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宠》 第1章 凌晨三点半,a大二号教学楼的东侧教习室内,日光灯亮的惨白。 潘辰伏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字,面前摆满了各种教科书,理论资料,她正在研究格式塔心理学原理,写了二十页纸精神分析的引证论文,两天没合眼,真的是太累了,在敲下最后一行字之后,整个身体都松懈下来,脖子失去支撑,一头撞在桌沿上,原本以为自己睡过去了……额,顶多昏过去,可随着身子不住上飘,潘辰居高临下看到了一动不动,鼻血横流的自己,才有点觉悟,可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给吸入了一个黑暗空间,再睁眼的时候,世界就变了。 古色古香的世界,满屏汉服少女走来走去,若不是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一个娇俏杏眼小萝莉,目测年龄不超过八岁,与她二十四岁的‘高龄’完全搭不上,潘辰真要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cos的漫展之上了。但很显然,她不是穿到了漫展,而是穿越到了古代。 潘辰曾经不止一次希望自己重生回幼儿时代,给那对抛弃她的无良父母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惜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不幸中的万幸,她虽然被父母遗弃,但总的来说运气还算不错,脑子比较灵光,学龄前就掌握了各种骗吃骗喝骗玩儿的技能,从小学到大学,学费全免,年年三好优秀生,给福利院争光,给养父母争光,可惜还没等到她学业有成,回馈社会,刚入大学,福利院倒闭了,大二那年,八十岁高龄的养父母也相继病逝。 她是学心理学的,因为成绩优异,就被推荐出来,挂靠在学校的一个教授名下,那教授有自己的心理诊所,潘辰算是给他打工,大四那年,接了两单还不错的生意,自给自足倒是够了,她别的也没什么特长,毕业后也一直留在了学校教务处帮忙,半工半读,强化专业,梦想中,将来也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心理诊所。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重生没盼到,却盼到了穿越,真是惆怅,幸好她经历过大风大浪,说白了,就是想得开……不过遇上这种天生异象,就算她想不开也没办法,反正她在哪里都是孤家寡人,在哪里都是生活,没有亲情的牵绊,除了苦读那么多书,考了那么多证有点可惜之外,其他方面,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更何况,穿越过来之后,她至少能搞清楚自己的原产地和出厂日期,所以除了刚穿来的两天有点魔怔之外,潘辰就很顺从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她在古代的名字好巧不巧也叫做潘辰,连字都是一样的,这让向来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潘辰不得不相 信了一回前世今生的说法。 她如今身处的这个朝代为宁国,历史上有没有宁国,潘辰不知道,毕竟也不是学历史的,但这个宁国似乎气数不太长的样子,这一点她多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古语有云,天欲亡之,必先征之;其未警醒,使其昏昏。 换做白话文来说,就是放眼望去,全都是‘药丸’的征兆啊,经济垮了,军队垮了,官僚腐败。国内经济分配十分不均匀,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富则奢,穷则死;军队连年惨败,割地求和,国内政府粉饰太平,官官相护,苛政猛虎,民不聊生…… 而这些事情,潘辰一个刚穿越过来的女孩儿家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原因就在于她这前生是出身在宁国丞相府,宁国丞相潘坛就是她爹了。剧情发展到这里,看样子还是一次比较有技术含量的穿越啊。 潘家为百年世家,族群壮大,从前朝开始,便世代为官,每一代皆有高官而出,是正宗的‘世世有禄秩’的世家,门第高贵,书香传世,出入尽鸿儒,虽未封王封爵,但其世家的底蕴无一人敢小觑,潘家先祖在前朝就为高官,后来改朝换代,潘家有女,德名远播,为宁国先祖所求,册封为贵妃,潘家借势,再次于宁国立足,至今日潘坛登上丞相之位,乃百年潘家所出的第三个丞相,光耀门楣。 潘辰对于丞相千金这个设定的理解,还停留在现代电视剧里锦衣玉食,仆婢成群,刁蛮任性……呃,不对,知书达理这上面,可实际上却好像是有点误会的,嫡出子女确实高贵,高入云端,高不可攀那种,但偏偏潘辰是个庶女,是个汉化的番邦舞姬和丞相一夜风流后生下来的庶女,就因为意外有了她的存在,她娘才给破格抬了妾,听起来蛮励志的,可她爹有一妻六妾,正房夫人生了两子一女,是为嫡出,其他六个妾侍,拢共还生了两个庶子,四个庶女,潘辰在潘家排行第七。 ‘妾侍’这个名词,在现代人眼中等同于插足婚姻的第三者,但在男权社会中,姬妾是合法合理的,她们这种庶子庶女俗称‘妾生子’,待遇比正房生的嫡子嫡女要差了好几层楼高,就同样是孩子而言,一出生就给分了三六九等,这一点上确实挺郁闷的。 不过,潘辰是庶女,却幸好是潘家的庶女,潘家是百年书香世家,对女子的教育也很重视,虽然读的都是女德,女戒之类的直男癌厕所读物,但至少让她识文断字,不至于做个时代的盲流。 潘辰和柳氏住在偏西的梨香院中,开始 她还为自己是妾生子而担心了几日,不过一段时间过后,她也就不担心了,因为她发现,这里其实也是有规则的,只要你按照规则走,不犯事,不惹大夫人生气,安分守己就没什么大事,府里给庶子庶女和妾侍们吃的用的虽不算顶好,但比普通老百姓家里还是要好一些的。 潘辰和她的姨娘柳氏就是属于安分守己那类人,从不跟着其他不知好歹的姬妾寻衅滋事,争风吃醋,所以主母不至于发落她们;不过不惹事,却也没什么建树,潘辰的姨娘柳氏不像府里的安姨娘和宋姨娘那样脑子灵活,为主母鞍前马后,排忧解难,所以有好处,主母也不会想到柳氏就是了。 潘辰穿过来两年,今年十岁了。 她梳着个花苞头,簪着一朵新鲜的海棠,双手抱膝,蹲在压实的泥质地上,在院子里看张妈妈腌萝卜。 这腌萝卜的手法和现代完全不同,因为这里盐受控,所以没法大把大把的涂抹腌渍,只能切好了放进坛子里,加点水,撒一小把盐进去,存入地窖里,要是富贵人家,还能再加点蜂蜜什么的,潘辰想起了大厨房木头柜子里放着的几罐子蜂蜜,那是厨师长老李藏的。 潘辰跟张妈妈说道: “老李柜上有几罐子蜂蜜,要一点放进去肯定更好吃。”冬天里拿出来佐粥,嘎嘣脆,透心甜。 潘辰觉得这个时代最不好的就是盐管控,糖稀有,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吃到糖了,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从大夫人那里分到了两块糖饴,哎哟,可把她给美的,藏了个把月才肯吃。 张妈妈看了一眼天真的潘辰,慢悠悠的笑道:“那是给大夫人院子里准备的,咱们可要不到。”张妈妈在梨香院已经伺候十年了,是看着潘辰长大的慈祥老嬷嬷。 她一句话就断了潘辰的念想。 悻悻然的站起了身,无聊走回廊下,坐在栏杆上,随手摘了一朵小花放在手里把玩,潘辰的皮肤特别白,所以她即使穿着潘筱的旧衣裳,也能衬的新鲜出来,大眼睛,睫毛特别长,瞳孔天生大些,看着点漆一般,翘鼻子,鹅蛋脸型,小小年纪就挺齐整了,将来应该歪不到哪儿去,就是嘴唇有点厚,幸好红润丰泽,唇瓣微微上翘,即便不笑,看起来也像是在笑,一点都不严肃,总的来说,长相挺讨喜。 潘家一共有五个女儿,大夫人生的四娘子潘筱不仅漂亮,出身还好,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潘辰她们这些庶女走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潘筱一出生,身上就贴着潘家几 百年沉淀下来的世家风范,好像整个潘家上下的知书达理全都长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高贵而优雅,潘筱这个名字,在建康城中就和那‘绝岭之花’是一个意思,为什么呢?高不可攀啊。 而潘筱也确实有这个资本,潘家自先祖立身已有几百年,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家里出过的文人不计其数,名士更是多如繁星,在宁国就流传着一句话,天下名士,七成潘家。可见潘家的社会地位极其高崇,正因如此,所以才能娶到衡阳孙氏的嫡长女为妻,衡阳孙氏虽不如潘家延续为官数载,但在世家中也算是翘楚门第,孙家有女百家求,正经的大家闺秀,潘坛娶了孙氏,婚后琴瑟和谐,夫妻相敬如宾。 第2章 潘辰将花瓣嗅了嗅,感觉甜丝丝的,摘下一片就往嘴里送,细细的品味着稀有的甘甜,从没有一刻像现在渴望巧克力糖果。 隔壁院子里的老五又在请客了,潘辰嚼着花瓣,想象着老五会请客人吃什么菜肴。 五姑娘潘瑜的娘是安姨娘,大夫人身边的红人,能把小老婆做成大老婆的心腹,也是本事了,因为大夫人照应,所以,潘家五姑娘虽然也是庶女,可日子过的挺潇洒。 “哎哟,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吃院里的花花草草,你是属羊啊,还是属兔啊?”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柳氏走出来,穿着一身前年生辰时大夫人给她做的暗红色吉祥纹的曲裾,颜色已经没有那么鲜亮了,但柳氏就是喜欢这件衣裳,说穿着像是正经人家的夫人。柳氏今年也不过二十四,生的非常艳丽,五官小巧秀美,却很规矩的喜欢穿老气的衣服,看着老气横秋。 柳氏很不喜欢潘辰随手在院子里摘花吃的习惯,每回看见都要说,潘辰赶忙将嘴里的花瓣吐掉,这样粗鲁的举动,看的柳氏身后的教养妈妈一阵蹙眉,柳氏还没开口,赵妈妈就上前说道:“七娘子此举粗鄙,不可。” 赵妈妈边说还边对潘辰做了一个打手心的动作,潘辰对她的板子有阴影,看见这动作,手心就痒痒。 赵妈妈虽然是在梨香院伺候的,可她真实身份是大夫人派来驻梨香院的大使,轻易得罪不起,就连柳氏都不敢大声和她说话,更别说潘辰了。 小声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就乖乖的站到了柳氏身旁,暗自拉住了柳氏的宽大衣袖,柳氏对赵妈妈赔了个笑,然后就将潘辰拉到面前,抽出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又瞪了她一眼,潘辰不觉得怕,反而很亲昵的将整个人都靠在了柳氏身上,然后像普通不见世面的孩子那般,从柳氏身后偷偷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赵妈妈。 “老爷今日回府,说在大院里设席。你可不许闹了,看瑜姑娘怎么吃,你就怎么吃,别胡吃海塞叫人看了没规矩。” 柳氏话中‘大院里设席’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吃饭的意思,潘坛偶尔会来这么一回,将大老婆,小老婆,还有孩子们全都聚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潘辰还挺喜欢这样的场合,因为吃的好,对于柳氏的叮嘱只觉得完全没必要,一个人要对自己有一个准确定位,潘辰在潘家的定位,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庶女,不缺衣少食,却也没那么多观众,五姑 娘潘瑜就不同,她是潘家除了潘筱之外的第二个娇娇女,她的礼仪全都是跟着潘筱学的,府里的教习嬷嬷不敢评论潘筱如何如何,就说瑜姑娘仪态很好,所以柳氏才让潘辰学潘瑜。 不过,潘辰知道,柳氏也只是说说,因为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往后飘来飘,指尖稍稍捏起,微表情告诉她,柳氏这话就是说给赵妈妈听的。 果然,赵妈妈对柳氏‘受教’表现很满意,便不再追究先前潘辰失态之举了。 柳氏说完这些,就带着潘辰进去重新梳头,潘辰坐到柳氏的梳妆台前,问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柳氏将她上下扫了一眼,果断摇头:“不用,挺好看的。”柳氏为人低调,也正因如此,才能在大夫人眼皮子底下平安渡过这么些年。 故意无视潘辰身上这衣服是潘筱的旧衣这回事,也算是柳氏的小心机吧,让大夫人看着潘辰毫无芥蒂的穿潘筱的旧衣服,对大夫人而言也是一种示弱和讨好。 潘辰和柳氏到主院的时候,除了大夫人和潘筱,其他几房差不多都到齐了,潘坛一共有一妻六妾,正妻孙氏,大家闺秀,出身衡阳望族,生下大公子潘莨,四姑娘潘筱和六公子潘瑕。 其他六个妾侍,都是各有千秋的,安姨娘聪明,宋姨娘娇俏,两人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六个妾侍中,她们俩是领头,分别出了一子一女,安姨娘生下了二公子潘勤和五姑娘潘瑜,宋姨娘生下了三姑娘潘纤和八公子潘勉,其余王姨娘,梅姨娘算是中庸,虽然无所出,却颇得潘坛的欢心,每月总要去她们房里几回;剩下她娘柳氏和另一个余氏,柳氏是个舞姬,余氏是个洗脚的婢女,两人地位差不多,都是潘坛冲动之下抬成姨娘的野路子,上位原因惊人相似——有了!余氏也有一个庶女,是潘家最小的女儿潘秀,潘坛虽然不太待见余氏,可对她生的小女儿倒是很喜欢。 一般群戏最能看出一个人隐藏的性格特征,而一般性格特征又能反映出当事人的心理状况,潘辰从前就是研究这些的。 安姨娘不怎么说话,看似悠闲的喝茶,不过茶盖停顿的动作和没有聚焦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正暗自听一旁宋姨娘和梅姨娘说话,是个心眼儿挺多的女人。 宋姨娘的话,能说会道,外貌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秀气温婉,可一张嘴说起八卦来,那可丝毫不输给街面上的三姑六婆,是个传播型选手。 王姨娘艳丽,会打扮,凹凸有致,看身材就能明白为什么潘坛喜欢她,说话没什么艺术,文化水平比较 低,勉强算是爽快型。 梅姨娘是个望门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禁欲的味道,就好像是包装的严严实实,却透出诱人香气的蜜桃,一下子就能勾起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柳氏若论长相,应该是六个姨娘中最灵秀的,可是她刻意扬短避长,明明是个风华正茂的美人,却偏偏喜欢一副老夫人的打扮,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最后一个余氏,则是姨娘中最貌不惊人的了,当年潘坛睡她,也是因为喝醉了,基因突变,生下了可爱的潘秀,算是她人生的一个巅峰吧,没什么性格,姨娘的身份,丫鬟的做派,跟谁都点头哈腰的。 潘莨是大公子,今年十九了,潘勤是二公子,今年十八,都已经成年,可以跟着潘坛后面做点事了,所以,一般家庭聚会,潘莨和潘勤都是跟着潘坛一起到场的;潘纤是三姑娘,庶长女,生的和宋姨娘有点像,都是能说会道会做人的模式,不过前年已经出嫁,嫁的是都察院张家的公子,故未到场;四姑娘潘筱,五姑娘潘瑜,今年都是十三岁,两人都比较受宠,估计会给留到十七八岁再成亲吧;六公子潘瑕,十一岁,熊孩子一个;潘辰排行第七,模样生的挺好,但众人对她的印象和对柳氏是一样的,都是透明人,没什么声响;八公子潘勉九岁;九姑娘潘秀八岁。 孙氏到场的时候,自有铜磬响起,这是她们衡阳孙家的做法,显示来人庄重尊贵,所以,当孙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身后都会跟个敲磬,那种磬长得跟钟有点像,潘辰每看见一回都会在心里吐槽,随时跟个送钟的,也不怕晦气。 孙氏在前,潘筱在侧,孙氏端庄严谨,容貌美丽,保养得宜,三十多岁的年纪,竟和一干年轻貌美的姨娘看起来无甚差别,有容有貌,有家世,有背景,有能力,看起来什么都有了。 潘筱是个冷美人,在家里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她脸上有笑容,对谁都冷冷淡淡,骨子里透出一股高傲来,不用说话,就能让你自惭形秽。 不过,她和宁国长公主的关系很不错,有的时候,长公主还会屈尊降贵来潘家小住,两人粘的跟搞百合似的,潘辰曾经远远的在湖边瞥见过她们两回,无时无刻不牵手腻歪,算是闺蜜。 潘筱的热情只对长公主或其他地位崇高的人,跟家里的姐妹,潘筱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近,也许和她从小的教育方式有关系吧,自诩高贵仙女,举手投足都和府里的凡尘俗女不同,自比嫦娥,深居月宫。 潘瑜一贯热脸贴潘筱,就算潘 筱不怎么理她,她都坚持对潘筱献殷勤,金石为开,潘筱这位娇贵的仙女,在府里也就对潘瑜稍微搭理一点,所谓搭理,不过是接过潘瑜递来的茶之类的小事。 其他两个庶女,潘辰和潘秀,潘辰是个木头,从来不动,潘秀还好,小小年纪,情商就比较高,不过她的高情商对的是潘坛,对大夫人,潘秀也试过撒娇,但效果明显没有对潘坛撒娇好,甚至八岁的潘秀还能感觉出大夫人对她的厌恶。 能不厌恶吗?身为庶女,长得这么可爱已经是罪,居然还会撒娇哄老爷,简直可以说是犯规了,大夫人能喜欢她才怪。 所有人起身给大夫人行礼,大夫人环顾一圈后,目光在潘辰穿的衣服上流连片刻,没说什么,就对一旁的嬷嬷点了点头,嬷嬷叫起众人。 大夫人正襟危坐,双手交叠腹前,两只手跟焊接了似的,会面妾侍的时候,大夫人大多都是这个动作。 潘辰从前是学心理学的,曾经为了写一篇论文,就是关于人们的微动作和微表情的,大夫人孙氏这样的动作,看着是自信高傲的,但是谈判专家尼伦伯格和卡列罗曾经专门对攥手动作进行过研究,得出结论,这样的动作其实是一种失望的姿势,反应此人克制的情绪和消极的态度。 第3章 由此论证,大夫人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贤良大度’。 本来嘛,一个小三儿就够了,一屋子小三儿和私生子,关键是大夫人还不能做出任何不满状,因为那是‘善妒’的表现,一个妒妇在这个时代是不被官方认可的,可小三满堂,又有哪个正房夫人会喜欢? “老爷快回来了,都坐吧。” 孙氏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兀自喝茶,潘筱坐在她的下首,娇滴滴的拿起一块五瓣花的点心,用袖子掩面,咬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口,放在口中细品,文雅的不得了。 潘辰站在柳氏身后,目光饥渴的盯着潘筱手边的一叠香蜜糕,再看看柳氏和余氏共用的茶几上放置的几块彩色白面糕,看着好看,实际上只是些加了颜色的面疙瘩,从下人们上的点心就能看出三六九等来,幸好待会儿吃席面,要不然潘辰真想厚着脸皮去要点心。 屋子里众人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门房的下人们就开始一门一门的传唱,老爷回来了。 潘坛大步流星走入花厅,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深邃俊美,留着两撇胡子,更添其中年文士的儒雅,周身满是书卷气,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可不太好。 大公子潘莨和二公子潘勤紧随其后,入内之后,潘勤随着潘莨一同先给大夫人孙氏跪拜请安,孙氏在听到潘坛回府的传唱之后,就已经下了软榻,亲自到门前迎接,对两个行礼的孩子抬抬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接过丫鬟递来温热帕子擦手的潘坛,见他眉头深锁,孙氏小声对潘莨问道:“这是怎么了?” 潘坛的脾气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故意摆脸子,今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潘莨看了一眼潘坛,这才小声对自家娘亲回道:“祁氏要反,已经在北漠烧旗另立了。” 孙氏知书达理,平日里对时政要事也颇有了解,怎会不知道祁氏是什么人,当即吃惊道:“什么?怎会如此?祁氏不是一直忠君的吗?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国家内外不太平,朝廷时常征兵,西南的水寇,北疆的马贼,犬戎西夏虎视眈眈。幸而宁国有祁氏坐镇,内剿水寇马贼,外御犬戎西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让宁国百姓得享太平,承恩公麾下猛将如云,用兵如神,打的水寇马贼落荒而逃,犬戎西夏不敢进犯,这样忠君爱国的祁氏如何会反? 潘莨年轻,比较意气,当即回道:“什么误会,都烧旗另立了,还能有误会?祁氏已经渡过了危江,十几万 大军破了山海关,眼看就要攻陷保定了,八百里加急报了三回,能是误会吗?” 这……就真不是误会了。 “报了三回,怎的这时才知道?”孙氏追问。 潘莨面露为难,小声说:“皇上新纳了个美人,十多天没上朝了,消息也传不进去……” “……”孙氏居然无话可说。 潘坛擦完了手,直接入了内间,潘莨和潘勤追随而入,孙氏有些慌乱,顾不得厅里这么多的人,也跟了进去。 妾侍们面面相觑,不敢喧哗,就算听不懂什么烧旗另立,可‘祁氏要造反’大家还是听得懂的,造反就等于打仗,打仗就等于不再有太平日子,一时间人人自危,悄悄的凑到一起用惊恐的眼神交流。 趁乱,潘辰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王姨娘的身后,王姨娘坐的位置离内间最近,潘辰依稀能够听见内间里说话的声音。 “祁家这回是当真的,祁正阳早就有了不臣之心,皇上明里暗里说过几回,作用不大,这回干脆派了死士去刺杀祁正阳,原想让祁正阳死了之后,祁家那几个儿子内斗,借势削弱祁氏的势力,可没想到……” 这是潘坛的声音。 孙氏立刻评判:“皇上糊涂,祁正阳岂是那么好刺杀的,他那几个儿子也绝非等闲之辈,此举太过冒险。” 潘坛似乎对孙氏的话比较赞同:“不错,我当时也是这么劝谏皇上,可皇上一意孤行,终于惹恼了祁氏,人没有刺杀成功,却给祁氏揪住了个谋反的把柄,听驿站来报,说祁氏已经分兵宛平,由官道押着那些刺客进京对峙来了,这一回对峙只要稍有差池,只怕祁氏是绝不会手软了。” 潘坛这句话之后,内间一阵沉默,良久后,孙氏才用些微有点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会打到建康来吗?” 这句话也是潘辰想问的。 潘辰出生在和平年代,只想在这里平平安安一辈子,打仗这种事情说不准,虽然潘坛是丞相,位高权重,可两军交锋,杀的就是位高权重能立威的人。 潘坛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了,只要谈判不成,那么祁氏打到建康就是早晚的事情。 一场浩劫将至,潘家上下人人自危,哪里还有聚众吃饭的心思,不过菜肴反正都准备好了,不吃也是浪费,孙氏干脆让人分别送到各个院子里去,梨香院分到了规格不高的菜,只有三个小炒,两叠点心滥竽充数,加一小 碗羊羹,大肉蹄髈什么的肯定是送到安姨娘和宋姨娘的院子里去的,潘辰觉得可惜,因为安姨娘和宋姨娘现在未必吃得下饭,好好的大肉蹄髈就浪费了,反而她吃得下,却只能面前这几个清淡的菜,幸好两叠点心里,有她刚在厅里看中的那叠子香蜜糕,羊羹也还好,差强人意吧。 柳氏和潘辰坐下吃饭,母女俩胃口都不错。 潘辰看着柳氏,觉得她要是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闷声大发财的职场精英,就凭她临危不乱,刚听闻了动荡消息还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和女儿吃饭,就可以判断出,柳氏其实还是有点头脑的。 大环境,潘辰她们决定不了,担心了也白担心,还不如镇定一点,好吃好睡。 潘坛从那日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困在内阁之中商议对策。 祁氏功高震主,引得宁国皇帝不满。 宁国皇帝皆自诩雅士,崇魏晋之风,重礼法,重世家,重门第,而对祁家这个保卫着宁国安宁的一方霸主,宁国君主敬畏之余,却也心存鄙夷,觉得祁氏是靠武力蛮力发家,人品粗鄙,可宁国立国数百年,祁氏始终存在,就像是架在皇帝头上的一把锋刃,只要再近一分,就能刺向皇帝的头颅。 祁氏发源于北漠,祖祖辈辈皆为马上英雄,用承恩公自己的话来说,祁家天生就没有温文尔雅的血脉,人人皆为胡虏作风,豪迈中带着天生的野性,与宁国偃武重文的基本国策相悖,当初祁家与宁家先祖,也不过只因一饭之恩,祁家效忠宁家三代。 现任宁国文广帝,看似文弱,实则狡诈腹黑,更甚宁家先祖,表面上对祁氏尊敬有加,但却暗地里派人刺杀承恩公齐正阳,意图颠覆祁家。然后他就用这一招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两句俗语。承恩公没杀成,反而彻底把祁氏给惹毛了。 本来祁家就已经称雄一方,祁家军从先祖开始,便有军事自主权,无需受朝廷限制,他们一年年扩充,一年年壮大,由原来五万老乡,经过百年之后,扩充到了如今北漠八十万铁军,手握八十万大军,雄峙北方,而与之相比,宁国上下也不过就三十万杂牌军,在宁国的强征苛政之下,都不能保证这三十万的军队全部忠诚。 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 宁氏虽居霸主之位,却能力有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实力配不上野心,宁氏没那本事,偏要自不量力,谁也不是靶子,站着不动挨你打,不搞你搞谁啊? 祁氏原就是为了祖上一点恩惠,这才臣服北方近百年,若宁氏始终以上宾之礼对待,那祁氏还勉强忠诚一把,可没想到的是,到了文广帝手上,不仅不礼遇,居然还打起了小九九,妄想颠覆祁氏,若祁氏再忍,岂非太没面子了? 于是,一直臣服的祁氏反了!可造反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也许祁氏早些年就已经有了造反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才蛰伏至今,文广帝那个傻帽,生生的把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理由,用无比诚挚的决心送到了祁氏手中,对祁氏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意外之喜啊。 所以,祁氏也不含糊,当即擒了刺客,一路强占了山海关,将文广帝派出的刺客送来建康谈条件。 文广帝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稍微忍让一些,跟祁氏表面上道个歉,就能了事,可是当祁氏的谈判队伍抵达建康城外,文广帝,乃至整个建康的人全都傻眼了。 祁氏嚣张残忍,居然临近建康之后,就将一路押解回建康的那些刺客在城门口尽数屠杀,然后推出一辆木桩子做成的大车,将刺客尸体高挂在木头桩子上,一路从南定门驱到了永安门,直逼皇城外,那二十几个刺客的血从城外流到城内,街道上满是血迹,似乎祁氏在用这种方法宣告了自己的不满。 第4章 祁氏在城门外杀人,并挂着血淋淋的尸体闯入建康城的时候,潘辰正和柳氏在绸缎铺子里卖柳氏自己绣的手工帕,那绸缎铺子在长安街上,长安街直通南定门,官府还没来得及驱散百姓,街上很多人都目睹了这个过程。 潘辰当时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些令胡虏闻风丧胆,永远只活在传说中的祁家军。怎么说呢,虽然只有一两百人,但军容整齐,步履一致,若不是因为他们队伍前面有几排正在疯狂滴血的尸体的话,潘辰都要为他们的军容点赞了。 柳氏想挡住潘辰的视线,用手去捂,潘辰却自己扒开了她的手,往街面上看,动人心魄的画面冲击感太强烈,不过潘辰从前看多了恐怖片,对这种视觉冲击倒是没那么震惊,只有脑子里想起这些被挂在木头桩子上不断滴血的都是尸体时,才会觉得害怕。 可是越害怕就越是想看,热闹的长安街上的气氛,现在就跟冰窖似的,除了整齐的脚步,载满尸体的车轱辘声,马蹄踢踏和铠甲刀鞘相碰的声音之外,居然没有丝毫人的声音发出,大家都给这个画面给震惊到了,仿佛青天白日里看到了猛鬼游街。 潘辰当时一眼就注意到了队伍中段的几个骑马大汉簇拥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健,四肢柔韧修长,年纪应该不大,气势却很惊人,穿的不是铠甲,而是一身玄色暗纹的窄袖劲装,胸前有银制软甲,很特别,头戴斗笠,因为赶路而遮掩了口鼻,让人看不到脸,和队伍的其他人一样,风尘仆仆,却又气势凛然,背上背着随时作战的弓,羽箭挂在腿边伸手可及处,腰间还配着一把古朴粗犷的青铜剑,剑鞘上没什么纹饰,霸道浑然天成,隔着剑鞘似乎都能让人感受到其浓烈的杀气。 柳氏意识到潘辰在偷看,赶忙又要去捂,可潘辰不想给她盖住眼睛,往旁边挣扎了一下,柳氏一急,在她屁股上就啪啪打了两下,潘辰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巴着柳氏的手继续看,也许是柳氏在静谧的街道上打孩子的声音比较突兀,那为首的人便径直将目光递来,潘辰与之四目相对,只觉得斗笠阴暗里,那双眼睛冷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那感觉,就像是哈利波特里会吸走人快乐的摄魂怪…… 最后的结果就是,潘辰没有被那么多的淌血尸体吓到,却被那一双眼睛给吓到了。 后来潘辰才知道,这次押解刺客来建康的不是旁人,正是承恩公祁正阳的长子祁墨州,那个屡立战功,素有杀神之称的男人。 他奉祁正阳之命,将这些刺客押入城内,矗立宫门前, 文广帝自知惹了灾祸,不敢派兵镇压,因为山海关内祁家几十万大军已然陈兵列阵,祁墨州所带三千死士皆在城外候命。祁墨州提出要让文广帝亲自出宫,可文广帝既害怕,又不想失了颜面,所以一直拖着。 祁墨州不仅杀了人,还让人将代表着宁国的明黄旗帜上用狗血写下了‘泣血叹’,是以祁正阳承恩公的名义所写,大抵意思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祁氏当初是如何忠君爱国,镇守边关,如何如何不容易,而宁氏又是如何如何对待世代保家卫国的肱骨老臣的。 建康城内的官员,一辈子可能都没瞧见过那种如阿鼻地狱般的场景,建康城内各大世家纷纷指责祁氏此举嚣张血腥,野蛮至极,让人心寒云云,可却没有一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尸体一直在皇城外高高挂起,把宫里宫外的娇客们吓得日日不敢出门,闻祁变色。 文广帝虽然后悔,但自己选择的玻璃碴子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啊。奈何,意志是坚定的,环境是恶劣的,都好几天过去了,总不能让尸体一直挂在皇城外吧,臣子们日日劝谏,宫里人心惶惶,没办法,文广帝只好暂时抛开宝宝的骄傲,在禁军簇拥之下,亲自出来永定门前求和,彻底卸下了君王的架子,对祁墨州低下了高贵的头,祁墨州才勉强同意让人把尸体放下来。 大家以为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可祁墨州接下来的举动又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将一封文书亲自递给了文广帝,是一封请战书,当场把文广帝吓得三魂不复七魄。 战书落地,对祁墨州咆哮:老子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然后祁墨州照例也回了他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总之就是没谈拢,祁墨州把承恩公亲笔写的请战书给了文广帝,那就等于对天下宣布,从今日开始,祁氏就要正式造反啦! 这下文广帝就懵了。他是真没想到,那样忠君爱国了近百年的祁家,仅仅凭着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就突然造反,他以为……他以为……祁家不敢来的?然而,现实给了文广帝一记响亮又震惊的耳光。直到这个时候,文广帝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捅到了不该捅的马蜂窝,祁氏有多大能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祁氏要反,宁氏药丸啊! 只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并且,立刻马上就要自食恶果了。 其实,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祁氏早就存了不臣之心,只是碍于祁家世代忠良的名声 ,才克己自重,但文广帝的一招拙劣的刺杀,等同于公然藐视了祁氏的智商,不整你整谁啊? 祁墨州下了战书,那文广帝自然不能让他离开建康了,当即派了禁军将祁墨州包围,潘坛作为丞相,被迫承担了谈判专家的职责:“祁墨州,祁正阳让你来建康,只怕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吧?他这样对你,根本就是没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你还替他卖命?” 潘坛这人比较阴险,攻人软肋,直接对祁墨州言明,你不被你老爹重视,所以你老爹才会派你来做这件注定有来无回的事情。若是其他人,听到这些话,多少都要有点动摇的,但祁墨州心性坚定,一眼看穿潘坛的意图,冷静对应:“既然来了,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无需赘言,直接动手便是,我倒要看看,这建康城,能不能困得住我!” 若不是敌我对立,潘坛都要给这小子临危不乱的气势点赞了,奈何祁墨州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和他多言,他身后之人一个传讯口哨吹出,所有人腰间拔出响箭,对着半空同时拉响,一支支穿云箭破响而出,一场实力悬殊的剿灭战就此开展。 祁氏要反,那么文广帝说什么也不能放祁墨州回去了,他身边只有一百近卫,关上城门围剿,纵那祁墨州有翻天之能,也不可能与城中几千禁军对敌,就算使用车轮战也能将其剿灭,城外驻扎的祁家军自有西山大营的精锐对应,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攻城救人,八千禁军自城内涌出,势要将祁墨州擒住,一时间建康城内喊杀震天,百姓们纷纷躲入家中,不敢出门,生怕遭受波及。 所有人都以为,祁墨州这回必亡,可谁知这建康城中硬生生的给他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与身后诸将满身是血,癫狂成魔,无愧战场杀神之名,杀到最后,满城禁军皆为他气场所逼不敢靠近,周围尽皆尸体,犹如炼狱,使人心惊胆寒。 苦战一个时辰之后,城外援军终于杀入城中接应,城外禁军没有上过战场,被祁墨州带来的精兵打的落花流水,一个时辰就成功破门支援,祁墨州在众将保护之下,居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杀出建康城,逃出生天了。 所有人都明白,祁墨州这一去,不异于纵虎归山。祁家定会倾尽全力颠覆宁国。 祁氏造反的终极序曲终于拉开了帷幕,文广帝得知八千禁军抓不住一个祁墨州,还被他给逃脱了,直气得文广帝把太和殿的狮子都给踢了,只是脚没有狮子硬,狮子没事儿,脚折了。 自文广帝这么一踢一瘸,祁氏与宁氏内战 就此开始了。 祁氏对宁国军事力量分布本就了如指掌,祁氏虽然意欲推翻宁氏,对宁国百姓却是不伤分毫,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以迅猛之势,一路攻破了山海关,占领了潼关,及黄河流域尽数收归,一路南下,直逼长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文广帝自知国运不济,干脆破罐破摔,不再听闻奏报,不去商讨任何对策,依旧在宫内夜夜笙歌,此情此景,忠良退,奸佞生,三年内滋生了一个官职,那就是只要在文广帝面前说祁氏必亡之类的话,就能晋升为一等宫人,若是有官员附从,那便连升三级,朝中内外皆被奸臣占领,有人献策文广帝,借由祁氏不伤百姓的理由,让文广帝将建康百姓集结城头,充当稻草,抵抗祁氏;又有人提议让死士扮演百姓,佯作出城逃命,混入祁氏军中;一时间,各种小人行径纷至沓来,将宁国最后一点声威消磨殆尽。 潘坛等一干老臣已经不去上朝了,因为战火,使得建康城的gdp直线下降,百姓叫苦连天,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家户迁走,店铺关张,官府无所作为,城内乱作一片,已经习惯了安逸的人们都不得不遭受时局的困苦,有能力的人家都继续南迁,只求一个平安所在。 第5章 潘家不能走,走了就是叛国的逃兵,百年声誉将毁于一旦。可留下,潘坛也担心一旦破城,这百年世家就要连根拔起,宁氏先祖那时候,潘家逃过一劫,这一次遇上了祁氏,潘家的前路如何,还真是没法估量的。 朝廷日复一日的征粮征钱,不少富贾都被官府榨干,城内各大勋贵世家亦不能幸免,文广帝昏庸,只管一心享乐,不管其他,底下的奸佞拿着鸡毛令箭,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用极端的法子筹去了钱粮,一大半都是中饱私囊,只有一小半会送上前线,误国误民。 建康城内正经历一场巨变,谁都想插了翅膀离开这混乱的世道,可战乱时代,哪里有什么世外桃源,潘家虽说家底丰厚,但在这样的时局里,也只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府里的仆从由原来的三百人,一下子削减到了六十人,每个院子,最多也就留一两个贴身伺候的嬷嬷丫鬟,其他杂事都是各院分着来做。 潘辰每天都去门房听小六说街上的事,府里的姑娘们日日哭泣,总觉得变天之后,她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如花般的年纪,却生逢乱世,若是城破,潘家上下老小前途未卜,若是就此倾倒,她们将从此风雨飘摇,不知花落何处,故日日感伤。 只有潘辰不那么觉得。 所谓不破不立,与其跟着气数已尽的宁氏走祸国殃民的路子,还不如另立新君,就算新君不喜欢潘家,凭着潘坛的家底,总不会令妻妾儿女受苦才对,大不了就是收拾包袱卷儿去乡下过日子嘛,只要有银子和声望,还怕换个地方没饭吃吗?就像是大夫人的娘家衡阳孙氏,前朝的名门望族,虽未被宁氏所用,由建康迁出去了衡阳,不是照样声名显赫,门第高亮嘛。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祁氏打进建康,会不会把潘家拉过去竖典型给灭了,但根据潘辰的分析,祁氏既然一路攻城略地过来,都没有伤百姓分毫,那么打进建康之后,只要潘家不做出头鸟,那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撑死了也就是给发配出建康的下场吧。 战报一日比一日频繁,潘坛也是发愁,镇国公请他出面组织老臣入宫劝谏皇上离开,祁家已经占领了皖江,南徐州,逼近句容,宁国气数已尽,周围再无军事力量,祁氏势如破竹的架势显然着不需要多久,就能直接挺进建康,皇上继续留在建康绝对是危险重重。 镇国公请潘坛入宫劝谏皇帝弃都逃命,潘坛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参与这件事情,镇国公觉得潘坛脑子进水了。 “丞相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祁氏已非从前的祁氏,破城之后,定不会饶恕皇上与城内诸家,他要立威啊,咱们又何苦走到那一步呢,皇上只要说了离开,那咱们就能都跟着再往南去。” “国公不必多言,我潘家就没出过弃城而逃之人。” 不得不说,潘坛在这方面貌似还是有点骨气的。可晚上跟大夫人孙氏一说,孙氏就不乐意了:“夫君糊涂啊!国公与你也算知交好友,他这般建议,是不想潘家为祁氏所害,你纵然不顾自身生死,我亦能随夫君,可孩子们怎么办?夫君是要这些如花似玉的孩子们,今后陪着咱们受苦吗?” 潘坛两边为难,历经一夜之后,夫妻俩终于商量好,将所有妾侍和孩子都送去锡城潘家支脉中去,由潘莨潘勤护送,潘坛和孙氏留在建康,守着潘家祖宅,也算是对潘家历代祖先有个交代。 潘辰和其他孩子全都被送走,潘辰和柳氏坐在最后一辆寻常潘家下人出行用的青篷马车里,只有两个位置,其他地方全都放满了行礼,由一匹瘦马拉着,跟着前面的豪华马车后头,颠儿颠儿的出城,潘辰趴在马车窗户边上看着周围全都是或背着包袱,或坐牛车,马车出城的人们,店铺十有八九都已经关张,曾经繁华的长安街,虽然还没有遭受战火,屋舍林立,却是再无从前的繁华热闹了,人心惶惶,逃家避难,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了,一种时代的无奈感油然而生。 马上要到城门口,柳氏把潘辰给拉回了车里,经过城门守卫的时候,她们听说,今日是城门开的最后一日,从明天开始,城门关闭,禁止进出,怪不得今日出城的百姓空前的多,原来因为今天是最后一个出城的机会了。 一路南去,官道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由北向南逃命来的,官兵队伍时常出现,马蹄奔疾,呼声赫赫,每当遇见策马的队伍,人们就自动退到两边,潘辰心中暗叹一口气,她穿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宁国气数要尽,可是真没想到,他气数尽的会这样快! 潘辰她们在锡城一住就是两年,建康终于传来了破城的消息。至此天下初定。 祁正阳率领部众,由南定门进入,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彻底占领了建康内外,大祁的旗帜插遍了城内大街小巷。文广帝被擒,为不被杀害,主动写诏书禅位,宁国正式宣布灭亡!历经五年两个月的时间,另立新朝——大祁。 祁正阳登基为帝,国号定元,册封其四个儿子为王,长子祁墨州为太子。 潘辰等一干 孩子是在定元元年八月里给统一接回安置,大祁成立之后,祁正阳倒是没有为难主动投降禅位的宁氏,将宁韬封做宁王,以大祁元帝之身份,赐宁王宅邸和封号,宁氏一族迁出皇宫,入住东城玄武街,而建康城内一应官员皆不受连累,留职待核查,等待内阁审批。 潘坛也不例外,卸去了宁国丞相之职,失业在家,种花,养鱼,教孩子,自得其乐。潘辰再见他时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潘筱十八,潘瑜十七,潘秀也十三了。潘坛和孙氏都略微清减一些,反倒是她们在锡城住的人圆润了不少。 一家团聚,少不了温言感触,几个姨娘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潘坛,让素了两年的潘坛忽然开荤,连着几日在妾侍房中流连忘返,走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宁国的众多大臣,定元帝不怎么敢用,但对潘坛似乎还挺礼遇,宫内稳定之后,定元帝就主动请潘坛入宫会面。潘坛从前见过祁正阳,也打过几回交到,说实在的,潘坛是个文化人,对于马背上出身的祁家有些看不起,觉得祁家没有底蕴,祖祖辈辈皆为粗鄙之人,也就只配守守边关,打打仗什么的,若论起家风底蕴,治国文化,潘坛还真瞧不上祁氏。 奈何人手上有兵,乱世里,有兵力就是有权利,文人纵然心中不忿,却也没法和杀人的军队对垒较真,必须臣服。 祁正阳比起从前见面的时候要老一些,瘦一些,看着精神还不错,说话声如洪钟,花白的络腮胡显示着他英雄未迟暮的霸道,举手投足皆是北方的大碴子味儿,与宁氏帝王故作风雅的架势完全不同,说话直接又豪迈:“吾有一太子,年方二十有四,至今未娶,据闻卿之爱女秀丽端庄,知书达理,年岁相当,吾欲替太子求之,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潘坛对祁正阳的要求感到了惊讶,哪有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提亲的?幸好百年世家的风骨支撑着潘坛的脊梁,没让他做出有辱门楣的失态状,冷静应对:“启禀皇上,草民已不是丞相,愧不敢当,只是皇上所言之爱女,不知说的是……”潘坛心中有答案,却不死心要问个明白。祁正阳这是看中了他的筱儿啊。 果然,听祁正阳不客气道:“自然是你与夫人的嫡出之女,丞相有几个嫡女呀?” 潘坛沉默了,没有当即回答祁正阳的话,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这……恐怕不妥吧。草民之女,虽略有才名,但性情娇惯,只怕是配不上太子高洁品貌,还请陛下替太子另择贤妃。”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了。说 的好听叫配不上太子,其实祁正阳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根本就是觉得太子配不上他家的宝贝闺女啊。 祁正阳从龙椅上走下,负手在潘坛周围缓缓走了两圈,近看龙颜之上带着倦容,黑面之下似乎没什么血色,潘坛只敢看了一眼,就飞快垂下眼睑,做鼻眼观心状。 “丞相可能是误会了。吾替太子求的不是妃,只是侧妃。” 潘坛:…… 接下来的话,潘坛真的希望自己没听到,被一个从前连自己都嫌弃作风的粗人用极其粗劣的口吻,提亲潘家最受重视的女儿,并且给的还不是太子正妃的位置,只是一个侧妃。 潘坛真的不想答应这门婚事,可是天下已然改姓,他潘家纵然文臣众多,可在这乱世中,文臣又有多少说话的权利呢。更何况,祁正阳也明明白白的和他说了,只要答应这门亲事,潘家地位不减当初,他也可以重新坐上大祁丞相的位置。 这样的权衡利弊,潘坛并本不擅长,只想着回府之后与孙氏商量。 第6章 潘坛回家后将祁正阳的想法告诉了孙氏,孙氏也瞧不起祁氏粗鄙,当即就提出反对:“太子……不就是当年在建康城杀人的那个吗?那样凶残手毒的莽夫,如何配得上我的筱姐儿,祁正……皇上也太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孙氏就掩着帕子坐到床沿,转身哭泣,她可以陪夫君守着祖宅,不惧生死,这是她的本分,可是要她亲手把自己培育出来的天香国色送到一头蛮牛那里,她是真做不到。 潘坛也是愁苦,在玉石插屏外的太师椅上坐下,单手扶着额头,头疼不已。 孙氏哭完了,冷静一会儿后,便恢复了理智,痴痴的看着床框上的卷耳雕花一阵失神,又看看插屏外那个愁眉苦脸的丈夫,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哪里会不知道丈夫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也不甘心潘家就此没落,不甘心就这样退出建康这个权利中心,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新帝说了,只要让筱姐儿嫁给太子,潘坛就能恢复丞相之位,其实天下已定,大局已定,祁家已然登顶为王,就算出身粗鄙,那也是个粗鄙的王,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孙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也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她的女儿是天姿国色,是九天玄女,从小到大都是娇养而成的,若是宁国还在,凭着潘家长女的名望,就是做皇后也使得,若祁正阳让筱姐儿做太子妃,孙氏还能勉强释怀,偏偏是个太子侧妃。 尽管心中不愿,但孙氏知道,这是潘家翻身的机会,就好像百年前的先祖,当时宁国初立,潘家也是出了一个女儿给宁国皇帝做妃子,这才保住了潘家的百年峥嵘,如今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走出插屏,坐在潘坛身旁,柔声说道: “就算只是侧妃,老爷答应我,断不能在嫁妆上再委屈了筱姐儿。”她这么说,就是已经做好了选择。 潘坛泪眼婆娑的看着孙氏,感叹一声:“婉儿真乃贤妻也。”孙婉是孙氏的闺名。 就这样,潘坛夫妻俩一番商谈后,决定答应祁正阳的要求,将潘家嫡长女潘筱嫁给太子祁墨州做侧妃。在潘坛答应的第二天,他官复原职的圣旨就传到了潘家门前,至此,潘家又成为了丞相之家。 梨香院已经打扫了四五天,可柳氏总觉得还有地方没扫干净,这几天不仅让张妈妈和宝鹃忙里忙外,就连潘辰都给抓壮丁分派了些在院子里捡落叶的任务,潘辰已经十五岁,出落得大姑娘似的,跟小时候的长相没有太大的差别,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颇为英气 的眉,瓜子脸,翘鼻子,双唇丰润,柳氏说潘辰长得太忠厚了,看着就没有其他姑娘聪明,穿越前从没有被人说过不聪明的潘辰对此不予置评。 “快些打扫干净了,大姑娘过段日子就要出门了,府里上上下下的总要扫干净了才成啊。” 柳氏把自己当成潘家的卫生部主任,极其负责的领导大伙儿干活儿。 潘辰捡了好一会儿落叶,发现这个时节的落叶根本捡不干净,干脆坐到园子里的一块突石上休息,柳氏从屋里出来,就看见潘辰没出息的在对着天发呆,无奈的叹了口气,院门口忽然出现了两个衣着鲜亮的姑娘,潘瑜和潘秀,柳氏放下手里的花干篮子,迎了上去,笑得牙花乱灿。 “哎哟,什么风把两位娘子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啊。快请进来。” 柳氏对潘家的其他姑娘都比对自家姑娘亲,潘辰听见柳氏的声音,就从突石上站了起来,潘瑜和潘秀来到潘辰面前,看了一眼潘辰裙摆上沾着的落叶,潘秀掩唇笑了笑,潘瑜倒是指了指潘辰的裙子,提醒她,潘辰将落叶捡掉之后,潘瑜才开口说话,声音绵软,听起来有气无力,这也是跟潘筱学的,潘筱则是跟宁氏公主们学的,宁氏崇尚风雅,说话总捏着三分气。 “长姐要出嫁了,咱们作为姐妹也该有点表示,我和绣姐儿打算送一套东珠头面给长姐,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和她们一起的意思就是凑份子,潘辰没有经济自主权,看了一眼拿着扫帚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佯装扫地的柳氏,柳氏见她看向自己,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一起,当然一起。难得你们姐妹们齐心,说什么也是要一起的。” 得了柳氏这句话,潘瑜和潘秀甚至都不用问潘辰,就走到柳氏面前跟柳氏说了个数,柳氏表面笑呵呵的,可她手掌紧紧捏着扫帚柄,暗示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潘瑜和潘秀走了之后,柳氏才对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丢下了扫帚,然后转身看着无辜的潘辰,冷声说道:“跟我进来。” 潘辰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一个人透明到了极点,那就根本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啊。潘瑜潘秀来找她,不过就是想凑个份子,哪里是真心要和她讲什么姐妹情分,柳氏好面子答应了,可一下子让她出那么多钱,她又觉得肉疼,潘辰夹在中间,甚至什么话都还没说,就遭受了无妄之灾。 潘辰期期艾艾的跟着柳氏进了她的内房,柳氏从一只古朴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小匣子,这个小匣子是柳氏 的命根子,里面是她所有的家产。 提起家产这一条,潘辰觉得有必要科普一下,这个没动乱之前,柳氏和她每个月都有例银,柳氏二两,她三两,加起来一个月就是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以前潘辰看过一个文献,里面将古代的银子换算了下,一两银子大概七八百块的样子,这么算下来,柳氏和潘辰一个月加起来只有四五千的薪水,顶多算个包吃包住的白领阶层,等到后来世道乱了,她们给送去了锡城,工资发放都不及时,别说存钱了,能把每日生活混下来就不错了,所以,当潘瑜她们说出那么大额数字的时候,柳氏怎么可能不肉疼呢。 潘辰在桌边坐下,往柳氏的宝匣子里看了一眼,就给柳氏轻轻敲了个栗子,捂着头眼泪汪汪的,柳氏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心疼,要是这孩子有五娘一半的精明,九娘一半的聪慧,她也就不担心了,可偏偏这孩子心眼儿实,到哪儿都一副没心没肺,天塌不下来的傻样儿,她做娘的不给她多操点心怎么行啊。 潘辰见柳氏对自己递来嫌弃又心疼的目光,就知道她娘肯定又在心里埋怨她没别人聪明了,只当不知道,潘辰将下巴搁在桌面上,下巴受到挤压,她的一对唇瓣就显得更加上翘了,柳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自家孩子一天到晚卖蠢的行为很是无奈。 潘瑜一开口就是三百两银子,如果她只是送珍珠头面也就算了,一套普通的珍珠头面,市场价大概在二百两银子左右,可一套东珠的头面就是价格三连跳了,少说也得八九百两,这样三个姑娘平摊下来,一人也得三百两。潘瑜的钱,自然是安姨娘出,安姨娘是小金领,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潘秀那儿就算余姨娘拿不出来,她也可以刷脸,从潘坛那里撒娇得到,所以,说到底,尴尬的也就只有潘辰这边罢了。 柳氏既然同意了出钱,那就断没有自己打脸的,拿了银子就封好了,和潘辰一起给潘瑜送了过去,可母女俩去了之后,潘瑜说是在会客,连面都没露,让个贴身婢女过来收了钱就进去了,可把柳氏给气得不行,回去后说了不少潘瑜的话,潘辰也不敢搭腔,因为过往经验告诉她,只要一搭腔,柳氏必定会调转枪头唠叨她。 东珠头面的确很漂亮,潘瑜也不是骗钱,收了银子以后第二天就把东西给买了回来,请了潘辰和潘秀一起去把东西送给潘筱去,潘筱的院子自然是潘家最漂亮的院子了,潘坛和孙氏对潘筱那是宠到骨子里,将府里一切好的东西全都堆在潘筱的院子里,潘辰没来过几回,柳氏生怕潘辰没见识,给她打扮好了之后 ,还特意叮嘱潘辰不要东张西望,不要见了好吃的好看的就失了礼数云云。 出门的时候,潘辰觉得柳氏真是太小看她了,难不成在柳氏心里,她潘辰就是个傻帽吗?东西好看,东西好吃,可也得分情况,有些东西吃了看了,对自己没好处,她才不会想不开呢。 潘筱似乎有些不开心,尽管她常年不怎么开心,好好的秀美少女,眉头紧锁,明明是风华正茂,却总顾影自怜,叫看见她的人都觉得心情不好起来。 对潘瑜,潘辰和潘秀送的东西,潘筱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让一旁伺候的两个奶娘给收了起来,潘瑜脸上有些尴尬,却依旧能保持微笑,对潘筱逢迎道:“长姐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将来便是皇妃娘娘,妹妹们还要姐姐多扶持才行。” 不愧是安姨娘的闺女,就是会说话。 潘筱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用比林黛玉还林黛玉的声音,捏着三分气冷哼了一声:“没什么可羡慕的,一介莽夫罢了。” 第7章 潘筱的话让潘瑜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只好转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她们所送东珠头面的事情,潘瑜将自己如何如何托人买到了这个旷世其宝,潘筱意兴阑珊的听着,手里总拿着一本诗经翻看,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饶是潘瑜,都有些脸上挂不住,接不下去话了。 潘秀还偶尔出声问两句话找找存在感,潘辰就一点都插不上话了,而她自己本身也不太想插嘴,因为潘筱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没有天生的高冷,只不过暖的不是你罢了,所以,潘辰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博得潘筱一笑。 送礼送的不是很开心,潘瑜和潘秀一出了潘筱的院子就各分东西,再没有一起进院子时的期待和高兴,潘辰回到梨香院,柳氏就将她拉入了室内问情况,在说到潘筱不太高兴的时候,柳氏一撇嘴:“嫁给太子都不高兴,她还想嫁皇上啊?” 潘辰觉得柳氏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嫌弃位分太低嘛,要是皇上许诺的是太子妃之位,潘筱也许就会高兴一点了。人嘛,都是现实的,只不过有些人的现实被道德和高尚包装,让人看不出来罢了。 潘筱出嫁和潘辰的关系不大,只知道她出嫁那天,孙氏哭的死去活来,太子府来迎接的阵仗也没有很大,一来大祁崇尚节俭,不好奢华,二来潘筱是侧妃,侧妃的礼仪阵仗再大也大不过正妃去。不过太子府的阵仗小些也就算了,潘家阵仗大些也能互补一下,可最让潘家觉得难堪和不能接受的是,太子一天之内同时纳了三个侧妃,潘筱只是其中之一,与她一同入门的,还有她的好朋友加闺蜜,前宁国公主,今宁王郡主宁月如,另外还有一个是镇国公府嫡长女沈芸,二十三岁的高龄,与潘筱和宁月如一起入了太子府做侧妃。 孙氏知道这件事之后,关起门来骂皇帝,要不是潘坛按着,她说不定都能提刀去宫里替潘筱找皇帝说理去,要恶心人也不是这么恶心的吧,本来孙氏让潘筱做侧妃已经是很委屈了,偏偏还不是唯一的侧妃,这让孩奴孙氏如何接受的了哇。 潘辰在梨香院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离潘筱嫁入太子府已经有两三日了,潘辰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晚上他们四个一起过的?” 柳氏:…… 毋庸置疑的被柳氏给按在大腿上打了好几个屁股,潘辰眼泪汪汪的哭鼻子,哭的柳氏心烦才没继续下毒手。 潘辰被打了一顿,却也换来了这件事的答案,柳氏这个人虽然有点胆小怕事,但对孩子的教育却并不刻板,没那么 多规矩,潘辰只要对症下药,纠缠一会儿,柳氏也就拿她没辙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潘辰。 据悉成婚当晚,太子一直在宫里待着,连拜堂都没回来,三个侧妃纳进门,他连面都没露过,就把三个小老婆给塞进了后院里,一直到三天回门日,他也没出现过,不过,本来都是侧妃,回门什么的那是正妃的待遇。 太子在宫里待了足足半个月之后,才回到太子府,想起来后院还有三个美娇娘等着他。 潘筱是一个月以后回到的潘家,潘家上下举家欢迎,各房姨娘皆列队迎接,给足了孙氏面子。潘辰站在潘秀前面,看着一身华服的潘筱从华丽的马车中走下,长裙曳地,光华贵气,精致的妇人妆容比她做姑娘的时候更成熟风韵了,就是脸色似乎比做姑娘的时候还要阴沉了些。 潘辰判定,潘筱一定过的不痛快,这脸色阴沉的似乎都能滴出水来,孙氏心疼极了,娇惯的语气让不苟言笑的潘筱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潘筱这一哭,孙氏就乱了,安姨娘和宋姨娘是先锋队员,赶忙上去一个擦眼泪,一个送温暖。 “哎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呢。”安姨娘最厉害的就是能做到把别人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潘筱哭了,她表面上看起来比孙氏还心疼。 潘筱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哭泣,梅姨娘和王姨娘对视一眼,好奇又不敢上前,余氏和柳氏更加没位置,潘瑜也早就上前安慰去了,潘秀则机灵的给潘筱递手帕,潘辰双手拢袖,啥也不干,偶尔瞥见了柳氏的暗示目光,她也只当没看见,继续作壁上观。 柳氏对这个孩子是彻底无语了,她以为自己是块木头,可没想到生出来的女儿简直是木头中的石头,木头一踢也就滚了,可石头不仅不滚,说不定还会把你踢的脚给咯着…… 潘筱哭的不寻常,孙氏也看出来了,当然不愿意让潘筱把秘密在府里这些姨娘面前说出来,便拉着她往内间走去,勉强带了个已经嫁过一回女儿的宋姨娘进去安慰,其他人就继续留在厅里,连安姨娘都没有机会旁听,郁闷的坐在一边。 孙氏有心替潘筱隐瞒情况,可是她混乱之下选错了人去旁听,她只想到宋姨娘嫁过女儿,这方面有经验,却忽略了宋姨娘是个传播型选手,基本上让宋姨娘知道了,那就等于整个后院都知道了。 托宋姨娘院子里扫地大娘的二侄女的老公的姐姐的福,梨香院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柳氏原本是想瞒着潘辰的,可奈何这件事情的传播能力太快,柳 氏想瞒都瞒不住,潘辰知道之后,也明白了柳氏为什么想瞒她,因为这个话题,怎么说呢,有点……十八禁? 为什么呢?呃,主要是因为,潘筱回来反映的问题是两性话题,就是房中事,潘辰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这种事情柳氏当然不希望她知道了。 但结果显而易见,潘辰不仅知道了,还知道的挺详细。 潘筱回来跟孙氏哭诉,说那个太子在房里粗鲁、下流、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完全没有花前月下,怜惜佳人的意思……等等和谐话题。 “哎哟,四娘子也真是可怜,那么娇滴滴的个人儿,怎么受得了啊。” 姨娘们都在安姨娘的院子里搞聚会,柳氏带着潘辰也去了,坐在一边旁听宋姨娘说话,这已经说不清楚是宋姨娘传播的第几个回合了,反正潘筱走了之后,关于她的传说就一直在府里流传着,这全都拜宋姨娘这个大喇叭所赐。 梅姨娘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倒是心直口快的王姨娘接了话头:“梅姐姐你哼什么呀?我觉得四娘子在这方面就得看开些,哪个爷们儿在房里会温柔呀,说句……那个的话,巴不得他越来劲儿越好呢,我说呀,就是大夫人太娇惯四娘子了,让她都忘了做女人的本分。” 王姨娘自己在房中事上是科班出身,当然瞧不上潘筱那幼稚园小朋友的矫情,说的话比较胆大。 宋姨娘和梅姨娘对视一眼,并不想阻止王姨娘这个胸大无脑的逻辑,最好她在大夫人面前说漏了嘴,让大夫人抽她嘴巴子才好呢,叫她仗胸嘚瑟。 “这种事情,女人家哪里有说话的份儿,大夫人纵然心疼四娘子,可这房中的事情,她也没法干涉不是?”宋姨娘自己开的话题楼,自己当然要顶上去了。 “是啊,大夫人怎么好过问太子房中的事呢。唉,四娘子还得受罪啊。”余氏没啥存在感,经常做一些话题小结,引不起众人的重视。 梅姨娘一向沉稳,说话滴水不漏:“这些不过是你们想当然耳,这种事情,若大夫人真想干预,也未必没有办法。” 安姨娘看了一眼梅姨娘,也是没说话,不过潘辰从安姨娘的表情中就看出来,安姨娘心里应该和梅姨娘想到了一起,只不过,两人都是比较有城府的人,并不想把这些事情公然说出来给大家点评,尤其是防着宋姨娘。 余氏见大伙儿不理她,只好把目标放到了和她路子差不多的柳氏身上,余氏因为生了潘秀,所以,总觉得自 己再不济,比柳氏是要好些的,所以跟柳氏说话,余氏还挺有自信的。 “柳姐姐,你怎么从刚才进来就不说话呀,大伙儿都在讨论,你也说两句听听,这件事你怎么看?” 柳氏没想到话题给引到了自己身上,眨巴两下眼睛,慌乱搓了搓手,赔笑道:“我,我有什么看法呀!横竖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大夫人和老爷自有决断。” 柳氏这句话让安姨娘和梅姨娘都对她刮目相看了,难道柳氏一直都是大智若愚型的?这件事归根结底,都用不着她们在这里穷操心,孙氏不是纸糊的,该怎么做,也不会在乎姨娘们怎么想,所以,她们传播来传播去,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那些个蓄意挑事儿,蓄意看笑话的才会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呢。 第8章 潘坛从朝里回来之后,就听主院的嬷嬷说孙氏今日胃口不好,早早就回房歇着了。整理好之后,就去房里看孙氏,就见孙氏躺在软榻上,单手撑着额头,眉头微蹙,听见响动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潘坛,孙氏由丫鬟扶着坐起了身,潘坛一挥手,让丫鬟退下,亲自替孙氏批了外裳,问道:“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问还好,一问孙氏就受不住了,鼻头一酸,靠在潘坛身上就哭了起来,潘坛从没见过孙氏这样脆弱,就算是潘家最困难的时候,孙氏也没有崩溃啊,这回不知是怎么了。 孙氏将心中的担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潘坛: “咱们筱姐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她是天之骄女,可不是祁家那些草莽粗鄙之人可配的,祁家是什么呀,不过就是仗着武力行凶的莽夫罢了,凭什么让我的筱姐儿去在他面前受委屈呀?筱姐儿素来爱洁,身子又弱,那祁墨州本就是个粗莽之人,哪里懂得爱惜她?我的筱姐儿也不知道要在那府里受多少委屈呢。” 对于孙氏的控诉和发泄,潘坛叹了口气:“这,这我们也不好干涉,我知道筱姐儿素来眼高于顶,看不上凡夫俗子,太子确实不像是温存之辈,行伍出身,粗手粗脚也是有的,可筱姐儿既然已经嫁了,这事儿总要适应才好,再说了,咱们筱姐儿是天之骄女,那月如郡主何尝不是?那可是正经的金枝玉叶长成的娇女啊,还有沈家的小姐,都是父母宠着长大的,怎么偏就咱们筱姐儿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孙氏听潘坛的口气,似乎并不偏帮自家女儿,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从潘坛怀里挣脱出来,粉拳砸在潘坛的肩膀上:“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家的女儿自家疼,我的筱姐儿就是不能受任何委屈。她素来崇尚高雅,喜爱那高洁的雅士,文采出众的学士,祁家这般粗鄙,就是配不上我的筱姐儿嘛。” 见孙氏提起女儿,说话就没了分寸,潘坛不禁提醒警告:“休要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 孙氏也明白自己说的是过分了些,那样的话若是给有心人听见了,的确会给潘家招来灾祸,可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转身趴在软榻上嘤嘤哭泣起来,潘坛手忙脚乱安慰:“夫人,别哭了,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不做什么,就是不想看见筱姐儿受苦。”孙氏闷闷的声音只迎枕下传出。孙氏回身:“老爷,我与你成亲二十载,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是筱姐儿这件事,就当是我求你了,我可以跟老爷生死与共守着潘家,可筱姐儿 是我的命根子啊,我只要一想到她在太子府里受委屈,我就夜夜难寐,心如刀割啊。” 这样的孙氏,潘坛的确没有看见过,无奈的在她身边坐下,一边替孙氏擦眼泪,一边说道:“我知道,筱姐儿受委屈,我也难受,可,可如今木已成舟,咱们哪里能管得到太子府的事情呢?” 孙氏见潘坛软了态度,当即止住了眼泪,凑近潘坛小声的说道:“咱们管不了太子府的事,可是咱们能管潘家的事啊,太子年轻,不就是图个新鲜,图个颜色,咱们筱姐儿比其他两个侧妃受罪,估摸着也是因为容貌生的好些,男子都是爱俏的,只要咱们再送个美貌的去筱姐儿身边,不就能替筱姐儿分摊了吗?” 她这是要替潘筱找个替罪羊啊。 潘坛看着孙氏,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可这一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呢?再说了,一般人太子府里也不可能收呀。” 孙氏盯着潘坛沉默了一会儿,潘坛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是有了人选了,目光一动,恍然大悟:“你是说,在府里选?” 潘坛猜中了孙氏的心思,孙氏连忙点头:“是,老爷英明。” “这……”潘坛有些拿不准:“你说的是哪个?” “看老爷想选哪个。府里不是还有三个姑娘未出嫁呢嘛……”孙氏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这是要用别人的女儿去分摊自己女儿的痛苦,潘坛确实没想到孙氏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有些慌神:“这不好吧,三个丫头都还没嫁人,筱姐儿本来就是侧妃,再安排进去,估摸着连侧妃都做不上。” 见潘坛有些舍不得,孙氏再次变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们,你就舍得咱们筱姐儿是不是?当初战乱,你说送妾侍和孩子们去锡城,我一句话都没说什么,义无反顾跟你留在建康,守着祖宗家业,不顾生死,粗茶淡饭过了两年,日日担惊受怕,人消瘦不堪,可是她们呢?她们却在锡城享福,一个个养的珠圆玉润回来,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但我是你的妻子,夫妻就该有难同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筱姐儿是潘家的嫡女,知书达理,诗学通透,那样优秀的女儿,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妾侍生的孩子吗?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非要逼得我给你跪下不成吗?” 孙氏说完,就真的从软榻上滑下,双膝着地跪在潘坛面前,潘坛赶忙去扶:“哎呀,夫人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老爷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反正筱姐儿受 罪如同我受罪,筱姐儿若有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潘坛两相为难,却也实在看不下去孙氏这个样子,吐口说道:“你先起来,我答应你考虑考虑,这件事也不是咱们在房里说的这样轻巧的,若是寻常人家,房中塞入个把人也没什么,可那是太子,总得要太子和皇上答应才是,只能说是找机会,贸贸然去说,只会弄巧成拙。” 虽然潘坛没有一时冲动答应孙氏这个建议,但是他同意考虑已经是孙氏的一个胜利,收起了眼泪,让潘坛将她扶了起来,孙氏抿唇,对潘坛最后问了一句:“若是能成,老爷想送谁去?” “……” 这边孙氏和潘坛在说话,那边梨香院里,潘辰的喷嚏打个不停,让柳氏好生嫌弃,赶紧将她的宝贝花干往旁边挪去,还说风凉话:“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文雅的姑娘,打个喷嚏地动山摇的。” 潘辰白了柳氏一眼:“打喷嚏是自然反应,谁能控制?就好像娘晚上睡觉还打鼾呢……” 柳氏给揭了痛处,伸手就要打潘辰,潘辰眼明手快,抓起柳氏面前的一把花干就跑,边跑边跟柳氏挥手,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撒欢得意的小模样别提多逗人了,柳氏不觉失笑。 孙氏每日在府里密谋送人去太子府给潘筱分摊痛苦,潘坛日日出入宫廷寻找合适的机会,朝里朝外忙的热火朝天,新朝的建立并不容易,推陈出新,百业待兴,各种事情纷至沓来,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期里,一场惊天动地的剧变就毫无示警的传了出来,皇上,病危了。 这消息一出来,就震惊了天下啊。潘坛也是前几天刚刚知道,这段日子以来,皇上只做重大的决断,一般朝政,都是太子和寿王主理,朝臣们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祁正阳雄峙北方多年,给人一种钢铁般坚不可摧的印象,这样一个支撑着大祁朝的铁人怎么会说病就病了呢。 震惊的同时,也让时局瞬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祁氏才立国多久,祁正阳登基还不到一年,皇上的身子说垮就垮了,在太和殿中一个眩晕倒地,就再也没起来过,在龙床上接受百官朝拜,身体依旧每况日下,太子监国,大半个月之后,皇帝就宣告驾崩了。 定元不过一年,就要改年号开元。这天下变得,简直比翻书还快,瞬息万变。 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潘辰在后院里,都能感觉的出这时局的动荡,想也知道 ,祁氏刚刚入城,除了兵力之外,治国必须的文化底蕴不太高,虽说大家臣服于祁氏武力值,可说到底都不是心悦诚服,祁正阳资历高,压得住,他入城登基之后,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可他的太子祁墨州毕竟才二十四,虽说有祁家上下势力支撑,可城内各大家却在祁正阳死后蠢蠢欲动,新帝登基的这段时间城内风声鹤唳,幸好祁墨州也不是吃素的,从小跟着祁正阳东征西讨,在军中颇有地位,又是祁正阳亲自册封的太子,因此登基之时虽小有插曲,却也平安渡过。 在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时候,也不乏暗自高兴的人家,比如说潘家。前几天还在埋怨嫁给太子做的侧妃,可这才多少时候,新帝登基,侧妃变皇妃,等过段时候,要是皇上高兴了,做个皇后也不是没可能的。 随着太子登基为帝,太子的三个侧妃也跟着入宫,潘筱封为贤妃,宁月如为淑妃,沈芸为淑媛。 潘筱封了妃子,孙氏阴郁了好些时候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对妾侍们也更宽裕了些,潘筱入宫的那一天,孙氏在家里打赏潘家上下,就连最没有存在感的梨香院都分到了五十两的赏银呢,可把柳氏给乐坏了,带着潘辰去谢孙氏的时候,难得说了几句中听的话,孙氏一高兴,觉得家里的好运气要到了,又额外赏了潘辰一对金珠子耳坠和一对黄灿灿的金镯子。 柳氏笑得牙花乱灿,坐在梨香院的桌子旁,拿着金手镯就财迷般放到牙齿下面咬了咬,潘辰则觉得有些心慌。一个从来都不受重视的人,忽然受到了后院最高领导人的重视,并且获得了大额赏金,这怎么看都像是要炮灰的节奏啊。 第9章 就在潘辰猜测孙氏为什么送她东西的时候,梨香院里又来了两个裁缝,柳氏认识他们,说都是从前专门替潘筱做衣服的,柳氏热情的让人吃不消,潘辰却不怎么想配合,几乎是柳氏硬拖着去给裁缝媳妇儿量尺寸的。 “这孩子没见过市面,你们可别计较。”柳氏这样跟那两个裁缝打着招呼,裁缝只管做衣服,柳氏又是正经的姨娘,寒暄两句也就过去了。 潘辰是真不想做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孙氏连着两天给她好处,这不明摆着要拿她开刀嘛。虽然潘辰猜不透孙氏到底想让她干什么,可潘辰坚信,好事绝对轮不到她身上来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潘辰心不在焉的,柳氏看出来她不对,给她夹了一个肉片放在饭上,说道:“这两天给我当心些,大夫人对你这样好,很不寻常啊。” 潘辰看着柳氏,更加确定了柳氏根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点点头,潘辰扒了两口饭,就不想吃了,这两天右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脑洞大开,难不成大夫人想把她许配给什么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做妾? 潘辰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弄得一阵恶寒。 过了两天之后,潘辰就从宋姨娘那个大喇叭那儿得知了原因。 原来潘坛打算再送一个闺女去宫里陪潘筱,说得好听点是潘筱觉得宫中寂寞,说的难听点,就是去给潘筱挡皇帝的恩宠,潘筱是朵名贵的娇花,需要怜惜,不能总被皇帝的狂风暴雨摧残吧,潘坛和孙氏心疼女儿,不想看着她受苦,于是就把目光转到了府里的几个庶女身上,而府里的姨娘和庶女们也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入宫肯定是要炮灰的,若是宫里没有潘筱,那还能鼓足勇气去和其他妃子争个一世荣华,可偏偏宫里已经有潘筱了,潘筱是潘家的嫡女,有才有貌有身份,只不过是疲于应付精力旺盛的皇帝,说白了,就是给皇帝再送一个玩物进去。 府里没出嫁的庶女只有潘瑜,潘辰和潘秀,大家年龄都合适的,选秀女就是从十三岁到十九岁嘛,可是…… 安姨娘和孙氏关系最好,只要安姨娘去求孙氏,那潘瑜就安全了;潘秀的话,潘坛本来就偏袒潘秀这个小女儿,都不需要余氏出面,潘坛就会自动把潘秀拉下来;排除法过后,不是潘辰还会是谁呢? 潘辰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居然等到了这么个无妄之灾,想说理,却发现这个时代的悲剧就是,你有理都没处说去,婚 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潘坛点头同意的那一刻,就等于把潘辰打包送到男人床上去了。 柳氏为了这件事也曾去找潘坛哭诉过,可柳氏的存在感太低了,平时又没在潘坛面前刷什么好感,临阵磨枪的后果就是,潘坛把柳氏的话,当做一股有味道的空气,训斥一番后,把柳氏给赶出了主院。 柳氏难得哭红了眼睛,潘辰也觉得委屈,娘儿俩抱在一起,都感觉未来没有梦了。不过,柳氏是个乐观的性子,睡了一觉之后,也就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是这样说服潘辰的。 “好歹是个机会,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绝望嘛,你要这么想,只要你抓住了皇上的心,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 柳氏挺会谈判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核心重点,她知道这个时候和潘辰说其他的都是虚的,只能画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大饼给潘辰,就好像是彩票中心忽悠你去买彩票的广告,奢华游艇,私人庄园,英式管家,城堡豪宅,只要你中了我们的奖,这些东西全是你的。 潘辰不是个纠结的人,适应能力还不错,既然这件事情她没办法更改,那就只有接受这条路。柳氏画的饼虽然难吃,可到底是个有道理的饼,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殊途同归。 潘辰入宫这件事情,就这样没争议的定下了,潘辰作为新帝登基潘家送的贺礼,就这样和几箱子糕团美酒一起悄无声息的给送入了宫,潘瑜潘秀含泪送潘辰,潘秀说得好啊,这一入宫,也不知道今生今世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潘辰想送她个窜天猴儿,让她上天玩玩。 潘辰是潘家的庶女,皇帝还算给面子,没有让潘辰从八品的良娣做起,而是直接封了个五品昭仪,潘坛表面上很淡定,但回到家之后,却感激的涕泪纵横,觉得皇上真是给潘家面子云云。 不过潘辰觉得潘坛是想多了,为什么皇上会直接封她做昭仪呢?其实想一想也能知道原因啊,除了想拉拢潘家之外,还有就是,皇上刚刚登基,还没选秀,后宫里加上刚进来的潘辰,总共就四个女人,四个女人,两个是妃子,一个是淑媛,全都是领导,潘辰如果给封个八品良娣,那就是三个领导一个兵,很尴尬的好不好。 第10章 潘辰入宫第一天,就弄明白了后宫的体系,先帝祁正阳留下来一个正房夫人闫氏,祁正阳登基之后她是皇后,现在祁正阳死了,她就是太后,祁正阳留下了三个妾,现在也都变成了太妃,祁正阳在位期间没选过秀女,宫里的宫婢、嬷嬷、太监,大部分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筛选之后才得以留下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从宫外新招入的,而新帝祁墨州现在满打满算有四个小老婆,潘辰因为还没有侍寝,所以暂时没资格去觐见宫里的这些核心势力。 潘筱住在长乐宫,据说长乐宫是前朝时期,宁国皇帝最宠爱的林贵妃的居所,布置奢华,仿若月宫,是宫内的一大景点,潘辰有心去看一眼,奈何自己地位有限,不受召见的话,哪儿都不能去。 她给安置在柔福殿,与潘筱住的长乐宫离的不远,规模远没有长乐宫那么大,那么奢华,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础设施和建设比潘辰在潘家住的地方整体好多了,一个很大的庭院,看着有点空旷,要是以后有机会,潘辰想稍微打理一下,想来应该也不错,一间主殿,七八间耳房,内饰布景有点单调,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不过潘辰不介意,这样的环境,要是能把柳氏一起接过来住的话就更完美了。 柔福殿中有六个人伺候,两个宫婢月落和星霜,两个小太监张能和李全,还有两个粗使婆子。 月落和星霜都是十八岁,模样出落得不错,月落是瓜子脸,柳叶眉,细眼睛,说话的时候两只手总是忍不住去摸衣角,胆子不大;星霜则是小圆脸,看着挺结实的,跟潘辰说话目不斜视,应该是个自律有定力的女孩儿,她们都不是前朝留下来的老人,入宫也没几天,一直被安排在杂务司里,潘辰进宫之后,才调来的柔福殿,从今往后就负责潘辰在柔福殿中的生活起居了,要是其他人入宫,临时从杂务司里抽调过来人手,肯定会觉得受了怠慢,可潘辰觉得挺好的,两个姑娘都是笑脸儿,见着她就笑,不管真假,看着总是舒服的。 初来乍到一个地方,潘辰前两天都用来熟悉环境了,发现宫里的生活其实挺规律的,御膳房寅时三刻开始供应吃食,也就是五六点钟,月落或者星霜领一个小太监去领饭,潘辰没有恩宠,早上能睡到七八点起床,吃个早饭,然后就是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去附近的花园里看看,但不能走远,潘辰问过安全距离,大概也就是柔福殿周围一百米以内,不能乱走,原因是怕冲撞了位分高的贵人…… 一听月落这话,就知道她是照本宣科说的,教她这些的肯定 是前朝宫里刷下来的老宫女,老太监,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冲撞贵人的确是宫里的大忌,可如今的后宫,房屋入住率都不到百分之三十,就算各宫贵人一天出门两回,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以皇宫的实用面积三十万平方米来算,能让潘辰冲撞到贵人的几率很小。 不过嘛,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能保证哪一天真就霉星高照了,凡事按规矩走就不会有错,这是柳氏身体力行教会潘辰的道理。 幸好潘辰优点不多,但耐得住寂寞算是一个,其实潘辰就很少有觉得无聊的时候,因为她总能找到事情做,就好比她入宫大半个月了,也没人召见她,理会她,可潘辰却丝毫没有受到冷落的感觉,每天都过的规律又充实。 月落和星霜坐在回廊上纳鞋底,一会儿就抬头看一看坐在石阶上用小刀捣鼓木头的潘辰,月落人瘦,声音也细气,偷偷的对星霜问道:“星霜姐姐,娘娘这两天在干什么呢?总是来来回回的削一根木头棍儿干什么。” 星霜比月落大五个月,人稳重实在,月落到了柔福殿就主动认了这个姐姐,星霜摇摇头,表示不解:“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说替娘娘削,娘娘不愿。我就担心娘娘伤着手可怎么办。” 星霜说完之后,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鞋帮子,来到潘辰身后,蹲下身子说:“娘娘,要不还是奴婢来吧,这可是刀,回头伤着娘娘的玉手,咱们都要给林姑姑责骂的。” 潘辰用一根笔直的金簪与手里那根削的差不多的木棍儿对比,回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星霜,安抚道:“不会伤着的,你们放心吧。” 星霜已经被拒绝了好几回,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潘辰嘴角带着笑,只觉得这位昭仪娘娘和她从前看见的几位娘娘很不一样,其他娘娘全都是高高在上,冷的将人冻死在脚底,可她们这位娘娘,虽说位分不高,也没什么宠爱,但人真的是特别特别好伺候,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每天也不像别的娘娘那样风雅,临窗兴叹,吟诗作对什么的,而是成天捣鼓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大着胆子对潘辰问道:“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呀。” “日晷。”