占卜这东西。 见赤司一脸的面无表情,绿间也不甚在意,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着有关射手座运势,好意警示道:“今天射手座的幸运物是雨伞,对了,气象台预告傍晚有雨……” 然,突发状况向来都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就当他的话只说到一半的此时,耳边却听到一声特别凄厉的叫喊。 “——住手!!!” 这喊声,来自刚走到学生会楼下的二人头顶上方,于是他们循声向上看去—— “呃……” “碰——” 一只白瓷杯子从楼上直直坠落,在两个人还没有所反应之前,正中绿间的额头,他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被高空坠物砸中的疼痛感,虽然所谓的高空只有两层楼的高度。 这一刻,赤司几乎要确信有时候晨间占卜也不全然是唬人的,还真是飞来横祸啊,真太郎。 在手松开之后的没两秒,宫崎优里就知道自己砸到人了,对此她表示十分抱歉。原本只想用扔杯子的方式去表明自己也是有脾气的,谁知绿间和赤司正好路过,目睹了她‘作案’的全过程。 “不好意思绿间君,砸到你了。”为表歉意,刚把‘行凶’那只手收回去的宫崎优里诚恳道歉。 绿间一阵默然,而后,他再次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蹙紧了眉头补充道:“顺便提一句,今天巨蟹座要特别提防白羊座,两个星座相遇,结果简直太糟糕了!” “……”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如此,请不要怪我。” 要怪就怪源大会长你太刻薄好了!【。 俺们家优里只有真正不耐的时候才会发脾气,扔杯子感觉萌萌哒_(:3」∠)_ 不过,从楼上扔东西的行为不好哟,好孩子千万别学她tt #晨间占卜也不全然是唬人的,还真是飞来横祸啊真太郎# ↑今天运气不太好的绿间君,揉头~ 这一章里的关键词:大到夸张的办公桌,雨伞,傍晚有雨,新的结局。 ☆、不是生气,是傲娇 宫崎优里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她更没有太大耐心,一开始答应成为源修一的助理,只因她有错在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对她而言并非一件难事,为自己的失误做适当的补救同样也并非难事。可这也不代表她就会毫无怨念和异议地任人差遣支配。 而某位会长太喜欢斤斤计较和得理不饶人,就算她反应向来慢半拍,也看得出这家伙在恶意指使她。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扔杯子的行为,不仅出现两个目击证人,而且好巧不巧地砸中了绿间,她对此只能表达十足的歉意。 总而言之,她依然要为自己的举动诚恳地说一声对不起,毕竟被砸到的绿间君何其无辜…… 虽然成为高空坠物的受害者让绿间有些恼怒,原本也打算对宫崎优里展开一系列不能从楼上扔东西的教导言论,可是对方一副很有认错态度的真诚模样来道歉,再多的训斥也都吞了回去。 晨间占卜说,今天巨蟹座会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并且可能招来祸端,他已经早有准备地携带幸运物锅铲了,居然还是无法避免。 所以绿间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下次还需要带锅铲,他就换个大一点的! 和绿间道了歉,也与赤司点头打过招呼,之后她弯腰捡起摔在地面上的咖啡杯,杯子除了摔掉了半个杯耳外,其它地方居然完好无损。 进口的限量版质量果然不错…… 回过身的宫崎优里把目光落在了背景一片阴暗,仿佛遭到了莫大打击的源修一身上,不禁顿感无语。 狂爱杯子到这个份上,不得不说源君你也是个奇人了。 她最讨厌麻烦的事了,要是源君你安分一点,不来刻意找她麻烦,她当然也就不会扔掉你的杯子。 稍稍叹息一声,她捧着白瓷咖啡杯和断了一半的杯耳走上前,神色淡定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认真地告知:“给你,还能用。” “……”正在为自己最心爱的杯子哀悼的源大会长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抽了抽嘴角,瞪着宫崎优里以及捧在她手里残破的杯子,皮笑肉不笑地磨牙:“这笔账……” 少爷我记住了,以后再和你清算! “源君,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源修一顿时一噎,你都用扔杯子威胁他了,他还敢说不同意?!随即一脸菜色的扶额,挥了挥手赶人:“随便你,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眉梢不由得一挑,不要再回来了?意思是,她可以从打杂行列里卸任了? 那还真是……太好了! 不过她也是很有职业道德和操守的,所以相当诚恳地保证道:“新助理我会帮你寻找的。” 虽然她自己压根没头绪。 源修一心底一颤,他信得过你才怪,于是急着拒绝:“不必了!” 要是再来一个人把他的杯子都扔了怎么办!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和强悍的心脏去给自己的杯子收尸!他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宫崎优里抿唇不语,既然说不用了,那么她也就省下很多力气了,其实源君你是个好人,摔了你的杯子还真是对不起啊。 明显在为自己剩余的珍藏担忧,也是无力再计较,然而却被误解为善良亲和,并且有些歉疚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 因此,根据上述表明,性格差距相当大的两个人,总是存在着很深的代沟和交流障碍。 ****** 全身雪白的猫咪舒舒服服地窝在女生怀里,它眯着眼睛似乎相当享受这个温暖的怀抱,垂下来的尾巴俏皮地摇来晃去,仿佛十分惬意般,发出一声细小的猫叫。 “喵呜~~” 大概是时不时的喂养建立起的情谊,就在宫崎优里一行人即将离开学生会,某只叫做绵团的小猫从一旁的草丛钻了出来,弹跳力非常好地向上一跃,一头扎进了在场唯一女生的怀抱,之后它就不下来了,直接抛弃了给它好吃好喝的自家主人,任由源修一站在原地黑了一张脸,它也当做视而不见。 然后,最初应该是三个人回到篮球部的行程,顺理成章变成了三人一猫的组合。不过她也有和身为猫咪主人的源修一保证过,一定会把绵团安安全全地送回来,否则爱猫心切的他,根本不可能让她把猫带走。 每年帝光学园祭都是学生们备受喜爱的集体活动,学园祭上不仅有社团设立下的游戏竞赛,更有各种零食摊位,所以穿梭在各个社团里的少年少女也都络绎不绝。 也许他们这边的组合太显眼,走了一路也跟随了一路侧目,受人敬仰和崇拜的篮球部部长赤司,副部长绿间,以及总是无形中引起一些女生敌视的宫崎优里…… 三个人,享受的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待遇。 走在宫崎优里身边,赤司瞥了眼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猫,心底浮现出一丝讶异。 据他所知,宫崎优里不太喜欢动物,并且到了有些讨厌的程度,只因他从未见过她去亲近任何宠物。 在他们分别的这段空白期,或许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喜好。 “你很喜欢猫?”他这么问道。 宫崎优里沉默着想了想,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总之不反感。” 她从不讨厌宠物,至于不去亲近,只因她缺乏动物缘,就如很多人的主动示好如果得到的是排斥和没有好脸色,就会立即知晓自己的不受欢迎,自然也就不愿去靠近了。 曾经的赤司不会根据心中的好奇问她这些无营养的问题,宫崎优里也没什么理由去探究他的疑问进行不必要的解答。 他们之间并不是互相了解不深,而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方法才能更好地融入对方的世界。 绵团是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她的动物,也许是一种被认可的欣慰情绪,总得来说,和那些‘不反感’的动物不同,对于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她还是很喜欢的。 抚了抚绵团背脊上柔顺的毛,她笑得一脸温和:“猫咪很粘人呢。” 尤其在用食物喂养过以后,它简直可以把你当主人。 和旁边两个人偶尔的交谈比起来,保持静默态度的绿间就稍微有点格格不入了,被杯子砸中的额头依旧在隐隐作痛,仔细去打量,被刘海儿遮挡住的额角隐隐约约可见一块红肿。 “绿间君你还好吗?真的不用去医务室?”暂停了有关猫的话题,宫崎优里侧了侧脑袋看向绿间,由于身高上的差距,她微微仰起头,心下有些担忧。 额角的红色印记并没有影响到绿间,他仍然目视前方,神色倒是比往日更严峻:“不要紧。” 语毕,他稳健的脚步却突兀地停了下来,而宫崎优里和赤司也不明所以地随之顿住了前进的步伐。 绿间脸上原本一派冷然的表情变得很是隐忍:“话说,宫崎……” 感到些许纳闷的宫崎优里轻眨了眨眼:“什么?” 斜睨了下被宫崎优里抓住腋下抱住的猫,在和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睁着圆溜溜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与他对视着…… 在所有动物里最讨厌猫这种生物的绿间君顿时咬牙:“让这只猫离我远一点!” 宫崎优里:“……” 赤司队长:“……” 望着说完这句话就先走一步的 绿间背影,宫崎优里紧抿薄唇,半响过后:“总觉得,被讨厌了。” 很快便联想到了事实真相,赤司轻笑一声,为似乎被误解的绿间解释道:“没有的事,真太郎以前被猫抓伤过,他不喜欢的。”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绿间君刚才的语气,其实是在别扭和傲娇么?这般一想,她也就能理解了…… …… 当他们路过几个游戏摊位时,突然冒出一个男生挡在了他们面前。 拦住三人去路的男生个头矮小,五官很清秀,而那双黑眸异常明亮,却也显得十分倔强,有种不服输的气质。他和他们一样穿着校服,因此也无从得知他来自哪个社团,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他额头绑着的白色缎带,上面写着‘必勝’二字。 “认识的?”这个男生,她没印象,所以也只可能是赤司和绿间认识的人了。 向来对此男生没好感,绿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竹本淳,自称将棋社王牌,在几个月前的对弈中却以极大的落差输给了赤司,并且发誓终有一天会一雪前耻,可惜,迄今为止,他从未赢过一次。” 经绿间一提,她也记起了好像确实有这一号人,当时听说时,她只觉得真有毅力,而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人不仅有毅力,还很偏执。 比当年的她更偏执…… 几乎每个星期对方都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进行毫无意义的宣战,赤司承认竹本淳的确有一些水准和实力,可就以那一点实力想要赢他?也是不可能的。 “无论比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竹本君。” 竹本淳家中祖父孙三代都热爱将棋,他自己也参加了各种将棋大赛,得过很多奖项,去年甚至还赢得了冠军。 瞬间自信心爆满的竹本淳自认为同龄里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可是在一次自家社长和赤司的比赛中,社长竟然输得惨烈。 那时他就感觉赤司和以往遇到的对手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并且认为很有必要和赤司对战一次。 例如将棋这类的竞技,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晓双方的实力,结果自然以他的惨败而告终,于是,他勤加练习棋艺,多看有关将棋方面的专业书籍,而每次的挑战,他的结局都没改变过。 他想赢,前所未有的非常想,哪怕只有一局占上风。 在对胜利的渴望面前,竹本淳的斗志也不输任何人,然而赤司肯定他会输 的语气,让他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僵着一张脸硬声发表自己宣言:“这次我不会再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了,赤司!!” 赤司一向不喜欢接二连三应付相同的事,这么不懂得放弃和死心为何物,他也只好成全你,赤色的眸子更是极为淡漠。 “我接受你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犯了个小错误,虽然没人怪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tt 我要发誓,这种错误不会再发生,不然我就剁爪! tt又很多天没更新,我好抱歉。 ☆、不是对弈,是作死 既然赤司接受了竹本的挑战,也就意味着待会儿两个人即将展开不知第几回合的对弈,认为这边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绿间决定先行一步回到篮球社。 不管客观的原因或者个人主观,宫崎优里都不觉得赤司有输的可能,早已预料到的结果自然就没有必须观看的必要。 “那我也先回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她对赤司这么说道,便也打算像洒脱走掉的绿间一样从这场和她无关的对局中退场。 自信自己完全可以将这场棋局的时间压缩到最短,赤司回应了声:“嗯,我很快就过去。” “好。”然后她抱着绵团就要离开。 而一旁的竹本淳见绿间走了,眼前的这个女生兴致不高地也要走,仿佛两个人的比赛在他们眼中无关紧要,更像是他们根本不好奇这场比赛的结局,难道他们都如此相信赤司这次还能打败他吗! 于是,心有不甘的他做了一个自我感觉很正确,实际上却有点冲动的行为,出言叫住了她:“请等一下这位同学!” 听到竹本淳居然叫的是她,宫崎优里回首,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淡声询问:“竹本同学有事吗?” 宫崎优里的问话让竹本淳感到些许懊恼,事实上,明明是两个人的比赛,似乎确实不需要太多围观群众,可是话已出口,他又不能把话音收回。他就只好提出了一个在自己看来都特别牵强而且没有道理的要求。 他正了正绑在额间为鼓励自己才带上的缎带,很有气势的抬手,食指刷的一下指向宫崎优里,其实,他的举动看上去不仅不强势,反而有些可笑。 “不准走!你也要参加!” “……” 赤司不带情绪的眸光扫过竹本淳,明显因为对方擅作主张命令宫崎优里也参加对局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不悦。 事情发生神转折真的很出乎意料,然而虽说宫崎优里平时看似性格温吞,但她这时却也不太喜欢竹本淳命令的语气和趾高气扬的态度。 何况,她也没有一定要听这个人任意安排的理由,所以一垂眼帘:“我拒绝。” 原本他的提议就是临时起意,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宫崎优里拒绝的不含犹豫,这叫他不禁气结。 在学校和棋社都是顺风顺水被赞扬的竹本淳一向自傲自负,宫崎优里的回绝使他郁闷到了极点。虽然他的要求和被拒后的郁闷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三个人站在各个摊位地段陆陆续续引起了多方关注,毕竟身为全能优等生的赤司确实挺显眼的,而竹本淳的挑战近期时常上演,见围观众人越来越多地将视线集中到这边,竹本淳的心情十分烦躁,额迹也随之蹦出一条青筋,但很快的,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努力平复下情绪,语调却变得有些漫不经心。 “哦?原来这位同学不会下棋的吗?那还真是失礼了,我以为赤司认识的人,将棋一定下得都很好。” 激将法!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方法不在老套,关键是好用。 如果平日,宫崎优里压根懒着理会竹本淳,但是,不管何时,她都不愿被人否定,那样的感觉实在很差劲儿,就如无论怎么努力从未得到一句认可,便认为自己的付出全部没有了意义。 “只比一局。”这个同意并非妥协,可她又不太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答应参加对弈,是想要证明什么? 然后,她抬眸看向赤司,他沉着而冷静,那双永远存在于记忆深处的眸子此时更为暗沉,窥探不到真实想法,随即眸光微敛。 她想要证明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老师很优秀,他弹得一手好钢琴,会打篮球,学习成绩从未掉下第一名,不仅让她这个化学白痴每次不必烦恼考试考砸,更是教会了她曾经完全不懂的将棋和如何布局棋盘。 自上回和赤司下棋后,宫崎优里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水准,虽然时隔很久,下棋的感觉也难以再找回来,可这并不影响自己去比赛。 她的将棋是赤司教的,她打心底认为,如果在这里输了棋,自己被否定也就罢了,那么曾经的努力和过往就成了云烟,连赤司这位老师的实力也会间接被否定。 联系到以上这些,她就多了一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和往日的云淡风轻不同,她的表情稍显严肃了几分。 ****** 如不久前绿间所言,气象台预告傍晚有雨,这才刚过中午,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飘来几朵乌云,乌云渐渐变得密集起来,形成头顶上方那片暗淡的天空,周围的氛围也让人顿感压抑。 在学园祭当天下雨是从未有过的特殊情况,以前每一年学园祭都被预告这天下雨,但学园祭的这两天却晴空万里。 因此校方以为气象台的预告也没那么准,于是抱着这份侥幸心理,师长们也不太注重天气这方面,定下的日子依旧不曾变动。 而此时这副风雨欲来的画面,降临得太过突然,很多师生都希望这场不小的雨最好拖到学园祭第一天结束后再下。 外面刮起的大风和空中的乌云密布,在将棋社室内对弈的几人以及观战的群众一无所知。 竹本淳本就对宫崎优里不以为然,而她答应参赛也没超出他的预计,他不屑于一个刚开始‘想避开’比赛的女生,总之在她那里找回了被拒绝对弈的面子,她的水平到底如何,他也没在意过,更不可能关注一个根本不懂将棋的人。于是他挑选了另一位前些天加入社团的普通社员当宫崎优里的对手,心想,反正有点实力的都能赢她。 但是,竹本淳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负过了头,他的想法是错的,并且错得离谱。 个性浮躁张扬的竹本淳太轻敌了,不详细了解敌方实力就认定人家不会下棋更不是自家社友的对手。如果把棋盘比喻成战场,而他的指挥,在生死搏斗的战场上可谓是致命的大意。 所以当竹本淳额头流着冷汗还在认真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进攻才能突破重重围堵时,另一边的对决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棋局,宫崎优里来到两个人的棋盘旁观战,只消一瞥,她就分析出了这一局的走势,声线轻柔,吐露的真相却很残忍:“胜负已分了,这盘棋。” 端坐在椅子上的竹本淳那张装作若无其事的脸霎时一僵:“……” 就算明知他即将惨败你也不用说出来啊,简直在故意打击他! 结果并没有脱离最初的预想,在棋盘上一直找不到旗鼓相当对手的赤司,将自我又自大并且自称将棋社王牌的竹本淳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是和以往有差别,他不再布局,也不设陷阱,而是上来就不留给对方任何反击的余地,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凌厉的气势,连刚才在不远处一边下棋一边张望这边情况的宫崎优里都感到惊奇,赤司下棋的风格什么时候变了? 当然,又一次输在赤司手上的竹本淳丢了面子里子却不能丢了场子,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否则自己失败者的形象就只能落实了! 他拦在打算离开将棋社的两个人面前,扬起下巴,神情一如既往地高傲:“别以为这次赢了,你就能永远赢下去,下回再来比过吧!” 不得不说,竹本淳同学你可真会作死,而且还乐此不疲。 赤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在此人这里浪费半点时间,清冽的声音响起:“不会 再有下次了,” “喂!” 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无聊,竹本同学你有自虐倾向么?要知道,最初她和那人下棋时,输掉两场就再也不想玩了。 把下棋时一直乖乖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绵团拎下来,宫崎优里从竹本淳身边走过,抬起脚步就要跟上出了棋室的赤司。 然而就在她刚想穿过围观的学生时,又顿住了。觉得有一些事情还是应该说的,她重新回过身,看着垂头丧气的竹本淳好半天,才好奇问道:“竹本同学,原来你们将棋社的社员都是不会下棋的么?比赛的话,还是让会下棋的社员参加比较好。” 原本就因为输棋而失落的竹本淳一听,心里不乐意了,他猛地抬起头,神色中充满怒气地凑上前,把自己不低的音量又抬高了八度:“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竹本淳的靠近让宫崎优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与此同时,被抱在怀里的绵团仿佛因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惊吓到的小动物后爪在她胸前一蹬,在无人反应过来时,直接从她怀里窜了出去。亮出它那尖锐又锋利的小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面前那张放大的男生脸上狠狠一抓—— “嘶——!!好痛!” 现场立刻一片鸦雀无声。 “……”眼前的意外情况让宫崎优里也不禁一颤,竹本同学对不起,绵团它不是故意的! 看着在原地疼得跳脚的竹本淳许久,宫崎优里才从自己校服兜里翻了翻,掏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递了过去:“医药费的话请找这个人,他负全责。” 鼻梁上瞬间多了三道血痕,竹本淳眼眶含泪好不可怜,而他也无力再计较,顺势接过那张卡片,随口问道:“这谁啊?” 身为主人理所应当包揽自家猫咪闯下的祸端,宫崎优里回答:“你们源会长的私人电话。” 竹本淳面色一白,哦不,他还是不麻烦源会长了,迅速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一点都不疼!” 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擦干你的眼泪可以么?否则还真没什么信服力。果然源修一的名号比恐怖片还令人惊悚…… ****** 在将棋社外面等候了几分钟,赤司见宫崎优里刚刚晃悠出来,以为竹本淳可能为难她,不着痕迹地问:“为什么这么慢?” 手里拿着被硬塞回来的卡片,她蹙了下眉:“收拾 绵团留下的烂摊子。” “……”赤司沉默,一副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高冷样儿。 绵团在她的看管下抓伤了人,又不能当做不知情,而竹本同学又坚决不接受这组电话号码,所以她暂时先帮忙垫付医药费也没关系。 不过源君,下次咱们就商量商量这医药费的利息,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将棋社的社员都不会下棋么?” 这件事告诉我们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赤司巨巨又一次在棋盘上完虐了别人,竹本同学掌握了作死新技能,送上门来的作死小能手又怎么有拒绝的道理_(:3」∠)_ 不过被猫咪抓伤啊,好像有点可怜…… 对了我想说我终于更新了允许我为自己感动一下!【喂 早睡早起身体好,明天要早起,各位晚安=3= 再有两章就到了可以开诚布公的时候,我都迫不及待了== 还有还有,国庆快乐~你们都去哪里玩耍惹?作者我木有假期qvq ☆、不是寻觅,是雷电 爪子划过地面和纸质封皮的刺耳声音听起来分外尖锐,在篮球部换衣间的某个角落里,一只毛绒绒的白团子,贪玩地用自己的小爪子勾着一本写真集,原本整整洁洁的封面已经被抓得破破烂烂。但它依然没有放弃,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睁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不仅用爪子去抓,还拼命用牙齿咬着书页的边角,不一会儿这本写真集就在它的蹂.躏下变成了一小堆废品。 这边嗦嗦的声响让仰躺在休息椅上闭目浅眠的少年眼皮动了动,少年有着健康的咖啡色皮肤,棱角分明的面庞,以及天生擅长运动和打篮球的高大体魄。 与某些为了迎合学园祭气氛和加强渲染力而穿得千奇百怪或者身穿便装的同学不一样,不愿大费周章也懒着去参与的他还是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校服,连自家篮球部组织的摊位,他也懒懒散散的没有去帮忙。 青峰向来对学校举办的这类活动提不起兴趣,他觉得有那个东奔西跑忙碌的空闲,还不如利用时间睡觉比较实在。 最初打算午后躲到社团换衣室进行着每天必备的补眠,然而今天他却怎么也睡不安稳。谁能告诉他,这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屋子里为什么会传出奇奇怪怪的动静啊! 不能得到一个安静的空间,青峰再也睡不下去了,他从休息椅上起身,眼中还带着点被吵醒的恼火,接着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便打了个困顿的哈欠,片刻过后他才眼角微挑地向着一直发出声音的角落里望去—— 五月和宫崎离开前托他暂时帮忙照看的那只猫,牙爪并用,将写真集的封面和纸张扯得支离破碎,好好的写真集几乎要散架,在它周围散落了几块碎的纸屑…… 青峰本是不想理会这只猫的,任由它自己在那边瞎折腾,可是,当他视线扫过成为猫咪玩具的那本写真集时,他顿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并感到自己的内心即将崩溃! “把我的小麻衣还回来!!”青峰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奔了过去,他就说为什么篮球部有写真集,那分明就是他带来的!他最喜欢的堀北麻衣小姐的写真集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毁在一只猫的爪中! 这一刻,青峰也被绿间感染了讨厌猫的病菌,恨不得把这只猫扔得远远的。 无知的绵团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天再次得罪了人,但一见有人急匆匆地向自己奔来,面色不善,出于小动物敏锐的直觉和自我保护能力,它很快便察觉到了危险! 所以它立即放弃继续撕扯纸张的游戏,在青 峰弯下腰快要抓住自己之前,用最快的速度躲过了对方的突袭。 猫的动作相当敏捷,就算常年玩篮球经常拼速度的青峰,追起来也有点费劲儿,奈何猫咪个头太小,满屋子乱跑,任凭你怎么抓也抓不到。 这时,换衣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人未到声先到说得就是此时的黄濑凉太,他站在门边喊了一声:“小青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飞镖啊?我刚才看到那边好多的……呜哇!” 没等他把后面的‘人,和奖品’说出口,一只白色的生物就扑了上来,正中他那张俊脸,黄濑被惊吓到了,下意识地向后一仰,脚步不稳地就倒了下去,‘碰’的一声仰面躺在了地上。而那只黄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的生物很顺利地逃出了换衣间和篮球部场地,更是躲过了被青峰抓到注定要被教训的凄惨命运。 从来不知道自家社团有除了人以外的任何活物,黄濑起身揉了揉摔痛的地方,回头对换衣间里的人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啊,小青峰?” 然而他的这一眼,却又让自己挂上了一脑袋黑线。 喂喂……那边蹲在一个破损的本子旁,背景阴霾黑暗,气压异常低的人,到底是谁啊! …… 另一边,刚走进篮球部就被桃井拉着去逛学园祭的宫崎优里,手中捧着一小盒章鱼烧,好半天也没有去品尝的意思,心中还是有点担心绵团,毕竟她答应源大会长在学园祭过后把绵团送回去的,就这么把人家的爱猫扔在篮球部,真的没关系么? 对此,桃井挥挥手表示让她安心,摆出一张笑眯眯的脸孔:“当然没关系的啦,因为有青峰君在嘛,宫崎同学你别看青峰君那样,他可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哦,最喜欢小动物了~” 宫崎优里:“……” 桃井同学你发烧了么?回忆着青峰那十分容易上火的暴躁脾气,你确定喜欢小动物的人是他?只要别在一怒之下剃光绵团身上的毛,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实际上,宫崎优里心中的担忧和那不好的预感十分正确,当她们逛完学园祭,看天色越来越暗沉回到篮球部时,绵团已经不知所踪。而那个‘很有爱心最喜欢小动物’的青峰君,神情失落地捧着一本破损的写真集,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严重伤害和打击,仿佛灵魂出窍般的郁猝…… 宫崎优里顿时眼角一抽,话说,绵团你又闯祸了吗?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这只猫让人头痛的能力一点都不比源修 一差。 虽然对青峰(的写真集)感到很抱歉,但是猫也要去找,就是不知道它跑到了哪里。 想到就该有所行动,尽快将它寻回才是首要,因为,快下雨了呢,而且,雨势不会太小。 ****** 帝光每年学园祭都是进行两天,因此摆设摊位也只有第一天而已,第二天是众所期待的文艺演出,那就是艺术类社团的舞台了。 由于今天天气较差,外面又刮起了一阵阵的风,所以到了傍晚时,摆在校道两边的摊位在各自的社长组织下,撤离得七七八八了,这也给宫崎优里巡猫的过程行了方便。否则在人多摊位多的情况下,找一只个头不大的猫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没发现有任何哺乳类动物的踪迹。 扒拉开草丛,墨色的眸子眨了眨——这里没有。 起身又往树上张望,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布满乌云的天空,树干之上——也没有。 最后,宫崎优里放弃了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一只猫的笨方法,她认真思索着绵团可能去的地方,过了会儿,她恍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抬起停歇的脚步,不仅没回到校道上,反而往更远的另一边的小路走去。 被饲养了这么久,又深深记得返回的路,它最终还是会回到主人身边吧? 于是,结果证明,她猜对了…… 看着把自己缩成一个棉花球趴在茶几下方的小家伙,宫崎优里弯起了眉眼,揉了揉那一团白毛。 可能学生会的工作全部做完了,或者有事情急需去办,源修一并不在会长室。她想,他离开应该没多久,回来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因为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否则绵团也不会通行无阻跑回来,她进来的也不会那么顺利。 在她正前方,是那张超大的办公桌,当她进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说过,这张桌子大得离谱。但这也很符合源修一张扬的性格。 办公桌上散落着文件看似还没来得及整理,她踱步上前,将被风吹乱的纸张全部排好顺序。 ……其实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这么有当保姆的潜质,明明都已经卸任了来着。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下自己,她手上的整理工作也完成了,接着来到敞开的窗边,记得上午时,她还在这个窗户边扔过杯子…… 踮起脚尖,把手伸出窗外,打算将窗户关紧,以免雨水渗透进来,同时,内 心还顺便斥责了下源大会长不怕招贼的行为,不关窗不关门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个屋子里除了他那一柜的杯子也没值钱的东西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绵绵细雨,雨势有逐渐增大的趋势,雨水砸在她正要关窗的手上,有些许冰凉。 ‘轰隆——’ 就当刚刚碰触到窗框,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由空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仿佛在耳边炸开的惊雷。音量大得足以令人心惊肉跳,她伸出去的手也立时僵住了。 “喵——!!”不仅是她,还有那个回来后就趴到茶几下方睡觉的绵团,同样惊炸了一身毛。 在女生僵立期间,又是一声雷响,不比第一个雷声小的音量叫人产生了短暂的耳鸣,待镜头再次落到窗户那边,却惊奇的发现前一刻还在的女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崎优里并不讨厌下雨天,相对而言,她还很喜欢这个季节的雨水,可是这也要在其中没有任何附加内容的条件下。这个附加内容就是,不能打雷。 ……没错,她怕打雷,怕得要死。 以前遇到雷雨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那时她通常会在夜晚降临后和母亲一起睡,就像在漂泊的海洋中搭上了一块救命浮木,紧紧攀住仿佛一个松手下一秒钟就会死去。而母亲也会拍着她的头温柔安抚,给她安慰。 后来母亲去世了,少了那个能给她依靠和关怀的人,她唯一能安抚自己的,就是躲在一个角落里,等待雷雨过后的晴天。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一个人在雷雨天气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有一天,那个有着蔷薇发色的少年察觉到了她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的弱点…… 她可以依赖的,就换成了另一个人。 阴暗的桌子下方透露着一缕光线,宫崎优里打开手机屏幕,盯着页面看了许久,最终她还是合上了手机。 虽然这次她有随身携带通讯工具,却还是不能拨打出去,雷雨天气不可以打电话,这是少年曾经善意的提醒和警告。 何况,就算可以打电话,如今她也不知道能打给谁。 ****** 学生们散去的篮球社,几名社员们正做着今天最后的清理工作,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也没看到不久前还和她一起逛遍学园祭的女生,桃井双手叉腰,疑惑地问:“宫崎同学没回来么?” 在学园祭上完全没帮上任何忙的青峰食指转着篮球,一 脸的百无聊赖:“她还没找到那只猫啊?” 现在想起那只抓坏了他最喜欢的麻衣写真集的棉花球,青峰还是老大的不爽,然后他视线扫过周围的几人,停下转着篮球的动作,顺口提了一句:“而且,赤司也不在。” 收回临时用到的服装,绿间正好路过,他顺势回答:“赤司刚才出去了,并且从我这里借走了雨伞。” “……” 作者有话要说:青峰君最喜欢的写真集被抓破勒,不过没关系,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23333 很大的办公桌只是用来躲猫猫的,谁在想邪恶的事情啦←w← 发现这一章并没有好好的铺垫,因为在前文我只用一句话就把妹子怕雷给带过了,而且还挺隐蔽的。现在一说你们肯定想不起来=。= 明天周日,我会忙的脚不沾地,先为自己祈祷一下==,最讨厌过周日和周二了,最近瘦了一大圈,恭喜自己减肥成功。。。。 晋江不理解我好几天没更新的心情,居然抽了,好不容易打开了后台【郁闷脸 ☆、不是独处,是心跳 那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盯着化学实验台上的一片狼藉,宫崎优里垂着脑袋一派沉默,她的表情淡定如昔,内心却有着少许挣扎和纠结。 她不明白,为什么学生就一定要上化学课呢?又不是所有人毕业都会从事和化学相关的工作,学不学也无所谓的吧? 因为学不会,就转变成深深的厌恶感,几乎是每个学生都可能有的心态,宫崎优里自然而然也落入了这样的循环中。 不论帝光的实验课,或者如今洛山的实验课,都要求两三人一组共同完成,而宫崎优里这边却只有她自己。 虽说国中时,她也在各种原因的情况下没结交到朋友,但至少不会有人把敌意和排挤表现得那么明显,自从步入洛山,她似乎也因某个人而变得显眼,放大了自身存在感。 赤司在洛山学生中受到的崇拜与爱戴不可估量,虽然这点她早有预感,然而现实却比她想象的更为夸张。 又由于这段时间她和赤司稍微走得比以前近了一些,因此也引发了不少众怒,其实,在她们眼中拉近的那一点距离,只不过是他终于不再拒绝她的便当了而已。但,女生们的怨念从来都不可小觑,于是,合情合理的,她沦为了众矢之。 根据以上的这些主观因素,原本在路上遇见顶多当做‘我看不到你’的女生们,现在更是和她拉远了一开始就不近的距离,就连上化学实验课一起完成的课题,更是没人愿意和她搭档。 宫崎优里总是认为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所以倒是不觉得寂寞和尴尬,奈何她的化学实在太渣,每次都会把实验搞砸,此等笨拙又愚钝的行为看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就是刻意引起别人注意一般。 一时间,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旁观者有之,摆出一张冷嘲热讽脸的有之。 她的实验水平到底如何,教化学的男老师再清楚不过了,他觉得自己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其中绝对有这个女生的功劳。隐忍的脸上青筋在隐隐跳动。 “宫崎!” “……是,我在。” 他抽着眼角,一字一顿的,就怕眼前的女生漏听了某个字,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又有着十足强调的警告意味:“你给我留在这里把今天的实验做完再走!” 宫崎优里不语,她只是轻微转了下头看向窗外暗淡的天色,从早上起,就一直阴着的天空到了下午也没有放晴的征兆,看样子 ,待会儿很有可能会有一场不小的雷雨呢。 完成实验再走啊……她可以说‘不’吗? “但是……” “别再说但是了!不能完成我就扣你学分!”这次坚定了信念一定要罚她的化学老师吹胡子瞪眼,以扣学分这么严重的后果威胁她。 正打算找个理由让老师打消留堂念头的宫崎优里顿时一噎—— 好吧,她听话就是了,谁让这里你最大。 女生的不敢反驳叫这个教了化学半辈子的老头很满意,他双手背在身后,由只站着宫崎优里一个人的试验台踱步绕到另一个试验台边,最后来到赤司面前。 少年做着实验的动作规范流畅又有条不紊,神色沉稳而淡定。见状,老头子的表情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刚才的恨铁不成钢完全不同,态度那是相当满意,面上似乎还颇有几分骄傲神态。可一见周围的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被他十分看好的优等生身上,早就认为这个年纪不该有学习以外想法的他,板起了脸,挨个把这些目光一个个瞪了回去。 然后,他再次看向少年,恢复了那一脸温和慈祥:“赤司同学啊,凭着宫崎自己,看来重复几遍结果也是一样的,如果今天社团不忙,就稍微指导她一下吧。啊,要是没时间,老师也可以谅解!” 他口中所谓的没时间,潜意思就是——赤司同学这样的好学生肯定不忍回绝老师的请求,要怪只怪宫崎太笨了,如果为难的话想推辞他也能理解。 不过,超出在场所有人,包括宫崎优里的预料,赤司竟然同意了! 目光只在他左侧试验台那边的宫崎优里身上停留几秒,便说道:“没关系,社团不忙。” “……”宫崎优里眼睛微微睁大,心中感到些许惊奇和不可思议,最近的赤司君,好像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和宫崎优里的好奇纳闷与之相反的是,同一个班级的女生们的表情可就丰富多彩极了,一道道毒辣的视线似是能在她身上戳满无数个窟窿。 觉得下一秒就会融化在女生们燃烧起的熊熊烈火下,宫崎优里背脊一僵。 ****** 这是一年之中京都的梅雨季节,降水量相对而言比较集中,因此时不时的,就会从空中掉下雨点。 窗外的天色黑压压一片,如果没有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很容易便会弄错时差。 放学的铃声早已打响,距离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路过实验室门前,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化学实验室内,只剩下宫崎优里和赤司两个人在完成老师留下来的任务,不,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赤司一个人全权包揽了两个人的工作。 在宫崎优里无意中差点碰倒实验台上的酒精灯时,赤司只说了一句话:“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看着就好。” 因此也不明白到底谁才是那个被老师留在实验室勒令必须完成课题才允许离开的人。 她对此感到过意不去,毕竟赤司君这个时候应该在篮球部指挥社员训练的,就算不在社团,他也可以到学生会侦察每个人的情况,而现在,他却哪里都去不了。 “赤司君,对不起,耽搁了你的时间。”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总是不希望爆出自己的缺点,虽然刚才赤司在接手她那部分的实验细节时,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可她就是莫名感觉到他很无奈她在化学上的茫然。 赤司闻言,手边的动作明显一顿:“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完美无缺,你也不需要太过在意,记得下次不再出错就可以了。” 人,可以犯错,但相同的错误不可犯第二次。 听出赤司话语里的含义,宫崎优里柔和一笑,应道:“嗯,我知道了。” 室内又再度回归了安静状态,二人之间许久不再有交流,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阴沉的天空终于在压抑了一整天后开始降雨,一阵‘哗哗哗’的雨声中摈弃了其余杂音,雨滴砸在窗户的玻璃上呈现出错综杂乱的水纹。 望向窗外,雨势大得已经形成了一片密集的雨帘。 赤司手边的实验步骤接近了尾声,然而当他即将完成最后一环时,他们所处的实验教室蓦地陷入了一片昏暗。 他们在的这个教学楼前几日因为电线短路造成时常断电的问题依然没得到妥善解决,晴天还好,一到阴雨天气,停电带来的不便也是可想而知的。 认为很有必要把现有的难题解决掉,赤司果断地把试管放回了试管架上,然后对身旁的女生说道:“我去看一下总开关,实验台上的东西不要乱碰。” 最后他也不忘叮嘱她,不会做实验就千万别动和化学有关的材料,危险性极高。 一直望向窗外的宫崎优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我回来。”似是承诺一般,几个字组成的词汇却让人 感到非常可靠。待说完这句话,赤司就打算从教室出去到楼下检查总开关,至少先恢复电源,等学校派人过来还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 转过头,宫崎优里反应过来赤司要走,她心下有些不安,在这份突如其来的焦躁中,立即开口叫住了他:“赤司君!” “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赤司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可是他依旧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那个,我……” ‘轰隆——’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了她的欲言欲止,一道刺眼的光线照亮了实验室,很快的,又暗了下去,同时也掩盖了她眸子里闪现的惊惧。 轻抖了下身子,她捏着校服裙子的手再次收紧,低下头摇了摇,音量很轻但也很稳,完全不似内心产生的忐忑:“唔,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小心一点。” 这次,反倒是赤司无话可说了,最初他确实打算检查下总开关的,不过上一刻的雷声告诉他,这个时候开灯很不明智,而他当然也不会采用最不正确的做法。 赤司觉得,宫崎优里是缺少生活常识的,不然她怎么会说:“你不是要检查开关吗?我会等你回来的,实验台上的东西我也不乱动。” 宫崎优里总是猜测不到赤司的真实想法,所以他的不语也令她感到些许莫名其妙,她以为是因为教学楼里的光线太暗,赤司在为难黑暗中看不清开关位置,于是好意地伸手指了指实验室后方的柜子:“前些天看到收发室的老师就把手电放在……” 可还没等她把整段话说完,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炸响在耳边,闪电的亮度简直比刚才那个更为晃眼,正面对着窗户的赤司因这道强烈的光线轻微调转了下视线,避开这刺眼夺目的明亮,待他重新把视线转回来时,本来站在他眼前的人,却不见了。 “宫崎?” 落下话音后的教室有几秒无人应答,过了片刻,略显微弱的音量才从他旁边这个试验台的侧面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腿抽筋。” “……” 女生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后背贴靠在试验台一侧,仿佛找到了最让人安心的依靠与支撑,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而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就如她最不愿把弱点暴露人前,她当然也不希望被赤司知道她怕雷,所以赤司决定去楼下时,她虽然有些害怕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还是想让 他尽快离开,不要见到她脆弱的一面。 赤司心底划过一丝了然,聪明如他,又怎么看不出她这么明显的惧怕? 腿抽筋?你还能找出更恰当的理由吗? 而后,赤司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他手上却有了动作,脱下穿在身上的藏青色西装外套,不含犹豫地往她头顶一搭。 “第一次见到用腿抽筋这个借口来掩饰自己怕打雷的人,还有,地面上很凉。” 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从上方罩了下来,衣服上有着青草的气息。宫崎优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两秒,窒息的感觉大致也不过如此。 她该感到万分庆幸的,现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声大得,几乎掩盖掉了她在窒息过后,那乱了节奏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心跳,你却听不到,其实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突然对这句话好有感触…… 上演一段回忆杀,只有一章半的说,把过去俩人交往之前的那段先交代一下。 还是希望剧情进展不要太快吧,我还没写够若即若离呢== 一直觉得暧昧是最美的颜色,朦朦胧胧的感情好棒!【。 ☆、不是坚强,是依赖 每当下雨天打雷,宫崎优里都会自动自发找个阴暗狭小的角落躲起来,这个地方会显得比较隐蔽,如果不是早已了解她的习惯,也确实不太好找。 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挪动分毫,紧闭着双眼大气也不敢出,她的状态根本不像怕雷,而是怕鬼。 联想到宫崎优里寻找猫的路线很快就知道她的去处的赤司踏进学生会会长办公室,便顺利地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地。 楼外的雨势很大,所以就算有雨伞的遮蔽,赤司的校服肩膀也淋湿了一片,艳丽的蔷薇色短发上沾着几颗雨滴。走进办公楼后就收起的雨伞还往下滴着水,砸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形成几块小小的水印。 看着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的人,就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缩在办公桌下方,有着十足的与世隔绝的意味。见状,赤司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上的雨伞立在一旁,抬起手敲了敲她头顶上方办公桌的木板,刻意引起她的注意。 抱住双膝,依然害怕得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轻顿,随后宫崎优里缓缓掀起紧闭的双眼,顺着突兀的声响向上望去,见是几乎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神情明显一愣。 “黑暗会更让人恐惧,宫崎。”似乎很满意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赤司弯下腰,伸出手打算拉她起身,唇角轻弯:“而且桌子下面的氧气很低,快些出来吧。” 昏暗的空间,除了窗外一闪而过的雷电也再无其余光亮,因此也不太能看清一个人的神色,可她就是觉得此时的赤司面容很柔和,也可以想象到那双深邃的异色眸瞳中一定倒映着她胆怯的身影, 这样的他,像极了那个曾经教导她在万不得已时也要学会依赖别人的少年。 学会依赖,吗? 那时一直被她所依赖的赤司征十郎。 看着在她面前伸出的手,宫崎优里的记忆又回到了和这日相似度极高的那天。 …… 盖在身上的校服有着独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逐渐温暖了她因忐忑不安而越发冰冷的身体。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和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在雷雨天共处一室,坦然自己不愿被挖掘的弱点。 她认为害怕打雷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心理状态,而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让赤司君看到这样的我,简直太糟糕了。”女孩子总是希望表现出来的是最优秀美好的一面,她当然也不 例外,说出口的话语透露着一丝丝懊恼和窘迫。 赤司不明白恐惧的心情应该怎么去表现,但他很清楚,宫崎优里的恐惧使她无法从地面上起身。听在耳朵里的声线略微低沉又带有一些颤音,然而她话语里的内容,却依旧固执地伪装坚强。 宫崎优里之于赤司征十郎,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领教过她的执拗,也时常见到她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置身事外,原本两项偏极端的特性,融合在她的身上,竟然也不感到违和。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关注这个女生,开心时候的她,心情变化不见明显波动,难过时候的她,却也极少将低落的情绪表露于外,就像故意克制自己一般,过分的压抑本性。 大概也只有在今天的情况下,她所展现的才更加真实。 他突然有些庆幸,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那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在每日的相处中,平平淡淡的交谈,却也由心底产生了些许别样的情感因子。 曾经,他以为这个年龄段的自己,有的只是家族赋予他的责任与期待,和篮球带给他更多的骄傲与自信,不会再有其它。但,当那个虽然不够强势,却每走一步都留下了深刻痕迹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出现时,他认定的事实逐渐被推翻,可是这份认知的转变,他也丝毫没有感受到焦虑,反而很欣然便接受了。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宫崎优里在他眼中到底哪里与众不同,不是与其他女生之间的衡量和对比,而是在万千人海中,只有她路过自己身边时,留下了独一无二的足印。 于是,在这个雨天里,他蹲下身,第一次柔声安慰一个女孩子,虽然声音依旧清冽,而那份温暖却仿佛能穿透心房。 他的安慰,更像是一种承诺。 “任何人都会有感到恐惧的人和事,所以这样的你并不糟糕。” “……” “如果遇到自己没办法解决的难题,也不妨学会依赖别人。” 听闻,女生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平静的眸子这时有着很明显的波动:“赤司君也会依赖别人吗?” 在她的理解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生活里平易近人过分优秀的赤司征十郎,或者在赛场上指挥自如,果断而强大的赤司征十郎,都有足够的实力不仰仗任何人。 实际上正如宫崎优里所想,赤司当然不会选择去依赖,因为—— “依赖 其他人吗?不,我是可以被别人依赖的人。我不介意被你依赖的,宫崎。” ****** 只因这句话,她便心安理得地将困扰一件一件全部托付给他,而他似乎也毫不为难,自那日之后,两个人看在旁人眼里,关系似乎已经确定了一样。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连她自己都认为关系代换过快,一时有些适应不良。 多数时候,依赖会成为我们生活里最大的习惯,在自己遇到烦恼和不能解决的难题时,她就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某个人的身影,然而当目光再也遍寻不到他,那由心底冒上来的孤寂和怅然清晰又令人感到万般失落。 从依赖到明白不能去依赖,在那段早已预料到即将离别的日子里,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人的一生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活,更不会因为那个人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赤司将这一点贯彻得很好。他有自己的底线,禁止任何人逾越,这些人中包括了她。 所以,她选择做了一个逃兵,放弃了辩解和诉说,因为那在结果面前,根本无关紧要。 结果会证明一切,也可以否定一切。这句话,他曾以一种冷漠的态度说过的。 赤司征十郎,是个很好的人生导师,而她也在没有他的那些年,凭借从他那里学到的,独自走过了几度春秋。 …… 望着伸向她的手一阵呆愣,有那么一霎那,两个空间与时间,又一次重叠。 因此她也有一小片刻像是错乱了记忆,就如曾经那样,搭上他伸过来的手。 可是就当她抬起手犹豫地拉住他之前,迅速回过了神。 在指尖快碰触到他掌心时,她手指轻微一颤,而下一个动作却是把抬起的手收了回去,搭在自己屈起的双腿上,轻声道:“……我没有做好准备。” 此时的宫崎优里,和没得到赤司承诺以前无区别,从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软弱无助时候的依托。 见她再次躲回了龟壳里,赤司眸光一沉。他当然知道她需要准备什么,无非就是调整的心情,尽量降低明显的惧怕。 他以为她已经成长了许多,谁知,她遇到难事就习惯性逃跑的个性仍然不改。 赤司紧抿了唇瓣,沉默良久后,才终于开口:“其实,阴暗的角落会更让人恐惧,因为那一刻真的只有你自己。” “最可怕的并非雷电,而是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的孤独。” 他的话音轻顿,语气里带着清晰可辨的笑意,随着话语,他伸长手臂,直接握住她缩回去的手:“你该感到很幸运,因为这次不会只有你一人,在这里的,还有我。” 出现在宫崎优里面前的事件,总是会发生突然的逆转,她只知道当自己回神,已经被对方从桌子下方拉了出去,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好不容易停止了几分钟的雷声,再次轰鸣,宫崎优里不禁一阵瑟缩,这时,她却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带有青草气息的温暖怀抱,顿时忘了做出反应,就连在窗外一闪而过的刺眼光芒,也没能让她从呆滞中脱离出来。 少年双臂紧紧环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明明力道不大,但也无法挣开,宫崎优里更是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可是这个在宫崎优里看来极度反常的人,接下来的一段话,立即让她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耳边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宫崎优里只听到他说—— “不是告诉过你,必要时可以依赖别人吗?心甘情愿被你依赖的我就在你面前,曾经我说过的话现在依然作数。” “……” “原来你真的没有丝毫长进,给了那么多的提示,你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段时间在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赤司总(zhong)裁(er)版: 耳边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宫崎优里只听到他说——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就连你的未来都被我承包了。” _(:3」∠)_好久没更新了,允许我自己脑补恶搞下。。。。 到这里为止,两个人朦胧的若即若离也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一段的结束不代表这篇文也结束了【。 我还有好多字数没写呢=-= 励志构造我心中最美好的结局还任重而道远。 话说,赤司确实在无形中提醒过优里,然而优里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忘了考虑或者不打算考虑,这算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吧,虽然写的不够直白。。。不过以赤司和优里的个性,太过直白了好像还挺奇怪。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嘤嘤人家写抱抱惹,明明是自己写出来的却比当事人还激动【== 那啥,我这么久没回来你们还在咩_(:3」∠)_ ☆、不是逃避,是无措 摊在腿上的时装杂志,已经很久未曾翻过页了。宫崎纪子虽然心满意足拿到了最新的一期,可她却也没将太多心思放在其中的内容上。 宫崎纪子每隔几分钟便会抬起头望向宫崎优里,只见她屋里屋外忙来忙去,整理病房,领取化验报告,接下来又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 目光不断地在宫崎优里身上打转,由她的穿着到面部神色,宫崎纪子心中千回百转,冒出了诸多疑问,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问出口。 前一日,东京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明明夏天过去了一两个月,也并非经常下雨的季节,不过这场雨还是在夜晚降临后才逐渐收尾。 极大的雨势伴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雷电,宫崎纪子同时也很担心害怕打雷的自家女儿。 直到医院住院部即将熄灯,那个令她挂念着的人才一身校服地站在病房门外。 没有过多的解释,还是和往常那样,清浅地笑着,柔声询问她的状况好不好,但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非常明显,不得不令人感到万分担忧。 这段日子,优里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医院报道,或者先回家,做了晚饭再送到医院里,顺便在这边写完一天的课后作业。 然而昨天,她来得不仅比平时晚,更是连校服也没换,最为奇怪的是,她坚持在医院这边陪护了一整夜。 简直太不正常了。 此刻,宫崎纪子也不见优里有离开医院的打算。据说,今天是帝光学园祭的第二天呢,虽然缺席也没关系,但她还是很在意优里的真实想法。 “优里,你在学校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宫崎纪子斟酌了会儿,首先打破母女间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 作为朝夕相对,养育她的母亲,女儿的心境变化,她向来很敏感,也能猜测到一些。时不时的发呆和神游,又不愿去学校,怎么看都像在逃避什么。 随后,宫崎纪子便看到,本来在认真削苹果的自家女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接着,又仿佛若无其事地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并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心吧,妈妈。”被母亲直言问道,宫崎优里如是回答。 不顺心的事吗?确实没有不顺心。 只不过,她由于太震惊,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赤司的话简直堪比惊雷,完全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过后更是难以恢复平静。 看着眼前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 ,宫崎优里眼神飘忽不定,这是她在无措时会有的神情变化。 昨天,她浑浑噩噩地离开学生会,离开学校,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到了家,总之在她打开家门,走上楼梯,进入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根本没计算过用了多少时间。 当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重新有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部黑了下来,由于阴天,并不见每个夜晚都挂在窗外树梢旁边的那轮弯月。 没有开灯的房间,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言行举止,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的声音与自信,还有,下午的坦白…… 那是曾经被她过分信任和依赖的赤司征十郎,可是大概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这个曾经到底有多久。 其实她早该有所察觉的吧?只是不愿去正视罢了。 现在的赤司,知道她所有的喜好和不擅长,近几个月的频繁接触,令她产生了仿佛他们已经相识很久的错觉。 每天在不同地点相遇,互相问安是必不可少的,彼此的相处中,她会时常忽略心中的微妙感。直到一切都豁然开朗并且得到了解惑…… 她这时才清楚,那样的微妙来自哪里。 而她并没有困惑被揭开的欣喜,却反而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宫崎优里感到很茫然,她不知要如何去面对那个近在身边,和她拥有着共同回忆的赤司征十郎。 因为这个赤司在她看来,已经不再单单只是队长和可以被当做朋友的人。 他们曾经,还是恋人。 躺在床上的宫崎优里嘴角弯出一抹苦笑,她觉得,在几个月以前,如果预知到了今后可能发生的,她会毫不犹豫拉开彼此的距离,错误的过程,不需要上演第二次。而那时的赤司征十郎之于宫崎优里,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后来,她认为刻意的回避很没必要,毕竟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她又何必为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回忆,固执地不肯放下。 然而,当她逐渐适应了如今的相处模式,并且相信两人可以称得上是朋友时,却被告知,他们其实有着相同的经历和那些共同的过去。 今后要怎么面对这样的赤司,成为了宫崎优里最大的难题。 短短的几个月,他的形象又再次在她心底留下了存在的痕迹。想要再去远离,她承认,自己做不到了。 于是,就在这样无所适从 的心情下,她连衣服也没换,直奔母亲住着的医院,临出门之前,她还做了个非常幼稚的举动。 ‘啪’的一声响,按下摆放在写字台上有着篮球部正选合照的相框,她暂时还不太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 回想起昨天发生一系列的转折和变故,宫崎优里抿了抿唇,把苹果继续削皮,不过由于她发呆太久,苹果有些氧化。 宫崎纪子看不下去了,眼带纠结地盯着女儿手上坑坑洼洼变了颜色的苹果,似是开玩笑般地说道:“妈妈知道优里很有孝心,但是,你就放过苹果吧,这么可怜,妈妈都不忍吃了。” “……” 被稍微调侃了一下的宫崎优里一阵默然,顿了下,她把水果刀往床边的置物台上一放,自己头也不回地啃着原本是要削给母亲吃的苹果。 明白女儿心里有点小别扭,宫崎纪子低笑,接下来,她抬起手臂,轻轻抚上坐在病床边上,女儿黑色的长发,一如既往地温柔与疼惜。 “优里有心事要记得和妈妈说哟,虽然可能没办法替你解决,不过妈妈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倾听者。” 母亲的这番安慰,让宫崎优里眼眶有些发热,过了会儿,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也会记住的。 但,听到和记住了是一回事,要不要照做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谈。毕竟一些事还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又过了会儿,待她重新调整好心情,扔掉手上那颗自己从来都不喜欢吃的苹果,才将注意力放在母亲翻看的杂志上。 母亲是服装设计师,就算近些年只为一些店面设计传统和服,工作量大大减轻了,也不会令她失去对设计各种风格服饰的热情。 而每个月都要订阅最新一期的时装杂志,母亲也坚持了许多年。 以她的说法就是,时常关注目前大众的穿衣喜好和搭配,才能设计出更好的和服,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说辞,仔细一想却又感觉没什么根据,传统的服装,终归少了些时尚和流行的。 