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毒妃》 前言 “不知羞耻的东西!总之以后你不准再和他交往!”侯正翔气的青筋暴凸,握着鸡毛弹子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充满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侯雪仰起倔强的小脸迎视着盛怒的父亲,毫无惧色低头之意。她的体内流淌着与父亲一样的雪,倔傲,独断专横,字典里没有屈服这两字眼,只要认定绝无转寰余地。 “小雪啊,赶紧给你爸认个错,以后不再和秦川出去就是,快说啊?”廖玉芳苦口婆心的游劝着,生怕女儿受皮肉之苦。 哎!想女儿一向乖巧听话,何时变的这般任性妄为呢? 一旁的侯佳站得老远,禁声不语,生怕惨遭池鱼之央。算起来她也算是共犯,知情不报,还好姐够义气没拖她下水。可是谁打的小报告呢?真是可恶的家伙! “不可能!我做不到!”刚劲有力,候雪满眼盛载着坚决。 “他是你表哥!”廖玉芳痛心疾首的低吼。世俗的眼光他们侯家消受不起,世人的唾沫足以将他们给活活淹死! “没有血缘不是吗?”他只是舅妈和她前夫的儿子,在来廖家之前什么关系也没有! 哎,秦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从父亲触电去世后便随郭欣嫁到了廖家,整天郁郁寡欢的,直叫人看着心疼,可是他们必竟是兄妹关系啊!廖玉芳垂下眼睫陷入一阵沉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话音未落,无情的鸡毛掸子便雨点般挥落在了侯雪娇弱的身子上,椎心刺骨之痛令她紧咬住下唇,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 神啊!请赐予我们奇迹吧!只要能让我们再一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绝不后悔! 神赐予了他们奇迹,却也同时赐予了他们不幸,代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的肩必竟还是太过单薄。。。。。。 第一章:绝恋残红(上) 初秋时季,徐徐的微风不着痕迹的驱逐着夏日所留下来的些许闷热。 叶子的离开到底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呢?侯雪静静凝视着一片飘落的黄叶,感伤毫无保留的溢满胸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三年了,这里依然。喧哗的大街,没有因她当初的离去而空缺,如今也没有因她的存在而显得拥挤。秦川,那个她一直深爱着的人,现在又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呢?是否也一样重新回到了这片载满他们所有幸或不幸的土地呢? “姐——”侯佳努力踮高脚尖,好不费力才在人群中找到呆站着的侯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收起飘忽的思绪,侯雪冲妹妹笑了笑。 “当然是来接你啊。”一手搭上侯雪的胳肘弯,一脸的欣喜形于色,侯佳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亲热,可一眨眼,满脸灿笑的她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不久前,舅妈又找妈茬了,还是绕着你和哥分手的事,你们分手都已经那么久了,我看她是假借你们分手之名实则抱怨你坏了她和爸之间的好事!”她的话令侯雪不禁浑身一紧。 还是没法改变吗?她仅是单纯的渴望拥有正常人该有的家庭而已,为什么却像是天上的星星那么遥不可及?难道付出她毕生的幸福还是不够吗?所承受的伤痛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觉悟吗? 撕心裂扉的痛楚令她不自觉捂上胸口。那个生她养她的父亲,她真的能够面对了吗?面对他对母亲的背叛,面对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害,面对他与心爱人的母亲那些苟且之事的不堪呢? “姐,怎么了?很累吗?”侯佳关切的询问。她是在颤抖吗?怎么了?怎么一副泫然欲泣样?强压抑下那股翻涌而上的酸楚,侯雪虚弱的牵动了下嘴角。 哎哟!怎么这么大嘴巴啊?侯佳气恼得直想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哎!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反正都是错,还是把嘴巴磕巴紧好了。像做错事的小孩,一声不吭的低垂着头。 “我结婚了。”侯雪声音轻沉,眼里仿佛蒙了一层薄纱,模糊的让人无法看透她的眼底深处。 “啊?我肯定是没睡好,产生幻听了。”使劲掏了掏耳朵,侯佳不敢置信的拍打着脑门儿。 “我结婚了,半年前。”侯雪低头看着脚尖,犹如锋芒毕露的利刃划过心脏,鲜血淋漓。 半年前,她和一个忠厚老实,对自己百般体贴的男子杨启枫结了婚。她深知自己再也不会有爱的激情,爱,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挥霍殆尽了,跟谁过不是过呢?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孤单,不用再独自承受被寂寞的黑夜吞噬的那种无助。可是,不到半年,他们之间就因第三者而形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她不怨,一个从来不曾付出过心的人又有何资格去怨呢?不懂的是,既然心已不在,为何却迟迟不肯放手?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姐?”一定是在开玩笑!家里毫不知情啊?姐不可能会这么做,绝对不会!犹如晴天霹雳,侯佳满是惊愕的脸上仍是不敢置信,紧抓着侯雪的手,满心期待的望着她。 “你结婚了?”一道低沉微怒隐隐还透着哀伤的男音自头顶响起,是那样的熟悉,侯雪浑身僵硬的忘了要抬头。 “哥——”侯佳膛大双眼惊呼出声。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目光锁定在他提着旅行包的手上,她忍不住暗自叹了叹气。哎!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难道连抬头看我你都那么不屑吗?”为什么心会痛?应该毫不在乎的与她擦肩而过才对啊?秦川因自己违心的反应而急红了眼。原来还是在乎的呵?原来她已结婚了呵!若愤若哀犹如闪光灯在面上不断切换交替。 抬头吧,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他是表哥,只是表哥而已。侯雪强咽下眼里那股灼热,咬紧牙,嘴角慢慢上扬,不给自己怯弱的机会,猛然抬起头。 天啦!这是他吗?头发如此凌乱不堪,黏成一搓一搓的,像是好久不曾洗过头了,皮肤黝黑粗糙,满面糊渣,一件变了色的白衬衣搭上一条泛旧的牛仔裤,这个颓废不堪,一身邋遢的人真是他吗?竟管眼睛已睁得涩疼却再也寻不到一丝当年阳光帅气的影子。 尊敬的神啊!请允许我贪婪一次吧,让我再深深的看他一次吧。如果贪婪对您来说真是那么不可饶恕,那……也随您吧。再次相见,他眼中储蓄已久的哀伤所透露出的那份凄凉,依然触动她的心脏,因那哀伤而更加哀伤,因那凄凉而更加凄凉。她爱啊!她的爱从来未曾变过。静静的凝望着,想要将他的摸样尽收眼底,刻进心里,可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她的泪一滴一滴催人断肠,犹如硫酸沁入心底,啃噬撕咬的疼痛令秦川难以呼吸。伸手摸上她略显苍白的脸,凉凉的触感让他的手不禁有些轻微的颤抖。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搁在了脸上,令她弹跳老远,伸出去的手就那样久久僵硬着。 “真巧哦,表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一句表哥唤碎了俩人早已脆弱心,看着匆匆交错而过的身影,他那早就干涸的眼再次溢满了倔强的泪。 有人说,离别亦是为了再相逢。离别真是为了再次的相逢吗?可是两情缘份已尽时,相逢又何必。 “舅舅他们真要来吗?”侯雪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是自己耳误听错了,竟管她已听了n遍同样的答案。 “你这丫头!你舅舅出去就是一年,难得回来,你别一副赶你上断头台的样子可以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血浓于水啊,何况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廖玉芳不满的轻斥。 “那舅舅来就好了啊,干嘛非得全家总动员?”瞄见母亲一脸的不悦,侯雪只好低下头小声咕哝着。当所爱的人,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那样的心情谁又能了解多少呢?那颗心真的还能管得住吗?那颗心真的还能有继续坚持的勇气吗?又能坚持多久?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这不成心给人看笑话吗?我知道你不想见到他们,可毕竟是一家人啊,面子还是得顾的。”廖玉芳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无奈。 面子?真只是这样而已吗?侯雪不禁幽幽叹了叹气。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片海,他们的思想就是沉没在那海底的针,谁又能真正的了解谁,懂得谁? 表面上的祥和更加增添了些许诡异的压迫感,虚伪的谈笑问候中显露锋芒,无形的交战激烈。 侯雪无暇顾及去听他们那满带讽刺或炫耀的话语,沉闷的气氛令她犹如置身冰窖食之无味,寒气混合着血液游遍四肢百骸,迫得直想往桌子底下钻,或者干脆蒸发掉不见。 “雪,你身体不舒服吗?”一上桌,秦川的视线就一直紧锁在侯雪的身上,还几次夹到别人筷子上的菜食而不自知。她是在颤抖吗?还很没胃口的样子,她的胃一向不好,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而且,她躲在房间里一直到用餐才出来,会不会很严重? “没,没事。”好大的一声炸雷,惊得侯雪差一点将手里的碗弄个底儿朝天,一头栽进碗里猛扒着白饭,含糊的应着。 “你确定没事?”这次不止秦川,所有人都超有默契的一致发问,他们都认为没事才有鬼,而且还不止她一个。 “没事!”这次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屁股一滑钻桌底了。侯雪非常高吭的应声点头然后微笑,示意她正常的很。 “不是说你结婚了吗?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廖玉德一脸疑惑不解的问。 “咳……他有事。”一口气被堵,噎得够呛。哎……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吗?侯雪抬眼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母亲,心中说不出的苦闷。弃妇,不,深闺怨妇又有何值得炫耀?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比起她的身体,其它事根本微不足道,,没有任何事比她的健康来得重要。秦川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关切与担忧。“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硬是令侯雪没转过湾。 她的疑惑被秦川曲解,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而她竟忘了要挣扎,直到俩人停步在一家诊所前才恍然大悟。 “我,我又没病,你带我来这干嘛?”侯雪吓得惨白着脸直往后退。每次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感冒,他就要求医生给她打针,害得她是见了诊所就腿软。 “别怕,不用打针,只是胃病拿药就可以了。”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秦川宠溺的笑着解释说。 “我真的没病,我发誓!”才不要进去,看别人打针屁股也是会痛的,何况她可没有义务欣赏呢!侯雪举高双手保证。 “别孩子气了,没事的听——”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害怕,害怕与你共处,害怕看你,害怕听到你的声音,害怕——”害怕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害怕爱你爱到不惜毁灭一切,我不要变成那样,不要!不要!侯雪在心里呐喊着。心好痛,好痛……面对爱而不能爱。 “为什么害怕?因为你爱我。”秦川握着她的手更紧,其实他更想拥她入怀。 他真气自己的无能,当初在她提出分手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负他那刻起,他就发誓不再爱她,要笑着看她哭。