潘辰随口答道。 这里没有时钟,看时间全都凭日晷,皇宫的太极殿外天坛上倒是有一座四五米高的日晷,可每次看时间总不能跑来跑去吧,所以潘辰就想自己做一个,其实潘辰想做这个好长时间了,作为一个有时间规律的现代人,不能总凭打更的声音来判断几点吧,所 以想也没想,就开始着手用了现有的材料做起了手工。 星霜愣着没说话,潘辰看了一眼她,拿起地上一只还没有画刻度的木盘,解释道:“日晷,看时辰用的。” 这下星霜有点懂了,指了指太极殿的方向:“就是天坛上的那个日晷?” 得到潘辰的点头肯定,星霜看着潘辰手里的小木棍儿,难以置信:“娘娘,您可真厉害。”这句夸赞底气不足,带着心虚,充满了不信任…… 潘辰没法和她解释,继续将她手里的小木棍儿削成圆柱形,务必跟簪子一样直。 日新月异,潘辰入宫已经有大半年了,从春天到秋天,也没人来理会她,夏天的时候,孙氏入宫来看苦夏的潘筱,顺便给她捎了些柳氏给她做的内衣袜子和鞋垫子,柳氏不愧是当妈的,用不着看见潘辰,也能做的精准,不过最让潘辰感觉暖心的是,柳氏在每件内衣,袜子里全都塞了银票,潘辰找出了六张,每一张都是五十两的面额,让潘辰不禁感叹,到底还是亲妈好,想着好些时候没瞧见柳氏,心里也怪想念的。 皇上这大半年来一直住在太和殿中,都没听说进来后宫宠幸谁,并且这种趋势似乎还在继续,太后曾多番建议给皇帝选秀,皆被皇帝以一句‘父亡子孝’给挡了回去,皇帝这是要给先帝守孝了,普通人家父亲死了,儿子守孝三年,潘辰估摸着,让皇帝给先帝守三年孝,估计不靠谱,一年差不多。 潘辰没有侍寝,就是属于手续不齐全的那种,连跟其他‘同事’们会面的机会都没有,谁也不会搭理一个手续不齐全的人啊,若是皇帝从今往后想不起来她,过个十年二十年,也许潘辰就会沦为宫里的钉子黑户吧,就是那种被老板遗忘在边界,白领薪水,啥事儿不用干的极地员工,潘辰觉得略爽。 她从御花园里移植了两株桃树,两株桂花树,外加搭建了一个葡萄架子,一个春秋过去,几棵树上的枝叶全都掉光了,就连夏天里繁盛的葡萄藤都枯萎了,缠绕在架子上,看着别样萧条,潘辰脑子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可惜,她在宫里没地位,有很多事情就算要求了,内廷司那儿也不一定会立刻给办,就好像潘辰想要做个摇摇椅,让内廷司给她找个车轱辘,说了好几回,内廷司都没给她送过来。 冬去春来,潘辰在宫里独自过了一年,十六岁生辰是和月落星霜她们在暖炉旁围炉夜话渡过的,潘辰还尝试让御膳房做蛋糕,可御膳房里的太监们不愿意费心,直接给潘辰送了一盘子发糕过来,还是不加糖 的,幸好月落在春天的时候藏了一罐子槐花蜜,适时拿出来孝敬潘辰,让潘辰的生辰才有了点甜滋滋的味道。 *** 祁墨州将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挺着背脊伸了个腰,他身材高健,穿着一身玄色暗龙纹的对襟直缀,容貌英朗不凡,却冷峻严肃,目光深邃锐利,仿若天际翱翔的鹰,洞悉一切。 王福贵是太后身边伺候的管事太监,对这位少年英主颇有惧意,不敢有任何造次之处,恭恭敬敬的将太后的意思传达而出,无非就是老生常谈,让皇帝答应选秀。 祁墨州靠着龙椅,一边喝茶一边翻看还有些争议的折子,王福贵说完之后,他才放下茶杯,随口嗯了一声,声音沉稳醇厚,叫人油然而生一种压迫感,王福贵只觉得背心里发了冷汗。 祁墨州放下折子,对王福贵抬了抬手,这就是要他退下的意思了,王福贵有苦说不出,实在不知道怎么把皇帝的这一句‘嗯’转达给太后知晓。想再问,可又实在没胆,皇上登基一年,拢共没杀几次人,但仅有的那几次,全都是因为‘多言’这个罪名。 所以,宫里上下就都知道了皇帝不喜欢多话的人,谁还敢再不该问的时候出声问话呢?又不是嫌命长。 第11章 王福贵退下的时候,祁墨州抬眼看了看,然后便将手里的折子放到龙案上,大内总管李顺见祁墨州动了身,赶忙躬身上前听后旨意,却是不敢说话,太后三天两头就来让皇上选秀,皇上早已烦了,这一年禁足后宫,为先帝守孝,一年期间还能以这个理由搪塞太后,可如今一年已过,这个理由便不成立了。 祁墨州起身走出龙案,他身量颇高,秀颀如松,英武不凡,若非面色冷峻,眼中带煞,叫人望而生畏的话,实可称之为英俊男子。 李顺亦步亦趋,不敢跟的太近,又不能太远,远了听不见吩咐,就好比现在,祁墨州走到太和殿朱漆大门前站定,抬头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夜空,忽然就开口说话:“潘家后来送的女人呢?” 李顺微微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什么,当即回应:“启禀皇上,那位娘娘按照规矩安置在柔福殿中。” “如何?” 祁墨州不喜欢多话的人,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多话之人。 所以李顺更多的时候只好去猜,这也正是他厉害之处,旁人效仿不来,他是前朝的人,入宫多年,一直未受重用,直到祁氏入宫,李顺才得了机会御前伺候,因比旁的人多了几个玲珑心肝,在唯才是用的祁家父子跟前儿得了脸面,这才一路高升至大内总管。 伺候祁家两代主子近两年,李顺知道该如何回话。 “不骄不躁,安分守己。” 这八个字是李顺自己总结的出来的,自从柔福殿那位入宫之后,他便捎带着关注,为的就是像今夜这般时候,应对皇上的突然问话。对于柔福殿那位,李顺觉得这八个字都是谦虚的,他就没在宫里见过她那样自在的主儿。 李顺的评价似乎让祁墨州比较满意,一年未曾近女色,倒也不是不想,只是事情积压太多,又赶上了孝期罢了。 祁墨州提起衣摆,跨出门槛,御前侍卫统领傅宁一身软甲迎上,对祁墨州行的依旧是振臂军礼,祁墨州点头回应,往柔福殿和长乐宫的方向看去。 ********* 潘辰晚饭就吃了点瓜果,正坐在葡萄架下面仰头看星星,就有宫人来传话,说是让她香汤沐浴,准备迎接皇上。 这对潘辰来说可真是个晴天霹雳,疾风骤雨啊。 当耗子送到猫面前,遇上猫吃素,耗子以为逃过一劫,怎料……苍天饶过谁!潘辰那个想被老板遗忘在极地白领薪水的愿望, 只能打上遗憾的蝴蝶结,随潘辰一起去了浴池,宣告泡汤。 月落星霜今夜格外卖力,用她们赤诚的决心将潘辰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美人出浴,穿上了后妃侍寝的专业制服,整个人像一个被打包好的圣诞礼物般送到了床铺之上,等待礼物主人的到来。 潘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任何x经验,当年在宿舍住的时候,几个女生倒是凑在一起看过那些视频,生理课上也有所讲解,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实战经验为零的潘辰就连考一级心理师都没紧张过,可现在躺在床上,一颗心躁动的就要突破心房,挣脱表皮和肋骨的束缚了。 ----------------------------------------------------------------------------------------------------- 寝殿内的灯灭了好几盏,昏暗的灯光更加营造了紧张的气氛,潘辰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严阵以待,就像是随时那门后面会窜出怪兽,一刻过去了,没动静,两刻,三刻,四刻还是没动静,潘辰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回,依旧没动静,从窗牑外偷偷看去,院子里点着灯,月落星霜,张能李全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了,可柔福殿周围连个响动都没有。 是不是不来了? 潘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两层粉色薄纱,透着内里穿着的鸳鸯肚兜,到底还是没敢换,继续爬上了床等待。 祁墨州从太和殿出去之后,先去演武场跟傅宁打了一场,然后去泡了一会儿玉塑池,最后才往柔福殿走去,经过宫中的一干跪地宫婢太监,他直接进入了内殿,李顺跟随其后将寝殿大门关上。 祁墨州进入寝殿之后,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房内布置简单,与其他宫里奢靡不能相比,不像是宫廷寝殿,倒像是普通姑娘家的闺房,没有华贵的装饰,却温馨自然。 伸手掀开流苏坠帘,鹅黄纱帐中一具娇俏的身躯陈列其上,胸腹规律的呼吸,祁墨州走到床边,掀开了纱帐她都没醒,睡得两颊红扑扑的,配上她那张睡觉时都有些微微上翘的润泽双唇,完美诠释了憨态这个词。 潘辰是在一片黑暗里醒来的,没听见什么动静,却感觉有人在摸她……猛地惊醒,就要挺起身子往后撤,却被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钳住了腰,潘辰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是在干嘛,要是她还不知道的话 ,那就是个棒槌了。 完事儿之后,潘辰就像是给两台八十吨的压路机碾压过一样,手脚都抬不起来,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直到天方鱼肚白,寝宫内有了人气儿,潘辰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半坐起来,隔着纱帐看着那个高大身影站在流苏帘子前,张开了双臂,由宫婢太监替他穿戴朝服,玄黑底金丝龙纹,暗藏霸气,似乎感觉到潘辰的目光,那人回头看了潘辰一眼,目光冷冽,哪里还有昨夜搂着她身子的热情,潘辰认识这双眼睛,当初他在建康杀人的时候,潘辰在街上看见过他一回,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祁墨州瞧了一眼转醒的她,昨夜灯火昏暗,没瞧清楚她的脸,只记得身子倒是极好的,穿好朝服之后,祁墨州并未有太多留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潘辰的寝殿,来到院中,身后跟着一大波太和殿中伺候的人。 这小院子和她的寝殿样式差不多,不像是奢靡华贵的宫廷,像是私宅小院,布局没什么章法,却怡然自得。目光扫过院中央,一个貌似日晷的奇怪东西吸引他的目光,这个东西和太极殿外天坛上的日晷不太一样,太极殿外的日晷是一块石盘插着晷针,巨大无比,可这个却是用一根细细的棍儿窜插在一块木盘上,木盘两面都画着刻度和符号,祁墨州对身后李顺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李顺恭谨回答:“刚敲了鸣钟,辰时了。” 祁墨州看着那日晷,时间似乎差不离的样子,李顺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站在身后稍事提醒:“皇上,辰时一刻,该上朝了。” 被李顺提醒之后,祁墨州也不再驻足,最后瞥了一眼这稀奇古怪的日晷,便带着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柔福殿,往太极殿去。 皇帝离开之后,月落和星霜她们才能进来伺候潘辰起居洗漱,潘辰只觉得两条腿是借来的,月落她们扶着她起来走了两步之后,症状才稍稍缓解,两个姑娘脸上全都挂着‘我懂的,嘿嘿嘿’的神情,潘辰无奈,正要让她们去打水给她洗澡,张全就匆匆跑了进来,站在流苏帘外对潘辰说道:“娘娘,赐药的人来了。” 潘辰一个脚步不稳,差点磕死在地上,穿越以来,第一次结巴:“赐,赐药?” 没听说她是一次性的呀!用完就杀吗? 月落和星霜对视一眼,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星霜让月落扶潘辰坐到软榻上去,自己则掀了流苏帘子出去对张全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一个老太监,两个小太监进来,手里托盘上放着一碗黑乎 乎的药,星霜拿了药送到潘辰面前,潘辰表示抗拒,星霜凑近潘辰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娘娘,这是避子汤,皇上没说留,每位娘娘都要喝的。” 潘辰猛地醒悟,避子汤……哦,原来是避孕药啊!真是把她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早说嘛。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就把药给灌了下去,意料之中的苦。 喝完了药之后,那个老太监检查药碗,然后点头确认后,小太监才敢将空碗收回托盘里,另一个小太监则在一本册子上,当场写了点什么,应该就是类似于交接记录之类的吧。 老太监正是王福贵,他按例来送避子汤,顺便宣旨:“太后懿旨,宣潘昭仪觐见。” 第12章 潘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宫里住了一年多,太后都没有派人宣召她觐见,这才刚刚侍寝,皇帝前脚走,她后脚就来赐药宣召,反应速度堪比互联网啊。 这位太后闫氏,并不是祁墨州的生母,祁墨州是祁正阳的庶长子,与其他在闫氏身边平安长大的孩子相比,祁墨州从小就跟着祁正阳在军营里长大,算是祁正阳一手教养而成的。 潘辰不知道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如何,不过经过昨晚的‘手续’之后,应该就已经被贴上了‘皇帝的女人’这个标签,可早上皇帝前脚刚走,太后就派人来送避子汤,并且急召她觐见,这绝对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婆婆,甚至这种带着浓烈压迫性和挑衅的行为,充分的显示了太后对她所处环境的不安和不信任,通过她这一系列的不友好表现,潘辰推断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好。 这个……关系好的话,倒是没什么,大家和和气气,笑脸相迎,只这关系不好,潘辰就面临选择题了,太后管后宫,皇帝管天下,这就好比是部门经理和总裁的区别,站队似乎成了潘辰现在的首要问题。 太后宣召,潘辰不敢耽搁,就算腿软也得上啊,麻溜换了衣裳,梳洗清爽后,就往太后所在的康寿宫去了。 康寿宫里,紫檀木香,尊荣华贵,从摆设和用具来看,偏好奢靡风,想来这位太后年轻时性格应该比较张扬。 潘辰进去的时候,贤妃,淑妃,淑媛三人都在,一副三堂会审包工头的架势,潘辰屏气凝神,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将她领到太后面前去,行礼过后,闫氏笑着对潘辰招手,潘辰起身走到她跟前,闫氏温柔的说道:“瞧瞧这标志的孩子,我总说潘家出美人儿,叫人见了就喜欢。” 闫氏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瘦高个儿,脸长长的,颧骨有一点高,虽涂了厚粉,但眼底依旧透着乌沉,眼角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说话时候目光喜欢从高往低不住打量,这样的人一般功利心比较重,满脑子的算计,多疑是基本性格特征,这样的性格多伴有精神衰弱等症状,看她眼底的黑眼圈,肯定晚上也睡不好。 潘辰是一贯的不多话,柳氏总说她不会来事,所以,对太后的夸赞,她只是娇羞的低头一笑就算是回应了。 闫氏亲切的握着潘辰的手,就像是看着她失散多年的孩子般,说的话也是暖心:“昨夜你初次承宠,皇儿鲁莽,可有伤着你吗?” 这句话一经问出,康寿宫内的气氛就不对了,潘筱还好,一如 既往的冷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宁月如是前朝公主,天生带着贵气,生的也是花容月貌,身娇体柔,听闫氏说了那句话之后,还特意抬眼看了看潘辰,然后跟潘筱交换了个眼神,沈芸则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盯着潘辰,像是要从潘辰身上剐下二两肉似的。 潘辰鼻眼观心,恭顺答道:“回太后的话,这是妾身应尽的,没有伤着。”潘辰规规矩矩,像个一踢一滚的木头,偏她一板一眼,又没有失了规矩,叫人想发落都找不到由头。 闫氏从前也听说过,潘家七小姐是个没用的,在潘家的时候就没听见什么动静,容貌还说得过去,其他嘛,可真就不能和潘筱比较了,这样的女人,也就是潘家送来锦上添花的,皇上素来爱才,最烦愚钝之人,又怎么会喜欢她,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潘辰立刻读懂了闫氏下撇嘴角的微表情,这是确认了心中所想的意思,她眼珠往左下方瞥,食指有规律的点动,这明显就是在将她和什么人比较,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潘筱了,因为两人都是潘家出来的女儿,放在一起比较很正常,潘筱的出色一定让闫氏觉得危机,为什么呢?因为中宫空悬,闫氏肯定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人给祁墨州做正宫娘娘,如今的情况看来,潘筱的实力最强,出身最清贵,宁月如是宁国公主,不可能让她做皇后,沈芸出身镇国公府,勋贵之家,在野没什么名望,所以,这三个人中,就是潘筱问鼎后位的机会最大,而潘家的表现,在闫氏看来,就是潘家也对后位势在必得,送一个女儿来不够,还送第二个来,所以,闫氏才急忙宣召潘辰来觐见,为的就是看看潘辰有几斤几两,而潘辰的表现让闫氏很满意,一个软弱木讷的花瓶,不拖潘筱的后腿就已经是造化了,至此,闫氏对潘辰做出了初步评价。 让潘辰入座,然后领导就开始讲话: “皇上登基以来,克己守孝,一年来未踏足后宫,这是皇上的孝心,哀家甚慰,孝期过后,昨日潘昭仪初承雨露,乃是大喜,大行皇帝西去,留哀家于世,便是要哀家将祁氏血脉流传,先帝一生戎马,与哀家聚少离多,即便如此,先帝亦留下四儿三女,皇上年幼便随先帝出入军营,身边无妻无妾,至今未有子嗣而出,如今后宫只有你们四人,实在空虚的很,哀家有意替皇上选秀,以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啊?” 潘辰坐在最后,看着其他三个女人脸上的反应,潘筱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微动,像是有点不屑,宁月如双手缓缓搅动手里的帕子,神情有点不安,沈淑 媛则暗自咬了咬嘴唇,看来除了潘筱,宁淑妃和沈淑媛都不太愿意给皇帝选秀。潘辰心里一阵无奈,早知道太后要选秀,潘坛何苦把她送进宫来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怎么,都没意见吗?” 太后言笑晏晏,又问了一句。 沈淑媛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发言:“启禀太后,皇上子嗣单薄,并非我等不争气,太子府里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府中过夜,先帝驾崩之后,皇上登基,勤于朝政,又兼顾替先帝守孝,一年都未踏足后宫,说出来也不怕太后和诸位姐妹们笑话,至今皇上都未踏足我房中一步呢,如今太后要替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到时候美女如云,只怕……皇上更不会踏足我宫中了。” 潘辰有点意外,皇帝居然没碰过沈淑媛?难道当初在太子府的几个月,一直独宠潘筱?若真是那样,就怪不得潘筱吃不消了。 太后听了沈淑媛之言,脸上露出遗憾,但微蜷的手心说明了她对沈淑媛的不耐烦,太后又看向了潘筱和宁月如,问道:“哦,沈淑媛的担忧哀家能理解,你们呢?贤妃和淑妃怎么看的?今日都是自家人在,有什么话都但说无妨。” 潘筱和宁月如对视一眼,宁月如站出来说道: “有些话,我的立场尴尬,不应该说的,可是我也能理解沈淑媛的意思,我与沈淑媛都未曾获得皇上垂青,选秀之后,只怕更是……我也就罢了,身份在这儿,皇上冷落我是应该的,可是总不能让沈淑媛和刚承宠的潘昭仪受冷落吧。” 宁月如的那点心计全都写在脸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耍心眼儿,其实潘辰觉得吧,一个人笨点没关系,勤奋一些就好,就怕笨不自知,总要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来彰显自己,殊不知却是弄巧成拙,叫人一眼就看穿,潘筱从前她关系不错,没想到竟丝毫不加提点,也是意外。 潘辰的目光,转而又看了一眼宠辱不惊的潘筱,看来在太子府的时候,潘筱还真是专房专宠,可见祁墨州应该挺喜欢她。 闫氏笑了:“你倒是个善解人意的。”转而又看向了潘筱,问道:“贤妃怎么说?” 潘筱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她旁边的三个凡物,依旧捏着三分气,轻声说道:“皇室最重血脉,绵延子嗣是当务之急,臣妾自然是赞成的。” 闫氏满意的点头:“还是贤妃识大体,懂事理。” 这句话就是说淑妃和淑媛不识大体, 不懂事理了,当面打脸,全是套路啊。 想也知道太后问她们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心里肯定已经有了定论,说不定都已经让钦天监看好了时日,她们的意见根本无足轻重,赞同那就是识大体,不赞同就是不懂事理。 从头到尾,太后也没有问过潘辰的意思,潘辰当然也不想发表意见,昨夜虽然办了手续,但潘辰可不会傻到把皇帝当做自己的私有物,皇帝这种生物,偶尔嫖嫖就好了,真要动感情那就画风不对了。 一场没什么水花的新人见面会就在比较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太后传达完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四个妃嫔领会精神,然后就一团和气的行礼告退了。 潘辰退到门后,让其他三人先走,宁淑妃和沈淑媛受了气,脸色不太好,走的也急,经过潘辰身边,有志一同的停下脚步,用蔑视的目光把潘辰洗礼了一遍,然后才翻着白眼出去了,至于潘筱……虽然两人是姐妹,潘辰还是为了替她挡灾才入宫的,可是入宫一年,别人不召见潘辰也就算了,潘筱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鉴于此,潘辰自然不指望在潘筱身上获得什么启示,你冷淡,我也热情不起来,完全以后妃之礼恭送,无半点姐妹亲近。 第13章 潘辰从康寿宫回来柔福殿,就像是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仗一样,精疲力尽。内廷司送了一些标配赏赐下来,无非是穿的用的,潘辰现在都不感兴趣,中午难得跟星霜要求想吃一碗甜汤,补补元气,星霜有点为难:“娘娘,御膳房里的甜食要事先去和膳房总管说,咱们这贸然过去,要么是要不到,要么拿的就是别的宫里的,可这宫里,就数咱们……” 星霜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潘辰懂了,可这宫里就数咱们位分最低,怎么可能拿到别人的东西呢,所以最终结果还是——拿不到!潘辰往软榻上靠了靠,这个世道可真艰难,想吃个糖都没有,以前倒是看过一本开物书上记载的造糖工艺,要是有工具的话,她哪怕自己造糖呢,也比这每天没糖吃要好。 星霜也是心疼潘辰,提议道:“要不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拿两叠香蜜酥或者芋粉糕吧。” 潘辰怀里抱着迎枕,没精打采的蔫儿在软榻上点点头,只觉得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古代的物资比现代匮乏多了,大汉朝过后,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些新品种,造糖技术大概是汉朝有的,可是这向来都是富贵人家能享用的,并不普及,潘辰好在是生在潘家,要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估计连一点都尝不到呢,这么一想,潘辰心里似乎还好受一些。 打起精神将内廷司送来的东西归类,有四季布匹,头面钗花,两对金镶玉的如意,一对巴掌大小的瓷刻鸳鸯鼎,一对玉钩云纹的宫灯,一页四扇小号湖光山色的围屏,四只青玉缠枝莲纹瓶,除了那两对玉如意和四季布匹,其他东西潘辰都让留下别入库,头面钗花放入梳妆台,剩下的就自己拿着东西在屋子里装饰起来,进门的长案上放两只青玉莲纹瓶,院子里春意盎然,桃花正是开放的好时节,让月落和星霜去院子里剪了几枝带着粉色花苞和绿色花叶的桃枝,将瓶子里装入清水,把新鲜的桃枝养入其中,月落吃惊:“娘娘,这可是御赐的宝贝,您就这样用它养花呀?” 潘辰正忙着插花,随口回了一句:“花瓶就该养花,难不成还盛饭吃啊?” 月落和星霜对视一眼,两人想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尽管还是觉得用这种价值连城的花瓶养花实在有些浪费,可娘娘才是主子,她们只是负责听话做事的奴婢,上下尊卑两人还是懂的。 捣鼓完了花瓶,潘辰又拿起了那对玉钩云纹的宫灯,月落和星霜左右护驾,那样子就好像她拿的是她们刚买的6sp一样,生怕她把东西掉地上,她们做好了随时趴在地上当人肉垫子 的准备,潘辰将拔步床两边原来的纸质宫灯换下来,果然整体洋气了许多;然后就拿着那四扇小号的湖光山色的围屏去到了小书房里,这小书房是潘辰自己让人隔开的,她从潘家带了不少书简和书册过来,这些东西如果常年放在箱笼里,不用多久就会发霉生变,还不如专门找个地方公开存放呢,这样看起来也方便,潘辰虽然不作诗,但有的时候也会在这里看看书,喝喝茶,研究研究古册,晒晒太阳什么的,算是一方自由小天地,湖光山色的围屏正好放在窗台上,玉胎够薄,阳光折射过来,小空间里似乎就添了色彩,温馨又明亮。 潘辰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把这能用的东西全都布置上了,看起来比以前丰满多了,瞥了一眼外头的日晷,日头偏西,小木棍儿的阴影指向了16点,潘辰坐在葡萄架下,让月落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开始郑重的思考……晚上吃什么。 月落等着她点单,潘辰左思右想后,说道:“上回御膳房里给的那个酱不错,让他们加点肉末进去熬一熬,然后配三四个馍,再要两根胡瓜,切成片儿一起蘸酱吃,让他们把胡瓜里的籽给留着,你一起拿回来。” 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吃的东西挺有限,这里的胡瓜味道类似黄瓜,不过,没有现代的黄瓜那么水嫩,长得老了些,肚子里全是籽,跟葫芦似的,在没有其他太多蔬菜种类提供选择的时候,潘辰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了。 她特意在柔福殿的一角留了一块地,就是想自己种一点东西,初中生物课本上就有嫁接这一课,物资匮乏的年代,只能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在现代她最喜欢的就是考证,大学里能考的各种证书她都考过,百分之七十都过,倒不是因为说证书多了找工作简单,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去了解自己原本不了解的东西,怎么说呢,比较有研究精神吧,一朝穿越,以前的功课全都白费,不过这也不影响她搞搞试验田,做做科学研究嘛,不求造福乡邻,造福造福自己也好呀。 之前没侍寝的时候,潘辰也跟御膳房里要过种子,不过都给忽略了,每次送的吃食用具,要么短斤少两,要么种类其少,但是今天,月落从御膳房里拿回来的食物明显就比以前精细的多,还增加了几种潘辰以前没吃过的类型,可见在宫里,手续齐全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既然御膳房有了觉悟,那潘辰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跟他们多要点东西才行,免得过两天,皇帝不来了,御膳房故态复萌,她也总能留点种子,留点希望不是。 因为潘辰要的比 较简单,所以月落和张能一会儿就回来了,潘辰看时间还早,就让人搬了张桌子出来,放在葡萄架下面,葡萄藤已经发了点绿芽出来,叶子有乒乓球大小了,迎风招展,很是可爱,这还是潘辰刚入宫的第一个月从御膳房里要过来的葡萄籽种出来的,第一年没有结出葡萄来,今年也不知如何,但不管怎么样,夏天在这阴凉的葡萄架下面乘凉还是挺不错的。 桌子摆放好,食盒里的东西也陈列上了桌,潘辰刚拿起一块馍,就听见柔福殿外传来太监的吟唱:“皇上驾到。” 潘辰手里的馍差点掉在地上,月落星霜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潘辰也有点紧张,从桌子旁走开,急急忙忙带着柔福殿众人往门口迎去,只见祁墨州穿着一身藏色暗龙纹的直缀,龙行虎步,气势万钧的走了进来,就像是一阵沙漠刮来的狂风般,粗粝又霸道,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潘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祁墨州在她面前站定,目光落在潘辰手里忘记放下的馍馍上,潘辰这才发觉自己的滑稽,尴尬之余,终于和这位面对面看了一眼,潘辰意外的发现,这皇帝长得还真不错,五官深邃,英俊挺拔,大概有一米八几,宽肩窄腰大长腿,剑眉俊目昨天晚上也让她见识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真谛,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面瘫的话,潘辰觉得以他这种相貌,去拍个电视电影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潘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真诚又热情:“皇上……吃了吗?” 祁墨州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觉得她眉眼俱笑,眼睛黑亮黑亮,透着一股淳朴,就好像是他小时候养了几日的那条小土狗,看见他就摇着尾巴扑腾着蹭过来,往院中看了一眼,见她那个葡萄架子下面放着桌子,吃食刚摆放好,准备吃晚饭的样子,祁墨州走过去,沉声说了一句:“你晚上就吃这些?” 潘辰还没作答,李顺就赶忙上前:“奴才这便让御膳房传膳。” 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桌面上可以称之为寒碜的晚饭,李顺简直想把御膳房伺候的那几个杀杀吃了,明知道这位娘娘昨天刚侍寝,今天居然还这样怠慢,一碗酱,四个馍馍,一盘子胡瓜切片,两碟子萝卜酱菜,外加一碗看起来没什么质量的稀粥……李顺简直想翻白眼,猪都比御膳房伺候的人聪明些吧。 祁墨州坐在潘辰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了竹藤篮子里的一块馍,咬了一口,说道:“不必了,就这样吃吧。你也来坐。” 潘成一个激灵,赶紧反应过来,月落在她原来的位置对面重新放了一张凳子,潘 辰坐过去,就和祁墨州面对面了,看见祁墨州接连咬了两口馍,干干的样子,似乎并不好受,嘴里在吃,眼神却有一点空洞,明显是在想事情,潘辰无意打扰,但总觉得皇帝回过神之后,一定会后悔怎么吃了这么干巴巴的东西。 所以,当皇帝要咬第三口的时候,潘辰拦住他了,祁墨州抬眼看向她,只见潘辰站起来,把祁墨州手里的馍拿走,然后微微撕开一条缝儿,用没用过的银筷子从酱碗里挑了几块肉末和酱汁,涂抹均匀,然后夹了几片切好的胡瓜,递给了祁墨州。 祁墨州没见过这样的吃法,见她自己也是这么吃的,就试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比那干巴巴的好吃多了,潘辰见他能接受,递给他一双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一碟子腌渍脆萝卜,说道:“这个萝卜也好吃,加了好多蜜的,你尝尝。” 李顺哀叹完御膳房那几个棒槌之后,猛地发觉眼前这位娘娘也是个棒槌,居然直接称呼皇帝为‘你’,李顺坐等皇帝炸毛,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帝有什么举动出来,反而听了那棒槌娘娘的话,夹起了御膳里从未出现过的一道菜——腌脆萝卜。 第14章 大内总管李顺眼看着皇帝的筷子夹了一片被蜜水浸渍的萝卜,没有任何心里挣扎就送入了口中,然后自然而然的做出评论:“挺爽口的,里面加了什么?” 潘辰想了想后,回道:“加了蜂蜜和干枣,去年冬天里做的,两坛子吃的就剩最后一点儿了。” 李顺眉心突突,这位主子说话也太直了些,居然直接就说这萝卜是她吃剩下的,原以为皇帝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李顺发现皇帝居然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设定,点了点头之后,对潘辰指了指藤篮里的馍馍,潘辰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皇帝准备第二个。 一顿饭吃的李顺心惊胆战,幸好有惊无险,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祁墨州吃完了饭,本来还打算回太和殿批阅奏折的,可不知是这顿饭吃的太顺心还是怎么的,祁墨州不想走了,让李顺去太和殿把晚上要处理的几张折子去搬过来,他则直接走入了柔福殿内。 潘辰看见李顺急急忙忙的走了,还另外带了两个小太监,看神色应该是替皇帝去拿东西的,估摸着皇帝觉得她刚才伺候的还算不错,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潘辰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和老腰,心有余悸。安慰自己这才侍寝第二天,每个妃嫔都有这么一个过程的,先宠后衰,运气好的在宫里不温不火,运气不好直接就去冷宫了,至于能让皇帝坚持宠多久,这个就不是潘辰能左右的了。 想通了这一点,潘辰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跟着皇帝进了屋,可皇帝在门口站着停了停,左右看了看,像是觉得屋里摆设和昨天有些不同,潘辰立马反应过来,上前对祁墨州笑道:“妾身还未多谢皇上的赏赐,东西我都用上了,可好看了。” 今天内廷司送来的赏赐,虽说是群发的安慰奖,可收了东西总要谢谢老板才行,潘辰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祁墨州也觉得潘辰做得对,目光在那些御赐物品上又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李顺还没回来,祁墨州倒是不急着干活儿,站到长案前看了一会儿潘辰插的桃花,潘辰让月落她们上茶,上的是薄荷橘皮茶,倒下一杯,满室清香,祁墨州喝了一口,香气四溢,口感却很清淡,目光落在潘辰从里屋拿出来的四样果子上,两个装着瓜子的东西看着很不寻常,潘辰见祁墨州的目光一直盯着瓜子,以为他要吃,拿过器皿送到他面前,祁墨州却是摇摇头,指了指潘辰手里的器皿,说道:“这怎么拿来装瓜子了?” 潘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这才明白皇帝看的不是瓜子,而是 装瓜子的器具,回道:“因为……其他东西装不下,太小了。” 祁墨州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潘辰:“……” 就在潘辰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李顺去而复返,将太和殿里皇帝没处理完的折子搬了过来,祁墨州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潘辰的主殿中有一处小书房,隔着珠帘缎子,亮着一盏小灯,指了指方向,李顺就带着身后太监往潘辰布置的小书房里去了,小书房里有几个连成排的书架子,还有一方软榻,软榻上有长方矮脚茶几,还有一桌一凳,黄花镶滑石面儿的梨小圆桌,祁墨州自发征用潘辰的地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潘辰虽然觉得有点不爽,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吱声儿啊,地方和东西是老板的,就连她这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属于这位老板的私产,别说用你的地方了,就是用她,她也得笑脸相迎呀,更何况老板只是用地方,还不用她在旁边伺候,潘辰当时就成功克服了心里头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爽,行告退礼,麻溜的把地方让出去了。 祁墨州坐在她的软榻上,目光在书架子上扫了一圈,书册,书简,分门别类,三教九流,什么样儿的都有,随便一扫,他居然还看到一本‘养猪策’,忍不住回头透过珠帘缎子看了看,只见她在厅里站了一会儿后,就果断转身去了寝房。祁墨州才收回了目光,坐到软榻上准备开工,软榻正对着窗户,窗台上放着一架四扇围屏,紫檀架子,白玉薄底,琉璃画湖光山色,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眯着眼看了看紫檀架的右下角,果然赫赫一个‘御’字。 李顺也注意到了那围屏,印象中这应该是内廷司赏赐给五品娘娘的东西,不止这个,李顺还注意到屋里其他摆设,似乎有不少都是御赐之物……突然生出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来,把御赐之物当玩意儿使,这位娘娘走的是什么路数?太野了吧。 潘辰站在厅里看着自己的小书房给征用,里面亮起了比她寝宫还多的灯火,照的跟白昼似的,她这寝殿挺大,加起来估计有一百八到两百平方米,本来是分为两块的,一个待客的花厅连着一间寝房,潘辰让人用珠帘隔开了个小书房,就变成了三块地方,一个人在花厅里感觉太傻了,也怕打扰老板办公,潘辰就去了寝房,纸笔书册都在小书房,现在进去拿也不合适,想想就让月落把御膳房给的胡瓜籽拿过来,坐到灯下,用一盆水仔细的清洗外面还包着囊皮的种子。 和月落星霜一起,洗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终于全部搞定,潘辰洗了手,走到房间南窗旁看了看她自己手作的小号漏刻,三个小铜桶 ,一个大铜桶,呈阶梯状排列而下,由最上铜桶开始往下漏水,由上而下,水漏到大铜桶中,大铜桶的中心有一个垂直的刻度表,上面画着十二个时辰,这也是潘辰自己做来看时间的东西,日晷只能看白天和好天的时间,但漏刻却能看任何时候,这是比较简单的物理知识,潘辰作为学霸,自问做这个也不是那么费事,最主要为了方便嘛。 漏刻显示,现在是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不早不晚,要是皇帝没来的话,潘辰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洗洗澡,洗洗头,然后墨迹墨迹,等头发差不多干了,十点左右上床睡觉,作息时间无论如何,反正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可现在皇帝来了,睡觉就成了两个人的事情,潘辰失去了对自己作息的主导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问一下比较好。 在珠帘外磨蹭了一会儿,李顺从里面掀开了珠帘,请潘辰进去。 “有事?”祁墨州头也不抬继续奋斗在奏折里,眉头深锁,英俊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潘辰咽了下口水,犹豫要不要说。 祁墨州没等到她说话,放下折子,蹙眉看向她,没有说话,但就这气势依旧十分压人,仿佛潘辰再不老实说话,他就要扑过来咬人的样子,不过潘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只不过生了一副‘天然凶’的架势,他没生气,潘辰就不怕了,鼓起勇气,对祁墨州问道:“皇上还要多久啊?我……要不要……等你一起睡?” 祁墨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将视线回到奏折上,对潘辰挥了挥手,潘辰眼前一亮,动作迅速的对祁墨州行了个跪安大礼,然后就出去了。 李顺愣了一会儿,还没从那句‘等你一起睡’的冲击中缓和过来,这位娘娘果真是不走寻常路啊。说好听点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白了就是没胆儿啊。试问宫里哪个妃子娘娘,会直接冲到皇帝面前问他这个问题?全都巴不得等着呢,因为等了就是机会,不等不仅没机会,说不定还会惹了圣怒。 潘辰自己掀帘子出去之后,李顺再一次偷偷的拭了一把冷汗。 潘辰出去之后,就去了浴房洗漱,洗完之后,擦香梳头,然后就果断的爬上了床,还很体贴的给皇帝留了半边儿,可惜她的这份体贴没能送出去,潘辰睡下没多久,他就回了太和殿,月落和星霜来禀报潘辰,潘辰睡得迷迷糊糊的,最终也没赶上送客的时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得知这个消息。 月落和星霜都在猜测皇上肯定是恼了娘娘,所以才大半夜就走了, 也不跟娘娘说一声,潘辰给她们说的一头雾水,摆手解释道:“我觉得是你们想多了,皇上不是那么小器的人,至于他不说一声就走……谁大半夜的要走,还特意把人从被窝里翻出来告诉呀?没事儿的。” 月落和星霜对潘辰的没心没肺感觉到了无力,星霜年纪大些,觉得有必要跟主子说说道理才行:“娘娘,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难得来咱们柔福殿,这是多大的恩宠啊,娘娘不抓住这个机会不说,还让皇上带着恼火半夜离开,这,这,这也太过分了些。” 月落不敢编排潘辰,只附和了一句:“奴婢也觉得娘娘应该等皇上一起入睡的。” 对于两个贴身宫婢的担忧,潘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她是研究人类心理学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生气没生气,她是不可能看错的,所以她虽然还没有对祁墨州完全了解,但据她初步了解来看,祁墨州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气量的昏君,她昨天去请示的时候,见他眉头深锁,定然是奏折上出了问题,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只有昏君才会因为妃子没等他睡觉而生气呢,很显然这是不成立的。 第15章 皇帝从柔福殿半夜出走之后一个月都没有再来,也没有派人来表示慰问,以至于月落和星霜更加肯定皇上是恼了自家娘娘,每天愁眉苦脸的同时,纷纷建议潘辰去负荆请罪,潘辰只觉得冤枉啊,祁墨州不仅仅是没在柔福殿出现,分明他这几天根本没在后宫里出现吧。 而误会远不止于此,就连康寿宫都派人来请她过去问话,潘辰觉得,祁墨州在后宫就像是个不定时的失踪人口,而这一次,自己就是最后一个看见他的人,太后传她过去,就是为了调查这个人口为什么失踪…… “皇上连着去你那儿两日,怎的就又不来后宫了?” 太后闫氏靠在万寿纹的大迎枕上,两个小宫女在给她捶腿,潘辰站在旁边回话,完全一副被资本家压迫的模样:“回太后,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天晚上看折子看的好好的,亥时一刻就走了。” 闫氏抬眼看了看潘辰这个漂亮的空心脑袋,就继续闭目养神了,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戴着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大腿上轻敲,姿态悠闲,这动作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皇帝不来后宫的样子,更像是走走过场。 下首坐着潘贤妃和沈淑媛,宁淑妃今日身体不适,早早就派人来告假了。 潘筱一如既往仰望四十五度角装文艺,沈淑媛坐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要站出来指责潘辰,却有碍于太后在场不好作为。 “潘昭仪,不是哀家说你,皇上多难得来一趟后宫,还连着两日去了你那儿,这是天大的荣宠,你还不把握机会,施展浑身解数将皇上留在你那儿过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太后闭着眼睛训潘辰,一副为了皇帝的子嗣操碎了心的样子,潘辰鼻眼观心装木头:“是,妾身的错。” 潘辰对闫氏,总不能像对月落和星霜似的,认错就认错,反正闫氏也不在乎她错了还是没错,要的就是态度,闫氏要态度,潘辰就给她态度,皆大欢喜。 “真是个榆木脑袋,到底是个庶出,你说是不是,潘贤妃?”闫氏对潘辰做出了总结性的评价,然后抬眼扫过跟佛打坐似的潘筱,两人目光交流,激荡起一阵无形的火花,潘筱主动站起了身,走到闫氏面前,盈盈拜倒,对闫氏说道:“臣妾明白太后的意思,待会儿便去太和殿。” 沈淑媛听潘筱说要去太和殿看皇帝,心痒不已:“贤妃去太和殿做什么?妾身愿随同前往。” 刚一出口,就被闫氏斥责:“贤妃去替哀家办事,你去做什 么?还不退下。” 沈淑媛脸色一僵,不敢顶撞太后,只能退到一边搅手帕去了。 潘辰对沈淑媛这把年纪还能保持天真表示羡慕,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后虽然顾忌潘筱,怕她坐大,可是发生了事情,却还是要依仗潘筱解决。潘筱和潘辰不一样,潘辰是潘家送来给皇帝解闷子的玩意儿,可潘筱却是正儿八经潘家的嫡女,是丞相潘坛的掌上明珠,知书达理,学富五车,聪慧过人,跟宫里其他三个女人相比,潘筱简直就是天女般的存在,宁月如出身不好,沈芸脑子不灵,潘辰是个木头,在后宫人才短缺的情况下,闫氏只能把缓和后宫和皇帝之间关系的重任交到潘筱的手中,在太后眼中,如今也就只有潘筱这样的素质,才能在这关键时刻点燃皇帝重回后宫的兴趣。 就这样,潘筱带着一干女人的心愿,出征太和殿去了。 潘筱走了,太后也不愿意多看潘辰和沈芸,就让她们也各自回宫去了,潘辰行礼告退,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丫鬟捶腿的太后,一路上都在分析闫氏的心理。 感觉这个女人太矛盾了,既希望皇帝多来后宫玩耍,却又不希望皇帝和一个她不满意的女人生孩子,她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掌控欲很强,只可惜,这个掌控欲恐怕掌控不了祁墨州这样的人,怎么说呢,祁墨州坚毅中带着野性,对自己严苛自律,有一套自己的处事规律,他是一匹生长在草原上的狼王,可闫氏却总想把他当狼狗来训,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祁墨州有自己的章法和步调,有成熟的三观,他对事物的判断绝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改变,主观又克己,闫氏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父亲留下来的妻子,是他的嫡母,仅此而已,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闫氏才特别没有安全感吧,越是没有安全感,她就越是要控制,可这事儿到最后必然是讨不了好的。 潘筱去太和殿中,不知结果如何,上回祁墨州在柔福殿是看了折子才匆匆离去的,想来是最近发生了比较棘手的事情。 大祁初立,正是多事之秋,祁墨州想做个好皇帝,那就势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才行,付出的多,回报的少,可想而知,压力会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潘筱这朵聪慧的解语花对祁墨州而言,可能就是沙漠中的绿洲,久旱后的甘霖,潘筱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真能一步登天。 不过,祁墨州如何,潘筱如何,这都不是潘辰要去关心的事,她如今的关注点还停留在民生问题上,二十多天前,她已 经把胡瓜种子种入了庭院一角的自留地中,为此她还特意让月落找了会种田的老嬷嬷过来问,潘辰学以致用,终于在第十二天的时候,发现种子破土而出了,嫩绿的小芽让潘辰看的满满的感动,亲手孕育生命的感觉好。 ******* 太和殿,御书房。 祁墨州正在批阅奏折,李顺来报,说是潘贤妃求见,祁墨州有些意外,便让李顺传潘筱进门,潘筱进来之后,对祁墨州行礼,祁墨州看了她一眼,抬手说道:“起来吧,有事?” 目光依旧落在奏折上,潘筱端庄而立,目不斜视的说道:“皇上日前自柔福殿出,便未踏足后宫,太后忧虑,生怕潘昭仪不懂礼数,侍奉不周,得罪了皇上,特命臣妾来给潘昭仪赔礼。” 听潘筱提起潘昭仪,祁墨州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眼正视潘筱:“潘昭仪没有侍奉不周,不用替她请罪。” 潘筱意外的看了看祁墨州,敛下眸子,不动声色:“如此甚好,妾心安也。” 祁墨州继续批阅奏折,便不再理会潘筱,潘筱拢入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上前一步,又道:“不知皇上是否遇到难事?” 潘筱是潘家的嫡女,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包括一些政治上的理论,潘家之所以能成为百年大家,并不是靠的嘴皮子,而是祖上确有些真才实学,这一辈的家主潘坛有些迂腐,崇尚魏晋之名士风,以高洁自居,不太懂变通,而眼前的潘筱,算是潘家目前看来,才学上最出色的女子,祁墨州素来唯才是用,并不拘泥男子女子之别,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叫他头疼的事情,守旧派和开创派有太多意见相左,闹得朝堂之上沸沸扬扬,祁墨州倒是不介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潘筱知道,也想听听这个潘家最出色的嫡女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来。 拿起他搁置在一旁待议的折子,递给李顺,让李顺呈送到潘筱面前,潘筱看着折子,躬腰接过,并不怯懦,打开折子便从头看起。 祁墨州从龙案后头负手走出,穿着一身白底银丝绣墨竹的长衫,英挺勃发,在潘筱面前站定,魄力十足,潘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祁墨州并不介意,站在原地等她:“近日朝堂之上为士族制度是否变更产生了很大的争议,以潘相为首的世家,皆不赞成改变,而以甘相为首的寒门子弟,皆赞成改变,士族制度延续至今,有利有弊,关于这利弊取舍,确实让朕头疼。” 潘筱看完了折子,这是中书省出的折子,上面列举了利弊之处。潘筱合上奏折, 递还给了一旁的李顺,对祁墨州说道:“此事兹事体大,士族制度延续至今,自然有其继续延续的道理,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望族,士族能凝聚各方权利,为君所用,在臣妾看来,并未有何不妥之处,反倒是寒门子弟,质素良莠不齐,无底蕴,无家世,于君而言,纵本领通天,不过一人之力,此乃臣妾浅见,若有说错,还请皇上恕罪。” 祁墨州盯着潘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头说道:“贤妃所言与潘相甚合,说的很有道理。” 潘筱不卑不亢,荣宠不惊,敛目对祁墨州行礼谢过,祁墨州再次回到龙案后,拿起了未批阅的折子,对潘筱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贤妃若是无其他事,可以回去了。” 潘筱见祁墨州喜形不于色,冷峻严厉,叫她看不出来他对自己那番言论是认可还是不认可,想留下问,可祁墨州却丝毫不挽留,直接对她下了逐客令,潘筱的骄傲不容许她在这人面前失了身份,退后两步,行礼后,从容走出。 第16章 潘贤妃出征太和殿,渣皇帝夜宿长乐宫——这才应该是潘贤妃请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吧,可让潘辰想不通的是,潘贤妃出面请人,怎么会把人给请到柔福殿来,这不科学。 祁墨州摆驾柔福殿的时候,潘辰正在自留地里搭架子,打算搭那种现代农村里很常见的三脚架,她的胡瓜苗苗已经发出来,只要不干涝,很快就会往上爬,她要事先做好准备才行,可一边架子还没撘好,就听见身后一道冷峻的声音传来:“架子不是这么撘的。” 潘辰猛地回头,祁墨州穿着墨竹长衫,秀颀如松般站在一盏明亮的灯笼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上,减少了不少戾气,潘辰赶忙小跑着过来,祁墨州这进门不喜欢通传的毛病可真不好,跟那些要妃子侍寝,恨不得从早上就开始洗澡的皇帝真不一样。 “参见皇上。”与一众宫人行礼。 祁墨州抬手叫众人起来,将潘辰上下打量,从她手上接过了一根竹竿,径直走向了潘辰的自留地,弯腰看了一下刚出苗苗的嫩芽,然后就接过已经石化的月落手里的绑绳,自然而然的坐在潘辰先前坐的小凳子上给潘辰做架子,李顺站在门边揉了揉眼睛,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皇上居然屈尊降贵,坐在潘昭仪的凳子上做架子? 祁墨州做的架子和潘辰的有点不同,他做的是那种一面倒,直接把竹子插入田地中的,潘辰看了几眼后,就觉得不对了,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对祁墨州小声嗫嚅道:“不是,不是做这种样式的。” 李顺的心跳漏了一拍,觉得这个潘昭仪一定是疯了,用膝盖想也知道皇上是心血来潮想做手工,你在一旁看着就好,偏要较真儿,真是命都要给她吓短几日了。 祁墨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确认没错,抬头对潘辰问道:“你想做什么样式?” 潘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将自己早先画好的一个图纸递给了他,祁墨州放下工具,接过潘辰递来的纸,纸上画的是一个很简单的三角支架,比他要做的架子高一半,最关键的是这个形状。 “像是勾股弦的样子,却又长些,高些,农田中并不常见,为何想做这个样式?” 潘辰不确定这个时代三角形这个名词有没有被发明,犹豫着解释:“因为我觉得这个样式,更坚固一些,就好像是……房顶屋脊,不就是这个形状嘛,再大的风也吹不倒啊。” 祁墨州顺着潘辰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发现她画的这个架子和屋脊有 些相似,一时竟无法辩驳,只觉得这架子凭的多了些灵性,不置可否的站起了身,将图纸递还给了潘辰,然后便收拾了兴致,对潘辰说道;“这种样式的架子,朕没做过,你做好了之后让朕看看。” 潘辰怎么能说不,哦了一声后,祁墨州就负手走入了她的寝殿厅中,潘辰将东西全都交给了月落她们去收拾,自己则识趣的跟进了门,李顺体贴的在门外站岗。 潘辰亲自泡茶,依旧是薄荷橘皮茶,泡完之后去到寝房内,递给了正在看她窗台上水漏的祁墨州,祁墨州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舒缓了一口气,对潘辰问道:“这水漏和院子里的日晷都是你自己做的?” 潘辰一愣,点点头:“是,皇上。” 祁墨州很是意外,坐到潘辰床边的一尊秋千椅子上,第一回来她寝房,灯光昏暗,他只顾着埋头办事,倒是没仔细观察过她的房间,第二回又是匆匆离去,今晚是第三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房间居然让他感觉到了新奇,所有的东西,都和她画的那只架子一样,让人一眼就觉得,有这样精妙心思的人绝不会是个蠢人。 潘辰给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的一阵紧张,总觉得皇帝今晚的兴致不在床上,眉头深锁,两只手指偶尔搓在一起,显然脑子在想事情,看来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难事依旧没有解决,晚上之所以到后宫来,估计也就是给潘筱一个面子吧,可是面子给到了她宫里,不是更加打潘筱的脸吗? 他腿长,坐在对她来说偏高的秋千椅子上,就算挺直了背脊坐着,双脚也能踩在地上,整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直的像一根标杆,散发着古剑的锋芒,正宗军姿让他看起来坚毅挺拔,要是表情不那么冷的话,就更完美了。 ----------------------------------------------------------------------------- “你在潘家行几?” 祁墨州看着眼前这乖巧的女孩儿,灯光下,她那双黑亮的眼睛点漆一般,嘴唇丰润似樱桃,据说唇丰之人重感情,眼睛最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这世上太多以身份取人的迂腐,在潘辰的身上,祁墨州看到了一种久违的淳朴,难得与她起了谈兴。 潘辰没想到自己一个炮灰陪跑,居然也有和老板交流的机会,看来印证了那句话,再坚强的钢铁也有熔点稍低的一段,说的通俗一点,可能,也许,其实就是……大姨夫吧。 老板心情不好,她可得乖乖的:“回皇上,行七。” 潘七一生最出名的两个特点,第一个,就是没有特点;第二个,就是入宫做了昭仪。 “潘相对你和你娘好吗?”祁墨州又问。 潘辰想了想,分析了一大堆祁墨州的心理,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要听好,还是不好,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她发现,其实祁墨州没有传闻中那样严苛,他只是不喜欢阿谀奉承,眼神锐利,脑子聪明,在他面前做作,那不就等于找死嘛,所以,潘辰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父亲对我和娘都挺好的,不愁吃穿。” 祁墨州看着潘辰,觉得这女孩儿说的话很中肯,的确在之前的乱世中,能够保证妻儿不愁吃穿,就是好的,但祁墨州想问的却不是这方面的好与坏。 “其他呢?潘相对你和你姐姐,可有分别?” 潘辰眉心一跳,觉得皇帝的问题已经稍稍有点变味了,他话里的‘姐姐’指的肯定就是潘筱了,而她和潘筱之间的差距,十个潘瑜也追不上啊,并且问题已经上升到士族嫡庶有别的层面,换句话说,也就等于是在问她社会体制,可这体制如何,怎么轮也不该轮到问她呀!除非这就是皇帝最近苦恼的问题,新帝登基,改朝换代,皇帝已经发觉了士族体制有问题,这是想抑士族,举贤良吧。 祁墨州见潘辰愣着不说话,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没说清楚,这孩子不回答,是因为她也想到了问题背后的含义,祁墨州微微勾唇,觉得这个潘七比那个所谓的潘家嫡女要通透多了。 “怎么不说话?很难回答吗?” 潘辰喉头上下动了动,把心一横,说道: “回皇上,不难回答。父亲待我和姐姐自然是不同的,姐姐是嫡出,我是庶出,前朝体制归列,嫡庶有别,父亲读圣贤书,最重礼,照本宣科,治家入道,原不止父亲一家如此,古来士族皆如此,出身即定终身,这原是循礼而为,但于庶族而言,却总少了些人情,我与姐姐的分别,并不是父亲个人的私心偏袒,而是父亲顺应时事之果。” 祁墨州原本有些兴致恹恹,与她说话也就是寻常解闷,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长篇大论说出这么多道理来,并且这些道理说的有条有理,思维敏捷,大胆精辟,顿时就提了些精神,觉得最近困扰他的问题,也许可以换个角度,换个人来说说,从她的秋千椅上站起来,负手踱步,祁墨州又问:“照你这么说,一切只需循礼而为?庶族有能之士 ,因为出身问题,就该给士族让步?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潘辰抿唇,不公平……皇上你是天秤座的吗?但很明显皇帝现在就是觉得士族体制有问题了,明知道他的意思,潘辰当然不可能和他对着干,顺着他说话总没问题的。 “确实不太公平。” 祁墨州不想让她混过去,既然能够说明白这些,那么至少也该说出点别的意见才行吧,又问:“不公平的话,那该怎么办?” 潘辰眨巴两下眼睛,到底是有那么点怕了,这种妄论国事的行为,简直是作死。可皇帝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潘辰不自觉的捏了捏后颈,支吾说道:“不公平,就想法子公平起来啊。” 祁墨州似乎有所感慨,捏着眉心疲惫轻言:“想什么法子?士族的势力相当庞大,从地方到建康,每个地方都有士族,把持权利,无孔不入。” 潘辰看着皇帝头疼的样子,似乎有点能理解他,因为从前祁氏雄踞北方,世代为臣,做的都是臣子的事情,可突然有一天,翻身农奴把歌唱,祁氏篡位了,祁家没有底蕴,有的就是兵力,夺天下嘛,靠的就是兵力,可治天下却绝不是只有兵力就可以的,可不用兵力该怎么治天下,从前也没人教过皇帝,他要是想把这江山坐稳了,头疼是肯定的啊。 第17章 祁墨州说完那句话之后,才惊觉自己居然对个小姑娘说这些,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自嘲般摇了摇头:“罢了,这些事情不该说与你听的。” 语毕便转身要走,潘辰忍不住开口:“以朝廷的名义公开选拔,不计士庶,人人凭才学本领参加。士族势大,那就分散其势力。” 祁墨州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缓缓转头看向了潘辰,只见她站在檀木梳妆台前,诠释了钟灵毓秀,祁墨州收回了脚步,转而走向了潘辰,在她面前两步处站定:“不计士庶?公开选拔?”这八个字是甘相为首的二十多个开创派官员在内阁日夜不分讨论了一个多月,群策群力想出来的法子,这孩子居然脱口而出,祁墨州想不惊疑都难。 潘辰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这个‘科举制’的法子应该已经有人提出来过,所以祁墨州初闻这个方法并不是惊喜,而是疑惑,只不过,潘辰也明白,往往都是提案容易,实施困难。果然祁墨州又问:“士族既然势大,如何分散?” 果然不是问的公开选拔,如今法子是有了,可就是实施方法未决,潘辰抿唇,斟酌说道:“要分散其势力,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我要说了,皇上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这种损害士族利益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是她说的,那她可就玩儿完了,所以在开说之前,潘辰觉得还是跟祁墨州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祁墨州蹙眉不解,很难相信,眼前这孩子真有什么好方法,不过,就她能想出那八个字,可见其眼界与心胸就比那个潘家嫡女要高阔许多了,一时间,祁墨州对潘辰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颔首一顿:“但说无妨。” 潘辰垂眸,长长的睫毛下,剪瞳如墨,有种烟雨江南的灵秀,肤白赛雪,丰唇若樱,一字一句,在静谧的内室中,敲打着祁墨州的耳膜。 “士族名门自古便存于世,各族联姻结盟,势力盘根错节,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政治上高官厚禄,经济上封锢山泽,外人很难介入,但外部难以击破,为什么不从内部打击呢?士族之中也分三六九等,其嫡系子弟受祖辈余荫,有能之人也有,但凤毛麟角,更多是沉溺于清闲享乐,不思进取之辈,这种人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利益,若是要整治士族,势必要从这些人身上找豁口,许这些无能之人于巨大的利益,让他们窝里斗去,到时时候纠乱频发,头疼的就是各族家主,皇上只需做壁上观,何需费一兵一卒,人心自会瓦解。” 祁墨州已经完全被潘辰之言给带入了角 色,此时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什么后宫女子,只要能提出对国家有利方法的人,祁墨州一律尊重,不耻下问:“方法是好,但耗时太长的话,存在太多难以估计的后果。” 潘辰点头:“的确,所以还要第二条,第三条,三管齐下。天下初定,国库空虚,士族既然打着为君主分忧的旗号聚拢势力,那么在国家有难贫困之时,是不是该慷慨解囊,救国家于水火?” “什么意思?”祁墨州在勤政方面,确实是个好学生。 潘辰也不藏私,直言道:“捐钱。” “捐钱?”祁墨州明白潘辰的意思,要从削减士族的财富开始着手,但这件事谈何容易,有些不赞同:“不太容易实现,他们只需回一句‘没有’,朕也不能派兵直接去抄家呀。更何况,那些士族掌控地方,朕这边收钱,那边他们于百姓强征,不是更加民不聊生?” “皇上听我说完第三条。”潘辰笃定一笑,祁墨州立刻肃然:“请说。” “第三条,若是肯捐钱的士族,那皇上就放心大胆的跟他们收,三天一个急报,五天一个募捐,多多益善,而对于不肯捐钱的士族,那也好办,让他们捐地,捐房产,到时候再结合第一条,让士族内忧未解,外患丛生,这样一轮刷下来,来,必然有所收获。” 潘辰的话让祁墨州陷入了沉思,他再次坐回了秋千椅上,心绪翻动堪比这一个月中最激烈的时候,久久不能平静,这番话听着虽然粗糙,但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让祁墨州被烦恼包裹快熄灭的小火苗又重新燃起,不过,震撼归震撼,却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么做的目的。 “他们捐地,捐房产……朝廷上收回了这些之后,那百姓如何耕种?百姓没有田耕,定会发生起义暴乱,到时候……”说到这里,祁墨州猛地开窍:“你的意思是,将地收回,再以朝廷的名义,还于百姓?” “不错。人和地才是立国的根本。”潘辰不禁为这个男人点赞了,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症结所在。 祁墨州得到潘辰的点头回应,内心惊诧不已,再回头去想潘辰所提的三个条件,瞬间就多了几分叫人看不清,弄不明的层层雾霭,谁能想到,那些看似粗暴的连环手段最后抽丝剥茧,居然是为了掩藏最后这个目的,一直以来士族掌控了经济与土地,逐年坐大,朝廷势微,君主不得不受士族豪强要挟,使其居高位,享优策,可士族野心不断壮大,若再不加以遏制,将来必成大患。 祁氏自北方而来,兵 力雄厚,能暂时压制住士族豪强,可这种压制并不是长久的,收回土地所有权,从根本瓦解士族的经济,这个方法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 祁墨州思及此,便再次转身,急急走到门边,却又猛地回头,大步流星走到潘辰面前,对潘辰说了一句:“你的建议朕接纳了,这便去内阁与甘相他们商议,这段时间朕会很忙,你想想要什么赏赐,想好了就去太和殿告诉朕。” 潘辰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呐呐的点了点头:“好,我,我想想啊。” 祁墨州不是说客气话,是真的想赏她,对于人才他从来都不会吝啬。得到潘辰回答之后,祁墨州才转身急急离开了潘辰的寝殿,连李顺都来不及招呼,恨不得用马踏飞燕飞去内阁才好。 月落星霜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熄灭了,皇上居然从柔福殿拂袖而去两回!整整两回啊! 星霜对潘辰痛心疾首的说道: “娘娘,您怎么就不知道留住皇上呢。这,这,这怎么又走了呢?” 月落没胆子训潘辰,就独自扯着帕子角落哭去了,潘辰正在给水漏加水,回头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星霜,无奈的说道:“皇上有事要忙,我得懂事啊,你们也得懂事,不能耽误皇上。” 星霜没想到自家娘娘不仅没有认识到错误,居然理由还说的一套一套的,恨其不争道:“娘娘,您可千万要醒醒了。下个月就是选秀大典,一轮选秀过后,宫里至少得加二十个小娘娘,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您本身的位分就不高,宫里要再来许多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娘,那,那皇上还会来咱们柔福殿吗?” 星霜虽然不是从小长在皇宫里,可在皇宫也生活几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宫里有宠的和没有宠的娘娘,待遇就是不一样的,其他宫里的娘娘削尖了脑袋往皇上面前凑,可自家娘娘倒好,皇上主动送上门两回,她都给人放跑了。 潘辰加好了水,走动星霜面前,傻兮兮的对星霜笑了笑,眼睛灿若星辰,笑起来,两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特别特别甜,星霜忍不住别过头去抽泣,明明自家娘娘生了这么好的一副皮相,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 潘辰成功用笑容堵住了星霜接下来的抱怨,成功溜去了小书房里,继续搞她的工具创作,至于星霜她们担心的,皇帝今后来不来她这里,还真不是潘辰会去考虑的问题,要是真让她自己选,宁可皇帝今后再也不要来,她愿意做一个被老板遗忘的边 缘员工,自由自在,多好啊。皇帝来了,她得陪着,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就算祁墨州不是个无缘无故杀人的人,可谁能保证她一辈子平安无事呢?封建君主制度下,君子一怒,伏尸百万,这种就不说了,单是这后宫里,也是波诡云谲,心计重重的,潘辰巴不得祁墨州去宠其他漂亮小姑娘,别来她这里了才好呢,她的眼界从来就不在后宫的一亩三分地,那么多女人勾心斗角,只为争一个男人的临幸,投资回报率太低,也太无聊了,不过她既然进来了,那就只能夹缝中求生存,她不要皇帝的宠,只要皇帝的用,她今天这一番话说出去,必然会成功在祁墨州的心里解锁了她这个人的新用法。 至于她和祁墨州说的那些话,要是被潘家知道了,估计潘坛会有把她塞回娘胎里打掉的心,不过,潘辰一点也不后悔说那些,自己反正是被家族像送一条咸鱼一样送进宫来的炮灰,谁会指望一个炮灰,一条咸鱼为家族有所作为呢? 更何况,潘辰自己也不会愿意为把自己当一条咸鱼样送来送去的家族去谋福利,做事情,她穿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八岁,连着十日高烧不褪,潘家也没有特别重视,原主就那么死了,这才让她穿进了身体,除了对柳氏有点感情之外,潘家其他人于潘辰而言不过就是名义上的,让潘辰为他们去争宠,或者为潘筱去固宠,484傻? 第18章 由于皇帝第二次出走柔福殿后失踪,潘辰也再一次被后宫侦查小队‘提审’,潘辰只坚持一个方针,两个基本,方针是装傻,基本是无论太后怎么问,她都说‘妾身的错’,‘妾身不知道’,潘辰又没有犯错,也没有把柄,太后能拿一块木头怎么着呢,不了了之。 一个月后礼部主张选秀,太后与贤妃、淑妃监管,将各州、各府送入宫的几百秀女逐一挑选,最终入选了八位佳丽,有容貌姝丽的,有身材妖娆的,有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有出身高贵举止典雅的,总之环肥燕瘦,争奇斗艳,一副组团刷皇帝副本,势要榨干皇帝每一分精力的架势,来时汹汹啊。 月落一路小跑着进了柔福殿,潘辰的正在用绢帕给已经开出花的胡瓜互相授粉,月落过来之后,就对潘辰行礼,接过星霜递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才气喘吁吁的将自己的勘察结果说了出来:“娘娘,定了定了。选了八位佳丽,其中四个封了良媛,三个封了婕妤,还有一个与您一样封的是昭仪。” 月落的话刚说完,就见星霜站不住了,慌乱起来:“宫里一下来了这么多新娘娘,咱们可怎么办呀?” 潘辰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星霜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唉,娘娘,如今形势危急,您就别再捣鼓您的这东西,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潘辰用沾了花粉的绢帕在最后一朵花上轻轻点了点,然后才掸了掸裙子上沾到的嫩黄花粉,走出自留地。见星霜急得不行,潘辰才又接着说道:“星霜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心态不对,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咱们急不急的,新娘娘们都已经进宫了,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与其坐立难安,不如顺其自然。” 星霜看着潘辰这一派悠闲的样子,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好,想了半天,才支吾出了一句:“大道理,奴婢不懂,只是觉得娘娘也太……太不上进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星霜就忍着哭,对潘辰行礼后转身离开了,潘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月落问道:“她怎么了,这是?” 月落欲言又止,她胆子小,不敢像星霜那样对潘辰无礼,潘辰见她这样,不禁问道:“有人欺负你们了?” 月落惊讶潘辰的敏锐,她什么都没说,娘娘就能猜到,也许娘娘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傻,月落犹豫了片刻,才对潘辰说出了实情。 “回娘娘,奴婢还好,就是星霜昨日去御膳房领前天预定下的 甜枣儿汤,遇见了长乐宫的灵芝去取膳食,灵芝看中了娘娘的汤,说要先拿回去给贤妃娘娘享用,星霜没肯,和灵芝争吵起来,灵芝就当众扇了星霜两个耳刮子,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星霜素来心气儿高,据说她从前在家里也是当小姐的,家道中落才入了宫,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潘辰看着月落,发现自己的关注点有些不同:“这些事情是你自己打听出来的,还是星霜告诉你的?” 按照潘辰对星霜那种比较强势人格的分析,她在外面受了委屈,要么就是找比她强的人哭诉,月落平日里软趴趴的,绝对不是星霜的倾诉对象,所以潘辰对月落的情报来源感到好奇。 果然,月落低头,小声嗫嚅:“不是星霜告诉我的,昨天的事情我是听内廷司的小赵说的,星霜的身世我是听尚衣局的方姑姑说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月落,一个深藏不漏的打探小能手,潘辰对月落的印象彻底改观,胆小和软弱都不是天生的,有可能只是她避免麻烦的伪装。 潘辰没有说破,点点头就要离开,月落小步跟在潘辰身后,小声问道:“娘娘,星霜那儿怎么办?” 潘辰提着裙摆走入了寝殿之中,转头对月落笑了笑:“星霜被打也不能全怪灵芝吧,灵芝是长乐宫的一等婢女,星霜和你都是三等,本来就差了级别,星霜不是替我争甜汤,而是跟灵芝争一口气,这种斗气的行为,幼稚不说,还容易给自己招祸,就好像现在,明明星霜被灵芝打了,咱们都没理由去找人家算账,你知道为什么吗?” 潘辰眼尖,瞧见了屏风后露出的一片嫩绿宫婢裙的衣角,没有说破,而是继续和月落说话。 月落背对屏风,所以没有看出问题,想了想潘辰的问题,回道:“奴婢……知道的。因为,咱们等级不够。” “嗯。”潘辰点头补充:“没错,因为你们等级不够,因为你们娘娘位分不够,所以,咱们怎么去找人算账,怎么去给星霜出气?” 月落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潘辰的意思,潘辰对她笑了笑,又瞥了一眼屏风后的衣角,默默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往小书房去了。 星霜从屏风后走出,月落看见她就要张口喊她,却被星霜瞪了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星霜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在小书房里写字的潘辰,然后拉着月落就去了院子里。 月落知道星霜听见了娘娘说的话,有心替娘娘辩两句,可星霜不领情, 气鼓鼓的说道:“你别替娘娘说好话了,我都听见了,我也没说要让娘娘去给我出气,可娘娘说的那些话也太让人寒心了,咱们等级不够,她位分不高,可要她真想替我出气的话,凭娘娘的身份,还整治不了灵芝那个小贱婢吗?不就是因为娘娘不在乎咱们嘛,觉得没必要为了咱们的事儿去折腾罢了。” 月落不赞同星霜的话:“星霜姐姐,你别这样说娘娘,阖宫上下,再没有比咱们娘娘待宫女更随和的人了,更何况,其实我觉得娘娘说的……也对……” 星霜得不到月落的支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屑说道:“好好好,我说错了行不行,我活该犯贱替娘娘争东西,你等着好了,就她那种傻性子,今后柔福殿有的苦头吃呢。” 星霜在入宫前家里姐妹多,她从小就知道要争宠,以为这是人性常态,可到宫里之后,跟了这么一位不会争宠的娘娘,还成天把皇帝往外推,让她主动出击也不听,星霜越来越觉得待在柔福殿没前途。 跟月落说完那些话之后,星霜不想再听月落的任何回答,转身就从柔福殿左侧的拱门去了御花园,月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殊不知在殿内一角的圆形雕花漏窗后,潘辰将她们刚才的谈话看在了眼中,往星霜消失的那道拱门看了看,潘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由于月落的小技能显露,潘辰并不打算压制,虽然她不想争宠,不想打小报告,但是后宫的走向总是要看得清,潘辰对月落的能力还是比较期待和相信的,因为如果不是月落主动暴露她的这个技能,就连潘辰这个专门研究人类心理和表情的砖家都没察觉出,还一直以为月落是个胆小易推倒的软妹呢。 星霜这些天净往外走,潘辰也不拦她,放飞的心收不回来,想走的人留她不住,归根结底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蓝翔分配不了新东方的工作,专业不对口也是痛苦的,人往高处走,潘辰很理解星霜。 有了月落的隐藏技能加持,潘辰身在柔福殿中居然也能知道一些其他宫里的情况,就好比现在:“娘娘,今天宋婕妤送了一碗田七人参汤去太和殿,听说皇上收下了,还让她进去请了安呢。宋婕妤生的花容月貌,宫里都在传,说是天女下凡似的品貌,还特别会打扮,身上的香味能吸引蝴蝶呢,估摸着几个新娘娘中,必定是这位宋婕妤最早侍寝。” 潘辰正在研究她画出来的工具,听见月落说宋婕妤能吸引蝴蝶潘辰就想到了香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月落以为自己说了这些,多少能从娘娘脸上看见一点嫉妒和 愤怒,谁知道,自家娘娘听了这个,别说嫉妒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勾着嘴角,脸颊上一个甜酒窝,别提多好看了,在月落看来,自家娘娘的品貌,未必就比那个宋婕妤要差,可是自家娘娘……唉,不说了。 潘辰抬眼看了看月落,见她失望,放下手里的纸张,反应慢半拍似的故意惊讶道:“哦,宋婕妤送汤了啊。挺好挺好。” 月落:…… “娘娘,除了宋婕妤,闫昭仪的身份最高,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女,是太后的表侄女,进宫之后就封了昭仪;宋婕妤美貌娇柔,赵婕妤和苏婕妤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四个良媛也都是知书达理的才女,如今她们都还未侍寝,却不知为何,太后就直接将她们宣召觐见了。” 月落尽职对潘辰汇报宫里的情况,潘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对月落的工作能力表示肯定。 当天晚上,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因为皇帝长久不入后宫,太后坐不住了,干脆将宋婕妤洗香香之后,打包直接送到了太和殿侍寝,月落告诉潘辰这个消息的时候,潘辰简直太惊讶了。 “月落你人脉可以啊,太和殿跟康寿宫的事你都能打听出来。” 月落嘴角抽搐:“娘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宋婕妤要侍寝了!” 潘辰喝了一口粥,对月落眨巴两下大眼珠子,在月落极其期待的目光之下,潘辰很给力的说了一句:“哦。” 月落绝倒。 第19章 宋婕妤侍寝这事儿在潘辰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不得不说,太后用错了方法,祁墨州这样主观又强势的人格,怎么可能在男女之事上听别人的指挥呢?宋婕妤要是能好好的在后宫里等着临幸,那么她的确是最有机会的,但被太后打包送过去嘛……结果就微妙了。 而太后会这么做要么是对祁墨州的性格不了解,要么是存心坑了宋婕妤,潘辰觉得是后者。因为听月落形容的宋婕妤,就是个仗着美貌,招蜂引蝶的张扬性格,太后笑里藏刀,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更何况,这一届的新娘娘里,还有太后的亲侄女在,宋婕妤长得太好,人太高调,明显是挡路了。 潘辰沉睡一宿,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月落就喜气洋洋的来告诉潘辰:“娘娘,宋婕妤没侍寝。” 潘辰拿了一个葱花卷在手上,掰了一小块捏在指尖,对上月落期待的目光:“怎么的?” “嘿嘿。在太和殿外抬了一宿,连殿门都没能进去!” 月落的话让潘辰不禁感到了意外,她是猜到宋婕妤不会成功,最多给人再抬回去,可没想到祁墨州做的这样绝,让光着身子裹在被子里的宋婕妤就那么放着?也是极品。 吃了些早点,潘岑便往康寿宫去请安,刚到主殿外,就听见殿内比往常嘈杂许多,看了一眼打帘子的女官,女官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潘辰便走入了殿内,太后还没有来,殿内多了好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正嘤嘤哭泣的女子,鼻子嗡嗡的,看来是感冒了,这应该就是宋婕妤了,她身边站着的两个女子正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潘辰入内之后,三个婕妤,四个良媛都站起来与她行了个福礼,潘辰客气,给她们回了一个,然后就主动坐到了不惹人注目的后一排,一个穿着桃色如意祥云裙的女子转过身来,特意看了看潘辰,之前给潘辰行礼的人里,她不在列,可见便是与潘辰同等级的闫昭仪了,基于她是太后亲侄女,潘辰点头打招呼的同时,还奉送了个微笑。 闫昭仪生的端庄,皮肤应该不是很白,因为看的出来脸上擦了不少粉,白面红唇,单就视觉上来看,还不错,但怎么说呢,这个时代的粉……就怕起风。 对潘辰的友好似乎很满意,闫昭仪也对潘辰勾唇浅笑,潘贤妃和宁淑妃坐在最上首,两人对面喝茶,宁淑妃不时将目光瞥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婕妤,沈淑媛则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不住用帕子掩唇偷笑。 “太后驾 到。” 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唱,让殿中等候的后妃们全都站起身来迎接,然后统一行礼,闫氏入座之后,笑容满面的抬手,慈祥道:“都免礼,坐吧。” 众妃落座,闫氏将目光落在宋婕妤身上,招了招手,宋婕妤红着眼睛走过去,闫氏心疼的说道:“哎哟,瞧瞧这小美人儿都哭成什么样儿了,皇上可真狠心,也舍得。” 宋婕妤本来都止住的眼泪,被太后这么一句关怀又给勾了出来,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闫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啊。皇上那儿,哀家自会去与他说的。” 