她刚才随意瞥了眼,封面边角上印着明确的发行时间为上个星期,最近她忙着学园祭的一些事脱不开身,也忘记了要帮母亲送杂志到医院。那么这就奇怪了,母亲看得杂志是哪里来的? 对于宫崎优里的疑问,宫崎纪子翻过看完的一页,眼角一弯,样子似乎十分的高兴:“是姓赤司的孩子上次到 医院看我的时候带来的,没想到我只不过随口一提,他就上心了。对了,优里找个机会一定要替妈妈好好感谢人家。” “赤、司……”宫崎优里脸上温婉的浅浅笑意一僵,就连叫出那个人的名字使用的语气都变得很是古怪。 宫崎纪子抬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优里?” “不,没什么。”偏过头,宫崎优里迅速回答,然而回答得过快就会显得极度反常。 在宫崎纪子看不到的角度,宫崎优里抽了抽嘴角。如果没记错的话,母亲只和赤司见过几次面,他们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 而且,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他曾到过母亲的病房。难以理解也不能想象,他这么做的意义,他不是个会做无意义事情的人。 还有,他们说过什么,又聊了哪些,她也很在意。 真糟糕…… 宫崎优里内心感到些许复杂和懊恼,因为她发现,就算看不见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的身影也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后来,当她想要再问些什么图个安心,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出现的人是她母亲的主治医生,花山院青木。一身洁白的医生制服,听诊器还是挂在脖子上,像个他永不离身的装饰物。 花山院医生,您过来的时机掌握地可真好…… 宫崎优里垂眸,表示说话的欲望已经没有了。 等到了再后来,宫崎纪子问起自家女儿当时是不是有什么没说,宫崎优里也没兴致去谈起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送时尚杂志什么的,大家也可以理解为赤司巨巨在贿赂丈母娘【不 咳,其实就是想说,他并不是啥也没做,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打入了内部2333 说起来,优里此时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不知道对方是她记忆里那个人的时候,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他,但是窗户纸一破,任何假象都破灭了,她要面对的是十年后的赤司征十郎,毕竟除了那次的街头篮球场相遇,他们很多年都没有和对方取得联系,称呼都心照不宣的变了,可想而知他们已经很疏远了。把对一个人的称呼从姓氏变成名字并不容易,但把名字转换回姓氏,其实更难。 和一个曾经喜欢过,最后不得已才分开,而对方也知道你为此做过很多努力的人相处,也的确为难她了。所以她需要的是时间。 ☆、不是远离,是回归 由于学园祭期间,宫崎优里就很理所当然地呆在了医院,连去学校也从不提起。其实有时候她很讨厌自己遇到困扰不能坦然面对的态度,那么的不够直率,也缺少坦白。 她只是想,在还没寻找到更好的相处方式之前,两个人最好还是不要碰面了。况且,见了面,他们又能谈什么呢? 聊一聊过去,或者再期待一下未来?这些在他们看来都太不现实。 宫崎优里从来都不是个会展开话题的人,而曾经经历的那些,也已经过去了,实在没必要再去说起,不愿给彼此徒增烦恼和尴尬,她就只能再次做个胆小鬼,躲在母亲这边不敢见他。 思考了太多,却全部都和赤司有关,她承认自己的心很乱,乱到完全忘记了某位金毛少年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当宫崎优里终于想起黄濑时,她家母亲也完成了每天早上的例行检查。 吃过护士小姐准时送上来缓解她头痛的药,宫崎纪子倚在病床上望向背对她翻着上衣的自家女儿, “优里,你在找什么?”宫崎纪子好奇地问道。翻了那么多遍,是丢东西了吗? 听到母亲的问话,宫崎优里立即停止了双手在衣兜中摸索的动作,然后就像放慢的镜头般,缓缓扭过脑袋,一脸的面无表情:“……妈妈,昨晚出门太匆忙,我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虽说,她除了某人的电话,连自己的号码都不记得,也没有用手机记录别人号码的习惯,不过里面有通话记录。 还有,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然而她的头脑乱乱的,记不起来了。 …… 与医院相隔几条商业街的住宅区,自小学起,只要无意外和不参加比赛的日子,几乎天天都会等待宫崎优里一起上学的黄濑君,正独身一人迎风而立。 拨打了第n次对方的电话,里面都只传出机械化的女音,提示无人接听,黄濑君有点怀疑宫崎优里难得的赖床,睡过头了。 无法之下,他收起了手机,站在门外喊了一句:“小优里~再不快些就要迟到咯~会错过第一场才艺表演的!” “……”除了路过的行人会给他几分注视外,他没得到任何回应。 “小优里你不在吗?” “……”还是没人回答他。 ……好像真的不在!== 等了很久再加上刚才的行为差点被当 成笨蛋的黄濑君扶住宫崎家的门板,泪流满面了。 小优里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疏离了,她不仅提前去了学校,还任性地不接电话! ‘吱呀——’ 门在外力作用下开启的声音。 还在控诉着宫崎优里放他鸽子黄濑君愣住了,他发现没有宫崎家钥匙的自己,竟然就这么推开了人家的门…… 而推开了门的声响也向黄濑诉说了一件事。 小优里,你家门没锁诶…… ****** 学园祭第二天的才艺表演设立在学校大礼堂举办,这个礼堂中可容纳千人,也只有开学典礼和颁奖以及展开大型比赛演出时会面向全体师生。 篮球部队员观看的位置在被邀请的嘉宾后方,距离舞台很靠前,有着绝佳的视野效果,而舞台上出演人员的表情神色也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其中,也有人谈着和才艺表演毫无关系的话题。 以为宫崎优里今天没等他自己先去了学校的黄濑,在帮忙把宫崎家的门关紧后到达学校却也没见到她,这时他才知道,她根本没来。 电话不接,家门不关。黄濑忧心忡忡地单手托着下巴,因为舞台上音乐社的合奏音量很大,他完全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于是问着坐在旁边今天显得比往常寡言的人。 “呐,小优里没说去哪里吗,小赤司?”学园祭是以社团为单位组织的,所以就算不来参加,小优里应该也会提前和身为队长的赤司打招呼才对,黄濑是这么考虑的。 然而,他考虑的,其实是目前最不可能的, 目光注视着舞台,但关注力全然不在表演上的赤司一阵沉默,过了两分钟才回答他:“……没有。” 她躲开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通知他?更别提联络了。 视线落在自己身旁那个为她留出的空位,赤司面色沉着。礼堂的灯光昏暗,因此也无人会刻意看向他,而且就算打量,大概也不能分析他的神色。 宫崎优里的反应,赤司丝毫不感到意外,这早已在他预料之中。虽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不喜欢令自己处于等待和被动的境地。 希望可以掌握一切和成为主导者,就这一点而言,他的心态从未变过。 至于昨天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冲动下的脱口而出,所以他更不会懊恼和后悔。 她守在原地太久了,恐惧着向前就会惯性退缩,这时就必须有个人主动迈出一步,才能拉近隔了太远的距离。 但,宫崎优里是个你向前一步她就会后退一步的女生,不知道,这次她又打算逃多久。 不过赤司也并不担心宫崎优里会像曾经那样永远不出现,毕竟,她没有借口再逃离了。 赤司否定的答案让黄濑更加忧心了,他皱着眉头神情蔫蔫:“小优里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话说回来,小优里昨天回家前就有些不太对,小赤司知道为什么吗?”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这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那时小优里的脸色就很奇怪了,但她一直在发呆,根本不理他,他也识相地没去问。 只是万万想不到,今天她整个人都失踪了! 失踪这个词汇,让黄濑有种报警的冲动…… 因为什么?因为她在躲他。 一想到宫崎优里是为了避开有他的地方才这个时候都不出现,赤司的心情难免有点阴霾。所以他也更加不想有人过多询问昨天的事。毕竟那都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别人无法参与。 压根不打算继续回答黄濑,赤司斜睨了他一眼,而这一眼中暗藏了少许冷芒:“凉太,你的问题太多了。” 黄濑霎时僵硬了一张脸,后背冷汗直冒。 他的问题很多吗?!他只是很担心小优里的安危而已! 可非常不满赤司这种说法的黄濑君也不敢再多言了,只因就在刚刚,他竟然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 有些事情终究不能永远逃避下去,那么一个人大起大落的情绪用于转变为平静,也只是几天的时间。 至少从表面上看,确实很平静。 一天两夜,足以让宫崎优里压下自己躁动焦虑的心情,也足以让她接受了事实。于是就在学园祭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便准备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当然,她也为自己‘短暂失踪’和黄濑解释过了,并且取得了对方的谅解。 而关于自己忘记锁门这件事,她也只好以默然的态度不说话了。要让她如何才能解释其中缘由? 她又不能直接说,整整一晚上都在想你家队长,心思根本不在安全隐患上。 结伴回教学楼的路上,他们之间一片安静。 黄濑并不是很在意宫崎优里的理 由,只要她是安全的就好。所以很快的,他就转移了自己提出的话题。 看了宫崎优里抱在怀里的书籍半响,黄濑问道:“新买的?” 上午陪着母亲做完脑部检查才离开医院,宫崎优里原本计划着先回家一趟再去学校的,却没有实行成功。她恰巧遇到了化妆师杏子小姐。 自上次的合作就再也没见过宫崎优里的杏子很热情的邀请她共进午餐,自己也有打算过些日子找杏子帮个忙的宫崎优里也就没拒绝。 于是在两个人一拍即合的情况下,延误了她返回学校的同时更是拖延了杏子赶工的进度。 总得来说,绵团闯祸归根结底在于源会长教猫无方,可是作为临时监护者的她也理应承担一部分责任。 所以赔给青峰君最新的一套麻衣写真集,也是应该的。 在宫崎优里看来,她只是还给青峰一本新的写真集,因此也没感觉自己说出希望可以拿到下个月出售的麻衣珍藏版会不会很奇怪。 她直接忽略了杏子小姐反光的镜片和那怪异的神情。 将崭新且没开封的写真集递给黄濑,语气万般自然地道:“今天很有缘地看到了杏子小姐,就顺便把还给青峰君的写真集一并拜托了。凉太可以帮我转交吗?还有,这段时间我不能参加社团活动了,请假的事也麻烦你了。” 替她和赤司知会一声吧。最近她不太想走出班级,像平时那样到处晃,也对参加篮球部活动有些胆怯,会遇到某个令她感到心烦意乱的人呢。 在她可以真正做到淡然以对之前,能避就避方为上上之选。 黄濑没注意到宫崎优里暗淡下来的神色和越来越低的音量,他盯着眼前那本写真集良久,脸色怪异地抽了下嘴角:“这倒是没问题,我想,小青峰一定很高兴的。” “啊,那就谢谢凉太了。” “但是小优里为什么不参加社团活动呢?”他还是很关注这个的,难道纪子阿姨病情加重,她放学后要早些去医院? “唔,是我个人的原因……”宫崎优里眸光微闪,她的回答显然和黄濑想的不一样。 “诶?”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有另一道声线这时加入了进来。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这么说的—— “我只承认当面的请假,并非本人的请假,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_(:3」 ∠)_ 莫名的觉得这一章赤司巨巨说得每一句话都好有气势=。= ☆、不是谈话,是失策 正直初秋,在这条通往主教学楼的路上,零星可见凋零的落叶,以及学园祭圆满结束后,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的道具残骸。 正常情况下,我们在逃避问题的同时也会不断思考着为自己带来无尽烦扰的一系列事件和产生影响的结局。而宫崎优里如今仿佛就陷入了这样的矛盾中。 例如,两个人再次遇见,她是否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有礼问安。例如,他们也许再也不能够回到前几日那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谈话和交流了。 有时候,互相不对彼此透露真相,未必不是个最好也最融洽的相处方式。 他们相隔两天的重新见面,也许会是个无言的场景,宫崎优里猜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她完全没准备好自己的开场白。 以上这些问题,虽然让她的心情逐渐生出了一种压抑和烦躁,但是都没有真正面对时,令她觉得这么不知所措。 宫崎优里看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少年向自己走来,他的神色和往常无异,可那难以形容和抗衡的压迫感又很真实。 他们有着许许多多共同的过去和经历,熟悉着对方的一些习惯和言行,不过宫崎优里却极少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不,与其说感受不到,不如说,赤司没有让她感受到。 所以,赤司外放出让她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的压迫感,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她想,大概这就是遇上帝光的那些选手,在赛场上会有的感觉吧,这个感觉的名字叫做,无能为力。 于是,她放弃了自己考虑了两天,最终没半点用处的躲避方法,再于是,她的心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平静。 虽然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不面对他,更逃脱不了,但宫崎优里还是不太敢直接迎上他的视线。 然后,她像是放弃了挣扎的动物般,垂下了头。 课间休息时间已过,校园内早就没了师生走动,因此,站在校道上的人,只有他们三个,形成了不是一般诡异的气氛。 黄濑的目光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有些不明所以。他向着左边望去,那个待领他们赢得一场又一场胜利,完美而实力强大的指挥官,平日亲和力不低的自家队长,专注着小优里,直接忽略掉了旁边还有他的存在。 其实黄濑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无视了,只是对这二人的状况表示好奇。 赤司的心思 ,所有部员,包括正选们,都不会妄加猜测,这人的智力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理解的范畴,胡乱猜想是很浪费时间的行为。 相比之下,小优里就好懂多了。 这么想着,他就朝着右边望去,小优里低着脑袋,怎么看都像是个做了错事在俯首认错的孩子。 从不主动惹怒别人的小优里,会犯什么错?黄濑立即否定掉了这个可能性。 更何况,就算在经理的工作上,小优里有处理不妥当的地方,以小赤司的个性,也不会计较一些小事,大概只会提醒一下,避免今后犯相同的错误吧。 而且,在经理的一些日常事务中,小赤司一向很宽容。 直到后来的后来,不知过了多久,黄濑才明白,赤司之所以在经理的工作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增加额外的负担,只因,她是宫崎优里。仅此而已。 可能黄濑围观太久了,根本毫无‘多余的旁观者’的自觉,更没考虑要不要先行一步离开,这让计划着找宫崎优里单独谈谈的赤司多多少少感到些许不满。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家队友站在这边有点碍眼, 然后,仅仅从表面上看,确实很有亲和力的赤司队长,开始明着赶人了。 “凉太,你现在应该回去上课了。” 经过赤司这么一说,黄濑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话说,这节课是他们最讨厌迟到学生的班导的数学课。他这一学期已经迟到了四次,那老头上个星期还下达了最后的死命令,再迟到一次就让他写数学题写到死! 但是,光明正大走进班级,告诉老师他迟到了第五次,岂不是更作死?既然迟到和翘课的结果都一样,他还不如选择后者呢。 每到关键时刻,黄濑的智商总会降低一个等级,他愣是没听懂赤司话语里谁都听得出来的言外之意。 “这堂课上不上都没关系啦小赤司,反正也快下课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吧。”到时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有事耽搁下次会记得请假什么的。黄濑如此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听到黄濑这么说,宫崎优里突然松了口气,她承认,自己确实不太希望和赤司独处,如果,周围有其他人,气氛也会好很多的吧? 可惜,赤司非常了解她的心态,然而,偏偏不打算顺着她的意。 平静且淡漠的看了眼满脸写着‘不识相’几个字的自家队友,语气一如往常那般的清冷。话语中却透露着不 容违背的意思。 “我说,你应该回去上课了,凉太。” 被冷冷的瞥了一眼,黄濑背脊感受到一股冷意,这次他瞬间领悟了,接着,他终于机智了一回,随便找了个借口,向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的宫崎优里挥挥手,抬腿便撤退了。 目送黄濑的背影越来越远,宫崎优里那句到了嘴边的‘我和凉太你一起回去上课’,也没说出口。 见宫崎优里一直望着黄濑离去的方向,知道她对被丢下这件事颇有怨念,赤司往旁边挪动一步,直接挡在了她面前,成功让她视线里看到的只有自己。 待她无奈之下抬起头,满意于那双墨色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赤司弯起唇角,不禁低笑:“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不再是充满压迫力让人无法喘息,也不再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随时给人致命的一击,这时的赤司征十郎,还是那个绅士有礼又温和的少年。 看到这样的他,宫崎优里内心也减少了一些对单独相处的排斥。 而接下来她的第一句话,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在认真的看了赤司一会儿后,说道——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请让她再整理一下心情,届时,她不会惶恐也不会逃避,自然也就可以用淡然的态度面对这个人了。那么诉说起过去,也就不会感到失落了。 宫崎优里就在这里,对赤司而言无论她站的是近还是远,都触手可及。他不是个会守着一个约定等待的人,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等待了那么久,虽然那时的双方并无约定。 虽然,宫崎优里也不知道,所谓的‘谈一谈’是否有必要,以她对赤司的了解,找人谈论人生这种过于文艺的事,一点都不适合他,尤其那人还是个女生。 当然,他要找她谈人生存在意义的概率基本可以排除了。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噙着不变的淡笑,赤司问道。 多久……这个还要换算?从来没计算过调整情绪和状态所用到的时间长短,宫崎优里脸上明显挂着纠结俩字。 见状,赤司笑意加深,也不为难她,自己主动给出了截止日期:“今天社团结束后,怎么样?” 社团,结束…… 眉心一皱:“就给我几个小时?” “那,明天社团结束后,等我。”等几个小时和多等一天差别也不大,赤司反应很快的给出了第二种方案。 稍微想了想,觉得反正只是把过去的一些事说开,确实也用不上太久,便同意了第二个建议。 …… 然而,当放学铃声打响,宫崎优里拎着书包来到篮球部训练场时,突然愣在了门外。因为几个月以来的习惯,每天放学,她首先就会和每一位同学一样,前往自己的社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赤司特意提到了‘社团结束后’。也就是说,社团活动这段期间,她除了篮球部,根本,无——处——可——去。 自此,她决定社团请假的计划,在赤司队长三言两语的带动下,正式宣告破灭。 ****** 宫崎优里和赤司的约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旁人是不知晓的,于是就有了以下各种捣乱者的出现。 毁了一本写真集,精神状态更萎靡的青峰,在拿到黄濑转交给他的麻衣珍藏版,就如满血复活般,再次生龙活虎了。 “谢谢你了宫崎。为表感谢,就让黄濑请你吃冰淇淋吧。”很久以前就不再参加每日训练的青峰难得的到场,并且在结束了社团活动,和几个人同行回家。 “哈?!为什么是我请啊喂!”黄濑早有觉悟,青峰有好事绝对想不到他,不过:“既然是小优里的话,吃多少冰淇淋都可以哦。” “……我不喜欢甜食。” “天气渐凉,她体质偏寒,不易吃冷食。”另一个人接话。 “……” 这种特别熟稔的关切用语出自向来和女生保持一定距离的赤司之口,还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惊讶。 在场几个人,除了宫崎优里,全部对他侧目而视。 赤司依旧面不改色。 过了会儿,青峰以‘啊’的一声表达了下诧异:“赤司你家不在这个方向吧?” 的确不在这个方向,今天会走这边,只因,和某人约好的谈话期限到了。 “原本有一件重要的事……不过,现在没事了。”赤司唯一失策的地方,便是在这条放学的路上,他和宫崎优里,不会有单独说话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之前,我还以为一章就能把中间的过程全部交代清楚来着,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在剧情上的拖延。 这段也告诉了赤司,他家队友们是多么喜欢扯人后腿【。 优里所需要的时间,只为整顿情绪,至于谈话内容… …下一章!【摸摸后颈,我已经感受到刀子的凉意了…… 其实,在坦白过后,这篇文就即将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当然,我的倒计时比较长,也许几万字都交代不完== 发现自从忙碌三次元以后,二次元稍微有点□□乏术,看来我还需要再努力一点,尽量让自己能够兼顾。 话说,最近我中了星座占卜的毒=。=,虽然没有特别的明确,可是运势准确的让我想哭,不造这是不是心理作用。 这章我也写了好多天呢,隔日才能码字,并且写不了太久的我,好想再战一冬天的通宵!不过也就是随便想想=。= ☆、不是喜欢,是勇气 把握时机,利用自己的优势,才能成功掌控一切,而未来的发展也不会脱离预计。就这一方面而言,赤司一向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因此从未有过迷茫和无措。 他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去做什么样的事,再加上得天独厚的资本和与生俱来的才智,还有后天的勤奋努力,这让他所踏过的地方极少出现崎岖的山路,平坦地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早已习惯了有计划性的接近目标,把细微之处计算到十分精准的他,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这个失误,令他错失了良机。 自那日以后,赤司和宫崎优里就很少有单独谈话的机会了。 虽然每天都会见面,并且同处于一个社团一两个小时,可他们之间也不存在太多的交流。不久前也是这样,互动匮乏的二人永远不会被认为除了队长和经理外还能有什么交集。 赤司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并非善于隐藏真实情感,而是性格和身份决定他不能像普通少年那样将任何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于是他淡漠。 大概,性子淡的人都有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吧?这个气质,莫名其妙地很吸引人,不由自主就会牵引着众人的目光,使之成为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 宫崎优里想,当年她作为追随赤司身影的人员之一,或许就是被这种特质吸引的。不够高壮却令她感到万分安心和信赖,明明语气稀松平常又向来温润有礼,却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生而为王的气场。 赤司征十郎,生来就是站在巅峰睥睨天下的帝王。 人们本能的惧怕和忌惮着强者,同时却也向往和想要变为强者。 他和她,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和遥远的距离。原本就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是她的太过任性和不甘,才让两个人产生了交集。 她也从不认为,亲自斩断连接彼此的两条线,还会有重新交汇的可能。也许就算交汇,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破碎的裂痕,那是不可忽视的。 …… 总得来说,无论宫崎优里表现得多么自然和令人钦佩的好定力,她都是个内心单纯的女孩子。不同往日的习惯性神游天外和盯着某处发呆,工作中的效率也降低不少,可是她本人浑然未觉。 共同担任经理的桃井有着极强的观察力,每天都在篮球部见面,她们其实交流并不多,原因在于宫崎优里缺少这个年纪女孩子的阳光与热情,何况,她又不健谈。 然而在桃井眼 中,这样的宫崎同学,却是个看上去让人感到很舒心的女孩子,虽然和很多人都保持在一定的疏离位置上,却并不像哲也君那样容易淡化自身的存在感,她有着态度认真的一面,很少会拒绝社员的请求,平时给人印象都是清清冷冷的宫崎同学,实则是个很温柔的人。 就算她们没有像周围女生那样谈论八卦和流行爱好,桃井也很希望可以拥有像宫崎优里这样的朋友。 这些天宫崎同学走神的次数太多了,并且难以集中精神,这不得不让她多了几分注意和关心。那微妙的神情变化只要有一丝上心就能察觉到。 还有…… 宫崎同学和赤司君,之间的气氛也令人感到好奇。 桃井的观察力不仅体现在观察队员潜能上,日常中她对氛围的判断力也从未出过错。也许是女生天生敏感,性格中不乏都有八卦细胞,在加上她个性细腻,总是能早于众人发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趁着小组练习赛中场休息时间,她望向另一边的人,不禁一怔。宫崎同学又在发呆了,可能她不曾注意,自己的目光时常会转向某个人,而那个人在她收回视线的不久后也会看过来。 那么明显却事先没有约定的互动,真心耐人寻味。 “宫崎同学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的自由活动课了,地点在家政教室。 正在将砧板上的三文鱼切片,宫崎优里的动作一顿,愣愣的扭过头,觉得有些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说实话,她没拥有过几个女性朋友,女孩子间的聊天内容她更不清楚都有什么,所以桃井的问题,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桃井抿唇轻笑,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她为自己主动谈起的寻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因为没和宫崎同学聊过女生之间的想法,所以很想知道。宫崎同学都不和朋友聊天的吗?” 宫崎优里怔忪,好像,确实没有谈过这些的经历。 其实最主要的是,没人会想和她聊天吧?曾经唯一被她认可的朋友只有自家竹马,只可惜,他不是个女生。 现在一想,反倒觉得挺遗憾的,在最适合结交知己的年代虚度了美好的光阴。 桃井是第一个会和她谈起这个话题的人,不太会考虑这种问题的她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此她有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似是过了很久,她才轻抬眼眸,说道:“等遇 见了才能知道。” 是啊,没有遇见就很难知晓谁适合自己或者自己适合谁。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她体会过,却不能妄下定论,因为那场爱恋的最终结局十分黯然。 发现又在想和赤司有关的过去,这一天都还算平静的心里再起波澜,宫崎优里决定让自己专注于料理食材上,不再沉迷自己的个人世界了。 得到的答案令桃井感到些许意外,在料理上一向没天赋并且有着食材杀手称号的她盯着砧板上切得大小厚度均匀的三文鱼片,在感叹宫崎优里厨艺的同时,也把她的惊讶说了出来。 “诶?还以为宫崎同学会说喜欢赤司君那种类型的呢。” ‘刷——’手一抖,菜刀直接掉在了砧板上。白晃晃的菜刀切入砧板几毫米的深度。 “手滑……”她被桃井你吓了一跳! “……”桃井冷汗,显然也被宫崎优里吓了一跳。 桃井的话,再次让宫崎优里乱了思绪。 喜欢赤司吗?她是喜欢过的,在另一世。 那么现在呢?还喜欢吗? 良久,她才在心里坦然承认…… 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可是,她已经不敢再继续喜欢下去了。 没错,喜欢一个人的勇气会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消失殆尽的干干净净。 ****** 平日里很少有人会走进来的档案室,桌子以及地面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临近傍晚的昏黄光线由窗外照进,笼罩到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随着那逐渐西沉的日落,室内慢慢恢复了一片清冷。 手中对应着几张任务表和详单,宫崎优里穿梭在各个柜子中间,整理文件的同时,也会顺便打扫一下文档上的灰尘。 帝光中学每一学期就要抽出一天的时间把档案室中的一些文件重新归类排序。 这原本应该是管理档案的老师工作,老师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学生。只因,前些日子宫崎优里在学生会帮忙表现优异,又在找不到别人当苦工的情况下,这劳心又劳力的活就落到了她头上。 秉着违背师长心意不是个好学生该有的行为作风,宫崎优里只好趁着无课的下午独自一人跑到学生会这边当起了劳动力。 自从离开学生会,她也有好久没过来这里了。 有条有理地进行着手边的工作,认真严 谨的态度让她几乎忘记了时间。直到放学铃声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她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待在档案室已经两个小时了。 站在墙边的柜子旁,宫崎优里抬头看了眼最上方,这一排柜子只差上面还未整理了。今天的工作接近了尾声,她自己仿佛也有了更多的动力。嘴角轻勾,似是对整理完就可以离开,感到非常向往和期待。 把立在墙角那边的梯子搬过来,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从小到大都没有攀爬过梯子的她,小腿有些微微颤抖,担心自己会从上面摔下来。待伸手可以够到目标,她也放弃了再登上一个格。 专注于手边和脚下的她并没有发觉有人推开档案室的门,直到从梯子上重回地面,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转身,鼻子却撞到了身后某人坚实的胸膛。 还没来得及呼痛,她首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吓得顿时失了言语。 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倒了梯子,就在梯子倾斜快要砸到她的前一刻,那人动作迅速地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旁边一带,避免了她被砸伤的惨剧发生。 ‘碰——’梯子砸在地面的巨响带起了一些尘土。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主行为能力,宫崎优里从那人怀里起身,神色万般自然,可是只有她知道,刚才自己心跳早已乱了节拍。 “谢谢你。赤司君......” 疏离又有礼,仿佛这才是如今最符合他们的称谓,一开始便很清楚会是这样的结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超出赤司的预料。 “小心一点。”他提醒。 一直都很了解宫崎优里的心态,因此他不会给她增加更多的困扰,但也不允许她刻意回避问题。 以这家伙的性格,逃避成惯性,就会选择装傻到底。 他们曾经从陌生到相识,再由相识到相知,有着很长一段历程。 如果她还是没办法快速接受事实,他也不介意用相同的时间,重新再排演一遍。 他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所以—— “我是刻意来找你的,宫崎。”既然保持现状是她的意愿,他自当配合。 “……” “无论还有没有更多事情去做,接下来你的时间,要全部留给我。”紧紧盯着明显呆愣住的人,他霸道的宣言。