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财便是福 下》


 第1章

    【正文开始】


    林栖在庙湾待了三天，等着船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分了货物和银子，跟商会的人谈好合作后，才带着人回淮安。


    这次，身子养好了的韩霜跟着她来了，她第一次看到林栖谈生意，从开始的不以为然，慢慢变得恭敬起来。


    毕竟，无论男女，大多数人终究是慕强。


    韩霜是被她半逼迫着入府的，这会儿，林栖指使她去买烧饼韩霜还主动问她，「要川麻的咸鲜的？」


    「都要，你问问霍英他们要不要？」


    这句话被韩霜自动忽略了，她只认林栖是她主子，霍英跟她没关系。


    从庙湾回淮安可以走水路，林栖回去之前要去沐城一趟，一行人要从北边绕路回去，要经过一片山林。


    到了进山口，霍英打了个手势，跟车的护卫走了两个，骑马过去前面探路。


    韩霜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十分有经验道：「这个地方地势不好，山上容易藏贼。」


    春朝好奇，「你们走镖的，遇到这样的地方，是不是要喊镖号？」


    「要喊，如果是道上的懂规矩就不会拦路，如果遇上不给面子的，就要打一架。」


    林栖也习惯了，在古代官府能管到的地方基本上都在城里，野外偏僻的山林里，和走水路的河道上，少不了有绿林好汉出没。说到底一是官道管理不到位，而是中央政府对地方控制差了。


    以前看历史小故事，总会看到那些赶考的学子和走马上任的官员死在路上，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简直不能理解，来启盛朝后她就理解了。以至于她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就赶紧花大把银子养护卫保护自己。


    春朝和韩霜正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


    霍英打马候在窗边，「主子，不对劲儿，老刘他们探路还没回来。」


    「那你怎么看？今儿不过去？」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退回去的话，明天再来，还是要从这里过。除非换一条路绕过这里。


    「主子先等等，我再派两个人过去探探。」


    林栖皱眉，「别探了，一起过去。人分散了，反而更容易叫人各个击破。」


    林栖下令，护卫们齐刷刷亮出武器，护着马车飞奔过去。跑了五里路，听到前方刀剑相接的声音，被迫拉入战局的老刘看到自己人过来了，喜得大喊一声「老大！」


    前方两方人马正交战，路边死伤十几个，看身上的穿着打扮，绝不是普通山贼。


    林栖眼尖，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人护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她猛地站起来，「霍英，去帮忙。」


    「是！」


    林家的护卫如猛虎扑食一般冲上去，林栖也跳下车，韩霜护着她冲到那小孩儿身边，拿着匕首的男人阴沉地瞪着她。


    林栖急声道：「你们可是风阳府姜家？」


    「你是？」


    「董秋实。」


    林栖报出董秋实的名字，那人稍微放下了戒备，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儿伸出脑袋来，居然没被吓哭。


    「我见过你。」


    「巧了，我也见过你，你叫阿润是不是？」


    有林家护卫加入，原来焦灼的局面呈现一边倒，小孩儿几步上前拉着林栖的袖子，「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栖摸摸他散乱的发髻，「放心，他们跑不了。」


    「霍英，把人留下来。」


    「遵命。」


    霍英不是一般的护卫，被她收编前是江湖排名前五的大侠，碾压一般的官宦人家私养的杀手不在话下。


    林栖猜测，追着谢重润的杀手应该是来自京都。现在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保护谢重润这个小不点儿的目的，这些人都绝不能放走。


    半刻钟后，林栖抱着谢重润上马车，一地的尸首自然有人去处理。


    「我等是四王爷的人，今日多谢夫人出手相助，我等回去后一定禀报王爷，来日我家王爷定然亲自上门道谢。请问夫人高姓大名，家住何处？」


    谢重润抿嘴，看了一眼他的贴身太监张海，又看着林栖，「张海别说了，我知道她是谁。」


    林栖笑着问，「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林秋江大人的小女儿，我娘说你叫林栖，你还是凌霄道长的徒弟。」


    张海暗自心惊，凌霄道长的徒弟，是先皇外家的远房表妹楚思云，后来出家修道的那个凌霄道长？


    林栖笑道，「你个小家伙，知道不少嘛。」


    不过，谢重润能知道这些消息她也不意外。她师傅出身楚家，楚家就在凤阳府，谢重润的娘亲四王妃也出身凤阳府，两家都是和皇家有交集的高门大户，互相来往熟络，知道些小消息也正常。