宋婕妤这才抿唇收泪,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然后闫氏就开始开例会了。 “后宫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哀家甚慰,既然入了宫,那大家就要像姐妹一样相处,齐心协力,替皇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儿,其他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都给我收了回去,切不可做出伤人害己之事,明白了吗?” 闫氏的警告,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全都乖乖的称是了,闫氏又道:“后宫嫔妃之中,以贤妃位分最高,大家都要尊敬她,如今中宫之位空悬,哀家代管后宫事宜,贤妃协理,可有异议?” 这怎么敢有异议呢,大家一起表示愿意接受领导,一时气氛融洽,谈笑风生。 从太后那儿出来,潘辰正要回柔福殿,却被身后的呼唤喊住了脚步:“潘昭仪留步。” 潘辰回头,闫昭仪正端庄的往自己走来,先前喊潘辰的便是她身旁的宫婢,闫昭仪来到潘辰面前,微微一笑,邀请道:“姐妹们都约着去我宫中游玩,潘昭仪可有兴趣一同前往?姐妹们也好跟潘昭仪讨教讨教,如何伺候皇上。” 闫昭仪看着潘辰,目光和善,可说的话却不那么中听,潘辰笑答:“闫昭仪太客气了,我宫里还有点事要做,也没有什么能教诸位妹妹的,伺候皇上是本分,咱们只要尽了本分就好。” “是,潘昭仪说的不错,尽本分就好,但阖宫上下除了贤妃娘娘,只有你侍寝过,大家还是愿意听你说一说的,就不要推辞了。”闫昭仪坚持邀请潘辰的举动,一下子暴露了她闫家女人的强势,潘辰不以为意:“闫昭仪是说……大家想听我讲侍寝时的细节?这……多羞人啊,当时我就觉得挺疼……” 闫昭仪被潘辰一言不合就开船的重口言论惊呆了,立马打住:“等,等等!潘昭仪你怎么这样?说什么呢?”语毕,闫昭仪难为情的转过了目光 ,一副尴尬的表情。 就算是太后的亲侄女,闫昭仪也是个没经历人事的黄花闺女,乍一听潘辰口无遮拦的话,当然会不好意思,脸颊都红透了,而反观潘辰,仍旧一派天真的对闫昭仪瞪着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仿佛还带点委屈——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闫昭仪忽然就明白太后对潘昭仪的评价是怎么来的,这潘昭仪不仅是块木头,还是块朽木!真是想来往都没处落脚。摇摇头,闫昭仪为自己一时兴起打算结交潘辰的举动感到后悔:“算了算了,既然潘昭仪有事要忙,那就请便吧。” 说完这话之后,闫昭仪不等潘辰回答,就让宫婢提着她的后裙摆转身离去了,潘辰对满头黑线的月落耸了耸肩,觉得自己说的还算纯洁,但可能无意中勾起了闫昭仪脑中的马赛克……不用去聚会卖笑,潘辰自然是回柔福殿了。 在一旁静静待着的月落心中哀叹,自家娘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要是星霜在的话,又该说娘娘不求上进了,因为很明显闫昭仪刚才就是在拉拢自家娘娘啊,闫昭仪是太后的亲侄女,前途无量,跟她关系好点,对柔福殿总没有坏处吧。但月落不是星霜,她还没那个胆子教育潘辰。 回到柔福殿中,就看见星霜背站在门边等着,瞧见潘辰走入,她低着头过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对潘辰磕头,潘辰看了一眼月落,月落赶忙上前扶起星霜,她却是不起,只听星霜情真意切的说道:“奴婢不敢起来,奴婢对不起娘娘。今早内廷司主事与婢所林姑姑一同找我,说要将我调去别的宫里伺候,奴婢不舍娘娘,却也不敢违抗调令,也是怕给娘娘招来麻烦,只好答应,娘娘,奴婢舍不得您。” 潘辰还没说话,月落就惊讶道: “星霜姐姐,你要走啊?” 星霜姐妹情深的望着月落,说道:“好妹妹,不是姐姐要走,是宫里的调令,各宫奴婢调配皆不由己,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娘娘今后就靠你伺候了,你可要连同我的份,将娘娘伺候好啊。” 月落见她意已决,便不能再说什么,潘辰走上前来,对星霜道:“调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知要调到哪里去,今后也要回来看看我和月落啊。” 星霜见潘辰丝毫不挽留,笑容一冷,表面却是客客气气的:“回娘娘,说是要调去安和殿。” 安和殿是闫昭仪的地方,正经的高枝儿。 潘辰勾唇笑了出来,星霜有些心虚,立刻强颜:“娘娘,奴婢实在舍不得您, 就算去了安和殿,心里也是向着娘娘的,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会时常回来看望娘娘的。” 潘辰点头:“好,去吧。” 星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潘辰的许可,以至于让她准备了好长时间的说辞都没处发挥,抿了抿唇,和月落抱了抱表示亲近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南边儿的居所去了。 星霜回房收拾东西,月落看了一眼潘辰,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禁问道:“娘娘为何一点都不阻止星霜姐姐呢?”月落知道星霜这是自己想走,宫里的调令并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发出的,从一宫调去另一宫里,星霜指定是下了血本的。 潘辰从容一笑,对月落回道: “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同理,想走的人留也留不住,她的野心,我满足不了她。” 说完这些之后,潘辰叹了口气,往寝殿走去,心里总感觉闷闷的,毕竟和星霜也相处了一年多,看见她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自己,就算潘辰再淡定,也会觉得有些难过,难过的她……晚上少喝了一碗粥呢。 第20章 星霜走了之后,潘辰身边贴身伺候的就只剩下月落一个了,李全来请示潘辰,问要不要跟内廷司再要两个人来伺候,潘辰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便回了李全:“不用了,最近宫里来了不少人,内廷司那儿估摸着都分不过来了,我又不是手残脚残,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李全得了令后便不再多问。 月落却替潘辰觉得不平:“娘娘,您也太好说话了,李全那小子根本就没尽心,他跟内廷司的人可熟了,要真想给您要个把人过来,也就是跑一趟的事儿。” 潘辰捏了捏月落气鼓鼓的小脸:“多大点事,也值得你气。” 她并不在意多少人伺候,像星霜那样朝秦暮楚的,还不如没有。身边的人,贵在精而不在多,潘辰始终坚信这个道理。 离皇上远离后宫的日子,眼看就两个月了,在后宫众人期盼中,祁墨州这个香饽饽终于出现了,潘辰在小书房里写总结,听见久违的吟唱声:“皇上驾到。” 手里的笔也来不及放下,就冲了出去,祁墨州一般不让人通传,就是差不多都已经到门口了,肯定来不及让她整理仪表,潘辰心里又一次抨击了祁墨州的这个坏习惯,从寝殿里飞奔而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看见祁墨州的时候,笑容灿烂,眼睛黑亮黑亮。 祁墨州看着飞奔而来的潘辰,丝毫没有女子的矜持,就像是看见主人从篱笆院墙外回来的小土狗,热情的就差摇摇尾巴汪汪直叫了,让祁墨州简直要怀疑潘辰会直接撞入他的怀里,下盘都稳好了,不过潘辰还有理智,跑到祁墨州面前就规规矩矩的站定,带着宫人行礼。 祁墨州将她上下打量一圈,见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绣荷襦裙,如丝黑发挽成花苞,周围简单的用米粒大小的珍珠簪了一圈,娇俏可爱,清新亮丽的仿若雨后晴空,前两回没细看,脸颊上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叫人不由醉在里面,而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思及此,身体某处似乎起了邪念,祁墨州一双俊目盯着潘辰,微微勾了勾嘴角。 潘辰瞧着他的嘴角,便知道皇帝今日心情不错,祁墨州难得对潘辰伸出了手,潘辰直觉不太妙,颤巍巍的将手送到他手心,一下子就给紧紧的捏住,祁墨州的掌心干燥温热,修长的手指可以完全将潘辰的手包裹起来,他步子很大,潘辰几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他,入了寝殿,李顺就把大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潘辰脑子发懵,给祁墨州拉着去了寝房,一 阵不可描述的狂风暴雨之后,达到了生命大和谐。 潘辰趴在枕头上大喘气,祁墨州餍足的从潘辰身上翻下去,靠在迎枕上休息了会儿,转头看向还没缓过神来的潘辰,问道:“还疼吗?” 潘辰眼泪汪汪看向祁墨州:“嗯,疼的。”潘辰有一双丰润的唇,就是不嘟着都像是在撒娇,更别说嘟着的时候了,声音又是细软奶气,听得祁墨州铁血化了柔情,躺下将之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喃:“朕给你揉揉?” 潘辰感受到他的手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往后退了退,果断摇头:“不不,其实也不是很疼了。” 祁墨州见她说的勉强,故意逗她:“不疼好啊,再来一回?” 潘辰的脸都是黑的。 祁墨州见状,真难得的笑了出来,那一笑没的让潘辰脸上发臊,看来这个男人平时板着脸是对的,威严多了,一笑就破功,整个人看起来单纯了许多。 被美色所惑,潘辰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祁墨州的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还得防着他偶尔下滑的手,祁墨州看着顶上的承尘,忽然开口说道:“上回你提出的建议,朕已经和甘相商量过了,士族制度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完的,工程量巨大,耗费人力物力,得慢慢来,慢慢改,不过,甘相也说了,这样好的提议,若能实现,必然是承前启后的壮举。” 潘辰累的四肢酸软,兴致缺缺:“妾身说的简单,却也知道实行起来并不容易,不过皇上说的对,只要做好了,必然是空前绝后的壮举。” 幽静的寝房内,潘辰似嗔似怨的呢喃声萦绕在祁墨州耳边,带着某种回音般的效果……眸光变冷,只见祁墨州嘴角的笑容渐渐隐下,目光放在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潘辰身上,一手撩过潘辰的秀发,放在鼻端轻嗅其馨香:“这样的方法,不知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冰冷的语气,骤降的温度,将潘辰的昏昏欲睡顷刻打醒,眼睛睁大,带着一丝迷茫,惹人怜爱,祁墨州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指在潘辰脸颊上摩挲,眼神却比平日里还要锐利,只这一瞬间潘辰仿佛置身入了冰窟之中,被祁墨州没有笑意的目光看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僵持不动。 祁墨州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温存柔和,在潘辰看来,他就好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像是电影里忽然被鬼附身的男主角般,阴森的叫人害怕。 由于潘辰对他问题的无动于衷,祁墨州猛兽般扑上她,将她死死的压制在床铺之上, 居高临下,目光阴冷似鬼,潘辰吓得不敢说话,她可以确定,‘这个’祁墨州并不是刚才‘那个’。 颤抖着声音,手腕上被他捏的骨头作响,潘辰忍着痛,对眼前‘这个’祁墨州小声问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仿佛是斥退黑化祁墨州的法门,戾气褪去,祁墨州的神情恢复了自然,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问题,伸手重重捏了一下眉心,抬头看了一眼所在之处,完全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眉峰紧蹙,松开了钳制住潘辰的手掌,从她身上翻下了床,沉默的兀自穿衣。 潘辰从床铺上缓缓坐起,盯着低头穿衣的祁墨州的背影,正纳闷之际,祁墨州却忽然回过头来,回到了平日的冷峻,不过对潘辰说话的语气渐趋平缓:“上回朕让你想想要什么赏赐,可想好了?” 潘辰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彻底醒来,愣了一下:“啊?” 祁墨州将外衫穿好,走到床沿前站定,伸手想去抚一抚潘辰,却看见潘辰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眼中带着恐惧,祁墨州伸出的手便收了回去,耐性的又问了一遍:“赏赐,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潘辰猛地回神,迅速披上一件外衣,光脚跳下了床铺,在祁墨州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从她的小书房里火速拿来了一叠图纸,递到祁墨州面前,不客气的说道:“妾身想要皇上下旨,让内廷司给我做出这些规格的工具出来。” 语气自然,仿佛刚才对他惊恐不已的人并不是她,祁墨州低头看了一眼潘辰递来的图纸,全是些瓶瓶缸缸,带轴孔押嘴的东西,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细管,祁墨州对潘辰问道:“这是……甘车?” 潘辰将图纸摊开,对祁墨州解说道:“嗯,没错,就是做糖的。” 祁墨州抬眼看着潘辰亮晶晶的目光,点头道:“宫中有专门的甘车,却似乎与你画的这个不太一样,没有这样……精巧,想吃糖饴为何不让内廷司送来?” 潘辰怎么能和他说内廷司她叫不动呢,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祁墨州见她不说话,如何还猜不到原因呢,必然是宫里那帮势力小人刻意怠慢了。 将图纸折起来送入了衣袖,祁墨州应承下来:“朕知道了,会把这个直接交给工部,就只是这个吗?还有其他要的吗?” 潘辰想了想之后,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有有有。”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等她说出要其他赏赐,只见潘辰伸手比了个‘一’, 没心没肺的说道:“还要一捆蔗。” 祁墨州:“……” 第21章 祁墨州走出寝殿,李顺等迎上:“皇上,今儿歇在柔福殿吗?” “不了。”祁墨州往后看了一眼:“回太和殿。” 李顺领命躬身退到一边,祁墨州走下回廊石阶,往院子最南边的胡瓜藤那儿看了一眼,翠绿的叶子,金黄的花,长得特别茂盛,藤蔓沿着两根竹子交错搭建而成的架子往上攀爬,这种交替的绑法的确是比他之前看见的单排插入地中的架子要牢固许多,至少不用担心架子被藤蔓和瓜压倒。 潘辰穿好了衣裳,走出殿门,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哪里还有先前害怕的样子,祁墨州敛眸,到底没说什么,就领着李顺往太和殿走去,李顺不敢东张西望,跟着祁墨州就走,心里纳闷这位娘娘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皇上的话,谁知道,这个疑惑等到了太和殿就给彻底否决了。 祁墨州跨入太和殿的前一刻停下了脚步,对李顺莫名问了一句:“内廷司近日缺人吗?” 李顺给问个突然,但良好的心里素质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回皇上,并未听说。” 口中这般回答,在心中揣摩着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祁墨州盯着李顺看了一会儿,李顺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在他以为皇帝接下来就要龙颜大怒的时候,祁墨州又开口了:“潘昭仪宫里该添人了。” 李顺如遭雷劈,僵立当场,随即跪在了地上,还没请罪,祁墨州就又说话了:“让内廷司给潘昭仪送些糖饴去,无需声张,传旨让工部侍郎入宫觐见。” 说完之后,不等李顺领旨,祁墨州便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太和殿内,李顺等到看不见皇帝之后,才敢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不敢耽搁,火速就往内廷司去。 内廷司里,李全给火急火燎的喊了过去,刚进门,迎面就给两个小太监抽了个大嘴巴子,将之打懵了,捂着脸给押到了在桌子后头喝茶的李顺面前,李全知道指定自己又犯什么错儿了,不问缘由,就给李顺跪下:“干爹,这是怎么了?您老可消消火。” 跪着走到李顺跟前儿,还没跪好,就给李顺一脚踹了:“柔福殿里,潘昭仪身边儿就一个宫女啊?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让你尽心伺候主子,你倒好,两手一摊,不闻不问是吧?” 李全总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小声解释:“小的问过潘昭仪,是潘昭仪自己个儿说不要……” “糊涂!潘昭仪不要是她的事儿,咱们能不给吗?得亏今儿皇上心情好,要不然,整个内廷司都得给你连累。”内廷司 总管赵六趁势教训。 李全觉得委屈,李顺懒得搭理他,对赵六使了个眼色,赵六就给李全提溜进了黑压压的里屋,是得好好的教教这些不省心的规矩。 月落在院子里找李全找了一圈都没找着,眼看就天黑了,张能一个人提热水也提不了那么多啊。 潘辰坐在葡萄架下,手上捧着个茶杯,却是不喝,靠在椅背上,望着天际那一轮薄薄的半月,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祁墨州变脸的样子,与他平日里那种冷很不一样,平日里的他虽然是面瘫,但对人没有攻击性,可是变脸之后,却是攻击性十足。 典型的性格障碍,解离性人格分裂,平素出现的应该是他的主体人格。 难怪潘辰进宫之后,就觉得宫里这个祁墨州,和她当初在街上看见的杀人祁墨州不太一样,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潘辰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可像这种次体人格,一般来说没有受到刺激的话,应该很少出现,那么今天,是什么刺激了祁墨州?难道是sex?不至于吧,第一次也没见他变啊…… 正一头雾水之际,月落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神:“嗯?怎么了?” 月落弯腰看着潘辰:“娘娘,奴婢都喊您好几声了,问您话也不理,您在想什么呢?” 潘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捧着的早已凉掉的茶杯,将之放在一边,笑道:“没想什么,你怎么了?问我什么来着?” 月落盯着潘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先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奴婢是说,李全不见了,傍晚的时候还在,但到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哪儿去了。” 潘辰往门边看了看:“问问张能,他知道李全去哪儿了吗?” “问过了,李全走的时候,张能在锅房里,不知道是哪儿去了。” 潘辰还在纳闷,就听见柔福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内廷司赵总管亲自求见,潘辰让他进来,就见他身后跟着四个宫婢,后头还有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金丝绒布的银制托盘,潘辰坐直了身子,赵总管没说任何废话,直接上来就给潘辰跪下磕了两个头,苦着脸说道:“娘娘恕罪,这几日奴才也是忙昏了头,娘娘身边的星霜姑娘走了,竟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给娘娘配上,耽搁了这么几天,娘娘可千万别跟奴才计较。” 说完这些之后,赵总管就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举着托盘上前来,将东西送到了潘辰面前,一只托盘上放的是几盒摆成梯形状的精致糖盒子,另一只 托盘上则是一些燕窝补品。 “奴才知道娘娘爱吃这些,特意带着来给娘娘赔罪了。” 赵总管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往左瞥,完全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不动声色站起身,拿起了一只糖盒子,打开后,果然看见成块的糖,想起来祁墨州下午问她的话,就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了,盖上盒子,潘辰对赵总管抬了抬手,亲切道:“赵总管客气了,原也没什么事,还劳您走这么一趟。” 见潘辰态度随和,赵总管觉得心理压力瞬间少了很多,腰杆子都直了一些。 第22章 赵总管对身后四个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便上前给潘辰行礼,赵总管腆着脸说:“娘娘,星霜姑娘走了,这四个宫婢是奴才亲自给娘娘挑的,您瞧着要顺眼,就留下使唤。” 潘辰扫了这些姑娘一眼,不是特别漂亮,却也算齐整,这种不丑不美的类型,应该是最受后妃们欢迎的婢子了,潘辰却是摇头:“东西留下就算了,人的话,赵总管带回去吧。” 赵总管脸色一僵:“娘娘,您就别跟奴才为难了。这么大个殿里,就这几个人伺候,奴才都心疼娘娘啊。” 说完,赵总管做出一副苦瓜脸,还作势用袖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看着滑稽又可笑,潘辰不想和他废话,直接说道:“行了行了,人都带回去吧,上头问起来你就说我不喜欢你的挑的这些,将来有机会我自己挑合适的就成了。” 赵总管有点为难:“娘娘,这……不好吧,要不人您还是留下先用着,将来若是娘娘有中意的,奴才再给娘娘安排就是了。” 总归一句话,就是一定要潘辰接受的意思,潘辰盯着他莞尔一笑:“人用着用着,就得用出感情来,回头哪个心再野了,赵总管一心疼,还得给她安排出路,我这儿也不是跳板,来一个跳一个,你说是不是啊?” 潘辰的话说的轻声细语,可听在赵总管的耳中却如惊涛骇浪般,额头不由自主的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原以为这娘娘是绵软好说话的,没想到言语这样犀利,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的软肋,他心里后悔啊,前儿不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替那没眼力的小蹄子周旋。 干笑了两声,赵六也是识相,给潘辰抱拳躬腰:“是是是,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奴才也明白了,只是娘娘可得尽快挑人,这宫里没人伺候实在不像个样子。” 说完这些之后,就行礼退出了柔福殿,潘辰等着他们离去之后,喊来月落和张能低声说道:“去内廷司问问,看李全在不在那里。” 赵总管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人和东西来,必然是祁墨州交代李顺说了什么,李顺找了内廷司麻烦,内廷司才火急火燎的过来处理,而李全是柔福殿的人管事,内廷司也肯定得找他的麻烦。李全那小子虽说对她也有些轻慢,到底没有像星霜似的生二心,只想混日子罢了,若受这件事牵连,潘辰心里不会好受。 月落和张能对望一眼,领命就去了。没多会儿,回来复命:“娘娘,内廷司那儿说李全去过,可早就该回来了,问不出什么来?” 潘辰心中这才开始真正的担忧,想了想后,对月落问:“宫里一般怎么处置犯了错的人?” “娘娘您问这个干什么呀,宫里那些手段脏着呢,说了怕您害怕。”张能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因为净了身,十七八岁了也没长胡子,看起来圆乎乎的。 “李全可能给关了起来,也许还动了刑,你们想想他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到底是咱们院里的一条命,能救的话,还是要救的,别耽搁了。” 潘辰这句话一出来,月落和张能都愣住了,不敢怀疑自家娘娘的话,张能犹豫片刻,主动说道:“宫里太监宫女犯了事,要是小事直接由掖庭司打一回腿肚子,要是大事就得上内廷司去领罚,要内廷司也管不了的话,就得去刑司了。” 张能说了这么多,却没告诉潘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得罪了贵人,给莫名其妙的解决了,这种可能的话,一般短时间内连尸体都找不着。 “娘娘,李全犯了什么事?” 潘辰没有回答,心里想着李全犯的事情,总不至于要去刑司,既然已经惊动了赵六,那李全必定还在内廷司中,对他们说道:“一个人先去掖庭司和刑司问一问,看李全在不在,若是那两处没有,那就继续去内廷司问,赵总管要为难你们,你们就说我吩咐的,让他来找我。” “是,娘娘。” 第二天,李全还是没回来。 潘辰去康寿宫请安,去了之后就明显感觉大家的眼神不对,尤其是是宋婕妤和沈淑媛,眼睛里似乎长了刀子,用眼神将潘辰上上下下都剐了个遍,潘辰只当没看见,规规矩矩的给贤妃,淑妃和淑媛行礼,然后就坐到后排的位置上去了。 “哎呀,皇上可真是宠爱潘昭仪,连着好几回就只去她一人宫中,也不知潘昭仪使了什么手段,也说出来让大家学学,总得雨露均沾不是?” 太后还没有来,沈淑媛就先酸起来了,她年纪最大,说的话也最大胆。潘筱抬眼看了看她,沉声说道:“沈淑媛慎言。” 沈淑媛本来就不服潘筱,可也没忘记自己位分,撇了撇嘴,轻声道:“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这就帮上了。” 宁淑妃看了看潘筱,主动站出来指责:“沈淑媛可别坏了规矩,你也算是旧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沈淑媛被宁淑妃当面给了没脸,觉得挺没面子的,不敢和她们顶嘴,就将目标转到了潘辰身上,奈何潘辰心里 装着事情,李全始终一夜了,问了好些地方,都说没见他,总觉得那小子凶多吉少了。对于沈淑媛的怒目相对,潘辰只鼻眼观心做入定状,气得沈淑媛牙直痒痒。 潘筱的目光也扫向了潘辰,不着痕迹的紧了紧下颚。 宋婕妤最是活泼,目光盯着潘辰,可身子却坐到了闫昭仪身旁,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又能让所有人听见:“咱们嫡出的小姐,在这些方面,自然是不比庶出的,有个会勾人的狐媚子娘在,从小就受了熏陶,哪像我们,从小学的都是礼仪教条,现在可不就是要吃亏些吗?” 宋婕妤说这些话那都是想好了的,放眼整个康寿宫里聚集的娘娘,只有潘昭仪和杨良媛是庶出,其他应该都是嫡出,杨良媛她不看在眼里,伤就伤了,主要是想膈应膈应潘辰,要是能就此团结出一个嫡出的派系来,那今后对她在后宫行走总是有利的。 潘辰心里不耐烦,却也没有站着不动挨打的觉悟,抬眼惊讶的看了看宁淑妃,然后对宋婕妤摆了摆手,故作天真道:“宋婕妤不好这么说的,我也就罢了,生来庶出没办法,可淑妃娘娘身份高贵,她的母亲虽说是宁王的妾侍,可怎么也不该是勾人的狐媚子啊,再说了,宋婕妤要觉得妾侍都是狐媚子的话,那还入宫来做什么婕妤呀?” 宋婕妤被潘辰这番话说的整张脸都绿了,康寿宫里的气氛也很微妙,淑妃的脸色尤其不好,因为她是被二次伤害的,亲娘是宁王妾侍,自己是新帝妾侍。宋婕妤自作聪明,打算羞辱潘辰的一番话,没想到最后却将后宫中所有的妃嫔全都给数落进去了,宫里的娘娘又如何,除了皇后娘娘,其他谁敢说自己不是妾侍?闫昭仪冷冷瞪了一眼身旁的宋婕妤,宋婕妤心虚,哪里还敢和她亲近,站起身来,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绞手帕,不敢出声了。 康寿宫的气氛一时凝滞不已,太后的到来才让宫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她扫了一眼潘辰,昨天晚上,太后就等不及给潘辰送去了避子汤,潘辰自然不会推辞,很爽快的就喝了,估计王福全回康寿宫后,把潘辰的表现跟太后说了,所以,现在太后看潘辰的目光倒不是很刺,还当众夸赞了一番潘辰,赏了一对玉石蝴蝶的簪子。 开完了例会之后,太后将潘贤妃和闫昭仪留下,其他人跪安。 潘辰难得率先出宫,淑妃经过她身旁时,潘辰退后一步,淑妃沉着声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潘昭仪看着老实,实则却是奸猾老道,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潘辰不想挑事,鼻眼观心:“妾身不懂淑妃娘娘的意思。” 宁淑妃冷哼一声:“哼,不懂便不懂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潘辰低头后退,在宁淑妃的怒目追视中,匆匆离开了康寿宫,往柔福殿走去。 回去之后,张能已经在门口等她,看见她就小跑过来:“娘娘,三处地方都找过了,全都说没看见李全,内廷司的小黑屋奴才也使钱托人去看过,的确不在,李全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潘辰重复张能话里的这个词语,反复咀嚼,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样近,她不是没看过死人,可是像李全这样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可能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害,这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肩上的责任压得她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第23章 张能的话让潘辰心中一惊,李全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定然是被藏在哪里,生死未卜。 月落和张能到内廷司打听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出来,那潘辰相信,就算她召见赵总管,他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只会拖延时间,减少李全存活的机会。 潘辰在殿中踱步两圈后,便走出殿外,对月落说道:“去长乐宫。” 太后说过,中宫空悬,后宫之事由潘筱协理,此时此刻,若是潘筱能帮一把的话,相信李全被找到的机会就能大一些。 长乐宫潘辰还是第一次来,在宫门外等待通传,过了一会儿后,才有个嬷嬷出来领潘辰入内,潘筱在琴室,那嬷嬷带着潘辰过去,除了潘筱之外,闫昭仪和淑妃也在,潘辰换了琴室的鞋袜之后,方可上垫,潘筱正在擦拭琴弦,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潘辰,潘辰恭敬的行礼:“拜见四姐,拜见淑妃。”然后对闫昭仪点了下头,便算是礼到了。 潘筱对她抬了抬手,捏着三分气的声音说道:“在宫里要喊贤妃。” 宁淑妃和闫昭仪对视一眼,潘辰愣了一下,果断接受这个建议:“是,贤妃娘娘。原不该来打扰娘娘清净,只是我宫里昨日少了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找着,妾身人微言轻,说话做不得数,只得来回禀娘娘,请娘娘发令搜寻。” 潘辰有条不紊的将问题说了出来,等着潘筱说话,可潘筱只顾着擦琴,沉默了好一会儿,潘辰站在那里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心中不禁发凉,潘筱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忙了。 潘辰扫过宁淑妃和闫昭仪,闫昭仪跪在潘筱身旁,看样子潘筱先前是在教她如何擦琴,淑妃坐在琴台的左侧,潘辰进门的时候,她悠闲自在的靠在迎枕之上,此刻听了潘辰之言,她的身子明显挺直了一些,表面上虽然装着淡定,可她绷着的脚背与脸颊偏左的姿势却很奇怪,仿佛对潘辰所说之事特别关注的样子。 潘辰回想起宁淑妃早前分别时,一反常态找她说话,并且十分不友善,这种主动找茬儿的心理状态,要么是积怨很深,要么就是心中有鬼…… 闫昭仪对潘辰还算友善,轻声问道:“潘昭仪可问过内廷司吗?” 潘辰还未回答,宁淑妃就接过了闫昭仪的话:“潘昭仪圣眷正隆,宫里那些见风转舵的奴才还不上赶着巴结啊,别说是身边走失个把人,就是走失了一条狗,只怕那些奴才都要替潘昭仪将后宫翻个底朝天儿呢。” 宁淑妃这样说了,闫昭仪便不便再问 了,潘辰看着淑妃边说话边用帕子遮着嘴唇的动作,表达了内心极其不自信,可在潘辰面前,宁淑妃没有不自信的道理,所以潘辰肯定,宁淑妃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不管别人怎么说,潘辰只管站着等潘筱说话,她既然已经求到了潘筱宫里,那么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总要潘筱说一句话才行。 将手头的琴弦擦拭干净了,闫昭仪便殷勤的给她递了一块温热的帕子,潘筱一边擦手,一边从琴台后站起来:“搜查后宫,兹事体大,我虽奉太后之命协理后宫,却也没有这样大的权利。不过既然人失踪了,那自然是要找的,但只有我的命令,该是不够的,待会儿我派人去太后那儿问一问,若是太后许了,我便再派人去知会你。在这之前,也就只能等着了。” 潘筱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听在潘辰耳中却是凉薄的,抓不到她什么错漏,可时间又确实被耽搁了。潘辰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嫡姐,也许在潘筱眼中,她潘辰不过是个代替她受苦的炮灰,她连表面关系融洽都不愿意敷衍而出,可见心中对潘辰有多轻视。 “是,如此便多谢贤妃娘娘。”抬眼看了一眼淑妃,潘辰又道:“在娘娘得到太后手谕之前,我便继续让人在柔福殿周围再多找一找吧。” 淑妃的食指一动,眸光一闪,潘辰敛目告退。 既然得到了潘筱的回答,那潘辰便没有再留的意义,她打定主意袖手旁观,潘辰就算现在跪在地上求她,得到的也只会是相同的结果,有这功夫,潘辰倒是想按照自己的判断尽最后一点努力,能不能成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潘辰走出长乐宫,月落和张能便迎上前来,潘辰没有说话,黑亮的眼珠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烟灰,低头不语,回到柔福殿之后,便将月落和张能喊到跟前,低声吩咐道:“去永宁宫外盯着,淑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你们应该都认识,时间大概控制在申时到酉时之间,若是有人行踪鬼祟从后门出去,你们就悄悄跟上,跟的时候小心点,不能打草惊蛇,去吧。” 月落和张能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家娘娘为什么这样吩咐,可李全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若是两天之内找不到,那么很可能再被找到的时候,就是尸体了。 两人出去之后,潘辰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心里装着事情,一直到戌时三刻,张能和月落才匆匆忙忙的背着一个人回来了。 李全满身是伤,鼻青脸肿不说,身上都是伤口,血染了衣服,整个人昏迷不醒 ,要不是探过鼻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 张能满头大汗把李全背回了南边的住所,潘辰也跟着一起去了,进了房间之后,月落就对潘辰回禀道:“娘娘神算,让我们跟着永宁宫的陈嬷嬷后头找到了风荷殿,风荷殿外有一口枯井,陈嬷嬷到了之后,就点了火折子往井里看,然后就走了,我们等陈嬷嬷离开走远之后,才去看了究竟,李全就这样子给扔在下面,出气多过呼气了,张能接了井台上的绳子爬下去把李全拉上来的。” 月落到现在还觉得惊魂未定,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发现李全时候的恐惧。 潘辰也是惊恐不已,满身是血被扔在井底,又是在风荷殿那样没人出没的偏殿里,只要一日没有妃嫔住过去,李全的尸体就不会有人发现,而按照如今后宫的人数来看,要把风荷殿那样的偏殿都住满的话,至少得好几年,好几年之后,谁还记得有李全这个人?找到也只是清理一下去乱葬岗,毁尸灭迹,好毒的手法。 张能满身的污垢,脸上和手上都在井壁上蹭出了伤,他拉李全上来的时候,肯定十分费力,可见是个讲义气的。 他不顾自己擦脸,走过来对潘辰说道:“娘娘,李全身上的伤挺重,要是不医治的话,估计就算把他带回来,也活不过几日的。” 潘辰明白张能特意这么说的意思,李全是个低等的小太监,平日里受了伤,最多也就是去太医院拿一副药回来,可李全现在这模样,绝不是一副药能够救回来的,潘辰想也没想就对月落说道:“去请太医过来,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 “哎,奴婢现在就去。”月落这两天奔走也是累的慌,她本来瘦小,耗了一天一夜之后,看起来憔悴许多,却不管自己疲累,拔腿就往太医院赶去。 潘辰觉得有些欣慰,不管星霜是因为什么离去,至少留下的月落和张能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潘辰是五品昭仪,有主动传唤太医的资格,月落很快就请了太医过来,潘辰亲自请太医给李全诊治,来的太医姓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心肠还不错的样子,知道不是潘辰受伤,而是要替一个小太监看诊,倒也没推辞,让小童卸了药箱就过去诊治。 李全身上一共给扎了六刀,脖子上还有勒痕,鼻青脸肿,胸腹青紫一片,显然是被重物打击的,潘辰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月落也不忍心,扶着潘辰说道:“娘娘,咱们先出去吧。” 潘辰走到廊下,才觉得憋闷的胸口稍微好了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把人这样残忍的杀害呢?潘辰想起了淑妃那张清纯的脸,怎么想都觉得恶心,潘辰当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故意在淑妃面前说要继续派人去找,淑妃担心李全被找到给自己惹麻烦,所以肯定会让人去看一眼才放心,天亮的时候她不敢派人去,申时到酉时之间是最合适的时间段,而潘辰思前想后,其实只要想对了方向,并不难猜到淑妃身上,祁墨州登基不过一年多,宫里的路都没认全,其他妃子也不会熟悉宫中地形,不敢贸然下杀手,只有宁淑妃,她是前朝公主,从小便在宫里长大,宫里的地形她最清楚不过,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一个人,还要让尸体几年之内不会被人发现,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对她来说,也许就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可让潘辰想不通的是,宁淑妃为什么要杀李全呢?难道是因为她?连着好几回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所以宁淑妃坐不住了,她想给潘辰一个打击,一个教训?又或者,她是替人办事?种种疑虑在潘辰心中盘旋,吴太医派小童来回太医院两回,终于把李全要用的药全都配齐,拿着药方亲自来对潘辰回禀。 “娘娘,这个小太监的伤很重,要是再晚医治一两个时辰,估摸着就回天乏力了。” 潘辰对吴太医福了福身子,吓得吴太医赶紧后退躬身作揖,直呼不敢,潘辰直起身子之后,对吴太医说道:“今日所用药材全都记在柔福殿的名下,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吴太医尽管来找我便是。” “是,臣知道了。有一点要和娘娘交代的就是,臣在药方之中,加了一味人参,这是续命吊气用的,人参珍贵,只有内廷司有,先前臣派小童过去取了,内廷司大概会往上奏禀,李公公若是问起来,娘娘不要觉得意外才好。” 吴太医口中的李公公,说的应该就是李顺了,潘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好,我知道了,有劳吴太医了。” 第24章 祁墨州穿着一身墨色长衫,站在沙地模型前看山丘地形,刚和几个将军商量完边疆的安定事宜,李顺走进太和殿,摆放内阁商议过的奏折,祁墨州凝眉走过去,坐到了龙椅上,李顺摆放完之后,依旧没有告退,祁墨州拿起一本明黄的奏本,看了一眼后说道:“有事?” 李顺犹豫了片刻,这两天后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李顺觉得有必要和皇帝说一说,毕竟这事儿牵连着李全,李全是他干儿子,又是在柔福殿伺候,柔福殿的潘昭仪最近圣眷正隆,这事儿就算他不说,早晚也会传到皇上耳中,虽然事情到最后也和他没多大关系,但还是决定禀报一回。 “回皇上,这两日后宫里发生了些事情,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因为事关潘昭仪宫中,所以……” 祁墨州听到潘昭仪三个字,目光抬了抬,但也只有一瞬的功夫就回到奏折上:“潘昭仪宫里怎么了?” 潘昭仪绝对不是个主动挑事儿的人,祁墨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听李顺说潘昭仪有事,祁墨州还真有点兴趣听听。 李顺看了一眼皇上的反应,确定自己这回禀报对了,因为关于后宫的事情,皇上一般来说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今天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退下,那就说明,皇上心里对潘昭仪的事情还是有些在意的。 “日前皇上说起潘昭仪宫中少人,奴才便亲自去了内廷司,内廷司将柔福殿伺候的人管事喊了过去,那小子有些怠慢,赵总管派人教了他一些规矩,然后就去柔福殿里给潘昭仪送人和东西,谁知道回来之后,那个小子就不见了,然后潘昭仪宫里的人就来问内廷司要人。” 祁墨州听到这里,也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将手里的奏折放了下来,对李顺问道:“那个人管事去哪儿了?” 一句话就问出了最关键,李顺不敢隐瞒,上前说道: “回皇上,那人管事是被人从偏门带走的,那个偏门一般很少有人走,带人走的是一个嬷嬷,她买通了内廷司看守黑屋子的守卫,把人给带走的。赵总管从柔福殿回去之后,见那人管事就不见了,也是调查了一晚之后,才查到了那个守卫身上,逼问之下才知道内情……可是人管事却不知去向,赵总管不敢轻举妄动,就来问奴才怎么办,奴才虽是总管,可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又牵扯着后宫,奴才斗胆来请教皇上。” 说完这些祁墨州双眼一眯:“带人走的是永宁宫的人吗?” 李顺心中凛然,对祁墨州 的神机妙算感到震惊,慌忙答道:“是,是,皇上英明,带人走的嬷嬷正是出自永宁宫。” 祁墨州不理会李顺的惊讶,又问:“潘昭仪知道这事儿了吗?她宫里的人管事还没找到吗?” “不不不,人管事已经找到了,好像是潘昭仪宫里的人把人找回去的,潘昭仪还传了太医,想必是知道这事的,很有可能就是潘昭仪让人去那里找的,是一所很远的偏殿,就不知潘昭仪是如何知道地方的了。”李顺说到这里,心中对那个他一直以为不怎么聪明的潘昭仪似乎有点改观了,就连内廷司都查了好久才查到的事情,潘昭仪居然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找到了。 祁墨州沉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若是旁人他还会觉得奇怪,可若是她,他倒是不觉得奇怪了,能说出那番远见的言论来,足见她是一个聪慧及有远见之人,虽然她一个闺阁女子不该知道那些,透着玄奇,但却不能否认她聪慧的事实。 李顺见皇帝似乎是笑了,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那……皇上,您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先前奴才也派人去太医院问过,潘昭仪要了不少好药,有一味人参还是奴才亲自签出的,说句摸良心的话,潘昭仪为了一个奴才这样大费周章,奴才也同样是奴才,心中甚是感激,据前去看诊的吴太医说,那人管事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身上好几个窟窿眼儿,脖子差点给勒断了,伤的十分严重,若潘昭仪晚去一会儿,必然死在风荷殿外的枯井里了。” 祁墨州想了想后,又将奏折拿了起来:“交给内廷司处置吧,哪个宫里犯了事,就去找哪个宫,潘昭仪那儿多送点补品去。” 对李顺而言,祁墨州的这几句话说的意思已经是相当明了了,哪个犯了事找哪个,那就是让内廷司不要顾及永宁宫的淑妃娘娘,公事公办的意思,并且送潘昭仪补品,也正是向后宫表示,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让那些眼红潘昭仪的人不敢再进一步轻举妄动。 “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顺说完之后,就要退下,还没走到门边,就听祁墨州又喊住了他,追加了一句:“传朕口谕,贤妃罚奉半年,好生反省。” 祁墨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对李顺摆了摆手,让李顺就此退下,李顺带着纳闷走出了太和殿,站在廊下迷茫片刻后,便明白了皇上此举的深意,瞬间背脊发凉,额头沁出了冷汗,又一次庆幸自己今天主动说了这件事给皇上知道。 ********* 李全渡过了一晚上的危险期,第二天就醒了过来,潘辰早上过来看他,他就想起身给潘辰磕头,因为他醒了之后,张能已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当他知道,自己一直怠慢的娘娘,居然会这样大费周章的救他,李全就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是太混账了。 “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偿还。” 李全本来和星霜一个心思,觉得自己跟错了人,潘昭仪不思进取,又没有手段,将来必定没什么前程,所以伺候起来就怠慢了,虽然没有走上星霜的后路,可说到底是他没有机会罢了,若是他和星霜一样,有同样的机会让他去闫昭仪宫中,想必他也会动摇的。 可就这样的自己,潘昭仪居然毫不记恨,费这样大的周章来救自己,他被人用刑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想到过,最后救他的会是潘昭仪。 “行了行了,救你又不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不要有压力,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人扔到那枯井里去的?” 李全捂着伤口对潘辰仔细说起了当日自己的遭遇:“当时因为犯了错,被赵总管关去了小黑屋,稍微教训了一顿,赵总管说要关我两个时辰,让我记得这个教训,可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嬷嬷来领我,我看见她似乎跟内廷司的一个守卫塞了钱,然后我就给她领走了,走的是个偏门,我觉得情况不妙,一直在找机会跑,可出了那门之后,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头,打晕带走,再醒来就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刑室里了,我给打的失去了知觉,大概是夜里被人戳了几刀,扔到枯井中的。” 潘辰听了这些,和她脑中猜测的差不多,对李全又问: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你?” 李全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正问着话,月落就进来通传,说是皇上赏了好些补品过来,潘辰赶忙出去接旨,是李顺亲自送东西来的,见了潘辰就上赶着打千儿行礼,吓了潘辰一跳,要不是心理素质高,说不定还得上去扶他一把。 “公公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 李顺笑得牙花乱灿,此时此刻,他对潘昭仪就是再客气也是应该的呀,谁能想到,后宫之中第一个有宠妃趋势的居然是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娘娘呢?真是站队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皇上的表现看来,分明就是这个道理嘛,潘昭仪连着受宠,说明皇上对潘昭仪的表现很满意,因为满意,所以并不打算换人,那就是说明 ,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潘昭仪的宠爱是跑不掉了的,至于能让皇上宠多久,就要看这位娘娘的本事了。 “皇上派奴才亲自给潘昭仪送些疗伤的补品,还让奴才转告潘昭仪,这回柔福殿里出的事情,已经吩咐内廷司去查了,请潘昭仪不必担心。” 潘辰受宠若惊:“已经派人查去了?这,这不合适吧。” 祁墨州脑子里在想什么?既然李顺过来传旨送东西,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说不定连幕后黑手是永宁宫都知道了,可知道就知道了,明着送她东西,还给她保证又是几个意思呀! 她的本意只是想救人,没想让皇帝给她撑腰哇!更何况,潘辰怎么想都不觉得祁墨州会为了她去得罪永宁宫的淑妃,宁淑妃虽然无宠,可身份特殊,是个不能打骂,只能捧着的角色,毕竟祁墨州连她老子的皇位都抢了,那么就算是给她宁家一个面子,也不能动宁淑妃啊,那他还要内廷司彻查什么? “娘娘多虑了,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奴才可不敢假传圣旨,您就安心的在这儿等消息就好,柔福殿这回吃的亏,皇上这就要替娘娘找回来了。” 潘辰欲哭无泪,祁墨州这是要彻底断了她扮猪吃老虎的后路吗?凭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要是真这么光明正大的替柔福殿撑腰了,那么接下来不仅仅是永宁宫要对付她,可能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要开始对付她了,只要这么一想,潘辰就觉得亚历山大。 看着李顺传旨后离去的背影,潘辰简直想把他喊回来狂摇肩膀,让他回去转告祁墨州收回成命。 月落看着皇上赏赐的东西,简直乐开了花,屁颠儿颠儿的就去收礼清点了。 潘辰独自在院子里揣摩着祁墨州的最终用意,越想越觉得祁墨州此举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上回他的次体人格暴露出来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不该她知道的事情,说明祁墨州在心里对潘辰还是有所怀疑的,只是主体性格的祁墨州,没有攻击性,只是将这个想法深藏在心中,所以,潘辰觉得,这回祁墨州突然做出这么高调的行动,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就是想看看潘辰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潘辰无奈叹了口气,这种被老板盯上的感觉可真不好,万一她在被考验期间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么……亲娘诶,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入v公告: 本文于2016年6月17日加入vip,当天三更,请大家支持 正版,花叔爱你们呀! 花叔码字不易,时常熬夜到凌晨,所以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花叔的文一般都不长,至今没有写过百万开外的字数,花叔写完这么多字要三个月以上,大家看完全本,最多也就十几块,二十块钱的样子,折合下来,每天只要几毛钱,就可以支持花叔,支持正版,这样看来,似乎,也许,可能,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几毛钱在现在的社会来说,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但对花叔来说,全都是生活来源,全职作者不易,养家养孩子,全靠那微薄的正版收入,恳请大家支持正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们的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为建设社会主义和提高国民素质贡献一份力量吧,谢谢。 第25章 因为祁墨州的强行干预,潘辰在后宫之中名声大噪,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体验到了人生的高潮。如果不是时代背景不对,她都要觉得自己这是要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并卵,现实却不是潘辰想象中那样美好。 第二天开例会的时候,她就深刻体会了一把被老板眷顾后,来自其他同事好奇又惊诧,带着些许疑惑和一丢丢愤怒的目光,虽然她们表面上都在笑。 她们笑,潘辰也就只好笑了。 相比于沈淑媛和宋婕妤对她毫不遮掩的质疑,潘贤妃和宁淑妃的段位还稍微高一些,一如既往的漠视,而两人之中,又数贤妃更淡定,淑妃则是故意不看潘辰,昨天开始她宫里的人就被内廷司的人逐一盘问了,她心情差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最让潘辰觉得意外的,还是太后的态度。 “近日后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柔福殿的人管事失踪,最后又被找回,内廷司来回禀哀家,真是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贤妃,你督管不利啊。” 太后单刀直面点名了潘筱,只见潘筱从容而起,福身请罪:“是,臣妾督管不利,皇上已下旨,罚奉六个月,以儆效尤,臣妾有错,自当受罚。” 潘筱这句话表面上看是认错,可是潜台词却是想对太后说:皇上已经罚我做义工六个月了,你还想咋地? 太后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潘筱话里的潜台词,反正是不着痕迹的白了她一眼,潘筱退回自己的座位之后,太后又对缩在后面的潘辰招招手,潘辰顶着压力上去,给太后牵住了手,心疼的拍了拍:“这回的事情,你受委屈了,放心吧,内廷司已经在查了,不管这背后是哪个宫里的人所为……”此处应该有掌声,因为太后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宁淑妃,宁淑妃脸色铁青,到底是没敢拍桌子起来跟太后干,而是选择忍气吞声,两手躲在袖子里互掐。 “哀家和皇上都会替你做主。”太后对潘辰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回的事情,哀家可真是没有想到,皇上素来不管后宫之事,可为了潘昭仪居然破例,可见潘昭仪伺候的很不错,今后可要继续保持,在这后宫之中,只要你能把皇上伺候好了,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太后看着是对潘辰说这句话的,可是目光却是撇过了刚入宫的那几个新人,以宋婕妤为首,脸上露出了愧疚和反省的神情,太后这是借潘辰的受宠,来指出宋婕妤她们的‘不努力’,真是拉的一手好仇 恨啊。 可太后都这样说了,潘辰能怎么样呢,祁墨州存心坑她,她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让他坑啊,脸上堆出了笑,娇羞答道:“是,妾身一定会谨遵太后之意,好好的……伺候皇上,以报答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 潘辰算是看明白了,太后闫氏这个人吧,其实就是想找个女人拖着祁墨州在后宫,而这个女人呢,身份不用太高,因为身份不高,所以不用担心受宠以后被封皇后,之前说过,太后其实对祁墨州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就好像上回宋婕妤那次,她看着是好心去送寝,其实就是想给宋婕妤一个下马威,而这能不能说明,太后就是想打压宋婕妤呢?其实也不一定,相反的,潘辰后来想想,太后之所以那么对宋婕妤,说不定还是有点要栽培的意思,只是在真正栽培她之前,让她受点挫折,不要仗着美貌太高调了,总而言之,太后是个矛盾的个体,既希望皇帝流连后宫,荒废政务,却又不希望他和她不满意的女人生孩子,这就是为什么潘辰每回侍寝之后,太后都迫不及待给她送避子汤了,太后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嗯,好孩子,就这可人疼的模样,别说皇上了,就是哀家都忍不住想疼你。来人呐,将哀家年轻时戴的那一副手钏拿过来,哀家要赏给潘昭仪。” 潘辰佯作推辞:“太后盛情,臣妾不敢收。” 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嬷嬷呈送上来一个金丝绒布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盒子,盒子精致到,让潘辰这个不怎么财迷的人都有些期待里面的东西了,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一副纯银雕花的手钏,额,怎么说呢,潘辰是真心觉得这手钏配不上这个盒子。 太后看见之后,脸上却满是回忆的忧伤,拿起了盒子对潘辰说道:“这还是大行皇帝娶我之后,送给我的东西,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感动的。” 潘辰是个颜控,对东西的评价就是好看和不好看,这东西明显不太好看,可太后强行为这个东西加持情感牌,她就不能嫌弃了,就算东西不好,那也是大行皇帝对太后的一片心意,而这个想法,一直跟随着潘辰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太后所谓的这种大行皇帝的东西,多如繁星,几乎后宫妃子,人手一只,要都是大行皇帝送的,那几乎可以想象,大行皇帝和闫氏相处,没干别的,净送东西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潘辰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接过了赏赐,然后谢过太后,转身接受众妃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那些如芒 刺在背的目光让潘辰感觉像是从刀尖儿上滚过来一回似的,心有余悸啊。 太后赏完了潘辰之后,目光如刀的又扫过一眼淑妃,然后才宣布例会结束,由两个嬷嬷,四个宫婢簇拥着去了内间。 潘辰站起身来想赶紧走,可刚站起来就被闫昭仪给喊住了:“潘昭仪留步,我早前就听太后说先帝送给她的这个东西,一直想看,可太后总是不许我看,今儿东西给了潘昭仪,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一饱眼福呢?” 潘辰心道,只要你别喊我,东西给你都成。僵笑着把东西递给了闫昭仪,闫昭仪身后聚集了那些位分低的娘娘,似乎全都对太后赏赐大行皇帝送的手钏很感兴趣的样子,潘辰以为她们看见之后会失望,可是当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这些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姑娘们,用她们的颜艺向潘辰展示了一番‘浮夸’这个词的终极奥义。 一婶儿的浮夸都没你们浮夸好不好? “哇,好漂亮啊。”宋婕妤带头,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夸赞,闫昭仪将一只手钏拿起来细看,然后其他姑娘饥渴的目光中,将手钏放回了盒子里,递还给了潘辰:“多谢潘昭仪,太后对你可真好,好的连我都要嫉妒你了。” 闫昭仪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性格比较开朗,说话风趣,很得人气,闫家那么多姑娘,选择把她送进宫来,不是没有理由的,她不像潘筱高傲,不像淑妃狭隘,不像沈淑媛莽撞,不像潘辰……傻,总之就是个综合条件过硬,太后和闫家一心要捧上后位的对象,和潘辰这种送进宫里来做炮灰的不是一个档次。 “是啊是啊,太后对潘昭仪可真是打心眼儿里疼爱,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就没潘昭仪的好命了。”宋婕妤酸不溜丢的说了这么一句,自从上回她的名言伤了所有人的脸面之后,闫昭仪对她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此刻更是站在潘辰的一边,对宋婕妤说道:“都是后宫姐妹,宋婕妤不用这样争锋相对,只要你安分守己,还怕没有宠吗?” 宋婕妤敢挤兑潘辰,却是不敢挤兑闫昭仪的,潘辰根基浅薄,和贤妃不同,得罪了就得罪了,一个庶出能有多大能耐?可闫昭仪不同,用膝盖想也知道太后让她进宫来的目的。 既然不敢回嘴,那宋婕妤只好行礼退下了,其他几个围在旁边看的婕妤和良媛也都跟着退场,闫昭仪做好事不留名,对潘辰点头微笑过后,也就走出了康寿宫。 潘辰低头将盒子盖好,一抬头,就看见淑妃满脸铁青的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就在潘 辰以为她要上演生化危机的时候,淑妃忽然变脸,一扫阴郁,对潘辰假兮兮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和太后对妹妹厚爱,妹妹可得珍惜机会啊。” 潘辰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想起了李全的惨况,对于一个无辜的人,她都能痛下杀手,可见她在上位太久,久到忘记了尊重生命,一个冷酷无情的上位者,带着天生的血统优越感,觉得自己凭着血统的优越,就能将卑微的人都踩在脚底,她是前朝公主,骨血里带出来的冷酷,碾死一个人和碾死一只蚂蚁对她来说,可能意义都是一样的,潘辰不得不说,淑妃这个人,依旧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之中不能自拔,在她的潜意识里面,还把自己当做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愿意承认自家大门已经被祁氏攻破,她和潘筱是一路人,因为两人都自觉高贵,骨子里瞧不上泥腿子出身的祁氏,总觉得凭自己高贵的身份,不该屈居在这样的位置上。 潘筱的话,潘辰觉得无可厚非,因为潘筱的身后有整个潘家撑腰,潘坛如今还是丞相,潘家依旧鼎盛,所以,潘筱有高傲的资本,可是宁淑妃就不一样了,她到今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亡国公主的自觉,一个人一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变得没有自知之明,这无疑会加速她灭亡的速度。 第26章 潘辰当然没有天真的以为,李全的事情内廷司插手调查,就真的能够把淑妃这样的角色给扳倒,淑妃在被调查的第一时间就把肇事者——赵嬷嬷给推了出来,赵嬷嬷将所有的罪责一力承担下来,给出的理由有些可笑,说是李全有一回言语上冲撞了她,没有道歉,她一直记恨在心中,那日她去内廷司传淑妃娘娘的旨意,听内廷司的小太监说起李全被关在专门惩戒犯错奴婢的黑屋子里,赵嬷嬷就想趁此机会教训教训李全,伙同看守的守卫,把李全给弄了出去,然后合力把他杀死,抛尸井中。不管内廷司怎么问,赵嬷嬷始终咬死了自己,不透露半点其他的线索,而那个与她串谋的守卫,被抓之后,也因为内疚而在狱中畏罪自杀,一切都安排的那样合理。 内廷司赵总管亲自来柔福殿和潘辰通报案情,结果没有出潘辰的预料,赵总管说:“赵嬷嬷就因为李全对他不尊,怀恨在心,也是人之常情。” 潘辰点头赞同:“是,赵总管说的不错,人之常情罢了。我今后也会督管身边人,让他们不可待人轻慢,免得再向这回似的,眼看就丢了性命。” 赵总管嘿嘿一笑,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说了几句恭维潘辰的话,然后就跪安离开了柔福殿。 月落和张能走过来,张能有些替李全不平:“什么怀恨在心啊,赵嬷嬷在宫里伺候多久了,要是每个不尊她的人都要被杀,那岂不是宫里都是死了了。” 月落不敢评论,潘辰看着张能满脸的不服,有心教育一番:“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来,宫里等级尊卑素来是个吃人的规矩,官大一级压死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们今后必须要以李全这事儿引以为戒,处处小心,如今咱们柔福殿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行事说话要更低调,旁的宫中的闲事切莫理会,克己自重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潘辰的话让月落和张能都恭谨接受,两人才刚刚跪下,还没开始表决心,作保证,就见祁墨州从殿门走了进来,潘辰心中一阵哀嚎,却只能无奈迎上去,合计着要想个什么法子,让祁墨州进门不通传的毛病改了才行,每一次都这样突然出现,真是心脏病都要给他吓出来了。 “参见皇上。” 潘辰觉得自己跟祁墨州真是八字不合,每次见他时都是自己有事的时候,要么吃饭,要么写字,这一回倒好,干脆在她训人的时候,他出现了。 祁墨州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走到潘辰面前抬了抬手,让她起来,然后对一旁还跪着的月落 和张能说了一句:“你们娘娘说的不错,需谨记教训。” 月落和张能从原来的八级防备一下子上升到了一级防备,头如捣蒜般,那样子,就好像被祁墨州训一下,是她们祖宗八辈烧高香,祖坟冒青烟的结果,太荣耀了,潘辰觉得有点心酸。 祁墨州说完这些之后,就负手走入了潘辰的寝殿,潘辰只好跟随而去,以为祁墨州来了兴致,没想到他这回只是坐在了厅中喝茶,破天荒的对潘辰宫里的茶做出评价:“这茶虽然爽口,却也别每日都喝,朕让内廷司给你送的茶怎么不喝?” 潘辰想了想,上前回道:“回皇上,妾身不喜欢喝茶,就拿去给御膳房做了茶酥饼和茶叶蛋。” 祁墨州:…… 潘辰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赶忙从他身后的长案上拿出了一对花开富贵白金盘,上面放的俨然就是绿色的细腻茶酥饼,祁墨州看了看潘辰,见她眼中透着期待,黑亮黑亮的模样特别招人,伸手取了一块茶酥饼,咬了一口,作出评价:“味道不错。” 潘辰见老板喜欢,悬着的心就放下了,本来是打算藏起来慢慢吃的,现在也是不敢有私心了,放在一旁供祁墨州享用,幸好祁墨州的关注点不在茶酥饼上,就连那一块都只咬了一口的也给放了下来,潘辰喜欢吃甜的,所以特意让御膳房加了双倍的蜂蜜做出来的,祁墨州看样子是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了。 “内廷司的陈案总结朕看了,虽然还有疑点,但朕并不打算深究下去,原因你应该能想到,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潘辰立刻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没有意见,臣妾没有其他意见。内廷司的陈案总结,臣妾觉得挺对的。” 事实上,她只是想把李全救出来,并没有要干掉淑妃的意思,而皇上显然也不想这个时候干掉淑妃,所以,内廷司那种明显透着漏洞,却恰到好处的陈案总结最合适不过了。 这两天潘辰已经体验了一把当宠妃的感觉,说实在的,除了压力大之外,她还真没体验到任何快感,就像是吞了块冰疙瘩,上不去,下不来,冷暖都得自己受着。 祁墨州一眼就看穿了潘辰的小心思,唇瓣不觉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看的潘辰头皮发麻,祁墨州双手交叠,姿态悠闲问道:“你怎么猜出来是永宁宫的人做的?” 潘辰背脊一紧,打算支支吾吾的掩盖过去,可在看见祁墨州那双锐眼的时候,吓得赶紧打消了混过去的小心思,对祁墨州选择性据 实相告:“回皇上,奴婢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李全失踪之后,臣妾在周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周围没有的话,那肯定是在偏院的地方了,放眼整个后宫,大家都入宫没多久,对宫里的地形都不如永宁宫的人熟悉,臣妾这样想着,就让人去偏门盯着了,没想到,也是李全命不该绝,真给张能他们遇见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赵嬷嬷,一路尾随过去,才把李全给救回来的。” 潘辰的话前后呼应,没什么不妥,只是掩盖了她是从淑妃不安的表情中察觉出不对的事情,因为她没法和祁墨州解释心理学和微表情这种东西,没有根据,有可能说了也会被当成妖异,潘辰可不想冒这个险。 祁墨州将潘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说道:“很好,你很聪明。凭这一点,就准确的找到了出路,放眼整个后宫,没有人能够及得上你。” 对于老板的谬赞,潘辰选择谦虚: “不不不,臣妾只是碰运气,脑子笨的很,一点都不聪明。”隐约感觉祁墨州接下来要说的话,有想坑了潘辰的意思,一般好话后面紧跟的就是一个‘但是’,潘辰立刻警戒起来。 祁墨州也不和她卖关子,直接说道: “朕的后宫里,有你这样聪明的人,朕觉得很欣慰。祁氏立国之初,正是多事之秋,朕处理国事尚觉力不从心,后宫的事情便不想多加理会,太后这个人,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最重要的是,朕不相信她,然无奈,她是朕的嫡母,是先帝留下来的嫡妻,中宫一日不定,她便会把持后宫一日,就算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朕也觉得心烦……意思,你听懂了吗?” 潘辰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祁墨州的话和美杜莎的眼睛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让人丧失行动力。 僵立良久,祁墨州也不催促,只兀自喝茶,等潘辰慢慢自我消融。 潘辰试探着对祁墨州小声问道:“皇上的意思,臣妾……不太懂。” 在潘辰听来,祁墨州刚才说的话,简直就好像是一个高级总裁对一个部门小员工说,期待她推翻董事长一样荒谬。 祁墨州见潘辰这样,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黑亮的像是点漆一般,勾动着他的邪火,站起身来,牵着潘辰往寝房走去,边走边说:“你不懂,朕来慢慢解释给你听。” 寝房门就此关上,潘辰欲哭无泪啊。 *** 月落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重新沏好的茶,还有两盘子切好的瓜 果,正要送进寝殿,却被守在廊下的李顺给拦住了,扫了一眼月落手里的托盘,对她比了比里面,又摇了摇头,月落愣了愣,然后就明白了李顺的意思,脸上露出欢喜,李顺让她把这些瓜果拿到南边的休息房里,皇上和潘昭仪办事,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月落送的东西正好当时孝敬他了。 吃了一块瓜果,李顺揭开茶碗盖子,往里一看,就忍不住说道:“哎哟,我说你这妮子也不懂事,前两次也就罢了,内廷司不是刚给你们拿了茶叶过来,怎么还沏这种茶给皇上喝呀?也不觉得寒碜。” 月落无奈一笑:“公公莫怪,上回内廷司送来茶叶,我家娘娘说想吃茶酥饼和茶叶蛋,就让奴婢给送去了御膳房做了点心,本来也没多少一点儿,这不就一下子给用掉了。” 李顺刚喝了一口这薄荷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了月落的话之后,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水呛入了气管之中,咳得脸红脖子粗的,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对月落痛心疾首的说道:“那可是江南贡品,全都是掐了老芽儿的新芽儿,极品中的极品啊,今年江南拢共也就送了五多斤来,太和殿留了两斤,还有两斤被皇上赏了臣工,剩下的一斤就都给你们柔福殿送来了,一两值少说百金,你说你们娘娘拿这种能当金子用的茶叶做了茶酥饼和……茶叶蛋?” 李顺只觉得自己心疼的在颤抖,呼吸都要不顺了,暴殄天物说的是谁?说的可不就是这个柔福殿的潘昭仪吗? 第27章 潘辰像是被秋风扫过落叶般,软趴趴的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开又装上,痛并快乐着。 祁墨州神清气爽,侧躺在一旁,单手撑着头,看着潘辰面色红润的喘气,每个动作表情似乎都让他感觉到舒服,不得不说,用起来真的很顺手,祁墨州伸手撩过潘辰的秀发,放在手中把玩:“刚才朕与你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潘辰腰酸背痛,抬眼看了看祁墨州,挣扎着从软枕上爬起来,用丝绸被子遮盖自己的门前风光,用无比真诚且谦逊的态度,认真对祁墨州说道:“皇上,您这是为难臣妾,臣妾就是个胸大无脑的笨蛋,实在担不起那个责任啊,说白了,臣妾要真那么做了,可就就离死不远了。”想起后宫里那些手段,潘辰就不寒而栗。 刚才在潘辰意识有些涣散的时候,祁墨州和她说了些话,总结出来的中心思想就是:做靶子,让后宫团结起来对付她,别那么乱,惹他心烦。 潘辰只想对他说一句:渣!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可是潘辰哪里会不知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就是难上加难了,她当然不敢随随便便的应承下来,这就好像是把义务兵当雇佣兵用,性质完全不同,所承担的风险和利益更是天差地别,她要真答应了,可以想见,今后她就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起了刀口舔血的营生,这和她的最终愿望——当个被老板遗忘的极地员工,背道而驰啊。 祁墨州的目光在她光滑的肩头流连片刻,听她评论自己‘胸大无脑’,简直想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脑中比划了一回,才将注意力回到她的脸上,见她一副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子不乐意的模样,和他当年养的那只小土狗不高兴时一模一样,不禁想笑,一句话打碎了她的最后挣扎。 “做不做的,你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云淡风轻一句话成为了压死潘辰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潘辰垮下了肩膀,算是默认了祁墨州的话。 是啊,她近来这么出风头,又是独宠,又是撑腰,又是赏赐的,要是身份高一点也就罢了,人家想弄死你的时候,至少顾及一下你的背景,可偏偏潘辰只有背影,人家不搞你搞谁?就淑妃那草菅人命的性格,潘辰不寒而栗,最关键的是,淑妃就是草菅了人命也不用负刑事责任,到时候她要给搞死了,皇帝再派内廷司追究,淑妃分分秒秒的推个人出来顶罪,潘辰做了冤魂,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祁墨州那句话的意思明摆着了,做, 他罩着她,那么她还有一线生机;不做,就等着彻底死球吧。 看着祁墨州那好整以暇,极其有绅士风度的等她思考结束,一点都不催促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纯爱小说里的渣攻形象,分分钟想叫人掀桌干死他! 潘辰给磨掉了志气,乖乖的低头卖软,祁墨州见她终于服了,那样子就差呜咽咽的声音,完全就是心情不佳的小动物,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她的头,像逗小动物一样,轻轻拍了拍。 潘辰感觉祁墨州的手在头顶轻拍,他这个动作太具有定向针对性,这是把她当猫啊,还是当狗啊……反正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人!潘辰觉得被侮辱了,然后毅然决然的…… 投入了饲主的怀抱,在他怀里像个小蚯蚓似的扭动了两下,算是撒娇卖软,彻底服了他的意思。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年头混口饭吃太难了,混口好饭吃难上加难,不仅要贡献肉体让老板开心,还要替老板安后宫,定江山,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学萌宠卖萌求生存,祁墨州这个主体性格虽然没有他的次体性格那么有攻击性,可一招一式,一字一句全都是攻人软肋的软刀子,扎进去的时候没啥感觉,只有等拨出来的时候,才会血淋淋的。 祁墨州搂着潘辰,享受她的臣服与乖巧,低声笑道: “朕就当你是同意了,今后该怎么做,懂了吗?” 潘辰听着祁墨州的心跳,在他的胸腔间闷闷的说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皇上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合格的靶子,让姐妹们都凝聚成一股绳儿……” 潘辰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空灵,祁墨州听着听着就觉得意识有些悠远,脸上挂着的笑渐渐的隐下,目光凌厉起来。 说完自己的一套保证之后,潘辰没等到祁墨州的回答,抬头往上看了看,还没看见祁墨州的脸,就觉得自己身下一空,原本好好抱着她的祁墨州猛地起身,硬生生的让她从怀里掉了下去。 潘辰吓了一跳,揉了揉有些扭到的肩膀,看着祁墨州一声不响的穿衣服,不禁问道:“皇上怎么了,是有要紧的政事处理吗?” 祁墨州沉默不言,穿好衣服之后,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潘辰,冷冷说了一句:“把衣服穿上。” 这姿态,这神情……潘辰心中警铃大作。三下五除二的就掀了被子,手忙脚乱的穿衣裳。 祁墨州不想看她这慌乱的样子,转身就走出了潘 辰的寝房。 潘辰火速将衣裳穿好之后,也跟着出去,边走边低头系腰间的绳结,一抬头就看见祁墨州正坐在她厅中的主位上,面无表情的吃着潘辰先前端出来的茶酥饼。 这下,潘辰几乎是可以断定,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又出来打酱油了!并且,让潘辰感到惊讶的是,祁墨州这个次体人格和他的主体人格,不仅仅是形态和性格上的区别,居然连口味都很不一样。 先前祁墨州只咬了一小口茶酥饼,因为潘辰加多了蜂蜜,所以酥饼非常甜,遇到不喜欢吃糖的人,吃一口都是折磨,可眼前这个次体性格的祁墨州,吃了一个又一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银盘上的茶酥饼全都吃完了,这种口味问题,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而且对潘辰这种身份,祁墨州根本就没有假装的必要。 祁墨州吃完了茶酥饼,又急吼吼的对着茶壶吹了一壶薄荷茶,姿态豪迈,和他此刻的人一样,杀气腾腾。 猛地察觉一旁的潘辰,一眼瞪来,潘辰简直吓得想跳一跳,愣是给忍住了,祁墨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阴冷的仿佛能拧出水来,潘辰咽了下喉头,硬着头皮去到了他面前,对他展颜笑了笑,说道:“皇上觉得这茶酥饼味道如何?这可是臣妾让御膳房特意做的,要是您没吃够,臣妾再给您取一些过来。” 潘辰大学的时候,接过一单双重人格的单子,她知道在这种有攻击性的人格面前,一定不能流露出丝毫的威胁,因为一旦他们觉得你对他有任何威胁,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暴走,变成你的巨大的威胁,所以,活命第一招:自然温顺。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潘辰觉得自己就像是混迹在恶鬼面前的人,要装鬼,还不能让鬼察觉你的不对。人生太难了。 也许是潘辰表现的太正常,这一回祁墨州的次体性格没有暴走,而是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不必。” 谈话终结。 潘辰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个人格的直观性,次体人格的视角和思维都很直接,往往不会迂回交谈,潘辰边走边想,大着胆子走到祁墨州面前,祁墨州阴冷的目光扫过潘辰的脸,潘辰只觉得像是被一头野狼盯住,这个时候要是她拔腿就跑,可能等待她的就是被咬断喉咙,强行冷静,压下想跑的冲动,终于等到了祁墨州再度开口:“你叫什么?” 潘辰的呼吸一窒:“臣妾叫潘辰,是丞相潘坛的庶出女儿,家里排行第七,入宫做的是昭仪,我还有个姐姐, 叫潘筱,家里排行第四,她是嫡出的小姐,和臣妾不同,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她就嫁入太子府做了侧妃,现在则是贤妃……” 潘辰难得有个说话的机会,就想趁着还有勇气的时候,一次把祁墨州接下来可能会问的话全都说完,可没想到,她还没交代清楚,祁墨州就打断了她:“啰嗦。” 潘辰身子一震,果断闭嘴。 空间再次恢复静谧。 可就在这个时候,柔福殿的外面却传来了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特别突兀,潘辰只觉得今天这是第三次被吓了,就快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祁墨州猛地一个回神,对上了潘辰的惊恐目光,他打量潘辰,潘辰也在打量他,眼神清明,神态温和,戾气消散,祁墨州的主体性格又回来了!潘辰简直不知道是该谢谢院子里突如其来的那一声,还是觉得遗憾了……她是个心理学博士,对这种疑难杂症的心理状态,特别感兴趣,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 祁墨州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潘辰那见了鬼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走到潘辰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朕……又犯病了?” 潘辰轻轻的点了点头。