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qaq,紧赶慢赶还是晚了那一 分钟…… 虽然晚了,可还是要说一声,赤司君,生日快乐。嘤嘤嘤我对不起你,为了弥补,有时间我会把贺文送上【趴 为了在这一天的最后一秒成功发文,我也是蛮拼的…… 其实这一章还有好几百字没完成,然而没时间了嗷!只好断成了两章……断了两章可还是没来得及_(:3」∠)_ 谁说有逼迫才能让自己小宇宙爆发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是霸道,是宣言 在国二某一时期,她身旁这人从内到外都发生了不小的转变,不论性格还是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与曾经不太相同,只是偶尔才能看到,他还留有以前的影子。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高一那年的冬季赛。 她因黄濑的关系,认识赤司,虽然国三才正式加入篮球部,可是之前她也没停止过关注他,自然也能从青梅竹马口中得知一些发生在一队内部的事,包括赤司的变化。 与个性随和又有礼绅士的赤司相比,另一个赤司,从言行到举止,都自带一股强势的气场。就算平日不参加训练和比赛,看上去觉得有些平易近人,也会有人因他的不自觉展现出来的冷漠,怕他三分。 因此,身为优等生而且还拥有多个光环的赤司,其实周围并不存在几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相处时间最多的,只是篮球部里的队友和学生会成员,然而前者是队长和队员,后者就只能是上下属关系。 作为一个见证过他性格更替的人,她很清楚,他们之间哪里不同。所以,当他以一种不容违背的语气通知她,接下来的时间什么都不准做,他有话要说时,她确实呆愣住了。 之后,随时而来的第一想法就是,难道另一个赤司又回来了? 虽然明知两种人格不会在这个情形下调换,她还是用这样的联想,调试了下并不平静的心情。 淡看他一眼,他认真时候的样子,紧抿薄唇,眸光坚定而专注,这样的神色,真的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何况,从未得到过拒绝的赤司,应该也不会同意她的拒绝。就像,去神奈川那次一样。 果然,两个赤司性格上最大的共同点在于,都不允许自己成为失败者和被动方。 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失去选择和自主权。所以,他们上一世的结局,也并不是没有预料到,只不过很少去想。 是的,回到北条家仅仅是个诱因,最重要的,应该是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自从回到学校,他们天天都会见面,可谈话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今天,是个契机,她想,大概在今日之后,他们彼此都可以真正放下了。 将梯子重新放回原先的位置,宫崎优里似是玩笑般的感叹:“这副熟悉的模样和语气,和他还真像。” 轻易就了解到宫崎优里指的‘他’代表着另一个自己,赤司沉默。 过了会儿,就在宫崎优里以为赤司不会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时,却听到…… “说起来,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我久。”国二那年,在他刻意的放纵下,让那个为胜利而存在的化身彻底取代了自己,却又在高一的冬季赛上,因相同的理由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期间,代替自己与她相识的人,并不是他,相比之下,她应该对那个人印象更为深刻。 宫崎优里愣了下,随即无奈地轻笑道:“是他或是你,你们都是一个人。” 其实赤司并不知道,在他整个人发生变化之前,她就已然在关注着他,而她也不想告诉赤司,自己也有过茫然和混沌的时候。一直以来远远望着的人,突然一夕之间变得那么陌生,仿佛根本不曾见过,她也有些无所适从。 她所追寻和喜欢的人,是原先的赤司,还是那个陌生的赤司,她经常在心底产生这样的疑问。可是后来,她慢慢地释然了。不管哪个赤司,他们的某些习惯都没有改变,变化再大,他们都是一个个体,也不会分离。 “……” 见赤司又不说话了,宫崎优里叹息一声,认命似的扯开话题:“不是有话和我谈么?今天已经没有工作了。” “嗯。”他应道,随后先一步离开了档案室。 留在档案室的人,独自站在那里好几分钟,然后才抬起脚步走出门外,咔嚓一声关门,落锁。 ****** 放学后,鲜少有师生来来往往的校园,少了些许吵杂和热闹,两个人一前一后,寂静地无半点交流。宫崎优里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走在前方的人身上,好像很久之前,她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出神。后来,她不甘于只看着他的背影,无法靠前一步,于是努力做到与他并肩,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那时,她想,可以做到与他比肩的人,一定都是逆天的存在,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那种存在。 因为,由始至终,王座之上,只容一人独坐。 想到这里,宫崎优里望着他身影的眼神开始飘忽,不久前还会时常觉得出现在他身上的违和感,在这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同步了思想和灵魂。 “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二人出了校园赤司才为突然出现在档案室,却无意吓到她的举动表达歉意。 早已神游天外的宫崎优里立即回神,从表面上看,也没流露出自己因他而失神这个事实。她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这件事。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到档案室。” 二人停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汽车的鸣笛和路人间的谈笑风生几乎掩盖了赤司的声音。 可今日往她这边吹来的风向,依旧将赤司的话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假如错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也会因此而错过更多吧。” 错过,更多么? 宫崎优里眸光微晃,随后神色黯然下来。 实际上,他们很久以前,就错过了。 …… 也许一路上她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等她发现两个人走的方向并非她平时回家却又十分眼熟的路线时,她才犹豫着开口:“啊喏,你要去哪里?” 她较为关注的其实是赤司想去哪里,毕竟漫无目的的到处晃悠,明明是她的喜好。 赤司回头给了她一个你终于问了的眼神,宫崎优里才后知后觉反省起了自己的迟钝。 “这个方向好像是……”去医院的路。 “你想到医院看望你母亲,难道不对吗?” 说得这般肯定,似乎洞悉了一切也看穿了她的心理。 宫崎优里怔忪,她望了眼不远处医院的标志,勾了勾唇角:“太过自信,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这一直都是赤司征十郎的优点。 …… 先去了花山院青木的办公室报道,并且拿到了一份新的检查结果,待站在半开的病房外,抬手即将敲门时,从病房内传来的谈话声让她抬起的手顿住了。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托北条先生的福,过得还不错。” “北条先生这个称呼还真够生分的。” “……” 常年一身西装外套的正装,黑色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苟,侧脸轮廓相当刚毅,和外表不同,他的内在软弱的毫无主见。与一些企业家的后代相比,他的气质更贴近普通的上班族。 那是她的父亲,一个并没有特别多感想和亲情关系的父亲。 放下举着的手,宫崎优里想了想,最后还是从病房外默默离开了。 赤司看着她的举动,没有问其理由,因为就算不问,他也基本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作为父母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当时抛开顾及 地走近病房,会让气氛更加僵持和复杂,所以不加入那样的氛围,才是明智的。她只不过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宫崎优里从来都不是冲动派,更不用担心除了血缘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父亲会让母亲难过,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父亲只是来慰问母亲的,没有恶意,她自然也不需要多加防备。 就当做,母亲今天会见的是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好了。 遗憾的是,连母亲的面也没见到,便要打道回府了,脚步停在医院苍白的牌匾旁,宫崎优里心中难免还有点小别扭。 “宫崎。” “唔?”别扭中的人闷闷的回应声。 旁边的人低笑:“在想什么?” 宫崎优里抬眸,目光转向问话的人,轻眨了眨眼,表情是一直以来淡淡的:“你不是很会猜么?不妨猜猜看。” 很多人以为赤司可以那么准确的预料到一个人接下来的举止和行动,一定是洞察到了关键,其实并非完全正确。 “我能得知你的想法,不是全部靠猜测,还要凭借对你的了解。” 轻扯了下嘴角,宫崎优里无言良久,然后挪开视线,也不打算透露刚才自己在想什么,便说道:“我要回家了。” “你认为……”赤司薄唇轻启,话语顿了顿,眸色稍微深邃了些:“我真的只是为了陪你到医院来吗?” “……”宫崎优里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她明白,赤司所谓的谈话到迄今为止,都没展开。而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天色暗沉,日落星稀,夜晚降临后的医院内部被点亮了一盏盏明亮的灯光,照得平日里很清清冷冷的医院注入了一股暖流,也没那么凄凉了。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无论陪你时常来往医院或者去其它任何地方,和往日同样的不变神情,言辞间却轻易能听出坚定。 “……” “今天会做到,明天会,以后的日子里,也一定会。”其意思很明显了,也就是说,有她宫崎优里的地方,必定会有赤司征十郎。 有点被赤司的宣言吓到,宫崎优里愕然:“赤司君……”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接受妥协以外的可能性。” 宫崎优里顿时默然,过了两分钟,她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语气也十分纠结:“……赤司君,你这是在和我耍无赖么?” 赤色的眸子里融入点点笑意,赤司此时的心情莫名地很愉快,他坦然承认道:“没错,就是耍无赖。” “只针对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眼时间,我真的好久没更新了【扶额 可能是到了关键的地方,我心里也挺别扭的,然后就拖啊拖啊拖,拖到真正把剧情理顺了才摸了摸键盘。 转眼间,又度过了一年,感慨其实还蛮多的,唔,等到真正结束的时候再一起说好了,我相信你们也一定都会来围观我结束后的惯例解析心路历程2333 话说,这个时候应该挺多人放假了吧,我也期待放假,虽然只有春节的一周。 关于这章啊,耍无赖的赤司君也很帅呀,看到我们家优里无言以对的表情了咩 ☆、不是替代,是腹黑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二人正确的结局本应心照不宣回到最初礼节相待又多了份疏离的关系上,甚至,再度成为陌路。这是她所能设想到最理想的未来。 如今的她,就像个可以预料到即将面临的结果的占卜师,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一切,因此她担心,同样的结局会再次上演。 她宫崎优里一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演员,没办法做到ng过后反复排练着一样的过程,也许会因为入戏太深,从此深埋剧情之中,继而失去自我。 况且,很久以前她已经亲手抹杀掉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首先放开手的人是她,于是也就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去请求对方的谅解,然后再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心安理得留在他身边。即使,他们对调了身份,陪伴的那个人换成了他。 赤司的宣言让宫崎优里感到一阵无措,她也很意外能从这个人口中听到预料之外的言论,一时间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半响也没吐出一个字。 站在医院门外,望着正前方被一盏盏昏黄路灯点亮的宽敞街道,眼中却找不到所谓的焦点,目光有些悠远,更多了丝迷茫。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而一些情绪有的时候又难以用苍白的言语来说明,不知过了多久,她翕动了下唇瓣,可是连个声音也没发出来。最终,还是吞下了到了嘴边,却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的疑问。 在感情上,双方所付出的总归是不平等的,也不能使用天秤等工具去衡量,就如曾经她只期待有机会陪伴在他身边,但从没想过一定要收获同等回报一样期盼他的回应。 何况…… 陪她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么? “你做不到的。”现实总会逼迫他们每个人做不到言行一致,虽然明知他并非一个会随口承诺的人,然而家族早已成为他推卸不掉的沉重责任,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比如,为了获得更多的自由,站在无法被超越的高度。 没错,她应该用这个理由拒绝他的。于是不再茫然地望着前方,在收回目光后,回首直视着他那波澜不惊的双眼。 “所以赤司君,请不要轻易许下诺言。” 承诺的重量往往比想象的更为沉重,你负担得起不代表她就一定要接受。在经历那些事过后,她早已不再天真地期盼‘坚定’二字除了自我安慰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在这个时刻,如果问 是否有其它想对他说的话,那么,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已经不足以表达了。 ****** 即便他说过自己只接受妥协,那天的最后她还是听从了心底的真实声音拒绝了他。 可是拒绝过后,她心里却感受不到任何轻松,压抑根本没有减少,她也不愿去考虑会这样的原因。 日子又恢复了一切都平淡如水的状态,时不时收集收集队员数据,偶尔被不死心的桃井请教厨房知识,极少情况会被以前在学生会认识的同学请求帮个小忙,源会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而最常有的却是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地点遇见相同的人。 他们也像彼此约好了似的不再提起那天的事。然而宫崎优里明白,保持距离在赤司眼中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决定。 或许,他们在某些地方真的很有默契,都清楚他们现在需要的其实是时间。 安安静静靠在走廊的窗台边,窗外午后的阳光直射着背部,感受着这份静匿的温暖,臂间抱着一份财务部的档案,这是前不久在路上偶遇急忙请假离校的财务部部长所拜托她上交给会长的统计。 虽然她当时就想抱怨,自己早已不在会长室做白工了,请不要再把她当成服役人民。然而一看财务部长焦急的神色,仿佛她不答应那就是天理难容,下一秒就可能哭给她看似的,只好不再多言,从对方手中接过了档案夹。 待来到很久未踏入的会长室门口,隐约听到办公室隔着门板传出交流的谈话声,一般在会长室谈起的都很重要,该有的礼节她也一样都不少,送统计不急在一时,于是便站在会长室门外,等待里面的人谈话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崎优里首先迎来的不是会长室的门被打开,而是一个,她觉得俩人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女生。 闲院真澄。 她和现在的闲院,没有过几句交流,熟识度,大概还停留在同处一个空间打招呼,路上遇到只点头的阶段。因此当对方在她身边停下时,宫崎优里心中才感到很讶然。 “很巧呢宫崎同学。还在学生会帮忙么?真是辛苦。”与宫崎优里相同的姿势倚在窗边,闲院真澄显然不打算一直沉默下去。 “不在了,今天恰好有事到这边来。”宫崎优里随意敷衍道。 闲院真澄线条优美的唇线向上轻扬:“我们果然有缘,正好今天我也有事。” 墨色 眸子淡看她一眼,宫崎优里对‘有缘’二字不多做评价。如果她的预感不出错,闲院绝对还有下文。毕竟,闲院真澄可不是个会和并没有太多联系的同学主动表达友好的人。 正如她所料,闲院真澄再次挑起话题,像朋友般地友善聊着天。 “几个月后我们都要毕业了,宫崎同学想去哪所高校呢?” 只要闲院真澄不会像前世那样刻意招惹她,主动和她谈话的时候,她也是会回应的。 于是针对闲院的问题,她也确实稍稍思索了下,考虑过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应该会是东京的某所高校吧。” 不知她的回答很令人惊讶还是别的原因,只见闲院微微张了张嘴,片刻后,抿唇一笑。而这个笑容在宫崎优里眼中,似乎颇有深度。 “那么,真遗憾。要有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会见面了呢。” “……你和赤司君。” 万万没想到闲院真澄兜兜转转仍然将话题牵扯上了赤司,宫崎优里不禁一呆。随即,她的表情恢复如昔,一脸淡然。 “我不太明白闲院同学的意思。” 闲院真澄向来心思细腻又敏感多疑,每天同在一个班级上课,经常前往篮球部观看训练。那个人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落在谁的身上,她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以前的不以为意,是她认为宫崎优里并非她的威胁,更没有能和她较量比拟的实力,一只出生便被折断羽翼的海鸟又能飞多远? 然而,还是距离太靠近了啊。近到短短几月,她已经可以做到牵动那个人的思绪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唇角微扬的弧度和越发柔和的眸光,连她这个与之相识了多年的人,都不曾见到过。 “意思非常好懂,宫崎同学也不需要伪装自己。顺便透露一下,赤司君很久之前便决定高中去洛山。而我,也会去。所以我才感叹,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见不到了啊。” 所以呢?你到底在开心高兴什么啊,闲院! 看着闲院真澄满脸赤司决定去洛山这件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炫耀表情,宫崎优里抿抿唇,有点无语。 赤司再度首选洛山,她根本不觉得有半点不对的地方,他也不是她宫崎优里会有一些顾及。而且,以前就是这样,他的决定不曾改变过,下定决心的事更不会产生动摇,而这也是他值得别人去欣赏的优点,相 隔十年,她也一直相信他会做出和当时一样的选择。因此闲院真澄的话也影响不到她半分。 “是吗?原来大家对未来都有了计划,闲院同学应该还会参加舞蹈社吧?” 以为自己所言一定可以探知到宫崎优里对赤司的态度,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么久她竟然什么都试探不到! 狭长的凤眸一眯,宫崎优里,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城府…… 宫崎优里的表现实在太令她失望了,闲院真澄一挑柳眉:“不止,以后我会很少再参加比赛了,当然也有足够的时间参加两门社团,我要加入篮球部,成为一名更为优秀的经理。” “还有,在竞选帝光学生会会长时,篮球部正面临重要大赛,我认为洛山的竞选赤司君不会错过的,更会当选。为了时时刻刻替他分忧,我也加入学生会,你说怎么样?”闲院真澄还是笑得很恬静,像是在征求意见般的询问。 闲院真澄像个话唠一样说着她的打算,宫崎优里眉头也越皱越紧,她开始思考,自己好像没做任何能引起闲院如此敌视的事,突然被当成垃圾桶似的诉说一堆信息,真的让人感到很烦心。 并且每句话都不离赤司,你在暗示她什么? 本无意和现在的闲院为敌,然而对方好像不太愿意让她过着安稳的校园生活啊。 灵敏的耳朵听到门把有转动的声响,宫崎优里看着闲院,似是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闲院同学果然是个计划周详并且严格要求自己的人。” 突然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闲院真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她一向对将来有着深谋远虑的规划,也设定好了人生版图,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宫崎优里所说的‘严格要求自己’……听起来好古怪啊…… 轻笑了一声,宫崎优里正面对着闲院真澄,而话,却是对着从会长室中出来的源修一说的。 “为了提前适应日后成为洛山会长的得力助手,准备到源会长这边帮忙,还真是辛苦你了闲院同学。” “……”终于明白古怪感来源于何处却也晚了的闲院真澄。 “……”刚刚现身似乎就被拖下水的源会长不仅没质问她,反而还一脸看热闹的兴味。 “……”不明原因来到学生会的赤司,不知在想什么。 “我——”闲院真澄并不知道赤司也在学生会这边, 本想反驳一下,也瞬间忘了说辞。 好不容易从闲院真澄那里拿回了说话的主导权,宫崎优里乘胜追击:“闲院同学今天来学生会就是为了主动请求在这边帮忙,对吗?” 时事所逼,闲院真澄又是一个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尤其赤司在场,她也不会傻到展现真实情绪,于是咬紧了牙,摆出一副比平时更为虚假的笑容。 “是的,宫崎同学说得没错!” 女生之间的事,源修一见过不少,可在和宫崎优里接触的日子里,这个女生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让她失去了全部耐心,她连个表达反感的字都懒着说。 不过,他还是应该象征性地问一声的,谁让他是会长呢,又不是任何人都能挑战他权威。 英气的剑眉微微一挑,看向宫崎优里的目光更是带了丝深意:“你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 被问到的人面不改色,心安理得说着假话:“闲院同学是我帮你找到的得力助手,也是最适合的助理人选,我相信以闲院同学认真严谨的态度,肯定比我做得更好。而且,闲院同学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完整的规划,源君能否让她在这边见习?” “好啊,没问题,我没意见的。”意味深长地再次看了一眼宫崎优里,源修一咧嘴一笑。 人可以骄傲,但不能作死。闲院真澄怎么也想不到会为自己招来一个天大的麻烦,脸色已趋向铁青。 而事情谈论得还算妥当的赤司见时候也不早了,就上前走到宫崎优里身旁,拿起她夹在胳膊下的档案夹,封皮上贴着‘财务部’的标签,以此判断这是要送进会长室的。 而后,他的下一步动作,着实令宫崎优里大感意外。 赤司将档案夹递给面色其实很难看却又固执维持形象的闲院真澄,有礼中却也带了些许疏离:“那么,这个也麻烦你了,闲院。我们接下来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他和宫崎优里。随后便转身向着楼梯口那边走去,而身后的那人,也一定会跟上来。 果不其然,不久后就听到独属于她的脚步声。 …… 两个人并肩同行回教学楼的路上,宫崎优里的语气颇为奇怪:“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闻言,赤司脚下一顿,沉默几秒后问她:“我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什么……? 在她心里,自己永远都只是你的过去式,而闲院,却是你的未来式啊,你的态度和选择,让她一度怀疑,十年后你们的订婚不过是一场玩笑。可你不会开这样玩笑的,所以一切都是真的。而她那天的拒绝,其中一个没问出口却会让彼此陷入尴尬的疑问,也在于此。 而且,明明她刚才设计了闲院,你不仅没责问她理由,你的举动更是让她难以理解和猜透了。 宫崎优里垂下视线不语,看着她的发顶,赤司薄唇轻抿,过了会儿,他轻声解释道:“我和闲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会不高兴。” 在宫崎优里抬起头愣愣地消化着他所说的每个字的时候,他也不忘提出警告:“所以不准你再随意假设一些和实际情况不符的内容。” “我没……” “有没有我看得见,也听得出来。你说谎的时候眼睛眨动的次数比平时频繁,还会不自觉地抬高音量。” “……” 顿时默然,几秒后,她嘴角一抽。赤司君你还真是观察入微,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也能察觉。 觉得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宫崎优里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去,过了会儿,她又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赤司。 “我不喜欢闲院。”她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坦言对另一个人的感觉。 “嗯,我知道。” 话语轻顿,她想了想,又道:“不仅不喜欢,还稍微有点讨厌她。” 赤司依旧神色淡定,然而嘴角却轻轻扬起:“啊,是应该讨厌。” 其实只想试探一下赤司是不是真不会生气,可结果证明,他还确实没反应,并且一脸被她娱乐到的表情。 于是,她这次是真的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活、着!此章证明! 优里其实是有点矛盾心理的,赤司的宣言无异于一种告白,而她却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她一直认为自己脱离不了定好的圈子,那就是二人不久后会分开,既然会分开,还不如从未有过开始。闲院的存在也是一方面的原因,而且她还是很在意这个人的2333,再说,前世的赤司和闲院可是即将要订婚的,因此她也看不懂赤司在想什么了。 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哪怕一天,却又害怕再经历相同的事情而不敢靠前,这就是她目前的心理状态。 还有闲院,优里也确实对她没太多的耐心,更不太想 安静听她絮叨些什么,稍微坑她黑她咱都能理解【。 而且,源君,你实在是……太、配、合、了! 话说,只放七天假啊,到了假期结束的时候……而这几天心思全用在这一章上了←← 本来除夕那天就应该更新的,然而我莫名兴奋了一天,到凌晨三点才写了几百字【手动再见 迟来的新年红包我会给哒,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qwq 每次都说【明天晚上我就更新啦】可是最后还是拖到了凌晨,我也一度怀疑自己其实是个时差党,然而我不是== ☆、不是东京,是京都 闲院真澄自那日后彻底取代了宫崎优里前不久在学生会打杂人员的位置,不仅没自由,没职位,还没有工钱!绝非她心中不曾存有埋怨,更不是忌惮着源修一对帝光的影响力,其中显而易见的重要问题还是她极其顾及自己的脸面。 赤司在场的情况下,她承认过自己确实要加入学生会,突然又从学生会退出这种反悔的话她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而学生中从不缺少八卦爱好者和传播者,不到半天时间,她闲院真澄继宫崎优里之后成为了会长新任命的助理就几乎被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如今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谈论这件事,因此她也变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可这一切事件的推动者都是宫崎优里,简单的几句话就一手造成了目前的局面。那个女生……果然是个难缠并且不如表面那样单纯的敌人!闲院真澄满心愤恨,待又回想起当时赤司对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又再次把一切罪责都怪在了宫崎优里头上,这也让她差点咬碎一颗银牙。 面色越来越难看的闲院真澄一脸阴霾,随着自己的偏见在心里早已给对方安上了‘有城府、心机深沉’的不符定义。 帝光公主级的人物会有如此变化多端的表情还真少见呐…… 每个从闲院真澄旁边路过的学生会干事无人敢去攀谈和搭话,因为,他们这位名声不比源会长以及赤司君小的风云人物,心情好像很糟糕的样子。 如果贸然去交谈,会不会不小心踩到雷点?虽然他们谁也没见过闲院桑有生气和忽略礼节的不周到之处,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少有人毫无压力地靠近她。 相比之下,宫崎桑要好相处多了呢。即使他们和那位走得也不是很近。 另一边,宫崎优里昨天在医院呆到很晚才离去,等回到家已经过了平时的就寝时间,最近一些琐事缠身让她夜晚也睡得不安稳。本想趁着下午的自习课补个眠,可是她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整个人一激灵。 接二连三小声打了好几个喷嚏的宫崎优里并不知自己被众人搬出来和闲院真澄比较,更不知闲院真澄一想到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因此她以为自己受了凉。 眨了眨困顿的双眼,她抬起有着沉的脑袋望向一旁,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把忘记合上的窗户关紧。 ……唔,好多了。 醒来后她也少了一丝困意,只不过掩住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随手翻开手边的练习册写起了今天的作业。 直至放学铃 声打响。 ****** 骤然下降的气温预示着秋季的结束,冬天即将到来。街边和校园内的树木皆以萧条,平白染上了些许苍凉的气息。 路上每日都匆匆忙忙赶着去工作的上班族及部分学生也穿上了保暖的外套和大衣。 宫崎优里一到冬天就懒洋洋根本不愿挪动地方,此时的她侧身窝在榻榻米上,纯白色的浴衣穿得相当随意,怀里抱着被子半阖双眼,享受着双休日的清晨无人来打扰的片刻宁静。 每隔一段日子便要回到北条家小住一日,是她那所谓的父亲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然而一向和子女不亲近的他并不曾征询过她的意见就擅自替她决定了生活,更没考虑到或许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可有可无的‘珍视’。 但她却没拒绝父亲的提议,因为这也是那位名义上的祖父的意思。 当她来到北条家的第二天,这位祖父终于和她开诚布公了会放纵父亲把她接回北条家的目的。 北条本家这一代人丁单薄,只有北条昂一个男孩,将来自然也是要继承庞大家业的,他的优秀有目共睹,头脑也比同龄人聪明太多,在交际上更是从未被挑拣出不恰当。他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怎么看都是最佳的继承人人选。 然而在他大病一场后,体质变弱,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分家那边从不缺少同龄的优秀人才,只是碍于主次没有人明目张胆提出更换继承人的要求罢了。 可是每次家庭聚会和重要酒会,他们对准继承人的不重视也越来越明显,谈话时几次三番暗示过大家长的决定是否能再考虑一下。 未来北条世家的当家人,怎么可以是个病秧子?这样还怎么待领家族走向兴旺! 不过对分家那群人的不满早有所知,并且不打算更改自己决定的大家长北条让可从来不想给分家留下可乘之机。他独自一人掌权北条家几乎半个世纪,享受着被人崇拜恐惧的岁月久了便会极度贪恋权利带给他的荣耀,叫他把自己支撑了几十年的江山拱手送给兄弟的后代,他绝对做不到这么大度! 病秧子又怎么样?至少继承家业的还是他北条让的孙子而不是其他人!另外,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即便再有能力,也逃离不出他的掌控。 那么,在继承人身边安排一位可以协助他又抢不走一切的人,也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他默许了原本也算是他孙女的女孩儿走进北条家,并且提出了条件。 这个条件并非一种交易,而是单方面的告知,因为宫崎优里绝对没胆量拒绝。 【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北条家会保证你母亲的手术万无一失,只不过是协助昂顺利接管家业,对你而言并无损失。】 虽然宫崎优里不是最优秀的,她甚至对家族事情一无所知,但她却是最适合平衡目前北条家状况的唯一人选。 宫崎优里没入籍北条家,也不会有继承权,而且她还是个女孩子,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温顺的猫会变成凶悍的老虎抢夺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关于那次的谈话,宫崎优里承认,自己被北条让威胁成功了,与其说威胁不如说利诱更为恰当。 