 第2章

    她刚才能一眼认出谢重润，也是因为曾跟着师傅参加宴会，见过他们母子一面，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谢重润还记得她。


    张海恭敬地行礼，「奴婢有眼无珠，竟然没有认出林小姐。」


    「没认出才好，如今我爹流放极北之地，我还怕别人认出我把我也丢过去。」


    「你不是不在林家的户籍上吗？按道理讲，就算你是林大人的亲女儿，也不能把你流放了。」


    「小家伙，你又知道了。」


    「哼，我就是知道。」


    张海躬身跪坐在马车门口，过了会儿，听到清爽的水流声，马车停了下来。


    林栖叫他们下车，谢重润拉着她的裙摆，「你要丢下我们？」


    「难道你还赖着我不放？」


    「不放，我要跟着你。」


    「呵呵，你要我给你当挡箭牌？」


    谢重润不说话，张海连忙道，「原本林小姐救我等一命，属实不该再麻烦您，可我家主子年纪小，如若前头还有追杀，恐怕难以保全，还请林小姐看在楚家和姜家都是世交的份上，救我家小主子一命。」


    林栖想了想，「你们怎么被追杀的我也不想知道，我也不想掺和。要我带着他可以，不过你们的人不能跟着我，你们太打眼了。」


    「我等知道。」


    张海似乎对林栖十分信任，他让林栖等一等，他抱着小主子去前头林子里，那里有一条小溪，过了会儿，给小主子换了身粗麻布的衣裳抱回来。


    「还请林小姐多多照看我家小主子，过些日子，我们会亲自到淮安去接。」


    林栖颔首应下。


    张海也换了身装束，带着四王府剩下的人手，从另一条路走了。


    韩霜跟着春朝去林子里捡柴火，她小声问，「刚才那个张海，是太监吧。」


    春朝点点头，叫她以后别当面说这个。


    「我知道，那些甚至有残缺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我就是头次见，好奇。」


    春朝带着下人生火做饭，过了会儿，霍英回来了。


    霍英挑眉，「这小子还要跟着我们？」


    谢重润有小动物的直觉，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不讨人喜欢，赶紧拉着林栖的袖口，生怕自己被丢下。


    「你答应了的。」


    林栖撇嘴，「放心，不会半路丢下你，我等你爹来赎你。」


    「你好好带着我，我爹有银子呢。」


    霍英几人咧嘴笑，是皇子又如何，皇子也不见得有他们主子富贵。


    林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答应的太痛快了，没想过可能会亏本。


    谢重润他爹谢元显是皇四子，擅长带兵打仗，在军队很有威望没错。这两年皇子夺嫡争斗的厉害，户部她爹被流放后，现在掌握着户部实权的是二皇子的人，据说卡军饷卡的厉害，这会儿他爹说不定穷的叮当响，有钱赎儿子吗？


    谢重润有些心虚，他从小懂事，家里的事儿他爹不瞒他，他的夫子也会专门教他，他也知道他们四皇子府现在不好过。


    不过，赎他的银子应该有吧。


    林栖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孩子，宋槿安看了眼那孩子没说话，谢重润赶紧露出个乖乖的笑容，「宋叔叔好。」


    宋槿安点点头。


    夫妻两人回房，林栖这才说出谢重润的身份，「路上碰到了，又认识，我也没有心狠到看着他去死。」


    「他家里的人呢？」


    「还有几个活着，带着人走了，也是引开后面的追兵。谢重润那小子乖乖的在家蹲着不出去闹腾，估计也没人知道。」


    宋槿安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他一个秀才，连举人都还不是，这就被迫牵扯到皇子夺嫡了？


    老师前两日才跟他说过四皇子的人脉都在军队，朝廷内根基浅，不是个好选择。


    「你别听董秋实说，四皇子不行，前头三个更不是好东西，至少四皇子人品相对好点，还算磊落。」林栖小声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如若真要撕破脸夺嫡，他的优势更大。」


    宋槿安头疼，「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就是私下跟你说说，这孩子我不会留在咱们家，明日一早我叫人送到玉清观去，让他跟我师傅住几天，等他们家的人去接他。」


    「这样最好不过。」


    谢重润心眼儿多，不过心眼儿再多也强不过大人，第二天一早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被林家那个壮的跟熊一般的护卫掳上了船。