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往门边走去,从里面将门打开,李顺赶忙从院子里小跑到跟前儿,弯腰抬手,给祁墨州做扶手,动作专业,难以超越。 祁墨州将手搁在李顺胳膊上,对潘辰说道:“朕不想别人知道,否则……你懂的。” 潘辰又惊恐的点了点头。 祁墨州对潘辰的反应很满意,伸出另一只手,在潘辰的脑袋上又轻轻的拍了两下,看潘辰神情古怪,便知道她今儿肯定吓得不轻,收回了手,往石阶走去,潘辰跟在他后面相送,一直把他送到了柔福殿门外。 祁墨州正要抬脚离开,却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在潘辰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让潘辰的整个耳廓子都彻底红了起来。 看见潘辰这个反应,祁墨州才在仆婢簇拥之下满意的离去,潘辰盯着祁墨州远去的背影,气得简直想对他比中指啊。 祁墨州在她耳边说:你对自己的形象判断有误,胸大无脑这个词,并不适合你! 潘辰:凸。 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痴线!!! 第28章 潘辰站在有点模糊的黄铜镜子前搔首弄姿,展现自己的曲线,一会儿上摸摸,一会儿下摸摸,觉得自己身材挺好。 月落给潘辰打水进来,看见潘辰的这些奇怪举动,走过来问道:“娘娘,您在看什么呢?” 潘辰回头,目光从月落的脸上一路下滑,到她胸前挺起的地方,默不作声的与月落站成一条线,挺起胸膛和她比了比,月落本来就瘦,胸前更是没什么看头,潘辰暗爽在心,瞬间从倍受打击中恢复了自信。 可怜月落根本不知道自家娘娘的邪恶心思,还天真无邪的对潘辰问道:“娘娘,您干什么呢?快来洗脸吧。” 说完就将水盆放到了黄花梨的洗脸架子上,招呼潘辰过去,潘辰走过去,月落伺候她洗脸漱口,打理完之后,潘辰坐到梳妆台前梳头,月落收拾了东西就要出去,走到门口还被潘辰喊住了,月落转头问:“娘娘,还有什么事吗?” 潘辰抿唇沉吟片刻:“嗯……中午吃猪肘黄豆汤。” 月落记下潘辰的话,毫无所觉:“哎,奴婢知道了。”走出房门的时候,月落心里还在犯嘀咕,娘娘怎么突然想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呢?潘辰却在月落出门的那一刻,小岳岳般偷笑了起来。 ******** 祁墨州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当靶子了,皇上来后宫,只认准柔福殿牌儿。弄得潘辰很无奈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 太后想找存在感,每天让这些后妃们去她宫里请安,这个时间段潘辰从前只要瞌着眼皮子混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嘛,得把眼皮子瞌的很低很低才能混过去。 得亏潘辰脸皮厚。 其实听多了也觉得没什么,因为这些千金小姐们出身高贵,接触社会不多,所以埋汰人的词汇量也很贫乏,可能也就是二级乙等的普通话水平,刚过基础分数线,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个点,无非就是潘辰床上技术好,会勾男人,比较有创意一点的,大概就是说她给祁墨州施展了妖法,她是妖精变的云云,古人也就能拼拼底蕴,但想象力的话嘛……就很局限了,怪力乱神,有神论,习惯性把一切她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全都归咎到神明鬼怪身上去。 一来二回的,潘辰就很荣幸的,得了个‘潘妖’的别称,虽然把月落气的个要死,但潘辰个人倒不是很介意,妖精这个词吧,发展几千年以后,也不算是一个多难听的贬义词,甚至还带着某种无法超越的艳羡,这么一想,潘辰心里就痛 快多了。 “潘昭仪受宠,自有她受宠的理由,不管位分高低,首要就是把皇上伺候好了,哀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学无止境,学海无涯,位分高的要对潘昭仪不耻下问,位分低的要向潘昭仪多多请教,从潘昭仪身上吸取优点,这个皇上才会多多驾临后宫,潘贤妃,你说哀家这番道理说的对还是不对啊?” 太后一如既往给潘辰拉仇恨,潘辰心里很想骂她,可表面上还要保持微笑,笑容中还必须透出一副先进少先队员,三好学生的自豪,明明知道这些女人心里在怎么埋汰她,却还是要装出傻兮兮,我看不出来你们怎么想我的样子,好累。 “太后说的有理。”潘筱淡淡然的回答,说话捏着气,让太后永远都别想在她身上找到存在感,太后对她恨得牙痒痒,可又拿她没办法,转而看向了闫昭仪:“你们可都长点儿心,跟潘昭仪好好学学怎么伺候皇上,唉,你们要都受宠了,哀家才能更高兴,听明白了吗?” 闫昭仪带头站了起来,对太后行礼回答:“是,臣妾知道了,定向潘昭仪请教。” 潘辰:……满头的汗! 见妃子们听话,太后也没啥好责怪她们的了,叹了口气:“你们也别怪哀家啰嗦,下个月就是见宫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哀家最为难的时候,相信你们也该知道为什么,既然都入了宫,那就拿出点精神来,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挣到了皇上的宠才不枉你们家里千辛万苦把你们送进宫,好了好了,其他的话,哀家也不说了,你们各自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之后,众妃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头说话,潘辰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刀子更多,更近了……太后简直是祁墨州的神助攻,现在大家肯定如祁墨州所愿,团结一气,拧成一股绳,恨上了潘辰这个出头鸟。 “潘昭仪也是,有什么秘诀不可藏私,知道了? 潘辰傻笑之后,点点头:“是,臣妾……绝不藏私。” 太后就喜欢潘昭仪这样又傻又听话的,太后是真想让后宫拖住皇上,潘辰做到了,并且还很配合的消除了太后的后顾之忧,不想生孩子的妃子都是没有野心的,这一点,潘辰也做到了,太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开完了早会,太后就休息去了,几个激进分子又开始了例行轰炸:“潘昭仪答应太后要教我们,你倒是教啊。”沈淑媛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呵呵,淑媛姐姐这不是为难潘昭仪嘛,她要怎 么教,难不成还把咱们都拉到她的寝房中去吗?”说话这么奔放,不用看脸听声音,就知道是宋婕妤。 “哼!” 一道香风经过,宁淑妃白了潘辰一眼后,就跟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潘筱甩袖离开了,因为李全的事情,宁淑妃最近低调了一些,重大场合才露面,其他时候,也就和潘筱走的近些。 淑妃离开之后,闫昭仪才说了句公道话:“好了好了,咱们就别为难潘昭仪了,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请教潘昭仪,多问问她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闫昭仪的话,大家还是很信服的,可潘辰听了就觉得不幸福了,当即发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姐妹们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就出个教程,人手一份,这样大家不就都明白了嘛。” 众妃面面相觑,闫昭仪不懂发问:“教程……是什么?” “哦,就是教导过程,我把我伺候皇上的经验全都一条条写下来,写完之后,就交给诸位姐妹,这样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花厅中的气氛似乎停滞了一会儿,众妃全都一副被潘辰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或者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的表情,宋婕妤的心里素质最好,第一个反应过来,用难以置信的音调对潘辰问:“潘昭仪……要把……写下来?” 宋婕妤省略掉的话,潘辰看懂了,必须都是要打马赛克的画面啊,太污了! 闫昭仪也不敢相信:“这个,不太好写吧?” 潘辰拍着胸脯保证:“好——写!诸位姐妹就等着吧,最迟三天吧,我一定把教程给大家写出来,然后分享到诸位姐妹手里,人人有份。” 诸位妃子突然发现,她们面对这样‘大方’的潘昭仪,居然集体失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内心对潘辰的印象急速扭转,不齿与轻蔑齐飞,放荡与怪异并重,总之,每个人脑中都被迫因为潘辰的这几句话而有了和谐的画面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心照不宣的样子。 潘辰从她们的表情,就能脑补出十万字自己和祁墨州的小x文,不得不说,为了自由和生存,她实在是太拼了。 好不容易从众妃眼前脱身,潘辰一路疾走回了柔福殿,坐在葡萄架下呼吸新鲜空气,月落给她递了杯水,潘辰咕嘟咕嘟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了月落,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小书房走去。 大概过了两天,潘辰终于把教程写了出来,写心理分析,潘辰很在行 ,区区一篇归纳性论文题材的稿子,几乎没什么障碍就信手拈来了,一路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密密麻麻写了足足有三十页纸,归纳类别,条理分明,以女人的‘德言容功’为基础材料,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保证中心思想不偏激,理论规矩,三观附和当代思想,正确鲜明,起到引导却不误导的作用,末尾几页,还私人加了些干货:《潘昭仪的衣容搭配》,《潘昭仪的妆容分解》和《潘昭仪的饮食习惯》等内容,务必做到从里到外,不留一点私货,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分享出去。 因为数量庞大,潘辰嫌手写太累,就让张能拿去了拓印司,拓印了二十份出来,第三天的时候,就如约把教程带去交到了众妃手中,就连太后都有一份。 太后闫氏没想到潘辰这么刻苦认真,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居然写的还很不错,全程无尿点,引经据典,思想毫不偏差,规规矩矩,找不出什么不妥的硬伤。 “写的不错啊,潘家到底是百年世家的底蕴,就连潘昭仪这样的庶出,都写的一手好文章,不错不错。” 太后闫氏说完之后,就把一沓纸交给了身旁的嬷嬷,嬷嬷躬身接过站到一边。 潘筱原是不想看的,但太后那么说了之后,她也将手边的纸张拿起来翻看,看了几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潘辰,然后就将东西合上,不再继续,而其他妃子,也全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她们哪里想到,潘辰出的所谓教程,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呀!还以为……咳咳,真是的,谁要看她的穿衣打扮和生活习惯呀!差评! 第29章 自从潘辰写了一篇神文,后宫妃嫔们看她的眼光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但无所谓了,反正从前她们看她的眼光也不一样,现在变得更不一样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让潘辰没有想到的是,这篇她用来搪塞后宫妃嫔的东西,居然一下子在后宫中火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要说道苏婕妤身上,苏婕妤是个江南美人,父亲是扬州知府,相当于市长级别,从小也是个书呆子,酷爱女德,女则,女戒,列女传之类的书籍,据说是睡前必读,潘辰那一篇文,引经据典,用的都是她喜欢的书籍里面的词句,再加以批注和增详,苏婕妤一见倾心,对这篇赋爱不释手,痴迷到了自己手抄了好多份,让她身边伺候的宫婢也读,苏婕妤和宋婕妤、赵婕妤,三人共住在锦绣宫里,伺候的人有些是共用的,一来二去,这文章就传了开去。 祁墨州坐在龙案后头,心情复杂的看着李顺呈送上来的东西——《侍寝之奉君赋》。不用看内容,只要看个明显暴露智商的标题就能猜到这文章出自谁手。 “最近宫里都在说,潘昭仪文采斐然,写的词赋通俗易懂,特别适合阅读,就连太和殿里伺候的几个宫婢都从别处借了一份来看,奴才也瞧了两眼,确实很不错,特呈给皇上过目。” 祁墨州放下折子,将那厚厚的一沓纸张前后翻看了几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倒是会给自己省麻烦。 想起那双亮晶晶,透着狡黠的眼珠子,祁墨州将纸张一合,放到一边,拿起下一本折子的同时,对李顺说了一句:“今晚歇在柔福殿。” 李顺眼前一亮,连忙打千儿领命,甩着拂尘躬身退出了太和殿,不敢耽搁,当即找了个心腹小太监去柔福殿传话,让潘昭仪早作准备。自己站在廊下,看了一眼埋头勤政的皇帝,李顺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他这样帮潘昭仪,想必日后潘昭仪定会记他一次很大的人情吧,潘昭仪虽然位分不高,但皇上明显是上了心,今后升位分是早晚的事情,有一个欠自己人情的宠妃做后盾,李顺的大内总管做的才更稳当嘛。 潘辰觉得祁墨州今晚一定是见鬼了,比平时凶猛了好几倍,埋头苦干不说话,潘辰心里苦哇! 终于眼泪汪汪的等到了他完事儿,枕在他肩膀上抽抽,祁墨州现在倒怜香惜玉了,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这时候儿知道哭了?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诗词歌赋挺顺手啊。” 祁墨州的一句话,让潘辰终于死了个明白,觉得有点冤枉 ,抬起身子对祁墨州说道:“创作自由,皇上也没说不让写呀,况且我写的那么好,又没有反动意识,三观笔直笔直的,哪儿错了?”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一顿‘教训’有点莫名其妙的。 祁墨州瞥了她一眼:“错呢,肯定是错了的,至于错哪儿嘛,你就自己反省去吧。” 说完这一句,祁墨州就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正打算喝,就见潘辰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他给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祁墨州瞧她那张喜庆的俏脸垮了,浑身上下散发一种受伤小动物的气息,觉得有趣,把自己唇边的茶杯递到了潘辰唇边,原是逗她一逗,潘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会儿,就探头过来,就着祁墨州的手喝了一口水润喉,祁墨州见她不客气,又喂她秀气的喝了两口,直到潘辰摇头后,才将她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给你个提示。” “谢皇上。”潘辰立刻爬了过来,就差身后装一条尾巴了,祁墨州舔了舔唇角的水渍,深邃的眸子凝视潘辰好一会儿:“过几天就是见宫日,到时候你就知道你错哪儿了。” 说完之后,不等潘辰反应过来,祁墨州就坐起了身,骨肉匀称,修长挺拔的身材一览无遗,他并不着急穿衣裳,光着腚走到潘辰寝房内的窗台前看了看水漏上的时辰,姿态悠闲,仿若闲庭信步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伤风化。 想起了曾出现两回的‘次体人格’,每回变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看着像个禁欲系;可祁墨州的‘主体人格’,自信又多疑,主观意识强,喜欢掌控一切。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没处看了,潘辰只好低下头数手指,不好意思极了:“皇上,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真是太……” 难看……这两个字潘辰还没说出口,就接收到了祁墨州递过来的冷冷一瞥,立刻改口:“真是太容易着凉了。” 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祁墨州冷哼一声,潘辰便狗腿的对他笑了笑,祁墨州的主体人格,看着像个好人,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潘辰可不敢得罪,不得罪,就只能讨好,笑就是她的攻击武器,好在祁墨州不是个喜欢伸手打笑脸人的人,潘辰聪明的抓住了这个重点。 第30章 祁墨州在潘辰的寝房内走来走去,潘辰想不看他都不行,既然不看不行,那就看吧,反正做都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翻了个身侧卧着,一手撑着脑袋,乌黑的秀发在她指尖流淌而下,有一种纯真的性感。 祁墨州刚刚被喂饱,现在看潘辰就是纯粹的欣赏了,美人谁都爱看,他也不例外,但他觉得看美人,就跟吃饭一样,也得分个合胃口和不合胃口的,潘辰的容貌出挑,第一面的时候,看着有些木讷,可接触一段时间,就发现她木讷之下的聪慧,祁墨州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你写了之后,对你的状况有改进吗?”祁墨州好整以暇的问道。 潘辰点了点头:“当然有改进,从前她们看见我总要来我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可现在嘛……” 祁墨州见她没继续说,问道:“现在不说了?”他可不相信,后宫的女人会因为潘辰写的这个东西就大彻大悟。 “说呀,现在她们不在我面前说了,改成背后说,没准儿还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呢。”潘辰自己撩起一缕头发放在手心里把玩。不管那些后妃怎么想她,反正潘辰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想让她们别来烦她。 祁墨州心道了一句果然,倒是个有急智的,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过的舒坦些,人生在世,能让自己舒坦,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本领,笑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文章的效用总归会过的。” 潘辰想了想,然后甩开了头发,坐起身子,将棉被缠在身上,光脚走下了床,来到祁墨州身前站定,目露精光:“那臣妾就想法子把这效用延长。” 说完,潘辰就大着胆子,连同被子一起坐到了祁墨州旁边,将秋千椅塞的满满当当,把祁墨州都挤到一边去了,好奇的问:“怎么延长?” 潘辰忽然想到了这个好方法。思想教育是潜移默化中完成的,一篇文章改变不了,那就一百篇,一千篇:“嘿嘿,可以出月刊啊!” 祁墨州不解:“月刊……是什么?”看她脸上的表情,祁墨州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潘辰咬手指想了想,可刚咬两下,就被祁墨州伸手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扯了出来,嫌弃道:“几岁了?脏不脏?” 说完,潘辰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自然而然的把手指在被子上擦了擦,见祁墨州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潘辰果断站起身来,岔开话题:“月刊的意思就是,每个月我都整理一些这方面的文章出来,可以是美食 衣裳,首饰钗环,品味格调之类的名目,其他宫里的妃子要是也想写,我也能一并替她们收录,然后整理好了,发放下去给众位娘娘品评,其实吧,后宫里的女人之所以争宠,斗得厉害,除了本身的利益关系之外,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无聊。” 潘辰的话让祁墨州觉得耳目一新,仔细想想,似乎还觉得有些道理,挑眉道:“说下去。” 潘辰见祁墨州有兴趣,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皇上你看啊,今年是第一次选秀,入宫了八位佳丽,明年开始,入宫的人数会越来越多,这后宫里人越来越多,管理就越来越麻烦,到时候,皇上您就是竖起十个,一百个靶子,也不够打的啊,并且靶子打多了,难免擦枪走火,总有误伤,误伤之后就添混乱,新仇旧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此以往,后宫的关系就会陷入死循环,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不上,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还没个傲气,所以,臣妾觉得就是要从最根本的地方下手,让后宫的女人有事可做,培养她们的兴趣爱好,让她们把精力腾出来,这样肯定能省去很多麻烦。” 在心理学上,这就叫做分散疗法,当你感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选择分散一点注意力,用其他方式解解压,这样不仅能事半功倍,还能让自己身心愉悦。越来越被自己的智商感动,潘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祁墨州,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有片刻的涣散,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果然下一秒,祁墨州就‘变脸’了,x生活后的例行节目——次体人格又出来了。 来不及去想,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出来打酱油,两张脸一模一样,主体人格偶尔会笑,可次体人格却是个十足十的面瘫,外形差别不算大,所以就算平时‘他’跑出来,可能也没多少人会发现,最多说一句,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像是弹簧似的,祁墨州从秋千椅上站起来,换了个内在,就连周身的气势都不同了,潘辰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祁墨州冷冷扫过一眼,用被子裹得跟粽子似的潘辰,目光落在她没穿鞋的白皙脚面上,那眼神像是刀锋,割的潘辰身上火辣辣的。 不理会她的局促,祁墨州兀自走到床边去穿衣服,动作雷厉风行,片刻就穿着妥当,虽然潘辰不懂他大半夜的连外衣和腰带都穿戴整齐是为什么。 转过身来,逼近潘辰,吓得潘辰往后头一退,却因为撞到了凳子,失去重心,潘辰跌倒在地,屁股坐在被子上,被子松开,粽子皮破了,露出了内里白花花的肉馅儿 ,祁墨州眉峰聚拢,不用他说话,潘辰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识相的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不等祁墨州说话,潘辰就跑过去飞快的把衣服穿好,一边系绳结,一边走到站在水漏前,一本正经的祁墨州身后,祁墨州上下看了她一眼,潘辰大着胆子,对他笑了笑:“你要吃糖糕吗?” 祁墨州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潘辰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转身走出寝房,在花厅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她用来当零食吃的糕点,因为不知道哪样更合祁墨州的口味,所以潘辰把四盘子都拿入了寝房,放到秋千椅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对仍旧观望中的祁墨州招了招手,祁墨州走过去,潘辰不敢拉他,就指了指秋千椅道:“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祁墨州却是不动,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盯得潘辰背脊发凉,果断转身去给他倒茶喝,拿着茶杯再回来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干掉了一盘白糖糕,潘辰的心在滴血,她的自制糖车工部还没有研究出来,如今的白糖都是她半个月前就让月落去御膳房订的,本来想留着慢慢吃…… 祁墨州好像很饿的样子,对糕点的种类并没有挑剔,似乎只要有的吃,不管什么,他都能送进嘴里去,但更喜欢吃甜食,这也是能够肯定的。 将茶水送到祁墨州的手边,潘辰又转身去把梳妆台前的凳子给搬了过来,坐在茶几的对面,仔细的观察着狼吞虎咽的祁墨州,心想上两回没和这个人格说多少话,这回夜深人静的,没人打扰,正是她研究的好时机啊,只见祁墨州目光如狼,轻松松干掉了四盘,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几块点心,然后牛饮般将水也全喝了,擦擦嘴,潘辰以为这下他该吃饱喝足,能问他话的时候,他又对潘辰道:“还有吗?都拿来。” 潘辰:…… 研究人类心理是潘辰的兴趣爱好,为了这个兴趣爱好,潘辰忍痛把自己私藏的货都拿了出来,眼看着全都给扫进了某生物的腹中,还剩最后一盘,潘辰觉得这么多东西,自己一点没吃着太可惜了,就想伸手过去分一杯羹,却不料,她的手还没碰到点心,手就被祁墨州压在了茶几上,差点扼断,潘辰忍着眼泪往往,无声的叫了一声,再三保证自己不动之后,祁墨州才松开了手,潘辰揉着手腕,暗自悔恨自己太过大意,这种暴力攻击型人格,她怎么忘了要顺着来呢。 没有了潘辰的打扰,祁墨州飞快的把最后一盘点心也扫进了肚子,终于像是吃饱了的样子,潘辰扫了一眼狼藉一片的茶几,森森的感觉,次体人格的祁墨 州,要是生在现代,那他一定是个让自助餐厅纳入黑名单的存在! 吃饱了,祁墨州身上的戾气似乎也稍微消失了一点,连喝水都开始小口小口喝了,潘辰在旁边端茶递水,倒是刷了一回好感。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吗?” 潘辰收了茶杯,决定正式和他谈谈,祁墨州的目光在潘辰的脸上盯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音调才缓缓吐出两个准确无误的字:“潘辰。” 这是上一回他出来打酱油,潘辰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潘辰想问他的事情,可是想起来他第一次回去主体人格,就是因为自己问了一句‘你是谁’,当时潘辰没想清楚,对于这种衍生出来的次体人格,他只能接受直线交流,曲线到一定程度的话,会刺激他的思维,就是那种会让他迷茫的问题,有可能会使他暴走,但也有可能恢复,这都是不一定的。 所以,和他说话,一定要从最基本,最简单的话题着手:“你觉得我好看吗?” 祁墨州的眼睛扫过潘辰,潘辰就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潘辰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从前在潘家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却没有人会否认她的长相,潘七是木头,可木头后面也得后缀个‘美人’啊。 祁墨州也十分客观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像我从前养的狗。” 第31章 像我以前——养!的!狗! 潘辰有那么一瞬间,脑中是空白的,但她知道那一定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序曲,果真过了一会儿,头脑里就好像是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似山崩,似海裂,似滚滚长江东逝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你咋不上天呢! 见潘辰愣住不说话,祁墨州再次看了看潘辰,郑重的说道:“真的很像。” 潘辰将头转到一边去,大口大口吸气,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耐力又更上一层楼了,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个专业的微笑来,像狗……就像狗吧,也许他想说的是,她和他养的狗一样亲切可爱。 自我安慰后,潘辰又故作轻松的问道:“那狗是你的朋友吗?” 祁墨州淡定摇头:“狗就是狗,怎么可能是朋友。” 潘辰:……掀桌,这天儿没法聊了。 但她毕竟是专业的,呼出一口气,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更加轻松点的:“哈哈,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就是我们也见过好几面了,你对我的评价不可能只是一条狗吧,说说。” 她倒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祁墨州想了想后,语气直白的回答:“土里土气,傻兮兮的,不会说话,连下人都能怠慢你,谁也不敢得罪,活的挺累,可怜啊。” “……” 潘辰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冷漠的看着祁墨州,心里几乎已经确定,这些评价,肯定全都是祁墨州的主体人格带出来的零散记忆,只不过他的主体人格奸险腹黑,表面从不表现出来,谁能想到,他肚里却是这样想的呢。 潘辰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员工,老板就算不喜欢,但最起码还是挺看重的,可是,扒开了老板剥削的外衣,没想到却是瓦黑瓦黑,觉得她是狗就算了,居然还罗列出她这么多缺点来,听到这里,潘辰只想说一句:老板,这么长时间,你忍得太苦了。 “你问完了吗?”祁墨州等了一会儿,见潘辰神情古怪不说话,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潘辰,又道:“你问完了,该我问了。之前的那一番策论,是谁教你的?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可能知道那些事,说,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祁墨州的语气,越问越急促,最后一个问题出口之后,便伸手抓住了潘辰的左手手腕,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潘辰又被他吓到了,哪里说得出话来,祁墨州手上一用力,就把潘辰给拉扯了起来,潘辰感 觉到他手臂坚硬,也许麒麟臂就要发作了,吓得她右手下意识的就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这是她当年解锁催眠的动作,被祁墨州逼得一时情急,居然做了出来,可用膝盖想也知道对祁墨州这样的人格分裂没啥用,说不定还会让暴力型人格觉得她在挑衅,可能会更加暴躁,不禁被自己的智商感动哭了。 可预想中的更加暴躁没有等到,祁墨州捏着潘辰的力气也渐渐减少,潘辰缓缓抬眼看向他,就见祁墨州正用指尖捏着自己的眉心,感觉头疼欲裂的样子,手上的束缚没有了,潘辰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祁墨州恢复了清明神智,看到潘辰站的老远,正用一副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祁墨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有些疲累的往床铺走去。 潘辰见他恢复了,也跟了过去,试探性的对祁墨州伸了伸手,往他衣带的绳结处去,祁墨州见状,并没有阻止,而是张开了双臂,等着潘辰伺候更衣。 潘辰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脱衣服,一边打量着他,祁墨州被她那么偷偷的打量好几眼后,猛地醒悟,忍不住问道:“朕刚才说了什么吗?你神情为何如此奇怪?” “……”呵呵,还指望潘辰能说什么呢? 对他弯了弯嘴角,怎么看怎么敷衍。祁墨州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自己在发病的时候,肯定是说了什么的。只是潘辰不想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替祁墨州除下了外衣,挂在床前的银钩之上,然后潘辰自己就主动爬上了里床,乖乖躺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祁墨州眨了眨,祁墨州只好无奈掀被子上床,刚要回头对潘辰说两句话,潘辰就翻了个身,面朝里床睡了过去,留给他一个充满了想象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李顺来敲门,提醒皇上要去上朝。 祁墨州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四肢都使不上力,整晚都睡得十分难受,心里好像堵得慌,怎么都不舒服。勉强坐了起来,让李顺他们进来,潘辰还继续在睡,祁墨州看了一眼她香甜的睡颜,心道睡得跟猪一样,摇了摇头,就硬撑着起床了,精神不济的换上了沉重的朝服,上朝去了。 可刚到太极殿外,祁墨州就实在受不了了,腹中翻滚的难受,扶着一旁的白玉栏杆干呕起来,这下可把李顺他们给吓坏了,扶着祁墨州就回了太和殿,赶忙宣太医请脉,太后和贤妃,淑妃闻讯赶来,十几个太医联名会诊之后给出了一个让让人大跌眼镜的答案:“皇上此症状乃是脾胃失调,暴饮暴食所致,再加上激烈的动作,是会有 这种头晕眼花,四肢发软的情况出现。” 祁墨州哭笑不得,他的关注点在‘暴饮暴食’上,他昨天晚饭就喝了一碗稀粥,不是他吃的,那么势必……而其他人的关注点在‘激烈动作’上——谁都知道,昨天晚上是潘昭仪侍寝,皇上在潘昭仪的柔福殿里一直待到了早上,皇上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激烈动作出来呢? 一时太和殿里的气氛就尴尬了,大家全都一副心照不宣,你懂我懂的表情,就连太后都忍不住对祁墨州说道:“皇上啊,纵然你们还年轻,可,可这种事情……让哀家怎么说你们才好呢?要节制啊!” 祁墨州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太后,伸手揉了揉额头:“咳咳,儿臣知道了。” 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只好认下了‘激烈动作’这个病因,太后看着祁墨州难得脸上有了些许病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嘴上却是说道:“还有潘昭仪也是,明知道皇上第二天还有早朝,怎的好纠缠不休呢。唉,也是怪哀家把她逼得太紧了,总说要她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没想到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子。” 太后言语中对潘辰似乎还有所维护的样子,祁墨州鼻眼观心,兀自靠着养神,对太后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可潘贤妃这时候却从太医群中走出,二话不说就跪在了祁墨州床前,吓了所有人一跳。 祁墨州微微抬眼,看着潘筱,并未说话,还是太后过去问她:“贤妃这是做什么?” 只听潘筱说道:“一切都是臣妾之妹的错,也是臣妾疏于管教,才让她差点酿成大错,皇上龙体金贵,若是被她害的不妥,那我潘家上下满门都要受她连累,臣妾在此替她向皇上和太后请罪了。” 祁墨州听到潘筱说话,就觉得有点倒胃口,她刚入太子府的时候,的确去过她房里几回,那是因为三个侧妃里,就数她话最少,看着最聪明,可后来去了几回,祁墨州就发现她其实并不是话少,而是骨子里就看不起人,处处要彰显她百年世家嫡女的风范,高高在上,装模作样,看着太累。就算潘家没把潘辰送进宫,祁墨州也没打算继续宠她。 想起来潘辰,祁墨州倒是真心觉得,她至少活的纯粹,比潘筱这个既要利益,又要名声,还要所有人都巴着她的,让着她的骄矜女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起来吧。不怪潘昭仪,是朕……放纵了。” 祁墨州一句话就把潘筱接下来那些假么道三的请罪之言给压了下去,太后也跟着对潘筱说道:“贤妃 也太过小心了,哀家不过是这么一说,又没要真的怪罪潘昭仪,也值当你替她请罪。快起来吧,皇上既然龙体无恙,那咱们也别杵在这里了,让皇上好好休息休息,除了太医,全都散了吧。” 太后的话,祁墨州不在乎,可其他人就不能不在乎了,集体跪下给祁墨州行礼跪安,然后就鱼贯而出了,淑妃跟在贤妃身后,刚转身就没忍住对贤妃小声说了一句:“回头你也说说潘昭仪,她这也太过分了。” 居然把那样强壮的皇上都弄得瘫软在床,连早朝都上不了,淑妃觉得要是输给潘筱这样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潘辰,那个泥浆里打滚的臭驴子,一个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庶出,居然也能这样风光,可恶! 潘筱对她比了个噤声,眼神警告了一下后,两人才相携走了出去。 而此时此刻,刚刚起床,正在柔福殿外晒太阳的潘辰也接到了太和殿小太监的传话,当她听到太医们的诊断结果后,一下子就明白祁墨州是怎么回事,一口气吃了五六十个点心,他一夜没闹肚子都算他厉害,可太后,贤妃她们后来说的话,就让潘辰觉得哭笑不得了。 祁墨州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病,居然默认了‘纵欲过度’这件事。 潘辰欲哭无泪,这个锅她不背。 第32章 祁墨州在柔福殿‘纵欲过度’之后,潘辰往太后宫里去请安的时候,总觉得要拿出比平时厚好几倍的脸皮才能抵受住众人的鄙视。尽管心里很虚,可是表面却不能露怯。 让潘辰觉得意外的是,太后虽然口头责备了两句,却没有真正的惩罚,甚至话语中还透着股对她作为的肯定,另外还赏了两匹湖绸,一壶珍珠给她。太后的表现,在潘辰看来,就是现代传销窝点里常用的手段,先树立起一个成功的典型,表彰,嘉奖,然后鼓励其他人,定下目标,勇创佳绩! 怎么说呢,潘辰真替祁墨州的两只腰子担忧啊。 既然担了个名声,潘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太和殿看一看祁墨州,不管他见不见她,总归是要去一趟的,让月落替她换了身衣裳就往太和殿去了。 潘辰还是第一次来太和殿求见祁墨州,只觉得周围侍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别提多威武了,这些御前侍卫,要搁在现代,那就是正经的中南海保镖啊,潘辰与有荣焉。 祁墨州站在书架前找一份卷宗,书架后面的窗户透着亮,刚好能看见外面,一抬眼,就见潘辰从台阶走上来,左看看,右看看,对那些带刀侍卫特别感兴趣的样子,眼睛里的崇拜几乎都要溢出来,看了一个不够,还一路看上来,最后居然停在了傅宁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潘辰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威猛的侍卫,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班头,个子相当很高,至少也得一米九几吧,潘辰走上了台阶,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山一般的存在,不由自主走到正在站岗的傅宁面前。 傅宁本来是打算目不斜视的,太和殿也不是第一次来后妃,只不过,傅宁还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后妃,站在自己面前不动是几个意思? 退后一步,傅宁抬眼看了看一身昭仪打扮的潘辰,没有弯腰行礼,而是持剑拱手抱拳,算是行礼,潘辰见状,也赶忙对傅宁回了个福礼,看样子不是普通的侍卫,御前带刀侍卫一般都是五六品,只有侍卫统领是三品,副统领是四品,潘辰从前没见过傅宁,不知道他是正的还是副的,但不管怎么样,品级肯定都比自己高就是了。 互相行礼过后,潘辰对傅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统领好,我是潘昭仪,听说皇上龙体欠安,特来请安。” 反正她来是来了,祁墨州见不见就不关她的事了。潘辰已经做好了被祁墨州赶走的准备。 而傅宁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位 就是把皇上弄得上不了朝的潘昭仪啊,一般不太爱管闲事的傅宁不由得对潘辰多看了两眼,只觉得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并不明白,她身上有什么魅力能让一向自制力超群的皇上失控呢? “哦,潘昭仪稍等……” 傅宁刚开口说话,李顺就从殿中小跑着出来了,见了潘辰和傅宁就说道:“哎哟,潘昭仪您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这也太突然了。” 潘辰看着李顺,有些懵:“这个,还要提前说呀?成啊,要不我先回去,过半个时辰再重新来一趟。” 李顺和傅宁对视一眼,似乎没听懂潘辰话里‘重新来一趟’是什么意思,而潘辰说完之后,也不管李顺啥表情,就要离开,一副果真要折回去再来的样式,李顺猛地回神,赶忙喊住:“别别,昭仪您请,皇上请您进去呢。” 潘辰停下脚步,脸上好像带着些遗憾,点点头,就提着裙摆,跨入了太和殿。李顺跟在她身后,习惯性擦了一把冷汗,这个潘昭仪真是个不省心的,不按常理出牌,傅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后妃,傻里傻气的,难道皇上的品味变了? 跟着李顺走入了太和殿,潘辰才发现殿里空间有这么大,光是一个大殿,就几乎有潘辰柔福殿的两倍大小,各种金玉堆砌,看着金碧辉煌,这当然不会是祁墨州的品味,他对生活那么不讲究,必然就是沿袭了宁国君主的风格,立国之初,才不会大费周章,推翻原有的一切,重新装潢摆设呢。 走了好几分钟,潘辰才给带到了祁墨州面前。 只见祁墨州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坐在龙案后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卷宗,面瘫依旧。 李顺把她送到之后,就甩了拂尘甩了锅,带着殿中的其他宫婢太监离开了内殿之中,完全就是一副要给潘辰和祁墨州提供某种特定环境的架势,潘辰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的流言,实在有点无语。 祁墨州并不打算主动和她说话,只顾着埋头看卷宗,潘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开口,只好自己上前行礼:“参见皇上,臣妾听闻皇上龙体抱恙,特来请安。” 祁墨州听见她说话,总算是有了点反应,维持原样,只抬眼看了看她,对上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想故意刁难一番:“你就空手来请安?” 潘辰抠了抠手指:“皇上,还想吃点心啊?” 祁墨州:…… 终于忍不住,祁墨州摔了手上的卷宗,拍着龙案对潘辰低吼:“你居然还敢提 这一茬儿!谁让你给朕吃的?” 第33章 潘辰给他吓了一跳,看着祁墨州难得不是面瘫腹黑脸,生气的样子多了不少人味儿。 潘辰无辜一摊手:“不是我让你吃的,是你自己非要吃。” 一句话把祁墨州的话全都给堵死了,指着潘辰愣是半晌没说出话来,僵了一会儿后,只好把手放下来,潘辰看着祁墨州的样子,确定了一件事情,次体人格有主体人格的记忆,可是他这个主体人格却没有那个次体人格的记忆,正因为他不记得,所以才对潘辰的这句话无可奈何。 从龙案后走出,祁墨州负手来到潘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潘辰给他看的莫名其妙,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里看,祁墨州缓缓弯下身子,与潘辰面对面,声音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下回别再让‘他’看见吃的!”祁墨州话里的这个‘他’,不用想潘辰也知道说的是次体人格。 “为什么呀?” 潘辰脱口问出这么一句话,祁墨州却沉默了,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潘辰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潘辰很识相,立刻抿嘴,表示自己不问了,但心中却又记下了两条观察记录——第一:主体人格控制不了次体人格;第二,吃撑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 脑中只要一想到祁墨州当初吃撑了无可奈何的样子,潘辰就觉得暗爽在心。 祁墨州不知道潘辰现在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里透着狡黠,仿佛有种特别吸引人的光芒,鬼使神差说道:“上回你说的那个月刊,朕还有些地方没听明白,你再仔细跟朕说说看。” 潘辰眼前一亮,双眸中的光芒更甚,忽闪两下,长长的睫毛似乎能扇出微风来,祁墨州收回了目光,淡定自若的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潘辰觉得生命真是太奇迹,没想到她今天来探病,居然还探出了意外收获,月刊计划,她原本还想着今后找个机会一定要再和祁墨州聊聊,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主动问了出来,潘辰也不含糊,狗腿兮兮的上前,把心里的蓝图计划又和他说了一番,祁墨州听完了之后,破天荒的点了点头,说道:“想法不错,可你觉得能轻易做成吗?” 潘辰想也没想,就回道:“没有什么事是能轻易做成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成?” 祁墨州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勾了勾唇角:“说的有理。那朕就等着看你怎么做了。” 潘辰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终于得到了老板的认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祁墨州勾着嘴角, 突然又对潘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对了,见宫日快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潘辰不懂他什么意思,回道:“准备……什么呀?” 祁墨州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见宫日了,潘辰实在不懂这有什么好准备的,第一年柳氏没资格来,今年应该可以来了,可是听祁墨州的口气,似乎见宫日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准备应付你们潘家呀!你自己想想,潘家送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祁墨州决定提点潘辰一二。 潘辰想了想:“送我进来……给你玩儿啊。” 祁墨州喝了口茶还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潘辰见他这表情,老老实实的追加了一句:“真的!我对潘家的作用,就这么简单!”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觉得有时候跟她说话,真的会气死,但祁墨州却又不能否认,潘辰说的这几句,是话糙理不糙,不打算和她计较这些用词方面的小事,祁墨州接过话头道:“算了,不和你兜圈子了,潘家送你进宫是给潘筱打前锋的,可你替潘筱打了吗?” 潘辰似乎有点明白了祁墨州想说的意思,答案有点不确认:“我……打了吧。”这句话,潘辰说的有些没底气,经由祁墨州这么一提醒,潘辰才似乎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潘家是想让她给潘筱做炮灰,却绝对不会容忍她让潘筱做炮灰的,要她替潘筱分一点宠爱,却绝不是让她霸占全部宠爱的,所以,这回的见宫日,柳氏注定不会来了,来的必然是孙氏了。 孙氏会和自己说什么,潘辰几乎可以想见,略带忧虑的看了一眼祁墨州,正想说话,却见祁墨州已经抬手,一口回绝了她:“想都别想,朕不会去她那里的。” 潘辰憋在嘴里的话又给噎了下去,目光幽幽的盯着祁墨州回到龙案后头的身影,期期艾艾的走过去,要是祁墨州这两天能潘筱宫里露个面,过个夜,那么真到了见宫日那天,潘辰对孙氏还好交代一点,祁墨州一眼看穿了潘辰的小心思,果断断绝了她的念想。 伸手去拿卷宗,却见卷宗一角给潘辰的一根葱白玉段般的手指给压住了,抬头瞪了一眼潘辰,却见潘辰丝毫不害怕,还明目张胆的对他露出谄媚的表情,似嗔似怨的小眼神像是在撒娇,祁墨州冷冷一哼,手指用力就把卷宗从潘辰的手下抽了出来,潘辰见他态度坚决,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并没有太过纠缠,退后两步,给祁墨州行礼,就要跪安。 祁墨州看着她转身后的背影,单薄小只 ,可怜兮兮,不由叫住了她,潘辰惊喜回头,以为祁墨州良心发现了,潘辰一开始是真没想到潘家的问题,经由祁墨州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好像是这个道理,潘家是需要一个在宫里受宠的女儿,但这个女儿,绝对不会是她潘辰。而潘辰独宠后宫的流言早已传出,潘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会怎么对她,但只要祁墨州这两天愿意往潘筱宫里去几回,那么她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不仅孙氏不会来烦她,说不定她还能见到柳氏。 “这些话,朕只说一回,你听好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潘家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祁墨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头继续看卷宗了,对潘辰抬了抬手,让她退下的意思。 潘辰走出太和殿,李顺和傅宁都在殿外等她,李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腆着笑走过来:“哟,潘昭仪这就走了?” 潘辰脑子里有事儿,对李顺笑了笑:“是,皇上要办公了,我留下不合适。” “奴才送潘昭仪。” 给潘辰行礼过后,就亲自把潘辰送到了太和殿的石阶下,等候在石阶下的月落追随而来,跟着潘辰往柔福殿走去。 潘辰回去之后,就直接坐在了葡萄架下,左思右想祁墨州最后那句话,潘家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潘辰心中给出了答案,这也是祁墨州希望她做的答案,潘家对她而言,既然没那么重要,那她还担心个球啊!孙氏要来找她麻烦,那就来好了,反正她现在已经给送进宫了,孙氏和潘坛想再把她弄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吧。换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把她随随便便送进宫的那一天开始,她和潘家的关系就算是断了一半了,如今她受宠,另外那一半也就意味着断开了。潘家不会放弃潘筱,改为扶植她做皇后,既然如此,那么潘辰早晚只会是潘家替潘筱铲除的对象,不管她今后会不会继续受宠,都不能掩盖她曾经受宠的事实,这件事就像是埋在潘家的一颗炸弹,就算她不打算爆炸,却也会让潘坛和孙氏成日胆战心惊,等到他们受不了的时候,就是要对她动手的时候了。 祁墨州就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潘辰,今后对潘家该是什么样的态度。有了那态度,潘辰所担心的问题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了,祁墨州这是在让潘辰认主,是认他,还是认潘家,他想让潘辰自己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见宫日当天,潘辰果真没见到柳氏,孙氏和赵嬷嬷,由见宫所的宫婢带领着来到了柔福殿,潘辰在院中等 候,孙氏瞧见她,脸上也没个笑脸,潘辰请她入座:“劳累母亲来看我,快些请坐,吃些茶点。” 孙氏扫了一眼潘辰,只觉得这丫头早已不是当年在潘家时那副木头样子,见了她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如今的她,看起来倒真有那么几分贵气,嘴角勾出冷笑,主母风范对潘辰说道:“我有话与你说,让他们都退下吧。” 月落和张能对视一眼,虽然知道,来的是他们娘娘的嫡母,可这架子也太大了些吧,潘辰不以为意,对孙氏回道:“母亲见谅,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孙氏见潘辰敢这样与自己说话,简直怒不可遏,正要发怒,却被一旁赵嬷嬷拉住,孙氏换了一种口气:“不要得寸进尺了,我可是你的嫡母,没有我送你入宫,有你今天的风光吗?做人还是别忘恩负义的好。” 孙氏阴阳怪气,潘辰也不打算客气,难得沉声回道: “嫡母又如何,潘家的嫡母,难道还能比宫法更大?你们送我入宫的时候,不就是让我好好伺候皇上吗?我做到了啊,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孙氏给潘辰噎的愣住了,一旁的赵嬷嬷都看不过眼,对潘辰说道:“七小姐,您怎么能这样和大夫人说话呢?大夫人好心好意入宫来瞧您,您非但没个好脸,还是说这些伤人心的话,这若是给相爷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寒心呢。” 第34章 赵嬷嬷提起了潘坛,潘辰冷哼一声: “寒心?当初你们送我入宫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寒心?” 赵嬷嬷还想说话,却被孙氏拦住,孙氏道:“为家族的利益牺牲,是你应当应份的,与我说什么寒心,岂非可笑吗?” 潘辰不愿意与孙氏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沉默不语,孙氏见她态度稍微软了些,又继续说:“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本该是你姨娘来见宫,就因为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才不得不替代她入宫来提点你几句,别得意忘形,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别为了一时的风光,毁了你姨娘的后半生。” 潘辰听孙氏提起了柳氏,暗自攥紧了掌心,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母亲是想把我姨娘如何?” 孙氏勾唇一笑:“我不会把她如何,只是提醒一下你,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以为皇上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吗?男人嘛,不就是图个新鲜,今日可以宠你,明日自然也能宠别人,你若是自己分不清主次,以为凭着你庶女的身份就妄想能一步登天,那就大错特错了。” 潘辰决定静下心来看她装逼,在孙氏的身上,潘辰清楚的明白了一个词——吃了吐!明明是她和潘坛舍不得潘筱受苦,才把她送进宫来给潘筱分担痛苦,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潘辰不仅分担了痛苦,就连其他也全都一并分担了过来,孙氏这样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那天仙一般的女儿,被潘辰这样出身的人压着?暴走是肯定的,因为,如果她现在够冷静的话,就绝不会在潘辰还在受宠的时候,拿柳氏来威胁潘辰。 而潘辰也不相信,孙氏回去之后,回害了柳氏的性命,最多也就是言语上的刻薄,柳氏的为人,潘辰明白的很,她看着低调,其实根本就是没把孙氏和潘坛放在心上,平日里对孙氏恭敬,那是为了生活,为的也就是潘辰在府里的生活能够好过一点,如今潘辰不在府中靠孙氏生活,柳氏少了威胁和顾虑,相反,如果潘辰真如孙氏所言,识相的把宠爱再还给潘筱,那柳氏在潘家才会真正的没有好日子过,她们娘儿俩才彻底完了。 所以,孙氏的一番话在潘辰听来,不过是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表面上看起来,让潘辰识相,别用自己挑战整个潘家,因为那样会没有好下场,可是反过来想,也正因为潘辰如今给了潘家威胁,所以孙氏才会亲自过来与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庶女说这些威胁的话,要是他们真有底气的话,哪里还会特意让孙氏过来警告潘辰,而是会直接动手把潘辰这 根刺拔了算了,就因为他们不敢轻易动手,才有了孙氏今天入宫的举动。 潘辰身为一个现代人,觉得古代这种嫡庶有别的规矩还真是吃人,门第越高的人家,嫡庶分别越大,不管嫡出有没有才干,庶出有没有本领,一纸身份决定了今后的高度,士族子弟越来越不知进取,庶族子弟越来越难以出头,朝中高位被一些无能平庸的人把持,朝政越发封闭,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如老树盘根,前已发动全身,祁墨州就是想要废除这种士族优越感,让大家回到相对公平的起跑线上,不拘出身,唯才是用。 “母亲今日的话,我记住了。但有一句发自肺腑的大实话,也请母亲记住。皇上宠谁或是不宠谁,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贤妃娘娘要想获得圣宠,那就得跟我似的,多努力一些,学着去讨好皇上,别总想着自己有多高贵。” 潘辰对孙氏说了一句良心话,是真的想让潘筱改改她那高傲的脾气,因为凭她和祁墨州相处这么些时候来看,祁墨州其实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潘筱有家世,有背景,有容貌,有才学,只要改了脾气,她绝对是后宫中最有可能问鼎后位的一个。 可这些大实话听在孙氏的耳中,就有那么点讽刺的意思了,咬牙切齿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潘辰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转身就气愤的离开了。 潘辰看着孙氏离去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祁墨州逼着她选择,那潘辰今天也不会直接用这样嚣张的方法跟孙氏说话,虽然明白,只要自己一日受宠,孙氏就不敢拿柳氏怎么样,可是潘辰还是忍不住担心柳氏的处境。 祁墨州晚上到柔福殿来吃晚饭,觉得潘辰情绪似乎不高:“怎么,今日你母亲说了什么吗?” 潘辰的筷子在白饭上戳了一下,倒是没隐瞒,直接对祁墨州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我担心我姨娘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祁墨州将筷子放下,将空碗递给潘辰,潘辰顺手接过,替他舀了一碗汤递过去,祁墨州喝了一口热汤后,对潘辰说道:“放心吧,只要你一日受宠,你姨娘不会有事。” 见潘辰依旧不开心,平时黑亮黑亮透着热情的眸子今天都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耷拉着脑袋的小狗,让人生出一种怜惜之感,祁墨州放下碗,对潘辰说道:“其实这个时候,你与其自己担心,不如来求朕多宠爱宠爱你。” 潘辰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对祁墨州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祁墨州见她这样,不觉勾起了唇角:“不是 跟你说笑的,是真有事让你做。” 祁墨州语毕,潘辰才正式将目光放在好整以暇的他身上,双手抱胸,嘴角勾着一抹似真非真的笑,每当祁墨州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他脑子里在算计人的时候,潘辰觉得不寒而栗。 “什,什么事?杀人放火之类的,我,我可干不了啊。” 潘辰结结巴巴的对祁墨州说了这么一句,祁墨州勾唇一笑,从容自信:“杀人放火要能解决的话,就不算事了。” 潘辰:…… “后宫里有个宋婕妤,你知道的?”祁墨州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姿态悠闲的喝了一口,等潘辰点头之后,才继续说道:“她父亲虽然只是知府,可她的外祖却有些来头,当年跟着先帝打了几回仗,给封了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昌平知府宋城,便是宋婕妤的父亲了。” 潘辰听完了这些基础资料,对祁墨州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宋婕妤的外祖给你施加压力了?是要让皇上宠幸宋婕妤?” 祁墨州对潘辰的聪慧很满意:“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潘辰看着祁墨州,目光中露出了不解,放下手里的饭碗,缓缓凑近祁墨州,用那双黑亮黑亮的目光盯着祁墨州,小声问了一句:“皇上,宋婕妤是后宫里最标致的美人儿,您直接从了,不是两相得宜的事情吗?干嘛拒绝呀?” 祁墨州隐下笑容,伸出一只手指,将潘辰近在眼前的脑袋给推到后面去一些,冷声说道:“朕……不喜欢漂亮的。” 这个理由,就是借潘辰两桶信任,她都是不相信的,男人会不喜欢漂亮的女人?猫会不吃鱼,狗会不吃骨头吗?肯定不会啊!除非这个女人身上有他接受不了的其他特征,潘辰特别好奇宋婕妤身上有什么是祁墨州接受不了的,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潘辰对祁墨州又问了一句:“皇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潘辰的话,在祁墨州看来,无疑是在作死,冷眼一抬:“待会儿试试?朕让你亲自感受感受,朕的‘难言之隐’?” 一句火药味十足的话,彻底杀死了潘辰的好奇心,收起了八卦的脸,故作繁忙,一会儿盛汤,一会儿夹菜,就是不理会祁墨州的那句‘试试’。 祁墨州看着她装模作样,冷哼了一声,眸光微动,却不和她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吃饭,吃菜,把自己喂的饱饱的,毕竟晚上要花很多力气,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可怜潘辰就这样 被人当一盘菜似的看了一顿饭和一盏茶的时间,这期间,祁墨州的表现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两人洗漱进了被子以后,潘辰才被祁墨州身体力行解释了一遍‘难言之隐’的意思!简直心狠手辣到一定的境界,潘辰给彻底整服了,觉得自己现在流的眼泪和汗水,就是当时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她那个后悔啊! 祁墨州用实际行动对潘辰表达了一番惹火他的下场,直到潘辰真心实意的认错之后,他才放过大发善心放过她。 激动过后的帐子里,气氛轻松,祁墨州搂着潘辰意犹未尽,潘辰简直累趴了,心有余悸,结束之后,还在祁墨州的耳边诉说着自己的不正确行为,然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觉得祁墨州搂着她的力气产生了些变化,潘辰停了说话,无奈的发现,x生活之后的余兴节目再次开演。 一切就和前几回差不多程序,惊讶的推开潘辰,雷厉风行的穿衣服,毫不留情的离开床铺,然后打量四周,回到床前,让潘辰穿衣服,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再次出现打酱油,等潘辰穿好了衣服之后,他才对衣衫整齐的潘辰实实在在的说了一句话:“有什么吃的没有?” 潘辰:…… 第35章 对于祁墨州次体人格的要求,潘辰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吃的时候,祁墨州已经自动自发的走到了潘辰上回藏糕点的柜子前,打开了柜子,将里面的两碟子糖糕取了出来,潘辰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动手,居然记得她上回拿糕点的地方,怪不得他能有祁墨州主体人格的记忆了。 幸好潘辰有了上回藏货被一扫而空的经验,从那之后,她柜子里就不再放那么多东西了,倒不是怕祁墨州吃撑了,而是舍不得啊。 幸好柜子里就两碟,全吃了也不会发生上回的‘纵欲’事件,潘辰坐到了祁墨州的对面,看着他目不斜视的吃东西,谁会想到主体人格那么正常的一个人,次体人格会是这个样子呢。 祁墨州的主体人格腹黑多疑,次体人格阴鸷暴躁,不知道因为什么,会让他出来以后狂吃东西,这些事情,潘辰觉得就算自己问,祁墨州也不会告诉她的,想了想之后,潘辰试探性的对他问道:“对了,你知道宋婕妤这个人吗?” 祁墨州刚才吃饭的时候和潘辰说要潘辰替他解决一下宋婕妤的事情,潘辰不太懂,宋婕妤那么漂亮,为什么祁墨州不干脆宠了,他说不喜欢漂亮的,这个原因,打死潘辰都不相信。 祁墨州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起另一块,趁着吃东西的空当对潘辰说道:“知道。” 潘辰眼前一亮,他果然知道,兴致勃勃的继续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祁墨州眼睛看着盘子里的糕点,面无表情:“身上臭的,脑子也笨。” 潘辰……觉得自己居然无言以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驳祁墨州的话:“宋婕妤身上……怎么可能臭的?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宋婕妤脑子的确不太好,这个潘辰可以理解,但臭的是什么意思?回想每次见宋婕妤,身上全都香喷喷的,每回都换一种香味,特别好闻,额,等等,祁墨州说的臭……不会就是那些香粉的味道吧。 “就是臭的,每回都换一种臭法!恶心。” 潘辰不知道说什么了,要不是这些话从祁墨州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借潘辰两个脑袋,她也想不出来,祁墨州不喜欢宋婕妤的真正原因啊,听了他对宋婕妤的评价,潘辰突然感觉祁墨州对自己的评价,可能还算是高的。 潘辰眼光一动,对祁墨州又问:“你不喜欢宋婕妤,那……潘贤妃呢?你觉得潘贤妃怎么样?” 祁墨州已经干掉了一碟子,拿起第二碟,正要吃,听见潘辰这么问, 抬头看着她回忆了一下,说道:“又装又作,像快咽气的死鱼,没意思。” 又装又作……像快咽气的死鱼……没意思…… 污!太污了! 潘辰脑子里已经情不自禁开始有画面感了,潘筱作和装她是知道的,但像快咽气的死鱼……这一点,潘辰就没法判断,他说的是潘筱总捏着三分气的声音,还是潘筱在床上的表现了。想到这里,潘辰忍不住的勾起唇角,虽然知道不厚道,但她还是想笑,可又怕笑出来惹得祁墨州暴走,只好抿着唇,暗自偷笑,这肯定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要是孙氏知道有人形容她九天玄女一般的女儿为死鱼,不知道是何感想。 “怎,怎么会没意思呢?你之前不是一直宠她吗?要觉得没意思,怎么会宠她那么久?” 久到潘筱都受不了回家跟娘老子搬救兵,一副给祸害的不轻的样子,潘辰一直以为祁墨州是喜欢潘筱的,所以登基前才会对潘筱专房专宠,没去过宁月如和沈芸房中,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原因呢。 果真,祁墨州对潘辰说出了真相: “她不说话,清净。” “……” 原来所谓的专房专宠的传说,并不是对潘筱美貌与才学的痴迷,只是因为潘筱她话不多,清净!这个答案,丧病程度五颗星,他不仅骗了其他人,就连潘筱这个当事人也给祁墨州骗了,潘筱要是知道了祁墨州内心真正的想法,估计得气得吐血了。 潘筱一向高傲,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光照九州,九天玄女般的存在啊,随随便便一出现就把祁墨州这个从漠北杀进京城里来的土鳖给征服了,这个土鳖专宠她一人,对府里其他两个侧妃不屑一顾,唉,长得太美,太优秀,好累,这样一上来就痴迷自己的土鳖实在太没有挑战性了,潘筱就想作点事情出来,于是回家哭诉,又恰巧遇上了孙氏这个有恋女情结的母亲,孙氏心里也不喜欢祁家的土鳖,觉得自己精心培养的高岭之花,居然给祁家那种没有任何底蕴的,又是泥腿子出身的野兽给拱了,心里可不乐意了,但土鳖虽然土,可他有势力,得罪不起,孙氏呢,又不愿意自己女儿成天觉得屈辱受罪,于是回家跟老公一合计,就决定送个家里的便宜货去给土鳖糟蹋,就算糟蹋坏了也不心疼,这样既能拉拢土鳖的权利,又能让爱女少受一点苦。 知道真相的潘辰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冤了,就这么被几个误会送进了宫。 正惆怅之际,祁墨州 已经干掉了两盘子点心,还四周张望,寻找吃的,潘辰伸手拉回了他的目光:“别找了,就这么多,上回好不容易存的都给你吃了。” 祁墨州听潘辰说了这些之后,目光盯着潘辰看了一会儿,像是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然后才死心的拿起一旁的茶壶,大口大口喝起水来。 潘辰觉得祁墨州的次体人格,现在对她的防备要比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要少了很多,至少不会掐着她的脖子问她话了。 喝完了水,祁墨州语气冷硬的对潘辰说道:“不会白吃你的。” “啊?”潘辰没听懂祁墨州这话的意思,正要问,祁墨州放下茶壶,对潘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些策略是谁教你的?” 潘辰见他回回出来都纠结这个问题,要是自己不解释一番,没准他出来一次问一次,本来时间就少,这样很不利于她问关于他病情的事情,想了想后,才郑重的对祁墨州说道:“你为什么一口咬定,那策略是别人教我的?就算我是闺阁女子,可也不妨碍我有见识啊,古来就有巾帼英雄之说,莫不是那些巾帼英雄都是男人教授而成的吗?” 潘辰说的振振有词,祁墨州看着她,好半晌也没说一句话出来,潘辰见他这样,于是接着道:“是不是?你也没有确实证据,凭什么说那些不是我想出来的?” 祁墨州一双猎鹰般的眸子盯着潘辰,仿佛要从她的脸看到她的心,潘辰眼睛黑亮有神,容貌妍丽,翘鼻丰唇,怎么看都不像是奸诈之辈,祁墨州暗自反省,半晌后,才对潘辰抬头说道:“女子不该有才。” 潘辰被他这副直男癌的腔调给逗笑了:“凭什么呀?谁跟你说女子不该有才?” 祁墨州沉默一会儿后才道:“我爹说的。” 潘辰差点给他的答案绝倒,心中怀疑不已,同样是祁正阳的儿子,怎么祁墨州的主体人格看起来还挺开明,次体人格却这样迂腐,正纳闷之际,祁墨州忽然站起了身,吓了潘辰一跳:“你干嘛?” 潘辰下意识挡在胸前,生怕祁墨州忽然暴走伤害自己,谁知道祁墨州只是走到她面前,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我吃了你很多东西,不能白吃你的。跟我走,我补偿你。” 潘辰:…… 一时脑中空白,不知道祁墨州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问他,可他拔腿就走,转身大步往大殿门走去,伸手去开门的同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潘辰,冷道:“还不过来。” 潘辰给 他的目光一瞪,吓得赶紧从软榻上走下,小跑着跟了过去,殿门响起,李顺闻声赶来,给祁墨州请安:“皇上,这么晚了,您是要回太和殿吗?” 潘辰跟在祁墨州身后,生怕祁墨州表现奇怪,惹人怀疑,可祁墨州素来冷脸,外表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只见他对李顺摆手,说道:“我跟她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拔腿就走,李顺愣在当场,看了看同样震惊的潘辰,随即就一副‘我懂的’表情,对潘辰暧昧一笑:“奴才……恭送潘昭仪。” 潘辰嘴角抽搐,哪里会想不到李顺此刻脑子里正脑补些什么圈圈叉叉的画面,大半夜的皇上和宠妃不睡觉,要出去走走,还不让人跟着,完全就是一副要去‘打野战’的架势,别说李顺了,就是潘辰都觉得太过暧昧,可祁墨州发话了,她不想跟也得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发热的背脊跟着祁墨州走出了柔福殿,往黑漆漆的御花园走去。 祁墨州走的很快,潘辰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心里纳闷极了,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想干什么,直到祁墨州走入了空置的储秀宫,潘辰才觉得太不寻常了。 只见祁墨州在储秀宫庭院中的一株参天老槐树下站定,月光下的身影,伟岸又挺拔,这样丰姿如仪,谁能想到他这是在犯病呢。潘辰记下他的奇怪举动,等一会儿回去,要记录到病历观察中去,脑中调用了一切心理学的知识,分析着祁墨州此刻的心理状态,难道这株老槐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他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难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这和他的病症有什么联系呢? 就在潘辰纳闷之极的时候,祁墨州忽然就蹲下了身子,开始在老槐树下挖坑…… 潘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遗憾,祁墨州就是在徒手挖坑!潘辰下意识就想跑,祁墨州深更半夜把她带出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挖坑埋她吧。 潘辰用尽了勇气才压下了逃跑的冲动,只见祁墨州挖了一会儿后,就停了动作,潘辰估算了一下那个坑的大小,确定不足以埋一个自己,这才稍稍放心,踌躇着脚步往前走去,来到祁墨州身后,正好看见他从地下取出了一个木匣子,拿出了木匣子之后,祁墨州就站起来,转身看向一脸疑惑的潘辰,然后将木匣子递给了她,冷声说道:“给你,不会白吃你的东西。” 潘辰内心是崩溃的,合着大爷您一路这么诡异走来,就是为了给餐费啊! 第36章 潘辰战战兢兢的把那木匣子接了过来,盒子表面的泥土已经被他用手掌擦干净了,忽然有点紧张,周围黑乎乎的,月亮藏在云中,透出微光,祁墨州面目阴鸷,木匣子似乎透着寒气,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潘辰对他问道。 祁墨州面无表情,并不打算回答潘辰的样子,潘辰犹豫一会儿后,终于鼓起了勇气,将木匣子打开,露出匣子里的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潘辰把一颗珠子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到月光下比划,比一块钱硬币的直径还要大一些,这要是真的,可值老钱了…… 祁墨州送了东西之后,就转身将坑给填平,然后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挥挥衣袖从潘辰身边经过,深藏功与名。 潘辰赶忙将珠子放入匣子,匣子揣入袖袋,碰碰挂挂的影响走路,但为了不被一个人遗留在黑压压的御花园,只得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李顺正站在廊下打瞌睡,听见动静赶忙睁开了眼,迎上前给祁墨州打千儿行礼,祁墨州冷面如霜从他身旁经过,李顺眼尖看见祁墨州的手掌沾了不少泥土,潘辰一路小跑,步伐似乎有些不稳,李顺当即想明白了所有事情,见祁墨州已经进了寝殿,李顺就赶忙过去扶潘辰:“哎哟,娘娘辛苦了,奴才扶着您,小心着些。” 潘辰受宠若惊,可不敢让李顺扶着,警惕的缩了手问道:“李总管这是干什么?” 李顺没扶着人,脸上笑容依旧谄媚:“这……奴才怎么好说呢。皇上今儿也不知怎的,就来了这样的兴致,也就是在娘娘这儿,奴才替娘娘高兴啊。” 李顺似是而非的一番话让潘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李顺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这样的想法太过不和谐,是会遭到屏蔽的。 潘辰的脑电波,李顺接收不到,依旧是一副‘你们就别瞒我了,老子身经百战,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对潘辰甩了甩拂尘:“奴才都明白!这就让人提了热水给娘娘和皇上清理清理。” 潘辰:…… 李顺的殷勤让潘辰有点无奈,却又没法解释,只好放弃抵抗,认命的走回寝殿,祁墨州正站在屏风前愣神儿,潘辰把袖袋中的匣子拿出来,又打开看了看,对他问道:“你怎么还藏东西呀?什么时候藏的?” 东西肯定是祁墨州变身以后藏的,而潘辰一直以为祁墨州的变身是x生活以后的余兴节目,可他登基之后,也没和其他女人圈叉过啊,看 来圈叉并不是让他变身的条件,那会是什么呢? 祁墨州转过身来,潘辰对上他清冽的目光,猛地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吓得差点掉在地上,主体人格又回来了,并且目光深沉的盯着潘辰手中的匣子,潘辰急于澄清,把匣子送到他面前:“这,这,我,是你硬要给我的。” 祁墨州瞥了一眼木匣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再把目光转到潘辰身上,潘辰猛地一惊,果断说道:“那个……我阻止来着,但……我打不过你!” 对于潘辰的解释,祁墨州重重的冷哼一声,然后就兀自走入潘辰的浴房清洗去了。潘辰把木匣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火速去了小书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小册子,点燃了桌面上的琉璃宫灯,潘辰等不及坐到位置上,就打开册子,拿笔蘸墨,趴在桌子上就写了起来,正写到关键处的时候,潘辰忽然感觉背后温热温热的,一回头,就见祁墨州双手交叉胸前,不声不响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笔下的纸。 潘辰有一种给正主抓包的感觉,下意识把两只手掌盖在纸张上,回头对祁墨州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她此刻还维持着趴在桌面上写字的姿势,祁墨州几乎贴着她,他不让开,潘辰就没法起来,两人姿势暧昧,潘辰一方面要遮东西,一方面还要回头,身子都快扭成麻花儿了。 祁墨州维持动作不变,只是把盯着纸张的目光落到了回头看他,表情有点滑稽的潘辰脸上,凝视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病例研究……” 潘辰耳膜一震,简直想回头把手底下压得那本小册子吞下去,对祁墨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图用自己悔悟的小眼神延长祁墨州暴风雨前的平静,舔了舔不由自主干涩的唇,潘辰的声音在颤抖:“妾身,随,随便写的东西,当不得真。” 祁墨州冷冷睨视着潘辰,一只手圈住潘辰,去拿潘辰压在手底下的小册子,潘辰不知道祁墨州看了册子会不会杀了她,垂死前的挣扎,让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纸上,誓死保卫,祁墨州没跟她客气,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钻到下面去抢夺,却因为潘辰的抵死抵抗而遇到了些些阻碍。 李顺叫人烧好了热水,送到了院子里,他去到廊下,正要敲门,却看见寝殿的小书房那儿亮着灯,多心过去瞧了一眼,顿时被映在窗牑上的剪影吓了一跳,剪影中的两人似乎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还不时有动作发生,这,这,这…… 李顺一把年纪了,觉得自己耳朵根子都热了起来,果断走 下了回廊,对院子里的崽子们摆手,低声驱赶:“去去去,全都散了,散了。” 驱赶走了小崽子们,李顺又探头看了一眼那不住灯影晃动的小书房,忍不住掩面笑了出来,唉,看来明儿要让御膳房炖些大补的东西了,皇上真是太折腾了,潘昭仪辛苦哇! 而屋内的两人正纠缠的难舍难分,最终潘辰防守失利,小册子终于被祁墨州给抽了出去,潘辰趴在桌上为自己默哀。 祁墨州抢到了册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册子合上从头看起——零零八七病例研究报告。什么东西? 翻开第一页,里面写的东西,祁墨州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字体奇怪不说,用词更加让人看不懂,什么主体人格,次体人格,病理特征……一系列的词语,他别说理解了,就连字认都认不全。 对潘辰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什么东西?” 潘辰摸了摸鼻子,看出来祁墨州阅读困难,当初她写的时候,就想到有一天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故意用的简体字和专业术语,这样就算给人看见了,也没法定她的罪,就像是现在,祁墨州愣是没看懂,这零零八七说的是谁。 潘辰穿越前,接手了八十六个病例,到祁墨州这个算是第八十七个,这就算是他在潘辰面前的终生代号了。 含含糊糊的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我瞎写的东西。” 祁墨州目光盯着潘辰,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但潘辰是谁,鉴定说谎的专家,术业有专攻,能给祁墨州看出来异样就算她专业不合格,至少表面上是滴水不漏的,祁墨州观察她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表情上的异样。 合上了小册子,放在一旁茶几上,祁墨州不是个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人,潘辰正松了一口气,只听祁墨州道:“帐先记下,宋婕妤的事情要解决的好,整便不与你计较,若是解决不好……” 潘辰硬着头皮问:“皇上,想怎么解决宋婕妤?尺度是什么?” “尺度?”祁墨州发现有的时候潘辰说话时会用一些不寻常的,可想一想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词语,回道:“尺度就是……朕不想出面拒绝,不想因为这事儿得罪了杜老,你要让她安分些,别总想着送信出宫去哭诉,烦人。” 