这些年她的身影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他认为那就是恨,深入骨髓的恨。可是,此时此刻,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拥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表哥,你这是在调戏有夫之妇吗?更何况,我是你表妹。”侯雪一盆冰水狠绝无情的泼在秦川的心上,也泼在了自己心上,未曾痊愈的伤口寒痛彻骨,“我先回去了。”挣脱被箝制的手,她转身就走,亦如那时毅然决绝。 “我的伤害不比你少,为什么所有的沉痛要由我一人背负?!我爱你!你为什么那么残忍?!”秦川歇斯底里的声音一字一字浸浊着她的耳膜,刺痛着她的心,强撑着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离开。 残忍吗?或许。沉痛,她又何尝不是? 往事如烟,时光飞梭,留下无限怀念,一切都不可以重来,只有思念伴随着孤独寂寞一点点噬咬着残缺的心。 孤独?是啊,很孤独。终究唯有孤独,那才是能够容纳下她的角落。杨启枫,他曾经是一道曙光驱走了她暗黑的世界,也只是一瞬,他却将她推入了无间的黑底。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电话里杨启枫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毫无愧疚之意。 “是吗?”侯雪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当然,凡事得讲证据。想离婚?找到证据再说吧!”电话的彼端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好像他才是那个人见犹怜的受害者。 一阵凉意窜遍全身,侯雪这才想起要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有多久,也不记得电话是怎样结束的。望着被弃在一旁的手机,只感觉是那么的讽刺碍眼。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加油!收起心中的怅然,戴上微笑自若的面具。 “有事吗?”当门一拉开,便见秦川颀长的身子倚立在门边,侯雪抬了抬眼略有些疑惑,语气却十分平淡。 “我来接你。”她,怎么脸色有些苍白?秦川不禁微皱了下眉,“今天是你舅舅的生日。”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他解释说。 “呃,姐,爸妈已经过去了。”侯佳也随即附和着。 “过去了?我怎么不知道?”侯雪这才注意到秦川身后的妹妹,不解的问。 “你在打电话——” “走吧。”见侯雪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睫,秦川拉起她的手打断了侯佳未说完的话,“你怎么了?”当他一个转身却害得她一个跟跄。 “我,腿麻了。”在地上坐的太久,麻痹感从脚趾头传上了大腿,竟管站了好些会儿仍然没有消退。侯雪尴尬的抿了抿唇。 下一秒,还来不及反应,她整个人就被抱在了秦川结实的怀里,倔强的两手僵硬在空中,就是不肯环上他的颈项。 “如果不想摔死的话就——” “我可以自己走。”侯雪的抗议声截断了他微怒的低吼。内心充满了无穷尽的眷念,但却更惧怕泥足深陷。 “你话可以不用这么多。”不理会她的抗议,秦川迳自抱着她往停放在屋外的机车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停顿了数秒,后知后觉的侯雪才想起要挣扎。话多?是他霸道好吗?! “你再动我就把你扔到地上!” “你!你把我放下!”有种你就扔啊!侯雪怒目圆瞪。恐吓?哼!她嗤之以鼻。 “这不放下你了?我可没厉害到可以抱个严重超重的女人开车。”把侯雪放在机车上,秦川抛了个自以为是迷死人的媚眼,孰不知她差点张口就吐了,暗自庆幸早上还好没吃东西,才免遭受胃大闹革命之苦,“小佳,你就委屈一点坐后面啰。”把安全帽递给侯佳,他摆出一副虚伪的抱歉口吻。 呃?超重!那是丰满好吗?!真是眼瞎了!今天是怎么了?反应总是慢半拍。 侯佳撇撇嘴伸手接过安全帽,心里直犯嘀咕。委屈?说的还真是比唱的好听。 “我坐后面,小佳坐——”前面两字硬生生给侯雪吞进了肚子里。 “你闭嘴啦!” “你闭嘴啦!” 秦川和侯佳非常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然后再投以对方会心的一笑。 侯雪恢复了一脸平静。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平静就那么自然而然形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平静久了,偶尔的正常倒显得不正常了。 靠着他结实而暖热的背,平静的面具仍是那么轻易的戴上了,可她却清楚的听到那失了规律的心已不再平静。是从何时起?或许是再次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吧? 有些事或许可以选择淡忘,可感情一开始便在心里生了根,虽然曾经狠狠将枝杆拔除,但深埋的根就算是久逢甘露依然会长成参天大树。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简洁却不俗陋的一层式楼房,竟管历经几年风雨,仍是那么焕然一新。屋里陈设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曾是他们的房间不再精简雅致,挂在床头上的婚纱照已不见踪影。站在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侯雪却倍感落莫与恐慌,一股无形的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整天,除了用餐时间,她几乎都倚立在客厅的大门边,没有焦距的望着屋外的远方,对于那些热闹的显得嘈杂的喧哗充耳不闻,思绪飘忽得好远…… …… …… “姐,你在哪里?大家找你都快找疯了!妈着急的一直哭一直哭,你回来好不好?”十几通电话过后侯雪才犹豫着接起。侯佳哽咽的抽泣着,焦急的询问。 “我不会结婚的。”坚定的语气与那因痛苦而幽暗的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浅浅自嘲的笑意。这到底算是认命还是逆命呢?成为他的妻子,曾经是多么疯狂的渴望着,因那疯狂的渴望而浸泡在浓浓的幸福中,可如今……她不能,她不能跨进命运的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不光是她,秦川、爸、妈、舅妈、舅舅,他们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唯有他们分手一切错误才有终止的可能。捂着胸口,一阵紧过一阵的挛痛令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昏倒的特能。 “明天你们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姐,你不是很爱哥吗?哥他现在很伤心很伤心!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所有——” 爱?面色苍白,眼神凄哀的笼罩着一层薄雾的水气。爸和舅妈拥抱无意被她撞见,妈伤心绝望泪流满面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侯雪空着的一只手紧握成拳,拿着手机的手也越收越紧,猛然掐断了电话。她……已经失去了爱的权力。 真是滑稽的可笑呵!当初她是那么满怀期望可以和他结婚,而这个期望却像战鼓,双方的父母一触及到,就会成为他们拉开战争的导火线,他们的每个细胞都活跃在激烈的战斗中,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双方坚守的条件如利器兵刃在空气中激出一道道森寒刺目的白光毫不示弱。现在那个期望已经被彻底扼杀,他们却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及硬逼着她和他结婚。事实原来从就不会如人愿!或许命运就是如此,当你越是想要拥有它就越是不会对你垂目,当你越是强烈抗拒它反而缠得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愿给你。是幸运?还是被卷入另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嘟……嘟……手机短信的铃音响起。 “姐,你回来吧。只管拥有你的幸福,其它不要去管好不好?我们管不了的。妈跑去找你了,现在雨又下得那么大,她又没带伞,万一有个什么的……这样做,难道真的就是对的?对哥,你真就一点也不觉得残忍,没有丝毫的罪恶感吗?” 幸福?何为幸福?现下她连幸福的一丝模糊轮廓都没有,又如何去拥有呢?残忍?这又岂是只对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罪恶,她不知道。如何不是罪恶,如何又是罪恶?如果这样做是错了,那又该怎样去做呢?人的心,真的是高深莫测,她不是圣人,所以无法参透。不想母亲成为自己幸福的牺牲品,所以才在他们提出结婚的要求时断然拒绝。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揪她最紧的却是母亲,吃喝拉撒睡都寸步不离,如果不是父母突然吵架,她恐怕也不会有逃脱的可能了。 可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母亲单薄而焦灼的身影匆忙的在雨幕中穿梭;秦川伤心灰败的脸;如果婚礼当天宾客以至,却不见新娘的尴尬……要回去吗?到底该如何是好?抬头仰望天空,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里再顺着缓缓流下。是雨水吗?是。有泪水吗?不知道。屈膝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间。管它雨水也好,泪水也罢,都藏起来吧。 许久,许久,雨渐渐小了下来,蒙蒙的,却仍能在水洼激起一小圈涟漪。她慢慢抬起头,被雨水洗绦过的眼显得格外澄亮,也多了几许坚定,嘴角牵起一抹释然的浅笑。就给自己也算是给所有人一次机会吧。怎样叫认命,怎样叫逆命,没有人说的清楚,那就顺应心意吧。看了看手中的手机,随即按下一组号码。 “我回来结婚。”深吸口气,对着接电话的侯佳说。 “好,你在哪里?我叫秦川——” “爸?怎么会是你?”侯雪脸上浮起一丝讥笑。原以为他会是最抓狂的那个呢。他是算准了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吧?“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不过,我不要办结婚证。”这是唯一也许能扭转一切的筹码了。 “好。”毫不犹豫的应允。 盯着已挂断的手机,冷笑接替了讥笑。侯雪低头看着那一滩滩水洼,此时雨已经停了。湿透了的衣物黏贴在每一寸肌肤上,难受至极,肩上胸前披散的发丝上的水滴顺着衣领口钻了进去,刘海上的水滴也顺着额头流下,停留在睫毛上忽闪忽闪迟迟不肯落下,轻眨了眨眼,它却顺势调皮的躲进了眼眶。爸忘记了呵,她身体里流着与他同样倔强自傲的鲜血,她,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 …… “姐,哥喝醉了。”看着神游的侯雪,侯佳微皱起了眉。那身子上散发出的浓而化不开的哀伤令她不禁酸了鼻头。 “呃?”侯雪尚未从思绪中完全回过神。 “哥喝醉了。”侯佳担心的紧盯着那仍满是忧郁的脸。姐,她还好吧? 喝醉?他从不喝酒的啊?虽然疑惑,人却极迅速的消失在侯佳的眼前。 哎……侯佳悠悠的叹息。 第一章:绝恋残红(下) 秦川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云端,整个人飘飘然,天旋地转。是喝醉了吗?可意识为何却仍该死的清楚?强撑着疲惫的眼皮,用那迷离涣散的眼努力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这样醉了,她会不会因为怜悯而来到身边呢?哪怕只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雪,你明明还爱着我的,明明还爱的不是吗?她还爱着自己的,在他们那天相遇时他就知道。可是,她怎么可以把爱的心冰封得那么彻底?她难道看不到感受不到他一个人努力扮演着独角戏的角色已经快累不可支了吗?原以为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会有重新开始的可能,还真是天真得愚蠢呵!本以为在这个充斥着他们回忆的房子里,会得到他所期待的,哪怕一点点也好,却,没有。她是那么的安静,静的令人为她感到心酸与害怕。 “喝这么多酒,何不干脆直接跳进酒池游泳去啊?”快速扶好摇摇欲坠的身体,侯雪眼里透着薄薄的微怒,声音却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冰冷。 “雪?”是她吗?她真的来了吗?