 第3章

    他正要叫救命，那护卫冲他奸笑，「你最好叫大声点，叫躲在暗处的敌人都听见才好。」


    谢重润默默闭嘴，心里狠狠骂了那个女人一顿，一点都不靠谱。


    天不亮就出发去桃源县，霍英快去快去，等他回来刚好赶上午饭。


    「凌霄道长说，孩子放在她那儿叫您放心，她会照看好。」


    「嗯，留了护卫吗？」


    「留了八个护卫轮流照看着，那边还有楚家的护卫在，出不了岔子。」


    「那就好。」


    谢重润那个烫手的山芋送走了，过了两日，宋槿安又去奉城求学。董秋实知道四王爷的嫡子在他家，笑着说，「看来你以后入朝不用头疼站队了。」


    宋槿安无奈道，「您不是说了么，奉山书院出去的学子只需踏实做事，不站队。」


    「时局变了，咱们也要灵活一些。」


    董秋实把四个弟子叫到书房，关上门叫心腹在外守着。师徒五人谈了一下午出来，宋槿安心态有了很大的改变。


    「槿安，你大师兄和三师兄出身官宦之家，四师兄家里是武勋贵族，只有你和你二师兄出身普通人家，你们俩可以站队，可以作出不一样的选择。」


    「你们家里没有倚杖，以后奉山书院和我董秋实就是你们的倚杖，给你们支持，你们要有勇气，不要怕。」


    从书房出来，宋槿安见二师兄面上强作镇定，手指头却忍不住颤抖。


    江云枫哈哈大笑起来，「二师兄啊，你瞧瞧你比槿安还大几岁，怎么还不如槿安镇定呢。」


    宋槿安其实也很惊诧，不过没叫人看出来罢了。


    刘阔攀着宋槿安的肩膀，「咱们师兄弟两个以后前途凶险啊，咱们老师太不做人了。」


    叶明撇嘴，「要不是我家里我做不了主，还轮得到你们领头？」


    叶明和江云枫都明白，老师刚才说的话，无异于给刘阔和宋槿安承诺，以后奉山书院的人脉，都可给他们用。


    叶明和江云枫两人对视一眼，大师兄是上一年的状元，他自觉奉山书院新一代的人里面他算是人中龙凤，老师退了之后他理所应当的就是奉山书院的领头羊。


    今日这一出，可见老师并未这样想。


    刘阔和宋槿安也不傻，晚上师兄弟四人坐一起喝酒，大师兄那儿，说不说？


    刘阔：「应当说。」


    叶明：「不用说。」


    江云枫：「我也觉得不用说。」


    宋槿安：「不该我们去说。」


    三个师兄都看着宋槿安，「你小子说得对。」


    他们都是当弟子的，老师和夫子长辈们选谁当下一代领头羊，不是他们几个能决定的。


    并且，也不是老师选了他们，他们就是。


    刘阔和宋槿安碰了一杯，清脆的一声响，里面有情谊，也有竞争。


    寒露之后，天气一日日凉下来。林栖把管家叫来询问，换季的衣裳可给发下去了，这时候文芳街送来一个好消息，云岚终于有孕了。


    林栖接到消息后，高兴地准备礼物，叫下人套马车，她要去文芳街一趟。


    许如意看到她来了，笑着说，「听说你这段时日忙着呢，怎么有空亲自来。」


    「没空也要抽空过来，云岚盼了好久的事儿，终于成了，怎么能不来祝贺。」


    云岚看到林栖也高兴不已，握住她的手不松。她以为前段日子闹出了事儿，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疏远了。


    林栖拍拍她的手，叫她安心，「咱们的交情是咱们的交情，和那些臭男人无关。」


    四个小娘子都笑了起来，许如意高声道，「今儿太高兴了，要不是云岚有身孕不方便，我今儿非要拉着你们喝一场不可。」


    「好事不怕迟，等云岚生了孩子，咱们有的是空闲时日聚。」


    四人说着话，梅蕊说季越知道云岚有了身孕，昨日还专门回来了一趟。


    云岚露出甜蜜的笑容，林栖嘴角翘了翘，没说话。按照她的性子，如若她闺蜜男人是季越这副德行，她肯定要劝分。


    她没有劝，一个是这个时代的风气难改，二个是云岚的性子做不来那样的事儿，第三，也是因为她和云岚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份上。