潘辰领会精神:“哦,就是让宋婕妤安分些就好。” 祁墨州点头:“是,就这个意思。能做到吗?” “这个嘛……”潘辰故意装作一副有些为难的 样子,在祁墨州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指了指他手边的小册子,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祁墨州回头看了看,拿起册子放在手里又翻了两下,然后才大方的抛给了潘辰,潘辰上前一步,敏捷的接住了册子,整个人的心似乎都安定下来了,对祁墨州连连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把事儿替皇上办的妥妥的。” 祁墨州勾唇一笑,却是带着点阴沉:“答应了就得做到,朕对不守信用的人,可不会放任手软哦。” 潘辰背脊一阵发凉,眼珠子动了动,潘辰心里犹豫片刻后,才决定对祁墨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皇上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皇上。” 祁墨州一挑眉,手肘撑在茶几上:“说说看,朕未必会答应。” 潘辰心中最后一次估量祁墨州的性格,腹黑多疑,却唯才是用,换句话说,只要你有能力,他绝对会是个好老板,是那种只要员工能够圆满完成工作,他也绝对不会吝啬奖金福利的老板,潘辰知道,自己的要求能不能被满足,看的就是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只要有能力,她就不用担心祁墨州这样的老板会出尔反尔,潘辰深吸一口气,沉声对祁墨州说道:“就是我姨娘的事,若是我能替皇上办成事,其他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求皇上能够善待我的姨娘。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我不在府中,也不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祁墨州有些意外潘辰的这个要求,一挑眉,点了点头,说道:“看你表现。” 第37章 祁墨州让潘辰处理宋婕妤,潘辰其实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如果按照祁墨州的性格特征来判断的话,他若真想让宋婕妤不烦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宋婕妤在宫里待不下去,何必要借潘辰的手呢? 左思右想之后,潘辰才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就是祁墨州想试探她的能力,这也许是老板们惯用的伎俩,用一些小事件来观察员工的反应,从而判断员工是否合格,潘辰觉得很可能祁墨州就是在试探她,宋婕妤事件最多是个引子。 但不管怎么样,潘辰既然答应了,那就自然是要做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潘辰还没想好。 宋婕妤的性格比较跳脱,走到哪里都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总爱显示她那华丽的尾巴,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正因为有自信,她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侍寝,因为她坚信,皇上现在不宠她,完全是因为她没侍寝,皇上还不懂她的美,她的好,只要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把皇上的心给彻底俘获。 真是图样图森破,祁墨州要那么好俘获,潘辰的容貌拾掇拾掇也能成啊,可实际经验告诉潘辰,祁墨州他不吃这套,如今对她比较宠,完全是因为潘辰有特殊的专业技能,并且一开始就靠着现代人的基本知识,显露了一下下自己的能力,让祁墨州知道她是个聪明人,并且还是一个可以控制,可以使用的聪明人,就是祁墨州如今对潘辰这样,外界里都觉得潘辰是他的宠妃,可只有潘辰知道,祁墨州那样自我内敛型人格,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他人付出真心的,他们的防备意识太强,在完全取得他们信任之前,甚至可能连最基本的相信都很难做到,对人习惯性怀疑。 潘辰不指望祁墨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做了几件事就完全相信她,所以,凭这些潘辰就可以断定,宋婕妤那样的,以为一睡成功的想法在祁墨州面前是绝对不成立的。 想要阻止宋婕妤,对潘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在后宫中,还有好多比她位分高的人,有些事情还轮不到她出头。收拾宋婕妤简单,主要还是要断绝宋婕妤搬救兵。 祁墨州说过宋婕妤会偷偷的找机会找宫外哭诉,这说明宋婕妤有专门的互通宫外的途径啊,压制宋婕妤容易,可要封住她往宫外传递消息的途径才是最难的。 在自留地里亲自摘下了自己种植的几根鲜嫩胡瓜,潘辰坐在葡萄架下,将月落,张能喊到面前,潘辰让他们搬几张小凳子,坐着围绕自己身边,对他们问道:“你们 知道怎么从宫里送东西出去吗?” 月落是个打探小能手,张能也是个值得信任的,潘辰知道不管什么世界里,人和人是存在差别的,层次和圈子不同,接收到的讯息也不同,后宫之中宫婢和太监的人数是后妃,皇帝,太后加起来的数百倍,他们虽然做着伺候人的工作,可是这么多人一定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宋婕妤入宫之后,如果凭她自己,一定不可能做到传递消息出宫去,那么必然是她手下的人去做。 果然月落和张能对视一眼,月落咬唇对潘辰说道:“娘娘是有什么东西要送出去宫去吗?之前奴婢倒是听人提起过,只要找对了门路,送东西出宫并不是难事,只是没有做过,也不知道具体找谁。” 潘辰点点头,又转头对张能问道:“你呢?你可有听说过这路子吗?” 张能是个忠心的,可他的路子还没有月落广,对于潘辰的问题,只能摇头,潘辰有些小失望,月落和张能无奈的互看一眼。 潘辰问过话,虽然没问出什么,也不是要为难他们,既然他们不知道,那也没办法,不过想想也是,如果随随便便都能让人知道的话,那这条路子肯定也没法做长久就是了。 若是找不到宋婕妤送消息出宫的方法,那么潘辰也不能贸然对她出手,要不然,这边一出手,宋婕妤转头就把受欺负的消息送出宫,然后宫外炸了,总归会重新闹到祁墨州面前,到时候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所以,在没有找到宋婕妤的退路之前,潘辰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可让潘辰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李全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晚上从张能口中得知潘辰想送东西出宫,一早就让张能扶着他到了潘辰面前:“娘娘,奴才倒是知道一些路子,并不是特别困难,御膳房,工勤司,采买司,水司等等都有各自的出宫途径。采买司里有奴才的同乡,经常要出宫去,曾经就和奴才说过,若有什么想要送出宫,或是带进宫来,只要东西不大,找他的话,他一准儿能给办成。” 李全的这些话,倒是给了潘辰一个很大的提示,对啊,宋婕妤在后宫里要送消息出宫,势必就要有人替她出宫去,一般宫里的部门都是禁止出入的,可皇宫就像个围城,围城必阙,就算警卫森严,却依然存在流通的人口,宋婕妤找对人手,送个口信出宫去,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我要送东西出宫,是我想知道别人怎么送。” 潘辰看着李全,似乎有些犹豫,该不 该把这事儿交给他去办,因为李全之前对她并不是特别信服,做事怠慢不尽心,宋婕妤这件事,只能偷偷的暗自进行,若是打草惊蛇的话,麻烦系数也会增加不少,所以潘辰还算慎重。 李全似乎看出了潘辰的心思,推开了张能的搀扶,随即给潘辰跪下,热泪盈眶的说道:“娘娘,奴才的性命都是娘娘救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才就算豁出一条命也会替娘娘把事儿办成,奴才从前不懂事,做事怠慢,态度不好,但娘娘不计前嫌,居然肯大费周章,劳师动众的救奴才一条微薄的小命,奴才感激不尽,娘娘的大恩,奴才不能报其万一,只求替娘娘分忧。” 潘辰没想到李全会突然跪下表忠心,赶忙让月落上前去把李全扶起来,谁知道李全这小子也是个犟头,身上有伤都不顾,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子,比潘辰还大两岁,居然哭的不成样子,只听李全一边嚎哭,一边说道:“娘娘,奴才是真心悔过了,奴才想报答娘娘,想死了那么想,奴才一条贱命,给赵嬷嬷他们抓住往死里打的时候,奴才从来没敢想过,有谁会来救我,是做了必死的准备的,可张能告诉我娘娘为奴才做的事情,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奴才这样好过,小时候就给卖进了宫,家里兄弟多,爹妈唯独卖了我,进宫之后,什么腌臜的苦都吃过,什么没尊严的罪都受过,好些年过去,奴才就给混成了油子,从前对娘娘十分不尽心,本不敢再对娘娘要求什么,可请娘娘再给奴才一次机会,给奴才一次报答娘娘恩情的机会。” 李全说的声泪俱下,月落和张能都为之动容,潘辰也是感动的,亲自上前去扶着他起来,温和说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让你报恩,可你现在还伤着呢……” 话音刚落,李全就要去扯胳膊上的绷带,被潘辰拦住,李全说道:“娘娘放心,奴才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说句实在话,娘娘想从后宫里送东西出去,只靠月落和张能两个人是办不到的,这条路子十分隐秘,若不是熟悉的人介绍,光凭他俩就连门儿都摸不着,奴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娘娘相信奴才的真心,可奴才愿意替娘娘去试一试。” 潘辰是真没想到,从前那个对自己怠慢不已的李全,受伤之后,居然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可见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恩图报,是个有情义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潘辰若是再相信也说不过去了,想着反正让李全去试一试,正如他所言那般,宫里传话到宫外,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绝对不简单,要 涉及的部门太多,这么多年下来,绝对是一条比较成熟的产业链,靠着月落和张能从外围抓瞎,还不如让李全去碰碰运气。 祁墨州伏案书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李顺进殿来看了两回,祁墨州都没有反应,直到午膳祁墨州都没有叫,李顺才拜托傅宁进殿来看一看。 傅宁来到祁墨州龙案前,请安之后,问祁墨州要不要传膳,祁墨州才抬起头来,却是不说传还是不传,而是对傅宁招招手,让傅宁过去看他龙案上的东西。 傅宁走过去之后,看见祁墨州写了密密麻麻一页纸,上面的字体十分奇怪,用语也很怪异,叫人看了,知道这个是字,却又不太懂这字读什么,更别说字里行间的意思了。 祁墨州放下笔对傅宁问道:“这些字儿你认识吗?” 傅宁看向祁墨州,果断摇头:“属下才疏学浅,只认识几个,其他的并不熟悉。”就连勉强认出的那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傅宁都不太能理解。 “皇上,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傅宁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以为祁墨州既然写了出来,那他肯定知道什么意思,遂这般问道。 祁墨州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他花费了两个时辰写出来的纸上面,他过目不忘,虽然能够将看到的字体都默写下来,可这些字体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她知道了。 祁墨州双眼一眯,露出危险的目光。 一个拥有太多秘密的人,实在是叫人难以放心啊……更何况,她还知道了祁墨州最想隐瞒的那个秘密! 第38章 李全拖着病体出去了,在外奔跑一整天,晚上回柔福殿对潘辰复命:“宋婕妤是找的采买司副总管刘真替她送东西出去,也偶尔带些东西进宫来,因为刘真的对食算是杜家出来的,进宫之后给刘真看上,所以才开始替宋婕妤做事,从前的话,宋婕妤差不多一个月找他一会吧,可最近一个月里,宋婕妤已经找了他三回,刘真替宋婕妤带了不少信儿出去。” 潘辰听了这些,对李全不解的问:“她都让人带什么话?” “具体是什么话,奴才不知道,但宋婕妤五天前刚让刘真从宫外带了三千两银票入宫,看来特别缺钱的样子。”李全把自己今日打听出来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和潘辰说了。 “三千两。”潘辰咋舌:“这宫里的生活哪里用的上这些银票?”这个潘辰是真不太懂,因为自从她进宫以来,也没在什么地方特别花过银子。 李全抬眼看了看潘辰,语气有些无奈:“娘娘,宫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似的……”没有上进心这几个字,李全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伤害潘昭仪的话了,改为解释:“宫里的娘娘想要什么都会去争,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想过比旁人好的生活,那这些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的,有皇上宠的时候,下面伺候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可是无宠的时候,若是自己不使银子,又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李全从前觉得潘昭仪在这方面十分欠缺,从不打点,从不上心,这样耿直的后妃,在后宫里一般是没有前途的,曾也打过要离开柔福殿,另外攀高枝儿的心思,就像是星霜那样,可还没等他叛变,就差点给人害死,正是这位他从来都不看好的潘昭仪费尽心力救了他一条性命。 李全感激的同时,这段时间在柔福殿中养伤,也看明白一些事情,虽然阖宫上下都在说潘昭仪受宠,可是李全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皇上多疑,不是那种会为了美色而荒废朝政的糊涂皇帝,李全从小在宫里长大,虽然没伺候过正经主子,可也看过不少受宠的妃子,并不是潘昭仪这样的,皇上对潘昭仪,宠爱有余,并无怜惜,这不是宠,是害。就像从前的宁国皇帝,他有一段时间,明明最宠爱的是刘妃,可是每每却总是把张妃摆在前头给刘妃挡箭,虽说刘妃后来也给厌弃了,但宁国皇帝宠她的时候,那也是真宠,至少想着保护她。 潘昭仪就像是以前的张妃,目标明确的靶子,可能潘昭仪已经发觉了这个问题,只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李全受了潘昭仪的大恩,不想看着 潘昭仪去死,只能尽力帮她。 潘辰对李全说的这些也能理解,她的物质需求不高,只要有吃有睡,有瓦遮头,冬有棉衣夏有扇就成,但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潘辰就不知道了。但还是觉得奇怪,宋婕妤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就这个月开始等不及了呢?李全虽然没有探听回来她让刘真给她带什么话出宫,但潘辰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让杜家帮忙,让皇帝宠她呗,这是得多饥渴啊!并且,这饥渴的有点不太正常。 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分析,宋婕妤是个大美女,出身也很不错,是被宠着长大的,看得出来应该没受过什么挫折,这样的姑娘一般比较娇气,就算有攀龙附凤的心,可也不该这么火急火燎才对啊,本来从宫里传话出去就是比较危险的事情,她还一个月做三回!这是真着急啊。 难道就是因为祁墨州这段时间,都宠的是潘辰,所以宋婕妤急了?可祁墨州也不是宠她一天两天,为何宋婕妤单单这个月开始着急呢? 潘辰想了一会儿后对李全说道:“你再去探探看,宋婕妤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若真如你所言那般,只是为了吃穿的话,三千两银子也太多了些。” 李全欲言又止,还是决定不和潘辰抬杠,应声领命下去了。 第二天去康寿宫请安,本想再看看宋婕妤,可是宋婕妤一早就派人来告了假,锦绣宫的三个婕妤,只来了赵婕妤和苏婕妤,苏婕妤是个书呆子,自从潘辰写了那一份教程之后,苏婕妤明显就对潘辰景仰了许多,看见潘辰敲过去,还主动站起来,给潘辰福身行了个礼,潘辰回礼,然后看了看旁边的赵婕妤,赵婕妤是个小家碧玉,身材单薄,五官小巧,出身在一个四品武将家庭,她父亲当年给先帝做过前锋,一路升上来的,赵婕妤却随她娘,从小读书,是个识文断字的,在后宫里平时不怎么说话,总是带点自卑,潘辰对她的印象就停留在她跟在宋婕妤身后不说话的样子。 只是赵婕妤今天似乎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表情上似乎是自信了些,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整体就是有些不同,潘辰在她身上扫了两眼,发现她的手总是伸入袖子里,潘辰看见了好几回,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的时候,而且潘辰记得赵婕妤从前并不怎么喜欢穿宽袖的衣裳,她母亲是江南人,江南女子好纤巧,而且她本身身材娇小,宽袖的衣裳未免给人感觉头轻脚重,并不美观。 潘辰正观察赵婕妤,坐在她前面的闫昭仪转过身来轻轻喊了喊她,潘辰才回过神来,看着闫昭仪, 只见闫昭仪偷偷指了指太后,潘辰看过去,就见太后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她干什么的样子。 潘辰赶忙站起了身,太后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面上一冷,她身边的嬷嬷对潘辰提醒道:“潘昭仪,太后娘娘问您皇上近来的状况呢。” 太后一如既往喜欢给她拉仇恨,但潘辰已经习惯了,既然吃上了这碗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那就别嫌好吃还是不好吃,硬着头皮回道:“太后恕罪,先前臣妾晃神了,晚上没休息好。” ‘晚上没休息好’这句话一出口,就果不其然得到了其他妃嫔的一致鄙视,潘辰只当没感觉到,继续说道:“皇上近来挺好的,胃口也好,各方面……都好。” 潘辰想反正太后已经给她拉了仇恨,她就算再谦虚,其他人该恨她的还是会恨她,一句都好,让其他妃子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太后听她这么说了,就点了点头:“嗯,小心伺候着,有机会也要多推荐推荐后宫里其他姐妹,别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好。” 这些是老生常谈,潘辰福身领命:“是,臣妾知道了。定会劝皇上雨露均沾的。” 太后摆摆手,就叫潘辰继续坐下,潘辰坐下之后,就把目光继续回到了赵婕妤身上,谁知道这一看,却发现赵婕妤也在看她,不过,并没有对视,赵婕妤看的似乎是她头上的那对镂空金雕镶嵌红宝石的发钗,潘辰动了动头,赵婕妤才反应过来,见潘辰发觉,赶忙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继续将手拢入了宽袖之中。 从康寿宫回来,李全就来禀报: “娘娘,宋婕妤那儿似乎也没有跟宫里其他地方要什么东西,也就锦绣宫里的开支用度罢了,估摸着三千两银票要了是傍身用的,还没全使了呢。” “其他地方没用钱啊?”这就更奇怪了,宋婕妤那种性格的人,总是被家里娇宠着,没缺过银子,只要手上还有余钱,应该不可能未雨绸缪跟家里要了摆着,而且一要就是三千两,折合人民币好几百万呢,她要了干嘛?既不要吃的,又不要穿的,也不要打点什么,那她要钱干什么? 潘辰脑中灵光一闪,对李全说道:“你再去锦绣宫探一探,这回不是探宋婕妤,你去探探赵婕妤,看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全真是越发搞不懂潘辰的意思了,一开始说是要查宋婕妤送消息出宫去的途径,现在怎么又查到锦绣宫赵婕妤身上了呢。正要下去,却被潘辰喊住了,说道:“等等, 你还是别去了,让月落去,她最会找那些小宫女说话了,你去不合适。” 潘辰说的这话倒是真的,李全让他游走各宫,他还有点本事,可让他去和小宫女套话,他确实没有月落有天分,领命之后,就去喊了月落,传达了潘辰的命令,就和月落兵分两路出了柔福殿。 ******** 祁墨州批完了奏折,正在太和殿的后殿里用午膳,唤了李顺过来问道:“柔福殿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自从他让潘辰去找宋婕妤的麻烦已经有两三天了,潘辰那儿不仅没有动静,似乎连宋婕妤的面都没有碰到过,只听李顺说道:“会皇上,柔福殿最近没什么动静,潘昭仪那儿好好的,据说今日康寿宫请安的时候被太后说了两句,但也不妨事,没伤着。” 李顺以为皇上是担心潘昭仪,故这般说道。 祁墨州放下手里的碗,拿起一旁的温热湿毛巾擦了擦手,就站起身来,往前殿走去,李顺看了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一桌御膳,心里纳闷,却又不敢问什么,赶忙甩了拂尘跟上,祁墨州坐回龙案后头,拿起一本折子,翻开的同时,对李顺吩咐了一句:“让傅宁进来。” 第39章 潘辰一开始觉得赵婕妤有问题,也是从她的一些微表情上判断的,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与指向,因此对月落的调查结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当月落回来之后,禀报给她知道的消息却让她有点惊讶。 “专门给赵婕妤烧水的张婆子听赵婕妤的贴身宫婢春桃说,赵婕妤最近用钱方面大方了许多,从前赵婕妤总是和她们说好话,说了要赏的银子从来都没有真正拿出来过,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下子把从前欠她们的银子都给补上了。” 月落的话,让潘辰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笔,愣住了,宋婕妤从家里要钱,自己却没添什么花销,可赵婕妤没从家里要钱,突然一夜暴富了,这其中的关系…… 宋婕妤难道给赵婕妤抓到了什么把柄?这个把柄会让一向眼高于顶,对赵婕妤不屑一顾的宋婕妤给她送钱,让宋婕妤紧张到不惜一个月三回给家里传递消息,只为了想让家里给皇帝施加压力,让皇帝召她侍寝?因为要是侍寝晚了,可能就要露馅儿了,比如‘怀了’? 不是潘辰想胡思乱想,而是这剧情的走向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啊,能让高傲的宋婕妤低下她高贵的头,除了这种事儿,潘辰可真想不出来两者间有什么联系了。 捂上嘴,为自己这个猜测表示震惊,可宋婕妤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吧,后妃行为不检点,那可是很严重的罪名,就算皇帝开恩,饶她不死,那估计一辈子都得关在冷宫里了。难道是被陷害的?可谁会用这种事情来陷害一个后宫妃子呢?吃饱了撑的吗? 这个猜测没有证实之前,潘辰谁也不敢告诉,只叮嘱了月落别透出风儿去,正在想着怎么才能确定这个才揣测的时候,闫昭仪派人来请潘辰去她的宫里做客,传话的正是从柔福殿出去的星霜,只见星霜一脸笑容,对潘辰发出邀请,如今看着潘辰受宠,星霜那叫一个悔恨啊,但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娘娘,我们娘娘得了几匹上好的天丝布料,请了诸位娘娘去挑选花色呢。”星霜的目光一直盯着潘辰,又暗地里和月落招了招手,表现的似乎很亲昵的样子,就好像当初坚持要从柔福殿离开,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愿似的。 潘辰看着星霜,感情有点复杂,愣了片刻后,才对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回你家娘娘,我梳洗过后就去。” 星霜的话传完了,却是不想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站在那里和潘辰套近乎:“娘娘,奴婢好容易来一回,您也不让月落给奴婢倒杯水喝,奴婢还想 多跟娘娘说说话呢。” 潘辰看着她,笑了出来:“我寻思着你不是要回去给闫昭仪复命嘛,倒是疏忽了,月落,你可听见星霜的话了?” 月落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就出去了,月落离开之后,星霜就跟着潘辰进了内间,似乎很熟悉的走到潘辰身后,拿起了梳子给潘辰梳头,潘辰看着她没说话,星霜给她梳了两下,眼睛就红了,泪珠子紧跟着就掉了下来,扑通一声给潘辰跪下了,吓了潘辰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星霜含泪说道: “娘娘,奴婢还想回来伺候您。奴婢在闫昭仪的宫里,心里总寄挂着您,成天就想回柔福殿伺候,当初也就是内廷司欺负咱们柔福殿,欺负娘娘罢了,他们将我从柔福殿调走,害的咱们主仆分离,如今娘娘这般受宠,只要娘娘肯去和内廷司说一声,那么奴婢必然能回来继续伺候娘娘的,请娘娘成全。” 潘辰看着星霜,没有应声,倒是月落从外面端着一杯茶水进来,看见星霜跪地,聪明的过来扶她,又顺着星霜的话往下说:“星霜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别为难娘娘了,娘娘如今虽然看着受宠,可也没那权利干涉内廷司做事呀,如何好让他们要人呢?星霜姐姐在闫昭仪那里伺候的好好的,若是娘娘开口,闫昭仪还不恨死咱们娘娘呀!你要是真心为娘娘好,就不该让她为难的。” 她去倒茶,很快回来,就正好听见了星霜对潘辰说的那番话,让潘辰欣慰的是,月落知道当初星霜离开是怎么回事,跟着潘辰这么些时候,月落也学了不少,再不是以前那种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傻白甜了,小姑娘多了一点点的城府,比从前机灵多了,星霜的伎俩瞒不过月落的眼睛。 星霜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暗自瞪了一眼月落,似乎在埋怨她多事,月落心中哀叹,这个星霜哪里知道自家娘娘的本事,不当面和她撕破脸,也许就是肚子里憋着呢,她现在替她把话说开了,也是为的救她呀。 “好了好了,闫昭仪那儿还等着我呢。月落来给我梳一个发髻,不用太复杂的,星霜你还是回去复命吧,既然去了闫昭仪那儿,你就好生待着,别再三心二意的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辰就对星霜挥挥手,半点没有挽留的意思,星霜也知道继续留下来哀求也没什么用,咬着唇瓣就转身离去了。 星霜离开之后,月落似乎还想刷说什么,但在那之前,潘辰却抢过了话头:“月落,太医院送来的避子汤的药还有吗?” “嗯?”月落在镜中看了一眼潘辰:“药是有的,娘娘要做什么?” 潘辰看着镜中出落的越发标志的自己,微微眯了眯眼睛,太后让太医院给潘辰直接开了避子汤的方子,每回侍寝之后,就有敬事房的太监来亲自监督潘辰喝药,那种药要连着喝三天才见效,送一份给潘辰喝,还多一份则是防止碗打翻的意外。 潘辰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赶到闫昭仪宫中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潘辰应该是最后一个到场的,闫昭仪给人围在中间,宋婕妤和赵婕妤都在,也是闫昭仪送的这几匹天丝颜色太正,几个婕妤和良媛都十分感兴趣,正七嘴八舌交谈着能做什么东西呢。 闫昭仪看见潘辰,便从人群中脱离,亲自过来迎她,两人行了个平礼之后,闫昭仪就拉着潘辰说道:“你呀,要是再来晚一些,估摸着连线头都要给她们抢走了。” 闫昭仪与潘辰手牵手坐了下来,姑娘们瞧见潘辰也没了先前的火热,宋婕妤的脸色不是很好,眼底乌青,似乎好几天没睡的样子,赵婕妤和苏婕妤一起,仍旧在品评天丝布料,几个良媛也过来对潘辰行礼。 “我原本早就来了,可今日的汤药端上来就给我洒了,没办法,只好让人重新煎了。” 这汤药是什么汤药,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宋婕妤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撇了撇,月落拎着一只食盒走进来:“娘娘,药煎好了,您现在喝吗?” 潘辰摆摆手:“正说话呢,先放在那廊下,我待会儿就喝。” 月落听话的将食盒拿了过去,潘辰对闫昭仪笑道: “那药可苦了,不过听说也是有效的,太后娘娘说我太年轻,得先把身子养好了才能……生孩子。” 闫昭仪看了看月落放在廊下的食盒,问道:“真是神奇,那药有用吗?” “有用啊。”潘辰凑近了闫昭仪,小声说道:“太医说了,只要侍寝之后一个月内喝这药都管用。灵着呢。” 闫昭仪也没有侍寝过,还是黄花闺女,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更何况,她也没有潘辰这样的担忧,旁人不知道,可闫昭仪却是知道的,太后控制着潘辰,并不想让她给皇上生孩子,所以才用‘养身子’的理由糊弄潘辰,亏得潘辰还把太后这话当真了,闫昭仪暗自替潘辰叹了口气。 闫昭仪送给大家的天丝布料都是从江南进贡而来的,是太后赏赐给她的,她想着分给众姐妹同享,潘辰也挑了一 匹湖蓝色的印花纱,然后又和闫昭仪说了一会儿话,大家便提出告辞了。 潘辰随着众人一同离开,到了柔福殿之后,又让月落回来取食盒里的药,说是忘记了,食盒还好端端的在廊下放着,月落拿了食盒就回到了柔福殿。 将食盒交到了潘辰手中,食盒是宫中统一用的食盒,潘辰打开之后,将食盒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拿了出来,放在鼻端轻轻的嗅了嗅,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微笑。 药果然已经给掉包了。 她的猜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看明天锦绣宫里有没有事出就知道了,如果宋婕妤真的像潘辰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么锦绣宫那里必然会传出什么风吹草动来的。 潘辰让张能和李全去盯了一夜,都没有等到锦绣宫那儿有动静出来,一夜静悄悄的,什么事儿都没有。第二天潘辰是吃早饭的时候得知的这个消息,心里纳闷了好些时候,不确定的又问:“你们是说,锦绣宫一夜都好好的?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若是宋婕妤肚子里有货,只是一直不敢卸货,那潘辰给她提供了这个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才是,所以,药她一定会喝,但喝了之后,要是没反应的话,那这件事可就微妙了。 第40章 潘辰让月落拿过去的食盒里装的是避子汤,从剂量上来说,肯定没有落胎药的效果,但如果真的怀孕了,喝了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至少腹痛是肯定的,而潘辰故意在闫昭仪她们面前说重了药性,说只要怀孕一个月之内都能落掉,这是打胎药的效果。 宋婕妤若是心里有鬼,乍一听潘辰说这话,肯定来不及细细分辨,就以为避子汤和打胎药的功效是一样的。 宋婕妤让人换了潘辰的药,潘辰让张能和李全去盯着锦绣宫,却没得到任何反应,那么这件事就只会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宋婕妤回去之后,犹豫了就没喝药,所以没有反应;第二种就是……宋婕妤根本就没有怀孕! 潘辰的话,更倾向于后者可能。 因为宋婕妤如果真的怀孕了,那赵婕妤以此事勒索她,然后替宋婕妤保密,她就不怕将来宋婕妤肚子大了,瞒不住了之后东窗事发吗?事发之后,赵婕妤便也算是知情同谋了,这份罪名没理由赵婕妤想不到吧,可她如果想到了,却依然能做到很平静的勒索宋婕妤,那么左思右想,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知道宋婕妤根本就没有怀孕!所以才能有恃无恐的勒索宋婕妤。 而因为潘辰的这一回试探,宋婕妤若是没喝药,这个可能暂且放下不谈,但如果宋婕妤喝了药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骗的了。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赵婕妤也算准了宋婕妤就算知道她骗了她,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去找赵婕妤的麻烦,因为就算没怀孕,但宋婕妤在这方面肯定是不检点的,宋婕妤不敢把事情闹大。 潘辰在小书房里踱步思索一会儿,就去了自留地,胡瓜藤已然很茂盛,花儿谢了,结出了十几条小胡瓜,大多数都还没有手掌长,但有两条已经不小了,潘辰让月落拿来了盘子,将那两条嫩绿的胡瓜给掐了下来,刚想洗洗直接啃,李顺就进来了。 给潘辰打千儿行礼:“参见娘娘,皇上请娘娘一同去太和殿用午膳呢。” 潘辰一愣:“皇上请我去太和殿……用午膳?” 潘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墨州怎么会主动让她去太和殿呢?不过李顺既然来传旨了,肯定是错不了的,就是觉得再奇怪,也得收拾收拾跟着去了。 李顺推开太和殿大门让潘辰进去,自己则退到了门外躬身站着,潘辰在门边深呼吸两口气之后,才敢抬脚往正在龙案后头批阅奏章的祁墨州走去,大殿的门被李顺体贴的关了起来,光线和气氛一 下子都压抑了。 轻声细气的给祁墨州请了个安,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便不再理她,继续心无旁骛的低头批阅奏折。潘辰站在中间,尴尬油然而生。 注意到祁墨州正在批的朱砂似乎快没了,潘辰犹豫了片刻,便上前去替他磨朱砂,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这种沉默保持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祁墨州终于开口了:“交代你的事儿办了吗?” 潘辰一愣,立刻回答:“办了……呃,在办呢。” 祁墨州将最后手里的奏折批阅好了,放到一边,趁着这个空当看了一眼潘辰,两日不见,模样似乎又秀气了些,一张脸粉嘟嘟的,眼珠子黑亮亮,透着淳朴,看着倒像是个老实的,可实际上……祁墨州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却是不再说话了,潘辰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正好此刻李顺在外求问:“皇上,午膳准备好了,现在上吗?” 祁墨州站起了身,经过潘辰身边的时候,搂过她的肩头,对外说道:“上吧。” 潘辰给祁墨州搂着,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祁墨州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肩宽腰窄,一身玄色暗龙纹的披纱直缀穿在他身上别提多贵气,潘辰觉得压力自头顶上传来,僵硬着给他搭着肩膀去了内殿,宫婢们举着御膳盒子鱼贯而入,一道道御膳摆放在玉石桌面上,祁墨州让潘辰在他旁边坐下,李顺等上完了菜之后,就主动退出了。 祁墨州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人多,也不需要有人伺候布菜什么的,平时最多站一个李顺,但今天潘辰在,李顺当然不会杵在这儿碍眼,摆放好一切之后,就领着宫婢们出去了。 祁墨州拿起了筷子,看了一眼潘辰,潘辰也赶忙拿起筷子,跟着祁墨州后头,夹了些菜放在碗里,御膳到底是御膳,做的精致多了,就不知道味道如何了,潘辰食指大动,正要开吃,却听祁墨州从旁说道:“你都是怎么办的,说来给朕听听。” 潘辰可怜巴巴的看着祁墨州,送到嘴边的菜肴又放回了碗里,看着祁墨州慢条斯理的吃饭,他似乎有点挑食,甜的,辣的似乎都不太喜欢,倒是对笋特别感兴趣,潘辰看着满桌的饭菜,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然后才无奈的汇报起来。 内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潘辰的声音在内殿中响起,似乎都带着回音,清脆空灵:“臣妾已经派人去打听宋婕妤最近的情况,她最近奇怪的很,和往常的举动有很大的不同,臣妾心想,总要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才好想 一个比较合适的法子,于是臣妾就……” 潘辰自顾自说着说着,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完了,但却不包括她猜测的那些,可说完之后,原以为祁墨州会给点什么反应,但潘辰等了好一会儿,祁墨州连动都没动一下,她开始说话的时候,祁墨州还在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可是现在嘛…… 只见祁墨州的头微微低垂,筷子夹在手上,却是不动,那样子如果不是因为眼睛半睁着,潘辰都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潘辰伸手想去碰一下祁墨州,可她的手还没碰到他,他就猛地坐直了身子,怒目瞪向了潘辰快要碰到他的手,吓得潘辰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看他这眼神,潘辰难道还会不明白吗?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又出现了,而这一回,他们俩并没有圈圈叉叉,而是很纯洁的坐在一起吃饭,潘辰回想刚才,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祁墨州次体人格出现的契机是什么,是安静!针落可闻的安静!次体人格每回出现的时候,都是非常安静的时候,或者还能够再加一条,女人的声音! 潘辰曾经接触过的病例,那种有暴力倾向的多重人格出现时都会有一个契机,也许是一首歌,也许是一个动作,也许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一直以为,x生活是祁墨州次体人格的出现契机,但现在已经能确定,并不是。 祁墨州瞪完了潘辰,目光才落在了桌面上,一眼就相中了潘辰面前的红烧酱汁大肘子,潘辰还来不及阻止,祁墨州就把筷子扔了,直接上手抓,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猪肘,就那么豪放的啃了起来,把潘辰给惊得两只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前一秒还是斯文俊公子,下一秒就变成了草莽糙汉子,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些吧。 一只猪肘三两下也就解决了,然后祁墨州又抓了一只白切鸡,肘子啃完之后,接着继续啃,眼看一只鸡又要下肚了,他的目光又盯在了那盘子那一罐子佛跳墙上,潘辰察觉到他的意图,赶忙把那一罐子往旁边推了推,大着胆子按住了祁墨州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能再吃了,再吃又该闹肚子了。” 祁墨州目光冷冷的低头看了一眼潘辰压着他胳膊的手,白白净净,柔柔嫩嫩的,触感很不错的样子,祁墨州抓住潘辰的手腕,目光如狼般盯着潘辰,在潘辰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把潘辰的手缓缓的拉近了他的嘴唇…… 潘辰震惊的简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是懵的,手背,手腕,手心油腻腻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背 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祁墨州他……他……祁墨州他还真是做的出来!居然把她的手当纸巾,用来,擦嘴!!擦嘴!! 潘辰卯足了劲奋力挣扎,可是她那点力气,对于祁墨州来说,简直就是蚂蚁撼树,费劲了力气,非但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还差点折了胳膊,祁墨州心满意足的擦完了之后,这才把潘辰的手给放开了,然后将那一罐子佛跳墙拖到了面前,用汤勺挖着里面的内容吃起来。 潘辰低头擦手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他就干掉了大半罐子,潘辰知道若是再不阻止,祁墨州恢复神智以后,肯定会上吐下泻,到时候潘辰肯定会跟着倒霉,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潘辰还是决定上前努力一把。 拉着祁墨州的胳膊:“哎呀,你真的不能再吃了!喂,祁墨州!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潘辰无计可施,干脆把心一横,张口咬在了祁墨州的胳膊上,坚硬如铁,铬的牙疼,潘辰眼泪汪汪的抬头,正好对上了祁墨州目光阴沉的看向她,潘辰示好般对他咧嘴一笑,想用微笑化解矛盾,可在下一秒,她只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后背重重一摔,整个人就给暴怒的祁墨州摔在了玉石地面上,哀嚎还没出口,一道黑影就如狼般扑了上来,带着一股要立刻咬断她喉咙的气势,潘辰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啊——” 再不嚎一嗓子,指定得出人命了! 第41章 潘辰的叫声让祁墨州一下子回过了神,快速伸手捂住了潘辰的嘴,潘辰见他眼神清明,就知道他恢复了,收了声,对他瞪着两只眼睛,祁墨州看到她的狼狈,又左右看了看,从潘辰的身上翻到一边,躺在玉石地面上,胳膊遮着眼睛,十分疲惫的样子。 潘辰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后背,感觉骨头都快断了似的,忍不住轻轻哀嚎一声,祁墨州放下胳膊,看向她,只见她背对自己,单薄的身子透着痛苦,心中不忍,坐起身,来到潘辰身后,替她捏了捏她自己不住揉着的地方,潘辰感觉他手掌的温暖,轻轻柔柔,温温和和的,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抱歉,回头看了他一眼,祁墨州也对上了她,两人目光凝视,有那么一瞬间,祁墨州几乎要在她那双湛清的黑亮眸子里沉溺下去了,祁墨州觉得这样温顺的潘辰可爱极了,眼睛勾魂,鼻子挺翘,嘴唇……丰润粉嫩,引人品尝,祁墨州心中一动,想以亲吻来安慰她,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情意绵绵。 “对不住,让你受伤了。” 潘辰羞怯的垂下眼睑,一副害羞的模样,没有察觉祁墨州的动情,潘辰一心感受背后的温暖,然后踌躇着开口小声回道:“没关系,就是……算工伤吗?” 祁墨州咻的停下了动作,不解的看向潘辰,潘辰看到他眼中的迷茫,赶紧解释:“哦,工伤就是因工受伤……” 潘辰的解释让祁墨州放开了她,尽管还是不太明白她话中‘工伤’是什么意思,但祁墨州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煞风景’是什么意思,收回了刚才动了的一丝丝情意,憋着气,放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又睨视了潘辰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心疼,刚想去扶她,潘辰就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别提多敏捷了,祁墨州伸出一半的手又给生生收了回去。 潘辰起来之后,揉着后腰,腆着脸对祁墨州说道:“老板……呃不对,皇上,你看我说的对吗?” 祁墨州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出来的:“哦,对。那你想要什么呀?” 因工受伤……亏她想的出来,还真把自己当伙计了?看着她惊喜的表情,祁墨州有些期待她会提出什么要求,受了苦之后,故作坚强,若只是为了在他面前讨个赏的话,祁墨州觉得还比较能接受。 潘辰左思右想,搜肠刮肚之后,才对祁墨州比了个‘二’的手势,打算趁祁墨州没有后悔之前,果断狮子大开口:“我这个月想要两倍奉银。” 祁墨州:……一口老 血回喷肚内,感觉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气死吧。 不再理会这个没出息的女人,祁墨州负手来到了桌子前,看着满桌的狼藉,再次感到了忧愁,貌似最近犯病的几率太高了,潘辰来到他身旁,指着桌上对祁墨州问道:“皇上小时候是不是饿过肚子?” 一般像这种次体人格表现出来的行为,都和从前的经历脱不开干系,潘辰记得有一个案例就是的,那人也是多重人格,小时候被猥亵过,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然后长大之后人格分裂了,次体人格一出现就会对比他弱的人进行侵犯,这种行为的体现是无法作假的,有因必有果,有果就有因,绝不会是后天形成的。 祁墨州冷冷瞥了潘辰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就开始收拾满桌的狼藉,潘辰见他没有生气,打铁趁热般又追问了一句:“我以前看过一本医书,书里也记载过皇上这样的病情,这些都是心病,因心底郁结而成,若是皇上能告知……唔。” 潘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给塞了一颗甜枣儿,祁墨州冷眼瞥过她,眼神里透出危险的意思,潘辰最会看脸色,果断闭嘴,老老实实的吃枣儿。 祁墨州最后将她上下又扫了一遍,冷声说道:“收拾以后再喊李顺进来。”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祁墨州就去了左侧的寝房,看样子是要换衣服去,潘辰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看着满桌子狼藉,收拾餐盘这种事情,真不适合她这种高知份子,只可惜,人怕入错行,她好端端的一个现代心理学博士,入了这后宫,做起了后妃这份工作,还不是老板让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呀! 一边嘀咕,一边把桌上那些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稍微清理掉了些,虽然桌上的食物消失比较多,但至少要让表面看起来,是正常吃掉的,而不是被野兽啃过的样子。 潘辰还没弄好,祁墨州就从里面出来了,果真换了一身藏青色底的暗龙纹直缀,精神勃发。走到桌前,将潘辰的劳动成果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松口,让潘辰喊李顺带人进来收拾。 李顺领着四个宫婢鱼贯而入,给祁墨州行礼过后,李顺看见潘辰站在桌子前边儿帮忙收拾,赶忙上前阻止:“哎哟,怎么敢劳烦娘娘做这些粗活儿,这,这不是折煞奴才们吗?快快,伺候娘娘净手。” 李顺瞥见了潘辰的衣袖,心道潘昭仪可真实诚,说干就干啊。而李顺的目光让潘辰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的手给人当擦嘴布用了的事情,尴尬的甩了甩,在心里给祁墨州做了个小人儿 ,然后用针扎他,扎他! “刚才没注意,这袖子上居然也沾了些。” 潘辰对李顺稍事解释。 祁墨州此刻已经回到了龙案后头,拿起了奏折装模作样在看,潘辰之所以知道他是装模作样的,倒不是因为心理学上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分析,而是因为,祁墨州的奏折,拿反了…… 李顺没注意到这些,对潘辰和和气气的,凑过来又轻声问了一下:“先前奴才在外头,好像听见娘娘叫唤了一声。” 潘辰想起这茬儿,心都揪在一起了,祁墨州捏着奏折的手指动了动,很显然是在关注潘辰会怎么回答,潘辰伸手擦了一头的冷汗,舔了舔干涩的唇,对李顺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吃太快,咬到舌头了。” 李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潘辰只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虚脱了似的,这一顿饭吃的哪里是饭啊,吃的是雾霾啊,简直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宫婢们收拾了东西出去,潘辰也不想再继续和祁墨州待下去了,李顺他们出去之后,潘辰就去到祁墨州的龙案前面,说道:“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臣妾也想回去换身衣裳。”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目光凝聚在她脏污的衣袖上,目光中透着迷茫,似乎想不起来她衣袖为什么会脏,潘辰也不指望他会想起来,见祁墨州点头,她就迫不及待要转身,却被祁墨州喊住:“别忘了替朕办的事情,时间拖得太长,朕也不会满意的。” 潘辰忍着不爽:“是,臣妾知道了。” 说完之后,潘辰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祁墨州,发现祁墨州果然还在盯着她的背影看,潘辰狂拽酷炫的对他留下一句:“皇上,您的奏折拿反了。咳咳,臣妾告退。” 祁墨州:…… 潘辰走出太和殿大门,李顺就迎上前来,热情狗腿的让潘辰都有些受不了,本来她是走过来的,此刻李顺却坚持要派人用轿撵抬她回去:“娘娘身娇肉贵,怎么好自己走回去呢?奴才已经替娘娘准备好了轿撵,还请娘娘不要推辞的好。” 潘辰实在不懂,她怎么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变得特别身娇肉贵了呢,看李顺脸上那谄媚又暧昧的神情,潘辰知道,这老东西肯定脑子里又在脑补什么十八禁的小x文了,主角不用想,肯定是她和祁墨州了,这老东西是不是以为,她和祁墨州在太和殿里还能整出什么动静来吗? 潘辰觉得 自己总在被李顺误会,但有些误会吧,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既然如此,她还解释什么呀!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行得正,坐得直,对祁墨州的心思冰清玉洁……呃,肉体不算,至少她的精神层面是冰清玉洁的,谁让她的工作就是这个呢。 坐上了李顺安排的轿撵,潘辰就一路回了柔福殿。 李顺看着这位主子坐在轿撵之上,直到拐角他才肯收回了目光。 果然皇上对潘昭仪是不同的,前儿潘昭仪不在,皇上食不知味,一顿御膳就只用了一点点,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今天的御膳差不多消了大半,正因为有潘昭仪在场,皇上连胃口都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这样的上心,这样的宠爱,潘昭仪晋升位分不就是早晚的事嘛。 尽管李顺对皇上的品味表示质疑,潘昭仪也就是外表看起来漂亮些,可论背景,出身哪一样比得过长乐宫的贤妃娘娘呢,之前宫里所有人都认定了,皇上最后肯定会封贤妃娘娘做皇后,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潘家又给送了个潘昭仪入宫,并且跌破众人眼镜的是,潘昭仪如一匹黑马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退了强敌,占据了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皇上心里的位置,那就等于是后宫里的位置,这个大腿可以抱,李顺亲有体会啊。 第42章 潘辰带着伤痛回到柔福殿,让月落给她用热水敷了几下,感觉好多了,祁墨州的次体人格暴躁凶残,潘辰本来就知道,所以,对于次体人格突然爆发,潘辰也不觉得意外,这种人格本来就没多少可控性。 像这种病症的人,要是肯配合,催眠疗法是最合适的,催眠能让人走进患者的内心世界,找到他发病的根源,对症下药,才有可能解开患者心结,只可惜祁墨州不信任她,主体人格多疑腹黑,又对心理学一无所知,催眠疗法在不懂行的人眼中看来,简直是和天方夜谭差不多是事情。 这事儿不是潘辰能主导的,只能静观其变,而她现在首要做的事情是把宋婕妤那事儿给捋清楚才行。 根据潘辰现在所掌握的事情来看,宋婕妤肯定是有把柄在赵婕妤手中,所以才会给赵婕妤封口费,而赵婕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宋婕妤以为自己怀孕了,成天活在恐慌之中,而此时,宋婕妤就算知道自己没怀孕,但也不敢去找赵婕妤的麻烦,肯定就是担心赵婕妤把她的把柄泄露出去。 而这种形势,外人若是插手去问,必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宋婕妤会矢口否认,而赵婕妤收了好处,也不会主动告密,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尽管尴尬,却又十分微妙的坚固。 不过嘛,再坚固的关系都能找到缺口,更别说是她们这种威逼利诱下的利益关系了。 ************* 锦绣宫里,春桃拿着一只空盘子进了千娇阁,宋婕妤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头,心不在焉的,因为春桃动作大,弄出了点声响,宋婕妤才回过神看了她一眼,冷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还给我甩脸子了?” 宋婕妤身边得力的宫婢也就是春桃,听见宋婕妤这样说,春桃才走到宋婕妤面前,委屈的低下了头:“娘娘,奴婢不是给您甩脸子,是夏杏太过分了,奴婢好不容易从御膳房给娘娘取了一盘新鲜的果子来,想着娘娘这些天心火旺,吃些果子能缓解缓解,可刚进来,就遇见了赵婕妤和夏杏,赵婕妤看了一眼奴婢手里的果子,夏杏就要来跟奴婢要,奴婢哪里肯给她,谁知道夏杏居然蛮不讲理,直接动手跟我抢,还口出狂言,说东西就是她抢的,有本事让娘娘去跟她要去。” 宋婕妤入宫以来,就是春桃在侧伺候,宋婕妤知道春桃不是那好搬弄是非的人,她这样生气,定然是夏杏果真说了那些话的,一时气愤,将手里的梳子拍在梳妆台上,想站起来立刻去找夏杏的麻烦,一 个小小的宫婢也敢骑到她头上撒野,宋婕妤哪里能忍下这口气,可镜中人影一闪,宋婕妤就停住了动作,脚步怎么都不敢上前,踌躇万分之后,颓然坐下,暗自咬牙。 春桃看着自家娘娘,也是心疼,虽然她不知道自家娘娘和赵婕妤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是亲眼看着自家娘娘从刚入宫时的气焰嚣张,到如今忍气吞声,赵婕妤拿捏了自家娘娘,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紧着赵婕妤那儿,赵婕妤来她们千娇阁,看上了什么,只要看一眼,自家娘娘就得乖乖的把东西给她送上,就连娘娘特别宝贝的那一对翡翠镯子,据说是娘娘家的家传宝贝,赵婕妤看中了,说什么都要要过去,自家娘娘虽然不舍得,可也只得送给她。 忍气吞声好些时候,到现在,基本上看见赵婕妤,自家娘娘就会往屋里躲。 “娘娘,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您要是再这样被赵婕妤欺负下去,那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奴婢也是心疼你,看着您一日日的憔悴,奴婢恨不得代你受罪。”春桃是个忠的,真心替宋婕妤不平。 宋婕妤看着春桃,似乎也颇有感触,曾经明艳动人的容颜,如今满目的憔悴,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幽幽的叹了口气:“唉,算了,能忍则忍吧,你是我的心腹,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有个不得了的把柄抓在赵婕妤的手中,我不忍她,她就要去告发我,到时候,别说我了,可能连你们都得受牵连,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自身难保。” 宋婕妤说的是本心话,谁让那件事被赵婕妤知道了呢,那种事情只要曝光出来,她就只会是一个死字!所以,尽管她知道了赵婕妤把自己当猴儿耍弄,她也没有办法去找她说理。想到自己这阵子因为那件事急得上蹿下跳,赵婕妤在背后偷偷笑她的样子,宋婕妤就恨不得直接拿刀去捅死她,可是她不敢,赵婕妤手里只要捏着她的这个秘密,她就不敢去和她摊牌,而宋婕妤也天真的觉得,只要填了赵婕妤的欲壑,让她一直有利可图,她也不会想不开去告发自己的。 宋婕妤的这个想法持续到冬雪进门为止,冬雪和春桃一样,是宋婕妤的贴身宫婢,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神色匆忙的闯了进来,将纸条递给了宋婕妤,宋婕妤奇怪的看了春桃和冬雪一眼,打开纸条,里面寥寥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对于宋婕妤来说,每一个字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荡着她的心魂。 知道了!又有人知道了!她终于还是告诉别人了! 这是宋婕妤脑中第一时间回响出来的三句话! 将手里的纸条紧紧捏在手心,指关节都捏的发白,浑身气的颤抖起来,周身如陷入冰窟之中,心里升起了一股末日到来的恐惧,口中不住默念:“她答应我不说的,她答应我不说的。她骗我!她骗我!”这段日子她过的都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原以为一味的隐忍和付出,就能封住赵婕妤的口,可是,没想到赵婕妤一边拿她的东西,一边将她当猴儿耍弄,若这些也就罢了,如今她居然还不守承诺,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宋婕妤本来就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脑子里有一根绷紧的弓弦,不堪重压之下,弓弦就此断裂,隐忍了多时的怒火就如炮仗一般爆炸了。 宋婕妤的表情渐趋魔怔,看呆了春桃和冬雪,看着宋婕妤浑身气得发抖,脸色发白,俨然一副急火攻心要倒下的样子,两人急急过去扶住了宋婕妤:“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原本两人是想将宋婕妤扶着坐下,可是刚一弯曲身子,宋婕妤就猛地发力,将春桃和冬雪一把推开,力气大的让两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宋婕妤气急不已,将碍着脚步的外罩纱衣给撕脱了,拔下头上的一根金镶玉的簪子,带着汹汹怒气,冲出了千娇阁的大门,往赵婕妤所在的溯玉阁走去。 ****** 潘辰在院子里踱步,不时往日晷看看时辰,正不安焦躁之际,终于等到了长乐宫的传唤。 “潘昭仪,宫里出了大事,贤妃娘娘请诸位娘娘过去呢。” 月落扶着潘辰,对那传信之人问道:“不知出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慌张?” 那传信的小太监也不隐瞒,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就对潘辰回道:“启禀娘娘,锦绣宫里出事了,宋婕妤和赵婕妤打了起来,宋婕妤差点把赵婕妤给杀了,溯玉阁的人哭喊着去告知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大为震怒,派人押了宋婕妤和赵婕妤去审讯,请诸位娘娘去旁听见证。” 潘辰捏着的拳头微微松开,对那传信的小太监说道:“我知道了,换身衣服就去。” 小太监离开之后,月落,张能还有李全全都有志一同的看向了潘辰,潘辰扫过他们,莞尔一笑:“都愣着干什么,去准备轿撵,今儿这事儿估计时间短不了,要是晚了就不想走回来了。” 张能和李全对视一眼,慌忙领命去了,心中都是激荡不已的,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柔福殿的人却是知道的,因为就在两个时辰前,张能和李全才亲自把那张纸条偷偷的送入了锦绣宫里,本来他们是不知道自家娘娘想干什 么的,可是现在却知道了,尽管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家娘娘用的什么法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锦绣宫这回的事情,肯定是自家娘娘的手笔。 其中张能还好,因为他早就见识过潘辰的神乎其技,可李全却是第一次经历,要知道从前他一直以为潘辰是个无害的纯良小白兔,还想着要保护娘娘,可现在看来,自家娘娘哪里是小白兔啊,简直就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手段隐秘,高明,就连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都弄不清楚她用的是什么方法。 月落一边给潘辰梳头,一边问道: “娘娘,咱们送去的那张纸条会不会有麻烦呀。” 潘辰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的。” 她用左右写的字,用的纸张也是宫里常见的类型,这个时代没有指纹,没有笔迹专家,就算被人发现,锦绣宫事件的引子是一张纸条,可又有谁能拿出证据,说那张纸条是出自她手呢? 宋婕妤经过这段日子的精神衰弱,已经给自己造成了难以负荷的压力,这个时候,若是一切照旧,她不会爆发,可但凡只要让她感受到万分之一的危险,她就能自己把危险系数放大数百,数万倍,最终自爆!这就是心理学上常说的心理暗示,很多时候,人就是败在看似没什么作用的心理暗示上面的。 第43章 潘辰赶到长乐宫的时候,宁淑妃,沈淑媛,闫昭仪等都已经到了,四个良媛也分别坐在后面旁听,锦绣宫的三个婕妤全都跪在中间,苏婕妤最是莫名其妙,跪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宋婕妤和赵婕妤两人全都挂了彩,以赵婕妤的伤势最为严重,从下颚到后脖,一道口子沁出血珠,得亏不是利器,要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就这力道,赵婕妤没准就给割喉了。 潘筱坐在主位之上,端庄高贵,面若冰霜。 这还是她在后宫中第一次行使这么大的权利,从前虽说太后吩咐了让她协理后宫之事,但那之后后宫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潘筱手里的权利没有用武之地,这回总算用上了,可不得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嘛。 潘辰其实有的时候觉得,潘筱这个人,看似高傲,但内心世界却是绝对的庸俗,不过平时以冷傲清高伪装自己,让别人以为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这个伪装,不仅骗了别人,也骗了她自己,以为自己真的是高人一等的清贵之人。 潘辰到场之后,闫昭仪立刻对她招招手,让她坐过去,潘辰从侧面走去,谁也没有影响。 闫昭仪热心,等潘辰坐下之后,就凑过来小声给潘辰科普现状:“宋婕妤拿玉簪把赵婕妤给划了,据说赵婕妤暗地里威胁勒索宋婕妤,被押到贤妃娘娘面前,赵婕妤供了出来,说她知道宋婕妤和男人有首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闫昭仪刚刚说完这些,赵婕妤的厉声就再次传出: “娘娘,臣妾没有说谎,大半个月前的一日,宋婕妤几乎半夜才回的锦绣宫,衣衫不整,发鬓凌乱,妆容有失,一看就知道是与人野合回来,臣妾那天晚上刚好睡不着,瞧见了鬼鬼祟祟的宋婕妤,事后奴婢去问宋婕妤的话,宋婕妤紧张,就拿出好些金银首饰来给我,让我千万不要把当晚的事情说出去,我一时财迷心窍,就收了她的东西,臣妾贪心有错,也是一时糊涂,但臣妾所言之事,绝无半点虚假。” 宋婕妤听赵婕妤把话全都说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狼狈不堪的往她扑过去,长长的指甲又在赵婕妤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印子,两人扭打在一起,潘筱怒道:“都给我住手!” 随着潘筱的一声责令,站在门边等候的嬷嬷便上前动手,将扭打的难舍难分的宋婕妤和赵婕妤强行分开,赵婕妤气喘吁吁,怒目瞪着宋婕妤:“你有胆子做,怎的没胆子承认?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可以反驳我,动手算什么本事?你要脸不要脸?” 对于赵婕妤的指责,宋婕妤也满肚子的话说,她此刻情绪激动的厉害,她担心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终于曝光出来了,并且是以这样难看的姿态给赵婕妤扒出来的,宋婕妤拼了一身剐也要跟赵婕妤把道理好好的分辨分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把你当嫡亲姐妹,告诉了你这件事,我跟你说过,我是受害者,你偏要编排我,你拿了我那么多东西,拿了我那么多银票和金银细软,你答应我要替我保守秘密的,可你转头就把这个秘密给说了出来,我不知廉耻不要脸,可你就有情有义吗?” 赵婕妤也知道自己确实拿了不少好处,不该曝出这件事来,可是一切也不是她愿意的,她还想多耍她几天,要不是这个疯女人突然发疯来杀她,赵婕妤也不会狗急跳墙,为撇清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啊。 宋婕妤见赵婕妤没有否认,心中就更加确定了那纸条上写的是真的,果然这个不守信用的女人,一边拿着她的东西保证不说出去,另一边就把秘密告诉了别人,牙齿都给她咬出了血,宋婕妤此刻恨不得扑过去咬断她的喉咙! 不管这两人各执一词的态度,单是宋婕妤的话就足够在厅中造成惊涛骇浪般的效果。 宋婕妤的确不检点,可她自己却说自己的受害者,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叫人迷惑,潘筱冷声对宋婕妤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什么受害不受害,你说清楚。” 宋婕妤听见了潘筱的问题,暂时收回了怒目瞪着赵婕妤的凶狠目光,转过头以后,脑中似乎想起一些事来,鼻头发酸,加上诸多压力让她承受不住,终于崩溃的哭了出来。 “臣妾是受害者啊!娘娘。臣妾那晚从闫昭仪的宫里回去,半路想起来还有新花样没有描,因为想赶着绣一副帕子出来孝敬太后,就让春桃返回闫昭仪那儿描花样,臣妾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原以为在宫里不会发生意外,可没想到,臣妾给人从后面打晕,再醒来的时候,身上衣衫不整,被人拖到假山里头……我不敢说出这件事来,我不敢说,收拾了一番衣裳,就跌跌撞撞的回了锦绣宫,谁知道这一幕给赵婕妤看见了。她借此威胁我,我苦苦哀求她,与她细说苦衷,谁知道她让我给她金银封口,我照做了,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处处让着她,可她不守信用,她……” 你等宋婕妤哭诉完毕,潘筱便打断了她:“你给人拖到假山里头……轻薄了?可看清那人是谁?后宫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你可休要胡言乱语!” 宋婕妤见潘筱不信,哭的更惨了:“臣妾没有胡言乱语,是确有其事!我,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不着寸缕,娘娘,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臣妾干嘛要拿自己的名节说谎呀!这一个月来,臣妾饱受折磨,日夜难寐,提心吊胆,不知所措,成日担心这件事情被别人发现了,臣妾羞愧难当,已经做好了今后深居简出的准备,可谁知道……” 潘筱和宁淑妃对视一眼,宁淑妃看了看沈淑媛,然后又环顾一圈,闫昭仪和潘辰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其他几个良媛更是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就连刚才哭哭啼啼的苏婕妤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刚才还在为自己无端遭受牵连哭泣,可是当宋婕妤说出事情真相之后,苏婕妤发现自己的那点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也很纳闷,同样是住在锦绣宫中,可其他两位斗得如火如荼,小秘密齐飞,她却毫无所觉,也太迟钝了。 而这件事的真相也让潘辰觉得意外,她一直猜想的是,宋婕妤和哪个侍卫有染,然后被赵婕妤抓个正着,所以才会给人勒索,却没想到宋婕妤居然是个受害者。那那个打晕她,把她拖入假山中,强行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还有,宋婕妤提到她是让春桃折回闫昭仪的宫里描花样,可是从她被打晕到醒来,然后自己走回锦绣宫,回去之后,在闫昭仪宫里描花样的春桃还没回去,那么也就是说,事情从发生到结束,总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小时吧。 半个小时里,要把人打晕了,拖入假山,然后火急火燎的办事,然后宋婕妤醒来,穿衣服,步履蹒跚的走回锦绣宫,这时间控制的天衣无缝,让人难以置信。 可正如宋婕妤所言,若不是真的话,那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名节来说这个谎话呢?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闫昭仪担忧的说道:“后宫之中,竟发生这般无法无天的事情,贤妃娘娘一定要彻查此事,要不然后宫之中就再无宁日了。” 这话就算闫昭仪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潘筱看了一眼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潘辰再一次感叹,要是这个说了等于白说的提议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话,潘筱很可能连一眼都不会赏给她。 目光继续放到宋婕妤和赵婕妤身上,宋婕妤哭的撕心裂肺,将她的天真无知展露的淋漓尽致,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宋婕妤很可怜,很无辜,但潘辰也不得不说一句,太傻太天真。宋家和杜家根本就不该把这个傻白甜送进宫里来,不会自保不说,就连一个赵婕妤都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上了,更遑论其他人了。 后宫里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采花贼,能够在那个时辰出入御花园的男人,只有巡逻的侍卫,这些侍卫里有没有人对后妃起了歹心,潘辰不知道,但宋婕妤一定是给人黑了,这一点潘辰还是可以肯定的。别问她为什么,宋婕妤自己遭遇了不幸之后,对自己没有基本的估量,被赵婕妤几句话一骗,就怀疑自己怀孕,这种逻辑死的姑娘,潘辰也是很无语,要是宋婕妤稍微聪明一点,也许这件事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至于背后是谁黑了宋婕妤,潘辰的目光在其他几个人脸上转了几圈,貌似谁都有可疑,宋婕妤长得漂亮,人也高调,在太后面前也是挂了名的,人群中,就数她最是抢眼,俗称冒头之鸟,若有人想杀鸡儆猴,借此搅乱后宫,那么就肯定会从这种傻白甜下手。 亏得她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调用了杜老将军来替她请命侍寝,搞得祁墨州必须要出面解决才行,要是祁墨州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心里作何想,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还没睡到,就给人干掉了,可惜了了!! 第44章 宋婕妤的事情水落石出,因为牵涉事情太大,潘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处理,就初审了一番宋婕妤和赵婕妤之后,把这件事整理整理上报给了太后知道,太后那儿又是新一轮的审理,问询,潘辰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也给扣在康寿宫里,跟着审理好些天。 后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祁墨州那儿自然也是知道了。 他正在和甘相商议事情,李顺就悄声来报了这件事,祁墨州的脸色也不太好了,因为这回出事的是宋婕妤,让祁墨州不得不重新审视,饶是他心中也忍不住怀疑是潘辰下的手,可是却不相信她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甘相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文士,未曾穿朝服,一身半旧的儒服,白面书生模样,见祁墨州脸色变了,遂问:“皇上可是有事?臣要不先退下,明日再来。” 祁墨州摆了摆手:“无需,一点小事罢了,朕让傅宁去看一下,甘相可以继续。” 后宫的事情闹得再大,也没有国家大事重要,祁墨州分得清主次,对甘相这般说道,甘相行礼过后,便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形势,大概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御前侍卫统领傅宁亲自过来禀报后宫宋婕妤案情。 “皇上还是先处理后宫之事,臣的这些事也并非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还需内阁商议拟定,后宫不平,皇上也容易分心。” 祁墨州听了傅宁的禀报,倒不是对宋婕妤淫乱后宫这一点感兴趣,而是对后宫的防卫系统提出了质疑,傅宁赶忙下去调阅事发当晚的侍卫值勤名单,甘相对祁墨州而言亦师亦友,后宫之事祁墨州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便将事情大致和甘相说了一遍,甘相也对这事儿感到了奇怪:“后宫戒备森严,何人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祁墨州从龙案后走出,唤来李顺:“让潘昭仪过来一趟。” 李顺领命下去之后,甘相才对祁墨州问:“潘昭仪……是潘相之女吗?也就是皇上上回提过的那位特别有见识的娘娘?”当初潘辰提出士族制度的改制方法,祁墨州对其他人没有提及潘辰,但对甘相却没有隐瞒。 祁墨州颔首:“潘相家的庶女,是个很……怪的女子。” 甘相见祁墨州评价那位潘昭仪的时候,神情有些犹豫,这种犹豫,在这位素来态度坚定的年轻帝王脸上不太常见,甘相不禁失笑:“就算怪,那也必然是一位怪的出奇的奇女子了,深得皇上看重啊。” 对于甘相的话,祁墨州并没 有反驳,抿唇浅笑,甘相便了然在心:“真是想不到,潘相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奇女子,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祁墨州似乎对甘相的话颇有感触,点头说道:“朕也这么觉得,潘相迂腐刻板,咬死了士族身份,至今不肯脱口,他这个女儿倒是个聪明的。” “比之潘家嫡女如何?” 甘相斗胆对祁墨州如是问道。这个问题若是旁人问,祁墨州定然要怀疑他的意图,可问问题的是甘相,祁墨州与甘相之间没什么秘密,甘相入朝为相之前,便在先帝麾下作为军师,与祁墨州年岁差不了多少,见识想法也很相投,是祁墨州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微微一笑,祁墨州直言不讳:“若她无二心,倒是可以栽培。”这句话过后,祁墨州就沉默了,因为祁墨州没说出口的是,他至今都无法肯定,她是否无二心。在很多事情上,她聪明的近乎妖,有妖必有异。 祁墨州对潘辰的评价让甘相觉得有点惊讶,他从未干涉后宫之事,但也知道朝野纷传,潘家嫡女蕙质兰心,贤德之名远扬,是将来皇后的不二人选,就连甘相也曾经觉得,皇上一边打压了士族,未免士族产生暴动,那么他就极有可能会册封潘家嫡女为后,以安士族愤慨,可如今听来,他倒是想错了。 只不知皇上口中‘可以栽培’的意思,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了。 潘辰没想到这个时候祁墨州会召见她,李顺去传话的时候,她还在太后的康寿宫里熬着,宋婕妤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知道哭,太后烦她,就去后殿休息,可她们却不能走啊,一帮妃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却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潘辰走出康寿宫的时候,感觉自己后背给众妃看的都快要着火了,宁淑妃和沈淑媛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对她以色事君的鄙视,潘辰只当没看到,硬着头皮出去,心里还是对祁墨州很感激的,毕竟能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回柔福殿换了身衣裳之后,就随李顺去了太和殿。 到了太和殿之后,潘辰没想到殿中还有外人在,一个青年文士模样的男人低头站在一侧,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不看她,潘辰走上前给祁墨州行礼,祁墨州指了指那青年文士,介绍道:“甘相无需多礼,她就是潘昭仪。” 潘辰心中一紧,本以为祁墨州喊她过来是想问宋婕妤的事情,可现在有外人在,潘辰就拿不准祁墨州是什么意思了,不动声色的给那青年文士行礼,这位就是和潘坛齐名的甘丞相了,潘辰不敢怠慢。 行完礼之后,祁墨州对潘辰问道:“宋婕妤那事儿到底怎么说的?” 要是只有祁墨州一个人在,潘辰倒是能畅所欲言,只是有外人在,潘辰只能实事求是的发布官方消息了。 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之后,祁墨州蹙眉坐在龙椅之上,两根手指在纯金的龙椅扶手上轻敲:“此事甘相怎么看?” “后宫戒备森严,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切还得等傅统领查一查当晚值勤之人,看有没有可疑。” 正说着话,傅宁从后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值勤册子,高大的身影像坐山似的,一进门几乎将殿中的光线都给遮住了不少,潘辰抬头仰视了他一眼,傅宁见她也在,抱拳拱手作揖,潘辰回礼。 祁墨州接过了傅宁递来的名册,前后扫了几眼后,就交给了一旁的甘相,然后他负手踱步:“这事儿透着蹊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你的人里,混进了不轨之人,你知道怎么做的。” 傅宁立刻跪下:“皇上,先前查看值勤名单,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臣的人臣心里有数,绝不是那等大逆不道,丧心病狂之人,但此事臣责无旁贷,也是他们渎职,臣定会秉公办理,查出事情的真相来。” 祁墨州对他抬了抬手,说道:“查清楚事情就好,不是说你的兵一定有问题。” “是。”傅宁嘴上虽然这么说,面上却依旧羞愧,毕竟是在他的管辖之内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的人,他都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甘相将名单上下看了一遍,中肯说道:“这些都是咱们漠北出身的,每个人我都认识,按理说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会不会是当晚有刺客?” 潘辰看了一眼甘相,没忍住抿了抿嘴,只觉得这大叔脑洞挺大,人刺客是有毛病吗?千辛万苦闯进宫里来,就为了把一个后妃给办了?不偷不抢不杀人,简直玷污了刺客这两个字啊。 祁墨州本来就在观察她,见她暗自偷笑的表情,遂问道:“怎么?你有话说?” 傅宁和甘相的目光也看向了潘辰,潘辰背后一凉,感觉自己又给祁墨州给坑了一回,瞪着眼睛会看他,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存心是一副要看她笑话的模样,潘辰深吸一口气,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才对甘相和傅宁说道:“其实吧,我觉得未必就是侍卫和刺客。” “不是刺客和侍卫,那还有什么人会在那个时候在后宫里出现呢?”傅宁人高马大,急于弄清真 相,对于潘辰的见解很感兴趣。 潘辰舔了舔唇:“还有太监和宫女啊。宫里一抓一大把。” 傅宁无奈说道:“宋婕妤不是说她遭到了侵犯吗?太监和宫女……潘昭仪就不要添乱了。” 潘辰果断摇头:“不是添乱,是真的这样认为的。我把宋婕妤当晚的遭遇,再从头到尾和你们说一遍,宋婕妤当晚从闫昭仪宫里出来,想起来花样没有描,就让唯一的宫婢折回闫昭仪宫中描花样,然后她一个人走到半路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假山里,衣衫不整,遭到了侵犯,然后她穿衣服,走回锦绣宫,而那个时候,她的婢女春桃还没有回去。也就是说,从她遇袭到回锦绣宫,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听懂什么意思了吗?” 甘相和傅宁对视一眼,傅宁垂眸摇头,不解道:“什么意思?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能说明什么?” 潘辰有些犹豫,看向了祁墨州,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对祁墨州说道:“说明……要不我和皇上单独说吧。” 祁墨州一愣,看了看傅宁和甘相,干咳一声后,对潘辰递去一抹警告的眼神,冷声道:“傅统领和甘相都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潘辰抿唇犹豫了片刻,既然祁墨州都这么要求了,那就不要怪她了,张口就爽快说道:“说明……办事的时间太短了。” 