原来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啊?苦涩由喉间直窜上眼眶逼出一串串苦水。秦川艰难却倔强的睁着那双迷离而模糊的眼望着眼前,一个、两个、三个……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雪呢? “我扶你到房间休息。”眼睛涩胀酸痛,侯雪咬紧下唇,努力克制住那一波强过一波的酸楚翻涌。苦,并不是你一个人在承受,面对没有明天的爱,我们都无能为力。 “我,我不要休息……我要唱歌,去我们房间唱歌!唱歌!”秦川一把挥开侯雪大声嚷嚷,险些摔倒。侯雪呆呆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心痛无以复加。 音乐声响起,秦川带着满腔泣音的歌声冲荡在屋子里每一个角落,凄然愁肠,催人泪下。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得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如果再见是为了再分,失去才算是永恒, 一次新的记忆,为何还要再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得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拿什么作证,从未想过爱一个人, 需要那么残忍,才证明爱的深。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得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一歌唱罢,只听咚的一声,话筒落地。而秦川的身体则笔直的向后仰倒半挂在床沿上。 脸上轻微有些痒,侯雪抬起手,指间冰凉的触感令她悚然一惊,原来已不知何时脸上早已泛滥成灾。静静的站在门口踌酌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将他吃力的弄上床,拉来被子盖好,瞧着那张在熟睡中依然眉头紧皱痛苦扭曲的脸,忍不住伸手摸向那仍残留着泪痕的脸颊,剜肉剐骨般之痛袭得她一阵室息。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关掉了音响和电视机,然后出门朝洗手间走去,留下dvd安静而寂寞的闪着幽幽的绿光。 手刚触及门把,里面传出的小声对话顿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你确定他们能复合吗?” “难道你看不出他俩仍是感情颇深吗? “我们家秦川仍是一往情深没错,但是你们家侯雪……” “这个你放心,我的女儿我最清楚。至于离婚的事情她态度很坚决,应该不久就会办好。” “嗯……对了,前几天他舅舅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来着,我在想,如果侯雪对他真没感情……” “不行!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过下去吗?” “当然不想,见个面比登天还难,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好,无论如何也要撮合他们,只有他们在一起我们才会有机会见面。” “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还好他们是真的有感情……” …… 人?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僵硬的收回握着门把的手,紧握成拳垂直身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体内的火焰似是被淋了汽油般猛速燃烧,像是要将整颗心化为灰烬才肯罢休。煞白的脸色如白纸般透明,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紧咬着唇,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眸时一道残酷的冷光稍纵即逝,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狠决的冷笑,犹如冷血的暗黑使者透着危险的气息。 爸,舅妈,我会让你们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一定会让你们痛不欲生的! “听说前几天秦川主动自愿的去相亲了,看来他是真的对你死心了。” 当中午听到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侯雪惊掉了手中的筷子,抖翻了端着的碗。心沉沉的坠入了渊底,空落落的,似是丢失什么重要的再也无法找回的东西般。恍然空茫的望着湍急的河面,夕阳暗陈的余红披撒在她落寞的身子上,氲染出浓浓的哀伤与凄凉。 走到离水最近的河堤坐下,晚秋的风吹来些许沁凉,不自觉环上手臂,耳边一遍一遍的回响着那句话,她的心不断不断的撕裂着。 他终于放弃了吗?是也知道了会被利用所以才放弃的吗?还是……这只是变相的阴谋?又或者他真的是单纯的累了所以才放弃呢? …… 那……不用报复了吗?真的要原谅吗?可以做到吗?心……甘吗?不!不要原谅!因为,好痛苦,真的,很痛苦……所以不要原谅,决对不会原谅的!不会原谅的!!! 可是,要怎么报复呢?怎样的报复才会让他们痛,非常非常的那种痛?! 风吹乱了发丝拍打在脸上,轻轻的将它拨弄到耳后,伸手抓捞着河水,一下……两下……真是讨厌这种感觉呢。看着那一下一下捞起的河水从指缝漏掉然后再随着河流流走,深深的一声叹息。命运就像这水一样,只能肆意的触碰,却永远无法抓牢。 既然无法抓牢,那……让它结束呢? ……毁灭……毁灭…… 冰冷的眼如万年寒窟,嘴角轻轻勾动,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么,就毁灭吧!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天气有些凉呢。”一件单薄的白色休闲外套轻轻披在了侯雪的肩上,不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味道变了呢,记得以前是纯纯的榄菊牌洗衣粉的香气,而现在却多了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怎么有空来这里?不用陪女朋友吗?”侯雪的声音淡淡静静的,却没有回头。 “你知道了?”看着侯雪落寞孤寂的背影,秦川眼眶一阵潮湿,连声音也略带哽塞。 “怎么?你不就是特地来讨恭喜的吗?”一丝嘲笑浮现嘴角,侯雪依旧没有回头。原来根本就没有至死不渝的爱啊!原来是人都会有一点点邪恶心理的。世上没有什么是完全属于纯洁的,也没有什么是完全属于邪恶的,是纯洁与邪恶的结合体,所以比剧毒还伤人呢。 “我——”只是想你才来的。“我就是在这里给你告白的呢。”提及往事,秦川眼里多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眼神迷离而带着幸福的光彩。 “嗯——”侯雪轻轻的应着,思绪恍惚的飘呀飘飘呀飘飘到了那年她十七岁,他十九岁…… ……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娇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跃动着。 看着前面兴奋得有些过火的小丫头,秦川眉紧紧的皱聚着,牙磨得咯咯咯响。不就是告白吗?秦川啊秦川,你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嘴唇上下不断的活动,几度开开启启,就是失败的发不出任何一个音一个字,懊恼的干瞪着,还是干瞪着,继续干瞪着…… “我,我喜欢你!”在嘴唇的n次劳动后,终于找着了声音。可是,可是,可是前面的人怎么没反应?这句话很普通平凡吗?还是她兴奋得耳朵出了问题? “我爱你!”还是没反应!敢情这丫头是耍人来着?还是……觉得不够诚意? “混蛋侯雪!我——爱——你!!秦川爱你!!!”这下够了吧?就不信你仍不反应!呼!当看到小小的脑袋上浓浓黑烟滚滚,不大不小的眼里喷出的熊熊烈火,秦川不禁缩了缩凉凉的脖子。 “表哥,你叫谁混蛋来着?”侯雪转身皮笑肉不笑阴森森的嗲声令某人心里发颤。 “你听错了,是亲爱的。”秦川直觉一股恶寒自脊背由下而上窜升,僵硬而挺直的站着,紧抿着唇大气也不敢喘。 “可我明明听见某人大喊混蛋——”亲爱的?抱着你想着另外的。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经典,侯雪压抑着想笑的冲动。微闭的双眼释放着危险的讯号。 “那是说我自己呢,怎么嗓门儿这么小。”秦川识趣的灿灿的陪上笑脸。 “哦,这样啊。”侯雪定定看了他半响,嘴角抽搐再抽搐,笑容不断的扩大再扩大,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没心没肺,捧腹捶膝,好不灿烂。“我也喜欢你。”看着他气恼的眼神,她只好努力克制住笑,眉眼含情,非常认真的说。 “就这样?”他挑眉。 “不然怎样?”她亦挑眉。 …… …… “那时的你真的很好笑。” “那时的你真的很欠揍。” 异口同声,他们相视一笑。 “我爱你,从未变过。”把视线再次调回河面,侯雪淡淡的说。 “你真的很自私,你明知道现在这样说只会让我更加痛苦。”秦川看向她,眼神黯然。 “我只是不想隐藏着它一辈子,只是单纯的想让你知道……不要为难给不起的承诺,我……不需要。”依旧淡淡的话,尖锐的锋,划过俩人的心脏,鲜血淋漓。 吧——吧—— 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过后,侯雪以光速冲到了秦川面前。 “上车吧。”秦川温柔的微笑着帮她戴好安全帽,俊气的抛出一道魅惑的电眼。 “去哪里?”侯雪好笑的看着他。他真的很耀眼呢。粉红色的t恤搭上白色休闲外套配着同样白色的休闲裤,爽利俊逸得让人移不开眼。 哎……恋爱中的人果然精神百倍啊!心里酸酸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秦川一眨眼,神秘的卖起关子。 侯雪同样一眨眼,耸了耸肩,刚要跨上机车母亲却叫住了她。 “小雪,你进来一下。”侯雪收回已伸上机车的腿,望了望敞着的大门,再看向秦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儿向屋里跑去。 “有事吗?”看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侯雪语气温和的问。 “你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有了女朋友的人。”感觉到女儿刻意隐藏的哀伤和冰冷,廖玉芳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是沉沉的担忧,一丝不安占据着心头。 “那又怎样?”侯雪一脸不在乎的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直觉告诉她不是,如果是,之前就不可能会那么坚决的拒绝。女儿的神情令廖玉芳的心一阵绞痛。 “妈,对不起……对不起。”侯雪的眼里掠过一抹痛楚的挣扎。 “你——” “我会早些回来的。”不敢继续面对母亲的质疑,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望着女儿冷寂萧然的背影,廖玉芳的心情越发的沉重。哎……老天爷,请让一切终止吧!如果是必需的伤痛,那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把快乐还给她吧! “走吧。”冲秦川微微一笑,跨坐上机车,侯雪的声音柔的似能掐出水来。 秦川身体一僵。她没有环上他的腰,只是紧紧抓着他腰的两侧的衣服上。 富隆桥 “为什么来这里?”浓浓的哀凉聚集在侯雪漆黑幽深的眼眸里,缓缓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浅浅淡淡不带丝毫波动。 是从何时起,这里变得如此荒凉僻静的犹如被世间孤立了一样?很久,很久不曾来过这里了呢。秋意萧瑟,草木枯秃,四周已不见人烟,两旁的树林俨然已成了坟场。 “这是你第一次抱我腰的地方,记得当时我紧张的还差点出车祸呢。”秦川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机车上,帅气的连绚烂的阳光都黯然失色。闭上眼睛,陷入回忆的他,声音是难以修饰的温柔。 “是特意帮我找寻记忆来着?呵呵……斗转星移,岁月匆匆,这里还有当时的痕迹吗?”侯雪轻皱眉头,声音盛载着满满的苦涩与惆怅。 “有,我们踩着的就是当时的痕迹,就算所有都改变了它依然会顽固的存在着。”就像我对你的爱。秦川饱含深情的眼眸望向侯雪,恰巧迎上她看向自己的淡然眼眸……四目相对……酸涩、悲伤在彼此心间氤氲开来。 侯雪率先调开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坟场。 “昨天晚上打电话约你,真的很意外你会答应,兴奋的整晚都没睡好觉呢。”秦川依旧看着她,轻勾着笑,悲伤是如此透明。 “藏起来吧——” “嗯?” “把过去那段短暂的美好都藏起来吧,别再刻意的搜寻它的影子了,把它深埋在记忆深处,好好的收起来,别让它给翻出来跟着被残酷的现实磨损掉了。”