她知道花山院青木的医术很好,也非常信赖他,但是,她曾经失去过一次,就万万不能够再失去第二次了,那一定会比死还要难过。有北条家在医学界上的地位,就等于给母亲支撑起一个强大的保.护.伞,所以她除了妥协,根本无路可走。 另一方面,即使现在的北条昂只是上高中的年纪,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刚满二十岁就凭借自身实力摆脱祖父掌控并且拥有自己的个人事业的有为青年,然而,北条昂对她有恩,她也不希望看到一直都真心关怀她的这位兄长道路走得特别艰难,因此虽然她能力有限,但留在北条家帮助他,的的确确是心甘情愿的。 她以为时不时来往于东京神奈川,住在缺少了很多人情味的冰冷大宅中被各方面的视线审视着肯定和曾经的感觉一样像种煎熬,可实际上除了偶尔在茶室面见前来拜访的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陪伴他们的夫人说说话,也没什么事情会令她感到为难了。 她没有伶牙俐齿的口才,也不会随着场合嘴甜地奉承和称赞,却也从不在人面前失礼和行为言语欠缺考量,于是,那些贵妇给她的评价多半都是‘很乖巧’的女孩子,然后再客套几句,双方把这次的拜访完满落幕。 而拜访中谈论的话题,有几分真实他们谁也不会傻到道破,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笑脸的背后也许只是不屑一顾和不耐罢了。 抱着被子滚了半圈,顺便换了个姿势继续窝着,她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其实没人理睬和打扰的日子就某种意义而言,也算一种幸福。她心中莫名生出这样的感慨。 ‘笃笃笃’几声零碎敲打窗户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响起,也吸引了一点也不想挪窝的人的注意力。 原以为是风吹石打造成的响动,不 想去理会的。而这个声响断断续续持续的几分钟她才确定真的有人在外敲打她房间的窗户。 慢慢吞吞从榻榻米上爬起,先是整理了下浴衣,然后走过去推开透视度很低的和室窗户,瞬间吹进来的冷风令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她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声带有浓浓笑意和一丝惊讶的话语。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反应,原来优里是在赖床么?” “……”宫崎优里不说话,她该想到的,会用这种方式来找她,除了北条昂也没别人了。 她不去回应北条昂的调侃,反而一脸平静的从头到脚把眼前的少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 穿了一身休闲装乍看之下就一阳光帅气的少年,在北条这样传统习俗很深的家族,除了正装也就只能接受自家孩子在家穿校服了。 “北条君打算出门?”她认为这是北条昂出门之前来和她道早安。 回答宫崎优里的却是北条昂越加上扬的唇角,这在某人眼中显得过分肆意张扬,他非常愉快地纠正语句里的错误:“确实要出门没错,但不是‘我’,而是‘我们’。” 不太能立即跟上北条昂话题的跳跃度和重点,宫崎优里眨巴眨巴眼,待她完全消化其含义,反应倒是出乎北条昂意料之外的淡定。 她依旧一派安然,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温软软:“如果我没记错,北条君下午还有重要课程。” 那些学了十几年的精英教程在北条昂眼中一向不是必备的物质,他也不需要可有可无的点缀为自己锦上添花,幸而他并不清楚祖父和宫崎优里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最会反对的也一定是他。 现在他只觉得能带着一个人逃家,应该也是很有趣的。 “逃课吧,没有过逃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优里。”——能看到这女孩子愕然的表情,更有趣啊。 不得不说,北条少年偶尔的恶趣味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一直以来宫崎优里都认为像北条昂这般的优等生,肯定也和赤司绿间他们一样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更不会把‘逃课’这种青春期叛逆的话挂在嘴边,可没想到这家伙不仅说了还真的要去做。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怎么可以逃课呢’这个观念的问题,她会感到惊讶,只不过逃课的人是北条昂。 “……如果你确定的话。”她可以奉陪。其实叫她把珍贵的休息时间浪费在大宅中虚度或 者参加一些社交课,她也是很不乐意的。 在北条昂看来哪有什么确定不确定,宫崎优里会这么说多半已经赞同他的提议了。 于是就在两个人默默的对视几秒后,宫崎优里有所领悟的点点头:“那么,请稍等我一下。” 她重新关上窗户走回房间去换要出门的衣服了。 几分钟后从后门溜出去的二人已经走在了神奈川的大街上。 宫崎优里是不喜欢冬天的,畏寒的身体让她体温一直暖和不起来,双手也冰凉一片,在热饮店买了杯热可可她才感受到一点热量。她此前的状态和体质偏弱的北条昂相比,反倒她才像个经常生病的人。 她不知道北条昂要去哪里,只是跟在他身边前往某个目的地,直到人都站在新干线车站,她还完全的一脸茫然。 “逃课有必要逃到神奈川以外的地方么?北条君。”为了逃课付出的精力未免也太大了点。 真实目的压根就是为了带着新上任的妹妹去玩耍,也没费太大力就把人拐出来的北条昂心情爆好,他把刚买来的车票展现给她看:“逃到这里他们绝对想不到,而且优里难道就不想去这座古老的城府看看吗?” 当她看到车票上的终点站时,就直接愣住了,后面北条昂都说了些什么她都自动屏蔽根本没听清。 京都。 一个她非常熟悉,比神奈川更能被她当做第二故乡的城市。那里很多地方留下过她的足迹,那里还有着洛山高校以及很多美好和悲伤的回忆。 当年离开洛山后,她多年未曾再次踏足京都,只因担心会遇到某个人,而遇见了也不知还可以和他说什么,甚至展开不了话题。假如见面时却无话可谈,那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后来明知他不可能永远都留在京都,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回到那个地方。 不明白刚才还挂着淡笑的人为什么在看到车票后就沉默了下来,北条昂疑惑:“怎么了?不开心?” 记得上次他提议带她逛遍神奈川,她却说自己对神奈川还是很熟悉的。见她有点兴致缺缺,他才更换了游玩的地点,但就此情况看来,他似乎还是选错了地方呢。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回过神,见北条昂好像误会了,她不禁哑然失笑。 “并没有,可以在假日里放下一切负担和繁忙出门散心我很高兴,谢谢你的邀约,我们就去京都吧。” 不愿多去深究刚才宫崎优里沉默的原由,北条昂神色又恢复以往,笑得极为灿烂,诱拐道:“既然那么感谢我的话,就叫声哥哥来听听吧!” “该走了北条君。”宫崎优里面色不变,把头一正当做没听到地率先走上新干线。 “喂!现在还叫北条君也太生疏了吧……”显然北条少年也没打算放弃把自家妹妹的称呼纠正过来,他在后面不满地低声抱怨。 “……”某人自顾自地走着,没理他。 在空位上落座,宫崎优里望着车窗外,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 接着,她轻声叹息,说起来,还真是很久没回京都了啊…… 没错,她用的一直都是‘回去’这个词。总而言之,京都比神奈川,更让她觉得有归属感。 作者有话要说:兄长大人一直在纠正妹子称呼的路上坚持不懈的奋斗。 说起来,妹子也不是一直都乖乖牌,跟着兄长逃家果然还是很萌啊2333 ☆、不是旅行,是生病 四季气候显著的京都与神奈川东京地区相比,稍显寒冷了些。这让宫崎优里刚走出新干线车站便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也许是前一日这边下了一场大雨,车站外的路面还是潮湿的,天空也有些阴沉,这幅场景实在很难令人产生到处去观光的念头。 至少目前她就不太愿意跟着旁边这人在历史悠久的街道上走街串巷。 “来到京都观光旅行还真会挑季节呢,北条君。”记得她曾经在洛山上学时,冬天她都是不参加户外活动课的,即使一些女生借此机会给她增添了点小麻烦,她还是一切照旧不去参加。 很明白宫崎优里只是不太满意今天的天气,被默默吐槽了一下的北条昂也不恼,然而他还是因昨天忘记关注京都气象台的行为略感心虚。 轻咳一声,他装作若无其事般地环顾四周,语气显得极为淡定:“距离上次来京都已经是两年前了,这里也没什么变化嘛。” 以一种非常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宫崎优里轻叹。只不过才两年没来京都,这里的车站能有什么变化?转移的话题都这么牵强,她真的感到很无力。 自此,就在两个人一个生硬的转移话题,另一个不愿再继续表达对天气不满的默契下,这一页也自然地揭过。 宫崎优里以为,决定来京都前北条昂应该有着一个完整的规划,毕竟他们时间并不充裕,何况在日常生活中北条昂也表现得很有计划性,然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她多想了。 当她问起,接下来要去哪里时,只见对方忽的精神一抖擞,黑色的眸子似乎都亮了,他立即翻开那本在新干线上乘务员发给每位旅客的观光杂志,指着上方的某一处,洋溢着阳光的笑容说道:“快中午了,我们首先要吃午饭,刚才我就看中这家的烤牛肉了,离这儿不远哟。” 宫崎优里眉角一跳,随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向杂志页面上的某个角落,过了会儿,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地轻笑出声。 说起来,北条君你什么时候也像紫原君一样出门只关注食物了? 不过既然美食才是他的首选,她只要跟着奉陪便好。毕竟在温暖的室内用餐要比冷冷瑟瑟在外吹风来的强太多。 自从宫崎优里回到北条家过了这么久,大概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一起共享午餐,压抑使人透不过气,难得的放松和没有顾虑,这顿午餐他们吃的分外开心。 而和北条家营造出来的庄严氛围不同,那 种自动演变出的食不言也他们抛开,时不时的交谈更是柔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 宫崎优里不是个多话的人,期间她担任的还是倾听者的身份,偶尔搭个话表示自己有在听。顺便回应着他的一些问题。 北条昂虽然一直在祖父的监管下长大,但他很健谈,待人温和有礼,谈论的话题也会挑捡别人感兴趣的,又不会过分逾越了界限。即便很关心她那些年的生活和学业,也不会很直白的去问,而是从其他有些关联的话语里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宫崎优里以前就觉得和北条昂谈话,是种享受,自己得到的永远都是尊重。 然后,就在心底刚给完他高等评价,他们的话题开始偏离轨道了。 “上次过来接你的男孩子,真的只是优里的朋友吗?关系很好哦?” 完全不知什么缘故就说到了赤司,宫崎优里一呆,放进嘴里很喜欢的那个水果沙拉也尝不出味道了。 过了几秒钟,她才从怔忪中回神,继续用叉子解决着面前那盘水果沙拉。 “怎么突然问这个?”还一脸八卦和调侃,她会给你娱乐的机会才怪。 北条昂挑眉,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目的的回了句:“我好奇啊。” 时时刻刻关心着妹妹的交友情况最重要的是关注妹妹的感情生活,绝对是当哥哥的人最大的职责! 北条昂把自己实则就是为了找到新的乐趣用来充实枯燥生活的八卦意向解释的很冠冕堂皇,极为正经。 他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宫崎优里并不打算用她和赤司给这人当无聊时候的谈资,况且这也不是除了他们二人外,第三方可以参与的事。 于是她头也不抬,不怎么认真的敷衍道:“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朋友吧。” 到如今他们处境相当微妙,可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否定又有些不像朋友的相处模式,她只好再次给了这么一个模糊的答案。 然后,就像为了掩饰承认他们是朋友这份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她又补充:“我们只是同在一个社团,平时交流就多了点。关系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看着她无缘无故就在强调她所说的有多么真实的端庄样儿,北条昂觉得没事逗逗她真的特别有意思。他一向对待女性都很温柔绅士,可是那只针对普通关系的人,而宫崎优里,在血缘上是妹妹,用在其它女性那里的一套标榜着绅士的铭牌就不需要了。 “哦?没有 多么好的关系就亲自到神奈川接人啊?这位赤司少爷人还真不错。” “……”宫崎优里默然,她表示自己要收回那句给他的高级评价,和这人谈话,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但是,经过北条昂无意的提醒,她才发觉一直被忽略的另外一件事。 赤司的处事风格她不是不清楚,也很明白他不会轻易和别人主动拉近距离,尽管她也算是他的社员。他把人与人的界限分得一向明确,当然也不会轻易和人交好,何况对方还是异性。 可他却明显有走近她的意图,从那次浅见沙画艺廊的共同制作到主动邀请她下棋,从苍白凄凉的医院陪伴再到坚持送她去神奈川,并且二度再到神奈川接她回东京。就如北条昂话语中的含义,没有特别好的关系,又怎么会为她做这些? 一定是安逸的生活过太久了,她变得一点都不敏锐,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竟然现在才有所察觉。实际上,很多细节都在提醒着她一个事实,只不过她不曾注意过,也不曾去细想。 是她自己错开了远离他的最佳机会。如今她不仅远离不了,而且似乎又再次产生了对他的依赖。 总有那么一种人,即使分开多年,本以为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最后归零。可当又见面时,曾经的感觉瞬间全部凝聚,那个人的形象也就越加清晰。 而赤司给她造成的影响力,大概就是这样。她想,即使再过十年,她也没办法把他从心底剔除。 天空逐渐放晴,时间到达了中午,气温也稍稍回暖了一些,北条昂见宫崎优里似乎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很识相的没去打扰。 只是又恢复了他那在家里保持的一贯风格,优雅而安静的用餐。 午饭后,他们走在用石子铺成的街巷,辗转来到较为热闹的街区,衣着各色和服的妇女自身边路过,迈着碎步与旁人浅笑交谈,而跟在身后的孩童就显得活泼多了,和同龄的小孩子追逐打闹。 不远处那对手牵手的男孩女孩脚步停在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女孩子紧紧拽着男生的手,怎么也不肯再挪动一步,而男生却满脸无奈,就在僵持了几分钟后,男生妥协了。 “再牙疼的时候我是不会帮你买药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比我妈妈还唠叨。”女孩子倒是很不以为然,一个劲儿的推搡着男生去给她买喜欢颜色的棉花糖。 也许是他们那身属于洛山高校的藏 青色校服引起了宫崎优里的注意,又或许是他们之间的谈话让人感受到男生对女生的纵容和宠溺,总之她就是多看了那边一眼。 而这多余的一眼却被北条昂成功捕捉到了,他也随之顺着宫崎优里的视线看了过去,只不过宫崎优里注意的是那两个洛山学生,北条昂注意到的就只是棉花糖。 “优里想吃棉花糖吗?叫一声哥哥就买给你哟。”北条君时时刻刻都在为纠正自家妹子的称呼不懈努力着,抓着机会就要利用起来。 “……我并没有想吃,另外,请别把我当小孩子。” 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小孩子啊……年长三岁的北条君默默腹诽着。 ******* “咳咳……”入冬时节的气温总是不稳定,这也是造成一些免疫力低的人群突然生病的主要原因。从著名的清水寺出来,北条昂的步伐就慢了下来,也没有上午那般精神了。他的咳嗽声引起了宫崎优里的警觉。 即使他再想隐藏自己身体的不舒服,宫崎优里还是发现这家伙又感冒了。 “你应该休息了,我来叫那边的人接你回去。”说着就准备摸出背包里的手机。 可是感冒突如其来的北条昂却动作迅速的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叫人接他的举动。 面对宫崎优里的不赞同,北条昂淡淡一笑,而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虚弱:“不要让他们来影响我们的心情,我还不想回去。” “……”宫崎优里不语,还是用很坚持的目光凝视着他,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让步。 就知道这个女生不会那么听话,北条昂思绪一转,也放开了一直为阻止拉着她的手,他决定既然僵持不下,那就选个折中的方法。 “我国中时期的朋友就在京都,我们可以到他那里。” 国中时期的朋友?指的是八木和泽吗?要是没记错……你们是各方面的竞争对手吧?竞争对手的另一层意思原来是朋友么?为了不回去北条君你下的血本也蛮大的。 果不其然,再次见到国中时期队员里性格最不合拍的人,八木和泽摆出一张臭脸。 “哟,有些日子没见,你倒是越来越憔悴了啊。” 压根不想理会他的习惯性讽刺,北条昂推开挡在门前的八木,径直往里走,就像来到了自己家。 “少说废话,我今天要住在你这里。” “纳尼!?我这可 没有多余的客房!喂!” 跟在后面的宫崎优里抽了抽嘴角,走进八木家后顺便关上了大门也阻隔了屋外只有一点温度的阳光。 到了傍晚,北条昂发起了高烧,吃过药温度却还是不曾减退。宫崎优里有提议去医院,可这家伙固执起来谁也没办法。 虽然八木和泽言语上总是和北条昂不对盘,但在宫崎优里请求借用一下厨房时也没拒绝。 烧开水并且拧干热毛巾帮助他尽快退热,一直忙到天色完全变黑才起到作用。 “优里。”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人这时睁开双眼,他的神色很是疲惫,叫住正打算再换一盆热水过来的女生。 宫崎优里转过身回到他的床边,把水盆放在一旁:“你醒了?”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北条昂目光转向头顶上方的天花板:“我没有睡。” 宫崎优里闻言,怔忪道:“睡不着么?” “是啊。”他倒是很坦白的直接承认自己确实睡不着。随后,似是不太喜欢这样仰视站在床边的人,他开口拜托:“优里,陪我说说话吧。” “你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虽是这么说,宫崎优里还是拽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就知道宫崎优里会留下来的北条昂心里觉得很安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种名为感谢的情绪。 “你会不会认为我非常麻烦?我的任性让你困扰了吗?” 对这个问题宫崎优里回答诚恳,但也直白:“确实麻烦,可是也没有非常麻烦。” 以为宫崎优里会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说几句安慰的话,他也能理所当然地任性下去,然而这姑娘诚实得根本连善心的假话都懒着说。 过了会儿,宫崎优里问了一个让她感到不太理解的事:“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他刚才对于去医院的排斥表现的很强烈,照理说除了学校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了,排斥和反感也不该表现在这时候。 谈到这里,北条昂沉默了,接下来他只这么说了一句话:“只有今天,我不想做北条昂了。” 挂着北条的姓氏就意味着要承担相当大的责任和负担,为了这份抛弃不了的使命感,他支撑着身体和集中精力,生病没人发现时独自到医院尽快恢复健康也成了他经常行使的任务。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只希望不会有任何不该存在的意外因素来 打扰这份快乐。优里可以理解的吧?”因此他拒绝立即回到神奈川,也拒绝把这一天剩下的时光浪费给医院。 “嗯。”这是北条昂第一次和她面对面真心交谈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就算在上一世也从未有过。 “从白天的宫川町到八坂神社,再从八坂神社到清水寺,路途虽不遥远,但我想说,谢谢你了优里。我很庆幸,这一路和我一起走过的人是你。” “……” 之后,过了许久,他都没再出声,热度褪去的他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放轻脚步出了房门,抬头便看到靠在门外的八木和泽,与他点头打过招呼,就要端着水盆离开。 “你叫宫崎优里是吧?北条那家伙的妹妹?” 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宫崎优里轻应了声。 八木和泽向着客房抬了抬下巴,明明神情表现的相当关切,嘴里却表达着自己的不耐。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要让他留在京都了?!” 宫崎优里眨了眨眼,很淡定的回答他:“我好像没有承诺过他任何事,不回神奈川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刚才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八木和泽目瞪口呆:“可他不是很不希望今天被打扰吗!” 认可这句话的宫崎优里倒是困惑他为何如此惊讶了,于是解释道:“所以我现在通知那边明天过来接他,今天晚上便要借住在这里了,我们打搅了,非常感谢你八木前辈。” 八木和泽无语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言辞中透露出来的潜在含义,不禁皱眉:“你只通知了那边明天来京都接北条,却没提起自己,你不回去?” 抿了抿唇,她浅笑:“回去的,只不过我回东京而已,自己一个人。” ****** 关于宫崎优里私自没经他同意就通知北条家的此等行为,北条昂并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别扭的情绪。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令他没那么多的精力,开车之前他都沉默着,只是和宫崎优里话语告别并且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黑色的私家车行使在公路上,北条昂双手环胸靠着椅背,沉着的视线望向窗外,只有那不断敲打小臂的食指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半晌,他开口打破这份安静,叫住正在认真开车的司机:“藤川,把你手边那本通讯录拿给我。” “是的,少爷。” 这本通讯录算是记载着各大中小型企业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是他为了更加了解人际关系从祖父的助理那边弄到手的,虽然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人的工作电话,用于接听家族信息和公事上的传递,然而这对于和赤司并不熟悉,更不知晓对方会不会拒绝自己的突兀请求的北条昂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和赤司取得联系的渠道。 她不想一起回神奈川和北条家他也不会勉强,可是要让她独自一人乘坐新干线回东京,他也是不能安心的。 在片面又不了解的当下,他不清楚宫崎优里在东京有多少熟悉的人,因此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赤司了。 因为是大家族的继承人,赤司的联系方式不难找,而电话接通过去的时间也没有让北条昂等太久。 过于冷静的声线似乎能听出这人一贯拥有的理智,清清洌洌的声音就如那次初见时,感受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你好,这里赤司。” 北条昂闭了闭双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娱的笑意,他想,大概这是赤司第一次用工作号码接听私人电话吧。 然后他轻抬了下闭着的眼睛,正式进入正题:“赤司君,我是北条昂。”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是个好哥哥,少年他正向着妹控这一词越来越靠拢。 在把赤司聚聚也拐去京都,我也算功德圆满啦,哥哥助攻实力也是很不错的。话说回来,从前文到目前这一幕幕剧情下来,赤司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成功用自己的存在感刷着妹子的好感值【并不 总而言之,一开始能潇洒转身的她已经没有那份潇洒劲儿了【。。 有没有人很期待妹子在京都见到赤司的表情和心情变化?不过以她有点面瘫的脸应该也不会有啥丰富多彩的转变== ☆、不是相约,是巧合 那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即使里面住着血缘关系上最亲近的人。人类始终是种感性的生物,善待自己的,珍惜和感恩,也会用真心实意的情感为了这份美好去付出。而不曾友善对待自己的人,内心一定会充满了排斥,也无任何好感。 望着北条家的车开远直至看不见,宫崎优里才慢慢收回目光,她不禁垂眸沉思。总得来说,那个所谓的大家庭真的也只是她的临时落脚处罢了,而她,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达成协议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才是最佳的结局。 可是,不论曾经还是现在,她心底最深处总会感到些许遗憾的。 “你还真够奇怪的,有顺风车不搭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顾及自己那点自尊。”八木和泽站在自家门外目送接北条昂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随后视线落到沉默不语的女生身上。 宫崎优里转头看他,还是没说话,而她的表情却明显写着‘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在顾及自尊’的意思。 八木和泽蓦地嘴角一抽,话说,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他甩了甩头,坚决不相信自己刚才有一瞬间真的从女生脸上看到了嫌弃的字样,接着很大咧咧地表达着疑惑:“今天下午会降温,你们女生总是那么娇气,可是会生病的哟,你为什么不和北条一起走?” 实际上根本没和女生有太多交往,更不了解女性心理的八木已经将女生的性格全部归为一类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简单又纯粹的归类方式。 宫崎优里听他这么一问,只是抿着唇淡淡轻笑:“八木前辈对女生的定义很片面呢,小心会变成女性公敌。” “我们学校的女生只不过看到虫子就大呼小叫抱成一团,腿上擦破了点皮也哭天抢地,哪里不娇气了?”八木和泽不服气地撇撇嘴,还在为自己几年下来的认定拿出有力证据据理力争。 莫名其妙地就展开了辩论赛的开头,宫崎优里有片刻的无语,她盯着八木和泽看了会儿,问道:“那她们看到虫子和摔倒受伤的时候,八木前辈也在么?” “是啊,体育课。” 立即就找到主要原因的宫崎优里突然感到很好笑。原来这位八木前辈还是个情商低的。她也是女生,自然会理解这个年纪女生的一些心理,这里她指的是个别群体。在心仪的男孩子面前伪装娇弱,她们目的在于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和怜惜吧? 回忆起北条昂送给八木和泽的评 价只有‘傻子’二字,她弯了弯唇角。这个评价呐,似乎还挺贴切的。 “那么,我们也就此别过吧,假如八木前辈下次回到神奈川,我会再为昨天的收留表达感谢的。” 八木和泽顿时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这话题到底怎么跳的,前一刻不还在聊女生是否真的很娇气么?怎么下一刻就转移到回神奈川再感谢上面了呢! “喂,我说你……” “有机会再见吧,我也就不打扰了。”有礼地向正要以抗议来表达不悦的八木和泽躬了躬身,压根不担心对方会不会郁闷,总之她不愿再多言了。 被一句告别堵了回来的八木和泽额迹一跳,开始狂躁的在心中吐槽。真不愧是亲兄妹,这副意味深长又喜欢藏一半留一半的恼人态度简直和北条昂那家伙一个德行! 信步离开了八木家,宫崎优里仰起头望向头顶上方,她不禁惬意的眯了眯眼。昨日被大片阴霾的乌云洗刷过的天空格外晴朗明媚,即便下午将要降温,也同样不会影响到她现在的好心情。就在她保持着这种轻松的状态下,原本最初决定立即返回东京的计划也自动往后推迟了。 沿着昨天走过的路漫步,继续与着不同的人碰面,然后擦肩,走走停停之间,周边皆是依稀烙印在脑海里的建筑物以及有些眼熟的风景。 由于昨天北条昂突发急性感冒,她也没有心思去关注附近的街景,而今日的闲逛,却也让她难得地驻足停留了许久。 从一条巷子穿过另一条巷子,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闲来无事就算没有目的地也能乱走一天的年代,年少时期的她也和很多人一样有着大把的精力和闲心。 身处于似曾相识的街头,似乎某一年有个女生在此迷了路,寻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亦不知坐标地点,于是茫然地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耐心地等待她的少年忙里抽空过来把她领回去。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便让她等到了。 少年赶来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件事让她日后的好几天都一度认为,他当时就在附近,只不过在等待她忍不住开口求助。 后来的后来,时间久到两个人早已分道扬镳,不再产生任何联系,她才得以用清明冷静的头脑去分析,那人并非就在附近,而是在接收到了她的求助就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来找她。 那一刻,小小的心里触动的确是有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毕竟即便她再次不小心迷失了方向,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肯为 了她,寻遍这里的大街小巷了。 赤司,征十郎。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宫崎优里,突然有点想他。 莫名对远在东京的人产生一种‘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在身边就好了’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宫崎优里猛地一怔。是他对自己的影响太深了吧,竟然就连看到熟悉的街头也成为了想起他的导线。 她摇晃了下头,幼稚地打算把他的身影晃出脑海,然而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举动不仅幼稚还挺多此一举,自欺欺人的。因为他不仅没被晃出脑海,并且还以极为迅速的感染能力占满了她的思绪。 都说女人的脸就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很阳光的心情,这一刻就低落下来了,因此她也少了继续闲逛下去的兴趣。回到公交车站的路牌下,宫崎优里深刻认为自己肯定被诅咒了,否则怎么心中念的都是他?是这里有着他们共同走过的路么,来到熟悉的地方,总会有些……触景生情? 一直心不在焉地发着呆,又或许她太过于沉浸在奇怪的感怀里,所以当某辆电车放慢了车速在前方停下时,她根本没去注意开往的地点和方向,便跟随着人群上了车。 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坐错车的时候,车门早已关上并且行驶在路上了。 宫崎优里不禁扶额,那么不在状态的自己让她本人都感到异常无力。 不过,随意坐上一辆不知目的地的电车啊,曾经的她也没少做过,不然那次也不会在京都迷路了。 一般常规性的巧合指的是两个或者以上的人在没任何约定的情况下做了相同的事,甚至在同一个地点相遇。 而目前用在赤司这里的巧合,大概就是,原本也要到京都走一趟,现在目标更明确了,那么就更要走一趟的果断决定。 接到北条昂的电话,他是诧异的,待他淡定的挂断电话的前后,其实一分钟都不到。在此十分钟之前,他刚刚答应替父亲到京都处理余下的业务。 换言之,今日的京都之行都是必然的。最初是为解决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现在他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选择独自一人回东京,果然像她会做的决定。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习惯了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麻烦别人的个性,还是没变。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井上先生征求自家少爷的意见,他清晨便接到上级的指示 ,将车停在门外,只等待少爷下达命令即可前往京都。 