    云岚舍不得季越，一心想要有个孩子稳定他们的夫妻关系，现在求仁得仁，作为一个外人，她只能祝福。


    今儿有喜事，不谈男人，只聊女人们之间的事儿。除了云岚，她们三个都是今年才成的婚，如何照顾孕妇她们也不懂。

 第4章

    「我觉得云岚最好回桃源县养胎，你们现在的这个院子狭小，又无生过孩子的妇人照料你，哪里比得上家里。」


    梅蕊也说，「林娘子说的不错，你家里院子大，仆妇丫头一应俱全，还有你爹娘陪着。」


    云岚有些犹豫，「可是我一走，季越不是没人照料了么。」


    「你一个孕妇想他干什么？他身边不是有个书童么。你回去了，他在书院里有吃有喝有人照料，还要怎么的？」


    许如意急得很，「你呀你，说你多少次了，你多想想你自己行不行？以后你有孩儿了，难道你也把你孩儿放在你相公后头？事事以你相公为先？」


    「你可别犯傻，那些没良心的书生，巴不得升官发财死原配，相公哪里有你儿子靠得住。」


    林栖赶忙拦住许如意，「你别着急，云岚又不傻，她心里有数。」


    梅蕊看云岚那模样，心想只怕不见得。这个女人傻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骗。


    云岚低下头，小声说，「我跟我相公商量商量。」


    许如意生气，「你简直气死我了。」


    云岚解释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相公，这些日子，他其实改了许多。」


    嗯，改没改她们也无所谓，本来跟她们也没多大关系，大家只是心疼她。


    云岚也不是真的傻，孰轻孰重她心里有数。待到休沐日季越回来，她就捧着肚子说想回家养胎。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在淮安我没法照顾你，回桃源县才是对你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等过几日我去请一日假，亲自送你回去。」


    「你学业重，不用亲自送我，我坐林家的船回去，走水路，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那也好。」


    家里东西都齐备，回去也不用另外收拾什么行李，翌日一早，她起身准备出发。季越也跟着起来了。


    「你休息吧，我自己去码头。」


    季越拿起袍子穿衣裳，「既然走水路快，那我亲自送你回去，晚上我再回来。」


    云岚心下感动，相公真的变回去了，还是她原来的那个相公。


    夫妻俩用完早饭到码头，林家的管事认得他们，专门腾了一间屋子给他们，还叫了个丫鬟伺候着。


    「难受吗？」


    「有点，还忍得住。」船开动了，云岚有些想吐又吐不出来。


    「喝口水压一压，咱们很快就到了。」


    「嗯。」


    到了桃源县，看到码头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季越不禁惊呼，「不过几月的工夫，桃源县改变竟然这样大。」


    云岚笑着说，「听林娘子说，我们家的铺子在码头西边第三间。」


    「我扶着你，咱们去看看。」


    「也好。」


    下船后脚踩实地，云岚只觉得身心舒畅，慢慢地一间间铺子看过去，看到云氏绸缎铺，停住了脚步。


    「爹，我们回来了。」


    「岚娘，哎哟，爹的好闺女，一走就是几月，总算肯回来看看你亲爹了。」


    云岚一时间红了眼眶，季越赶忙哄，「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别哭。」


    云老爹一拍大腿，「我都差点忘了，你们坐船回来的吧，一路上累不累？别在这儿站着，快回家里去。」


    云老爹把铺子交给小厮看着，赶紧陪着闺女家去。至于女婿，呵。


    云岚回到家，云家一家人从仆妇到主子都高兴，云岚更高兴，还是住在自己家里自在。


    晚上季越要回淮安，下午抓紧时间和云岚回了一趟老家。


    季家住在村里，云岚在他家养胎季越不放心，这一次回来，就是要跟爹娘说云岚怀孕养胎的事情，叫爹娘和哥嫂别多心。


    说起来，季越读书云家人使了大力气，即使云岚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季家也没有说话的底气，这回终于怀上了，想在娘家养胎，季越的爹娘更是说不出个什么来。


    云岚心里有数，把礼数做足了，该给的脸面都给，季家老的小的都照顾到了，一时间面上一团和气，皆大欢喜。


    季越把云岚送回娘家，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坐林家的商船这就回淮安。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去府学读书，季越特意在午休的时候去找宋槿安道谢，多谢他家昨日的照顾。


    「她们娘子间的交情好，你不用如此客气。」


    「我是云岚的相公，我该来道谢一声。」


    季越很识趣，没有多留，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第5章

    裴锦程笑着道，「你这个同窗真有意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还特别有眼色。以后真当了官，估计也是个油滑的。」