侯雪喃喃低语,是对他也是对自己说,“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那时的简单幸福,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眼睛胀痛的厉害,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潮湿,紧紧的咬着牙,努力的克制住。不行!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要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心痛?看见你,我心痛;看不见你,我还是心痛;你在我身边,我心痛;你离的好远,我依然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雾气在秦川眼睛里围绕,有水光在闪烁,他仰起头,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滑下脸颊,他笑着低喃,笑容朦胧而悲伤。侯雪扭头看他,那泪水就像柔韧的荆条疯狂的鞭笞着她的心,伤痕斑斑,血肉模糊。她将脸撇向另一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挣扎和痛苦。 “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还是回去吧。”再看向秦川时她已换上一脸淡定的微笑。 “好,那,上车吧。”说着秦川已跨上机车,取出钥匙准备发动。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反正也没有多远。对了,你妈的生日快到了吧?”侯雪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而当她问出那句话后,冰冷的寒芒不着痕迹的一闪而逝。 秦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发动机车崛尘而去。 侯雪久久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拐角,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静静缓慢的走着,黑色晃忽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细长细长,身着深蓝色运动服的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沉暗冷寂。 闹钟的时针指向下午一点整。侯雪下床走到窗边,拉开淡蓝色的窗帘,午后的阳光闪动着金灿的光昏,穿透窗户柔和的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镀上一层淡淡温柔的金黄。可是,这一切似乎与她毫无关联,静默笔直的站在窗前,她就像是生存于常年积雪的雪峰上雪洞里的晶魂,通透的冰冷。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什么事啊?”侯雪回到床上躺下,漫不经心的应着。 “小雪,别睡午觉了,你舅妈出事儿啦!秦川也赶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秦川也去了?”侯雪的心里猛一震撼,迅速越下床,冲到门边,拉开房门就要往外冲被廖玉芳即时拦住。“妈,你放开我。”她挣扎着。 “小雪别冲动——” “该死的是那个女人,不是秦川,不可以让秦川给她陪葬!决对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啊!”侯雪失控的疯狂的挣扎着叫喊着,眼神失去了焦距。 “小雪你冷静点,不会有——” “我不管!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侯雪狠狠的甩开母亲,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小雪!”廖玉芳险些被甩在地上,跟跄着刚站稳也紧接着尾随其后追了出去,可是不到一会儿工夫,就被满心急切焦灼到几近疯狂的侯雪甩掉老远,只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女儿踪影,虽然着急,却也毫无办法。 青松山 茂盛青绿的松树林深处,破旧的茅草小木屋,紧闭着的腐朽木门,喧哗的哭喊辱骂声,弥漫着的强烈的危险气息…… 侯雪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的血肉里,眼神坚定,步伐坚定,一步一步向它靠近……缓缓的,她抬起手,伸开手指,毫不畏惧的狠狠拍打着门扉。 “开门!给我开门!开门!混蛋!”手拍打得通红,侯雪改抬脚狠狠的猛踹。 门被猛烈撞击的摇摇欲坠。 吱呀——一个黄头小子打开了门,邪肆的冷睨着侯雪。 “怎么?还有主动送死的呢?”黄头小子阴声阴气的绕着圈打量侯雪。 侯雪正眼也未曾瞧他,她的目光锁定着架在秦川脖子上那把森寒明晃的刀,慢慢的走近他。 “你来干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滚!滚啊!我叫你滚听见没有!”秦川疯狂的嘶吼着。他不曾像此刻如此恐慌,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放了他!”侯雪冷冷的直视着秦川身侧大慨十六、七岁的红发男孩,背脊挺直。 “放了他?你们女人讲的笑话还真是够冷的。”红发男孩冷嗤,表情夸张的像是遇上了全世界最大的白痴。 “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侯雪依旧冷冷的与他对视,“那些在乎你的人和你在乎的人,他们怎么办?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自私吗?” “自私?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你有体会过最在乎的人在你怀里停止呼吸慢慢冷却的恐惧吗?!”, “你是说——” “我妈她不在了,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因为发现了她和我爸的关系,我妈……我妈她喝农药自杀了,在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我只能眼睁睁的让她在我怀里渐渐的……冰冷……”红发男孩因强烈的悲痛而眼睛血红,情绪激动得全身颤栗,一道浅浅的鲜红口子划在了秦川的脖子上。 侯雪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在去富隆桥后回家的途中……舅妈与一个背影高大的中年男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那个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女人…… “至少你妈还可以选择解脱,我妈却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她所承受的只是短暂的痛苦,可是你知道吗?最折磨人的是一辈子!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也算是老公吧……为什么要用以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侯雪愣愣的凝视向前方,似笑非笑,冰冷冻结在唇角,眼神深沉阴暗,她的心正慢慢的凝结成冰。良久,她的唇轻轻开启,“我们以前很相爱,也简单的幸福快乐着,我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可是也是她……这个女人她和我爸搞在了一起,我妈很痛苦,却还要帮他们瞒着……因为她要我幸福,不到四十岁的她,短短的一个月,脸上爬满了皱纹……而他们,只想着自己快活,不惜把我们变成他们的牺牲品……爱着的人不能爱的无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痛苦的折磨中一天一天的憔悴老去,那样的感觉不只是单单的恐惧而已,那样的感觉就像置身在炼狱,生不如死,可是却不能死,所以只能承受……我比你更想让她死!她的确很该死!可他是无辜的,给他没关系。”她回视红发男孩,眼里是冷寂的坚定。日光温柔的自门扉斜射在她的一身纯黑色运动服的身上,是那么的不协称,她就像原本就属于黑暗的幽暗之灵,只适与黑暗融合一体。 “让她死?太便宜她了!她死了,谁来承受痛苦呢?”红发男孩看向郭芬,瞳孔危险的收缩。 接收到危险的讯号信息,被扔在暗角的郭芬不禁浑身颤栗着向后挪动给紧紧捆绑住的身体。 侯雪垂在两侧的手十指紧握,眼底透着彻骨的冰寒,长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也没能减少丝毫的力度,紧咬着下唇,任由浓烈的腥味在齿间流窜。她必需压抑着别去看向那个角落,因为她怕自己无法驾驭住那股强烈的杀人的冲动。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立刻死去,让那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立刻死去!!!“对!她让我和哥承受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我们也要让她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哥?他们是兄弟?侯雪转身看向那个自她进门后就一直沉默着的黄发男孩。“而且为了付清利息,我们准备了非常精彩的节目呢,保证会让她的儿子在悲痛中安然的睡去,那就是一出现场版的《dang女猛男秀》,还是好几个哦。哈哈……”他狂肆扭曲的冷笑令人心底结冰。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 “那有什么关系?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那有什么关系?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黄发男孩、红发男孩漆黑的瞳眸里一片冷毅决绝。 “你们以为这样疯狂就是伟大啊?不是,那是愚蠢!如果你们真是为了你妈,你们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如果你们在天上的妈妈知道你们这样糟践人生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自责,因为她自私选择的逃避,毁掉了她的儿子!停止——” “说那么多,你无非就是想让我们放了这小子,告诉你,不可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去!”红发男孩握刀的手青筋凸起。 “你们对她怎么样我不管,我要你放了他!不然的话——” “我数三声,你不出去,我就让他立刻死在你面前!一、二——” “如果你敢动他,我马上烧了这间屋子!大家同归于尽!死比想向的难的多!”侯雪迅速跑到门右侧堆的干柴旁蹲下,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打燃。 “三!”随着尾音的结束,红发男孩将刀狠狠的捅进了秦川的腹部。 “不要!” “不要!” “哥!” 同样震惊的不单是侯雪和郭芬,黄发男孩也同样震惊的惊呼。随着刀被抽出来,血喷浅。 侯雪拿着打火机的手不自觉的垂下,干柴遇烈火,啪嚓燃烧。 惊恐的看着刀上滴着的鲜红,手中的刀铿锵落地,红发男孩挟持着秦川的手也骤然收回。 秦川笔直的仰倒在地。 郭芬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睁大着眼忘了哭泣。 侯雪呆愣着缓缓起身,体内的血液的热度已被彻底的抽离,停止了沸腾,她朝他走近,一步、两步……距离却越发的遥远……越来越远…… 砰!! 红发男孩身后的一扇小门被猛的拉开摔撞在木墙上,由里面冲出四五个同样发型怪异穿着流气的十几岁男孩。 “快跑!着火了!”那些人一窝蜂的惊叫着冲了出去。 “哥!我们快离开吧!快,走啊!”黄发男孩率先自惊愕中清醒过来,拉着仍处 第二章:穿越 头痛欲裂,这是侯雪清醒后的第一意识,原来她还没死。是烧伤头部了吗?缓缓睁开疲累的眼睛——天!难以置信的反复眨了几次眼睛,这即不是病房也不是她家,这。。。。。。这是,这是什么地方?曼妙银白轻纱帐,牡丹绣花锦被,深紫色的雕花大木床,还有,还有,还有此刻正站立床边的这么几个穿着戏剧的人!天!难不成是穿了?那些穿越小说还真不是只编出来虎人的,这人还真的不打招呼说穿就穿了?呵呵。。。。。。真是滑稽呢,居然被一把大火就这样烧成名正言顺的古人了! “小姐醒了?” 一个清脆的明显充满喜悦的声音突然想起,着实吓了侯雪一大跳,缓慢的将目光扫到那说话的人身上。这穿作看起来应该是个丫鬟级别的,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净净,柳眉大眼的,大大的灵眸明亮清澈,非常可爱。 “舞儿啊,你,你真的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侯雪转移扫描,只见床前坐倚着的美少妇泪眼婆娑,是又哭又笑。 