将晚间要洽谈的重要文件全部整理好放入档案夹中,赤司踏着稳健的步伐打开半掩的房门,当路过司机井上身边时,淡淡说了句:“就现在吧。” 合约洽谈的时间安排的是晚上,实际上并不需要特别赶,井上先生愣了愣,随即抬起脚步跟了上去:“少爷,这次的业务很急吗?” 根据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位置,以井上视角也只能看到前方的人的背影。因此他是看不到赤司的表情的。 但就算只凭借他的声线,也不难听出一些不同于往日的特别情感,平缓,又富有一定的柔和。 “啊,很急。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过去。”否则很有可能见不到她,甚至又再次给她留下跑掉的机会。 “……” ****** 所谓的命中注定也不过如此吧?倚靠在一所墙边,宫崎优里低头轻叹,显然对现状感到无可奈何。 前不久那辆电车行驶的路线,她应该早已有所察觉才对,确实会路过洛山高校。于是,在意识到自己坐错车后,中途就下车的她还是鬼使神差来到了洛山附近。只要她再转个弯就能看到不远处洛山高校的大门。 宽敞的门外校道,校道两边种植着绿意葱葱的常青,每当夏天时茂密的树木紧紧占据着人们的视线,简直就像矗立在林中的学院。洛山的风景一向很美,这也是一些学子会首选洛山的原因之一。 由于双休,洛山周边一片宁静,校园内外也非常静谧,至少她站在这里的短暂时间中,她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而且,节假日也会有人看守的校门,更不见矜矜业业的门卫老师。 休息日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参加比赛的社团到校训练的,于是校门不可能会锁上。就是因为了解这一点,她才轻轻松松走进了洛山。 她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是,人都已到达了这里,她又如何能做到毫无眷恋和想法的离开?那么,再去顾及所谓的原则和规矩,才是真正的违背心意吧。 在洛山的时期,从高一到高二,再到升上高三,洛山每一学年都会和很多学校一样做实力测试,然后按照成绩以及优秀程度来分配班级。 而当初令她感到十分幸运和开心的事,就是每一次的重新排班,她和他都在一个班级,并且依旧离得很近。 通过无比熟悉的班级的门窗看 向其中相隔不过一个课桌的两个位置,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他们曾经就坐在那里时不时地聊着天,在遇到难解的题型,她和好像完全不存在困境的人请教着问题。他们偶尔也会在隔着一个课桌的两边下下棋,用来打发社团结束后的闲暇时光。 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门把上,就像印象中那样的轻轻转动,可是面前的门并没有也和印象中那样被打开。 对了,她如今还不是洛山学生,当然,这也不是她的班级。神色黯然地放下手,她再度看了眼里面,之后慢慢远离了这里。 在接到赤司打来的电话,已经是午后了。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在教学后方那个水池旁坐了足足有两个小时。 她一直在发着呆,可能是没想到赤司开口第一句问的是‘你在哪里’。她一夕间有种不明所以的茫然。 愣愣地回复:“在京都。” 所谓言情小说里写的,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有办法立即赶到你身边的动人句子用在现实中都是欺骗少女的。 试图想想,单单凭借一个朦胧的大致方位,谁又能顷刻间在偌大的城市找到一个人所处的地点呢。 当然,赤司也不能。 “我知道你在京都,我是问,你在京都什么地方。”对赤司而言,直接去问对方的具体方位永远都是最快得知信息的方法。 虽然宫崎优里不明白赤司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而且好像还很清楚她来到了京都,她还是很实在的告知:“……我在,洛山。” 另一边的赤司沉默了良久,然后告诉她:“你在那里不要动,等我。” “……” 待赤司挂断电话,正在前方认真开车的井上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自家少爷的神色,接下来询问道:“我们不直接去处理先生交代的工作吗?” 看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街景,平静的面容似是在思忖着什么,赤司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应了声:“洽谈方面的事自然要处理,不过在此之前,先去一个地方吧,井上。” “可以的,少爷想去哪儿?” “洛山。” 作者有话要说:懒癌晚期的我开始玩起了躺在床上用爪机码字,写完后还想用客户端发文,然而手机里没有“……”的省略号,于是乎,只能爬上被我抛弃在一边的电脑=。= 最近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把链接的过度章节 写出来,所以拖了很久,然后我也在考虑新坑问题了,新坑大纲还真是磨人的小妖精23333 又要开始存稿了,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好想装死orz ☆、不是暂住,是赌约 假如和北条昂来到京都实际上是某人的突发奇想,那么辗转到了洛山并且在校门之外等待赤司不知算不算必然的结果。 是谁说过,世间本不存在太多的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而这一切的进展似乎都太顺利了。 当她接到赤司的来电,心中难免感到非常多的诧异,因此她不禁失神了几分钟,等回过神时她已经起身向着校门方向走去。 直到临近校门,她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顿住了脚步,半晌,不禁微微扯了下嘴角轻笑一声。 说起来,那人不过只是撂下一句话,她就下意识地去听从,会不会太温顺乖巧了点? 然而,相比起内心那些或多或少的一丝丝挣扎,她现在更加倾向于心底最真实的呼唤。 靠在校门旁边,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凉意,但宫崎优里丝毫不在乎。她想,会这么听话顺从,也许只因对方是她一直在心中念着的人,因为他是赤司啊,所以才不愿去违背他的任何决定。 而这份念想,也间接证明了,在赤司面前,她宫崎优里不再有任性的权利,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用自己的方式耍赖,甚至撒娇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赤司的名字一直缠绕在嘴边,身影萦绕在心底,挥之不去。 她,果然,还是很想见到他。 或许就因这份最真切的期盼,她才会选择守在这里,等待那个少年向她走来。 很多事情,都必定有着因果关系,一环又一环才串联成一个故事的整体和锁链,就比如因为她不想搭北条家的车回神奈川,于是留在了京都打算自己坐新干线,再比如,北条昂那位新晋兄长过于操心的性格把她的安全重任交给了赤司,于是她便要等赤司处理完公务再一起回东京。 赤司征十郎出身名门,是家中独子,母亲早逝父亲为培养他成为接班人,一向严厉,不论年少时或者后来变得越来越强大优秀,能被他自己支配的时间还是那么有限。 以前他因家中施加的压力与天生的责任感,认为完成父亲的期待是多么需要认真对待的艰巨任务,父亲说,赤司家的人注定不能失败,于是他只能去成功。 逐渐的,习惯养成了自然,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不再认为自己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也不再认为这一切都是负担,胜利与成功,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唾手可得。甚至到了不必争夺,胜利也会属于自己的地步,就如呼吸那般轻松简单。 这样的赤司,有着很多同龄人没有的稳重和内敛,也不似某些大家族子女那般张扬和时不时表露于外的炫耀。 至少宫崎优里从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他家的司机有接送他,早晨与同样步行的同学走进校门,晚上社团活动结束后,锁上篮球馆的大门,再独自步行离开学校。 因此他们在过去的交往中,只有两个人结伴回东京时,她才搭过赤司家的车。对于井上这位司机,总的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 车内一片安静,除了最初的几句交谈,二人一时无半句言语,似是都各怀心事,谁也没去主动打破静默的氛围。 井上难掩好奇地看向后视镜映照出的两个人,他们坐在靠着车窗的两边,中间徒留一块真空地带,气氛不能说有种道不明的疏离,但看上去也绝对没有展现过多的友好。 他不会认为这位宫崎小姐和自家少爷只是普通同学或者同在一个社团的关系,毕竟能被自家少爷看重并且亲自去接的没有几个,何况那人还是女生。 虽然他在赤司家任职仅仅一年左右的时间,可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这位宫崎小姐大概不仅是少爷在意的朋友那么单纯。 只不过,对于这两个人目前像是划分了界限的状况,井上确实有些琢磨不透了。 “少爷,我们直接去公司吗?”既然想要接的人已经接到了,那么就应该去公司处理先生交代下来的业务了吧?这也是他们今日来到京都的主要目的。 可是赤司的话却否定了他们原本的行程,淡淡瞥了一眼望着车窗外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的女生,对方半天没说过一句话,不知又在纠结懊恼着什么,他不禁心下感到些许无奈。收回这份注目,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复井上为征求意见表达的疑问。 “不,我们回岚山。” 他的决定令井上一愣,就连刚才一直望着窗外的宫崎优里也把视线重新调转了回来,睁着墨色的眸子,显然非常惊讶。 宫崎优里呆呆的表情突然令赤司感到很好笑,他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怎么一副好像自己听错了的样子。 “岚山?”那是赤司家在京都另一处分宅的所在地,也难怪宫崎优里会讶然。 其实并没有纠结只是心中有点别扭的宫崎优里不解。 岚山和洛山高校距离不近,所以曾经的赤司在京都除非双休日会回到岚山小住两日,其余的日子他都 是住在离学校不远的高级公寓里。 那时的宫崎优里就知道,赤司很看重个人隐私,虽然生活中表现得平易近人,却也不会和谁走得太近,即便相处了多年的队友,他还是会有所保留。 说实话,就某种程度而言,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两个人交往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在当时看来应该属于关系上很亲近的人,这段恋情里,他们可以同进同出,也可以谈论各种感兴趣的话题,她觉得,如果对方是赤司,这真的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对待方式和纵容了,因此也不曾计较过细节问题。 “喂喂,宫崎,赤司住的公寓是什么样子的啊?会不会很乱糟糟?听说他家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打扫是真的吗?” 记得有一次叶山小太郎闪亮着一双好奇的星星眼,一脸兴奋的问着她,八卦气息十足。 她想,叶山也就只敢挑赤司不在的时候才会如此大胆的问这种问题了。 不过,赤司的公寓么? “不知道呢,我没有去过。”是啊,她路过了几次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因为知道赤司注重私人领地,她也潜意识里去避免碰触他会反感的。而且不请自来的行为,继承了母亲绝大部分礼节的她认为,那是很贸然和失礼的。 这么一听,叶山震惊了,顿时大嗓门在篮球场某个角落里炸开:“不会吧!?你们交往有半年了吧!竟然一次都没有!” ……明明是很纯洁地惊奇为什么不曾去过人家的公寓,可是经过叶山前辈你的质问,怎么感觉怪怪的?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一根筋么?宫崎优里沉默了。 “但是,叶山前辈你们不也没去过么,都已经当了两年多的队友。” 叶山嘴角一抽:“这不一样好吧……” “……” “洽谈的工作一向比较枯燥,你也不会喜欢的,去岚山那里等我吧,晚上我们回东京。” 收回记忆,宫崎优里复杂地看了赤司一会儿,对方说完那句话后就翻开了手里的文件,审核了起来。 事实上,她不仅交往的前半年不曾去过他的公寓,后来的半年也没去过,就像明明看得见摸得着,却感觉离得很遥远,自以为已经顺利站在了他的国度,实际情况却只是徘徊在国度的边缘。 因此当听他说要回到岚山,她才觉得讶异非常。 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私人领地的个人公寓, 这次却直接带她走进更接近他真实的家,这样的跨度,确实令她本就涟漪不断的心中湖面荡起了波涛。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宫崎优里调转视线垂下眼帘。 你到底在想什么?赤司君。 “岚山是京都著名风景区,无聊的话可以叫上松下管家陪你到处走走。”赤司突然说道,而手下并没有停止翻阅资料的动作。 宫崎优里再次怔忪,松下管家?是赤司家分宅的总管吧?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然目前只能算单方面的认识。 “啊喏……还是不麻烦松下先生了,我会等你的。”有过的一面之缘,松下管家就给她留下了严肃不苟言笑的第一印象。她觉得像松下那么恪尽职守又特别严肃的人,一定不适合陪着客人游山玩水,所以‘到处走走’就算了。 在赤司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将真实情绪展现过多的她没有察觉,自己旁边专注工作的那人,紧抿的唇角向上轻扬,正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 在十五岁赤司的生活里,没有带过任何朋友来到自己家,更不用说异性朋友了。 这是他表现出来的原则,更是属于赤司征十郎的疏离。宫崎优里有时候会觉得他将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分得太明确了,看上去稍微有点寂寞。然而,他明显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认为哪里不妥。 显然他周围的人,也有着和宫崎优里相似的观点和看法,一致认为以赤司的个性,带朋友回家简直是奇谈。 她看出了松下管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不亚于当时她的诧异,心里突然就感到平衡了。这么看来,感觉挺震惊的不止她一个。虽说,赤司带回家的人,就是她自己。 午餐过后,宫崎优里被带到二楼的临时客房,因此也奠定了她即将要在这里度过一个下午的事实。 “宫崎小姐,请先稍作休息,如有需要松下的地方,屋里有内线电话。”松下难免会对少爷带回家的女生感到好奇,可他也很清楚,有些事并不是他可以探究和过问的。虽然语气想展现赤司家优良的待客之道,极力温和,不过常年保持着情绪变化不大的脸,他表达的丝毫不明显。 宫崎优里的朋友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更少,以她喜爱独处的安静性格,也不常到别人家里做客,即使与青梅竹马的黄濑凉太相识多年,她也极少会闲来无事跑到他家去串门。其实她是不习惯在陌生环境用餐或休息的,这会让她心里有些许忐忑和无措。 “不必麻烦松下先生了,您去忙吧,谢谢您。”本就有点莫名奇妙的紧张,松下先生您再继续客气下去,她只会更紧张罢了。 于是,在松下礼仪周全地鞠躬离开后,宫崎优里合上了房门,并且轻轻松了口气。 这时她才有心思去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虽然是赤司家用来招待客人的,可其中的摆设依旧很细致,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几乎占了半面墙壁,整洁而宽敞的室内,床铺干净如新,一眼便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间房了,竖立在墙角的木质书架,上方摆放的多半也是名著以及故事文学,可用来打发空闲的时间。 房间中央是相当具有欧式风格的沙发和圆形茶几,沙发旁边的实木柜子上摆设着很有原始感的留声机以及松下管家提到的内线电话。 明亮的落地窗外原本是一片绿意盎然富有生机的草坪地带,却因季节关系,少了那片绿色,增添了许多朱黄。 和北条家浓重的日式气息不同,赤司家从外观到设施,更透露着西方风貌。 赤司自从用过午餐后便又再次离开了,据说要晚一些才能将事情全部办妥,其实宫崎优里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靠近他的世界,是在这样情况下。 手指顺着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籍一一划过,然后停在了其中一本上,抽出那本书,宫崎优里暂时决定就用这个消遣下时光。 慢慢的,太阳落下了山头,天边的晚霞也即将被墨蓝色的夜幕取代。当赤司回来状似随意的问起时才被松下管家告知,宫崎小姐整个下午都没有走出房间。 赤司稍稍沉默了会儿,才回应了声:“我知道了。” …… 骤然降下来的气温让宫崎优里像小动物般窝在沙发里抱紧自己取暖,由于前一日照顾生病的北条昂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她就这么半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刻意放轻脚步声的少年停在了沙发旁边,首先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籍,合起放在茶几上。然后望着睡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淡笑。 也许是出于不愿打破此时安宁的心态,他并没有叫醒睡着的女生,并且拿起厚毛毯盖在了她身上。见她因为感受到了暖意舒展开了眉头,也睡得更安稳了,才缓步离开这间客房。 当天色完全变黑,这所宅邸也无人再到处走动,最初只想看会儿书打发下时间却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宫崎优里才悠悠转醒 。 刚醒来的大脑有片刻的迟钝,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从沙发上起身,环顾一圈房间,不知谁帮她打开了屋子里墙壁上的壁灯,虽说亮度不足,暗橙色的光线却恰到好处点亮了一室黑暗,又不至于亮到刺眼。 盖在在身上的厚毛毯暖洋洋的,这抹温度直接渗透心底,让她在这个初冬季节里,内心也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 捏着毛毯的边角,似是联想到了会做这些事的人,然后没有迟疑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暖源,开门走了出去。 在二楼与前厅的交界处设立着另一个小客厅,和楼下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大厅相比,这里更像茶室。 灯光暗淡的空间,时不时响起棋子落下的清脆声音,赤司独自一人坐在布艺沙发上,手持一枚将棋,专心布置着令自己也不易解开的棋局。 而他的神态却坦然自若,设计了一个又一个难解的路数,又轻轻松松将它化解,悠闲地让人看不出他确实是在精心布局。 壁炉里的火光,使人在这个降温的冬天也感受不到冷意,里面映照出的光亮打在他的侧脸上,看上去表情依旧淡淡的,更加突出了他的悠闲自在。 宫崎优里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一步,私心里,她不愿去破坏他的专注和打乱这一室和谐。 然而,还没等她采取是去是留的决定,原以为全副心神都在棋盘上的赤司放下拿着棋子的手,抬眸看了过来。 “你醒了?” 突然有种偷窥还被对方察觉到的尴尬,宫崎优里定了定神,不自然地勾了勾唇。 “嗯……我有打扰到你吗?” 自两个人开诚布公后,她总是一副有礼又疏离的模样,时间的阻隔或许真的可以将两个熟悉的人变得彼此陌生,看来,他们之间的阻碍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跨越。 “下棋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消遣和兴趣,我并不觉得有被打扰。”而你也不需要对他有诸多礼让,至少他们目前的关系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赤司的心思宫崎优里探究不到,她现在考虑的只是自己睡过了头,耽搁了他们回东京的行程,稍微感觉有些抱歉。 “让你久等了,是我睡的太沉,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回东京吧。” 即便他们立即启程,到达东京时也会深夜了,行车很不安全,为了他们的安全考量,赤司早有另一番 打算,而且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那就是—— “在这里住一晚吧,我们明天再走,其它的你不用担心,学校那边我刚才替你请过假了。” “……”宫崎优里顿时有点心塞,你还真是考虑得相当周到呢,问她意见这个环节都免了的赤司君! 要说她对赤司这人最大的看法,那么,霸道的决策手段肯定占上风。 她现在完全可以预见如果赤司替她请假这件事流传出去,学校里又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然而就算预见到了,她再去采取什么补救措施也来不及了,于是只好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便要踏上楼梯回到客房,可是这个举动最终没有实施成功。 赤司叫住了一言不发就想躲回房间里去生闷气的人:“宫崎,陪我下盘棋吧……如果不忙的话。” 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她也一向以不慌不乱的状态生活着,当然也就没什么可忙的。 但是,又下棋啊…… 要是可以,她还真想无视掉这个从未输在棋盘上的家伙。 虽这么想着,可她还是收回正要迈上楼梯的脚,转身来到赤司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赢过你的,频频打败我难道就不会觉得很无聊吗。”宫崎优里对此感到有些无语,与其说这人可能确实会感到无聊透顶,倒不如说他找她这个‘弱者’下棋的举动就非常无聊。 面对宫崎优里否定了自己实力的心态,赤司并不苟同,他边将棋子全部摆回初始位置,边说道:“和你下棋,永远都不会无聊。” 宫崎优里霎时哑然。 又过了会儿,她才低沉着声音吐露心声:“失败了太多次,后来每次都感觉自己像在充数。” 赤司没去回应他,只是在摆好了棋子后便示意:“你先吧。” 尤其是,在被频繁让子后,最终的结局依然是输。她想,大概再也没有人比她更能接受自己连续战败的成绩了,简直凄凉的可怜。 这次也不例外的被对方让子了,而她还是欣然的同意自己先走棋,所以…… “那么,就谢谢赤司君了。” 不得不承认,宫崎优里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会用十二分认真去对待一件事的女生,就算将棋不是自己绝对的专长,下棋的手法又生疏了不少,但她的注意力还是全副用在棋盘上 。 直到赤司随意提起的一个话题拉回了她的专注。 他问:“为什么会来京都?” 手持着桂马正要跳跃敌方香车的宫崎优里顿了顿,随后简而言之:“北条君想来。” “原来如此。”因为北条昂的原因,你才会来么?否则应该是不会再到京都的吧。 赤司的这个问题,宫崎优里回答得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的真实,在过去的这些年,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年少时期的偏执淡化了不少,当初担心看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内心会产生动摇的心态,也只不过是她难以跨越心底的障碍。如今这个障碍在昨天到达京都后她才发觉,根本就像一个气泡,一戳即破 之后萦绕在心头的,除了怀念,还有一份不太明显的眷恋。 看宫崎优里谨慎地行走着棋子,赤司抿唇,神情莫测。 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走了一步棋的宫崎优里,等了小半天也不见赤司行动,她抬眸:“你在想什么?到你……”了。 她的话尾结束在抬头的一瞬间,只因对方的目光落在的不是棋盘而是自己,不由得心底猛地一怔。 赤司静静地看了她良久,也不急着去下棋,然后突然开口:“宫崎,你擅长和人打赌么?” 他是个有耐心和够聪明的猎人,但他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他还是不能以普通同学或队长的身份与她共处。他有刻意的放纵两个人越走越近以至于她得知真相不至于立即逃离自己身边,然而网撒得太远,很有可能就收不回来了。所以,他觉得也是时候该往回收网了。 毫无所觉早已掉进对方编织好的渔网中,宫崎优里愣愣出神,完全摸不清赤司的脑回路了:“打赌?” 不擅长。 不,应该说,她从来就没和人打过赌。 赤司心情愉悦地笑了笑,这样就很好,要是太擅长了,他可能就要头痛了。 “下完这盘棋,来和我打个赌吧。” 盯着棋盘上再次被封杀堵截的己方棋子,宫崎优里皱眉,心下感到些许不安:“你的赌约,和这盘棋的输赢有关系?” 清楚她在担心什么,赤司再度轻笑:“放心,这场赌局很公平,不会让你毫无悬念地再败的。” 宫崎优里一噎,虽说他话语像在安慰,可怎么心里还是这么堵呢。 扶了扶额,她妥协道:“好吧,你要赌什 么?” 有意留下空隙又再度封杀了对方的路,赤司似是一开始就将过程和结局都计算好了,整个下棋的时间里都很气定神闲。 “我的一生中,只估计错了两件事,其中的第一件,我以为自己可以带领洛山连续三年在全国大赛和冬季赛上夺得冠军,创造不败的辉煌战绩,可惜,第一年的冬季赛便输给了黑子在的诚凛,那也是我第一次败北,当时有的是遗憾。” “……” “另一件,曾经我很自信你会在离开洛山后的某一天能重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改变想法了,可是……” 这女人还真是一去不回头。 赤司收住了话音,深深看了眼对面的宫崎优里。要说输给了诚凛他有的只是遗憾,那么输给了眼前这个女生,有的却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挫败感。 安静地听赤司说着,宫崎优里沉默,而拿在手里的将棋被她紧紧握住,掌心硌的有些生疼。 “对不起,是我的错。”面对赤司,宫崎优里总是有着说不完的歉疚,她不是最好的那个,也不值得任何人去等待,她也一直以为,如此孤傲的赤司,也绝对不会去等待一个人。 离开后的她每当夜深时也的确想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身边会站着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女孩子,那个人可能是闲院真澄,也可能是别人,但那个位置却永远都不会是她宫崎优里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你欠下的,都要全部还回来。”赤司家可是典型的商人家族,其中出品的后代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亏。 自知理亏的宫崎优里默然不语。 随着自己铺展开的棋局,赤司正以果断而雷厉风行的手段攻略着另一边的领土,他继续说着:“明年的这个时候,也快到冬季赛了。如不出意外和人为因素,洛山最后的对手还是诚凛这是毋庸置疑的。” 心思已经不在棋局上的宫崎优里轻声应着:“嗯。” 赤司顿了顿,之后执起手中可以定胜负的关键棋子,语气坚定而自信,似是胜券在握。 “我会赢。” 她缓缓睁大双眼,心中免不了惊诧:“你的意思是,我们赌这个?” 赤司笑道:“很有趣,不是吗?” 他们都记得很深刻的那场比赛,更是曾经走过的历史和抹不去的经历,又怎么可能轻易去推翻,并且重置。 一直以来都认为 ☆、不是洛山,是诚凛 “如果我赢了,你的未来和以后的人生,我都要了。” 直到自此往后过了很多年,时间久远到大概和上辈子意外辞世那样的年纪,每当她再度回首往昔,尤其是这一天,仍然忍不住笑他,漂亮话说起来叫人很难招架。 然而一般的漂亮话,徒有其表的成分更为浓厚,承诺后相当于普通谈笑,也许一盏茶或者补个眠的功夫便不记得了。 可是这番几乎让她下意识就点头答应甚至会卖掉自己一生的言论是由赤司说出来的,那么,这就和某些人给出的无心誓言相比,更增加了诸多保证,并且不容置疑。 她从未怀疑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次也一样。 宫崎优里总是在认为,造物主一直都是偏心的,他赠与了世间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有差别的躯体,也赠与了他的这些子民走向不一致的人生轨道和命运。但他却偶尔也存在一点点私心,将最好的,留给了他最爱的孩子。 赤司无疑是优秀的,也是耀眼的,而这样的夺目经历了多年已经沉淀了下来,却怎么也没办法掩盖住自身的光芒,这个光芒,他与生俱来。 内外兼修的男孩子,时时刻刻都在不知不觉吸引着大部分人的目光,而且很难去产生嫉妒。 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人,内心不禁闪过各种思绪,可最终也都归为了平静。许是今夜的气氛太宁静,又或许是壁炉里的火光太温暖,那些纠缠了自己许多时日并寻找不到缺口的执念,和强制自己不要去靠近,担心再次被灼伤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淡化了不少。 宫崎优里你终于可以承认了,就算再逃避,你打心底里也根本拒绝不了他。 也许,真的被蛊惑了吧? 她想,应该早在十年之前,她就被蛊惑了。并且很不幸又感到特别幸运的,中了一种名为赤司征十郎的蛊毒。 捏了捏衣角,她稍稍沉了沉眼眸。 要拿未来当赌注么?这种毫无公平性的不平等条约,她竟然一点都不排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仅仅两三分钟,却让从来都不知忐忑为何物的赤司很担心她回到东京又当起了鸵鸟。 宫崎优里的处境和顾虑,赤司虽然不能完全知晓,但也多多少少都能明白一些,也清楚的知道想让她自己走出困境有多难。 她不敢踏出那一步,并不代表他也不敢,他会逐渐打消她的顾虑。 于是, 在沉默过后,很少会和别人说笑的他,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 他倚靠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侧脸,道:“放心,那场比赛我会全力以赴,你没有胜算的。” “……”愣愣的眨了眨眼,宫崎优里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嘴角一抽。 所以,最终的结果在这一刻就已经确定了,你都说她输定了。 ……还真是自信呢。 “可是,未来那么长。”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呢。宫崎优里轻轻抬眸,眼神飘忽,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弱。她的确一直在不安着,不安过程的重演,也不安再次的相遇是为了不久后的分别做准备。 她的这种心情,假如不曾经历是很难体会的。 “啊,是很长。”赤司对此表示非常认可。 不过还没等宫崎优里再说什么,他却话音一转:“所以,接下来请多关照了,优里。” “诶……”她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为什么,突然叫她名字…… 她一直以为,有礼地称呼姓氏是他们之间的共识。但那一声的‘优里’,真是久违了。 故意曲解对方话里含义的赤司决定圆满收工了,宫崎优里的处境他虽明白,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放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如宫崎优里不愿再去经历上一世被迫放弃的酸楚,实际上,赤司也不想再去陷入几年里身边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的孤寂。 宫崎优里和赤司,都不是坦率直白的人,永远不会把知心话和真实心意表达给对方以求安心和回应,毕竟他们都太理性了。 赤司从沙发上起身,路过宫崎优里身边时,淡淡说了句:“夜里温度低,回房间吧。” 离开之前,却做了一个曾经习惯性的小动作,带有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头。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缓缓地伸出手,碰触到刚才他所拍到的位置。 然后,唇边划过一抹轻柔地淡笑。 ****** 回到东京有一段时间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那个赌约,只是两个人的相处比起之前,的确少了一层隔阂和‘不能走太近’的屏障。 在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寒假,所有学生也正式步入了第三学期,而身为国三生的他们也要准备结业考试了。 寒假期间,宫崎纪子由于身体素质一直不错,住院期间也 修养良好,那场手术很成功,目前正在疗养恢复阶段。 这对于宫崎优里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因此她最近的心情非常愉悦。 她的好心情直接感染到了周围的人,感受最深的还是经常上学放学一起回家。并且在同一个社团的黄濑凉太。 “小优里,你中大奖了?”