第45章 随着潘辰的这一句话出口,整个太和殿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针落可闻,甘相和傅宁一脸呆滞的看着潘辰,忘记了规矩,忘记了身份,祁墨州也是愣住了,一只脚刚踩在龙椅前的脚踏上,另一只脚却怎么也不能往前了……他……怎么就忘了她的这张嘴! 潘辰看着三个男人这副表情,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直接把天给聊死了。对祁墨州递去一个‘是你让我说’的眼神,祁墨州恨不得把她那张可爱的脸掐出花儿来,潘辰避开了他的目光,左右看了看后,就提着裙摆转身,小跑到祁墨州的龙案前,兀自拿了一张没写过字的宣纸,卷成长条的样子。 三个男人稍稍缓过神来,甘相和傅宁有志一同的将目光转到了祁墨州的身上,祁墨州恢复行动力,踩上脚踏,坐到了龙椅之上,目光游离了一会儿,希望借此来掩盖尴尬,可片刻后,发现甘相和傅宁的目光依旧灼灼的盯着自己,祁墨州难得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甘相和傅宁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两人对望。 潘辰拿着卷成长条的宣纸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男人脸色各异,全都透着各种程度的尴尬,唉,早知道他们这么纯情,她就稍微委婉一点了。 但话说都说了,也没法收回去,只能尽量把自己想说的全都告诉他们。 后宫里是太后和潘筱主事,太后是那种,轻松快乐的活儿,我来主持,烦恼的活儿就你们来主持,而潘筱嘛,又是那种在天上待久了的仙女,哪里会管这凡尘的俗事,所以,其实这件事情,最后也就落在了宁淑妃和沈淑媛身上,这两个人都不会接纳潘辰的意见,潘辰也懒得和她们说,能混则混,就等祁墨州问她,本来只想跟祁墨州一个人说的,可谁知道祁墨州还安排其他人在场呀。 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因为办事的时间太短,所以我推断施暴者不是侍卫这样健康的男性,一来侍卫在宫中值勤巡逻,有队伍,有组织,个人想脱离一段时间,几乎是不可能,而那个人也不可能趁着值勤的机会,跑到后宫里非礼一个后宫妃子,而且时间还那么短……” 潘辰又把自己的意思稍微润色了一番,听起来可能更合理些,甘相是三个男人里,年纪最大,生活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他最先反应过来,摸着鼻子说道:“可时间短的,也未必就是太监啊。正常的男人也会有……时间短的时候。” 甘相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从祁墨州到傅宁,再到潘辰,三个人全都 对他递来了一抹微妙的眼神,仿佛从他的话里看透了什么似的,甘相生可忍孰不可忍,当即竖眉毛澄清:“我,我不是说我时,我是说……正常男人……呃,不对,我是说,男人有时候也……力,力不从心啊。” 甘相用他的实际行动完美阐述了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潘辰一脸恍然大悟,傅宁和祁墨州比较委婉,只是对甘相递去了同情的目光,甘相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了,从来也没想过,曾经靠辩才走天下的他,有一天居然会因为争辩而遭到同情和鄙视,并且还是围绕这种话题。 生无可恋。 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潘辰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歪楼,主动把话题又给引了回来:“甘相肺腑之言,也有道理,但我还是坚持这个意见,你们看啊,好比这一根一尺长的纸就是宋婕妤失踪的时间,一炷香大概就是两刻,我们把这根时间分成四小段,每段半刻。”潘辰说着,就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纸一点点撕成了平均的十份,摆放在祁墨州的脚踏一角,然后保持蹲地的姿势,与三人继续讲解:“据宋婕妤所言,她是在云溪殿被打昏的,然后醒来的时候是在如意殿附近的假山林中,从云溪殿到如意殿,就是好好的走路,也得花半刻吧,更别说带个人,这里就当他是半刻,拿走一小段时间,然后他要把宋婕妤的衣服脱掉,后宫女人穿的衣服很复杂的,有宫女帮忙,都很困难,就算是天天帮后妃穿衣服的宫女,怎么说都得花半刻吧,再拿走一小段时间,接着宋婕妤醒来,醒来之后发现,哎呀,衣服没了,惊吓的同时,她得再穿回去吧,又是半刻,再拿走一小段,然后宋婕妤穿好了衣服,还得从如意殿的假山林,奔走回锦绣宫,走半刻时间,就算她快的。得,又是半刻没了,再拿走一小段……” 潘辰这样形象的解释一番后,大家理解的就更具体了,甘相和傅宁全都学着她的样子,蹲在了祁墨州的龙椅前,探头过去看着她放在脚踏一角的时间段,祁墨州也弯下了身子,探头过去看,傅宁指着说道:“总共就四段,这,这不就没时间了吗?” 潘辰点头,目光落在那一段段挪走的四小段纸张上:“是啊,这样看一下,就能明白过来了吧,所以说,施暴者根本就没有时间侵犯宋婕妤。” 甘相似乎有点明白潘辰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又最后问了一句:“但这也不能完全肯定不是侍卫啊。” 祁墨州和傅宁也跟着点头:“是啊,但凭时间短这一点,的确难以完全证明不是侍卫 。” 潘辰摇摇手指:“我有证据证明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后宫女人的衣服很复杂的,就是天天帮后妃穿衣服的宫女,也得花半刻的时间,别说一般的侍卫了,可能那些侍卫连后妃穿几件衣裳都不知道吧,宋婕妤既然能把衣服好好的穿回去,那就说明不是暴力撕衣服,而是一件件好好的脱下来的,这凶手可能是处女座的。” 潘辰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大家没怎么听得清楚,也免去了她和他们解释什么叫‘处女座’。 傅宁想了想后,不解的对潘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凶手也可能是宫女?” 潘辰依旧摇头:“不是宫女,宫女没那么大力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宋婕妤从云溪殿挪到如意殿的假山林中去。” 傅宁和甘相这才一同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了潘辰的意思:“潘昭仪所言确实有理,这么看来,那傅统领麾下的侍卫们都能洗清嫌疑了,可臣依旧不明白,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潘辰摸着下巴想了想之后,抬眼看了看祁墨州:“可能是有人看不惯宋婕妤,想折辱她一番,事发之后宋婕妤并不敢声张,若非这回和赵婕妤打了起来,那人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宋婕妤穷尽一生在后宫里都抬不起头来了,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可怕。” 潘辰说这些的时候,特意盯着祁墨州,想用意念对老板表达自己对工作环境的不满情绪,可是老板装死,不予理会,潘辰也很无奈啊。 提及后宫之事,傅宁和甘相都不好插嘴,李顺从殿外走入,就看见两个大臣,一个妃子蹲在龙椅前,而他最敬爱的皇上坐在龙椅上,弯下腰,以一种高难度的姿态与其他三人围成一圈,那样子,就好像是街边的顽童,几人一堆,围着个陀螺看的样子,在庄严奢华的太和殿中出现这一幕,着实违和,李顺有那么一瞬间,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皇上,淑妃娘娘说拿到了新的证据,宋婕妤当晚穿的衣裳被刨出来了,特派人来请皇上移驾后宫观看。” 李顺的话说完,几个蹲在龙椅前的人都站了起来,潘辰抖了抖腿,无奈的摇头,这个淑妃想见祁墨州想疯了,刨出一件衣裳就以为是大功一件了,只见祁墨州坐直了身子,对李顺回道:“让她全都调查清楚了再来回朕。”李顺无端受了一回气,不敢停留,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李顺走了之后,祁墨州葱龙椅上起身走到潘辰面前,对她说道:“你也回去吧,先前你的猜测 不需要全部与她们说出来,可以想办法引导她们自己去查,有把握吗?” 潘辰仰视了一眼祁墨州,小声嗫嚅: “回皇上,没把握,这也太让人为难了。” 老板不懂员工的需求,图钱不给钱,图名不给名,一味的要求员工加班出业绩,久而久之,员工的工作热情都没有了,还怎么出业绩呀。 祁墨州这回像是脑子灵光了,看着她的表情,立刻就接了一句:“你办成了,朕让你和你姨娘见一面,还让司农部把你要的种子都给你。” 潘辰眼前一亮,又大又黑的眼珠子里满是惊喜,看的祁墨州心中一动,这黑亮亮,清澈澈的目光就像是一颗绝世珍宝,像是夜明珠,无论多黑暗的地方,总能绽放耀眼的光芒。 “皇上说话算数。”潘辰虽然有点意外,自己跟司农部要种子被拒绝的事情祁墨州怎么知道的,单就他提出这两点好处,就已经成功抓到了潘辰心里的痒痒肉。 祁墨州略微勾唇一笑:“君无戏言。” 潘辰得了这句话就退后两步,行想行礼告辞,却被祁墨州喊住:“你还没跟朕说想怎么引导她们调查。别暴露了自己。” 至此甘相和傅宁才知道,原来这位潘昭仪并不是普通的后妃,而是皇上安插在后宫里的一颗钉子。怪不得想法新奇,是个有才之人。 第46章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然后又扫了一眼一旁的甘相和傅宁,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办法,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 祁墨州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着她这乖巧可爱的小模样,早就把先前的尴尬抛诸脑后了,勾唇笑道:“你还能说出什么来,尽管说好了,反正现在甘相和傅统领也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胚子了。” 潘辰暗自啐了祁墨州一口,然后也不扭捏,直言道: “这事儿其实也好办,宋婕妤不是一直坚信自己给侵犯了吗?找个婆子查查她是不是处子,不就能把事情引回正道上了吗?只要宋婕妤依旧是处子,那有些事情,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潘辰的几句话,成功让太和殿中的气氛再次凝固,而她说完之后,便轻描淡写的对三个石化了的男人行礼,轻描淡写的走了出去,想着能和姨娘见面,想着能拿到很多司农部的种子,潘辰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而反观殿内的几个男人,甘相僵硬着脖子转头,对祁墨州说了一句:“潘昭仪这法子,听着还不错的样子。” 傅宁也跟着附和:“的确不错,的确不错。” 祁墨州:…… ***************** 潘辰回到了康寿宫中,潘筱坐在主位之上,两个宫婢,一个替她揉头,一个替她捶腿,一副等候良久,十分疲累的模样,宁淑妃和沈淑媛坐在一起喝茶,闫昭仪和苏婕妤看见潘辰进来,就动了动身子,苏婕妤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潘辰坐,潘辰坐下之后,闫昭仪就凑过来对潘辰问道:“皇上招你去为的什么呀?问了宋婕妤这事儿吗?” 潘辰点头回答:“问的可不就是这事儿,宋婕妤的事情闹大了,就连御前侍卫统领都给皇上喊去问话,说是要彻查当天晚上值勤的所有侍卫,还叮嘱傅统领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那幕后下手之人揪出来呢。” 她和闫昭仪说话的时候,那边潘筱和宁淑妃也是侧耳听着潘辰说话呢,沈淑媛站出来对潘辰问道:“怎么宫里这么多人,皇上偏偏问你?” 语气酸楚,不服气的样子。 潘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沈淑媛对潘辰总是侍寝这件事早就已经耿耿于怀,所以有个什么机会都想把潘辰给拉下来说几句,潘辰每次都不予理会,因为她知道沈淑媛这样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多讨厌,至少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没有像那些心机深沉的 人一般,掩藏在心里,表面上对你和风细语,实际上可能背后还要扎你的小人呢。 比如这位宁淑妃,此刻正笑吟吟的往潘辰这里走来,在她面前站定,说道:“沈淑媛稍安勿躁,皇上偏宠咱们这位潘昭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怪咱们没本事,没有潘昭仪厉害,将皇上服侍的高高兴兴的,是不是啊,潘昭仪。” 潘辰对宁淑妃也是笑脸相迎,站起身来,对她行礼,然后说道:“淑妃娘娘实在太抬举臣妾了,臣妾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先前淑妃娘娘派人去请皇上来后宫,那时候皇上还与臣妾说过,放眼整个后宫之中,也就是淑妃娘娘最是端的住,到底是出身好,见识也高,办事效率也叫其他人望尘莫及。” 这些好话,说的宁淑妃心里舒坦了些,回想刚才派过去太和殿的人回来说的话,宁淑妃的心都要凉了半截儿,以为找到了个证据,皇上只要对此事有点关注,那么一定会来后宫看一看的,可是没想到,传话的人带回了那么个消息,可把宁淑妃气死了,如今这潘辰说的这些,虽然她知道有一半未必是真的,但是至少她有一点说对了,皇上对她的出身必然是另眼相看的,放眼整个后宫,谁的身份有她高贵,血统有她纯正?就包括潘筱在内,不过就是清贵了些,哪里比得上她金枝玉叶。 抚了抚鬓角,嘴角带笑,潘辰知道自己这些话算是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宁淑妃也就不和她为难了,调转了话头,对潘辰问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倒是把皇上说了些什么话,全都说出来,既然招你去问宋婕妤的事情,那皇上有什么指示没有?” 潘辰故意想了想后,对宁淑妃回道: “皇上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宋婕妤这事儿蹊跷,未必就是侍卫干的,御前统领也在皇上面前保证了又保证,说自己麾下之人,绝不可能做出此等恶事,皇上看着像是信的。” 沈淑媛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说,皇上招你去,竟然没避着御前侍卫统领?” 这又是一条不平,沈淑媛看着潘辰春风得意的模样,简直要一口把她咬进肚子里去,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偏入了皇上的眼,迷的皇上再也不去别的妃子宫里,如今居然还对她这般放纵,就连御前侍卫统领都不用避开!真是叫人越想越怄! 宁淑妃的关注点明显和沈淑媛不同:“皇上为什么说未必是侍卫干的?就因为傅统领保证,他的保证难道就不会出错吗?” 潘辰故作无知:“这个臣妾就不知道 了,反正皇上和傅统领说了很多话,我在旁伺候,也没一句句的都听清了,只听说傅统领也派人查过那假山林,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地方,所以还有些怀疑宋婕妤说的是不是真的,还说,宋婕妤也许根本就没有被侵犯什么的,我也没怎么听得懂,就听了个大概吧。” 宁淑妃一跺脚,表情很急的样子:“哎呀,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知道听听清楚呢?这么一句一句的,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做了。” 潘辰看着宁淑妃的脸,总觉得她焦躁的不在点子上,莫名的烦躁感,就好像潘辰没有挺清楚祁墨州的话,是一件多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此时潘筱闭目养神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让伺候她的宫婢退下,她亦来到潘辰面前,对她冷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和傅统领果真那样说的?宋婕妤没有被侵犯?” 潘辰看着潘筱,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也没听清楚,只断断续续的听了这么一句,我想宋婕妤不至于这么糊涂吧,连自己有没有被……都不知道吗?” 对于潘辰的话,潘筱倒是没打算在意,转过身就喊了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过来,对那嬷嬷吩咐了两句话之后,那嬷嬷便离开了花厅,往外走去。 宁淑妃走到潘筱身旁,对她问道: “贤妃娘娘这是想干什么?” 潘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单手撑着头,让宫婢们继续替她服务,闫昭仪和苏婕妤坐在潘辰身旁,宁淑妃和沈淑媛见潘辰她们都不说话了,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厅中的气氛一度沉静起来。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受潘筱之命的婆子也回来了,对潘筱与众位后妃行礼过后,才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回禀贤妃娘娘,婆子们去查了,那宋婕妤根本就还是完璧之身……” 嬷嬷之言让整个花厅里都炸开了,宁淑妃和沈淑媛对视了一眼,潘筱也坐直了身体,闫昭仪和苏婕妤连同潘辰,三个人做出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来,只听潘筱说道:“哼,这种事情居然也能搞错了!去把宋婕妤和赵婕妤都给我押进来,这回看看她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将这么些人戏耍了这么多天,她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潘筱难得生气,在潘辰的印象之中,潘筱几乎就没什么脾气,这倒不是说她脾气特别好,而是因为潘筱眼高于顶,根本不会为了自己看不上的人去发脾气,而这回她第一次助理后宫之事,虽然 上面还有个太后撑着,但太后明显是不太愿意搀和她们之间的事情,就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潘筱身上,潘筱入宫之后,一直无宠,她当然也想凭着这一次机会,好好的表现一番,奈何宋婕妤和赵婕妤的话让她没有头绪,就是想表现也表现不出来,只能让宁淑妃她们去病急乱投医的瞎整,潘辰就是看中了潘筱这一点,所以才会故弄玄虚,将这些意思,从侧面以祁墨州的口吻说出来给她听见,潘筱立刻就想到了症结,然后派人去做了这件事情。 几天的功夫,让曾经貌美如花,艳压后宫的宋婕妤变得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被抽了丝一般,了无生气,再加上刚才又被那些婆子检查了身子,想当然,那些婆子对她的动作绝对不可能很温柔,又是一段摧残,看着也是可怜的。 潘筱此时终于来了精神,一拍椅子旁边的茶几,厉声怒道:“宋婕妤,你可知罪,这样的事情你也敢胡说八道?居然将我们戏耍了这么多天,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宋婕妤如果如她所言在后宫之中出了事情,那么出于人道主义,祁墨州看在她外公的面子上,也不会杀她,可是她说谎欺骗大家,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宋婕妤此时也是莫名其妙的,不住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我一直以为……可是那天确实……我,我不知道啊!贤妃娘娘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哭诉完之后,宋婕妤就趴在一边哭泣起来,就连同罪的赵婕妤也是懵了:“这,这怎么可能呢。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她衣衫不整回去……” 潘辰此时此刻,不得不对这位糊涂的宋婕妤抱以最诚挚的同情了,也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捏一把汗,生理教育课实在太重要了,她想起了现代有一个新闻,就是夫妻俩都是高材生,可是结婚很多年却没有孩子,然后去医院查也没什么问题,最后两人才曝光出,说是都以为只要睡在一起就能有孩子,睡的确是睡,可也得看看怎么睡了。 宋婕妤的生理教育课必然是不合格的,当然她也没有机会知道就是了。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是再敢隐瞒,就别怪我禀报太后了。赵婕妤,你说!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骗人,或者说,根本这件事就是你弄出来的?为了勒索宋婕妤,你故意骗她是不是?” 宁淑妃素来厉害,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害怕的,赵婕妤一听这事情居然给拉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摇手:“不不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我当时鬼迷心窍,就只是想勒索一番宋婕妤,我连她是否真的遭遇了那些事情都不知道,后来,后来我是骗她,说她怀孕什么的,可是那也是她平日里太过嚣张,我想惩罚惩罚她,让她今后不敢在我面前抬头,可我真不知道,她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啊!” 宋婕妤听赵婕妤这样说话,像是一个疯了一般,冲向了她,掐住赵婕妤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我到底与你有何仇怨,要让你这样害我!我如何骗你了?用这种事情骗人,我是疯了不成?你勒索我那么多东西,那么多钱,我,我若知道的话,还会让你勒索吗?你是想彻彻底底的害死我吗?我现在就掐死你!” 潘筱怒道:“放肆!还不给我拉开!” 赵婕妤给宋婕妤掐的眼睛都开始翻白眼了,才给旁边的婆子拉开,潘筱见事情闹得这样大,实在不好再继续审问下去,便对众人挥袖道:“都先回去吧,这件事情还是要太后亲自出面才行。” 第46章 宋婕妤的事情把后宫弄得翻天覆地,一波高潮接着一波高潮,谁能想到,宋婕妤自己会搞出那么大的乌龙来?太后闫氏也被这个结果给震惊了,潘筱把这么个结果送到了太后面前,然后甩手不管了,潘筱是聪明了,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判决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烫手山芋,接不得,就让太后出面解决,可把闫氏给气坏了,再对潘筱提要求的时候,潘筱就开始对外称病,连太后也拿她没办法。 潘筱撒手不管,其他人不能啊,又跟着太后做了几天的布景,太后犹豫不决,只能求助祁墨州,祁墨州倒是没有刻意为难她,上午问他,他下午就给了答案,只说杜老将军思念外孙女成疾,让宫里把宋婕妤的名字除了,宋婕妤完璧送出宫去即可。 太后虽然觉得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宋婕妤挑起来的,把整个后宫都惊动了,还让她吃了这么多天的苦头,就这么把宋婕妤放回去,似乎有点不太甘心,可祁墨州发话了,太后闫氏就算心中不愿,也只能照做。 祁墨州发话了,潘辰她们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宫殿,潘辰躺在内廷司给她特意制成的摇摇椅上,舒舒服服的咬了一口嫩瓜,满齿清香,再吃一口桂花糕,终于把这些天的郁气给呼了出去。让月落将两片新鲜的胡瓜片儿敷在两只眼睛上,一边做保养,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宋婕妤这件事在她看来,也算是个巧合中的巧合。 幕后黑手一开始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吓吓宋婕妤,让宋婕妤今后在后宫里抬不起头,是想折辱一番宋婕妤的,可谁知道,宋婕妤太傻太天真,对男女之事最多只是纸上谈兵的水准,实战经验为负,以为衣服脱了,那就是丢了贞洁,本来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她自己穿了衣服回去躲在被窝里哭一宿,然后夹着尾巴做人就成了,可谁知道,偏偏让赵婕妤看见了她的狼狈,一问之下,宋婕妤自己又没绷住,把自己的猜测对赵婕妤说了。 说了就说了,要赵婕妤不贪心的话,这事儿也闹不开来,可巧就巧在,赵婕妤是个特别贪心的人,以为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情报,今后就能完全拿捏宋婕妤了,对她予取予求,宋婕妤心虚,不敢拒绝她,当然了,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给潘辰猜到,就宋婕妤和赵婕妤那种周瑜打黄盖的相处方式,两人也闹不起来,可事实上,潘辰猜到了,并且猜的十分准确,她略微用汤药试探了一番宋婕妤,就把赵婕妤骗宋婕妤怀孕的事在宋婕妤面前揭穿了,在宋婕妤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因为她开始怀疑赵婕妤,潘辰接下来的小动作才能 成功。 赵婕妤欺骗宋婕妤在先,让宋婕妤清楚的知道了,赵婕妤不是好人,给了她一种‘赵婕妤不可信任’的心理暗示,然后潘辰让张能和李全递去锦绣宫的那张纸条,就是点爆宋婕妤心中怀疑种子的小火苗,让一直受赵婕妤压迫的宋婕妤瞬间怒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容忍赵婕妤对她予取予求的唯一条件,就是让赵婕妤不能告诉别人她的丑事,可是突然有一张纸条从天而降,说她也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宋婕妤的矛头指向赵婕妤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了。 潘辰用了点手段,让宋婕妤和赵婕妤斗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意外的给捅到了太后面前。 也许那个幕后之人当时陷害宋婕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大的已经没有办法收拾了。不过,潘辰还是觉得,这个幕后之人的手段确实有点高明,就从他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却没有暴露任何线索来看,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并且……很可能是个处女座。 而这个人最终为谁效力,潘辰不敢确认,但多少有点直觉。 祁墨州走进柔福殿的时候,就看见潘辰像个二世祖似的,躺在摇摇椅上,悠闲自得,闭目养神,眼睛上贴着两层薄片片,左手一根嫩胡瓜,右手一块甜点心,边吃还一边哼哼。 月落一回头就看见了祁墨州,刚要跪下请安,就被祁墨州给抬手阻止了,李顺上前偷偷的把月落给拉扯了下去,月落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自家娘娘,又一次为自家娘娘的运气默哀。 张能和李全也给隔离在外,心中不由得高唱:我滴个娘娘诶,您可长点儿心吧。 潘辰抖了抖脚,又咬了一口脆瓜,口齿不清道:“月落,给我换一片贴的,都要干了。” 半晌月落没反应,潘辰又嘀咕:“臭月落,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得我自己来。” 潘辰将眼睛上的瓜片儿取下,在手背上整体蹭了蹭余汁儿,还没转头,就看见了一双暗底龙纹的靴子站在一旁,潘辰心中一个咯噔,猛地抬头,就看见祁墨州那似笑非笑的俊脸,而诺大的柔福殿院子里,其他人就跟蒸发了似的。 都是一群没有义气的家伙,走之前,哪怕嚎一嗓子啊。也不知道祁墨州站在这里看了多久了,想起自己刚才的浪荡模样,潘辰的心在翻白眼。 第47章 祁墨州居高临下看着潘辰,勾唇笑道: “想怎么贴?朕帮你。” 潘辰:…… 抓了抓额头,潘辰从摇摇椅上站起来,识趣的把位置给让开了,祁墨州也不客气,坐上了她让出来的位置,往后一躺,椅子就摇了起来:“挺舒服,你倒是会享受,怎么没给朕也做一张?” 潘辰勉强一笑,看着自己被抢走的椅子,还有那个抢她的椅子抢的理所当然的男人:“臣妾想着,皇上勤于政务,日理万机,该是不愿耽于享乐的。此等害人之物,臣妾怎敢敬献给皇上呢。” 祁墨州哼了一声:“巧舌如簧。” 潘辰又是狗腿一笑,然后搬了凳子坐到了祁墨州的肩旁,学着那些宫婢的模样,给祁墨州按起了肩窝子,祁墨州将她上下打量了几圈,又在她替自己按肩膀的柔夷上扫了两眼,不禁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失笑出来。 潘辰见他笑了,心里松了口气,黑亮的眼珠子一转:“皇上,宋婕妤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姨娘呀?” 祁墨州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潘辰警觉问道:“皇上不是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吧?” 潘辰的质疑,让祁墨州挑了挑眉,潘辰只觉得她可以看透很多人的心,但眼前这位在她眼里就好像是蒙了一层纱,总带着难以剖析的神秘,祁墨州沉吟片刻后,说道:“中秋吧,朕去白马寺祈福,着你伴驾,百官随行,朕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潘辰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现在是七月,中秋是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点点头,表示这个可以有,却仍有疑惑:“可中秋祈福这样大的事情,皇上着我伴驾……不合适吧。” 后宫里位分比她高的一抓一大把,大家一口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祁墨州倒是无所谓:“你觉得不合适啊?那算了?” “当然不!只要皇上觉得合适,臣妾就觉得合适!” 让那些唾沫星子喷去吧,反正她现在已经高坐墙头,成了众所周知的靶子,就算她低调,那些唾沫星子也不会少喷一点的,通过今年的见宫日,潘辰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孙氏在潘家做主母一日,估计她想要在见宫日看见柳氏,几乎是不可能的,孙氏想用柳氏威胁潘辰,潘辰若是不帮着些柳氏,那柳氏在潘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潘辰瞬间就做好了决定,让祁墨州很满意,闭上眼睛,享受服务:“宋婕妤那事儿还 没完,你既然猜到是太监所为,那你可猜的是谁想教训宋婕妤?” 潘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祁墨州,斟酌回道:“臣妾猜不到,能猜到是太监所为,那是有切实证据的,但那证据也只能说明一个身份,仅凭太监这身份,宫里少说也有近千人吧,宋婕妤又没瞧见那人的长相,没有任何线索,臣妾可猜不着了,皇上猜出是谁了吗?” 祁墨州这个老狐狸肯定心里有数了,偏他不说,来问自己,想让自己说,潘辰才不会上他的当。 料到她会这么说,祁墨州好整以暇:“少跟朕装蒜,你会猜不出来?” 潘辰没有说话,拿起一旁的蜜茶殷勤的递给祁墨州:“皇上喝茶。” 祁墨州睁开眼,就瞧见她笑吟吟的给自己递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甜腻滚在舌尖,不愿再喝第二口:“太甜。”做出了嫌弃的评价,潘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小口:“不甜啊,只放了一点点蜂蜜。” 祁墨州看着她那丰润的唇瓣被茶水湿润之后,想的更加粉嫩光泽,嘴唇微微上翘,仿佛勾着人,唇瓣间贝齿洁白,一颗颗的像是小贝壳,小珍珠,想起那糯米团子般软糯的触感,祁墨州心中一动,对潘辰说道:“把水放下。” 潘辰不明所以照做之后,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给抱到了祁墨州的身上,像是抱孩子似的,给他抱在了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就欺身下来。 祁墨州不是个会让自己压抑的人,对潘辰他是真挺喜欢,至少在后宫这么多女人中,他愿意亲近的就只有她,虽然不能说今后他不会看上别的女人,但至少现在,并不想换。 潘辰紧绷了身子,感觉两人间这种亲密的举动特别违和,僵硬的像根木头,这还是祁墨州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亲她呢,青天白日的,也太不好意思了。 祁墨州将她松开,拍了拍她的后腰:“放松些,眼睛闭上,嘴张开。”如今气氛正好,祁墨州亦想难得放纵一回。 潘辰却闭嘴摇头,然后挡住嘴,表示了自己的不情愿,祁墨州轻柔的拉开她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潘辰拗不过他,只能放弃抵抗,祁墨州亲了一会儿后就分开,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对怀中人蹙眉问道:“什么味道?” 潘辰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壶茶,一个茶杯,两只碟子,一只碟子里放着桂花糕,另一只碟子里放着两根翠绿的胡瓜,一根被潘辰咬了一半,胡瓜下面就是 酱和…… “蒜!”潘辰掩着嘴巴,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祁墨州:…… 所有的兴致都被她给浇灭了,祁墨州后悔极了,想用水漱口,却又发现,那水也是他不喜欢的蜂蜜水,从潘辰的摇摇椅上站起来,祁墨州一边擦嘴,一边对潘辰递去了一抹冷冷的眼神,吓得潘辰直捂嘴,两只眼睛乌溜溜的,让祁墨州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最后无奈指着那蒜头,恶狠狠地说道: “再让我发现你吃这个,我……我……” 我了半天,潘辰都替他着急,祁墨州最终也没‘我’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潘辰退后两步,才敢把挡在嘴边的手给放了下来,嘟嘴委屈道:“你也没说你要来,吃颗蒜怎么了。” 那委屈的小眼神让祁墨州简直想对天翻白眼,想用话驳斥她,可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没错,谁也没规定,宫里的女人不能吃蒜啊! 连自己都没话说了,祁墨州又用手点了点潘辰,像是警告般,然后就转身拂袖离去,潘辰觉得他这气生的太冤枉了,自己多委屈啊,再次对着祁墨州离去的背影比了个‘凸’的手势! 皇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谁也不敢问,李顺夹着尾巴跟在祁墨州后头,回了太和殿。 月落,李全他们从外面回来,见潘辰坐在摇摇椅上大口大口咬着蘸酱胡瓜,月落上前问道:“娘娘,皇上怎么走的时候好像不高兴啊。” 潘辰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月落,不知道怎么回答,从酱碗旁边拿出了一颗蒜头放入口中,咔擦咬了下去,传出一股似乎带着味道的声音,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潘辰端着她的蘸酱蒜头和胡瓜,走上石阶回书房郁闷去了。 真是一出冤案,由一颗蒜头引起。 原本以为这下祁墨州得好久不来,可潘辰没想到下午他就派李顺过来送了好些个薄荷过来,对潘辰传了口谕,说让潘辰把薄荷叶子配上甘草煎服,一个时辰喝一回,然后,晚上直接去太和殿侍寝。 潘辰:…… *********** 太和殿中一番激战过后,潘辰精疲力尽,缴械投降。 祁墨州起来喝水,问她要不要,她才勉强点了点头,祁墨州端着两杯水过来,潘辰也不想动手,直接就着祁墨州的手喝,这个时候的祁墨州特别体贴,特别耐性和温柔,这是潘辰凭经验自己总结出来。 毫不客气的让祁墨州给她喂了一杯水,潘辰看了看他手上的另外一杯,祁墨州无奈的送到她嘴边,潘辰心满意足的喝了两杯水,感觉丢失的元气才一点一点的慢慢回来了。 祁墨州又不着寸缕,清洁溜溜的重新去倒水喝,潘辰看着他的模样,又一次觉得人格的奇妙,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穿了一件内衫,坐在床沿,双脚晃荡着踩在地上,祁墨州喝完了水,就看到这样的潘辰,感觉有趣,走过去,与她并排坐着,说道:“怎么不躺了?这回不累?” 潘辰知道祁墨州说的是她从前做完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模样,决定不和他计较,顺势靠在他身上,祁墨州这人,虽然腹黑毒舌,多疑讨厌,但潘辰不能否认的是,两人在这方面还是很合拍的。 祁墨州让潘辰靠着自己,软软的身子像一滩水似的,惹人爱怜,以为潘辰是想跟自己撒娇,谁知道潘辰却来了一句:“不能躺了,得精神点和你说话,要不然‘他’又得出来了。” 祁墨州撩她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潘辰点头:“他一般出来的时候,都是你精神放松的时候,然后再加上一些特定的条件,你自己知道吗?” 祁墨州看着潘辰,目光灼灼,然后在潘辰温和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潘辰心道了一句:果然。次体人格有主体人格的记忆,可是主体人格却没有次体人格的记忆,这也算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了。 “那你知道你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吗?”潘辰聊起病情,精神就来了,一骨碌从祁墨州的怀里坐直了身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祁墨州问道。 第48章 潘辰的问题似乎让祁墨州陷入了思考,良久都没有动一下,潘辰凑过去,还以为次体人格又出来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祁墨州,他回过神来,眼神依旧清明,并且没有立刻穿衣服,潘辰才放心下来。 祁墨州看着潘辰,半晌也不说话,潘辰心中明白,他这是还不信任她,并不想与她说太多自己的事情,挑眉深呼吸了一口气,潘辰光着脚站到了床踏上,站到祁墨州面前,笑道:“不想说就算了,不用勉强。” 祁墨州难得仰视她,冷哼一声:“我不想说的事,谁能勉强?少高估自己了。” 潘辰对祁墨州依旧笑靥如花:“我才没有高估自己,这世上没有我勉强不了的人,只看我想不想罢了。” 这句话听在祁墨州耳中,无异于是一只蚂蚁说它可以撼动大象,令人啼笑皆非,祁墨州伸手搂住了潘辰的纤腰,将她拉近自己,语气似乎带着挑衅:“好大的口气,你倒说说,你想怎么勉强我呀?” 潘辰柔顺的给他搂着,勾唇莞尔,用手指缓缓的描绘祁墨州的脸颊轮廓,祁墨州从这个角度看着潘辰,背光的眸色有些深谙,嘴角的一抹笑带着浓浓的魅惑,仿若带着一股吸引人的妖魅,叫人不自觉就陷入了她的瞳仁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祁墨州是晃神的,而之所以只有一瞬间,那是因为潘辰忽然从他面前离开了,祁墨州看着自己空虚的手掌,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为什么他好像刚才有一瞬间是失神的? 潘辰端着两杯清茶过来,一杯送到了祁墨州手上,喝了一口后,对祁墨州提意见道:“皇上,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吃一点甜的东西,总是精神紧绷的话,只会让‘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哦。” 说完之后,潘辰用自己的杯子与祁墨州手里的杯子对碰了一下:“干杯。”眼睛笑的弯成了新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墨州觉得,今夜的潘辰似乎与平常很不一样。 ******************** 祁墨州有两个承诺,一个是答应让潘辰与柳氏见面,第二个就是让司农部给她送了好些种子苗儿过来,司农部特意派了一位据说是培训过的女官来与潘辰讲解各种种子苗儿的培育方法,详尽又专业,热情又重视,怎么说呢,毕竟他们司农部还是第一回直接接受到圣旨,这感觉潘辰能懂,就好像是有一天,公司的第一领导,总裁大人忽然跑到保洁部去传达命令一样,保洁部长那个心惊肉跳啊,就像是此时此刻司农部总管的心情一样,要不是因 为对接的是宫里的娘娘,司农部的总管都恨不得自己出马传授司农部的种植经验。 那位女官在柔福殿足足待了两日,才把潘辰要的那些种子介绍清楚了,确定潘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对潘辰提出告辞,她离开之后,月落特别纳闷:“娘娘,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呀?奴婢可从来没听说过,皇上宠爱妃子,不是送金银珠宝,而是送这种子秧苗的,这也太……”实在了吧。 月落没敢说出最后几个字,不过心里可是把皇上腹诽了好几句呢。 潘辰不以为意:“就这还是我跟他好不容易要来的呢。不是挺好嘛,种子就是希望,皇上一下子送了这么多希望给我,可见我还是很得宠的,不是吗?”对月落他们说话,潘辰自有一套心灵鸡汤的说法。 月落:…… 柔福殿的众人互相对望两眼,然后有志一同的擦了一头的冷汗,自家娘娘说好听了叫务实,可说的难听些,那就是缺心眼儿啊!别的宠妃全都趁着受宠的时候,要这个要那个,穿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宫里最好的,不要这些,那也该提升位分什么的呀,偏自家娘娘开口要的尽是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潘辰在自留地里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一片弄得有点规模了,别的宫殿院子里弄得都是花园景致,潘辰这柔福殿的院子里就清一色的蔬菜果子苗儿,乍一看哪里像是宫殿,反而有点农家小院的意思,潘辰这回想试试嫁接,玉米,地瓜,胡瓜,这些都是可以和果苗嫁接的,单单的玉米,地瓜,胡瓜吃起来口感都不是特别好,玉米不是那种糯玉米,而是粗硬的老玉米,地瓜的甜度也不太够,潘辰怀念现代社会的物产丰富,影视剧里好多穿越过来吃香喝辣的,其实谁穿谁知道,物资贫乏不说,食物的口味还都不精致,潘辰对食物的种类要求不高,但口感上还是很追求的,想着要是能培育出一些口感好点的蔬菜水果来,也算是推动生物科技发展了。 潘辰去康寿宫开早会,自从宋婕妤和赵婕妤被遣返出宫后,本来人就不多的后宫里,看起来又冷清了一些,苏婕妤如今独住锦绣宫,也是寂寞的。 闫昭仪一如既往对潘辰笑脸相迎,她可能算是后宫里,对潘辰最友好的姑娘了,不管真假,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和善,潘辰还是很喜欢她的。 今天早会的课题,太后提及了中秋白马寺祈福之事。 “去年皇上刚刚登基,诸事缠身,白马寺祈福之事,便由哀家与钦天监代为,今年皇上已答应前往,如 今中宫空悬,按例是可以随行一个后妃的,这段日子,贤妃和沈淑媛,你们都勤快些,多往太和殿走动走动,若能让皇上携你们前往,也是一桩大喜事。” 太后闫氏这般说了之后,沈淑媛的脸上便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看了一眼潘筱,见潘筱不动身,她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对太后行礼,喜笑颜开:“是,臣妾谨遵太后之命。” 她能不高兴吗?平时找都找不到去太和殿看皇帝的理由,现在太后发话了,沈淑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皇帝了。 而潘筱的表现就很淡定了,不过从她敛目思考的表情来看,心里应该也在权衡这件事对自己的好处,所以,在沈淑媛谢恩领旨之后,潘筱也破天荒的站出来对闫氏谢恩。 宁淑妃看着贤妃和沈淑媛被点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为什么太后不提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毕竟谁都知道,她的身份注定了再怎么努力,皇上都不可能带她去白马寺祈福的,宁淑妃垂眸,隐忍的深吸一口气。 陪同皇上去白马寺祈福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帝后随往,中宫空悬,那么至少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妃嫔,像潘辰这种五品昭仪,应该是不列入考虑的,潘辰看了一眼身旁的闫昭仪,见她笑容从容淡定,太后先前的目光瞥了她一下,两人似乎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潘辰便猜到,闫昭仪就算不跟着皇帝去,可太后是一定会把她一同带去的,只有她一个人,位分低,没背景。 沈淑媛素来拿潘辰做假想敌,一直觉得自己被潘辰压着,如今总算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了,你受宠又如何,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用位分说话。 潘辰抿唇,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已经可以想见,若是中秋白马寺祈福之时,祁墨州提出带她前往的话,沈淑媛的鼻子估计又得气歪了。 不得不说,像这种内幕交易真的很爽,完全凭着关系碾压散户,一路飚红,直到涨停,不要太刺激啊。 这一个月里,后宫注定是不平常的,沈淑媛每天都去太和殿外求见祁墨州,潘筱则两三天去一回,回回都是打着送温暖的旗帜,要么是熬了汤,要么是做了点心,要么就是绣了荷包什么的,反正一个后宫女人,能为男人做的事情,她们都做到了。 潘辰揉了揉有点撑的肚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案后认真批阅奏章的祁墨州,打了个饱嗝出来,让祁墨州蹙眉瞪了她一眼:“这就饱了?那儿还有一盅田七鸡呢。” 潘辰扶着后腰,吃力的 站起来,对祁墨州摆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再这么补下去,我非得流鼻血不可了。” 这么多天来,潘辰觉得自己小肚子上似乎都有些肉了,能不长肉嘛,沈淑媛天天送汤,送糕点,贤妃也是来一回都带东西,这些东西祁墨州反正是不吃的,但是又不想倒掉,那怎么办呢?于是勤俭持家的皇帝陛下就想到了她,每回沈淑媛和贤妃来了之后,就让李顺去请潘辰过来,关上殿门,让潘辰敞开了吃喝。 一天两天的时候,潘辰还觉得挺新鲜,甚至还产生过一种老板赏识自己,对自己相当不错的错觉,可三天,五天之后,潘辰就不这么想了,十天,十五天之后,潘辰已经能很深刻的感受到老板对她的森森恶意了。这不是喊她来发福利,这是喊她来喂猪啊! 什么灵芝,当归,人参就不说了,沈淑媛太饥渴,连带她送的汤水都是带着鹿茸,鹿鞭之类的药膳,每天不重样,却都是大补,将她一个大龄女青年结婚后独守空房的寂寞,完全化作创作热情,体现在了她送来的这些爱心汤里。 要是沈淑媛知道,她的爱心没喂到她男人肚子里,反倒全给她吃了的话,估计会气得炸球吧。 第49章 尽管潘辰认真推辞,可祁墨州却也认真想把她喂成猪,潘辰就这样痛并快乐的熬过了一个月。 七八月的天气,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潘辰每天都热的跟狗似的,要是在潘家,这个时候,柳氏就会给她弄冰镇酸梅汤喝,虽然宫里御厨也会做,可就是没有柳氏熬的有滋味儿。 天天跟害相思似的,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中秋祈福日期,由钦天监卜卦,定在八月十四到八月十六这三天,皇上的圣旨是在八月十三那天下来的,不出意外,自然是潘昭仪随行,然后,整个后宫就炸了。 没有人问潘辰愿意不愿意,首先太后就带着贤妃和沈淑媛亲自去了太和殿找祁墨州撕逼,太后也是气的,字里行间满是对潘辰身份的不屑,大致意思就是,你这熊孩子也太没出息了,放着肤白貌美,背景深厚的淑女不要,平时没品位,宠宠那个庶出也就算了,祈福事关重大,你怎么能在这方面犯糊涂呢,不行,给我改了! 祁墨州不急不忙的听完了太后的话,也是干脆,为了杜绝太后的一切念想,干脆就把话给说开了:“祈福图的是心诚,后宫之中,朕就瞧着潘昭仪心诚,就她了。” 太后听了这话,气也是不顺的:“潘昭仪再好,她也不过是个昭仪,祈福这样大的事情,皇上难道就不该考虑全面一些吗?你这么做,让天下人怎么看?” 祁墨州连看太后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边看卷宗边云淡风轻的说道:“钦天监卜了卦,也说潘昭仪最合适。太后请回吧,这也不是朕的旨意,是佛祖的意思。” 太后彻底给气得倒退了两步,想要驳斥祁墨州的话,可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真是笑话,钦天监卜卦还不是全听皇上的吩咐,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佛祖推出来做挡箭牌,太后就是想找茬儿,都找不到合适的茬儿,差点给憋出脑缺氧来。 潘贤妃双手拢入袖中,两只手捏的死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沈淑媛简直一副要哭的表情,她这一个月的爱心汤,简直是喂了狗了——远在柔福殿的狗,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从太和殿铩羽而归,太后气得差点给抬回康寿宫,沈淑媛不甘心,还想让太后想想办法:“太后娘娘,若是去的是贤妃娘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可她潘辰凭什么去呀!您还是得去和皇上说呀,要不然,要不然……不就乱了礼法嘛。” 后宫之中,沈淑媛只服潘贤妃,至于那个潘昭仪,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以色事君的狐 媚子,皇上宠她是一时贪鲜罢了,早晚有一天皇上会醒悟过来,可沈淑媛怎么也没想到,就那么个狐媚子,居然还真给她混出了个风生水起,连祈福这样的大事,皇上居然都着她伴驾随行。 皇上糊涂哇,若是中宫在位的话,那个位置应该是皇后的呀!可如今却被潘辰那个狐媚子鸠占鹊巢,沈淑媛那个气啊。 太后自己也给气到了,对沈淑媛当然没有好脸:“什么礼法不礼法,没听皇上说佛祖喜欢潘昭仪吗?没事儿就去多念念经,敲敲木鱼,看能不能让佛祖也喜欢上你!” 沈淑媛给太后的话吓到了,在场众人……默。 潘辰在柔福殿里喷嚏打个不停,就连迟钝的她也几乎能感觉到后宫里妖气弥漫,祁墨州刚刚下达的圣旨定会在后宫之中刮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妖风,这阵妖风过后,潘辰将会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后宫女人们痛恨的对象! 恨她,就对了!所谓风险与利益共存,潘辰这个宠妃的位置能做多久,也要取决于她的抗风险能力有多强,这跟将军好战是一个道理,太平年间的将军和多事之秋的将军,那受重视程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同理,后宫的妖气要是小了,潘辰这个宠妃的作用就不大了,那时候等待她的可能就是终身下岗了,命好一点的话,弄残了送冷宫,要命差一点的话,可能就要直接见上帝去了。 所以,后宫要不断有事儿,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她也得挑事儿!这就是潘辰总结出来的经验,要是今后有机会出本回忆录的话,她想把这段经历命名为《论宠妃的职业素养与操守》或《一代宠妃深情指导百个方针》等。 潘辰得知太后去太和殿的消息之后,就早早换好了衣服,在院子里等,果然太后回康寿宫后,就立刻派人来宣召潘辰觐见,这是一次意料之中的领导约谈,潘辰穿好十级装备,带着十二分的从容,前往康寿宫。 贤妃,淑妃和闫昭仪都在,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沈淑媛不在,潘辰一下就想到了,沈淑媛很有可能因为着急说错话,而给太后炮灰掉了,这个时候肯定在她的宫殿里嚎啕大哭砸东西呢。 潘辰规规矩矩给她们行礼,太后横卧在软榻上,听见旁边嬷嬷传话,说潘昭仪到了,她也只是蔑着眼睛瞥了潘辰一眼,嫌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这和她平时对潘辰业绩肯定时的态度相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潘昭仪好本事啊。古语说的不错,会咬人的狗,她还真是不叫的。” 淑妃虽然早就被剔除此次祈福的行列,但她得知最后随行伴驾的结果之后,也是惊讶气愤不已,她和沈淑媛的想法差不多,后宫女人只服潘贤妃,其他的嘛,连给她提携都不配。 潘辰既然来了,那不讽刺她两句,她就不叫宁月如了! 潘辰默不作声,潘筱目光冷漠的盯着她,潘辰觉得受宠若惊,因为潘筱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瞧过她,这还是第一回吧,一种荣耀感油然而生。 淑妃知道潘辰是团棉花,不管和她说什么,大多数时候,潘辰都是笑着接纳的,很少有回嘴的时候,宁淑妃在口头上抓不到潘辰的错漏,倒是先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 太后睁开眼睛,看着潘辰那副故作天真的模样,再也掩盖不住厌恶,恶狠狠的对潘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你缠着皇上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不是?” 太后有一双厉眼,只可惜看问题却不太准确,潘辰当即摇头否认:“回太后,不是的。皇上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嘛,谁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呀。” 太后冷哼一声:“哼,不是你缠着皇上?你当真事先什么事都不知道?骗鬼呢吧!” 太后闫氏从前做臣妻的时候,也是个泼辣的,进了宫之后,一直克制着,没对谁爆过粗口,潘辰有幸成为了第一人。 “是真的,太后!皇上什么都没跟臣妾说过,要说奇怪,就只有上回侍寝过后,皇上问了我一下生辰八字什么的,臣妾没多想,就告诉了皇上,哪里想到皇上当时是存了这个意思呀。” 听了潘辰的辩解,太后一下子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指着潘辰怒道:“你为什么当时不来跟哀家说这事儿?” 若是当时潘辰就来和她禀报了,闫氏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能阻止的,那么今天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潘辰更委屈:“太后啊,三更半夜的臣妾实在不敢来打扰太后,而且皇上他……也不放臣妾走啊。” 一言不合就开船,似乎成了潘辰脱身的一种小伎俩了,果然此言一出,康寿宫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微妙起来,宁淑妃恨得直咬牙,闫昭仪也是羞怯的低下了头,只有潘筱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潘辰,像是想透过潘辰的表皮,看到她的骨子里去似的。 太后是真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居然会给人用话噎两回,让她饱尝‘语塞’‘词穷’是什么感觉,也让大伙儿又一次见识了这位潘昭仪的脸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狭路相逢勇者胜!潘辰的厚脸皮又一次替她成功缓解了危机。 宫婢给太后顺气好些时候之后,太后才指着潘辰发出了一个任性的指令:“其他事情哀家可以不和你计较,只要你现在就去和皇上请罪,说你不想去,不适合去,反正不管你怎么说,都要打消皇上带你去的念头,让皇上改圣旨。” 要不是面部表情管理合格,潘辰简直想对太后抱以冷笑了,这老太婆以为她潘辰是谁?居然想用食物链的方法来控制她,她搞不定祁墨州,就想让她去出头搞定,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把人当傻子呢。 康寿宫的气氛顿时就凝滞了,潘辰不敢应答,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李顺来了,带着祁墨州的口谕——皇上传潘昭仪太和殿觐见。 一句话成功化解了潘辰此刻的危机,潘辰没有立刻跟李顺走,而是把问题又摔回了太后手中:“太后,皇上宣臣妾过去,要不臣妾现在就去试试,把太后的懿旨转达给皇上知道?” 太后一惊:“你!” 闫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当初她怎么就觉得这个潘辰是个木头,是个老实的呢?看她侍寝后喝避子汤喝的爽快,就以为她真是一把听话的好枪,哪里知道,这把枪不仅不听话,如今倒是磨得锋利,调转过头来对付她了。 第50章 祁墨州在适当的时候宣旨,又在适当的时候把潘辰从康寿宫里解救出来。 第二天凌晨,潘辰就被从梦乡中喊起来梳洗打扮,换品服,然后在一片不赞成和讶异的声音中,厚着脸皮随祁墨州去皇家寺院祈福去了,百官随行,那叫一个排场!全程虽然都困在龙撵之中,但缓行的车队,雄壮的号角,无一不叫人倍感肃穆庄严。 祁墨州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金龙冠,英挺不凡,比之平素更为冷峻,潘辰坐在他右后侧,祁墨州回头看了她一眼,见潘辰正襟危坐,似乎很紧张的样子,衣袖微动,将手背过身后,往她面前伸去,潘辰瞧见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是感动的,知道祁墨州是想安慰她。 祁墨州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身后之人与他牵手,不禁张合了两下手掌,以示催促,潘辰瞧着他的手,不禁抿唇笑了起来,然后状似熟稔的在祁墨州的手掌上打了一下。 祁墨州没等到柔夷,却等到了一巴掌,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故意对她眉头一竖,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谁料潘辰根本就不怕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今天她一改往昔清新简单的妆容,按品大妆,不得不说,涂了胭脂和口脂的她,笑起来比平时更增添了不少风韵,似乎小女孩儿一夜长大,青涩的果子开始成熟,一颦一笑都让祁墨州觉得沁人心脾。 两人龙撵内无声交流片刻过后,雄壮的号角渐渐停了,龙撵也停止了前行,待会儿应该就要下车了,潘辰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仪表,生怕哪里有疏漏,还特意喊祁墨州看了一眼,得到祁墨州的肯定之后,才放下心来。 片刻过后,李顺的声音只龙撵外传来:“皇上,白马寺到了,请下龙撵上天龙坛。” 祁墨州正饶有兴趣的给潘辰理了理她稍稍有些弯曲的领口,听见李顺的声音后,立刻换了一副威严的脸孔,沉声对外说道:“知道了。” 将潘辰又打量了一遍后,转身之际,在她鼻头轻刮了一下,吓得潘辰赶紧挡住,埋怨的瞪着祁墨州,这个时代的粉,潘辰是真没什么信心,要给祁墨州碰了一下,少一块,那可就难看了。祁墨州转过身不理她,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他出去过后,就有两个盛装的宫婢上龙撵来搀扶潘辰。 潘辰的品服比较复杂,非得要有两个宫婢一左一右替她提裙子才行,想起来皇后的金丝凤袍,身后一溜要跟八个宫婢提裙子,潘辰就觉得其实做皇后也挺累,光是逢年过节穿那几十斤的金丝银线凤袍就够她喝 一壶的了。 在两个宫婢的配合之下,潘辰好不容易下了龙撵,就见祁墨州已经站在山脚下,身边站的全是一品二品的高官,品级低一点的都不在今日随行伴驾之列,扫过一圈后,潘辰果真看见了潘坛。 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袍官服,文鹤补子彰显着身份,就站在祁墨州身后百官第一列,看见潘辰过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就果断垂下,目不斜视了。潘辰有些失望,她以为至少潘坛会有些其他不一样的表情呢,哪怕是愤怒,是不屑,可他面无表情,潘辰连猜他心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潘辰只是个五品昭仪,这些随行官员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比她品级高,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等她,只因为祁墨州在等,潘辰没经历过这样大的场面,护卫绵延数里,百官恭顺等候,脚下不自觉加快了些,走到祁墨州身后的时候,长长的裙摆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身子稍微歪了一些,祁墨州长手一伸,便将她扶住,亲自转过来给她拉了拉裙摆,然后才低声说了一句:“跟在朕后面走就成。” 这句话像是给潘辰吃了一颗定心丸,微微点点头,祁墨州便转身踩上了台阶,白马寺主持亲自在山下迎接,一行队伍终于开始动了,潘辰跟在祁墨州左后侧,一步一步的随着他的脚步踏上台阶,心中与有荣焉,她身后现在跟着的,那绝对是大祁第一天团啊,由衷感叹,有权真好。 祁墨州在外面一向都是冷峻的面孔,不苟言笑,百官敬服,到了天坛前,白马寺与内廷司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潘辰参加完祭典后,就有一个小沙弥来请她去禅房歇息,潘辰从后面绕行,经过潘坛身边的时候,潘坛终于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可祭典还没结束,他必须待在这里,潘辰与他福身过后,便在月落的搀扶下,跟着小沙弥后头去了白马寺山上的禅房。 禅房外侍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至极,仿佛无时无刻,无时无地都给人监视着的感觉,一想到接下来的三天两夜全都要在这样的包围下渡过,潘辰就顿时没有了旅游的激情。 白马寺是皇家寺庙,所以供皇家居住的禅房自然不是一般庙里的那种,虽然没有宫里那么华丽,但却什么都有,后山有温泉,有果园,有花圃,有茶室,静室,禅室……除了没有酒肉,其他一切应有尽有。 月落伺候潘辰将品服换下来,打水洗了脸,抹了香蜜膏,潘辰正想让月落出去打探打探,文武百官随行的家眷都在什么地方落脚,外头就有小太监来回话了:“ 启禀潘昭仪,丞相府柳氏求见。” 潘辰眼前一亮,急急走到门边:“快请,快请。” 等不及跨出了禅房的门槛,果真就看见柳氏从守卫林立的拱形门后走来,左右不住观望,柳氏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大的守卫阵仗,她依旧如往常那般,穿着一身老气横秋的酱色曲裾,看着像是新作的,梳了个端正的盘髻,饶是这样老气的打扮,都无法掩盖她秀丽的五官。 潘辰提着裙摆,像只小燕子似的飞奔下了台阶,亲自去迎柳氏,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柳氏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掩藏不起来了。 “娘。” 潘辰的声音把柳氏东张西望的目光给收了回来,看见潘辰扑过来,模样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依旧毛毛躁躁的。 “跑什么呀,多好看的裙子,就给你拖在地上了。” 柳氏嘴上这么埋怨,脚下却也加快了脚步,迎上了潘辰,第一个动作就是弯下腰去给潘辰理裙摆,潘辰由着她整理,等柳氏直起了腰背之后,就一把搂住了柳氏的胳膊,亲亲热热的把她给请入了禅房内。 “娘,别客气,尽管坐,我让人给你上茶,还有点心,都是从御膳房带出来的,你肯定喜欢。” 潘辰领着柳氏进了不像是禅房的禅房,柳氏也是止不住的左右观望,月落知道这位便是自家娘娘的生母,顿时尊敬起来,与张能李全一起给柳氏请安,柳氏高兴,还像模像样,一人赏了一个封红。 月落去沏茶,张能李全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偌大的禅房里就剩下两两相望的母女二人。 潘辰在打量柳氏,柳氏也在打量潘辰。 “嗯,还不错,养的比在潘家的时候要好。”柳氏对潘辰做出了评价。 潘辰嘿嘿一笑,傻兮兮的:“娘也没瘦,还挺精神的。” “那是……吃得好,睡得好。” 月落端了差点过来,跪着将东西摆放齐全了之后,就拿着托盘退出去了,柳氏看着月落出门,感叹道:“多懂事的姑娘。” 潘辰拿了一块差点递到了柳氏手中,忽然发现,没见到柳氏的时候,满肚子的话想和她说,可如今真的见到了,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踌躇半天,才支吾出了一句:“你在家过的还好吗?大夫人可有为难你?” 柳氏正喝茶吃点心,听潘辰这么问了,就把点心放在盘子里,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摇头说道:“放心吧,我过的挺好,大 夫人又不敢真的把我怎么着,冷言冷语我又不在乎,气的是她自己。” 柳氏这句话,潘辰相信,大夫人就算心里对她和柳氏恨之入骨,可也只能表面上说些冷嘲热讽的话,真要干什么估计她也没那个胆子。 “那克扣你吃穿用度了吗?她最喜欢搞这些事儿不是吗?” 大夫人的绝招就是罚你钱,罚你钱,给你穿小鞋,潘辰就是担心柳氏在潘家受委屈。 “她克扣她的,我过我的,不相干。你就放心好了。” 潘辰见柳氏不肯说详情,便知道孙氏肯定多少不等给她小鞋穿过,只是她不想说出来让自己担心,心中闪过微微的愧疚感,对柳氏小声说道:“娘,对不起,上回见宫日我要是不跟大夫人吵的话,她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潘辰当时只想让祁墨州知道自己的决心,也料定孙氏不敢真的对柳氏动手,可是现在要说一点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毕竟柳氏在丞相府里生活,一个主母要为难一个妾侍,方法多了去了,柳氏过的艰难,她怎么也不能安心啊。 柳氏瞧出了潘辰眼底的愧疚,难得表情严肃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说什么对不起?怎么不该和她吵?你不和她吵,她就要你给潘筱当垫脚石,到时候我们娘儿俩才是个死呢,我告诉你啊,在这方面,你可别给我犯糊涂了。” 第51章 潘辰看着柳氏,说道:“我没犯糊涂,我这不是想让你好过点嘛。” “想让我过的好点儿,不是让你把自己送到别人手里,给人当刀使,他们只想着四姑娘,哪里会在乎咱们的死活?你要遂了她的意,咱们也就是眼前太平,等你没用处了,他们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咱们了。”柳氏向来活的明白,潘辰一直觉得柳氏有自己的想法和见地。 “那娘你的意思是……要我一直在宫里争宠吗?压着潘筱,做妃子,做皇后?”潘辰在柳氏面前自然是百无禁忌的。 柳氏听她说这些,一把就捂住了潘辰的嘴,凝眉道:“你疯了不成?这种话能随随便便的说吗?” 没好气的横了潘辰一眼,柳氏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争宠,是让你别答应替大夫人,替潘筱做事,你呀,别想着借潘家的势就好,潘家的势不是你能借着的,大夫人无论是威逼利诱,你都得自己稳住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已经进宫了,那就等于是脱离了潘家,潘家永远都不可能放弃潘筱,改为捧你的,就算潘筱上不去,将来你爹和叔伯他们也会再重新安排潘家的嫡女入宫,在他们的眼里,嫡庶身份,就是云泥之别,庶出的就该低人一等,庶出的若是占了嫡出的位置,那就是罪不可赦的事情,你既然已经下了他们的船,那就绝对不能再上去,好好的在宫里过你的小日子。” 潘辰听了柳氏这么一大通的长篇大论,都要忍不住给柳氏鼓掌了,没想到柳氏不仅仅是有见地,有想法,她简直就是大智若愚啊。 “我听说,皇上最近挺宠你?” 柳氏说完那些话之后,又对潘辰这般问道。潘辰眼珠子眨了两下,支吾点头:“嗯,一点点吧。” “哼,连祈福这么大的事情他都带着你,我瞧着可不像是一点点的样子啊。”柳氏揭穿了潘辰的谦虚,潘辰嘿嘿一笑:“皇上宠我,不是挺好嘛,你刚才不也说让我别做别人手里的刀,那我就做自己的刀呗。” 潘辰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会得到柳氏的肯定,却没想到柳氏又一次对她翻了个白眼:“你糊涂!我让你别做他们手里的刀,那是不想你付出辛苦之后,被卸磨杀驴,可你也悠着点,宫里不比外面,你现在伺候的那个男人他是谁?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世间再没有比他更身份高的男人了,你觉得凭你,能拴住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是,男人都喜欢漂亮的,你长得也确实挺漂亮,可是我问你,你这漂亮能坚持多少年?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六年?五 六年以后,爷们儿厌了你,去喜欢别的更漂亮,更新鲜的去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潘辰呐呐的问道。 “是啊,我问你,到时候你怎么办?风头太盛,把宫里能得罪的都得罪了,等你失宠了,你觉得你能怎么办?”柳氏真想把这傻姑娘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潘辰动了下喉咙,被柳氏说中她死穴的感觉不太好,她也不想在宫里争宠啊,可身不由己,没办法呀!可这些,又不能跟柳氏明说。 “我刚才和你说,只要你在宫里好好的,大夫人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这个好好的,不是说让你去和别人争宠到什么高度,关键是看你能在宫里平安待住多长的时间,凡事都要有个度,皇上今儿宠你了,那你明儿就别继续招人疼,给其他妃嫔让让路,这样一分担,宫里娘娘们的仇恨就不会全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呀。不管什么时候,低调平庸一些的人,总是活的时间最长的,懂了没有?” 这些就是柳氏在潘家的生存之道。 潘辰是明白的,她从进宫那天开始,就一直是像柳氏说的这样生活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说话呀,懂了没有?” 柳氏见潘辰又开始卖蠢,不禁伸手拍了拍她,潘辰避开柳氏的手,说道:“懂了。” 也许是潘辰的语气有些不耐,让柳氏忽然凑过来对潘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皇帝了吧?” 潘辰对柳氏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脸,多想现在就把祁墨州背地里的那些破事儿一股脑儿的全对柳氏说出来,幸好在最后一秒收住了,柳氏哪里知道潘辰心里的苦,还以为自己猜中了,牵过潘辰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闺女,咱清醒点儿,好么?” 潘辰抽回自己的手,对柳氏保证道:“娘啊,你就放心吧,我没喜欢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潘辰却想到了刚才上山的时候,祁墨州给她尊重的那一瞬间,霸道又温柔,给了潘辰很不一样的感觉,那感觉叫什么呢? 虚荣! 柳氏并不想把潘辰逼得太紧:“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永永远远,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自知之明,这四个字是最好的保身秘诀。” 潘辰本来是想跟柳氏唠唠家常的,可是没想到柳氏在禅房坐了一下午,只一个劲儿的教育她,并对她这阵子太高调的作风表示批评,潘辰 一开始还狡辩两句,可后来就干脆不说了,坐那儿听柳氏说。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过后,李顺来传话,说是一会儿皇上就回来。 柳氏这才起身告辞:“记住我说的话,分寸,分寸!” 临走还不忘对潘辰叮嘱这句,潘辰将她送到禅房外,目送着她离开。 经由柳氏这么一说,潘辰也森森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啊。宠妃这条路从来都是条不归路,不成功便成仁,绝对是属于高危职业,一路踱步回了禅房,潘辰寻思着,看是不是要找个适当的时候,对祁墨州要求买份保险什么的,不求三金五金,至少得有失业金吧。 ***************** 祁墨州回到禅房时,就看见潘辰一个人坐在窗口发呆,走过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潘辰才回过神来,在窗台前给祁墨州让了一小块地方,并不打算起来。 见她嘟着嘴,似乎不高兴,祁墨州一边自己解腰带,一边问道:“怎么了?不是见着你姨娘了吗?怎么还不高兴?” 潘辰走下来,接过祁墨州手里的腰带,工工整整的放到旁边,然后就主动过来替他更衣,祁墨州张着手臂,目光随着潘辰左右移动,等不到问题的答案,他便自己动手截住了潘辰,让她与自己面对面,潘辰这才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见是见着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我姨娘说……”潘辰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挣脱了祁墨州的怀抱,将他的外袍挂到一边去,嘴里说道:“我姨娘说了什么,皇上不是都知道吗?” 祁墨州这么多疑的人,潘辰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肯定会让人暗中监视的,所以,她和柳氏说了什么话,不管说的多小心,最后肯定都会传到祁墨州的耳朵里去,所以,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祁墨州也不否认,兀自走到桌旁倒水喝:“朕倒是觉得,你姨娘和你说的那些也挺有道理的,今儿算是知道了,你这性子是随的谁。” 潘辰对祁墨州勉强递去一个笑,这人可真是阴险。 祁墨州喝完了水,就对潘辰招招手,潘辰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走过去,祁墨州的手就要来解潘辰的衣服,吓得潘辰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警戒的看着祁墨州,沉痛说道:“皇上,这可是佛门净地,你想干什么呀?” 祁墨州看着她那副螳臂当车的小样儿,无奈呼出一口气:“想什么呢?佛门净地,朕会对你干什么呀?”抬手指了指山上的方向:“山上有温泉,不想去泡泡?” 听到‘温泉’两个字,潘辰的眼睛都亮了,赶紧放下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差对祁墨州摇尾巴了:“想的想的,你带我去吗?” 祁墨州瞧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也是无语,故意沉默片刻,把潘辰的胃口吊足了之后,才松口道:“那还不换衣服?快着些,晚上还要去佛场听禅。” 第52章 潘辰还从来没有试过下午的时候泡露天温泉呢,更是没想到这好好的寺庙山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密林深处,水汽氤氲,天然矿温泉,两两相对。 潘辰从泡入水中的那一刻开始,就将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了,祁墨州靠在另一个坑里,看着潘辰上上下下的玩儿水,不禁笑道:“天儿这么热,你倒是高兴。” 潘辰从水里钻出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清清爽爽的对祁墨州笑言:“当然高兴了,泡温泉多舒服呀!这密林中凉爽的很,待久了会有凉意,正好在温泉里泡着,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盖着被子吹空调的意思,只可惜,祁墨州肯定没法理解空调是什么东西,所以,潘辰只好摆手兀自玩耍:“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很舒服就是了。” 祁墨州舀了一瓢水,往潘辰的水坑里泼了过去,潘辰刚擦干净脸,又给一瓢水打湿了,不过她心情好,不跟祁墨州计较,祁墨州没撩到人,有些小失望,回想先前探子报给他的那些话语,开口对她问道:“你和你姨娘说,从前,现在,今后都不会爱上朕?” 密林中,雀鸟声响,静的仿佛堕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潘辰从水里钻出来,胡乱擦了把脸,呆呆的看着祁墨州,似乎有些发懵,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干咳两声后,对祁墨州说道: “呃,不是,那是我……骗我姨娘的,我对皇上早已情根深种,那么说是想让我姨娘宽心嘛。” 男人都有一个劣根性,那就是总感觉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他,哪怕他自己是个屌丝,也成天幻想有众多女神为他倾心,所以潘辰当然不能在祁墨州面前承认自己不喜欢他这件事。 祁墨州似笑非笑的盯着潘辰,盯得潘辰泡在温泉里都感觉背脊发凉的时候,祁墨州才从容淡定的开口了:“其实,朕倒觉得,你不喜欢上朕,才是最正确的。朕……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男人。你有这样的觉悟,朕甚感欣慰。” 潘辰:…… 她怎么忘了,祁墨州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气呢。狗腿一笑,踩着矿石游到了最靠近他的地方,趴在矿石地面上,对祁墨州笑得天真可爱:“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臣妾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心永恒啊。” 祁墨州多疑,喜欢试探别人,潘辰偏就不让他试探,和老司机说话,还是得小心点,多一些套路,少一点伤害嘛。 对于潘辰这混不吝的表现,祁墨州也是无语了,看着她那 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潘辰情绪放松,心情明媚,口中便不自觉的哼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我心永恒’,不算清脆的声音,在静谧山林中传开,仿佛自带4d环绕系统,祁墨州不知道潘辰唱的小曲儿是什么意思,但就旋律而言,新颖又流畅,并不能算是难听,就由着她去了。 目光落在她的裸背之上,潘辰背对他趴着,双手搭在地面的矿石上,下巴枕在手臂上,悠扬的歌声透过密林,环绕在祁墨州的耳边,舒缓又放松,渐渐的,他的头便低了下去。 潘辰兀自唱着,却猛地发现,背后没了声响,心道不妙,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她一时高兴,居然就忘了祁墨州那特定环境会犯的病,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缓缓转过身去,就见一团东西往自己抛过来,潘辰本能一接,幸好手举得高高的,因为接住之后她才看清楚,这一团东西,正是她的衣服,这要全掉水里了,她待会儿都不知道怎么上岸了。 祁墨州早已从水中爬出,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就连靴子和腰带都穿戴整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露肉的地方,这和主体人格的祁墨州有着天壤之别,祁墨州的主体人格在这方面,简直像是有露肉癖似的,跟次体人格的禁欲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潘辰觉得好累,跟一个人格分裂的老板,她只拿一份工资,太亏了。 抱怨归抱怨,潘辰还是麻溜的从温泉里爬了出来,尽管林中的凉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手脚麻利的穿好了衣裳,然后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棉巾擦拭头发,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看见一直背对着她的祁墨州黑发披散在肩,发丝有水滴落,染湿了他的后腰衣裳,潘辰拿起另一块干净的毛巾走过去,祁墨州听见她的脚步,便转过身来,果然目光空洞,似乎没什么焦距的样子,潘辰将棉巾递到他面前,祁墨州看看棉巾,又看看潘辰,却是不伸手来接,潘辰无奈,只好把自己的棉巾挂在肩膀上,然后就伸手要去替祁墨州擦拭头发。 祁墨州见她伸手过来,往后退了一小步,防备的看着潘辰,潘辰将自己的湿发对他比了比,然后用棉巾作势擦了擦,向祁墨州传达一种友好的讯息。 慢慢靠近他,轻柔的撩起他的湿发,用棉巾在湿发上搓揉,祁墨州空洞的眼神仿佛微微一闪,收起了身上的暴戾,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让潘辰给他擦拭头发,潘辰擦了一半,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地上说道:“稍微蹲一些,我够不着上面。” 祁墨州回头看了看她,然后居然真的很听话的蹲下来身子,潘辰有些意外,次体人格这一回怎么这么听话,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次体人格是带有很严重的攻击性,可是他每回攻击人的时候,都是在他感觉到自己收到了侵略的时候,只要你对他表现友好,他自然也不会对你表现暴戾。 但就这样单纯的性格而言,那是比他的主体人格可爱多了。 尽心尽力的替祁墨州把湿发擦干,潘辰才继续擦拭自己的头发,坐到了一边突石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对祁墨州说道:“你肚子饿吗?那边的篮子里有些点心。” 那点心,是潘辰主动带来的,带进来的时候,还被祁墨州鄙视了好几眼,潘辰原来是打算泡温泉饿了吃的,没想到又便宜了祁墨州。 