这美少妇大概二十五六上下吧,嫩肤赛雪,阿娜身段,眉眼如黛,樱桃红唇,齿白似贝,瓜子脸蛋儿的下巴微微上翘,活脱脱一镜中美仙人儿。对了,她刚叫什么来着?五儿,谁是五儿?侯雪一脸茫然。 “太好了,雪舞总算是醒了,这下妹妹该放心了。”眼光继续扫描。不在床前,不过听这声音有些苍老,应该不算年轻了吧?侯雪暗自揣摩着。雪舞?哦,美少妇叫的那是舞儿来着。 “烦姐姐忧心了,红月谢过姐姐。”美少妇忙起身上前。这时侯雪也已被丫鬟扶坐起身子,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而且还是在接受外力的帮助下完成,竟也累得香汗满额,她这才后觉自己这身子竟是这般虚弱。 妇人看上去的确已然已是那旧日黄花,体态臃肿,应该是年迈四十好远临近五了差不多吧?那眉眼甚是平凡,和美少妇较比之下那叫个天壤之别,还摆着张肃容,笑笑应该会好一点。 “既然雪舞已经醒转,我就先回房了,妹妹还是休息下吧,省的累坏了身子,大人可是会心疼的。”夫人热络的言下尽露讥讽,眸子冰冷,扫向侯雪的目光冰冷中似乎还隐藏着——怨恨?这使得她不禁暗打了个寒噤。 “劳姐姐关心,红月在这谢过姐姐了,姐姐走好。”自称红月的美少妇低眉垂目对着那妇人就是欠身一礼。妇人冷瞪一眼没再搭腔,冻着张布满皱纹的脸便走了出去,两个看起来也不大的丫鬟连忙紧跟其后。 等她们两人上演的伪温情戏码一落下帷幕,侯雪全身鸡皮疙瘩早已抖落了一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无端端弄掉一身鸡皮疙瘩还是满不孝的。 “舞儿,你饿了吧?为娘这就吩咐人给你弄吃的去啊。”纤手轻轻顺着侯雪的满头如瀑青丝,红月慈蔼的美眸满满溢着疼惜。“翠姑——”微偏着头,她轻声唤着一直服侍在床边的小丫鬟。 “是的二夫人,翠姑这就去。”翠姑一俯身,应声退去。 “娘?”这是侯雪醒转后说的第一个字。这声音?甜软适度,娇而不腻。。。。。。脸上的茫然更甚。 舞儿?为娘?回想起穿越前当时火焚的情境,直到失去知觉。。。。。。侯雪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借尸还魂?真是借尸还魂了?这叫红月的美少妇就是这躯体女主的亲娘,那我岂不是间接成了那阿娜多姿美眸盼兮巧笑俏兮的美人儿胚子了?哈哈哈!美女!而且还是个赛天仙的美女!真是拣了个大大大大的便宜了呢!呵呵!噢,感谢主的厚待!阿门! “舞儿何事如此开怀呢?说与为娘也高兴高兴。”红月见女儿喜笑颜开,心情阴霾尽散,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呃。。。。。。娘,您着美。”嘴巴偷抹上把甜蜜儿,侯雪说的是老实话,同样也是为了转移话题。 “真是贫嘴的丫头。”竟管是被自己的女儿夸,红月仍是忍不住一阵脸红。 “娘,您刚叫女儿舞儿?”初来乍道,还是扮失忆好了,至少保险些,不至于露馅儿。侯雪在心里盘划着,装出一脸无知又无辜的看着她这个红月娘亲。 “是啊,怎么了?”红月显然是被吓着了,紧张又担忧。 “我。。。。。。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刚刚醒来的时候除了对娘有些印象,其它的都不知道,连我自己。。。。。。侯雪低眉垂目,紧咬着下唇,故意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哀戚的模样,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我的好舞儿,你。。。。。。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好吗?”红月声音哽咽,那双顾盼之间尽现风情的迷人美眸再次蒙上一层波光水雾,迷蒙之间美更甚,朦脓惑人心魄。 “娘,您快别哭了,我,舞儿可能只是暂时失忆而已,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也说不定,不过就是失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见她美丽的红月娘亲如此,侯雪顿时心生不忍,虽然自己只是冒牌的女儿,可这好歹也是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娘’啊,何况无端伤了美人儿的心也忒罪过啊,竟管这样看起来更美更迷人。赶忙安慰着,可是只见这娘落泪得是更加梨花带雨了。别尽顾着哭啊,好歹也先来个解惑和自我介绍先啦! 在床上躺了几近半月侯雪终于能下床走动了,经过一番打探询问,总算对这陌生的环境有了些许的认识。 现今天元王朝元年,国号永丰。当刚从翠姑嘴里得知时,侯雪深受打击,愣是半天没回过神。这穿就穿了吧,居然来个借尸还魂,呃。。。。。。借了个美女,这算是转了吧,可是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又搞来个架空,人生地不熟,历史更不熟,这前方的路。。。。。。一片茫然啊! 这家就更不用说了,五个字——简直遭透了!这姚雪舞是当朝重臣宰相姚昌权之女,今年刚及十六岁,而她娘亲是那宰相爹爹的侧室,另有两兄长,大哥姚逸俊二哥姚逸尘均是正室大夫人当今圣上的姑姑乐阳公主所出。说也奇怪,这娘长的如斯平凡,可那两个儿子却俊得一塌糊涂,所谓丑娘生俏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他爹基因好就没问题。更让侯雪倍感奇怪的是,这姚家千金也是自己病了这么久,他爹竟然一次也未与她打个照面,以至于呆了这么久这爹爹到底长的什么样,她是一无所知,只是看那两个哥哥想那爹爹也应该不差。而且很疑惑的是当她每次向翠姑问起自己怎么病的时,翠姑总是唯懦着借故逃躲怎么也不肯告知。 哎!管它呢,即来之则安之吧。侯雪坐在梳妆台的雕花铜镜前,轻扶上自己此时正拥有的这张娇好的白皙的面容,望着镜中的自己,黛眉杏眼,唇红齿白,和她美美娘亲一样的瓜子脸蛋儿,下巴微翘着。这算是最大的安慰吧,真没让人空欢喜一场,这姚雪舞还真是的的确确天生丽志的美人儿胚一个,尽得了她娘好基因的真传。 第三章:婚约 不得不承认这位娇娇女的身体素质还是满好的,不到一月,这病竟已痊愈的差不多了。 坐在镜前把脑袋一切交由翠姑包办,这大小姐当的别提有多惬意,俗话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夸是夸张了点儿,但也差个八九不离十。看着镜中的娇媚俏容颜,侯雪仍是犹如蜂蜜抹上了心尖儿,甜丝丝儿的。的确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小姐,你看好了么?” “翠姑手真巧啊,很好看呢,谢谢你!”对着镜子摆了两个还算优雅的poes侯雪由衷的笑赞。她对古代的发式没有什么概念,对其称谓也不甚了解,只听过什么流云鬓啊牡丹鬓啊什么的,但都只是听过而没见过,不过倒是记得翠姑曾说过这个发鬓是姚雪舞最热衷的发鬓了。哎,管它什么鬓呢,只要梳起来看着美美的就ok啦。反正也无关紧要,那就不懂装懂吧,这就是她寄生虫生存法则之一。其实这个发鬓呢,呃。。。。。。简洁清丽脱俗,发鬓的右上角斜插着一支翠绿色的蝴蝶玉簪,生动灵气。看来这姚大小姐品味倒也前卫。 “小姐。。。。。。”跟了小姐这么些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夸呢。翠姑不免红了脸。 哟,这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呢。侯雪笑笑,转头看向窗外,天气出奇的好,正是出游的好日子,来到这异时空快一个月了,还一次也未出过这姚家大门呢。 “翠姑,你看今天这天气难得这么好,不如我们偷溜出去玩一下怎么样?”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侯雪恨不能立刻长了翅膀飞出去。 “小姐你就饶了翠姑吧!要是,要是让大人给知道了,翠姑肯定会没命的!求你了小姐!”翠姑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就地就是一跪还好侯雪反应快的扶起了她。 “其实,我们偷偷的出去没有人会知道的啊。”侯雪仍不放弃的继续游说。 “小姐,这样是会有损你的名誉的,更何况。。。。。。何况。。。。。。” “何况什么?”见翠姑吞吐着很是为难的模样,侯雪的心不免有些许紧张起来,直觉会是什么不好的事。 “何况,何况小姐你可是有婚约的人,而且,而且。。。。。。” “婚约?和谁?”犹如踩到了地雷,侯雪当场给炸懵了。 “是,是皇上。”翠姑低垂着头,声如蚊吟。 皇上!婚约!当头棒喝般,侯雪背脊僵硬,冰冷窜遍全身。呵呵,婚约。。。。。。婚约。。。。。。老天,你这又是再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想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川。。。。。。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不是说好。。。。。。说好,要一起走向来生的吗?可是,你又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侯雪脑子里满满尽是秦川的身影,俊帅的。。。。。。爽朗的。。。。。。阳光的。。。。。。忧伤的。。。。。。痛苦的。。。。。。悲戚的。。。。。。哀怨的。。。。。。 命运。。。。。。终究还是得向命运低头吗?还是只能任人摆布吗?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侯雪暗暗咬牙,惨白的脸上是毅然的坚定。 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娇容在那重重高墙之内枯寂终老,多少女人终日饮泪含恨而终,多少女人成为那阴狠权谋的牺牲品。。。。。。在那看似华丽的牢笼里,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永远就像那互相蚕食的狼群,将同伴啃噬得尸骨无存。她侯雪不管怎么说是决不会堕入那世界上最大的火坑,成为那可怜三千佳丽之一的,她的命运不容任何人摆布,以前是,现在亦是!皇帝又如何? 看来这里是不宜久呆了,至少要赶在婚期到来之时离开这里,不过。。。。。。先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连这宰相府的大门是门朝西还是朝东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出得去?既然如此,这出游是非去不可了。 “好翠姑,就出去一下嘛,又不会怎样,你放心好了,要是真被发现的话后果一并由我承担!”为了鼓动游说,侯雪慷慨的一拍胸脯保证。咳咳!好像拍重了那么一点点。 “不可以。。。。。。” “哎呀!没关系的,就一会儿不会被发现的。”她这房间除刚穿来那天热闹了下到今都还算清雅呢,只是偶尔她那美美娘亲会来看看,但大多是在下午或是晚上,这会儿不知正在忙着什么呢?侯雪心想。“这样吧,你去给我准备套丫鬟们的衣装来,快去快去。”其实她也曾听翠姑提过,这宰相爹爹期间也有来访过几次,只是都在她熟睡之后,便没惊动于她。哎!也不知是否与那爹爹无缘还是怎么的,这么些日子,竟连这爹爹是圆是扁都不曾了解。但也难怪,自打到这里以来她可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因有病在身,一日三餐全由翠姑端送到闺房中用的。规待闺阁标准乖顺娇娇女呢,虽是枯燥了点,但也是没有办法,谁叫她人生地不熟呢?不乖也不行啊! “小姐。。。。。。”翠姑小脸都快皱巴成一团了。 “好啦,翠姑乖啦,快去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侯雪可怜惜惜的撒起娇,急着把翠姑往外推, “小姐,你这是折煞翠姑呢,好吧,不过,就这一次哦。” “就这一次!”侯雪眉开眼笑的保证,虽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翠姑办事总是这么利索,不到一会儿工夫一套翠绿色婢装便捧到了侯雪眼前。着装梳鬓待一切整装完毕,万无一失,两个小丫头便各怀心思出府去也。 别说这宰相府真不愧是宰相府,大的令人咂舌。在这府里绕了半天连个出口的影儿也没见着,一会儿穿廊一会儿过院一会儿又穿廊的,拐弯又摸角,直绕的侯雪头发晕乎。故因是担心乔装会被识破,她只能一路低垂着头,除了知道拐了几道弯穿了几个廊过了几个院外,风景,她是无福欣赏了。 “到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安全起见,翠姑自动自发去掉了小姐的称谓。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呢。侯雪微点了下头,头垂得更低了。 “两位哥哥,小姐吩咐想要些新的胭脂水粉,我们这是去给她买来。”不等侍卫发话,翠姑便甜笑着上前,自动报备。这翠姑怎么说也是一美女,哪个男人见得美女?再加上美人一笑,那还能留有魂儿?这还能不让她们顺利出府?看来这美人计不管何时何地都受用,是没有时空隔阂的。 这古代的街市和电视上看到的其实也相差不多,差的只是身临其境与哈着电视机纯属看客的不同感受吧。各种摊贩的叫卖声和吆喝声呼喝不断,街上随处可见各式各样卖部的店铺,酒肆,茶楼。。。。。。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看得直叫人眼花缭乱。