就算要面临和队友们前往不同高校的局面,黄濑在篮球和复习上依然果断选择了前者。此时的他放下手中的水瓶,一边观看低年级的训练一边好奇地问着身旁的人。 正在写着心得和记录打算明天和低年级新来的经理学妹做下交接工作的宫崎优里停了停笔,抬起头朝他一笑:“没有啊。” 很少会见到她有特别明显的笑容,黄濑凉太默然了。 小优里最近果然很奇怪。 “纳尼纳尼?那宫崎同学是恋爱了吗?”碰巧从两个人身边路过的桃井听到他们谈话后立即凑了上来,桃粉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八卦。 “不会吧!?”黄濑顿时一声惊呼,于是加入了桃井的逼问行列:“是真的吗?小优里!” 完全无视了眼前一八卦一惊诧的两张脸,宫崎优里愣了愣后,又再次笑道:“没有啊。” 真的假的?桃井以眼神询问黄濑。 我不知道。黄濑表示毫不知情地摊了摊手。 哎……什么信息都没得到的两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目前宫崎优里最大的一块心病终于在母亲出院回家疗养时得到了治愈。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准备考试了。 东京的冬天并不算特别寒冷,然而畏寒的宫崎优里仍然手脚冰凉一片,她是非常怕冷的。 早在两个星期以前,她就在冬季校服外面又加了一件厚大衣,脖子上系着简单款式的毛线围脖,而鞋子也换成了里面带棉绒的,放眼整个帝光,她这副不要形象只要温度的装扮,也是另类了。 国三生最后的一个学期总会产生匆匆忙忙和闲情逸致两种极端,取消了一些副课多了几节自修,有关这一点,他们仿佛也不像以前那么期待了。 还是在学校新翻修过的图书馆,在这样一个堆满了自修课的下午,这里就成为了很多人的好去处。 由于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宫崎优里并没有去中间那个长桌和不认识的同学坐在一起,而是找了个角落的单人椅子,悠闲地度过了整个午休。 她曾追逐 着永远走在自己前方那人的身影,每当看到两个人距离很接近的名次,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都万分欣喜,不论在生活还是在学业中,她都不是顶聪明的,所谓的天才一词从来都贯用不到她身上,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和付出。即使如今的她并不需要强制性去塑造优秀。 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和生活作风促使她会认真看待眼前面临的一切,在其位谋其职,总而言之她也是个要再次升上高中的学生呢,该做的复习功课她当然也不能懈怠。 放下一直捏着圆珠笔杆有点汗湿的手,宫崎优里看着练习册中的某个没见过的题型,内心不禁感到些许无奈,不管怎样,她都在外工作了几年,要不是意外让她重回十五,她是不可能再接触国三课本的,往往工作后的人,都极少会翻阅学校里的书本……她也一样。 默默腹诽了以上那些,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眼前的这个题,她、不、会。 这可就尴尬了。 早已大学毕业的她,重生后换掉了脑子,解不开国三数学了。 “遇到不懂的,欢迎随时来问我。” 面前又闪过上午在教学楼里遇到赤司,对方得知她午休时会去图书馆,和她说过的话。她抬起一张愁绪的脸,心里犹豫了。 只要问他,就能得到答案了…… 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什么都依赖他解决的宫崎优里了啊,怎么可以没有努力思考就找他帮忙? 而且,他当时的语气好像知道她一定会遇到困难一样。 犹豫不决的样子立马坚定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拒绝向他伸出求助之手,就又重新埋首在练习册里了。 赤司今天下午一样没课,只剩下了几节自修,当他走进图书馆,很轻易就在角落里找到了宫崎优里。 又是那副快把脸贴到书上的坐姿,不管提醒了她多少次,一个人的习惯都是很难更改的。 脚步停在她身旁,将手里拿着的一本记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并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既然更改不了习惯,那就休息吧。赤司心想。 看到几分钟前还在想着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宫崎优里是惊讶的,于是在愣愣的的打了声‘午好’的招呼后,就见他来到对面的单人椅子上坐下,一副也要在这里看书学习的模样。 她沉默了会儿,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拾起他放在自己这边的那本记事,随意翻了 几页。 见到其中有点眼熟的内容和字迹,宫崎优里眨了眨眼:“这不是传说中你那本不得99也得98的笔记本么?” 完全不懂这句夸张的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赤司从手里那本金融学中抬起头:“这是副本,原来的还在紫原那里,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还给我。” 可以想象紫原是多么看重其中的记录,一脸没睡醒的假装忘记还有笔记本这种东西,而赤司却总是不好直言要回来。宫崎优里想到这里,不禁轻笑一声。 “不过说起来,你刚才好像很困扰。”千万别小看了赤司的洞察力,她没有设防地手肘撑着桌面,用圆珠笔一下一下敲打额头的动作,可是思考问题时特有的举动。 蔓延在嘴角的笑容收敛了点,宫崎优里用他的笔记本挡住了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只露出一双墨色的眸子,眸光闪烁。 “也不是多么难的题,我会解决的……”事实上她已经研究了有二十分钟了。 这副神态就完全不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她似乎也不太想向他求助,有时候赤司也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恶趣味的腹黑因子,看着她如何的为难,最终还是不得已跑到他身边寻求答案,会让他觉得生活里除了篮球和将棋,还有其他的乐趣。 宫崎优里虽然性子很平淡,但她其实非常好懂。 “是吗?我也是相信你可以解开的。”他如是说道,一顶高高的大帽子毫不犹豫地给扣了上去。 “……”于是,原本就因题型的刁钻而困扰的宫崎优里,更心塞了。继续埋头题海中,眼花缭乱头脑也不怎么清晰地解着题。 赤司看似专注于那本厚度不小的金融学,但那上扬的嘴角显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过了会儿,他没再听到对方的声音,才从书中抬眸。 她的模样很认真,咬着笔杆的动作显示出她有点焦躁,赤司不禁有片刻的沉默,看着这么专注的她,赤司突然想要得知一个真正的确定,即使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决定亲自问一句。虽然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优里。” 记忆中,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听到他叫自己名字了,可从京都回来后,他就没改过这个称呼,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嗯……什么?”所以在回应的时候也有些不明显的迟钝。 “你,不去洛山了么?”以前他不觉得这个女生跟着自己跑到洛山上学能代表什 么,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不会花心思应付女生们的崇拜和恋慕,在他掌控的人生里,掌声和推崇都那么理所当然,也就更不会在意这些。 假如后来不是相处的机会增多,他的目光里可能还是会没有她。一想到此,他也很庆幸,宫崎优里国三毕业前夕选择的高校是洛山,即便心疼着她所付出的代价。 曾经的不以为然换到这一刻,就全部改变了观点,他希望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做出相同的决定。 然而,宫崎优里却果断地摇了摇头:“妈妈刚刚出院,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离不开东京,洛山对我而言,还是太远了。” 果然如此。得到了确切答案,心中难免有点失望,可他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回应道:“那我知道了。” “……” “…………” 又过了会儿,他再问:“不去洛山你去哪儿?” 宫崎优里的答案每每总是出人意料,这次也不例外,她诚实而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诚凛。” 赤司:“……”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对手了呢。 见他下意识皱了皱眉,顿时明白了他似乎对自己去诚凛有点不解和疑惑,宫崎优里立即举手解释:“诚凛离家近。”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但赤司表示自己可以勉强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跑到最终对手的学校,优里真是太棒惹【。 如果赤司有特别明显的心情变化,他应该感到非常郁闷吧== 不过优里不会去洛山是注定的,毕竟情况不允许 话说,我突然把章节断在了这里,虽然后面还有一段,因为已经拖了这么久,再把后面的写完今天就没办法更新了,不过我应该可以尽可能早点写下一章,嗯。 回来重补一句,每次更新完我都想狗带,每次更新完我都以为自己能日更【手动再见 表示,我最近似乎对自己降低了不少要求……【远目 ☆、不是宣告,是毕业 没有刻意劝说她跟随自己去洛山,赤司更是主动终结了这个话题,不管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表示自己都会尊重。 虽然他对于‘诚凛离家比洛山近’这个使自己败下阵的理由由衷地感到无可奈何。 无论怎样,赤司都是希望宫崎优里可以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二人便又会一个在京都另一个在东京,同时一定会缺少很多见面的机会,而他也不可能就近照顾到她。 曾经的他也在闲暇之余顾虑到远在神奈川的宫崎优里的生活习惯,会挂念着她有没有按时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突然兴致又起,随意坐上一辆不知目的地的电车,最终又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过得一定很没有条理,并且把自己照顾的一塌糊涂。 在这一点上,赤司和宫崎优里总是有着相当多的冲突,赤司相对而言更为稳重,行为严谨。做事情之前首先要做一番规划,然后从最简单又最省时的方面去实行,生活步骤从未因突发状况而被打乱。 再反观宫崎优里,每每事实摆在眼前她才会去认真考虑得失,平时又懒着做周详的计划未雨绸缪,即使那些年一个人的生活令她飞速成长,可她却不会是个习惯性考虑细节的人,不饿不吃饭,东西丢三落四都是常有的。 对此,赤司认为宫崎优里又弄丢自己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那时他人在京都,肯定来不及把她捡回家。 于是他从书中挪开视线看向对面的人,叮嘱道:“我不太放心,记得迷路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 宫崎优里一脸茫然地看着说了这句话的人,非常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提到迷路这件事,这话题跳跃的跨度会不会太奇怪了啊…… 其实宫崎优里觉得就算第一时间通知他也没什么作用,毕竟他们相隔那么远,所谓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她也不愿意用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去烦他,因此也尽量想让这个说了自己不放心的人能安心。 “虽然我不会再去神奈川读海常,不过如果遇到了困难我还是可以找凉太帮忙的。” 她并非路痴,只是坐车容易坐过站或者闲来无事到处乱走,为此她以前也没少给自家竹马添麻烦,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呢。 宫崎优里目的是为了让他在京都也可以安心,更不希望他京都东京两边跑增加繁忙程度,但赤司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他面色无 波地翻了一页书,看似无意的随口聊起了当年:“你刚到海常的时候还适应吗?” 对宫崎优里来说,没什么是不能适应和适应不了的,有的只是要不要接受现状。人们总是这样,没接触之前认为难以入手,也承担不起,当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信手拈来,这就是一种过度。 而她却懒于改变现状更无力叛逆生活,她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最初是很不适应。”因为那里没有你。这句真心却又煽情的话她总是难以开口,说一句留一句也算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和余地。 “海常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在各个方面他们都很帮助我。只不过,凉太那家伙的粉丝我不太能应付得来。”她说的还是有所保留,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应付的问题了,她无奈感叹,当人们沉迷某种事物或追求时,都是很容易失去自我,继而变得疯狂。 那时黄濑凉太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人明显的敌意和背后的小动作,因此刻意每天都在她身边晃悠,她是明白他的担心和好意的,然而他这个保护性的粘人举动反倒更加引起了别人的不满,使她的处境变得有点艰难。 “那段时间还真是多亏了凉太的照顾,他也辛苦了。”如果他没有帮了倒忙反而火上浇油,她一定更感谢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宫崎优里的左一句凉太右一句感谢凉太照顾,让一向不喜将情绪展现的赤司内心倍感复杂。 那段空白期中他不在她身边,但有另一个人照顾她,他该是感到欣慰的。 然而这份感谢和欣慰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担忧。 黄濑凉太和宫崎优里相识在幼时,是所谓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不论曾经还是十年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都比他来的长,交集也是非常密切,他很不喜欢这种落于下风的状态。 除此之外,宫崎优里在对他们两个人的称呼上也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宫崎优里叫黄濑是称呼的名字,而叫他,依然是有礼疏离的赤司君。 他知道是由于多年的不相见,逐渐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熟悉度更是磨损地只剩下了相互认识,可就是这样,他才会感到更加无奈。 无奈之间却存在着一丝丝危机感,如今他竟然还有一些庆幸,宫崎优里注定不会去洛山,可她更不可能去海常。 他赤司征十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如果曾经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人缺少了 一些信心,多了几分忧虑,他肯定会觉得天方夜谭像个笑话。然而现在,这个笑话却显得那么真实而又令人不感到可笑。 不喜欢从宫崎优里口中听到她提起黄濑,况且叫的还是关系友好才会称呼的名字,似是他的重要性还不如她家竹马。 想到这里,他默不作声地‘啪’的一下合起手中的金融学,推开坐着的椅子起身,一副不想久留要走的模样。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宫崎优里自己都感觉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她看着赤司不言不语地收起了书籍,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喜怒无常的样子令她有些不安。 然后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就这么拽住了他的衣角。 感受到身后的拉力,赤司愣了下,他视线下移顺着拽住他衣角的那只手看向面色平静,目光中却带有疑问的宫崎优里。 “你,在生气吗?”疑惑的同时她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是,好像没有吧。这个时候她已是满头的问号。 这么无辜的表情和不明所以的语气,任何人都会没脾气了。看了她半响,赤司突然失笑。 明明灵魂里是个成年人,可他的举动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想,大概对象是眼前这个女生,他才会在意的比想象中还要多。 转过头没再看宫崎优里,更没有让她发觉自己唇边漾开的温柔笑意,说道:“我只是要去趟篮球部。” 语毕,他迈开脚步不做停留地离开了这里,但他却刻意放慢了步伐等待后面的人跟上来。 果不其然,待他刚刚放慢脚步的下一秒,自己身侧就多了一个人,他侧目看向她。 宫崎优里回视:“正好我也要去篮球部,我们顺路。”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够坦率的,顺路是假,不想一个人留在那里才是真。赤司笑而不语,并未揭穿她的谎言。 ****** 很快的,他们即将迎来毕业季,某一天宫崎优里走在校园里宽敞的校道上,手上拿了几张在校门外被各大高校硬塞过来的招生简章,虽然她早已选好了高中就读的学校,可这不影响她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其他学校的环境和教学理念。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简章里不仅有京都地区和大阪地区的学校,就连北海道的都有,昨日关注气象台,据说现在北海道那边还下着鹅毛大雪,积雪已经堵住了家门口。想象到那一幕场景,十分畏寒的宫崎优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小——优——里——!!”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让还在愣神的宫崎优里心下一惊,拿在手里的那些纸张也因为她的一个手抖散落了一地。 无语地转过身看向从自己后方跑过来的金毛少年,对方跑到她面前,一脸的哀怨。宫崎优里顿时嘴角一抽,这张让人想立马拍掉的怨妇脸是怎么回事? “小优里,你要去诚凛怎么不告诉我?”在黄濑凉太看来,宫崎优里的不告知就是在说明她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如果不是遇到桃井,粉发女生同样也一脸哀怨地叹息自己不能和黑子以及宫崎一个学校,黄濑依旧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他家青梅给抛弃了! 宫崎优里眨了眨眼,她望着头顶今日格外晴朗的天空,然后很不负责的蹦出一句话:“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了。” 少年霎时沉默,过了会儿,周围路过的师生只听到某只大型金毛犬哭嚷地喊道:“哇哇哇小优里你太过分啦!” “……你能不能别哭了,好丢脸。”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大哭,除了丢脸还是丢脸,你没发现你已经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了吗? 想当然,黄濑并没有停止的打算,继续嚷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在神奈川啊!好想和小优里你们一个学校!” “这不是你自己的决定么?”所以,认命算了。 “小优里你来海常好不好,还有我也会劝说小黑子的!”说着就作势要扑过来,这个扑人的动作是习惯性的,因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中途拦下来。拦下他的,是一本硬皮文件夹。 毫不留情的将文件夹拍到黄濑那张太具有欺骗性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赤司面无表情:“黄濑,跟我来训练场。” 捂着疼痛不已的鼻梁,全然不知自己刚才的举动对赤司而言是种挑衅,黄濑纳闷:“可是我们都退部了啊,去训练场做什么?” 赤司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打篮球了。” 被那冷冷的一瞥冻在了原地,黄濑冷汗,和赤司打篮球,他可不可以不要去啊! 可想而知,面对这样的赤司他也没胆量说不去,只好在走之前迅速扭过头,还是满脸兴高采烈的向宫崎优里邀请:“今天放学一起回家吧,小优里!” 视线停留在赤司侧脸的宫崎优里收回目光,向黄濑点了点头:“好啊。” “优里。” 听到赤司叫她,宫崎优里从挡在自己面前的黄濑身侧探出头:“在。” “你也跟我到训练场来。” 你们打篮球就好了啊,她就不用去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除了投篮什么都不会! “我……” 就在宫崎优里想找理由回班级前,赤司回首看向她:“优里来当裁判可以吗?” 不是强制性的要求她跟过来,而是温和有礼的询问,也就是说决定权全部都在她手里,看着这样的赤司,仿佛她再拒绝就显得太不通情理。 虽然她也不知道,明明只是队友间的打篮球为什么还非要个裁判在场,又不是没有记分牌。 小赤司什么时候开始叫优里名字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就像他也一样没发觉,两个人同时出现的几率增多了。 在交往么?但是气氛又不像。而且,小优里和小赤司交往这个场景…… 噫……难以想象!毕竟一个是青梅,一个是卸了任的前队长,这在黄濑眼里,是绝对不容易联想到的奇怪配对。 左边看了看赤司,又往右边瞄了瞄宫崎优里,黄濑不禁陷入了沉思。 然而四十分钟的比赛过后,一路上都在沉思的黄濑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大比分碾压了。于是,他可怜兮兮地流着面条泪终于瞬间领悟了。 小赤司,就算想宣告主权也不要用这种方式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比赛的时候气场好可怕呀! ****** 转眼间便到了毕业典礼那天,在日本,所有师生家长都很注重毕业礼,因此到场的每个人都会穿正装,就算平日里从不遵循校规的学生也都规规矩矩穿着校服。 这一天不仅代表了他们从国中毕业即将成为高中生迈上了新台阶,对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少女们而言,更是向心仪的他(她)表明心意的好时机。而拿到喜欢的男生校服上第二颗纽扣这似乎早已成为了毕业典礼当天的传统。 这一日,女生们几乎都抛开了矜持和腼腆,追着男生到处跑,首当其冲的还要属篮球部成员,他们在学校里拥有着居高不下的人气,即便如此他们却也从不和女生有过多牵扯,马上就快离校了,女生们简直人人都像打了鸡血,势必要得到他们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 就连皮肤黝黑,总是一脸生人勿进的青峰都被迫躲在了教学楼天台上,他把天台的门从里面锁上才松了口气。 “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些女生跑得这么快?”为了一颗纽扣速度竟然可以和他媲美了。 第二颗纽扣?这玩意能有什么用!青峰往后一倒仰躺在天台上,他从自己蓝色衬衫上拽下那颗纽扣打量着,然后‘嘁’了一声,不屑一顾地把手里的纽扣往天台下一扔。 很好,这下没人抢了。 而楼下是被拦截在校道上怎么也脱不开身的黄濑,可能平时他表现得太平易近人,女生们找不到篮球部其他人,也就基本上全都跑来围堵他。而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黄濑欲哭无泪,早知道他也学小紫原多准备一些纽扣了,也不至于校服上的纽扣一颗不剩的全被拽光。 说起紫原,他也有着天然呆的处理方法,既然女生们那么想要纽扣,多准备一些肯定是没错的,实际上脑子里只装得下零食的他和青峰一样,根本不知道第二颗纽扣对女生们的意义。 紫原君,你以为你是在分零食吗?!不过如果真的是零食,面对来势汹汹的女生群,他才舍不得分出去。 也许,在这些即将分道扬镳的前队友之间,可以全身而退并且无人敢伸手要纽扣的,也只有赤司一人。 暂且先不管是不是很多人忌惮着他散发的迫人威压,单单一点就不会有人再觊觎他的纽扣。因为身为毕业生代表的他,在登上演讲台面对所有师生时,就有人发现,他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不见了。 一如既往淡定如昔,彷如贵公子的赤司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和外面的热闹相比,他就显得非常置身事外。 他从校服上衣里拿出那颗没有送出去的纽扣,想起刚才也回到班级的人,神色不禁越发柔和。 纽扣会送不出去,那是因为,某个女生担心纽扣太小会被弄丢,这理由也的确够神奇了。 但是,他只答应了替她保管一年,在他如约赢得比赛后,她一定再也找不到借口说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我终于更新啦qwq 没错,赤司在因为称呼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还很吃味某两只可以称呼彼此名字的友好关系。 话说,下一章大概可以结束正文了,唔……希望可以都写在这一章,感觉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也拖的够久了,不写完我怎么有心情存新坑啊喂! 番外肯定是有的,但是字数可能会有点长【正经脸 ☆、不是情书,是喜欢 平时只用来放室内鞋的鞋柜里又再次堆满了白色,粉色,鹅黄色等各种不同颜色的信封。在打开鞋柜的瞬间,还有几张不堪拥挤掉落在了地上。 果然,不加密码和锁头的鞋柜就不能成为自己的私人领地呢。想起某个女生和自己抱怨过可自己却一笑置之的话,赤司开始赞同她的观点。 这些信封里的内容不用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他从来都没少收过,可却也一张都没看。一,他忙,没空。二,不感兴趣。 如果硬要加个第三点,那就是,这些情书里,没有他最想要的那个。 曾几何时,宫崎优里也写过很多这东西给他。和一些女生左顾右盼担心被发现的紧张和羞涩比起来,她反而明目张胆的多,理所当然地将情书放进他的专用柜,即使看到了柜子中别的女生送来的同类型信封,她也可以当做视而不见,表情都不会变一下,就像她放进去的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信件,而非情书。 只不过,那时的他和现在一样,对于不在意的人和事总是没那么多心思去探究,然后将一堆彩色信件全部收了起来放进平日里不用的箱子里,更不好奇其中写了什么。 赤司无疑是温柔又绅士的,即使这些并非他所期待看到的,也不会将它们随意处理或者扔进垃圾箱。 只是此时,看着这个比曾经更惊人的数量,赤司突然觉得,似乎叫人来先把这些都处理掉更为合适。 “啊啦啊啦,每天都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呢,早上好,小征。”和赤司一前一后没差几分钟进来的实渕玲央漾开温和的笑意,不带任何恶意的调侃着自家社团里的小队长。 还是和以前那样,赤司刚入洛山便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篮球社队长,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也是毋庸置疑的,自然没人会反对由他带领他们取得所有的胜利。 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息太强,仿佛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温和与震慑力共存的奇特气质,说实话,实渕玲央还是第一次碰到。最惊奇的是,两种矛盾的特质同在他身上体现竟然还没有违和感。 见实渕玲央来了,上一刻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来帮忙处理掉柜子里那些东西的赤司穿好室内鞋起身,没有关上鞋柜的门,说着拜托的话,可语气怎么听都像不容违背的命令:“早上好实渕,如果很闲的话,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实渕玲央闻言,不由得扶额无奈的笑了笑,他 怎么忘了,他们这位小队长可不是个会让人任意开玩笑的主啊,还好他只是兴致来了调侃调侃,嘛,反正无伤大雅。 自从赤司来到洛山差不多也有一年了,而过些天他们便要去东京拿下冬季赛最后的胜利。队友间相处这么久,赤司的脾气他还是多多少少能摸清的,以至于不会不知死活地去逗弄深沉的狮子,然而认识的这段日子,他却从来没见过赤司和哪个异性走得近,除了一个他莫名觉得不顺眼的闲院真橙倒是有事没事往篮球部里钻,赤司虽然没说赶人,但也冷冷淡淡的,对她和对其他女生态度无异。 而每天堆满鞋柜的情书,他更是一封都没拆开看过。 “小征,你就不好奇这些女生想和你说什么吗?”就这么放在一边或者扔掉,当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你想看就看吧,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实渕玲央抽了抽嘴角,瞧瞧,这都是什么话啊。虽然他拥有一颗细腻的玲珑少女(男)心,偶尔想探知一下八卦动向,但他对窥探别人情书这种事情可是认为没有任何美感的。 像他们这样的年龄,正是对异性感兴趣的时候,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赤司的反应确实也太冷淡了。 难道……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实渕玲央勾了勾唇:“呐,小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其实他也就是随意猜测一下,顺便随口一问,没期待这位除了学生会就是篮球部两边跑的学弟能回答他无营养的问题。 况且,大概在他心里,能被无论学业社团都做得滴水不漏,也不用考虑输赢的赤司喜欢的女生,或许也一定是个非常强悍的人。 和赤司一样强大的女孩子啊……怎么突然觉得似乎有点不好想象?实渕玲央抽了抽眉角,沉默了。 听到实渕的话,赤司怔忪。 喜欢的女孩子吗? 也许是过些天便要回到东京去,距离上次见面又过了好几个月,而这次的相见,很多事情都会尘埃落定,赤司此刻眸子里的神色不再是没有波澜的漠然,反而增添了一抹愉悦的情绪。 于是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的他,不否认地回答:“是啊,非常喜欢的女孩子。” 她的安静他喜欢,她的认真他喜欢,她的茫然和倔强,他也喜欢。 她会乖巧的一个人看书不去打扰他。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街,最后离家越来越远。她会 为了不在棋盘上输得太过惨烈而买下好几本有关将棋的书籍在无人时偷偷学习怕他看到后取笑她。她还会在不小心碰巧看到有女生和他告白时,假装一脸的若无其事,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在意的扭过头,直到他拒绝了对方,她才满意的走过来小心地勾住他的手指。 这样的宫崎优里存在于他的记忆中,是令他最难忘的色彩。 如今的她,比年少时成熟淡定了不少,但一些习惯和性格,都是会伴随人一生的。 想起那个为了不打扰到他就极少会和他联络的人,赤司无奈一笑。他从来都不担心被打扰被麻烦的,如果对方是宫崎优里的话,能被她看重并依赖着,是件令他感到很开心的事。 是啊,非常喜欢的女孩子。 是什么来着? 诶?! 是非常喜欢的女孩子! 有点被赤司劲爆的回答震的大脑短路的实渕玲央僵硬了一张脸。尤其在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柔和下来的神色是不加以掩饰的温柔,他实在很想掐一下叶山小太郎,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惜这个时候叶山不在。 实渕玲央从来没觉得叶山的存在这么重要,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不在呢! 实渕玲央发蒙的样子稍微有点娱乐到了赤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决定让实渕自己去消化。 继续交代道:“去东京的人员组织和统筹已经筹备差不多了,下午的时候教练有事情和正选说,别忘了通知其他人。” “哦……好……”依旧沉浸在无意中探知到爆炸性信息里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实渕前辈。 愣愣的看着走远的赤司,好半天实渕玲央才拉回自己的神智。 然后,他一脸的面色古怪。 怪不得小征对所以异性都很冷漠,也对每个前来告白的女生全部拒绝,照此情况,最大的原因是由于,有喜欢的人了吗?! ******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室内稍微破坏了一室温暖,院子里的几棵柳树早已在秋季时凋零的绿叶。 