看着他乖巧的吃东西,潘辰也不靠近,坐在突石上对他询问:“哎,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派人偷听我和我娘说话了?” 潘辰知道祁墨州的主体人格没有次体人格的记忆,所以,她现在无论对次体人格问什么,祁墨州的主体人格都不会知道。 咽下一块点心,祁墨州抬头看了一眼潘辰,然后点了点头:“嗯,听了。” 潘辰眼前一亮,从突石上站起,饶有兴趣的走到了祁墨州对面,蹲下身子,又问道:“是嘛,那你都听了些什么?我娘说的那些话,你觉得生气吗?” 祁墨州太腹黑,所以,潘辰下意识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表面上说不介意她和柳氏说的话,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不生气。”祁墨州摇头对潘辰回道。潘辰一高兴,就笑了起来,可谁知道祁墨州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笑容僵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呀。” 潘辰:…… 她就知道,不能对祁墨州的话抱有任何幻想,主体人格腹黑又毒舌,要不是从他自己的次体人格口中说出来,潘辰简直都不敢相信。 感觉再继续问下去,潘辰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她带来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小碟点心,祁墨州三两口就全部解决了,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对潘辰说道:“我不会白吃你的东西。” 潘辰想起来上回他给自己从地里刨了两颗硕大的东珠出来,想起来他犯病后到处藏东西的毛病,不禁笑道:“你这回又想给我什么呀?这里可不是皇宫,是哪里你都不知道,怎么给我东西?” 祁墨州听了潘成的话,果真左右环顾了两圈,喃喃自语: “我来过这里,但这里没藏东西。” “你还真的到处藏东西呀,都藏了些什么呀?” 潘辰对祁墨州藏东西的地方很感兴趣,试图问出地址来,她抢先去把东西给他挖出来也好啊。 祁墨州却是摇了摇头,仰头望了望天,忽然转过头来,对潘辰说道:“我没有东西给你,带你看风景吧。这里我来过,上面很漂亮。” 说完这些话之后,不等潘辰反应过来,祁墨州就一把搂过了潘辰的腰,带着她往山峰上掠去,潘辰吓得双眼紧闭,手脚并用缠住了祁墨州的身子,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就把自己给摔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潘辰被那高高低低的感觉吓得四肢发软的时候,祁墨州终于停了下来,对紧闭双眼的潘辰说道:“到了,睁眼看吧。” 潘辰微微张开了双眼,突如其来的广袤天地让她吓得往后退,可一动,脚下就给踩空,祁墨州扶着她的后腰,潘辰这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颗歪脖子松树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祁墨州用极其从容淡定的目光,看着西面那红霞密布的天际。 潘辰吓得不行,整个人都只能巴着他,祁墨州见她害怕,就将抱起来,让她坐在树干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树干之间,潘辰这才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全,揉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循着祁墨州的目光放眼望去。 残阳如血,红霞密布,广袤的天地无边无际,从这个角度看世界,果然是又惊险,又刺激,又……别样美丽。 第53章 “好漂亮啊。” 潘辰发自肺腑的表示赞美,这样的美景似乎只有在电脑壁纸上看见过,原来真的有这样视野开阔,又色彩鲜明的风景。 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墨州,彩霞映入他的眸中,似乎多了几分温度,作为次体人格来讲,有自己的思维和记忆,还有艺术鉴赏能力,实在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情,潘辰忍不住喊他:“祁墨州,你最早出现是什么时候?” 听见潘辰和他说话,祁墨州缓缓将头转了过来,风光秀美的山顶歪脖老松树上,两人目光对视,用一种仿佛能看透对方心魂的执着盯着对方,与病人精神交流,是攻破心防的最好策略。 “祁雪州。” 对于祁墨州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潘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他才又清楚的对潘辰重复了一遍:“我叫祁雪州。” 潘辰有片刻脑中是空白的。想转过身子去对他问个清楚,可身子一动,她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悬空坐在树干上,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就不由自主往下滑去:“啊。” 祁墨州一把拉住她,脚下生风,几个旋身之后,就把潘辰带回了山上,潘辰脚下踩到了实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抚着心口顺气,然后才想起来抓住祁墨州的胳膊对他问道:“你叫……祁雪州?那祁墨州是……” 祁墨州盯着潘辰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潘辰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开口了。 “哥哥。” 潘辰捂着嘴,满眼的惊疑,将这个自称为‘祁雪州’的祁墨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打量了一遍,这样的心理病,潘辰还是第一次遇见,哥哥人格分裂出了弟弟…… 祁墨州的目光一直放在潘辰身上,由着她在他身前身后转圈,抬头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天际的夕阳,祁墨州又继续开口道:“太阳下山了,我饿了。” 潘辰捏着下巴,脑中思考着问题,口中随意答道:“饿了就下山呗,白马寺有素斋。就是那个我还想问你点事,就是……” 潘辰的话还没有说完,祁墨州就打断她:“我想吃肉。” 潘辰:“……” 你个次体人格,吃东西还挑?太犯规了。 潘辰果断回绝:“这里是寺庙,都是吃素的,哪里有肉吃啊?别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吃点吧,待会儿祁墨州回来了,你就啥也没得吃了。” 祁墨州似乎也在思考,从他微动的瞳仁 潘辰就能看得出来,潘辰觉得他这样有趣,又追加了一句话,想让他死心:“别想了,山上是肯定没有肉吃的。除非下山……” 这句话一出口,潘辰就警觉性后悔了。 果然祁墨州眼中一亮,正要动作,却被潘辰给制止住了:“等,等等,你可别想着下山啊,这山上山下,少说也有几千个守卫,你这样堂而皇之的下山去,不是存心要揭了祁墨州的底吗?” 祁墨州盯着潘辰,看她跳前跳后,目光不自觉的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等她说完了之后,他才冷声回了一句;“我知道怎么下山不惊动守卫。” 潘辰:……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潘辰满头黑线的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进宫以后,曾经想过一千种出宫的方法,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 祁墨州左右观望了一圈后,目光瞄准了不远处一座修建五层楼高,灯火辉煌的酒楼,抬手往哪里指了指,然后就拉着潘辰往那个方向走去,潘辰拉住他:“你想好了吗?万一你吃了一半回去了,我该怎么跟祁墨州解释?他会杀了我的。” 祁墨州被潘辰阻挡,停下了脚步,听完潘辰说话之后,他便很郑重的对潘辰回了一句让人绝倒的话:“不会杀你的!他挺喜欢你的。” 潘辰:…… 被他一句话放倒,居然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满脸的问号,满腔的质疑,然后祁墨州又接着来了一句:“最多打你一顿!” 潘辰:……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儿了? 祁墨州见潘辰不走,决定自己过去了,谁知道走了两步,又给潘辰喊住了:“祁雪州!”潘辰直呼其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忍着脾气对她望去,潘辰看见他凛冽的眼神,将满肚子的话又给憋了回去,选择了一句最应景儿的话:“你带钱了吗?” 祁墨州:…… 似乎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心里也许在挣扎,这样的表现,至少让潘辰知道,祁墨州的这个次体人格,不仅拥有完整的人格,思维,记忆,居然还有一套完整的生存技能,知道买东西是要钱的。 只见祁墨州指了指潘辰腰间的荷包,条理清晰的说道:“带了。” 潘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身的荷包,这里面放的是柳氏白天刚给她的二百两银票,顿时感觉祁墨州这个次体人格成精了。 祁墨州见她终于不再阻拦,转过身就大步往灯 火辉煌的酒楼走去,上了酒楼台阶,在门前站定,对慢吞吞跟在他身后的潘辰,招了招手:“走快点。” 酒楼中的小二哥出来迎客,见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便猜到他们是小夫妻,吉祥话立时出口:“少爷,少夫人,快快请进,小店今日中秋大酬宾,凡进店吃饭者,赠送月饼。” 祁墨州没有理会店小二的推荐,等到潘辰上了台阶之后,就兀自牵着潘辰的手进店了,潘辰跟在他身后,欲哭无泪,对小二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有雅间吗?” 店小二瞧这两人举止不俗,衣着华丽,便知是贵客,立刻殷勤了不少:“有有有,两位客官请随我上楼。” 到了楼上雅间,祁墨州报了几个大菜名,潘辰要了些素炒,小二哥又推荐:“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招牌桂花酿,配着月饼吃,堪称一绝。”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见他没有反对,就点头要了两壶。 菜很快就上来,祁墨州依旧是狼吞虎咽,潘辰这回学乖了,把两条崭新的帕子准备好,捏在手里,就为了防止上回,她吃高兴了,拿自己手擦嘴的事情再次发生。 潘辰不知道祁墨州曾经遭受过什么,才会产生这样大的心里问题,暴食症的发生,一来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二来可能是因为遭受过饥饿折磨,潘辰希望他是第一种。 一顿饭下来,潘辰觉得自己就像是老妈子一样,祁墨州吃饭吃到了手上,嘴边,她都得起身去给他擦,其实她完全可以放任他不管,但潘辰觉得自己是个优秀员工,所谓优秀员工,就是要随时随地跟随领导的脚步和思维,随时随地维护领导的名誉与权威,祁墨州好歹是皇帝,潘辰作为他现在的一级生活秘书兼陪床炮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嘴上沾着酱油面儿和米粒吧。 祁墨州一开始对她的碍事是排斥的,瞪了她几眼之后,发现潘辰没有恶意,每回都是很麻溜儿的擦好了就离开,绝没有影响他吃饭的举动发生,几回之后,也就淡定了,感觉到哪里脏了,还主动伸过来让潘辰给他擦呢。 怕他再像上回那样积食,潘辰没敢点太多,祁墨州吃完自己想吃的菜,就坐在一旁喝茶。潘辰站起身,从雅间一角的水盆架子上拿了一块赶紧的湿棉巾,走到祁墨州面前,问道:“吃饱了吗?” 祁墨州喝了杯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潘辰就上前去用棉巾给他擦了手和脸,祁墨州全程盯着她,也不反抗,潘辰又一次证实了内心的想法,祁墨州这个次体人格, 只要吃饱了,脾气其实没那么暴戾,就是一只要顺毛的小藏獒,看着凶,可吃饱了之后,只要不惹他,也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潘辰回头看了一眼桌上一片狼藉,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刚才吃饭时,她只顾着照顾他了,自己也没吃几口,想再去补给一些,可又担心祁墨州消失太久,白马寺那儿会乱成团,一心想要早些回去,对祁墨州道:“吃饱了我们就走吧。李顺现在指定在找你呢。” 祁墨州站起身,跟着潘辰往外走了两步,然后又折了回去,将桌上的两瓶还未开封的桂花酿拿在手里,然后才继续跟着出了雅间。 真是想不到,一个次体人格,居然还有勤俭持家的优良品质!真是难得啊。潘辰心中如是感叹。 随着小二的指引,潘辰到柜台结账,幸好白天柳氏给了她两张银票,要不然今晚他们出来就尴尬了,给完了银子,掌柜的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小油纸包,笑容满面对潘辰说道:“这是小店赠与客人的,祝客人中秋人月两团圆。” 潘辰这才想起来进店的时候,小二就说会有月饼送,欣然接下,对掌柜道谢之后,便转身去喊祁墨州,可一回头却发现祁墨州不见了,潘辰拎着小油纸包走出酒楼大门,焦急的左右观望,小二哥见潘辰着急,便知道她在寻人,对她指了指一个方向,对潘辰说道:“小娘子莫急,公子在那边呢。” 潘辰顺着小二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祁墨州驻足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不是说吃饱了吗? 第54章 潘辰收起了老妈子的心,走到了祁墨州身旁,无奈的问道:“想吃糖葫芦?” 祁墨州的目光一直盯着糖葫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潘辰只好问了价格,给他拿了一根,递到他的手中,正付钱的时候,祁墨州拿了糖葫芦就走,潘辰急急给了两文钱就追上去:“哎呀,你等等我。” 祁墨州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糖葫芦上,潘辰追上去,对他问道:“怎么不吃?盯着看干嘛呀?” 潘辰的问题,他依旧不理,脚步拖沓,仿若失神放空状态,潘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只见一个推车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潘辰,潘辰吓得赶忙闪到了一边,却没来得及喊祁墨州,以为凭他的身手,不提醒他肯定也没事,可潘辰就看见那推车直接撞到他身上了,推车一歪,果子全都滚到了地上,那推车的人也摔倒了,反而是被撞的祁墨州没事儿人一样,就是停下了脚步。 潘辰见他没事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推车的老人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正在揉额头的祁墨州就说:“哎哎,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 潘辰赶忙走过去,先看了看祁墨州有没有事,确定他没事之后,才转过去对那老人家道歉:“不好意思,他没注意,老人家你没伤着吧。” 那老头儿一跳三丈高:“我没伤着,你看我伤着没有?年纪轻轻的,走路不看,还让我这个老头儿……呃。” 潘辰笑容灿烂,用一锭二两的银子送到了老头面前,硬生生的让他把要骂的话给憋了进去,那老头儿收了银子,只对着祁墨州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揉着后腰,又蹲下去捡果子,潘辰觉得不好意思,便也蹲下替他捡果子,没注意一旁祁墨州的变化。 祁墨州揉着额头,渐渐恢复了眼神清明,抬起头左右看了两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诉说着夜晚城内的喧嚣。祁墨州眼角余光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目光转移过去,就看见自己左手拎着两只酒坛,右手紧紧抓着一根糖葫芦,眼神一变,猛地松手,糖葫芦落在地上,正好掉在潘辰脚边,吓了她一大跳,转头一看,正是从祁墨州手里掉下来的糖葫芦,然后,潘辰郁闷的发现,祁墨州……回来了。 可是他这次回来并不如往常那样从容,而是满脸惊恐的盯着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仿佛那不是一根糖葫芦,而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剧毒毒蛇一般,潘辰意识到不对劲,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他面前,祁墨州的 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用手掌在脸上抹了两下,转身就走。 潘辰急急跟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从旁问道: “咱,咱们是回白马寺吗?” 祁墨州只顾着往前走,根本不理潘辰,潘辰心里没底,想起来祁墨州的主体人格没有次体人格的记忆,就从旁跟他解释:“你温泉泡的好好的,就忽然闹了这事儿,我也拦不住你,你非要带我下山来吃东西,我……” 祁墨州猛地停下了脚步,冷声说道:“闭嘴。” 潘辰果断听从命令,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祁墨州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脚步,对潘辰问道;“你们怎么下山的?可有被人发现?现在什么时辰了?把手拿开,说。” “你带着我从没有守卫的地方下山的,应该没人看见吧,现在嘛,估计戌时两三刻的样子。”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我与主持约了戌时听禅,你为何不阻止我?” 潘辰被他问的没有说话,祁墨州也知道自己怪她没道理,不再纠缠这件事,领着潘辰往白马寺走去。 白马寺上下都有重兵把守,但哪处有遗漏,旁人不知道,祁墨州还是知道的,如下山的时候那般,领着潘辰左拐右拐上了山,神色如常的出现在从后山温泉回来的路上,果真在禅院门前,遇见了不住踱步的傅宁和甘相,李顺看见祁墨州和潘辰就赶忙小跑着迎上前来,扑通就给祁墨州跪下:“皇上,您总算回来了,可把奴才担心坏了。这,这后山的温泉都寻了个遍,也没瞧见皇上与潘昭仪,这不,奴才真急了,只得将此事告知了傅统领与甘相,还请皇上恕罪。” 祁墨州沉着脸对李顺抬了抬手:“起来吧。去定易主持那儿说一声,今晚朕有事,听禅改明日。” 李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汗,一边领命下去。 甘相与傅宁也上前来,见祁墨州脸色有异,两人对望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祁墨州对他们比了比禅院旁的书斋,一声不响的负手过去,傅宁与甘相看了一眼潘辰,两人皆对潘辰拱了拱手,才随着祁墨州往书斋去了。 潘辰目送他们的背影,然后才走入了禅院,上去之后,就见月落从廊下跑来:“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李总管都让奴婢们找了好几圈儿了,都没瞧见您和皇上,要是你们再不出现,傅统领就要派兵把白马寺掀过来了。” 潘辰叹了口气,对月落递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然后低头 瞧了一眼已经到了自己手里的两只酒壶和一个油纸包,进了房间。 月落伺候她换了衣裳,潘辰觉得有些闷,便站在风朗朗的西窗前吹风,祁墨州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迎风而立的潘辰。 房内只有他们两人,潘辰对他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然后就对祁墨州招手:“皇上,到这儿来,可凉快了。” 祁墨州缓慢着步子走过去,潘辰给他让了一块地方,正好一阵夜风吹入,似乎迷住了祁墨州的眼睛,他闭眼蹙眉,潘辰见状,拉过他捂住眼睛的手,然后踮着脚给他吹了吹眼睛,祁墨州这才勉强把眼睛给睁开了,就看见潘辰勉力对自己噘嘴的小模样,心中一暖,将她拥在怀,潘辰身子往下一坠,想跑却被祁墨州紧紧箍住了腰,想跑都跑不掉。 潘辰觉得今晚的祁墨州与平时不太一样,平时的他自信坚毅,就算有次体人格的存在,却也从来没有让他感到恐惧,但似乎在这一刻,潘辰似乎在祁墨州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的不安,这才是一个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人,在知道自己有个次体人格之后,该有的表情与反应。 这样的祁墨州让潘辰一下子就意识到,原来再坚强的人,都会有情绪失落的时候,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祁墨州会流露出恐惧与不安呢?上回他在太和殿犯病,得知自己对潘辰动手之后,表情也只是疲惫,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祁墨州身上,很明显带着一种脆弱,一种叫做‘急需安慰’的脆弱。 潘辰不挣扎了,就那么让祁墨州抱着,祁墨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样的我,你怎么不怕?” 这个问题,问出了祁墨州最心底的话,他自信果敢,自认为可以掌控一切,像这种带着脆弱情绪的问题,他从来都不屑问,可是今天,他却忍不住了,失落的情绪就像是决堤的江水,汹涌而来。 四目相对,祁墨州等着潘辰的回答,潘辰看着他,并没有思考多久,就对祁墨州给出了答案:“因为……没什么好怕的。你正常的时候,我小命都捏在你手里,我还有怕你的理由,可犯病的你,比正常的你要可爱多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怕呢?” 听着潘辰说了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道理,祁墨州紧蹙的眉头,终于……蹙的更紧了,放开了潘辰,难得他想找个人诉诉衷肠,可偏偏现在身边只有她,而她又是一如既往的煞风景,祁墨州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找她说这么严肃的话题。 潘辰也感觉出祁墨州的情绪转移,但她不后悔,有句话怎 么说来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今晚的祁墨州很明显是情绪低落,有倾诉的欲望,潘辰虽然对他的秘密很感兴趣,可是也不禁要担心,要是她今晚听他说了太多秘密,她可以知道的或者她不可以知道的,祁墨州要是一股脑儿全对她说了,然后没准儿到了明天,这位爷一恢复清醒,就开始后悔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后悔让潘辰知道他的脆弱秘密,那时候,潘辰就是想洗脑都来不及了,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听,至少不能在祁墨州情绪明显有问题的时候听。 祁墨州像来了大姨夫似的,唉声叹气的走到了圆桌旁,看见桌上放着两壶潘辰拎回来的桂花酿,潘辰从旁解说:“这酒是刚才没喝了的,这个油纸包里是月饼,酒楼掌柜的赠送的。” 祁墨州对月饼没什么兴趣,倒是将一坛桂花酿给开了封,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似乎味道还能接受,转头看了一眼潘辰,又看了一眼大开的西窗,祁墨州对潘辰说道:“今儿是八月十四,最适合赏月,你可愿与朕共赏?” 潘辰满头的问号,不等她反应过来,祁墨州就拎着两坛子酒,将油纸包塞入潘辰怀中,然后牵着潘辰来到了西窗前,将潘辰搂着腰,带上了禅院的房顶之上。 第55章 潘辰只觉得今天一天过的是惊心动魄。 一早上虚荣心爆表,中午见了柳氏,下午泡了温泉,傍晚去山顶看风景,差点掉下山崖,晚上又去集市搓了一顿,好不容易回来后,以为这样有教育意义,注定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她又被人给扯上了房顶,强行浪漫。 手里拿着一坛桂花酿,潘辰不是很想喝,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没喝过酒,可坐在她旁边的祁墨州,已经开喝,潘辰真的不想吐槽他这个皇帝不称职,都说祈福要心诚,要斋戒沐浴三天,要茹素戒酒,他倒好,来者不拒,混不吝! “别看我,倒是喝呀!” 祁墨州兀自躺下,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对潘辰比了比酒壶,潘辰这才慢悠悠的将手里的酒给开了封,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虽说的确有很浓的桂花味,可是一股刺鼻的酒味也扑鼻而来,她本能抗拒。 “我不会喝酒,能不能不喝?” 祁墨州呼吸了一口清风,斩钉截铁道:“不能。” 潘辰无奈,只能很小口的嘬了一口,倒不是那种特别呛辣的感觉,但总是有点苦的,不过咽下去之后,又觉得有点回甘,祁墨州见她细细品尝的表情,不禁笑了,对她指了指身边的空处:“躺下吧。今儿的月亮特别圆。” 说完之后,就对潘辰伸出了一只手,将潘辰扶着在他身旁躺了下来,祁墨州又喝了一口酒,对着繁星点点的夜幕百转愁肠:“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躺在我身边的人会是你。人的命运真的很奇怪。” 潘辰往旁边看了他一眼,老板这是要和她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啊,她该怎么回答呢? 就在潘辰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时候,祁墨州又接着说道:“就好像谁也想不到,这天下最终会是我祁家夺得,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是我坐在这个至尊之位上。还记得小时候,我爹带我上朝,入宫,参拜宁氏,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当今天下会变成这样的局势。” 潘辰一边听着祁墨州说话,一边默默的喝酒,多喝几口之后,倒是越喝越觉得甜了。 “我自小随我父亲在关外长大,见惯了漠北黄沙,沙场驰骋,生死离别,我以为我会在关外待一辈子,但事实上,我脑中的一辈子,实在太短了。你没有见过关外的天高云淡,那感觉是京城里无论如何都没有的。” 潘辰舔了舔唇,觉得这酒虽然不烈,也十分甘甜,但就是越喝越渴,动了下咽喉 ,潘辰双眼似乎染上了朦胧,看向天际繁星,说道:“天高云淡,我也想看。” 祁墨州微微一笑:“有机会……带你去看。” 潘辰转过头去,对祁墨州甜甜一笑,举起手中的小酒坛:“先谢谢了,干一个。” 潘辰的表情看在祁墨州眼里,别有一番风情,两坛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潘辰又喝了一大口之后,便感觉领口太紧,一边松领口,一边对祁墨州问道:“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只有你在关外长大,你有其他兄弟吗?太后不是你亲妈,她没有儿子吗?” 潘辰的问题似乎有些逾距,若是寻常的话,祁墨州定会呵斥她,但今晚,就连他自己都想找人说话,对于潘辰这个问题,祁墨州思虑一番后,才回道:“不是我一个人在关外长大,是我只能在关外,我回不了关内。我爹还有四个儿子,在大祁朝建立之后,他们就分别领了封地,各自为王去了。” 潘辰一口一口的喝酒,越喝越热,满身的焦躁:“那他们今后就不能来京城了吗?”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将酒坛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能啊。过段日子,他们就能来京城了。” 喝完了酒,祁墨州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像是一摊烂泥摊在那儿的潘辰,双眼惺忪,两颊酡红,完全就是一副喝多了的模样,怪不得敢问这些不要命的问题。 弯下身子,祁墨州拍了拍潘辰的脸颊:“还行不行了?” 潘辰抬起酸软的手臂:“行啊,怎么不能行?你行不行?” 眼睛里像是在冒火星儿,喉咙里也仿佛有火窜出来,潘辰的意识在飘散,神智开始不清不楚,昏昏沉沉之中,感觉身子好像飘了起来,像在云端,被凉爽包围着,她仿佛在黑夜里找不到了方向,只能靠着身体的感觉,寻找那让她舒服的地方。 祁墨州抱着潘辰回到禅房之中,潘辰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一只细细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跟没有骨头似的,软的叫人都不敢用力去捏。 潘辰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祁墨州真是没有料到,这丫头的酒量这么差,不过小半坛酒劲儿,就让她变成这副模样,要是一整坛喝掉了,估计就真成烂泥了。 “祁墨州,祁墨州……” 潘辰在嘴里喊着她脑中想到的名字,感觉身子被放在一个地方,那凉爽似乎要离开她,她主动伸手拉住了他,用力将他往自己身边拉扯,祁墨州弯着腰,被她搂着压在身 上,想离开,可那丫头的手臂就锁的越紧,迷离又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激起他心中的涟漪:“别走,别走啊。抱着我嘛。” 祁墨州不禁失笑,平时在床上也没见她说过这样亲热的话,没想到只是喝醉了酒,竟变得这样热情,祁墨州伸手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脸颊,细细描绘着她的容貌,手指来到她的唇瓣前,指腹按在她丰润的唇瓣上,潘辰似乎感觉到唇边痒痒的,忽的就张口把咬住了什么。 祁墨州感受着手指上的温热湿润,正有了兴致,打算一天之中,除了酒肉,连色戒也破掉,可潘辰迷迷糊糊间又说了一句话出来,彻底将祁墨州的兴致给浇灭了。 “祁墨州,你老实说……祁雪州是谁啊?” 祁墨州乍一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双眼瞪得老大,猛地从温柔乡中惊醒过来,用力拉开了潘辰环绕在他颈项上的手臂,眉峰紧蹙,怒目圆瞪,似乎想从潘辰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潘辰的手臂给重重的甩下,惊得她也微微睁开了双眼,却是找不到焦距,嘴里咕哝两声之后,转了个身,就抱着熏过檀香的被子,软软的睡了过去。独留祁墨州僵立在床前,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中恢复过来似的。 祁雪州……这个名字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了。脑中闪过一些从前的画面,光影流转间,破败的小院,参天的枯死老槐,一口枯井,一屋子死寂……孩童的笑声,熙攘的人群,行走的马车,鞭打的陀螺,还有那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手中拿的糖葫芦,在没什么色彩的回忆中,糖葫芦红的妖艳…… 第56章 潘辰没有想到,这趟皇家车马全程接送三天两夜超值白马寺无购物纯玩儿之旅,会在一场头昏眼花的宿醉中平静渡过。她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柔福殿的。 一坛桂花酿,放倒了金刚葫芦娃般的潘昭仪。 潘辰那个悔那个恨啊!她还没来得及作威作福,还没来得及坐实她红颜祸水的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了,要是回来之后也能悄无声息的那就罢了,偏偏宫里还有一摊子的破事儿等着她。 所有后妃矛头一致对她,全都以为她这三天两夜,近水楼台先得月,偷偷的跟祁墨州做了多少这样那样的羞羞事,偷偷的对祁墨州说了多少后宫里这样那样的坏话…… 太后那儿更是对潘辰被祁墨州带去白马寺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她也带着闫昭仪过去,可是皇上在白马寺的那三天里,就连太后那儿都没去一回,更别说让闫昭仪在皇上面前露脸了,于是,太后就更加记恨潘辰了。 潘辰只要一出现,必然就是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从前都说后宫里尔虞我诈,各自心怀鬼胎,但是祁墨州的后宫,在潘辰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变成了如今的和谐风貌——大家有志一同的将恨意全都聚集到了潘辰身上。 但潘辰位分虽然低,貌似后宫中之中谁都能踩她一脚似的,但真正那些位分高的想要对付潘辰的时候,李顺总能及时带着祁墨州的口谕来替潘辰解围,让潘辰免于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这么做了好几次之后,后宫里终于消停了,也许是看清了潘辰这个狐媚子正当宠,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个‘事实’,所以,太后临时给除了潘辰意外的后妃们开了个会,大会的简要梗概,大概就是让大家不要去搭理潘辰,决定对潘辰进行冷暴力式的孤立惩罚。并且太后还看似大度的,免去了潘辰每天的请安事宜,实际上是想对后宫各部门表达潘辰被太后不喜之事,潘辰宝宝心里苦啊。 太后管不了皇帝,但在后宫里,她还是说了算的。 让后妃不要搭理潘辰,让宫里其他部门对柔福殿的事情能拖就拖,虽然没有明文懿旨下达,可宫里似乎就是这么做的。并且做的冠冕堂皇,叫人抓不出任何错漏。 在月落第三次去御膳房没有拿到潘辰想要的芙蓉糕之后,潘辰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月落说御膳房给出的理由是:芙蓉糕里的芙蓉全都被送到康寿宫去了,说太后临时想要办芙蓉宴。 御膳房来这么一招,潘辰就是想去祁墨州 那儿告状,她也没有说辞啊,总不能因为一块糕点就去皇上面前告太后的状吧。 张能和李全最近在各宫接洽也不太顺利,潘辰的一件宫装送到尚衣局去了四五天,张能去取衣裳,尚衣局的人却说最近在赶制太后的凤袍,只能让后宫其他娘娘稍带稍带,可张能也说,他在取衣服的时候,明明就看见了闫昭仪宫里的人和苏婕妤宫里的人捧着各自宫里的衣裳去了,张能不服气,去问尚衣局的女官,那女官只态度傲慢的说,那是闫昭仪和苏婕妤早就送来的。 此类事情层出不穷,就算潘辰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察觉不出后宫对她的恶意了。 其实,就潘辰而言,被孤立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反正她在后宫里本来就是个靶子,靶子的天职就是众矢之的,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太后和各宫妃嫔的排挤与讽刺,她笑笑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这些事关生计的问题,可不是笑笑就能解决的了。 “娘娘,咱们还是去太和殿,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知晓吧,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替娘娘做主的。”月落爱哭,给欺负了几回,说起话来眼睛都红了。 张能是一贯跟着月落后头说话,此时也应声附和:“是啊,娘娘,咱们已经好几天没领到什么东西了,就算是御膳房送来的例食,那都是些粗茶淡饭的,连点新鲜的果子都没有,娘娘若是不说,那不就正中了那些坏人的下怀嘛。” 潘辰坐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自留地,自留地里的蔬菜已经颇有些规模了,秋天兴许就能有一回丰收也说不定。 见潘辰不说话,月落和张能对看一眼,月落正要继续劝慰潘辰,却听李全从旁说道:“其实……我倒觉得,娘娘不需要为了这些生活琐事去麻烦皇上,说出去多好听呀,潘昭仪为了点吃的去跟皇上哭闹,传出去也不是什么美名,还不如不传,这些事情,未必就需要娘娘自己去说,皇上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拖的时间越久,对咱们娘娘越有利啊。” 李全的一番见解,说懵了月落和张能,潘辰倒是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李全给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道:“奴才只是这么一说,还是得娘娘自己决定,但奴才真觉得,若是为了点吃的就去麻烦皇上出面,那不等于杀鸡用了牛刀嘛,皇上的金面多金贵啊,总得留着以后更有用的时候……再用嘛。” 月落听了李全的话,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现在宫里都在排斥咱们柔福殿,娘娘若是 不说的话,在皇上发现之前,娘娘估摸着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从前娘娘要什么,御膳房就是加更加点也会尽快给娘娘做出来,可现在……娘娘要个芙蓉糕,三天前去说,第四天了都没有,还给出了那么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张能叹了口气:“唉,太后娘娘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咱们娘娘呗。若是对娘娘好,那就是跟太后对着干,谁心里都有杆子称,这时候,也不敢偏向咱们娘娘了。” 李全想了想柔福殿如今面临的确实问题,但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虽说现在有困难,但我还是觉得,咱们不能去说。也许太后娘娘就等着咱们娘娘去找皇上告状呢,那个时候,咱们娘娘就得被迫和太后正面对上,并且在这些小事上,咱们娘娘占不到上风,皇上不可能为了娘娘把太后怎么着,就算保了娘娘一回,可接下来太后再故技重施,咱们不还是得受着?等到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只怕连皇上都不愿意管咱们柔福殿的事了,若真是那结果的话,你们想想,是不是对咱们娘娘没有任何好处啊?” 三人讨论结束过后,也没听到潘辰开口,三人不禁将目光转到了潘辰身上,只见潘辰的目光落在绿油油一片的菜篷菜架上,李全见状,当即就笑了起来:“咱们不用问了,娘娘已经有了决定。” 潘辰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全,唇角勾出了笑: “三个里面,还就李全一人是个通透的,你们两个啊,笨死了!皇上也不是咱们柔福殿专用的呀,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往他面前捅,那显得咱们多没出息,多没本事啊。不就是不给吃的用的嘛,吃的东西,是个无底洞,大鱼大肉也是一天,粗茶淡饭也是一天,吃什么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吃的安心,吃的舒服!” 月落她们对看两眼,抿嘴问道:“那娘娘,您就真不跟皇上说了?咱们这些天勒紧裤腰带生活吗?粗茶淡饭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娘娘吃苦啊。” 潘辰爽利一笑:“谁说我不去找皇上了?我去找啊!” 李全愣住了:“娘娘,您什么意思呀?不是奴才危言耸听,此时真不能去找皇上,若真为这些小事闹起来,对娘娘没有任何好处。” 潘辰走到李全面前,笃定一笑:“你的意思我都懂,谁说我要去找皇上闹了?你们就放心吧,你们娘娘也不是傻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这个人虽然不太喜欢把话全都说明了,但是今天我便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 儿,你们跟着我在柔福殿,虽说我不能保你们大富大贵,但寻常生活,我还是能给你们的。怎么样,信不信我?” 三人对视两眼,果断点头:“我们相信娘娘。” 这段日子相处以来,三人早就明白自家娘娘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软弱,相反,娘娘有大智慧,见识见解比宫里那些只知道争夺一亩三分地的娘娘们要高多了,要不然,皇上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宠娘娘一个?这肯定是有理由的。 对于身边人给予的信任,潘辰感到很满意,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满的责任感,当即去了小书房,用她昭仪的折子给远在太和殿的祁墨州写了一封请命书。 祁墨州从内阁回来,身后跟着几个文武大臣,都等着要入太和殿中叙事,李顺正好将潘辰的折子呈上来,祁墨州心中纳闷,他从白马寺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去过柔福殿,南海有水寇暴乱,接下来祁墨州很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踏足后宫,却是没想到她会主动给他写折子。 祁墨州嘴角勾笑,让大臣们进入等候,自己一边走一边将潘辰的折子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嘴角的笑容从期待的笑,渐渐冷下,变成了冷笑。 还以为那个棒槌突然开窍了,几日不见送来的折子不是什么思君不见相思重之类的情话,而是—— ‘皇上,您答应给我的一捆蔗,什么时候给?’ 这个煞风景的木头! 第57章 因为潘辰是直接动用的折子给祁墨州写的请求书,所以,祁墨州也给潘辰回了一份正式的手书。潘辰在折子里要求柔福殿设立一个小厨房,另跟祁墨州要了一捆蔗,直到第二天,祁墨州的手书才给潘辰送了过来。手书里包含了两份手谕,都是给内廷司的。 内廷司的总管战战兢兢的收了皇上的手谕,第二天就给潘辰把事儿给办好了,柔福殿就这样设立了小厨房。 康寿宫的闫氏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一拍桌子,沈淑媛和闫昭仪都正在旁边伺候,被太后这一拍给吓了一跳。 “哼,她这是摆明了想与我唱擂台了。真是胆大包天。”太后闫氏对潘辰的这项示威般的举动做出了评价。 沈淑媛对潘辰那是恨之入骨,听太后这样说,哪里有不附和的道理:“就是的,潘昭仪也太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她所说的这种小事,居然也值得她去跟皇上提起,不就是仗着宠爱,恃宠而骄吗?太后可千万别轻易饶了她。” 要是从前的话,闫氏肯定得说沈淑媛小题大做,可是现在,她的心思早已转变,从前她对潘辰宽容,一来是因为想靠她笼络皇帝的心,二来也是看她老实没有野心,可闫氏没想到,潘辰就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表面上木讷蠢笨,实则奸猾无比,居然成功让皇帝带着她去白马寺祈福,她那样的出身,也配! “潘昭仪不过是要了个小厨房罢了,也没有沈淑媛说的那样严重吧。” 闫昭仪还算说了句公道话,后妃的宫殿里设立小厨房,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贤妃,淑妃,沈淑媛,包括她自己的殿中都有,潘昭仪只不过是一开始没有提出来罢了,若是她一开始就提出来,那么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太后此刻是跟沈淑媛站在一条线上的,对闫昭仪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沈淑媛说的有理,哀家也觉得潘昭仪近来太过嚣张,俨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她那种出身,居然也敢在哀家面前放肆,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闫昭仪纵然有心替潘辰说话,却也是不敢与太后对着干的,沈淑媛的话她敢反驳两句,可现在太后也开口了,闫昭仪就果断闭了嘴。 沈淑媛知道太后疼爱闫昭仪,有心与她结交,故而替她说话:“闫昭仪年纪小,哪里动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太后莫要怪她,今后她接触多了,定然会明白过来的。只是如今那潘辰,这般劳师动众的做出此番举动,太后难道就像这样不了了之吗?” 闫氏瞥了一眼全心全意告潘辰状的沈淑媛,冷冷哼了一声:“她劳师动众又如何?不过是耍的小心眼儿,小手段罢了,哀家还会怕她?设立小厨房又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哀家倒要看看她能空手在她的小厨房里,做出什么花儿来。” 潘辰以为她这个太后是傻的吗?随随便便折腾一些动静出来,她就会上赶着去为难她吗?闫氏相信,只要自己对潘辰动手了,那潘辰定然会以此让皇上出面,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闫氏等着潘辰主动去告状,然后挑起事端,潘辰将计就计,虚晃一招,若是闫氏沉不住气,那主动权就回到了潘辰手中。闫氏一眼就看穿了那个狐媚子的心机,暗自在心中冷笑。 太后闫氏这么一说,沈淑媛和闫昭仪就大致明白了太后的应对策略,也不敢再多话了。 而另一边,内廷司对祁墨州的手谕,执行起来还是相当给力的,其实宫里的每个宫殿,在建立之初,都开辟出一间独立的小厨房,只不过依照入住妃嫔的等级与要求,选择设立与不设立罢了,所以,潘辰要了手谕之后,内廷司一日之内就替她把小厨房给收拾出来了。 月落跟着潘辰在设备齐全,却没有任何加工品的厨房内转了一圈,对潘辰问道:“娘娘,咱们没东西,要小厨房有什么用啊?” 李全犹豫片刻后说道:“娘娘,要不我去找我那采买司的老乡,让他给咱们弄点柴米油盐什么的进来吧。” 潘辰摇了摇头,毫不介意,在小厨房里看了半天,才勾唇说道:“不需要找人!东西会有的,但首先得有做的地方不是吗?从明天开始,月落和张能每天都去御膳房守着,柴米油盐这类东西先让他们送点过来,要是他们说柴米油盐也全都搬到康寿宫去了,那便算了,若是没全搬过去,就说我一定要,量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的克扣,怎么着也能送些过来,其他的东西看着办,每样东西都问问,有什么拿什么,若是他们说全都用掉了,分掉了,御膳房里没存货,那就去找内廷司理论,御膳房里没有存货,他们还做什么御膳?” 太后想从根本上遏制住潘辰的生计问题,潘辰还真没放在心上,她从来要求的就不多,东西能入口就成,那些大鱼大肉的精细菜肴,虽然好吃,但对潘辰来说并不是生活必需品,而太后能克扣的,也就是那些东西罢了,米面油这些基本之物,她没有理由压着不给,说到底,闫氏也只是想教训教训潘辰,并不敢真的要了潘辰的命,最多就是膈应膈应她。 潘辰 最不怕的就是膈应。 日子怎么着不是过呢。太后想用这种方法逼人跳脚,很显然她是选错人了。 在后宫被孤立的日子,并没有外界想象中那样难熬,月落也是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感谢自家娘娘的先见之明。在其他宫殿里打造花圃,种那些珍贵花草的时候,自家娘娘把柔福殿弄成了农家小院的感觉,可也正是这一块的农家小院儿,给他们整个柔福殿的人渡过了一段比较难熬的时光。 皇上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后宫里了,据说是南海出现了水寇暴乱,皇上这些天都在内阁里商议应对事宜。 潘辰不骄不躁,总能自己找到事情做。 工部的人在八月二十的时候,果真把潘辰要的糖车给送了过来,潘辰每天就在小厨房里研究这些,张能和李全每天不干别的,专门用潘辰做的工具,给潘辰压榨甘蔗汁,潘辰为了制造自己最爱的糖,已经写了不少研究报告出来,当初在书上看到过制法,却从来没有试验过,头几回都失败了,糖晶根本就没法凝聚,不过,潘辰不想放弃,从第五回开始,就渐渐找到了窍门儿,又经过十多天的努力,终于成功的造出了第一盅糖。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盅,可也足够让柔福殿众人惊诧的了,月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了一点茶盅里像是雪一样洁白的东西送入口中,清新的甜味让她眼前一亮,都舍不得张嘴说话,直对潘辰点头,用动作表示赞扬。 张能和李全见月落这样夸张,看了一样潘辰,潘辰也把茶盅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没人也捏了一些放入口中,两人的表现和月落如出一辙。 潘辰看着他们,就知道自己这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她不知道蔗糖被制造出来是在什么年代,但这个年代里,已经有造糖技术了,不过用的却不是甘蔗,而是蜂蜜,蜂蜜制成的糖,虽然也甜,可甜度肯定没有甘蔗好,并且,蜂蜜糖吃多了会腻,但蔗糖是果糖,就完全不会有那种担心。 潘辰自己也尝了一些,感觉比现代那些从超市买回来的白糖还要好吃,至少这是新鲜做成的,没有防腐剂和任何添加剂,纯天然,无公害,吃的放心。 在潘辰成功制造出白糖之后,柔福殿的弱势似乎开始慢慢减退了。 首先是自留地里的瓜果都小有收成了,葡萄架上硕果累累,依旧带着青,还不到采摘的时候,不过已经可以看的出,今年的葡萄比去年要大,要多了很多,原因是潘辰一直坚持让月落用米汤浇灌,不仅是葡萄架,自留地里的很 多东西潘辰都让用米汤,长得都十分茂盛,在巴掌大的沙土瓜地里,潘辰看见了五六个结成的西瓜,有一个已经长得挺大,水嫩嫩的样子,外形看着不错,就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这些日子里,自留地里陆续都有些蔬果成熟,可以偶尔让柔福殿中稍微改善一点伙食。 白糖做成了,潘辰自然是要让月落做糕点的,月落的手艺虽然一般,但是揉面,发面还是有一手的,潘辰的要求不高,只要她把白糖糕这种点心做好,也就不枉她这么辛苦的做糖了。 眼看一个多月就过去了,祁墨州在前朝忙的不可开交,终于在暌违后宫四十多天之后,派李顺到柔福殿中来传旨,让潘辰去太和殿觐见。 月落给潘辰找了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全都被潘辰给拒绝了,但也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祁墨州,总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去吧,于是乎,潘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痛下狠心,让张能把瓜地里那一个她瞄准了好久的大西瓜给抱了出来,用手指弹了弹瓜皮,发出清脆的声响,潘辰让张能用绳子把这颗足足有人头那么大的西瓜捆绑好了,然后让月落抱着,往太和殿去了。 第58章 当潘辰来到太和殿外,李顺就迎了上去:“哎哟,多日不见,潘昭仪清减不少。”然后就看到了潘辰身后月落手里抱着的那个大西瓜,李顺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 目光在潘辰和西瓜之间转了两眼后,才对潘辰问道: “这是……” 潘辰爽快回答:“哦,这是我自己种的西瓜,长得差不多了,打算拿来孝敬皇上。” “……” 李顺满头的黑线,他见过送汤,送糕点,送菜肴,送荷包,送情信来给皇上的妃嫔,可是却从来没见过送皇上西瓜的,这个潘昭仪果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潘辰对月落使了个眼色:“把西瓜交给李总管,你在这儿等我。” 李顺嘴角抽搐,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月落递到他手上的西瓜,两手一沉,差点把西瓜给滚了,李顺连请字都说不出口,就领着潘辰进了太和殿。 祁墨州正在内间与甘相和几个内阁大臣商谈事情,各自翻查卷宗,听李顺通传后,就让潘辰进来了,潘辰来到龙案下给祁墨州行礼问安之后,祁墨州才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原是还想把目光再回到卷宗上的,可瞧见潘辰的脸,他就改了主意,放下卷宗,对潘辰抬抬手:“怎么瘦这么多?苦夏吗?” 说着话的功夫,就来到了潘辰面前,二话不说就用双手捧了捧潘辰的脸,然后又在她腰上和屁股上捏了两下,略带挫败的说道:“前儿才长了些肉,怎么又下去了?” 潘辰笑得没心没肺:“夏天嘛,吃得少了,可不就瘦了嘛。” 祁墨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对仍旧矗立在一旁的李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怀里抱着的西瓜上面,李顺赶忙上前汇报:“皇上,这是……潘昭仪拿来的。” 李顺真相找个地洞钻进去,给皇上送西瓜,潘昭仪是千古第一人。 祁墨州走到李顺跟前儿,低头看了一眼这西瓜,知道潘辰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所以之前才让司农部给她送了不少种子秧苗过去,没想到这才多久,她居然真给折腾出了东西来。 潘辰也凑过去表功:“这是早瓜,也不知道熟没熟,大是够大了,臣妾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着皇上,总不能空手过来吧,就让人把这瓜给摘了出来。” 听了潘辰的话,祁墨州倒是意外的笑了:“怎么,你是在埋怨朕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你吗?” 潘辰愣了愣,然后才果断摇头:“没有啊,臣妾是真的想 让皇上尝尝臣妾亲手种的瓜。” 祁墨州深邃的目光在潘辰身上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一副‘我懂的’表情,转过去对李顺说道:“既然是潘昭仪亲手种的,那就去切了吧,正好甘相他们都在,用盘子分装了给他们送去,就说是潘昭仪的一片心意。” 李顺赶忙躬身领命下去,心中嘀咕着,潘昭仪果真是邪门儿的,皇上一个多月没去后宫,各宫娘娘都来请过安,送过东西,可皇上愣是一个没见,东西也没收,这倒好,刚缓过些神儿来,就宣召潘昭仪觐见,并且还一点都不嫌弃潘昭仪送来的淳朴礼物,还特别信任的要让大臣们一起尝尝,真不知道甘相他们会作何感想。 可不管怎么样,就是这样的潘昭仪得了皇上的喜欢,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甘相是见过潘辰的,并且还有过一段比较难忘的对话,因此当祁墨州喊内间的内阁大臣们出来休息的时候,甘相主动来到潘辰面前来和她打招呼。潘辰对这位丞相的印象很不错,热情回应了。 李顺领着一些宫婢把切好的西瓜送了进来,祁墨州发话:“潘昭仪亲自种的西瓜,你们也尝尝。看着还不错啊。” 潘辰也没想到西瓜瓤居然这样红,水嫩嫩的,一颗颗黑籽饱满大粒,散发着甘甜的清香。她自己也是第一次吃到,没去关注其他人的表情,自己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比她想象中要甜多了,果肉清脆,口感居然十分不错。 甘相等一干内阁大臣,也是对这西瓜赞不绝口,甘相吃着吃着,便想到问潘辰:“没想到潘昭仪还有这样的本领,这西瓜吃起来与咱们平日里吃的不太一样,似乎更甜,更脆,水份更多些,不知潘昭仪有什么方法没有,司农部定然很感兴趣。” 潘辰抬头看了一眼祁墨州,算是询问他能不能和甘相说话,祁墨州吃的文雅,坐在龙椅上,手指捏拳吐了黑籽后对潘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潘辰才放下手里的西瓜,对甘相回道:“也没什么特别方法,就是普通的嫁接嘛,我是用南瓜藤接的瓜,然后浇的是米水。” 甘相似乎很感兴趣:“南瓜藤嫁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南瓜藤上也能长出来西瓜不成?” 潘辰想了想后,回道:“当然能,都是藤科植物,南瓜藤有韧性。” 得到潘辰这个回答之后,甘相看着她似乎有些沉默了,旁边的大臣们吃完了瓜,都是赞不绝口,纷纷说比从前吃的要好太多,潘辰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因为在她看来,这瓜 的口味,还没有达到现代那种技术,这个时候,她就后悔自己不是学生物的了,要是她会生物科技,能自己培育胚胎,把二倍体西瓜诱变成四倍体杂交,说不定还能在这个时代培育出无籽西瓜呢,那才是足够让人震惊的呢。 祁墨州也是没料到潘辰拿来的瓜反响这么好,并且很受欢迎,往往让人把茶点送到内阁去,大伙儿总要等饿了渴了才会去吃,但今天好几个平日里比较沉稳内敛的大臣都不客气的过来取了两三回,纷纷表示赞扬。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甘相,祁墨州倒是可以猜出甘相现在心里在想的事情,士族制度稍见成效,已经开始有土地回收了,但是土地回收之后的规划是个大问题,司农部紧急派了人手商讨对应,却至今也没拿出个相应的方案出来,祁墨州的目光又落在潘辰的身上…… 甘相似乎也察觉出了祁墨州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场,并没有当场说出来。 大臣们吃完了西瓜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内间去继续商议,情绪似乎比刚才要好了很多,入内时都是有说有笑的,显然对这个时候能吃到一个西瓜的事情,感觉很意外,也很满意。 潘辰看着自己手里的红瓤西瓜,脑海中有无数个想法钻出来,她当初弄自留地,其实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像是最近这种被冷落的局面,可她从来没想过要通过这一方面来有所作为,虽说一个心理学家不务正业,不想着用心理学征服星辰大海,却动起了发展农业科技的心思有点可耻,但如果这个心思能给潘辰现在的生活带来改善的话,潘辰是一点都不介意往这条路上发展的。 不想当农业家的心理学家不是个好妃子。 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潘辰赶忙吃完了手里的西瓜,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抬头去看祁墨州,却发现,祁墨州此刻也正在看她,目光深沉,看的潘辰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第59章 吃完了西瓜之后,甘相看着潘辰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与众大臣一同去了内殿,祁墨州等潘辰吃完了之后,才对她招招手,让潘辰到他身边去。 递给她一封明黄色的折子,潘辰面上一愣,在折子和祁墨州之间回转目光,就是不敢打开,祁墨州看着她谨小慎微的小模样,因为清瘦了不少,两只眼睛比从前又大了一些,越发楚楚。 无奈勾唇:“给你看,就是你能看的。” 潘辰狐疑的瞥了一眼祁墨州,不知道他忽然给自己看折子是几个意思,战战兢兢的将折子打开,第一页是署名与官衔,潘辰看见了潘坛的名字,翻开第二页,潘辰将折子上写的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潘坛的字是好字,可写的内容就有点操蛋了。 奏折的大致意思是:他夜观星象,觉家星动荡,遂请大师占命,偶然占得府上人有扫帚星存在,此扫帚星威力与日俱增,若不及时清除,将来必是祸国殃民,克家克国不说,还有可能危及紫薇星。 潘坛的信写的通俗易懂,就连潘辰都看的相当明白。他信中提及的这个扫帚星吧,在现代来说,其实就是彗星,流星,怎么可能给人带来厄运呢?再说紫薇星,就是俗话说的帝星,潘坛在信里就直接点出了,潘辰的命格就是那妨碍紫薇帝星的扫帚星。 古代社会里,潘坛这样轻易的就把一个女人判定成了扫帚星,就算潘辰不是他女儿,潘坛这一状告的也是相当毒辣的,更何况潘辰还是他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潘辰是庶出,那也没道理遭受这非人的对待吧。 祁墨州一直在观察潘辰的表情,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诧异慌乱和失望恐惧,但潘辰平静的看完折子,面目表情自然,自然的让祁墨州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没看懂。 就在祁墨州想开口问她的时候,潘辰忽然抬头了,目光纯净的看着祁墨州,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我爹这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呀。” 祁墨州:…… 虽然话有点糙,但道理却是对的。靠着坐入椅子里,双手交叉摆放在腹前,一挑眉,没有说话,他是想多看看潘辰的反应。 潘辰看着祁墨州这一副轻松的模样,锐利的眼神中并没有被煽动的痕迹,本来嘛,祁墨州这种主观,多疑,腹黑的主体性格,不会因为臣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被煽动情绪,潘辰倒是不担心祁墨州会因为潘坛的话而把她怎么样,因为他如果真的想借此处罚潘辰的话,也就不会把这折子拿来给潘辰看 了。 如果换做别人,潘辰看见潘坛写的这个折子,那心里肯定是担心的,毕竟事关生死大事,但在祁墨州这里,倒不是很担心。不过,虽然不担心,可潘辰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驳一下。 “这个……什么所谓的扫帚星,他也没有确实证据啊,怎么我就成了扫帚星了?我也没有做不利于家族,不利于紫微星的事情呀!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嘛。” 潘辰也是有话直说了,潘坛这样对她,她若是还畏缩替他说话什么的,那她就是个棒槌了!从前只觉得潘坛迂腐,听了孙氏的话,才把潘辰送进宫里给潘筱挡灾,对她至少应该还有些父女亲情在,可是这封折子彻底把潘辰的期待给抹杀掉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折子递上来,有可能会产生多大的后果,潘辰完全可能会被即刻处死啊。 他和孙氏为了潘筱在后宫的地位稳妥,确实是煞费苦心的,估计夫妻两个现在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送她这个祸害进宫来了,只可惜,现在后悔晚了,她都已经成祸害了,那夫妻俩还在做梦,还想用他们那拙劣的手段来上演一段‘吃了吐’的戏码,想把她再若无其事的收回去。 祁墨州不说话,只是噙着笑,盯着潘辰看,潘辰被他看了老半天,也没听他表态说两句,终于忍不住对他咕哝道:“皇上是信还是不信?虽说我不该说我爹的坏话,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存心弄死我,我要再什么都不辩解,回头给莫名其妙推出午门斩首,那可真要九月飞雪了,冤不冤啊我。” 听到这里,祁墨州终于忍不住失笑,指了指折子,对潘辰说道:“你不继续看看后面,朕已经批阅过了。” 潘辰心中一喜,果然自己猜测是对的,祁墨州不是那种容易被煽动人,满怀期待,翻过页,果真看见了祁墨州的朱砂御笔写了一行字:朕已阅,着钦天监详查。 “……” 潘辰看着那朱砂御笔写下的几个大字,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是懵的,对祁墨州的套路不是很懂,明明是一副‘朕不相信他,相信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剧情走向,可他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不等于是一个男生跟女神告白:‘女神做我女朋友吧。’女神不答应:‘我有喜欢的人了。’男生失望要走,女神喊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你?’男生大喜啊,以为女神喜欢的人是他,满心欢喜对女神问了之后,女神给了他一个:‘不是。’的回答。 潘辰此刻的心情就和那个 男生是一样一样的。既然还是免不了要去钦天监调查的后果,他干嘛表现的好像很不在乎一样呢? 祁墨州看着潘辰,见她一副想骂人却不敢开口的样子,抿唇一笑:“后面还有。” 潘辰低头翻过了第四页,满满一页纸的簪花小楷,将她的生辰八字,命格运势全都详细的写下来,潘辰眯着眼睛看了一遍,无非就是对她运势的肯定,最吸引她目光的一句话就是:此命十五岁之后,便贵不可言,乃端淑贤良之命格,在家旺家,在国旺国,总归一句话:绝世好命啊。 “钦天监给的这份解说你还满意?” 祁墨州见潘辰看完之后,嘴角露出了笑意,这才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潘辰面前,弯腰与她对视,轻声问道。 潘辰没好气的推了一下祁墨州,觉得这个男人变坏了,从前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现在居然还学会大喘气吓人了。 “这下放心了吧?” 祁墨州对潘辰如是问道,潘辰合上折子,对祁墨州疑惑一望:“皇上心里就没有半点怀疑过我是扫帚星?” 其实不用问,潘辰也知道,正因为祁墨州没有怀疑,所以才让钦天监写了这封冠冕堂皇的话出来,但这一刻,她还莫名想听他亲口说出来的。 祁墨州不上当,挺直了背脊,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便走出了龙案,潘辰追在他身后,祁墨州却猛地停下脚步,潘辰一个没刹住车,就撞到了祁墨州的后背之上,鼻头当即发酸,眼睛红了起来,捂着鼻子呜咽了一下,祁墨州回头看着她,将她的手拉下来,看了看她的鼻子,确定没事才放开手。 “朕从来都不信那些所谓的命理推算,一千个相士,会算出一千种不同的结果,有周易卜卦之术,世间却无毫无私心之人,所以,潘相这封奏折,对朕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祁墨州的回答,跟潘辰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总之就是一句话,潘坛想用从前对付宁国君主的那一套对付祁墨州,显然是行不通的,人家百无禁忌,是现实主义无神论者,只追求效益与结果,那种完全不可控的命理学说,在实干家面前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祁墨州负手看着潘辰,又问:“潘相此举也是出乎了朕的预料,近日里士族制度的改制已经展开,潘相应该已经能感觉到士族的动荡,因此他慌了,乱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潘辰明白祁墨州的意思,潘坛因为士族的动荡慌乱之后,所以才更加希望潘筱在宫 中能巩固地位,所以他才会下了这么一步狠棋,一心想要把潘辰这颗眼中钉从后宫里拔除,以为只要潘辰走了,那么祁墨州的后宫就是潘筱的天下,说起这个,潘辰不得不说一声,潘坛夫妻俩还真是太甜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天仙性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骨子里早就被优越腐蚀了本性,变得嫉妒又狭隘,潘辰如果肯老老实实的做炮灰,她不会多看一眼潘辰,可现在,潘辰在后宫里混的风生水起,潘筱就怕了,她害怕有一天被潘辰踩在脚底下,但是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才让潘坛动手。 就好像她当初厌弃祁墨州,不愿委身于他,然后转脸儿就回去跟孙氏哭诉,让孙氏替她出头,这才有了后来潘辰入宫的事件。 可惜潘坛和孙氏执迷不悟,被潘筱的光环和士族的优越遮盖了视线,不考虑如今是祁家天下,以前朝那种糊弄君主的姿态来糊弄祁墨州,潘辰相信,若是在宁国,潘坛以丞相的身份,写了这么一封折子上来,那么那个被他参告的人,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幸好天下改姓,潘辰才算是从祁墨州的手上捡回了一条命。 第60章 祁墨州看着潘辰离开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心弦莫名一动,只觉得她那背影孤独可怜,纵然她心如铁,被亲父舍弃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唤来了李顺,祁墨州将先前给潘辰看的那封折子放回了已批阅的那一列中,对李顺问道:“近来潘昭仪在后宫里过的怎么样?” 李顺抬眼看了看祁墨州,回道:“回皇上,潘昭仪在后宫里该是挺好的吧,太后都特意免了潘昭仪的每日请安呢。” 祁墨州听了李顺这话后,冷哼了一声,李顺就吓得浑身紧绷,头皮发麻起来,只听祁墨州又道:“去查查吧。太后的性子,不像是会无缘无故免去潘昭仪请安的类型啊。” 太后闫氏自从当上了皇后,太后,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每天都要去跟她请安,听她的话,听她的训斥,先帝在位的时候,她还曾要求先帝下旨,让祁墨州也每日去和她那个嫡母请安,被先帝以‘太子太忙’为由拒绝了,这样的性子,她会主动免了潘辰的请安,才是最奇怪的吧。 李顺不敢说话,只躬身出去,最近这一个多月来,太和殿进进出出太多人,他倒是对后宫里的关注少了很多,只以为并未发生什么异常之事,便没有探听过,如今听皇上这般说起,他才恍然大悟。 太后免了潘昭仪请安,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果断让人去打听,打听出来的结果让李顺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背脊后面瞬间就是一层冷汗,战战兢兢的去了祁墨州面前回禀,还没说话,就慌忙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是奴才疏忽了。太后免了潘昭仪的请安,向后宫各部传达孤立潘昭仪的指示,柔福殿这段日子以来,似乎没少受罪,潘昭仪从未提及此事,奴才就以为后宫是太平的,没有及时察觉此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李顺的请罪之言让祁墨州抬头呼出一口气,沉声问道:“那潘昭仪最近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各司部孤立?包括御膳房吗?” “是,应该包括的。事情也许就发生在潘昭仪给皇上写折子要在柔福殿里设立小厨房开始吧,可潘昭仪一句都没有说过日子不好过。听说潘昭仪在柔福殿里种的蔬果派上了用场,算是……自给自足吧。” 李顺说完这话,简直要汗颜的钻到地下去了,这个潘昭仪在后宫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受就是一个多月,亏她今儿来依旧笑脸相迎,也不知道在皇上面前卖个苦,就算不想得罪太后,也好歹让皇上知道知道她的处境吧,却是一字不 提,李顺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这位潘昭仪的心思了。 “哎哟,奴才只要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潘昭仪过的是什么日子,奴才这心就跟揪起来似的,怪不得奴才都觉着潘昭仪清减了不少,潘昭仪自己受了苦,受了委屈,却一个字都不和皇上提起,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吧,毕竟她也不能直接说,这是太后在背后……” 接下来的话,李顺没有说下去,很多话,他只能点到即止,点出来幕后操控之人是太后就好,再多余的坏话就不是他能说的了,其实论起来,这些话也未必就要他说出来,只不过,他对潘昭仪之事失察在先,未免皇上更加怪罪他,李顺只能先把太后给顶出来说,是想稍稍转移一点皇上对他的不满。 “哼,她倒是有本事。” 祁墨州冷哼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李顺一下子摸不准,皇上这句话是针对潘昭仪说的,还是针对太后说的。只能硬着头皮,做阅读理解:“潘昭仪定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皇上和太后正面相对,这是不想皇上为难啊。” 对于李顺马后炮般的话语,祁墨州并没有做太多反应,抬抬手,对李顺意味不明的挥了挥,这是让李顺退下去的意思,李顺告退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祁墨州好几眼,他是有点不懂,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说错了什么吗? 兀自在心中反省,可李顺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皇上的心里肯定是偏着潘昭仪的,所以他冒着风险,很快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太后身上,并且适时对潘昭仪的遭遇表现出了同情与愧疚,按照道理说,皇上应该不会再恼他才是啊,可又为什么反应这样冷淡呢? 李顺哪里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说中祁墨州的心里,因为,祁墨州才不会觉得潘辰是因为怕自己为难,才没有到他面前来告发太后的所作所为,她是压根儿没把太后的惩戒放在眼里。太后的那些跳梁小丑般的手段,在潘辰的眼中,可能根本算不上是手段,缺衣少食并不能造成她的恐慌,反而她从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此时此刻,祁墨州的心里是复杂的。突然有点同情潘辰了,这并不是说他爱上了潘辰,只是觉得她并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那样没心没肺,她思虑很周全,万事都先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进宫,绝不是抱着要和其他女人争宠的心思来的,而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 是的,潘辰入宫不为争宠,只为了生存下去。莫名的感伤,莫名的心疼。祁墨州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潘坛写来 的那封奏折上面,越发感觉到潘辰处境的艰难。 ********** 潘辰回到宫里,张能和李全就赶忙围了上来,李全则毫不掩饰的对潘辰询问祁墨州的反应和态度,当潘辰说:“我什么也没说啊,就跟皇上吃了两片西瓜,我跟你们说啊,我们殿的西瓜味道真不错,瓤……” 潘辰话还没说完,李全就忍不住打断了: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召见您一回,您怎么什么都不和他说呢?哪怕您不说,您表现出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也好啊,您这开开心心的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皇上怎么看的出来您这一个多月受的苦呢?皇上看不出来您受的苦,又怎么会来干涉呢?这样一来,咱们柔福殿不还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嘛。” 潘辰看着李全,大眼睛眨巴两下,然后才恍然大悟般说道:“是啊……哎呀,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多月,咱们也没多难过,没必要表现什么出来吧,李全你挺明白一个人,应该能想到,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咱们柔福殿和太后去为难呢?你之前不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由咱们挑开来说吗?” 李全叹了口气:“娘娘,奴才是说当时不能由咱们挑开来说,可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咱们吃了这么多亏,要是没人去和皇上说的话,宫里就越发不把咱们柔福殿看在眼里了。” 潘辰看着李全,安慰道: “行了行了,你也别太悲观。下回,我下回再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就哭一下,好不好?” 李全他们被潘辰这种很二的精神给逗笑了,这段日子,大家全都咬牙坚持着,太后想要让潘辰低头认错,用的手段方法,太下作,一点都像是一国太后所为,自家娘娘不想屈服,柔福殿众人与自家娘娘一条心,李全原本是以为,只要他们忍几天,皇上那么宠爱潘昭仪,肯定要招潘昭仪侍寝,或者会亲自到柔福殿中来,到时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李全没有想到,皇上一连这么多天都不踏足后宫,也不宣召潘昭仪侍寝,李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自家娘娘不是个喜欢争宠的性子,李全一开始就知道了,既然认了这个主子,那他就绝没有退缩的道理。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李顺,李顺在宫里干儿子众多,李全不过是其中之一,李全对李顺说明来意:“……事情就是这样的,咱们娘娘什么话也没说,奴才们也不敢多言,娘娘就是心善,什么都不跟旁人去争,被欺负了也只是在偷偷的难过,可是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奴才们 实在是觉得娘娘可怜啊,干爹您眼手通天,能不能替咱们娘娘去皇上面前说两句公道话,咱们娘娘定然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对于李全的哀求,李顺其实早就做过了,若是其他人来,他还未必会见,但李全这小子是柔福殿的人,又是个命大的,被潘昭仪救回来之后,也是忠心,李顺没瞒他:“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咱们都盼着潘昭仪好儿,这些话我也都跟皇上说过了,可皇上那儿愣是没有反应,我也没办法呀!这种事儿,只能点到即止,也是看在你是我儿份上,才与你说这些的,你可莫要传了出去啊。” 李全连连点头,又对李顺问道:“干爹是说,您把那些话都与皇上说过了?皇上……就没别的什么反应出来吗?” 这一点让李全觉得很奇怪了,照理说,皇上还是很宠自家娘娘的,没理由听说了娘娘受苦这么长时间,都不闻不问吧?所以,李全当即就对李顺确认。 李顺点头,表示确认:“我也觉得纳闷儿啊,照理说,皇上不该对潘昭仪不闻不问啊,可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时还真拿不准呢。你也别问了。这事儿啊,记不得,你们啊,还得等等看再说。你回去之后,稳住潘昭仪,让她不要心急,该做什么做什么,皇上想要给潘昭仪主持公道的时候,自然会出手就是了。” 李全听了李顺的这些话,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可以来找李顺打听情况,可是却没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送了自己的孝敬,然后李全便从李顺处告退,回去了。 第61章 就在身边的人都在为她着急的时候,潘辰却独自在小书房中泡了两天,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种植方法全都写了下来,之前司农部的那位女官来过柔福殿,将各种种子的种植要领与潘辰说过一遍,潘辰大致都是明白的,但有一些后世延续下去的常见的窍门儿,这个时代可能还不是太了解。 现在大祁立国已经快三年,就算祁家当初在漠北积聚了再多财富,估摸着消耗三年也快耗尽了,若是此时还不发展经济,那国家很可能会再次面临动乱,这一点不用潘辰说,祁墨州他肯定也知道,就是如何发展的问题。 潘辰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一些概要,心想着若是可以去祁墨州的书房里看一看山河模型,了解一下大祁如今的地理分布图,她的这些农业知识才能有更准确的概括。可是山河模型在这个时代来说,应该算是机密吧,祁墨州会给她看吗?换句话说,祁墨州相信她吗? 就在潘辰兀自纠结的时候,李顺又来传旨,说皇上宣她往太和殿觐见,还特意嘱咐要着正品宫装。 月落不明白,怎么皇上宣召自家娘娘觐见,还要娘娘穿正品宫装,不过潘辰倒是有些明白,祁墨州叮嘱她穿正品宫装,那定然是因为太和殿中有外臣在,并且不是像从前两回那般,临时召见她过去,即便有大臣在也只是偶然遇见,但今天应该不是偶然,祁墨州是有心让她见外臣,所以才这样嘱咐。 虽然还不太明白祁墨州的意思,但既然他提醒了这件事,那潘辰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的,换好了密不透风的宫装,想了想之后,潘辰还是去小书房把自己这两天写的手稿拿出来,卷好了塞入了宫装的宽大袖袋之中,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可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祁墨州批准她去看一眼山河模型的话,兴许她的这些研究就能更加准确,并更具价值。 火速赶到了太和殿,殿中果然如潘辰所猜测那般,除去祁墨州和甘相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从未见过的官员在,潘辰毫不露怯,入内与祁墨州行礼,而后再是甘相,甘相连忙抱拳作揖回礼:“有劳娘娘了。” 祁墨州将潘辰领到另外三位外臣面前:“这位是潘昭仪。户部尚书李大人,司农部张曹大人,及副手方大人。” 祁墨州依次将三个大人介绍给了潘辰认识,三人不敢斜视,户部尚书李大人带头向潘辰低头行礼,其他两个自然也跟着来,这位李大人是个胖胖的大叔,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睛,看着跟甘相的关系很不错。 分别介绍结束 之后,甘相看了一眼祁墨州,见祁墨州点了点头,然后才走到潘辰面前,对潘辰说道:“潘昭仪莫怪,今日是臣请皇上宣召潘昭仪来见,实则是有事向潘昭仪请教的。” 潘辰心里有数,这么正儿八经的宣她过来,肯定是有事要和她说了,至于什么事情,潘辰大致能猜到,户部尚书,司农部,这位相爷定然是对上回她吃的西瓜念念不忘,想要让她和司农部的人交流交流了。 “请教愧不敢当,相爷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了。”潘辰看了看祁墨州,见他坐在龙椅里一边看邸报,一边悠闲的喝茶,感觉到潘辰的目光之后,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对她扬了扬下巴,让她专心和其他男人说话。 祁墨州果然是个奇葩,不过有他的示意,潘辰就敢放开了——奉旨搭讪,她应该可以做的很好。 “潘昭仪是自己人,那臣就有话直说了。大祁立国之初,百业待兴,各地农田如今已有回收朝廷之势,这件事想必潘昭仪也是知道内情之人,臣便不赘述,只是如今这农田回收之后,该如何利用,便是如今困扰我等之事,说起来这农田能回收,也与潘昭仪有一些脱不开的干系,所以,臣今日斗胆请皇上召见潘昭仪来太和殿,便是想请教请教潘昭仪,回收农田之后,可有良方良策?” 