街上行人拥挤,男女老少美丑是各有特色,偶尔也会看见几个或一两个公子哥儿小姐们翩然优雅而过,街景繁荣,热闹非凡。看来这天元的皇帝治国还满有一手的嘛,整个大唐盛世的翻版——天元盛世。 “小姐,这可是整个南厥城最最繁荣的地中心呢。” 瞧这丫头兴奋的,毕竟还是一小孩儿呢,刚刚还苦着张脸一眨眼工夫就积极的充当起导游解说员了。侯雪好笑的摇了摇头。南厥。。。。。。很不错的名字呢,只是干嘛不取个突厥啊?其实这名字挺响亮的,不然也不会名留千年了。呵呵!只是这姚雪舞难道都没出过门吗?不然这翠姑怎么会。。。。。。哦,对了,是自己谎称失忆来着。噘着嘴,侯雪左顾右盼。看来这南厥城就是天元的国都了,就像北京是中国的首都一样。 “姚雪舞!” 正当兴起呢,一声听起来甚是凶愤的暴喝令侯雪微惊的愣住。难道被逮个正着?不会这么衰吧? “这位公子,请问,我认识你吗?”侯雪表面镇静的转过身,其实心里可发虚的紧。 “哼!认识?我倒情愿从不认识你!我师兄尸骨未寒,你姚大小姐却春风满面好不惬意啊!”来人一身白衣胜雪俊俏少年,刚毅的五官,两片略带厚度的腥红唇瓣似是刚饮过鲜血,好不性感,甚为吸引人的眼球。 “南宫冥!”翠姑一把将侯雪拉挡在身后,呵斥着白衣少年,原本娇小的身子此刻却是强悍的很。 他叫南宫冥?尸骨未寒。。。。。。什么意思?侯雪疑惑的看向翠姑,可翠姑的眼神却明显的是在躲闪。 “哼!又扮无辜呢?我可不吃你那套!我师兄真是眼瞎了才会爱上你这蛇蝎毒妇!”南宫冥双眼血红的闪动着猛兽的凶光,咬牙切齿愤恨的仍下一句转身就走,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杀念,又或是多看一眼都嫌碍眼。 第四章:逃婚 大好的兴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那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南宫冥给搅和了,侯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早已去了逛街的兴趣,随意挑了些胭脂水粉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这难得的出府一游,打道回府。 这姚雪舞果真是那蛇蝎狠毒之人么?侯雪闷闷的想着,心没有什么复杂,但也不甚平静。虽说这跟她是没有什么多大关系,可毕竟是寄居在别人的躯壳里,被人指着鼻子骂感受深切的可是自己,间接的身心受创,她姚大小姐早就不知魂游何处快活去了呢。 远远的看见宰相府大门,侯雪深吸了口气,侯雪这才低了头跟在翠姑身后走了上去。这宰相府真不愧是宰相府啊!她不得不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就连这府门前都这么气派。高高的石阶两旁各威卧着两尊威严震慑的石狮雕像,气魄雄伟,门的两侧各一侍卫均表情严肃的笔直静立着,搜尽所有在电视上看过的有关朝臣们的府邸建筑,那秦侩儿与之相较恐怕也不过尔尔。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咋就把这宰相爹爹和这秦侩给比较上了呢? 比出府时顺利多了,侍卫这次连问也未问只是憨憨朝着翠姑笑了笑,两人便畅行无阻的进了府。这真小人假君子她侯雪今儿个总算是见识了。 耶?门怎么是开着的?侯雪看向翠姑,只见这丫头早已惨白了一张脸。糟了!被发现了!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上前。一进门,只见一伟岸男人背影毅挺,负手而立,仅仅是那周身所散发出的气魄就够压得侯雪喘不过气来。瞄了眼翠姑,只见她正全身颤栗,嘴唇哆嗦,面色惨白如纸,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大,大,大人。。。。。。翠姑牙关打颤,哆嗦着口齿都有些模糊不清。 “来人!来下去杖毙!”姚昌权依旧背着身,只听声音那威严就直震慑得人腿软。 “大人饶命啊!翠姑。。。。。。翠姑下次不敢了!大人。。。。。。小姐,小姐救救翠姑啊!小姐。。。。。。” “爹,不关翠姑的事,是女儿任性,您要打就打女儿好了!”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呢,更何况她侯雪仅是一弱小女流,只需识时务为俊杰就万事大吉。慷慨的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坚硬的硬石板地上,秀眉紧皱,痛得在心里暗暗龇牙裂齿。 “听说你除了记得你娘,其余什么都不曾记得?”姚昌权转过身,他宰相爷大袖一挥拂,挟持着翠姑的侍卫立刻松了开了,翠姑软跌在地上,吓得三魂儿早去了七魄,魂不附体。 “是的,爹。”侯雪恭敬的低垂着头,轻声应和。 “那你可曾记得爹?”姚昌权微敛起炯炯双目,莫测高深的俯视着侯雪。 “没什么印象。”其实应该是根本就没应像,可侯雪没敢说。 “是吗?”姚昌权低沉的声音听来更令人瑟缩,“起来吧,婚期在即,这几天没事还是少走动的好。”说完他老人家长袖一拂扬长而去。 哎。。。。。。又没见着脸。侯雪郁闷极了。不过也怪,这皇帝难道说是第一次取老婆?是只有原配才是有资格享此殊荣,名煤正取的。 婚期在即。。。。。。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今天才知道的呢,该如何是好呢?逃出去。。。。。。可这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这能把人给转晕乎的大府,又能逃得出去吗?闭上眼,寒流游遍了四肢百骸,侯雪感到彻骨衾寒,心似已被冻的结成了冰,冷的失去了知觉。南宫冥。。。。。。对了,就是他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侯雪猛然转身,激动得一把抓紧翠姑仍有些轻微颤抖的手,吓得那丫头惊恐的睁大着眼,活似见了鬼。 “翠姑,帮我。。。。。。帮我找南宫冥!”侯雪眼神紧张,表情却异常的严肃坚定。 “小姐。。。。。。”翠姑乍一听,刚要试着站起的身子又一软跌回了地上。 “求你了翠姑,我不能进宫,我,我不要进宫,翠姑。。。。。。”侯雪慌乱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紧抓着翠姑的手犹如是正抓着救命的稻草一般。 “不是翠姑不想帮小姐,只是。。。。。。”翠姑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全身抖如筛糠。 “我们一起逃出去,你马上出府去找南宫冥。”完全不理会翠姑的为难,侯雪一股脑儿的继续说着,激动得连声带都略微轻颤。 “可是小姐。。。。。。” “你跟着我我是决不会让你吃苦的,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在这里为奴为婢一辈子吗?我们一起逃出去吧翠姑,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的。啊?”望进翠姑惊恐万分的灵眸里,侯雪睁大着双眼,一脸迫切的期待。 “小姐,你说的什么话呢?只要是伺候在小姐身边翠姑才不怕吃苦,翠姑也希望小姐幸福,只是。。。。。。好,翠姑这就去找南宫公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翠姑那因惊摄而显得红扑扑的俏脸上闪着坚毅的光,甚有豁出去之意。 侯雪实不知怎就想到了那个白衣俊少年南宫冥,怎么就那么断定他会愿意帮自己出逃,可事实证明她的赌注是对的,毕竟,这是她在这里所认识的第一个和这宰相府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人。仅大概两个多时辰,翠姑就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南宫冥应允了,时间就定在今晚子时。 深夜子时两俊俏小儿郎君包袱挂肩,素衣束身,静候窗沿,夜很静,静的只剩下彼此紧张压抑的呼吸声,静的只闻得见彼此激动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扣扣扣!轻轻敲击窗户的声响。 翠姑快速打开虚掩着的窗门,借着屋子里微弱的亮光,只见不甚分明的白影一闪,南宫冥已飘然站在了他们身后,手臂上正托抱着呃。。。。。。一具女尸!和侯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尸! “这。。。。。。这,是易容术!”侯雪和翠姑均惊讶的张大了嘴,翠姑更是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为了能有个后无追兵的惬意逃亡之旅,那自然就得永绝后患。”南宫冥很是得意,故抿唇一笑,细长的唇角上扬,更增添了几分性感。 “可是,这只一具尸体,那翠姑怎么办?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来个不易而飞凭空消失吧?”惊讶稍定,侯雪突然想到了事情的一个关键。翠姑听罢,忙重重的点头附和,犹未自震惊中回过魂来。 “那是当然,喏。。。。。。”南宫冥笑着点点头,说着转身示意她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翠姑’正安详的趴‘睡’在屋中小小的圆桌之上。很是享受她们再次更加惊讶之余所投射来的钦仰目光。 南宫冥将托抱着的女尸放倒在床沿,走近侯雪她们,不设防的一手一提,两个均有七八十斤的女人竟如两只小鸡般被拎了起来,纵身一跃,眨眼工夫竟腾在了半空,整体动作一气呵成,快的两人来不及反应,惊的忘记了要尖叫。呵呵呵。。。。。。长这么大飞机都还没有搭过呢,更别提这只有在电视机上才看的到的人体飞行机了,有幸!有幸!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五章:快意江湖 三人两骑,一路西行。正如南宫冥所言,这逃亡之旅的确惬意悠然,好不自在,这纯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呼吸起来就是爽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侯雪不会骑马,竟连这小不咛点儿的小丫头都不如,瞧人家翠姑的马技多么的精湛呢,真是超帅的啦!自己却连那马缰都不会拉,这都不说,就这搭乘呢还得紧紧抱住人家的细小柳腰才免去了会被摔下马之忧,真是丢人快丢到自己那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去了,汗一个先! 连夜的马不停蹄赶路,三人早已累的饥肠辘辘,头重脚轻,似是那随风一带就会被刮飞上半空的细小毛屑般,侯雪的脑子里突然就窜出来那么一句,呃。。。。。。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前面一个字自动给删除掉了。 “富安镇到了,你们都累了吧?不如找家客栈先休息一下可好?”南宫冥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眼里有着些许疲色,却并不显得憔悴,反而更增添一筹慵懒之美,更觉帅气迷人。谁说帅哥就会不知疲累的?全是些唬着人好玩儿的。他们是人又不是神,照样得需要三餐温饱,照点休息,吃饱睡足才能神采奕奕,就连那金刚不也得吃饱喝足,休息充实才会有力气吗? “嗯,好吧。”从翠姑的背窝儿里抬起深埋得几近麻木的脑袋,侯雪含糊的应着。 “小姐,你还好吧?” “姚小姐,你还好吧?” 南宫冥和翠姑异口同声的问着仍旧瑟缩着身子的侯雪,如果侯雪没看错也没猜错的话,他们的表情是——疑惑?难道这姚大小姐也是个会骑马的主儿? “呃。。。。。。那个,没,我没事。”装傻得了,反正不是失忆了吗?这忘了怎么骑马也是很正常的。侯雪僵硬的笑笑,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 “前方有家小客栈,我们就到那里歇歇脚吧。”南宫冥说完调回马头,在前跺步引领着路。翠姑也不再多话,缓行跟在其后。 刚一下马,脚还未踏进客栈门槛儿呢,店小二就吆喝上了,殷情的照顾起马儿,是左一句客官右一句公子的,就这样把钱从他们热乎乎的口袋儿里赚进了他的腰包里。 “给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房间来,还有备一桌好酒好菜,就送到我房间来吧。”南宫冥扔出一锭亮灿灿的金子,熟练的吩咐着。瞧那金子的分量少说也有个几十百两的吧? “好呐!几位客官请跟小的来。”他们被带到楼上较为安静的两间雅房,房间是紧挨着的,仅一墙之隔。“您们请稍候,小的这就去给各位准备酒菜来。”掂着那沉甸甸的金子,小二别提那高兴劲儿,屁颠屁颠风风火火就跑下了楼。这是一家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客栈,从一进店侯雪就这么估摸着。这古代的上房在电视里她是见过不少,但从未看过真切过,一般注意力都是那些美女帅哥的,这当也算是增长了那么一点点见识。一桌四椅一张床,外加一方储物柜,这就是古代的上房?不会吧?记得曾在小说里看过的上房可是就像那家居房一样的应有尽有的呢?不知这沉甸甸的金子给的是值还是不值呢?莫非这古代也有分星级的?那这里不知可算得上几级。 一夜的折腾,翠姑早已累得疲累不堪,倒床便毫不客气的幽会她倾慕已久的周公去了,酣梦正香甜着呢。 静倚窗前,竟管奔波疲累整整一宿,侯雪仍旧毫无困意。