此时已是午后,几名佣人忙忙碌碌地从房檐下的回廊走过,也有几人在扫着院落,为了更好的招待稍后前来拜访的贵客。 这所大宅后院的某一处和室内,跪坐在窗边的小矮桌旁,少女一袭浅黄色和服,和服上绣着精致的白色山茶,凸显的少女的气质更加温婉淡雅,挽起的 发髻露出她姣好的容颜,唇边的一抹浅笑恰到好处温暖了那副清冷。 倚靠在房间一角的少年,不甚在意的坐在地板上,曲起一条长腿,将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非常潇洒惬意的坐姿,大概也只有在这个少女面前,他才懒着用世家礼仪束缚自己。 这个房间他进来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都因其中的简洁而咂舌,他以为像自家妹妹这个年龄的少女会很喜欢在自己的私人领地购置一些精装的家具例如梳妆台之类的,谁知,某次他奇怪的提出这个观点,少女却看上去表情比他还奇怪。 “日常淡妆而已,不是有镜子就可以了吗。” “……” 咳,好吧,他妹妹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 就像现在,他也不太明白少女到底在想什么,从中午到目前,一直坐在那里写东西,难不成还真要等贵客到访以北条家小姐的身份去接待?明明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 “今天是冬季赛的决赛日哟,优里不想去看看吗?”这句话简直就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已经燃烧起妹控之魂的北条昂很不满某个名为赤司征十郎的家伙,这个很有可能会把他妹妹拐走的少年。 即使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少年是他见过的所有同龄人中最优秀的,甚至可媲美一些世家族长,虽然他还过于年轻。但假以时日,他不会比任何一个继承人差。 其实,自己妹妹身边有个值得信赖和看好的人可以依靠,他该是感到欣慰和放心的吧。 这么一想,他对赤司的不满也淡化了一些。 北条昂没生病之前,也有打篮球,自然会很关注这类全国性质的比赛,可是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你是让她怎么回答呢? 拿着笔的手顿住,宫崎优里终于愿意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了,兜着圈子反问回去:“这个我知道的,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就该换下和服,把你那副乖巧听话的伪装抛得远远的跑去东京见心上人啊!昨天还坐立不安的样子,一看就是迫不及待想回东京,怎么才一晚上就变了脸,安安静静哪里都不去了? 当然,这番话北条昂是不会说出口的,看着她那张淡定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脸,他突然唇角又向上扬了三分,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一抹戏谑。 “在这里很无聊吧,当个名门淑女。” 宫崎优里挑眉,没说话。 “今天天 气还不错,不出去逛逛?” 总之,北条君你就是想把她往东京赶吧?明明前几个月还会拼命阻止她和赤司见面的,想起几个月之前的暑假,赤司来到神奈川,这家伙一脸虚弱的躺在榻榻米上拽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装病这招都使出来了,于是这又是闹怎样? 看向北条昂的目光带上些许审视。 被宫崎优里看得有些心虚,北条昂视线不移,并没有让她看出一丝端倪。 还是一副文艺少年的斯文样儿,却偏偏还要再说一些感性的话增加气氛:“优里不开心呢,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罢了。” 个性依旧还是很单纯,极少会出揣摩别人话里的真实含义,对身边的人也不加以防范和怀疑的宫崎优里闻言,彻底忽略了心底那份冒出来的怪异。 她愣了愣,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去,而是……” 没把话全部说完,她向房门外扬了扬下巴:“大概没等我行动,就有人通风报信了,我可不想在神奈川的大街上上演一出官兵抓贼的戏码。” 今天一早,她穿着便装打算偷偷从后门出去,刚一开房门,清水弥代就像神出鬼没的幽灵般飘到了她面前,还是那张严肃得没商量的面孔和语气。 “小姐,请问您这是要去哪里?下午佐佐木先生携同夫人少爷到访,老爷让您好好准备,不要让外人说我们北条家待客不周,请您回去换上和服。” “……” 至今会留守北条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北条昂,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和一缕光明的兄长,她不希望再像前世那样看到他将压力一个人扛起,这会让她心生不忍。 毕竟都是一个父亲出品的,对他,她永远做不到真正的冷漠。 稍微做出让步,对她而言并不为难。 反正,找到机会她还是会遛出门,早一点晚一点也就没关系了。那时候她还很乐观的这么想着。 事实表明,她乐观过了头。 身为北条家资深管理宅内大小事务的清水弥代,竟然不去指挥佣人的工作和教导新人,整天围着她转,还真是够让她受宠若惊的。 她宫崎优里不是傻子,再看不出来清水弥代是在监视她,以防她突然消失,她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至于为什么今天会把她看的死死的,大概那位面不改色的北条君,会知道? 不过看样子他并不 打算明说,既然他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这一向是她生活的准则。 她很实际,与其想着监视她的理由,倒不如考虑怎么离开神奈川。 不幸的是,前几天答应会接她一起去赛场的黄濑凉太君,在上午时发信息来解释,他被自家前辈们拖上了开往赛场的电车,前辈们义正言辞地说,团体赛当然要全员集体行动,禁止有人单独离队落跑,所以也就不能过来接她了。于是可怜她就被留了下来。 而同在一个学校并且又是同班的黑子君,因为上了高中她没有参加篮球社当经理,也就找不到理由去麻烦人家。 更何况,他今天有比赛,和洛山。 如今的她,可是求助无门呢。 一脸的淡然却是一上午都心不在焉,那颗焦虑的心让她只能不停的写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北条昂不由得轻叹,他该说这孩子太实在了么?他都在这坐了一中午了,明明是目前唯一能帮她解决困扰的人,可她却从来没想过要利用,连求助都不曾开口。 但这却也让他的心柔软了起来,至少在困境中,他的妹妹不会因为自己有困难而用他当踏脚石。 如果说最开始相识时还有保留和犹豫接纳她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那么经过这些时日,再也不会有顾虑了。 宫崎优里值得让他真心相待和守护,直到他安心地将她交托给另一个能护她一生的人。 不忍再看女生假装淡定却在频频看时间的小动作,北条昂站起身不急不忙地挪到她面前,就如初相识那天,笑得很随和,但也真实,只是这次的笑容却多了一丝小小的无奈。 “笨蛋,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喊一声‘哥哥大人我想去东京看比赛,拜托你帮帮我’么?行动会被发现,可是不动就出不去了哟。”曾经很期待有兄弟姐妹,好不容易有个妹妹,这个妹妹却和别人家的不同,有事自己解决,有困难也自己解决,连撒娇都不会。 宫崎优里抿唇不语,什么也没说的看着他。 顿时一股无力感在心底盘旋,伸出手拍了拍那颗触手可及的脑袋瓜,又是一笑,却比刚才的那个清淡的笑容灿烂了许多:“以后遇到麻烦事,要记得求助知道吗?” 不是不想求助,只是怕你为难罢了。宫崎优里没有回避他的‘拍头杀’,暗了暗眼眸。 见宫崎优里低着头仿佛‘知错’了,他满意地扬起唇角。然后,长腿一跨,越过小矮 桌,推开半开的窗户,寒风霎时刮进了屋子里,有种皮肤快被划伤的凉。 正惊奇着他的举动,就见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向着不远处那个移动的身影招招手。 那个人是上个月刚到北条家的女佣,叫浅井奈,平时就负责打扫她所住的院落,今天被临危受命守在她窗口,这姑娘也确实尽责,从早上到现在,一步都没离开。 一边扫着庭院,一边观察有没有人从这边偷偷摸摸地路过,浅井奈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很快她便注意到那边挥着手的少年,北条昂有着令人着迷的低沉声线以及精致到有些阴柔的五官,性格又温柔有礼,简直是很多女性心目中最佳的交往人选。 在北条家工作的年轻女性,都以能和自家少爷说上话为荣,她们也都知道以北条家严重的门第之见,再喜欢也只能是空想,可这却也不影响她们近距离欣赏美少年。 浅井奈便是众多喜欢少爷的女性中的一个,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周围没人,那么昂少爷真的是在叫她? 于是下一秒那副负责监视小姐的认真模样瞬间换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拎着扫把跑了过去。 “少爷,您找我?”刚到北条家在清水婆婆分配工作地区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真倒霉,为什么要去一个外姓的小姐那里做打扫的工作。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原来这位小姐和少爷关系那么好,每到周末小姐回来时,都可以一整天见到少爷,当时她才不会推辞呢,反而还遭到清水婆婆严厉的训斥。 这时候她才明白,到这边根本不是苦差事,而是让众人羡慕的福利呀! 北条昂依旧是不变的温和浅笑,他倚靠在窗柩旁边,向跑过来的浅井奈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声音更为低沉了几分:“浅井么?” 可爱的小女佣站的笔直,大声回答:“是的少爷,我叫浅井奈。” 想不到少爷竟然记得她诶!好幸运! “上次你做的那个点心很好吃,还有么?”他指的是上个星期她从家里带过来却都送给他的那些。 浅井奈还沉浸在今天和自家少爷说了这么多话的欣喜里,直到听到有关点心的话题,才‘啪’的一声自动戳破梦幻的泡泡回归现实。 “……对不起少爷,那些全部都给你了。”她不禁懊恼,自己为什么就不多准备一些。 其实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因此某 人一点都不失落,他大方的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然后请求道:“那么,现在能帮我去做一些点心吗?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诶?!” 看了半天,宫崎优里觉得北条昂实在太牺牲了,美男计固然好,但要用得恰当。即便她从来不关注北条家佣人之间的关系,也很清楚,刚来没多久的浅井奈有多么害怕清水弥代,否则不会因为清水弥代一个指令,跑也不敢跑的看着她。 摇了摇头,宫崎优里端起面前那个袅袅升着热气的茶杯,优雅轻饮,对浅井奈可能做出的让步不报幻想。 可惜,她高估了浅井奈的定力,也低估了某人在女性群体中的影响力。 当她听到一声兴奋又激动的:“好的!请少爷您稍等,我马上就回来!”时,一口热茶是直接烫到了嘴唇。 “……”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发了。 见浅井奈走远,北条昂才把视线转回来落到明显感到很无语的自家妹妹身上,从头到脚刻意打量了一番,笑弯了眉眼:“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优里不抓紧时间去换衣服么?虽然我也认为纪子阿姨设计的和服很漂亮,不过穿着这一身去看篮球比赛,也十分显眼呢。” 她垂眸,不禁比刚才稍显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轻应了一声随后起身。 几分钟后,脱下一身和服已经换好了便装的宫崎优里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静静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欲言又止。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他出场了,优里。” 唇瓣紧抿,她不得将一些话吞了回去,之后一脚踩上矮桌,另一只脚蹬上窗户边,毫不费力的跳到窗外,整个动作十分流畅,轻轻松松便完成了。 拜北条昂所赐,翻窗户这种事她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待走到庭院,宫崎优里停下后回首,只见北条昂向她摆摆手,笑着道别:“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呐…… 原本对这里从未有过太多好感和归属,却只因有一人的存在,让她觉得每周末也不是那么难熬。 神情在这时有那么片刻的释然和放松,曾执着于不可跨越她画下的边界的坚定,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唇角弯出一抹轻柔又淡雅的弧线,淡粉色的唇瓣轻启:“……谢谢你,哥哥。” 见北条昂似是没反应过来地愣住,随后微微 睁大了双眼,宫崎优里眸中笑意更深,便也不再多言,趁着浅井奈没回来,清水弥代也还没发现时,赶紧离开了原地。 维持着那副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呆愣表情许久,北条昂神色才恢复往常。 他抬起头默默注视着庭院中凋零了树叶的枯枝,微眯了眯眼,这时的他,看不出摆了怎样的表情。 哥哥么? 唇边不禁溢出一声自嘲的叹息:“期待了那么久的一声称呼啊……” 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下你才叫出口的。——为了另一个男人。 “说实话,还真是有点嫉妒你呢,赤司。” “不过,今天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哟。” 大家族里利益当先,尤其是像北条家世代都以联姻方式取得联盟来稳固根基的家族。 虽说,宫崎优里不姓北条,族谱里也不会有她的名字,但她依然有个姓北条的父亲,当初回到北条家时,谈拢的条件就漏洞百出,最后推翻口头约定,也是当权者的惯用手段。 下午到访的佐佐木家,自然也不会是单纯做客这么简单,毕竟以前在生意上没什么往来。 据说,佐佐木家那位少爷,年龄和优里差不多呢,其中到底在计划什么,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佐佐木少爷花名在外,脾气暴躁更是出了名的。那么,身为优里的哥哥,当然要极力杜绝任何会伤害到自家妹妹的人和事。 更何况,如果某个人听说了,北条家竟敢给优里安排相亲,想必,他们家老爷子未来有段日子会不太顺心,连带着佐佐木家可能都会惹上麻烦。 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平日里仿如贵族公子的北条昂笑得有些张扬。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诶。 感谢他吧,佐佐木君,及时挽救了你的小命。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这个月都没在家,刚回来的说。 在上一章时候估算大概这章可以完结,然而我估计错误,感觉磨磨蹭蹭的就几千字了,距离完结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过由于上个工作辞职,家里又有一些事情,而下一个工作大概在明后天就要开始学习,我有点担心连这一部分都发不上来,所以只好把一章分成两份了。 这篇文伴随了我找到工作,辞职工作,又找到新的工作,一段好长的历程=。= 下一部分我 ☆、不是结束,是起始 当傍晚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天边的尽头,随之取代的夜幕便再一次降临到这座繁华的城市。 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东京,今天的街头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人群脚步不停地从身旁不断路过,有刚刚下班要赶着回家的上班族,也有相互结伴商量着去哪里聚会的年轻人。 不远处的商业街在日落后便逐渐亮起了色彩斑斓的霓虹,闪烁着各种色彩的灯光照亮了上方天空那一片墨蓝,并且将深沉的颜色晕染成了温暖的暖色调。 女生伫立在街边公交车站的路牌下,目光透过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望向远方,她的唇角弯着一抹清浅的弧度,安然而温雅。 蓦地,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女生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并伸手拽高脖子上的针织围巾,在遮挡住了那股仿佛能刺破皮肤的冷意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口哈气。 “今年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呢,赤司君。” 不由自主地,她又回忆起了距今很遥远的那年冬天,似乎也和今天一样冷得令人发颤。 那年的冬季赛,她期待了许久,可是决赛却在这样的天气里,以她并不希望见到的结果,带着些许遗憾的结束了。 当时她遇上了生平最大的一次堵车,这让一向守时的她,第一次迟到。在到达赛场时,比赛已经进入了后半段。 ——总得来说,那对她而言实在称不上是个美好的经历。 不过,虽然称不上美好,但在她的心里,大概只要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是一份最为珍贵的记忆。 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一定在准备赛前事宜吧?不自觉地又想到了某个人,她的笑容便再次加深了几分。 直到开往赛场的电车在她面前停下,车门随即开启,她跟随着排队等待的几人走上电车。 在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坐下,抬手擦了擦玻璃窗上附有寒霜的雾气,车窗在反复的擦拭下反照出的人影,恰好映出了女生的样子。 一张十五六岁女孩子的脸,有别于那二十五岁清丽成熟的容颜,偏稚嫩的精致五官上却有着一双沉稳的墨色眼眸,其中少了一份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天真。 在她刚刚重回十五,萦绕在身上的那股违和感逐渐消弭于尝试着接受和被迫适应如此矛盾又冲突的时光之中。而前世那多出来的十年,仿佛只不过是一场不被祝福却又怎么也不愿意醒来的梦。 年少时期的她,不 懂舍得,对放弃二字也很懵懂,直到时间的钟表一分一秒地迈过人生轨迹,她才明白,要想做到其实并不难,于是她学着远离和放手。 很久以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被他牵着手,即使前方的路途并不坦荡,她也无需担心因此而绊倒或者不小心走岔了路。这个认知,在她彻底放手的那一刻,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光芒是那么耀眼,而在他光芒的笼罩下自己又有多么暗淡,暗淡到即便周围都充满了光亮,那亮度却照耀不到心底的某一片角落。 对一个人的习惯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因为太习惯有他的世界,她才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接受再也不会有他的事实,并学会了若无其事地和以前一样生活。 努力走出过去禁锢的人,担心着好不容易维持的心里平静被意外打乱,这一定会让她感到非常慌乱和无所适从。 毕竟她只学会了怎么忽略一个人存在于心底的影子,却永远都学不会当那个人出现在眼前又该怎么做。 然而这种平静总归是假象,既然是假象那么早晚都会有被打破的一天,没有任何征兆和逃避余地的。 她一直一直喜欢仰慕的人,本质上就是个任性却不会让人感到无礼的家伙。 收回望着窗外因朦胧的雾气而看不清街景的视线,女生伸出双手拍了拍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稍显孩子气的动作,使她那双给人一种沉寂气息的眸子也染上些许娇俏。 今天的比赛还请加油,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赤司君。 假期时她说过的那句一点都不期待的话,你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对吧? 要知道,实际上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有你的比赛。 她无力的发觉自己此时的心情既复杂又微妙,希望这场比赛赤司赢,但又不想自己输。 关于这件事,也许有一点她是没有考虑过的。只赢下比赛从来都不是赤司唯一的目的,所谓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只有双赢才具备更高的存在价值。 同时,这也是很多人向往争取,又难以达到的领域。 这个难以达到的领域,对赤司来说,应该是轻轻松松便可以做到的事情。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呢。 对此,洛山高校篮球部里某位姓实渕的副部长玩笑似地评价道。 在打发走了自家部里吵吵闹闹安静不下来的几个问题儿童,实渕玲央回到休息室时恰巧看到背对着 他的赤司顺手合上了置物柜的门。 于是出声提醒:“要进场了喔,小征。” 赤司只是静默不语了会儿,随后转身来到门边才应了声:“啊,我们走吧,实渕。” 他们都是极为耀眼优秀的少年,又是今年冬季赛上备受瞩目的队伍,在去往赛场的路上收到的关注和议论自然少不到哪里去。 只是平时在校期间就时时刻刻是万众瞩目的对象,每年的重大比赛上他们更是常客,所以例如回头率这种随时能收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特别在意的。 和赤司并排走在前方,实渕玲央维持着脸上不变的温和浅笑,眼角余光扫了眼旁边的人。 “小征似乎很期待和诚凛的比赛呢。”以前和其他学校开赛前,赤司虽然从不懈怠训练,却也不会很注意对手的实力是否强劲,或者洛山可以将比分拉开多远,那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可是这次,赤司参与作战会议的次数依然不多,但那比往常明显更为认真在意的态度,就连神经最大条的队友都能看得出来。 因此他不禁沉思,是由于决赛么?还是因为面对诚凛即使是赤司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赢得比赛? 一联想到赤司特别的在意态度是缺乏了信心,实渕玲央内心简直就如被雷劈了一样! 他神色怪异地抽了抽嘴角,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么惊悚的猜测他还是赶紧打住好了,何况,那是赤司诶,这家伙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自信了吧。 实渕顿时有种还好赤司不知道他刚才心里在想什么的庆幸之感,否则下个学期,有很大几率他会被非人类可以承受的训练量压迫到退部不可。 听到实渕的疑问,赤司一怔,随后不置可否。 很期待和诚凛的比赛么? 不…… 他自然而然地向上扬了扬嘴角,并以更加确定的语气说道:“是非常期待才对。” 嗯? 刚收回自己天坑般的脑洞而莫名松了口气的实渕闻言,挑了下眉。 果然还是因为决赛才期待的吧?赤司会缺少自信什么的,他才没这么怀疑过,绝对没有的事! 然而,不论由于决赛或者还是更扯的不自信,这些答案都是错误的。 赤司之所以异常在意和诚凛的比赛,是因为他曾经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败北,也首度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而他会期待,大部分的原因其实都来 自和某个女生做下的约定。 他知道今天她一定会来看比赛,某人可是口是心非协会里的忠实一员,嘴里说着无所谓和只等比赛的结果,事实上她比谁都希望可以到现场观看。 这个时候,她也许就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开赛。 当然,这场决赛,你也可以彻底放心,毕竟不可能再出现第二种结果的,优里。 你该很清楚,他赤司征十郎或许有一次意外的失败,但绝不会在同一个人手上失败第二次。 这是骄傲的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事。 于是接下来,比赛正式开始。 ****** “宫崎同学,你认为哪边会赢?”在人声鼎沸的看台上,粉色长发的女生笑眯眯地问着身边的人的看法。 完全当做没听到桃井话语中的深意,宫崎优里回答得很客观:“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呢。” 自知这么隐晦的去问,一向内敛含蓄的女生根本只会左顾而言他,桃井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再问:“那我换个说法,宫崎同学更期待哪边赢?” 宫崎优里有点头痛,突然很后悔自己懒着找座位就接受了偶然在看台外边遇到的桃井的邀约。自从帝光毕业后,两个人也有很久没见面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还不到一年,这女生的言语却更犀利了。 确实,如今的她是诚凛的学生,如果说希望赤司所在的洛山赢无疑是叛校的不良行为,可她又不希望违背心底最真实的意愿欺骗自己。 所以一时之间词穷的她,望着棚顶那一排排灯光忧愁远目。 “噗——”故意发表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调侃着身边的人,效果还真是叫人很满意啊。桃井表示自己心情很愉悦。 瞬间明白了自己似乎被某个越来越腹黑的女生耍了一下,宫崎优里眉角猛地一抽。 收敛了下笑意,桃井朝着宫崎优里眨了眨眼:“呐,宫崎同学,为什么当初去了诚凛?” 在帝光时,宫崎同学和赤司君之间气氛的微妙她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疑惑着他们有时候谈话就像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却也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们有任何交流,可是根据身为女生特有的第六感,这两个人应该是互相喜欢的。就是不懂,他们国中毕业前不仅没确立关系,反而还把距离给拉远了。 桃井的这个疑问,宫崎优里记得已经回答了好几个人,理由还是那个, 连标点符号都不曾变过:“诚凛离家近。” 桃井一时语塞,随后无奈一笑:“宫崎同学果然是个不坦率的人呢。” “……”被评价为‘不坦率’的宫崎优里扭过头,更加确定了接受桃井邀约坐在桐皇队伍里绝对是个不明智之举。 就在她心里凌乱地考虑着要不要去后面的平台上继续看比赛时,她只听到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不仅桃井被赛场上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比赛拉走了注意力,她也下意识的回眸,然后就见一道运行轨迹完美无缺的抛物线穿过了半场,一个零缺点的空心球灌进了诚凛那边的篮筐。 62:58,洛山暂时领先。 蔷薇发色的少年位于赛场中,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焦点。在众多篮球选手里,他的个头不算高,体格也不是最优秀的,可是每一次的上场比赛,他都可以完美的掌控住全局,这时的他,似乎站在了巍峨的山峰之巅,以万夫莫敌,万人敬仰的姿态,睥睨天下。 比赛中的他,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奇妙地牵动着她的目光和视线,似是周围的一切皆成为了背景,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人。 “我希望最后赢得胜利的是哲君,宫崎同学。” 在吵杂的各路声音里,桃井浅浅淡淡的声线却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桃井回首看向因她的话明显感到很意外的宫崎优里,食指轻点朱唇:“有时候,自己的心意也要用言语传达出去,别人才能体会到你的心情的。” 宫崎优里不由自主地因桃井的提示而怔忪出神。自己的心意要传达出去,么? 以前她总是认为,即使不明说,她的态度也表明了心意,可是,这个态度也许还会变成误导从而指出一个错误的方向。 或许,你是正确的,桃井同学。 现在再一深思自己去诚凛的原因。 离家近可以陪伴在母亲身边是一方面,另一个潜在的更重要的理由,大概是,她自知两个队伍最终会有一场宿命的对决。 届时,他取回了那份属于他的胜利和荣耀,而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彻底摆脱过去的牢笼和思想禁锢,并且成为那个唯一一个明白他,懂他的见证者。 和曾经走向完全不同的结局,除此一人之外,谁也不会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对赤司而言有着怎样的含义。 然而在颁奖过后,那位带领着洛山高校取得最终胜利的某队长却不知去 向。 “玲央姐,赤司不见了!”好不容易躲过了守在门外那群记者的访问,已经在会场内外找了一圈的叶山快手关上了门,进了休息室后便是一阵大呼小叫。 将队服外套穿戴好,拎起篮球包,实渕解释道:“小征说他临时有事,接下来的时间让咱们自己安排。” 话虽这么说着,实渕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诡异了。他可是看到了哦,和小征一起离开会场的那个女生。 虽然只是一个转身的侧脸,也足以在日后的人群中立马认出来。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对方的名字和学校,他早晚会问到的。 以此可见,过了这些天,实渕还没从赤司口中探听到任何有关‘非常喜欢的女生’的半点消息。大概这个早晚会问到,真的也只能随便想想罢了。 越是夜晚,气温就会越低,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到可以附着的各个地方。 昏黄路灯下并肩走着的二人,距今也有很久未曾结伴同行了,自从几个月以前的那个暑假过后。 宫崎优里渐渐放慢了步伐,最后停在街边,远方的道路在飘着雪花的情况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不禁眯了眯眼。 赤司在旁边的人突然停下时,也转过身,见她眉心又习惯性地微皱,心下了然。随后自然地向她伸出手:“冷了么?” 这次,她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只是很惊讶会下雪,记得那年的今天没有下雪的。” 赤司知道她说的那年是哪一年,轻笑道:“那年的今天,获胜的是诚凛。你在我的印象中,还只停留在同班同学以及跑篮球部跑的比队员都勤快的层面上。而我们,那时候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牵着手。” 说着便示意地抬了抬两个人相扣的手,直白的表明,如今情况已然全都不一样了。 宫崎优里唇边是难以掩饰的轻松笑意,并且紧了紧拽着他的五指:“那么,今天的下雪算是我们不顾历史轨迹硬要颠覆它的代价么?” “如果所谓的代价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宫崎优里因赤司的话垂头再次看了眼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只令人感到十分安心的手掌,在这个下着雪的冬天里,她笑得温暖而真实。 如果所谓的代价只有这种程度,就这么牵着手一路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有时候,心意确实要传达出去,对方才可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的 ,那她还在犹豫什么? 稍稍用力拽了下牵着自己的手掌,在他询问的眼神下,她以不再回避的态度回视。 “呐,一直都还没有对你说声恭喜,恭喜你赢得了比赛。” 少年勾起的唇角越发柔和:“啊,你的道喜我收下了。” 她在释然和放松的神色中淡笑着歪了歪头,语气却坚定而认真:“还有,我或许从来没有说过……”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是感到那么幸运会与你相识。” “可以有幸和你重新在同一片天空下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文就完结了,接下来大概还有两章番外……一万多字的样子……根据作者心情而定,一章一万也是有可能的== 这篇文从存稿到现在真的已经写了很久了,我自己都有点模糊了那个开始存稿的时间,这篇算是我所有文里连载最长时间的一本,由于各种原因拖到了现在,感觉一直追文的小读者们很辛苦,谢谢你们的喜爱和支持,我爱你们=3= 关于每次习惯性的在文后发表感言,我决定还是留在正式完结之后,大家倒是可以期待一下=。=,我反正挺期待和你们聊剧情哒 嘛,今天正文终于发出来啦,很开心又有些不舍,我只能安慰自己,有缘的话新坑中还会与你们相见w 接下来,我会认真去写番外的,大家不要走开,一个月的广告之后我再回来!【喂 _(:3」∠)_……我会加油的,尽量缩短这个广告时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