    「油滑不一定就是不好，只要心正，为政一方，对得起百姓叫他一声父母官。」


    「哈哈哈，你这是说他以后会去地方？」


    「我们这样出身的学子，在京都那种地方，就算是中了一榜进士也难留下。」何况现在朝局那样波云诡谲。


    几日后，宋槿安如往常一般坐马车奔向奉城，裴锦程馋奉山书院的那些藏书，每次宋槿安走都盼着他早些回来，给他带点奉山书院的伴手礼。


    张绍光在奉山书院待了不少时日，来了之后就没回去，他知道今天宋槿安要来，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收拾好书箱准备回去。


    「张绍光，今日你表妹夫该来了吧？」


    「赵管事记性好，您放心，如若我表妹准备了点心，我给您留着，明日给您送来。」


    赵管事满意了，「回去吧，明儿早点过来，我给你讲讲院试的窍门。」


    张绍光眼睛一下亮了，他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学这个嘛。张绍光决定，点心他一口都不出，全送给赵管事。


    此刻已经天黑，林家别院的金银楼里，灯火通明。


    从极北之地石河来的陈管事，恨不得再往后退一步，贴到后面墙上去，离主子远远的。


    林栖气的在屋里转圈，一下都坐不住，「你老实说，老头儿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去了？这才多久，又来问我要银子，他到底是做什么亏本买卖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大的吓人，站在门外的丫头小厮们吓得腿抖，春朝摆摆手，叫他们都下楼去，离远一点，别在这儿傻站着。


    门外的人能走，站在门内被老爷派来要银子的陈管事没处可躲，只能偷偷捂住乱颤的心肝儿，小声把老爷的安排说了出来。


    「老爷说，这个月您的海船应该回来了，肯定收了笔大钱，让您多给点，回头他十倍百倍的还给您。」


    林栖冷笑，「呵呵，百倍？我看他只还我本金都还不起。」


    「春黛呢？我把春黛留在石河管账，你都来几趟了，春黛没叫你把那边的总账带给我看看？」


    「春黛姑娘说了，不过老爷说，都还没到年底，盘什么账？」


    林栖咬牙切齿，「他就是瞒着我呗，真当我是挖银矿的。」


    气也气了，骂也骂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这个时候就没有半路下船的道理。给银子的时候，林栖真的想问问那老头儿，他知不知道，这一遭要是赌错了，林家就真的完了。


    这一次，老头儿银子要，其他东西也要，粮食、布匹、棉花，她一个人拿不出这些，还要找商会的朋友拿一些。看在这么多年的关系上，大家都没卖她贵价。


    准备这些东西需要些时日，陈管事留了下来，天天跟着二管家宋朴在仓库和码头两边跑。


    林栖心里有些担忧，晚上睡不好，早上起来用早膳的时候，问春朝，「咱们家的船最远能开多远？」


    春朝笑道，「那要看什么船，去岁新制的船上加了好些家伙事儿，霍英说开那样的大船出去，没人敢拦，开到哪儿都行。」


    启盛朝还没有研究出火器，林栖她一个文科生也没有那个本事弄出来，不过她找来几个做鞭炮的人，改了配方，弄出来了，已经偷偷装备到她的那条船上了。


    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偷偷开船去海上炸鱼，据说效果好得很。


    春朝安慰主子道，「您别急，老爷那里是条路子，您和公子这里又是一条路子，咱们各走各的，一条路不通还有另一条呢。」


    林栖摇摇头，「我都还说不准，你倒是有信心。」


    春朝给主子盛了一碗青菜粥，「大不了咱们棋差一招输了，就算死，奴婢也陪着您。」


    林栖轻哼一声，「大清早的说这些晦气话干什么。」


    春朝露出个甜甜的笑，「那咱们说点高兴的，今日一早大管家说，去西域的商队回来了，已经到了京都郊外的庄子，说是这回带回来很多香料呢。」


    「哦，那咱们的香铺子又要赚好些银子了。确实值得高兴哈。」


    林栖在淮安走不开，去西域的商队回来了，她没空亲自去，宋朴送走陈管事后，被她派去京都清点货物，以及给这次出差回来的管事、护卫、小厮们发奖银。


    这一个多月家里进出银子的额度大，春朝带着家里的账房守在金银楼忙了好几天，才赶在月底把账本清出来。


    ……


    注：免费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