富安,真是镇如其名,镇富民安,仅是一窗口俯视之距,眼及之处竟也能见得繁荣,由此可见这天元的确是个富庶昌盛之国,不由得对这天元的主生出丝丝好奇,是啊,怎样的一个皇帝能够治理出如此富饶的一个国家?不过也仅是丝丝好奇吧了,毕竟好奇害死猫嘛,这句至理名言她可是时刻牢记于心不敢相忘的。 哎。。。。。。仰首望天,不禁忧叹,同一片天空,踩着的却不再是同一片土地,对于未来她堪感忧虑。难道就这么继续漂流下去么?落叶还需归根,而她的根又在哪里? 再美的帛锦也难免会被渗上点点瑕疵。窗外人声沸腾,打断了侯雪的愁思,不觉探头望去,居高临下的好处就是不管下面的人群多么拥挤,你仍可给一览个究竟,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还真是让人怒火中烧。只见一衣衫喽烂枯瘦无比的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瑟缩着被紧紧包围在那人群里,而那身边一年轻悍妇正横眉竖眼对着她拳大脚踢,厉言辱骂,而那群围观者却只安分的充当着看马戏表演的看客任那小女孩被辱骂凌虐竟不见一人上前制止阻拦。紧咬着牙,一股火气在腹内翻涌滚动,逐渐滚成燎原火球直逼上胸腔,不行!看不下去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侯雪刚要转身准备冲下去之际,忽一白影晃动,犹如蜻蜓点水般,眨眼工夫,小女孩便由人群被带离至半空,直接跃过了客栈屋顶,人群一片讶然,半响沉默没了声响,那悍妇惊得更是痴傻呆鄂的张大了嘴。 南宫冥。。。。。。侯雪当然是认出了那白影,嘴角不觉噙着一抹浅笑。想必他那是为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故意绕道来着,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扣扣—— 细微的敲门声响起,不等侯雪开门,南宫冥便自动走了进来而身后跟着的正是那遭虐的女孩。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女孩子的房间也是你个大男人说进就进的么?”见他这般没礼貌,侯雪不觉有些恼火。 “你刚不就站在那窗前么?摆什么大小姐的臭架子。”南宫冥看也不看侯雪一眼,随性的拉来凳椅坐下,“给她找件衣服换上吧。”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估摸着那凳子应该还没坐热呢。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这有几套衣服,你来看看比较喜欢哪一套吧。”说着侯雪便走到柜前打开了随身的包裹,里面的衣衫全是她喜欢的翠绿和白色。 “我叫雪儿,我,我随便都可以的,雪儿谢谢姑娘。”说着雪儿那满是雪污的膝盖顺势就要跪下地去,被侯雪给及时扶住了。那触目的腥红令侯雪不禁心尖儿一颤。雪儿。。。。。。雪儿。。。。。。 “雪儿,你的伤。。。。。。我这就找人给你打来热水好好梳洗一下,你这伤口须得清洗上药才行。”说完侯雪走了出去。 半柱香的时间,雪儿已梳洗完毕,着了身翠绿衣衫,全身没一丝多余花色,仅袖口处扑腾着几只灵动粉蝶,一头乱发也梳顺淌直在后背,虽仍旧看起来面黄肌瘦,可除去一身血污后的她好歹是有了人样。 第六章:小小阴谋 次日,天方大亮,他们一行人,四人两骑便早早驰骋在了赶往下一城镇的路上,侯雪仍旧与翠姑共乘一骑,不同的是南宫冥的怀里多了个小女孩漓雪儿。 “翠姑,可以问你件事吗?”已少了刚开始骑在马背上的紧张,侯雪此时很是享受强劲的风拍打在脸颊上那种微妙的快感,理所而然的和翠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 “你说吧小姐。”翠姑稍稍放缓了速度。前方离得不远的南宫冥也随着将速度慢了些,真不愧是有功夫的人,感关就是比常人来的灵敏。 “那个,你是怎么让南宫冥答应帮我们的,他不是很恨我的吗?还有他师兄。。。。。。” “小姐,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吧,你这又是何苦涂增烦恼呢?至于南宫公子答应帮我们的事,那是因为他明白了是他误会了小姐啊,像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蛇蝎毒妇呢。”不等侯雪说完,翠姑便抢过了话头去,“再说了,人活着最重要的是期待未来,咱们现在是真的和宰相府再不会有瓜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小姐。” 是啊,人活着最重要的是期待未来!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对于姚雪舞的过去她不知道也无须知道,而对于秦川他永远都会活在她心里,时刻她都不会寂寞,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南宫公子!那个,下一镇叫什么名字啊?”侯雪侧了侧脖颈,朝着前方的南宫冥喊。 “隧新。”南宫冥转过头,微一首。 隧新?现代的四川有个小镇就叫隧林来着,地境较为穷困,那这隧新不知又会是何等面貌呢?侯雪的心激动的跳跃着,连血液都在争跟着升温沸腾。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就在那定下来得了,毕竟难得觅上了个那么亲切的地方。 时近夜幕,四人快马加鞭,好歹是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本以为这等时辰镇里应该是冷清寂寥才是,可是却不然,街上随处是行人穿流,街头小吃部随处可见,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少数卖着各式美女灯笼纸扇小玩意儿什的,好不热闹。只是,唯一让侯雪纳闷儿的是,街上大多是男人,而且他们前往的基本上都是朝着一个方向,不管是那纨绔的公子哥儿样的,猥琐彪悍的,翩翩君子的,年轻的还是年迈的。。。。。。 “敢情这儿还流行赶夜市的说?”侯雪噘着嘴,甚感不可思议。 “小姐,你说什么?翠姑怎的听不懂?”翠姑疑惑,不解的侧了头问。 “呵呵,没什么,我们也去看看怎么样?”侯雪忙打哈哈,转移话题。其实也的确是因为好奇心在作祟,至于那劳什子的好奇心害死猫早就不知被风刮到哪里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其实。。。。。。”南宫冥此时也缓步与她们并肩同行,支吾着,实难得见他竟也会有如此扭捏的一面。 “还是去看看吧,翠姑,我们走。”才不理会他呢。侯雪和翠姑率先走在了前面。 “哎!大小姐,好歹也得先找个落脚的地儿啊,你难道都不会觉得累的么?”埋怨归埋怨,南宫冥还是认命的跟了上去。 一到人群聚集地侯雪就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按街的宽广程度和那看似无尽的延伸,这应该就是镇中心了吧?可是这里却不见任何小吃铺和小玩意儿的摊贩,触目之满是灯红酒绿赌喝升天。而令她吃惊的并不是这些,却是那街道的分布,不过有一点还真验证了那句老话——男左女右。只见街道划分为两区域,左边是赌场,右边是青楼,一边烛火摇曳,一边灯笼高挂。呵呵。。。。。。这个。。。。。。还真是古往今来仅此一见啊!新奇!新奇!这样的奇观就是现代恐也难有吧!她不禁汗颜。 半响,侯雪嘴角轻扬,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我们走吧,找客栈去!”侯雪连说话都掩不住的兴奋。 他们刚拐过弯儿不远,一家名为顺风的客栈便映入了眼帘。侯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呵呵傻乐着,直笑得见了的人头皮发麻,无不摇头叹惋。 “哎,瞧这多好多俏的姑娘呢!哎。。。。。。可惜可惜啊!” 直到被店小二带进了客房,症状也不见好转,关上房门三人齐齐围住她,那眼神简直就是在看怪物,心想,她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呃。。。。。。翠姑,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吧,我先去休息了。”还是开溜为妙,走为上策,这好好的一个人怎说疯就疯了呢?南宫冥说罢,立马转身想来个溜之大吉。 “小,小姐,你没。。。。。。” “站住!南宫冥你回来,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南宫冥前脚刚踏出门槛儿,就听侯雪回婚一喝,忙刹住正要提起的后脚,前脚缓缓收回。“大小姐,请问您有何吩咐啊?”坐回桌前,语气里讽意冒酸。 “那个,我决定以后就在这住下了。”切!我忍!本小姐先不甩你,留着以后慢慢收拾你!毕竟,有求于别人嘛!侯雪心里暗暗咬牙,“我打算明天开始就找铺子做生意,那个。。。。。。” “做生意?” “做生意?” 南宫冥和翠姑异口同声,很是惊讶,心里同样表示着深深的怀疑——她,会做生意吗? 漓雪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 真有默契呵!什么反应呢?还是人家雪儿乖,懂得什么是沉默是金,那像那两个家伙?真没礼貌!侯雪清清喉咙,演讲继续。 “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侯雪刚要再度开口,就被南宫冥抢了去,翠姑雪儿也是一脸好奇。 “浴足房。”用膝盖想也会预料到会是怎样的反应。侯雪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只要他们一发问就开始长篇演讲。 “浴足房?” “浴足房?” “浴足房?” 哎!料事如神啦!瞧吧,这下发问的可不只两人了呢。 “这个浴足房呢,主要的经营方式就是用一些舒经活血的中草药熬煎成药水给人泡脚,然后再加上人工按摩,可以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而这隧新镇有青楼赌坊茶肆酒管等等,惟独没有这浴足房,对于人们来说无疑就一新鲜玩意儿,再说了,这青楼转的是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们的钱,赌坊转的是那些要赌不要命的赌鬼们的钱,可我们的浴足房转的却是全天下人的钱,无论男女老少大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均可。”侯雪口若悬河的一口气讲解完,接过翠姑递上的茶咕噜灌下,期待的巡望着,却不见预期的效果,看到的只是一张张茫然的脸。 “那个,你们听懂了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侯雪试探的问。可是希望瞬间就被摧毁的飞灰湮灭,只见三颗脑袋齐刷刷的摇得就像拨浪鼓。 看来演讲还的继续才行。于是乎,侯雪又开始了她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加上比手划脚的再次将刚才一番话给重复了一遍,几乎是耗尽了嘴里所有的水分,才喜见三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哎!慢慢来吧,谁让他们是古人呢,毕竟是接收消化能力有限啦!这就是代沟啊! “可是小姐,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么个新奇古怪玩意儿的?”翠姑的话让侯雪刚喝进口的茶就那么给喷溅了出来。 “咳!咳咳。。。。。。那,那是我在医术上看到的。”就瞎编吧,总不能实话实说啊!呵呵,新奇玩意?这可是科学!科学!郁闷归郁闷,侯雪可没冲动的将那抬上嘴皮儿。 “可是开铺得须有一定的银子才行,你有那么多银子吗?”南宫冥略一沉默后问。 “没啊。”侯雪两手一摊。 “没!没你还想做生意?”南宫冥顿时音亮拔高,朝着侯雪猛扔卫生球。 “不是有你吗?南宫大侠,只要你动动手指头,从那些贪官那儿借点儿不就行了吗?”侯雪奸笑着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来回揉搓着。 “什么?!你是要我去偷?!大丈夫须得光明磊落,我南宫冥怎么可能去做那苟且之事!”南宫冥激动得一拍桌子起身,腰杆儿挺直,很是慷慨激仰的很。 “哎哟,瞧你说的,那些贪官的财富可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济富救贫可是你的职责。”电视里的大侠可都是这么演的来着,怎到这南宫大侠这里就成那苟且之事了?侯雪噘了噘嘴。 “济富救贫?” “对啊,我这也不是造福百姓嘛,他们身体健康了,才能有体力挣钱干活养活自己啊,应该算是间接济富救贫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干!”南宫冥愤慨的仍下一句,随即摔门而去。 哼!不干?由得了你吗?本小姐有的是让你乖乖就范的法子。望着被重重摔上的门,侯雪冷冷的笑,笑得人直觉毛骨悚然。 第七章:浴足堂问世 天空刚泛出微微鱼肚白,光线仍旧晦暗,红、黄交织摇曳跃动的烛火下,那娇好的容颜被映衬的更加迷离而诱惑。 侯雪静静的趴坐在圆桌前,下颚抵在交叠着的手背上,愁眉深锁。什么有的是让南宫冥乖乖就范的法子,那都是一时气涌负气的想法罢了,想他是一武功高强的大侠,而她则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又能拿人家给怎么办?可恶的是,还得必须充当好跟屁虫的角色,谁叫她人生地不熟,最主要的是。。。。。。手上的银子少得可怜呢! “哎。。。。。。”这天一亮就又得动身赶路,这漂流何处才是个头啊?!侯雪郁闷的仰头长叹,无语问屋顶。 叩,叩,叩! 敲敲敲!可恶的南宫冥!有必要急成这样吗?天都还没亮呢!气闷的抬脚踹了下桌腿,侯雪这才懒懒的起身去开门。 “她们还睡着呢。”没好气的白了眼南宫冥,侯雪转身走回桌前继续趴坐着。 “就让她们睡好了,我是来找你商讨有关那什么浴足房的具体事宜的。”南宫冥在侯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个,你同意了?”侯雪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试探的问。 “银子的事,我来负责。其实,你说的对,济富救贫嘛,是我太过迂腐了。”南宫冥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 “呵呵。。。。。。那我们先找个店铺,随后再拟定个详细计划。”侯雪呵呵带过,转移话题。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又把他给气毛了。 “铺子的事交给我,那什么计划的就你负责吧。” “嗯。”侯雪重重的点头应和,生怕他一个反悔拍拍屁股走人又不干了。 南宫冥的办事速度的确不是盖的,这还不到的半天工夫呢,这找店铺的事就完美的画上了句点,铺子虽然不大但也还算可以,至少还是属楼上楼下类的。侯雪将楼上直接划分为贵宾级,专为大官贵人,富甲豪商所准备,楼下则是平民级,专为平民老百姓所准备。这收费自是也各不相同,贵宾级,五十两起价不限量,只要他们给,再多都接着,平民级,一两至五两,因人而议。这贵宾间,以雅、贵注称,纷纷题上其名,像什么‘御足坊’、‘紫霞阁’、‘水云间’等等。 看别人当老板,怎看怎神气,那牛自在逍遥的。。。。。。可真实践起来却不然,这不比现代,什么都有现成的,只要你掏钱就行,在这里,像浴足床啊,浴足盆啊什么的,都得她这个老板亲力亲为的画出样板图,然后才交由南宫冥去找人做,这都还不算什么,最惨的还是招收学员以及培训讲解那些,因为按摩对这些人来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零。只不过,一想到成功在即,再多的辛苦那都不算什么,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翠姑和雪儿这两小丫头难得见到如此新奇事,心痒难耐,直嚷着也要学,侯雪可没答应,因为她们可是她得力的管理员人选,她们都学按摩了,那谁来帮她管理啊?这端茶送水的总得有人吧,南宫冥是个男人做帐房先生就好,况且,这银子还是人家呃。。。。。。济富救贫来的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而且,这装修设置什么的他也没少跑腿,又怎么好意思安排他做那端茶送水的服务生呢? 忙碌,让两个月的时间短的令人不易察觉,两个月后,一家名为‘浴品堂’的浴足房脱颖而起,屹立在众多赌坊与青楼之间,甚为夺目。新店开张好不热闹,这平地突起浴足房本就一新事奇闻了,没想到竟连这开张仪式也是别开生面,不光是鞭啪鼓响,还来了个那什么开张优惠抓阄中奖活动,凡中奖者均能享受那免费浴足一次。就连现代见啥新鲜希奇事都能让人不惜挤破脑袋也得瞅瞅,更何况是在这标准头发长见识短的古代,还好这‘浴品堂’的门槛儿够结实,不然非得被踩烂了不可。 忙活一天,侯雪虽然是累的不行,可一望着面前大堆白花花亮晃晃的银子时她整个人就来了精神,嘻嘻呵呵好一阵子仍无法控制住那股兴奋劲儿。呵呵。。。。。。暴发户。。。。。。暴发户,就是这么诞生的么?哈哈。。。。。。 “小姐,小姐。。。。。。”该不会是被这银子给乐傻了吧?翠姑、雪儿还有南宫冥面面相窥,全不明所以,最后还是翠姑扯了扯侯雪的衣袖,担忧道。 “以后不许叫我小姐。”侯雪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银子不光是塞进了她眼里,还塞进了她心眼儿里。 “不叫你小姐那要叫什么?”翠姑给弄糊涂了。 “以后,你们都得叫我雪姐。”电视上的女暴发户都好这派头。侯雪酷酷一笑,犹自在梦中未醒。 “也,也包括,我吗?”南宫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当然,从今以后这堂里所有的员工都得叫我雪姐,知道吗?” “我,我,我大你整整好几岁,你,你居然要我叫你雪姐?!姚雪舞!”南宫冥指着鼻子的手指都被气得直颤抖。 “还有,记得我是侯雪,不是什么姚雪舞,姚雪舞她已经死了。”视线终于自那白花花亮晃晃中脱离了出来,望着南宫冥一脸严肃。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打算彻底隐姓埋名呢?”听到侯雪这么一说,南宫冥的火气这才降了点点。“算是吧,翠姑也改改吧,就叫翠香好了,这名字听起来可爱多了,和本人才相配嘛。”淡淡浅笑,侯雪模棱两可着将视线调转到翠姑身上转移话题。 “小姐就知道取笑翠姑呢。”翠姑立即羞红了脸,头低的就像那含羞草似的。 “切,你这小丫头,都说了要叫雪姐,雪姐,这么快就给忘了,还有,记得你是翠香,不是什么翠姑。”喝!记性怎么这么差啊?才刚说完呢。侯雪一翻白眼,轻轻在翠姑额上弹了个暴栗。 “是的小。。。。。。雪姐,翠香记住了。” “真乖。”算了算了,就凑合着吧,凡事总有个适应期嘛。侯雪摸摸翠姑,哦不,是翠香的头,一副老沉在在的模样,看的另外三个人愣是不禁打了个冷噤。 第八章:乍见旧时影 夜寂星月悬,但闻蝉鸣蛙鼓,夏天就快来了呢,转眼竟也耗了半年光景,侯雪仰望浩瀚星夜,心竟也似那月宫一般寂寥。秦川。。。。。。已习惯了在忙碌中将其收藏,只是那夜深人寂时,心的闸门仍会毫不费劲给冲撞了开来,满满占据。这半年来她从未想过要再次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现代,因为那里已失去了她存在的意义,那里留给她的惟一片灰烬,所有的怨,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随同着那红破天际的烈火一起化为了灰烬,徒留孤魂寻寻觅觅。嘴角浅浅勾起,眸,哀伤而空茫。突然想到一首李雅薇的《我们的纪念》便随意哼唱了来。。。。。。 数不清的泪,我又哭了好几回, 幻化成蝶,停留在这片落叶, 被风化的雪,埋藏在千年以前, 我用尽一生的思念,只为等着你出现, 回忆,渐渐凋谢落在我身边, 唤不醒原来还跳动的画面, 就让我留在轮回的边缘, 等一道光线, 看见某年某月我们之间,曾经说过的预言, 就让他带走你的那瞬间, 成为我们的纪念, 谁能发现我的世界,曾经有过你的脸, 就让我留在轮回的边缘, 等一道光线, 看见某年某月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预言, 就让他带走你的那瞬间, 成为我们的纪念, 谁能发现我的世界,曾经有过你的脸。 一歌唱罢,泪眼迷蒙,竟已哽难成声。斗转星移,岁月匆匆。。。。。。自己曾经不就这么说过吗?如今才真是斗转星移,岁月匆匆啊!距离,又何止生离与死别。。。。。。 。。。。。。 。。。。。。“这是你第一次抱我腰的地方,记得当时我紧张的还差点出车祸呢。”秦川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机车上,帅气的连绚烂的阳光都黯然失色。闭上眼睛,陷入回忆的他,声音是难以修饰的温柔。 “是特意帮我找寻记忆来着?呵呵。。。。。。斗转星移,岁月匆匆,这里还有当时的痕迹吗?”侯雪轻皱眉头,声音盛载着满满的苦涩与惆怅。 “有,我们踩着的就是当时的痕迹,就算所有都改变了它依然会顽固的存着。”。。。。。。秦川饱含深情的眼眸望向侯雪,恰巧迎上她看向自己的淡然眼眸。。。。。。四目相对。。。。。。酸涩、悲伤在彼此心间氤氲开来。。。。。。 。。。。。。 “把过去那段短暂的美好都藏起来吧,别再刻意的搜寻它的影子了,把它深埋在记忆深处,好好的收起来,别让它给翻出来跟着被残酷的现实磨损掉了。”侯雪喃喃低语,是对他也是对自己说,“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那时的简单幸福,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眼睛胀痛的厉害,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潮湿,紧紧的咬着牙,努力的克制住。不行!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要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心痛?看见你,我心痛;看不见你,我还是心痛;你在我身边,我心痛;你离的好远,我依然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雾气在秦川眼睛里围绕,有水光在闪烁,他仰起头,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滑下脸颊,他笑着低喃,笑容朦胧而悲伤。侯雪扭头看他,那泪水就像柔韧的荆条疯狂的鞭笞着她的心,伤痕斑斑,血肉模糊。她将脸撇向另一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挣扎和痛苦。。。。。。 。。。。。。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南宫冥在侯雪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了?”她唱的那歌他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她在难过,非常的难过。 “你还没睡啊?”飘忽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侯雪暗自深深呼吸口气,强压下浓浓的鼻音,不答反问。 “想起什么了吗?”南宫冥看着侯雪单薄落寞的身子,眸间跃动的那缕光,不甚分明。 “什么?”侯雪收回仰望的视线,转过头。 “如果闷了的话,明天和翠香出去转转吧,还是休息吧,夜深了小心别着了凉。”南宫冥说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沉土。 “嗯。”侯雪浅笑,点了点头,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互问不答。 当清晨的第一缕金黄轻柔温暖的披洒于整个多彩的大地之上,侯雪和翠香便兴致高昂的穿梭在了隧新镇的大街小巷。定居了这么久竟一次也未如此畅快的逛过街,他们好比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似的看啥啥新奇,这也摸摸,那也碰碰。 “雪姐,你看这个。”两人在经过一摊儿头饰品前驻了足,心神儿全给这琳琅满目的小花样给勾住了。翠香欣喜的拿起一支雪花形状的白玉珠钗直嚷着让侯雪瞧,“很适合你呢。” “嗯,老板这珠钗怎么卖?”侯雪接过珠钗,只瞧了一眼便被它深深给吸引住了,爱不释手。这珠钗不光是形似雪花,更甚似冬雪,清透而冰凉。 “侯老板真是好眼力,这雪玉珠钗可是实实在在的上等货色,取自于玉的极品,可谓是万里挑一绝无仅有啊,光看这手工精细的。。。。。。” “卖多少,老板。”真烦!不都问了多少钱了吗?直接报数不就得了。侯雪微蹙着眉头,满心的不耐烦,她最怕的就是听人唠叨了。 “三百两。”老板堆着职业的笑容,满是皱纹的黝黑脸上竟也灿烂的很。 “三百两?这么多?老板,便宜点行么?”恐怕将两人的腰包加起来也不到三百两呢。侯雪暗暗在心里估摸着。 “侯老板,瞧您说的,这怎么会多呢?我这可是最最便宜的价了,全是看着侯老板您的面子,俗话说,美钗配佳人,像您这么漂亮的姑娘戴这珠钗是再适合不过了,三百两可值得很,一点也不多。”见侯雪犹豫,老板开始启动了他那在生意上百胜不怠的三寸不烂之舌。 只听过才子配佳人的,这。。。。。。真有美钗配佳人这一说么?真不愧是生意人呵!侯雪想笑,却忍住了。 “这珠钗我要了,可是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老板,要不这样,你直接到我们‘浴品堂’取可好?”侯雪轻笑着问。 “好好好,没问题,侯老板竟管拿去便是。”见银子到手,老板直乐的合不拢嘴。 将珠钗交由翠香让她帮忙戴上,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便挤进了涌动的人群。侯雪从来就讨厌人挤人那折磨人的感觉,这次,竟破天荒的被挤得可乐呵了。 好不容易才自拥挤的人流中挤了出来,她们继续穿街走巷,铁了心要将这隧新镇给游览过遍。 “雪姐,我们这是去往西湖呢,隧新最有名的西湖呢!” “西湖?”隧新西湖?呵。。。。。。不知会不会和杭州西湖一样也有断桥呢?侯雪一脸期待的加快了步伐。 事实证明,这隧新西湖和杭州西湖是不一样的,因为它不但是没有所谓的断桥,而是更本就没有桥。两岸垂柳含羞,野草郁郁葱葱,湖中叶叶扁舟荡漾,虽没有那断桥,竟也胜似仙境。 “公子可是想到湖中一游?”突然身后一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激得耳膜生疼,迫的侯雪不得不回身看去,就这一回身便将她硬生生给怔住了,笑不出哭不出,是惊喜,是激动。 “川。。。。。。川。。。。。。”终于泪雾迷蒙了眼睛,侯雪又哭又笑,喃喃着,却只能重复那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