潘辰盯着甘相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另外三位大人看到了祁墨州身上,才对甘相说道:“良方良策嘛……倒是有的。” 潘辰这句话一说出口,祁墨州的视线就抬了起来,放下邸报,捧着茶杯靠入了龙椅之中,好整以暇的看着潘辰,眼神仿佛带着一种‘我不说话,就静静看你装逼’的意思,潘辰对他咧嘴一笑,对甘相继续说道:“就看咱们皇上肯不肯配合了。” 甘相和李大人他们对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潘昭仪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不知道潘昭仪想要皇上配合什么事?” 潘辰稍稍犹豫片刻,然后就走上前,对祁墨州说起了自己的要求:“就是我想看一眼山河图,最好丘陵,山貌齐全的那种,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应。” 太和殿的外殿与寝殿,妃嫔是可以进入的,但是内殿是商议朝政之地,历来妃嫔禁止踏足,潘辰也不太确定,祁墨州会不会让她去看,但如果不看一眼,做地理分析的话,她的这些研究根本没法确立,到时候有偏差的话,就失去价值了。 潘辰的这个要求,不仅让祁墨州愣住了,也让甘相和李大人他们愣住了,他们刚才还在脑中想着,潘昭仪让皇 上配合的必然会是一些后宫的赏赐之事,可谁也没料到,潘昭仪会提出要看山河地形。 太和殿中的气氛一度凝滞,知道祁墨州眼睛一眯,透出危险的光芒,沉吟片刻后开嗓:“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 潘辰瞧见了祁墨州眼中危险的神色,毫不在意,反而心中一喜,让她说理由,那就是有希望的意思,将脑中想说的话,稍事整理之后,就毫不怯场的说了出来:“理由就是……天下之大,地大物博,东西南北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气候温度,若是让全国各地统一种植稻米的话,未必就能获得全国大丰收,事实上,我从前在一本地域志上看到过,南北气候相差极大,有些地方临海,有些地方是洼地,有些地方风大干燥,有的地方湿气极强,还有些地方四季如春,对于农田来说,若是不能将这些全都考虑进去的话,那农田的产量将会大大的减少,并且消耗土壤,年复一年,对国家而言便是难以计算的损失,行有方,做有度,凡事列出完全正确的行事计划,制定规章,然后深入基层,记录经验,长此以往,方可发展农业,一个国家若是只靠打仗和收税,那是不能长久的,老百姓没有饭吃,又怎么会交出足额的赋税呢?所以,以地养民才是正确的道路。” 太和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甘相一脸呆滞的看着潘辰,似乎早已忘记了君臣避嫌之礼,户部尚书李大人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两个司农部的大人也是震惊不已。 祁墨州神情复杂的看着潘辰,潘辰将他们都不说话了,赶紧反省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反动话,甘相率先反应过来,对潘辰不耻下问道:“潘昭仪是说……以地养民?” 潘辰犹豫着点了点头:“是,是啊,以地养民,这没什么不对的吧。要不然收回土地干嘛呢?” “是,没有不对,臣只是有些意外,潘昭仪居然连这些事情都懂。一时惊诧罢了。以地养民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一来可以解决老百姓的生计问题,二来也能让老百姓有活计做。”甘相对潘辰的想法加以赞同与解释。 户部尚书李大人也对此持赞赏态度:“是,臣也觉得潘昭仪说的很对,如今天下虽定,但老百姓的日子却不好过,从前各地有士族把持土地,如今才刚有回收之势,士族动荡,百姓不安,正是要大力发展农业之时,农业兴旺了,国家才能兴旺。” 潘辰觉得户部李大人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没错,李大人说的很好,兴盛国家的首要条件,就是兴盛农业,民以食为天,若是家家户户都有饱 饭吃,有好日子过,国家才能太平啊。” 司农部部长品级不高,但听到这里,也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小臣人微言轻,但也觉得潘昭仪说的十分有道理,如今良田众多,各地温度差异,当不可统一而论,地域是该有所区别,只是这如何区别,至今也没有人完全研究过,也是难办啊。” 潘辰再次看向了祁墨州,将袖袋中她这些天写出来的资料递给了他,诚挚说道:“皇上,这是臣妾这两天不眠不休写出来的总结,其中有很多不完善之处,还要与司农部以下的实干人员详谈,但地域分化上,臣妾实在不能凭空想象,一切都有以实际依据才行,臣妾知道山河峻貌图是军事机密,本不该要求看,但这些地域分化上,实在是不看不行,还请皇上通融。” 祁墨州接过潘辰递过来的厚厚一叠纸,上面写的全都是一些作物明细,种植要领,这么多种类,想必的确是不眠不休写出来的,对于潘辰这样拼命,祁墨州的内心是复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大大的双眸中满是期待,甘相和李大人也为此对他作揖请求,看来是对潘辰所言之事有些信服了。 祁墨州将资料递还给了潘辰,然后抬手对潘辰沉声说了一句:“准了。” 第62章 潘辰谨慎的跟在甘相身后入了历来从未有女人踏足过的太和殿内殿之中,意料之中的宏大依旧给了潘辰很大的视觉冲击,这内殿几乎有一个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却不空旷,光是卷宗架子上的存书就够惊人了,更别说朝廷三省六部都有各自存在的一块地方,像是那种大型的办公室。 进入内殿后,甘相便主动带着潘辰往左侧屏风后走去,屏风后果然有一处极其宏大的3d立体环绕的沙雕山河地貌图,每一处地方都插有小旗子,旗帜上用簪花小楷写着地名,潘辰从左到右,转了一大圈之后,终于看清了大祁的疆域,由北向南,北面的大兴安岭像是天然屏障,南面有大理,南疆,不管历史怎么变迁,地名如何变化,但对于各地气候潘辰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在一张硕大的紫檀木桌上将自己整理的资料摊平,然后拿起笔架上的一支笔,蘸墨后,开始从她如今所在的建康城记录起来。 潘辰看的极其仔细,每个地方似乎都要考虑很久之后,然后再下笔记录,甘相他们原以为潘辰只是看一眼,谁知道她看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祁墨州批完了奏折,也跟着走进来,看见潘辰依旧在那儿看看,写写,有时还用笔锋虚拟的在半空画着什么,神情凝重,与平日里的没心没肺有着很大的区别,这样的潘辰,祁墨州没有见过。 进入内殿之后,祁墨州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潘辰身上,半点没有挪开,直到他坐下之后,甘相给他递来了一杯热茶,祁墨州才反应过来,甘相指了指潘辰,对祁墨州小声的问道:“娘娘居然会看山河图,是皇上教她的吗?” 祁墨州揭开了茶杯盖子,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甘相的问题,甘相也不禁为之咋舌:“若非皇上教授,难道是潘相教的?” 这么说完之后,甘相就自我否定了这个可能:“不对,不会是潘相教的,潘相素来主和,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看这山河图呢,别说教娘娘了。” 祁墨州看了一眼甘相,低声回了一句: “她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 甘相听完祁墨州说这句话之后,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再次落到了潘辰身上。 潘辰废寝忘食,在经过三个时辰不休息的整理之后,差不多将大部分的地方都整理出来,然后来到祁墨州面前,将自己整理的东西递给了祁墨州,嘴唇干涩的说道:“都写好了。皇上你看看。” 祁墨州没有率先看她整理的资料,而是 顺手给她递了一杯茶,潘辰也不客气,接过茶杯就喝了起来,看的一旁的甘相和李大人一阵对视。 ‘皇上给潘昭仪用的就是自己的杯子,这可不像是咱们皇上的风格啊。’李大人如是对甘相眼神传递。 甘相回了他一个‘少说话,多看戏。’的讯息。 潘辰喝水的空当,祁墨州将她写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间抬眼看了潘辰三回,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理解力与见识惊人的可怕。 祁墨州看完之后,就将之交给了甘相和李大人分看,两人看了第一页就震惊的看向了潘辰,潘辰也喝完了水,见甘相他们看向自己,便走过去说道:“这里写的都是我个人的理解与看法,甘相和李大人还有曹大人若是看了哪里不妥当,可以直接指出来告诉我,我们再讨论讨论,对于气候的问题,我也只是从前在书上看了不少介绍,但实际地方也没有去过,如今只是初步对照山河图整理出来的初稿,还要再加以修改的。” 甘相和李大人愣愣的对潘辰点头,甘相看了几页之后,干脆把位置让给了李大人和曹大人,方大人,李大人是户部尚书,管着司农部,但实际做事的却是司农部,曹大人和方大人仔仔细细的将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连连点头,曹大人颇有感慨:“潘昭仪所写,仿佛各地皆陈列于眼前,无不详尽,就算是我们方大人所了解的地域差别都没有潘昭仪所写的这些详细,东北地区地大物博,人口稀疏,的确适合种植林业,以及种植一些对地理要求不太高的作物,而西北边,地势平坦,少山川湖泊,算是缺水之地,地貌偏干,适合一些旱地作物,南方的气温比较适宜打量耕种,蔬果,桑蚕,水稻之类……说句不怕皇上怪罪的实话,这些归纳其实我们司农部曾经也做过,但却无一人可以将此归纳的如此详尽,潘昭仪此举乃是大德大义,不仅仅是解了司农部的困境,这个归纳臣敢说,若能参照着完成,那必是利国利民之事,天佑我大祁啊。” 甘相和李大人对视一眼,李大人说道:“确实,这份归纳,是臣看过最为周到详细的,臣曾经也看到过司农部做的归纳总结,却连潘昭仪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毕竟没有这么一个博览群书,又对各地有深刻研究之人出面,潘昭仪实乃大才也,李某佩服之至。” 潘辰连连摆手,听闻夸赞总是让人开心的:“没有那么厉害,李大人谬赞了。” 甘相接着说道:“潘昭仪不要谦虚,别说李大人佩服之至,就连我这个不懂农业之人,都能看的出来, 潘昭仪确实尽心尽力,这般详尽的归纳总结,若非心系大祁百姓,是绝对写不出来的。潘昭仪用心叫人敬佩和感动。” 潘辰听他们一人一句夸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略带羞怯的诚恳道:“我,我就是想学以致用吧,从前看了很多地况地貌的书籍,想着若是能因此兴盛农业,也算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要知道,农业是国家发展的根本,从前士族之所以能够壮大,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百姓的命脉,圈地自重,奴役百姓为之效命,却只给百姓很少量的一些维持生计的酬劳,经过数百年的侵吞之后,才形成了如今这老树盘根般错综复杂的势力,若想改革,那便要从最根本的地方开始,并且这种事情急不来,必须日复一日的坚持,涉及部门人员众多,管理起来才是最困难的,我提出的不过是个大概方向,但实际上还要靠诸位执行,执行才是成事的关键。” 甘相和李大人又一次为潘辰所言敬服,纷纷礼贤下士,对潘辰作揖行礼,表达敬意,潘辰品级比他们低太多了,赶忙退到一边去,福身回礼。 曹大人对祁墨州与潘辰说道: “此归纳,小臣想带回司农部认真学习一番,不知皇上和潘昭仪是否准许?” 祁墨州看了一眼潘辰,潘辰表示自己没有意见,祁墨州才对曹大人点头道:“可以。若是有什么不对或是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朕,朕会替你问潘昭仪的。” 曹大人听后,大喜过望,赶忙上前与祁墨州谢恩,李大人也提出告辞:“那臣也告退,此事事关重大,臣亦回去与曹大人一同商看,若有不懂之处,明日再来询问。” 祁墨州准许之后,三人便上前行礼告退,甘相不管户部之事,便未随行,待李大人离开之后,甘相才到潘辰面前,笑着问道:“早就听说潘相府中有座琅嬛书院,饱含藏书,其中必不乏地理志,潘昭仪凭着一些书籍上的记载与记忆,便能一化百,百化千,实在是不容易啊。” 原来甘相是以为潘辰所学都是在潘家的琅嬛书院之中,潘辰心中一晒,潘家的琅嬛书院,那都是给嫡子嫡女准备的,她一个庶出,还真没资格踏足那里,不过,也没法和他们细说自己到底是看的什么书,既然他们误会,那潘辰便也不做解释,莞尔一笑,算是回应。 “上回皇上与臣说起潘昭仪的一些见识,说实话,臣当时是不相信的,哪怕是后来,见了潘昭仪本人,臣都觉得不太敢相信,因为潘昭仪所言之事,就算是一介学者大家亦 未必能够企及,士族制度的腐朽乃前朝灭国之根本,我大祁初立,断不可走前朝老路,因此革新是必须的,当时大家想了不少点子,却都没有潘昭仪那寥寥数语精辟,发展农业的确是立国根本,老百姓有饭吃了,日子过好了,赋税才可上交及时……” 听到甘相说到这里,潘辰又忍不住打断: “相爷所言差矣。发展农业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让百姓吃饱饭,然后交足赋税,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单靠百姓交赋税的国策是不能长久的,老百姓所能提供的最多也就是田税与粮税,这两样加起来的数字虽然也很可观,勉强维持国家的存续是不成问题,但是要使国家再更进一步就很难了。” 甘相不禁再次对潘辰的言论感到有兴趣,对潘辰问道:“那按照潘昭仪之见,要使国家再进一步,需要怎么做呢?历来都是民养兵,兵护国,有兵在手便可无惧他国。” 潘辰对甘相摇摇头,觉得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表现太过了,偷偷看了一眼祁墨州,算是请示他能不能继续说下去,祁墨州正在喝茶,见她瞥来,只回了她一句:“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说吧。” 潘辰:……老板的语气有点酸,是不是觉得她太出风头了?潘辰暗自摸下巴思考中…… 第63章 得到了祁墨州的许可,潘辰也觉得今儿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那不只有继续说下去,现在闭嘴已经晚了。潘辰知道,自从上回她对祁墨州说出士族制度的改革之后,早就被祁墨州怀疑上了,这不能怪祁墨州怀疑,因为她的确是疑点重重,见识,学识全都与她的出身不匹配,但这点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通的,只能靠时间来证明。 她反正不会做通敌卖国之事,只是全心全意为创建美好新世界而努力,祁墨州就算怀疑,但只要她好好的,祁墨州也不会仅仅因为怀疑就对她如何,等到时间再长一点,共同做的事情再多一些,大家生出信任感之后,潘辰的日子应该就会要好过点了。 所以此时此刻,潘辰也不会去期望老板对她完全信任就是了。 斟酌一番后,潘辰对甘相直言不讳:“我觉得真正的兴国,是要发展经济,什么叫经济,说白了,就是赚钱?如今国家开始回收土地,然后规划,将田地从士族手中取回,再按照一定的规律分回老百姓手中,分摊到户,以劳力人头为准,各家分的田地大小不同,纳税是其一,至少得让老百姓家中有存粮,然后搞南北通商,北货南运,南货北通,只要形成市场规律,每一笔交易,朝廷都能多一笔赋税,然后再以朝廷的名义,垄断一些经济数额较大的行业,比如盐政,一直以来,盐都是控制在官府手中,这其中利润有多大,相信甘相与皇上应该有目共睹,可是南北互通不便,至今仍有很多地方因为地域较远而无法直接控制,还有铁业,矿业,全都是利润巨大的行业,朝廷只要把这些掌握在手中,那便能充分的打好了地基。” 甘相仍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祁墨州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叉,对潘辰的话听得极其认真,目光始终落在潘辰的脸上,似乎一边听一边思考着什么。 “呃,潘昭仪的意思是,只要做好了这些垄断,就能发展……经济?就能赚钱?”甘相对潘辰这般询问道。 潘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光是这么做当然不能最大程度的发展经济了,这么说吧,搞经济最怕就是敝帚自珍,好东西要运送出去,让大家都喜欢上它,人都是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那么朝廷就要做好这个传播导向,刚才我说北货南运,南货北通,具体都运什么呢?南方有丝绸,米粮,茶叶,水果,瓷器,水产等等,北方有药材,木材,各种山货,药材包括人参鹿茸等,山货就太多了,核桃,毛皮,野山菌,木耳等等等等,北方的人没见过南方的东西,南方的人没见过北方的东西, 大家见识不开阔,就容易生出井底之蛙的思维方式。井底之蛙说的就是那种,生活在固定的一块地方,将周围筑起高墙,看不见外面的天地,就以为整个天地就只有它看见的那么大,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思维,让人固步自封,不知天多高,海多阔,皇上提出改革士族制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庶族也能有一个相对公平的平台出仕,唯才是用,可是这天下有才干的人,也未必就全要做官呀!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但现在大家的思维太封闭,根本不了解这个世上还有其他什么行业,皇上常说,咱们大祁立国之初,百业待兴,可这百业指的难道就是建康城的百业吗?全国那么大的地界,别说百业了,只要发展的好,千业也不成问题啊。行业多了,就业的人就多了,就业的人多了,就不愁经济发展不起来了。那么怎么才能让大家的思维开阔呢?那就要朝廷开运河,修驰道,建粮仓,促进南北互通商业,以建康为经济中心,用往来运输控制商业命脉。” 潘辰一鼓作气将这些话全都说完了,觉得口干,想要过去倒水喝,甘相听的满心敬服,见她断了要喝水,赶忙自动自发的去倒了水,递到潘辰面前,潘辰谢过,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感叹了靠嘴皮子吃饭也是相当累的。 殊不知,她的话在甘相和祁墨州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浪涛,不管潘辰的这些想法最终能不能实现,但就算只是听起来,就足够让人震撼,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开运河,修驰道,建粮仓’,看似简单,可只有甘相他们这种经历过内阁讨论的人才明白这几个字的精要所在,由衷说道:“李大人这是走的早了,若是再留一会儿,让他听听潘昭仪这番见解的话,对户部将来的运作也是大有好处的。”想了想后,甘相转过头对祁墨州请示道:“皇上,臣能否将今日太和殿中所言,转告李大人知晓?” 祁墨州将目光从潘辰身上收回,对甘相言道:“李大人心系大祁,无不可言。” 甘相听后,欣慰之至,转过身来到潘辰面前:“今日听潘昭仪一席话,臣甚感茅塞顿开,等不及要去与李大人商议,若是潘昭仪所提尽可实现,那于我大祁真是功在社稷啊。臣改日再来请教潘昭仪,还请皇上通融方便。” 潘辰觉得这个甘丞相也是个妙人,当着皇帝的面,就直接说自己还要来找他小老婆唠嗑儿,而更妙的是,祁墨州也完全一副并不打算阻止的样子,对甘相道:“甘相若有什么不明之处,可随时入宫来。” 这句话,充分表现出了祁墨州对甘丞相的信任,潘辰默默的 在心中将甘相作为了她长期奋斗的目标,不是说要和甘相同样的身份,只求祁墨州能给她与甘相差不多的信任就好,又不禁在心中庆幸,祁墨州不是那种墨守成规,迂腐不前的帝王,若是换做其他昏君,潘辰就算没有实际的通敌卖国的罪,可能也早就被疑心病重的帝王给杀掉了,祁墨州虽然多疑,但更相信确实证据,潘辰觉得在这样的老板手底下做事情,利大于弊,因为老板唯才是用,所以并不会拘泥身份,她虽是妃子,又出身相府,可是她入宫之后,已经明确表现出与潘家决裂的意思,而潘家那样的士族,自然也不可能放弃嫡系嫡女转而对潘辰这个庶出如何高捧,嫡庶分明是如今士族依旧在维护支持的观念,他们不可能自己打脸。 所以,潘辰相当于就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妃子,所作所为不会给家族带来利益,祁墨州就不怕她与家族串通,祁墨州之前让她自己选择,也是想断了她的后路,潘辰当机立断,肯定不会选择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潘家,她既然选了祁墨州,那肯定是要尽力为祁墨州做事了。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好好的,混到甘相那种信任程度,日子也就好过了。那个时候,就算祁墨州不再宠她,她也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甘相对祁墨州行了告退礼,也恭恭敬敬的来到潘辰面前,诚心实意的对潘辰行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平礼,他是一品宰相,潘辰是五品昭仪,平礼已是最大的礼遇,潘辰也慌忙回礼。 甘相离开之后,潘辰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咽了下喉咙,此时才发现,今天一天她说的话也实在太多了些,想要再倒一些水喝,却看见祁墨州坐在龙案后头,对她伸出一只手,手上拖着一只杯子,潘辰走过去,他便将杯子递给了潘辰。 “真没想到,咱们潘昭仪舌灿莲花,说起国策来头头是道,居然连甘相都为之佩服,朕也好生佩服。” 祁墨州说话时候笑嘻嘻的,可却听得潘辰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故意装作听不懂,转过身子,先咕嘟咕嘟把一杯水全都喝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来,想把杯子放回龙案之上,却没想到,一转身就落入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整个腰肢都给祁墨州圈在了怀中,两人靠的挺近,潘辰下意识往后弯了一下,祁墨州托住她的后背,将她禁锢在自己怀抱与龙案之间,姿势暧昧。 潘辰盯着祁墨州的眼睛,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小田鼠,小白兔给天空上的一只鹰盯住,恐惧感油然而生,大着胆子对祁墨州咧嘴一笑,硬着头皮道:“嘿嘿,一切……都是皇上教导的好。” 祁墨州忍着笑,故意挑眉冷道:“朕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事。你倒是与朕说说,这些见解你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潘家是有家学书院,可据朕所知,只对嫡系开放,甘相不懂也就罢了,可朕……就想不明白了。” 潘辰想从这双利眼之下脱身,不住扭动身子,感觉给祁墨州盯住的时候,比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还要紧张,祁墨州有一种天生的威慑力,不怒自威说的便是这种感觉了。 潘辰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犹豫要不要干脆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事情跟祁墨州说了,反正她已经做到如今这种地步,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祁墨州心里怀疑,而她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一个庶出的身份是如何知道这些见解的,可又担心自己说出来之后,祁墨州不能理解,到时候还以为她是随便说话糊弄,然后越发龙颜大怒,把她砍了可如何是好? 心里在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祁墨州却是盯着潘辰这张脸出神,之前虽说知道她有灵气,可没想到对于时事的见解这般深刻,一时间,潘辰在祁墨州的眼中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看得见摸不着的纱,她兀自在纱中神秘绽放,可真当你想去抓住她的时候,却发现有纱阻隔,根本就抓不切实。像烟雾,像云彩,怎样都不能切实拥有的感觉。 他素来对有才之士宽厚,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有识之士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后宫妃子之中,一时间,心情复杂的很,莫名的便对怀中人有了些奇特的感觉,缓缓的倾身而下,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亲近她。 潘辰瞧着祁墨州越靠越近的脸,满心的犹豫不决,就在祁墨州的唇离她之后0.01公分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皇上,臣妾一个下午都没有去茅厕,实在有些憋不住了。” 祁墨州:…… 猛地停下了动作,压下了高涨的热情,祁墨州再一次挫败的呼出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木头才能不煞风景,他就谢天谢地了。 第64章 潘辰给喊去太和殿大半天,回到后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潘辰累极,洗澡过后才发现,自己去太和殿转了一圈,祁墨州居然也没留她吃晚饭,中午光顾着看山河图,废寝忘食的后果就是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换过衣服之后,连着啃了三个糖饼,饼是月落自己揉面做的,糖也是自产自销,潘辰吃的很满足,只觉得从前要吃点甜的东西,至少得跟御膳房预定,有没有都是人家一句话说了算,就算御膳房里有,可是也得给宫里比她位分高的娘娘预备着,更别说还有个太后看她不爽,所以,自从太后对柔福殿采取物资制裁后,潘辰几乎是没从御膳房里拿到过带糖的东西,不过这一切只到她把糖研究出来为止,现在的柔福殿,可以说是整个后宫里糖最多的地方。 吃了三个糖饼,潘辰才觉得肚子里好受一些,然后就去洗澡,准备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再吃些晚饭什么的,可当她从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却看见祁墨州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坐在她的小书房里看折子了,不仅他过来了,还让李顺把他要看的那些折子全都给搬了过来。 张能和李全在门外伺候,月落则跟着潘辰身后,慌忙去给祁墨州请安,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们:“潘昭仪进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月落行礼过后,就将擦头的松江锦递给了潘辰,然后急急忙忙的便出去了,潘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有些不舍的盯着月落的背影,知道殿门给关上,她才挫败的转过了身,发现祁墨州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潘辰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努嘴道:“皇上看着我干什么?来之前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语气带着埋怨,嘟着的嘴巴似乎都能挂油壶了,看的祁墨州生生的断了批折子的心,嘴角噙笑:“朕让内廷司给你安排人过来,你自己不要,现在知道没人给你通传了?” 潘辰听他这么说,一时语塞,祁墨州从她的软榻上下来,负手来到潘辰面前,伸手在她嘟起的嘴唇上刮了一下,弯腰与她面对面,笑道:“现在怎么没话说了?白日里在太和殿不是挺能说嘛。” 潘辰觉得他语带调笑,眸子里的冷意都少了许多,所以并不怕他,使了个小性儿,对祁墨州白了一眼,然后就扭着小腰坐到软榻一边擦头发去了。 祁墨州目光追随她过去,从她手中接过了松江锦,亲手撩过她丝绸般的黑发,轻柔的擦拭起来,潘辰原本还小紧张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祁墨州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直到擦了几下之后,潘辰发现他就是很单纯 的替她擦头发,胆子就大了起来,嫌弃软榻前转着身子坐着不舒服,潘辰干脆把祁墨州拉去了寝房,坐在梳妆台前,让他在身后给她擦头发。 祁墨州对潘辰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很是无语,却又好像找不到什么不悦的理由,瞧见铜镜中她那上扬的嘴角,似乎带着蛊惑的微笑,祁墨州也跟着笑了起来,手里的动作越发轻柔,他擦得很慢,一寸一寸的仔仔细细。 “你白天说的那些话,直接把甘相给说懵了,恐怕李大人到现在还给他堵在户部不能回家呢。” 祁墨州与潘辰分享这件事情,潘辰听后,想起了甘相当时面部狂热的表情,的确像是会做出强行拉着李大人商量决策之事的样子,不禁抿唇偷笑。祁墨州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潘辰才忍笑道:“那甘相要是和李大人谈一晚上,那李大人岂不是一晚上都没得睡了?” 祁墨州不置可否的挑眉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了。”抬眼又看了一眼铜镜中潘辰的影像,祁墨州垂眸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那些理论见解,不可能是在书上看见的,也不可能是潘相教你的,朕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潘辰心上一紧,面上却是很平静,试探问道:“我若说是神仙告诉我的,皇上相信吗?” 祁墨州勾唇,果断摇头,潘辰失望垮肩,抓了抓头:“若是不信的话,那臣妾现在也没有更合适的解释。” 潘辰一边说话,一边在观察镜子里祁墨州的表情,只见祁墨州睫毛微微颤动一下,眉峰不着痕迹聚了聚,不过只是片刻便舒展,这表情告诉潘辰,祁墨州对她的确有怀疑,但是正如潘辰猜测的那样,祁墨州不是个昏聩的皇帝,心中虽然猜疑,不信任,但只要没有证据指出潘辰的别有用心的话,他是不会对潘辰如何的。 “现在没有合适的解释,那就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朕。” 祁墨州对潘辰仿佛开启了仁慈和善的副本,尽管还不信任她,但却不会强逼她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谎话出来,比起潘辰的不坦白,他更愿意等,等到潘辰愿意和他敞开心扉,诉说真相的时候,在那之前,他只需保持警戒,时刻关注即可。 潘辰没想到祁墨州会这样说,倒是一愣,然后才毫不做作的缓缓点头,回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潘辰狡黠笑道:“好啊,什么时候皇上愿意告诉臣妾‘祁雪州’是什么来历的时候,臣妾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如何?” 祁墨州乍一听到潘辰清醒的时候提 起那个名字,手里的动作明显一僵,然后便放开了潘辰的黑发,将松江锦放在梳妆台上,沉声说道:“不要再与朕提起这个名字,再有下回,决不轻饶!” 潘辰果断闭嘴,还很识相的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祁墨州的心情似乎不好了,一改先前的温存,眉头紧蹙的离开了寝房,去了小书房里。潘辰哪里还敢与他卖乖,自己拿起棉巾草草将头发统一擦拭了一遍后,就果断跟到了小书房去请罪,却是不敢说话,站在一旁,适时给祁墨州研墨打扇,无不殷勤。 祁墨州也不看她,兀自低头批阅奏章,潘辰站了快半个时辰,就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水一样重,眼皮也耷拉下来,手里扇风的力气也小了很多,祁墨州察觉出异样,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看见她那昏昏欲睡的模样,用手里的折子打了一下潘辰手里的扇子,把她的精神给稍稍喊了一点回来。 潘辰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瞥着祁墨州,模样可怜极了,看她这副模样,祁墨州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了,看着眼前的折子批的差不多了,才决定今晚放她一马,不和她计较这些了。 想起来让李顺打听的事情,知道近日她在后宫也没过多少好日子,叹了口气后,对潘辰问道:“今后说话多动动脑子,朕可怜你,但其他人就未必会可怜你了。你是有些聪明,可有的时候也别太自信了,后宫之中多的是能整你的手段,这些日子,没少受罪吧?” 潘辰听到祁墨州说这些话,再大多的困倦也给吓没了,祁墨州话里的‘其他人’说的是谁,潘辰一听就猜到了,倒是有些意外,祁墨州最近这样忙,居然对后宫中之事也了如指掌,潘辰抿唇不语,终于攻陷了祁墨州的冷墙,无奈的站起来,将潘辰搂在怀里,只觉得比从前是又瘦了一圈,像是缩水了一般,伸手捏了捏潘辰的脸颊,都没什么肉了,又是一叹:“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也是个榆木脑袋,该聪明的地方不聪明,不该聪明的地方瞎聪明,你在后宫里过苦日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去找一找朕?” 祁墨州的质问潘辰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解释解释,可还没开口,就听祁墨州又道:“别跟朕说什么怕朕为难的话,朕不相信。” 一句话,把潘辰接下来要说的全都给堵死了,想了想之后,决定就不卖可怜了,说道:“也不是怕皇上为难,就是觉得这样的小事儿,不需要麻烦皇上出面解决,这段日子过的是有些苦,但人活着就是得吃苦耐劳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太后禁了柔福殿的物资,可也变相 的促成了我柔福殿自产自销呀,上回皇上吃的西瓜不就是臣妾自己种出来的,除了西瓜,还有葡萄啊,胡瓜,蕨菜啊,茄子之类的,臣妾都给捣鼓出来了,若是没有太后这样逼一逼,臣妾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有干农活儿的天分呢。” 对于潘辰的这些解释,祁墨州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被她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给逗笑了:“你还想的挺开,以苦为甜,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成日都装着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潘辰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今天一整天,她就只吃了三块糖饼,本来想洗了澡再吃点晚饭的,可是祁墨州来了,连带她的晚饭都泡汤了,又和他消磨到现在,肚子终于忍不住抗议了。 祁墨州低头瞧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很嫌弃的将潘辰松开了怀抱,潘辰揉着肚子嘟嘴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对着外面值夜的李顺说道:“传膳。” 潘辰听见‘传膳’两个字,眼神都亮了好几瓦,屁颠颠儿的走到了祁墨州身后,刚想拍几句马屁,却见祁墨州转身之后,对潘辰沉声说了一句:“若是你今日说的提议,能够被六部与内阁采用,朕会按例赏赐于你。” 第65章 潘辰看着祁墨州,想问他要赏赐自己什么东西,可祁墨州却直接去了寝房,李顺适时敲门,说御膳准备好了,潘辰肚子实在有些饿了,就没再和祁墨州纠结这个问题,其实在潘辰看来,祁墨州和她这么说,无非就是有些老板给员工画饼,xx,你只要做成了这个单子,我就给你什么什么奖励。 这也许只是老板随口说的话,员工要真心怀大期待,那很可能到最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老板嘛,都是一个样子的,希望用最少的投资,换取最大的回报率,潘辰觉得自己想的相当明白。 看着满桌的御膳,潘辰知道,从明天开始,柔福殿的伙食可能就会开始好起来了,太后物资制裁柔福殿期间,祁墨州正好一个多月没有来,所以后宫里的风向就坚定不移的偏向了太后那边,可现在祁墨州来了后宫,并且依旧只认准柔福殿,这就说明,潘昭仪在皇上面前还没有失宠,就算有些人还是会听太后的话,但是也会有一些人动摇,害怕得罪皇上而不敢再继续对付潘辰。 吃饱了福利餐,潘辰洗漱过后,就去了寝房内,祁墨州拉着她在床上消食,这晚潘辰大着胆子,解锁了两个新姿势,效率虽然没有大进展,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祁墨州对她会主动创新这一点相当满意,情绪比往常还要高一些,火热的夜,一场酣战。 潘辰被收拾完,连话都没说几句,就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月落的一张大脸贴在面前,潘辰猛地就惊醒了,往后退了退,咕哝道:“月落,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自从太后对柔福殿物资制裁开始,就免了潘辰每日的请安,所以,潘辰虽然日子过的苦些,作息却还是相当自由的,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月落她们也没来主动喊过她起床。 月落娇羞的替潘辰把肩头滑落的被子拉了拉:“娘娘,御膳房和内廷司送来好些东西,你说咱们是收还是不收啊?” 潘辰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用薄薄的被子裹着,探头看了一眼外殿的方向,确实看见门内的有两三个人影,目光落在月落一副‘娘娘咱得有点骨气’的表情上,潘辰勾唇一笑:“这时候知道送东西来了?让他们拿回去,就说咱们柔福殿不缺。” 得了潘辰这命令之后,月落高兴的跳起来,转身就去了外殿,压着性子,扬眉吐气的说道:“我们娘娘说了,御膳房和内廷司的孝心她知道了,可咱们柔福殿里现在不缺这些,哪儿拿来的,回哪儿去了吧。” 月落 的声音听在潘辰耳中只是好笑,这段时间,月落他们都憋坏了,就等着出这口气呢。 果然月落的话音落下之后,外面就传来几声小太监们特有的尖细声音:“月落姐姐,劳您再跟娘娘说几句,要是不收东西,咱们几个回去可没好果子吃啊。” “去去去,皇上刚去上朝,都没舍得惊动我们娘娘,我们娘娘正歇着呢,吵吵什么呀,说了东西都拿回去,要等着你们送这些东西来,我们柔福殿还不早就饿死了,告诉你们头儿,不稀罕!” 随着月落这句狐假虎威的说辞之后,那几个人影才离开。 月落过足了瘾,等那几个小太监全都走出柔福殿之后,她才捂着嘴转身入了内殿,潘辰已经自己穿了内衫,从床铺上下来了,正对着从窗牑透进房间的阳光伸懒腰呢,看见月落进来,潘辰就主动坐到了梳妆台前,月落笑嘻嘻的走来,拿起梳子,一边替潘辰梳头,一边回味刚才的感觉:“娘娘,您是没瞧见那几个小崽子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哼,御膳房和内廷司怠慢了您这么久,如今见皇上来了,才知道他们从前做的过分了,这时候想来巴结,要是诚心点也就罢了,可他们还端着,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打发叫花子呢,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娘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潘辰从镜子里看着月落脸上放光的小模样,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从前我竟不知,月落居然也是个厉害角色呢。” “嘿嘿,还是娘娘调教的好。”月落得意,也不忘哄着潘辰。 主仆俩正得意呢,张能就来传话:“娘娘,康寿宫的王公公来了,说给娘娘送药。” 潘辰与月落对视一眼,潘辰为太后宫里的反应速度点赞,月落则气恼的咬唇泄愤,潘辰给她使了个眼色,月落震惊的看着潘辰,潘辰在她腰上推了一把,月落才犹豫着出去了,本来步子很慢,但走着走着,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到了门边,压低了声音对外说道:“吵什么呀?娘娘这还没起呢,吵醒了娘娘,有你的好果子吃。” 月落这话是对着张能说的,故意忽略了一旁的王福贵,张能看出了月落眼里的意思,默契十足的做出了苦相:“姐姐,我这不是替王公公传话嘛,皇上去上朝的时候,都没舍得惊动娘娘,我是哪根葱,哪根蒜呀,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吵娘娘呀。” 两人一唱一和,让旁边的王福贵脸色就尴尬起来,哪里还听不出来,这两人虽然明着在互相斗嘴,可实际上矛头都是指向他的,在后宫里,王 福贵可没受过多少闲气,各宫上下巴结他还来不及呢,这柔福殿倒好,连看门的小崽子都敢出声呛他,哪里忍得住脾气:“说谁是葱,说谁是蒜呢?还真以为我听不出来?麻溜儿的让你们娘娘出来,太后赐药,她敢不喝?” 月落和张能交换了个眼神,却终究没敢对拿出太后做挡箭牌的王福贵说什么,李全从外面赶回来,正好听见王福贵的话,上前来一脸笑意道:“哟,这一大早的,王公公火气可真大。太后赐药,那是太后对咱们娘娘爱惜,我们娘娘一直跟我们说,这是她的福分,阖宫上下能让太后如此‘爱惜’的,也就她独一份儿了,咱们该惜福不是,可昨晚特殊,咱们娘娘侍寝太累了,皇上去上朝的时候,特意嘱咐奴才们不能惊动了娘娘,就是想让娘娘睡饱了,养养精神,这不接着还得侍寝嘛,您这怒气冲冲的过来说这些,还牵扯到什么敢不敢的,咱们知道您是心急回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可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瞧不上咱们娘娘位分低,想欺负咱们娘娘呢。” 王福贵是怎么也没想到,柔福殿的这几个人居然变得这样伶牙俐齿起来,并且说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听着就是不舒服。懒得和他们斗嘴,王福贵在太后身边伺候,那是真瞧不上一个五品的昭仪,更别说,这个五品昭仪,如今还是太后的眼中钉。 “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别跟我扯皮,赶紧的把你们娘娘喊出来喝药,喝完了我还得回去跟太后复命呢。”若是平时,王福贵留下药和两个看的人就得了,但今儿太后吩咐了又吩咐,务必要让潘昭仪当面喝药,杀一杀她的威风。 王福贵想到了临走前,太后对他的嘱咐,态度就一下子嚣张起来,伸手就去推挡在他面前的李全,张能和月落见他动手,还想闯进寝殿,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上前拦着王福贵,正推搡之际,潘辰从里面走出来,王福贵瞧见她,到底是没敢再继续闯入,往后退了一步,甩过拂尘,假兮兮的对潘辰行礼:“哟,潘昭仪这不是起来了嘛。奴才参见潘昭仪,您可得好好儿的管管您柔福殿的人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撞了奴才不妨事儿,若是将来冲撞了宫里其他贵人,到时候,以娘娘在宫里的位分,只怕也是给娘娘招祸呀。” 潘辰瞧着王福贵,让李全他们从门边让开,冷着脸对王福贵说道:“他们会不会给我招祸,不劳王公公费心,倒是王公公你,不经通传,便要擅闯后妃寝殿,这也是太后吩咐你的不成?我的位分是不高,但是在我的寝殿横冲直闯,只怕王公公你也没这个资格吧。” 王福贵还没开口,李全就接着潘辰的话继续说道: “主子再厉害,可咱们做奴才的,也只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咱们若是狗咬狗也就罢了,您个儿大,咱咬不过您,可您若是张口咬人,那就有些不对了吧。” 潘辰看了一眼李全,暗道这小子杀伤力可以啊,不过这样争锋相对,却不像是他平日里的风格,总觉得带着几分故意,故意挑起王福贵的怒气。 果然,王福贵听李全毫不掩饰的说他是狗,当场就怒了,伸手给了李全一巴掌,怒不可遏的说道:“你才是狗东西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跟了个五品的昭仪就能让你嘚瑟成这样儿,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们家主子在咱们太后眼中,那连个屁都不是,还真以为自己受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哼,真正的凤凰在长乐宫里歇着呢,你们家主子要真那么厉害,潘家成日送好东西入宫,我怎么没瞧见有谁往这柔福殿送东西呀?别说潘家了,就是阖宫上下,谁把你们放在眼里呀!别笑掉了人大牙!” 王福贵怒不可遏的说了这些,本以为成功反击,可没想到,原本还一副要和他大战多少回合的李全,忽然偃旗息鼓了,王福贵满腔不忿无处发泄,调转目光在另外几个人脸上看了一圈,就看见李全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月落和张能低下了头,潘辰则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王福贵忽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背脊透到了脊椎,终于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安静,整个柔福殿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福贵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皇帝连明黄色龙袍都没换,就去而复返了。不知道站在王福贵身后多久,此刻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给那双锐利如刀的目光盯着,王福贵不自觉的就软了双膝,颤抖着声音道:“奴,奴才参见皇上。” 额滴个亲娘诶,这皇上来柔福殿怎么跟鬼似的悄无声息,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啊? 柔福殿众一致对王福贵递去了同情的目光:皇上来柔福殿就从来没通传过,你才知道啊?傻了吧? 第66章 祁墨州走到跪爬在地不起的王福全面前站定,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王福贵刚想抬头看看情况,面门就给一只脚底给踹个正着。 王福贵捂着鼻血横流的脸,缩在地上哀嚎,李顺看了一眼祁墨州,便对身后护卫比了个跟上的手势,将拂尘插在后腰,亲自带着护卫,撩袖子将王福贵给围了起来,拳打脚踢,毫不含糊,李顺边打还边表功:“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对潘昭仪无礼,我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福贵给打的满地找牙,不住的哀嚎:“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是奉太后之命来让潘昭仪喝药,可潘昭仪恃宠而骄,奴才这才……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我是太后的人!我是康寿宫的人。” 祁墨州从潘辰寝殿的小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封昨晚刚批阅的奏折,正好听见王福贵说的这句话,走下台阶的时候对李顺说道:“住手吧!” 李顺赶忙收起了作势的拳头,侍卫们也跟着住了手,王福贵鼻青脸肿,双手抱头,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要爬过去对祁墨州谢恩,就听祁墨州低头翻看着折子,轻描淡写的接着来了一句:“直接拖到康寿宫门前,打死!” 王福贵彻底懵了,人都变黑白了,头顶劈下来几道惊雷! 柔福殿众人也是惊呆了,潘辰想上前说几句话,却被李全从后面偷偷拖住了衣袖,祁墨州是来柔福殿拿折子,顺便看一眼潘辰,没想到赶巧儿处理了这么一档子事,没工夫再耽搁了,也没跟潘辰说话,就直接带着人匆匆又走了。 李顺则与几个侍卫留下处置哭爹喊娘求饶的王福全,李顺嫌他吵吵,让人把王福贵的鞋脱下来,塞进了他嘴里,李顺过去,用拂尘顺带抽了王福贵一巴掌,恶狠狠的道:“真是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潘昭仪也是你能得罪的?” “呜呜呜呜……” 王福贵的哀嚎声始终表达不出意思来,李顺给有些惊呆的潘辰行了个大礼,然后就匆匆带着侍卫,拖着王福贵往康寿宫去了。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柔福殿,月落提着的一口大气才敢喘出来,一个劲的抚着胸顺气:“太,太可怕了。” 潘辰也是给这个结果震惊到了,回头看了一眼李全,李全赶忙抬手,对潘辰笑道:“娘娘,刚才我不是故意扯您衣袖的,只是皇上在气头上,若您出面给王福贵求情,不仅没效果,还会惹皇上生气。” 潘辰一把打掉他举起的 手,冷声问道: “你早知道皇上会过来?故意说话激怒王福贵的?” 李全脸色一紧,当即闭嘴,低下头,目光游离,犹豫片刻后,才抬头对潘辰看了一眼,见潘辰目光冰冷,李全也不敢造次,伸手在鼻下擦了擦,才小声说出了实情:“奴才去御膳房拿米面,回来经过御花园,就看见了皇上的仪仗,见皇上行色匆匆往咱们柔福殿来,奴才就抄小路回来了,本也不是想害那王福贵的,可他对娘娘也太不尊重了,总是仗着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在宫里肆无忌惮,强逼了好几个宫女给他做对食,可恨的紧,奴才这才想教训教训他,也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生气。” 潘辰听了李全说的话,不禁扶额深叹,本来她和太后的关系就不缓和,如今太后的心腹王福贵因她而死,太后估计连生啃了她的心都有吧,祁墨州这是给她出气,还是给她制造难题呀!其实仔细想想,王福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个五品的昭仪,在宫里能有什么地位?太后对她物资制裁应该是最轻的惩罚,可王福贵要是死了,那太后接下来会怎么对付她,潘辰想想就觉得后槽牙冷疼,她可真是作死啊。 李全见自己说完了,潘辰也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发虚,忏悔道:“娘娘是不是担心,太后娘娘怪罪?若真如此,到时候奴才愿一力承担,绝不拖累娘娘半分。” 潘辰放下扶额的手,对李全无奈说道:“你的话,就别担心太后那儿了,你还是担心担心皇上那儿吧。” 祁墨州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是李全故意激怒王福贵?他明知道是李全先激怒王福贵,还下了这样的命令,那就等于是知道自己被李全给利用了,不追究也就算了,若是追究起来,十个李全都不够祁墨州杀的。 李全被潘辰一语惊醒,顿时后背一阵发凉,目瞪口呆看着潘辰。潘辰的目光扫过柔福殿众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咱们柔福殿又给送到了风口浪尖,接下来大家行事,说话都得谨慎,千万别主动与其他宫里发生争执。像李全今日这种冒险的事情,绝不能再做第二回!王公公死了,太后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的,都给我把皮绷紧些,听到没有?” 李全,张能和月落一同行礼称是。 潘辰在廊下踱了两步,对李全说道:“去康寿宫门外看看情况,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只能面对了。” 李全有错在先,哪里还敢对潘辰的话有所质疑,打了千儿就出了柔福殿,往康寿宫去。 ******* **** 康寿宫内,太后闫氏急得在殿里摔东西:“混账东西!去,去给哀家把人救下来!” 一旁的康寿宫太监副总管跪地求饶:“太后娘娘,皇上说了,谁救谁死!这,这也不是咱们不救啊!” 太后一脚就踹的太监副总管趴在地上:“没用的东西!全都是废物!杀人杀到哀家面前来了,哀家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把哀家也杀了!随我出去!” 闫氏怒气汹汹的带着人去了康寿宫门外,周围早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王福贵给按在板上,身后一片血红,整个人出气多出吸气,奄奄一息了,太后倒也不是心疼他,就是觉得一口气顺不下去,皇帝表面上是打杀了一个奴才,可这个奴才的身份,还有他打杀的地点,无一不是要给闫氏一个下马威,闫氏要是连自己的奴才都护不住,那将来这个后宫里,还有谁会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所以,她必须救王福贵。她就不信,皇帝敢把她这个太后怎么样! 李顺上前给闫氏行礼:“参见太后,奴……” ‘啪’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李顺的脸上,把李顺的脸都给打偏过去,李顺僵了片刻,然后就恢复了笑容,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说道:“太后息怒,奴才也是奉旨行事,这王福贵当着潘昭仪的面儿放肆,正巧给皇上撞见了,也是王公公时运不济,太后可千万别为了这个,跟皇上置气,犯不上啊。” 闫氏从前也是个泼辣的,没什么底蕴,到了宫里才装了几年大家闺秀的样子,但骨子里却还是个悍妇,对李顺叫嚣:“置什么气?哀家就问你,置什么气?王福贵是哀家身边的人,他就算做错了,也该由哀家处置,你们这样把人拖到哀家面前来打死,存的是什么心?皇帝简直荒谬!给我放人!哀家命令你们放人!若不放人,他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要你们替他偿命!” 李顺不为所动,脸上却能保持专业的微笑。太后的叫嚣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气势很大,却没有任何回应,身后的人不敢上前抢人,害怕自己被同罪论处,说到底,大家心里还是更惧怕皇帝的冷酷,而一旁看热闹的宫人,心中也纷纷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原来潘昭仪并不是不受宠,只是受宠的很低调;原来太后的权利和皇上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惹恼了皇上,太后就连个身边人都护不住! 闫氏见李顺不为所动,身后没人敢上前,泼辣性子上来,自己就要往前冲,却被李顺一个拂尘甩了甩,两边 的侍卫就手拉手,变成一堵墙,任闫氏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让开。 终于这样闹了一会儿后,打人的太监来到李顺身旁回禀道:“人已经死了。” 李顺点点头,然后一甩拂尘,让当着闫氏的侍卫们都散开,李顺上前对闫氏拱手行礼:“太后见谅,奴才们也是奉旨行事,如今旨意执行完毕,奴才们也就告退了。” 说完这话之后,李顺就带着一大帮打人的侍卫太监从康寿宫外扬长而去。留下两个收尸的小太监,把血肉模糊的王福贵给拖着离开了康寿宫。 副总管战战兢兢的上前对闫氏小声问道:“太后,咱们要不要把王公公的尸体要回来呀?” 闫氏正愁没地方发火,当即喷了副总管一脸:“人都死了,还要尸体做什么?没用的废物,全都给我滚!” 闫氏火冒三丈,在康寿宫外站了一会儿,觉得怎么也不能够忍下这一口气,咬着牙,二话不说就往太和殿去了。 祁墨州刚退朝回太和殿,还没进殿,就看见闫氏怒气汹汹的走来,祁墨州停下脚步,在廊下等了她一会儿,闫氏走到祁墨州面前,不由分说,就对祁墨州怒道:“皇上好大的威风,哀家宫里的人说杀就杀吗?” 祁墨州好整以暇,低头整理了一番根本不乱的衣袖,冷冷对闫氏回了一句:“太后是今天才知道,朕,会杀人吗?” 第67章 祁墨州这句话说出口,就浇灭了闫氏一半的怒火,祁墨州适时抬起如刀锋般锐利的双眸,看向了闫氏眼中,凶狠的让闫氏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副总管才回过神来。 看的出来,闫氏有些害怕祁墨州,被他这样盯着之后,闫氏的目光就开始左右摇摆,心神不宁起来,祁墨州闲庭信步般走到闫氏面前,冷声说道:“后宫的事,朕懒得去理会,但不理会并不代表朕不知道后宫里发生了什么,朕挺喜欢潘辰的,太后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用见她,大家都省心不是吗?” 说完这几句话,不理会身子有些僵硬的闫氏,祁墨州转身便走入了太和殿内,太后在门外缓和了一会儿后,想转身就走,但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跟着祁墨州入了殿内:“为了一个五品的昭仪,皇上竟然这样对哀家这个嫡母,就不怕……” 闫氏还没说完,就被祁墨州给打断了:“太后放心吧,很快就不是了。朕还有事,太后请便吧。” 不等闫氏反应过来,祁墨州看了一眼李顺,李顺便懂了皇帝的意思,腆着笑脸,来到闫氏面前:“太后您这边儿请,皇上还有好些政务要忙。” 闫氏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可对着祁墨州那张脸又不敢真的上前去与他闹翻,咬牙切齿瞪了他一阵后,便不再纠结,转身离开了太和殿。 祁墨州坐在龙案后头,抬眼盯着闫氏消失的背影,闪过一丝杀意,不过这种杀意,稍纵即逝,立刻就平静下来,仿佛根本没有闫氏来闹的事情发生过。 ********** 潘辰坐在柔福殿院子里的摇摇椅上,听李全说了康寿宫门前的事情:“皇上这回是有意给太后难堪的,李总管去行事的时候,好些人都围着看,守卫也不驱赶,很明显就是故意让人看看的,娘娘,皇上这是替您出气呢,借着打杀王福贵的事情,杀鸡儆猴呢。这样一来,宫内上下,只怕再也没人敢怠慢娘娘您了。” 李全说的眉飞色舞,把当时康寿宫外的情况对潘辰说了出来,原本他是打算偷偷的去打探打探情况的,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皇上根本就没让人避嫌,雷厉风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太后一个回马枪。 潘辰听完这些之后,不禁摸着下巴兀自分析,看来她以前猜的不错,祁墨州和太后的关系不好,太后虽然管着后宫,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毕竟潘辰的出现,才把大家仇恨给勾了出来,包括太后,她肯定也没想到,祁墨州会因为她而这样大动干戈吧。 外面的人现在肯定又在说皇帝为了潘昭仪,冲冠一怒,连太后都能冲撞,可实际上,潘辰一眼就看穿了祁墨州的用意,他根本借题发挥嘛。表面上是为了她好,可是实际上,却到处给她树敌,一个昭仪的身份,惹上了太后,就算大家知道,她有皇帝罩着,可段位相差太大,也是一件让人蛋疼的事情啊。 月落,李全和张能全都一副与有荣焉,想要开香槟干杯似的表情,好像马上五百万大奖就要从天而降似的,潘辰的忧愁就更加深厚了。 负手叹气走回了小书房里,月落纳闷的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张能摸着下巴一番思索:“可能是高兴坏了。” 只有李全稍微清醒了一些:“唉,咱们柔福殿今后就更危险了,我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千万别给其他宫里抓住了错漏,给娘娘惹麻烦才是。” 月落和张能比较信服李全,听他这样说话,也点头应声。 ************ 接下来的好几天,潘辰以为太后要找她麻烦的,但是很意外,一切都风平浪静。不过,就算这些天太后找她,潘辰也是没有多少时间理会的,因为她已经在太和殿起早贪黑四五天了,祁墨州是个工作狂,他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骡子用,反正他也不走,旁的人更加不能走。 因为潘辰上回与甘相说的那些事情,甘相与李大人商量了两天,终于拟定出了初步的计划,潘辰这几天就是被要求参与这些计划的讨论,原本后妃不论朝政,但有祁墨州在,一切规矩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潘辰从前也是高强度工作习惯了,为了写一份报告,她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所以现在,对祁墨州的工作强度,她可以很快很好的适应,就连甘相都不禁对潘辰的毅力感到惊讶。 而其他参与会议的大人,一开始是对潘辰的参与持不看好的态度,可潘辰发言两回之后,将他们没有想到的问题一一解答,就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存在了,更何况还有祁墨州坐镇。 潘辰觉得最近是她的工作上升期,老板似乎已经开始打算用她了,她表现的如何,直接关系到今后老板对她的信任程度,反正参照历古以来的先贤经验,潘辰既然已经崭露头角,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忠心一条路,她相信,如果她不忠心,祁墨州绝对会是那种宁愿杀了她,也不会留下她做后患的人,因此潘辰只有忠心和全力以赴。 终于在努力十多天之后,连潘辰都感觉浑身上下都要瘫了,祁墨州才 放她出了内殿,让她去寝殿里休息,潘辰没跟他客气,一觉睡过去,直接从午后睡到了黄昏,醒来是因为肚子饿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脑中猛地想起来似乎还有一些收尾的事情没商量完,潘辰赶紧从祁墨州的龙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整齐之后,就回到了殿中,祁墨州似乎已经批完了奏折,在书架那儿找卷宗,见潘辰出来了,对她招了招手,潘辰过去,往内殿看了两眼,问道:“李大人他们都回去了?” 祁墨州点头,瞧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道:“回去了,你睡饱了没?” “嗯,睡是睡饱了,就是肚子饿了。” 祁墨州笑了笑,对外喊了一声:“来人,传膳吧。” 潘辰有些意外:“皇上也还没吃吗?” “先前不饿,想着你差不多该醒了,干脆就等了你一会儿。白天在内殿朕没好问你,有几处模糊的地方,你待会儿一边吃,一边再与朕说一遍。” 祁墨州工作起来,真的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使用,潘辰觉得,幸好是自己穿越过来的,若是换做其他娇滴滴的穿越女,估计都没法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穿越女跟她似的一根筋,不想着怎么去做宠妃争宠,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靠美貌苏遍天下,反而想着怎么发展国力,吃力还不讨好,真是想不开。偏偏还遇上了祁墨州这么个工作狂般的老板。 饭中,潘辰将祁墨州提出的几点问题,全都一一重复了一遍,祁墨州不耻下问,从不会因为潘辰是女人,而怠慢她,这也是潘辰当初选择走这一条路的其中一点原因,祁墨州尊重一切对国家有利的人才,不拘泥出身性别,有的时候他听潘辰说话,认真的表情,让潘辰都有些不好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皇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潘辰吃饱了饭,人也精神了,祁墨州也放下了筷子,对她摇头:“暂时没有了,等将来有了,再问你好了。对了,朕案上放着一本红色的折子,你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折子……我看不合适吧?”潘辰觉得替祁墨州做事是可以的,但是她还是得恪守分寸,不该她捧得东西,她坚持不碰就不会出错了,奏折这种东西,上回潘辰看是因为那是潘坛写的,脑中一惊,对祁墨州问道:“不会是我爹又写折子说我是扫帚星吧?” 祁墨州想起来还有这茬儿,不禁笑了起来:“你还记得?不是你爹写的,是礼部写的,放心好了,既然是朕让你看的 ,便是可以给你看的,无需太过拘泥了。” 潘辰想想也是,祁墨州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潘辰来到龙案前,果真看见一封金丝红底,白签黑框,一看就相当高大上的奏折放在案中央,潘辰伸手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走来的祁墨州,大着胆子,将折子拿在手里,前后看了看封皮,对祁墨州再次猜测:“不会是礼部写的参我的折子吧?” 潘辰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了,因为她这些日子在太和殿待的太久,以至于连礼部都看不下去,要写折子弹劾她了。 祁墨州但笑不语,颀长的身子微微倾斜在屏风上,好整以暇的等着潘辰打开折子。 潘辰从祁墨州那里得不到确切的答案,鼓起勇气,打开了折子,就看了起来,越看潘辰的眼睛就瞪得越大,最后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白纸黑字上写的东西她没有看错,呆愣愣的抬头看向了祁墨州,祁墨州满意的欣赏她的惊讶,双手抱胸,走到潘辰身前,接过她手里的这封折子,对她笑着问道:“看清楚了吗?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样呆傻傻的潘辰,就是祁墨州当初对她的第一印象,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能量,神秘诱惑。 潘辰双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祁墨州要给她……封妃? 第68章 潘辰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吓得赶忙把折子给合了起来,然后僵硬着脑袋,转过去看走到她身旁的祁墨州,只见祁墨州伸手将潘辰手里的折子拿过去,低头翻看起来,唇边噙着笑:“朕这样宠你,却不给你晋位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潘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祁墨州敢说出一个‘宠’字,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的蛋疼,祁墨州似乎看出她眼睛里包含的意思,合上折子就在潘辰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潘辰闪避不及,给敲了个正着,脸上就习惯性的露出了笑容:“皇上……宠我,我一直都是知道的,给我封妃当然好了,只不过,一门双妃,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是很大吧,朝中肯定有人不同意,到时候不还是让皇上为难嘛。” 潘辰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在飞快运转了,祁墨州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封妃,有点突然,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觉得她在后宫里过的水深火热,所以想用这张方法来拉她一把?或者说,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惹怒了太后,是想提升一下她的位分,然后在太后面前可以更有杀伤力? 哦,这么一分析,潘辰就有点明白了。武器装备升级!她是祁墨州手里的武器,太后经过康寿宫死人事件之后,已经开启了仇恨副本,需要玩家升级武器规格才能与之抗衡……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祁墨州将折子放到已批阅的那一栏中,对潘辰道: “朕为难与否,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还是多想想在后宫里怎么平安的活下去吧。” 这么一番话,听在潘辰的耳中,就是确认了她心中猜测了,因为祁墨州知道太后要正经对付她了,一个昭仪对上太后,实在身份悬殊,但若是封了妃子,身份上就稍微提升了一些战斗力,潘辰只想说,祁墨州不愧是祁墨州,别人下棋提前想个两三步就很了不起了,他下棋,起码得想三四十步,这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幸好潘辰觉得自己没什么特长,脑子聪明算一个,勉强能跟得上祁墨州这样的跳跃性思维吧。 既然老板主动提出来要给你升职,潘辰要扭扭捏捏的就显得矫情了,虽然她没有想到,祁墨州会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举动,她充其量算是潘筱的赠品,就跟充话费送的肥皂一个价值,祁墨州慧眼识珠,看出了她的能耐,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再加上时机和运气,才成就了今日这样的结果。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祁墨州肯定是知道太后暴怒,要放大招了,所以才会给她一个妃位,让她增加一点决斗的 资本,可给她资本,并不能保证她一定能赢,太后是祁墨州的嫡母,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不是通敌叛国的罪名,祁墨州顶多也就是口头说说她,并不会真的把她如何,但祁墨州不喜欢太后,甚至很可能恨她,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祁墨州就需要一个不会轻易被太后干掉的人去替他牵扯住太后才行。 潘辰很荣幸,这个案子落在她的身上。从一个小组长,一跃升做部门经理的感觉不要太棒。 感动的走到祁墨州身前,在祁墨州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潘辰一把握住了祁墨州的手,感激道:“老板……呃不对,皇上请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的做好本职工作,誓死为皇上效力,不为年底双薪,就为了皇上的这份赏识,臣妾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谢主隆恩。” 祁墨州像看傻子似的,从潘辰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递给潘辰一个英俊潇洒的白眼,啊,升职果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连带看讨人厌的老板都充满了爱和希望。 尽管妃子也是一份高危职业,但至少比昭仪这个身份要多了几层保护膜,这就像是电驴换汽车,从人包铁,变成了铁包人,太后要想干掉一个昭仪,那方法多的是,可以层出不穷,不讲道理和道义,可想要干掉一个妃子,至少得让太后多花十几倍的脑细胞才行,并且执行起来更加困难,怎么说呢,再打一个比方,昭仪是没有资格葬入帝陵的,但妃子有!帝陵的名额多紧张啊,杀了潘辰反倒是让她去帝陵提前占位了,太后那样的小心眼儿肯定不愿意啊。 身份高有身份高的好处,同样是靶子,身份高的靶子,总好看一点吧。 越想越觉得高兴,潘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再给司农部写出一份更为详尽的执行纲要出来,祁墨州这十几天,在他批阅奏折的龙案下方给潘辰支楞了一张矮桌,白天两人一同去内殿,与司农部和户部议事,晚上,潘辰就坐在席垫子上,写一些要领和总结,两人经常从黄昏写到深夜,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然后再继续,这种学霸之间的交流氛围,让潘辰和祁墨州都很满意,谁也不打扰谁,谁先写完谁先睡,志向统一,殊途同归,别有默契。 第69章 办完了手头的事情,两人携手回了寝殿,一番缠绵过后,祁墨州从潘辰身上翻身而下,潘辰裹着明黄色的绸缎,看着上方的承尘,对祁墨州问道:“我这样算不算靠关系上位啊?” 祁墨州正靠在迎枕上平复,听潘辰说了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靠什么关系?” “呃……肉体啊。” 潘辰也跟着坐了起来,脸颊两侧的红潮还未消退,额前亦有乱发,祁墨州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算又如何?后宫里多的是想靠这种关系的,也就是你运气好,靠上了。” 潘辰想想也对,自然而然的把自己送到祁墨州的臂弯里去,煞有其事的点头:“嗯,皇上说的不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祁墨州搂着她光裸的肩头,低头看了她一眼,乖顺如猫的模样确实挺招人稀罕,不禁失笑:“你倒是会顺杆儿爬。” 忍不住伸手在潘辰柔滑的下巴上刮了一下,潘辰的目光始终抬起看着祁墨州,好半晌,潘辰才对祁墨州问道:“皇上,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压力挺大的?” 祁墨州听她这般问话,有些不懂:“嗯?什么压力?朕的压力一直很大,岂会只是这段时间呢。” 潘辰摇头:“不是,我指的不是国事压力,是你给自己的压力。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发病啊。” 祁墨州表情微怔,收起了笑容:“没发病不是挺好,怎么,你希望朕发病?” 潘辰从祁墨州的怀中起来,将胸前风光裹裹好,然后认真的摇头说道:“没发病有两种可能和后果,第一种,是你确实好了,可是你从未经过治疗,不可能会突然变好啊,第二种就是你自我压抑太重,用刻意,暂时性的压制住了病情,但是这样的方法是不可取的,不管做什么,都得要先通后治,就像是治理水患,得先保持渠道畅通,才能更好的疏导水流,不造成积压,治病也是这个道理,得先从基本处疏通啊,我这么说,你听的明白吗?” 祁墨州盯着潘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将身子沉下,枕在软枕之上,闭眼睡觉,口中说道:“朕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睡吧。” 潘辰看着他依旧抗拒的样子,心中哀叹一口气,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是你不想讨论,而是我怕你积压太重,在某个时间大爆发,到时候你想瞒都瞒不……唔……” 潘辰还没说完话,就被祁墨州用一个迎枕给推倒了,潘辰抱着迎枕,无声的叹了口 气,借着壁上的烛光,从背后看着祁墨州的身影,心中像是百爪挠心般,无法控制内心的好奇,祁墨州的身上有太多谜题,性格复杂程度是潘辰所见之最,其实越是有自制力的人,越容易患上抑郁症,因为情感总是压抑,得不到宣泄,产生心理问题的几率也会更大,很显然,祁墨州的次体人格一定给过他很深的感情震撼,或喜或悲,总之是让他印象深刻,永远永远烙印在心里的,可能是伤痕,可能是不愿触及的记忆,但不管是什么,次体人格已经侵入了祁墨州的主题人格,甚至让他感到害怕,而一个强势的人,在害怕的时候,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压制!靠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压制! 后果的话,可能没事儿,但也可能很严重,这就要看祁墨州的精神力能支撑多久,或者看他今后会遇上什么事情,若是有人刺激了他,也许就会使得次体人格更加丰满,而此消彼长,次体人格丰满一点,主体人格就要消失一点,这是不变的定律。 只可惜,祁墨州太内敛封闭,太强势多疑,根本不愿意对人敞开心扉,潘辰也是无可奈何啊。 ************ 祁墨州说了要给潘辰晋位分,并不是给潘辰画饼充饥,反而行动力超强,在他给潘辰看过那封奏折之后第八天,就由礼部尚书与中书省拟好了圣旨,由祁墨州火速签发,然后宣读出去。 潘辰由原来的昭仪,直接越过淑仪,淑媛,封做妃子,并且还是四妃之首的德妃,这个消息一出,可算是震惊了朝野内外。 首先还没到后宫宣读圣旨的时候,朝里上下就已经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了,谁也想不到,在潘昭仪晋升德妃的路上,反对声音最高的居然是潘坛,他直言不讳,潘辰是庶出,没有资格担当此妃位,引起朝内一些士族党的附和,潘坛率领大家提出了反对意见,原以为可以成功,皇上也不能为了个女人,完全一意孤行,不理会臣子的意愿啊,可是让潘坛没有想到的是,皇上都还没有开口表态,由甘相率领的一群庶族党的官员们,居然也公开表示支持潘昭仪晋升德妃之位,还云里雾里的说出一句,潘昭仪实至名归的话来。 潘辰前些日子在内殿与甘相,户部李大人,侍郎张大人,还有司农部诸位大人商谈国策之事,并没有在朝野传开,只是甘相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如今站出来替潘辰说话的,也就是这些人,士族党并不清楚甘相他们担保潘昭仪的真正原因,只以为他们是故意与士族党作对,想要捧个庶出的妃子来压制士族,两方人马在朝堂之上就发生 了激烈的争吵。 最终,还是祁墨州站出来一锤定音:“朕意已决,潘昭仪有德有才,出身人品皆不错,堪当大任,又是潘相之女,潘相教导有方,潘家女子个个出色,朕心甚慰。潘相也无需过谦,潘家百年世家,一门双妃不过是锦上添花,无需担心其他大人心有不服而故意与朕说这些推辞之言,潘相之心,朕亦明了,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祁墨州这番话说出来,潘坛就傻眼了,跟着潘坛起哄的那些官员们也都傻眼了,倒是甘相和李大人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到底是皇上,离间计用的真不错。 果然,听了祁墨州那些赞扬的话,那些刚才还群情激奋跟着潘坛执意反对的声音就开始弱了,他们刚才只纠结到一个庶出嫡出的问题,可是却没有想到,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到头来,终究还是潘家的出身,皇帝的一句‘一门双妃’的赞言,让大家一下子就看清了潘家的立场,就算是好庶出又怎么样,一门双妃的传奇,谁家不想要呢? 潘丞相之所以这般言辞激烈的推辞,可能正如皇上所说的,是怕士族党群起攻之,他自己先发制人,领着士族党发出反对的声音,这样就能掩盖他一门双妃的殊荣,可不管怎么样,这份殊荣,潘家是受定了,那么他们这些跟着潘丞相身后起哄的人,才显得好傻。 封妃的事情,在朝堂上闹了一阵之后,也就消停下来了。 潘坛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是百口莫辩啊,他要是真如皇上所言那般,想要先发制人,掩人耳目的话,他当初就不会主动写那一封密奏折子,说潘辰是扫帚星转世了,原本就是想借那个机会,将不受控制的潘辰从宫里拨出来,他想了好长时间,才决定用‘妨碍帝星’这个罪名,若是在前朝,不管事情真假,皇上是最忌讳身边有这种不吉利的人在的,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潘坛就想故技重施,想用这个法子干掉潘辰,好让潘家嫡系出身的潘筱重新上位,可没想到的是,潘坛那封折子写上去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等了大半个月也没见皇上批复下来,宫里更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知道半个月之后,那封折子才又回到了潘坛手中,皇帝的回复让潘坛郁闷了好一段时间呢。 皇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主动提出潘辰是扫帚星,皇上就让钦天监一番勘测占卜,用最官方的数据表达出潘辰不仅不是扫帚星,妨碍紫薇帝星,反而说她命格极好,大贵之相……潘坛很想推翻这个说法,可是,文书是钦天监出的,奏折是皇帝亲手御批的,他就算有所质疑皇帝偏袒,那也不 能单刀直面的质问皇帝啊。 所以,奏折之事就不了了之,潘坛以为事情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有后招啊! 潘辰做昭仪的时候,都敢跟潘家闹翻,甚至脱离潘家的掌控,更别说,她晋升为妃子了,还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压了潘筱的贤妃一头,这下潘坛怎么受得了呢?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鼓动一帮士族党跟他一起战斗,可没想到,皇帝四两拨千斤,直接将矛头全都对准到他的身上。 潘坛知道,这件事上面,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士族党站在他这边,因为,现在现在谁都觉得,在潘昭仪封妃的事件之中,潘家是最终的受益者,人只有在有共同利益追求的时候,才会同心协力,谁也不是傻子,会为他人做嫁衣。 朝堂之上吵完了之后,就开始轮到后宫里吵了。 皇上的这道圣旨下来,简直让后宫上空,噼里啪啦,惊雷滚滚。太后在康寿宫又摔了一茬儿东西,二话不说就把后宫所有的人都给召到了康寿宫里,包括早就被太后孤立的潘辰,也给从柔福殿里挖了过去。 因为涉及到部门升迁的事情,所以,这道圣旨各宫都有一份,潘辰在众人眼中,那是飞上了枝头成凤凰了,从昭仪一下子飞升到了德妃,这跨度简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迅速啊。好些人还没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比如说潘贤妃和宁淑妃。 她们这两个天之骄女,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压在她们头上的人,居然是那个她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的人,德、贤、端、淑这四妃之中,以德妃的含金量最高,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位置,居然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潘辰得到了。 祁墨州的圣旨才刚下,礼部的品服还没送来,潘辰依旧穿的是昭仪的衣裳来给太后请安,还没跪下,身边就给砸了一个水杯,太后闫氏算是彻底和潘辰撕破脸皮,连表面的和善都不想维持的样子。 潘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别生气,生气多伤身啊!皇上惦记太后的身子,这才想起来让臣妾来给太后分忧,今后后宫里有什么事情,太后可以直接吩咐臣妾去做,想必皇上的圣旨,太后也已经看到了,后宫之事,暂由臣妾代理,待今后中宫位定之后,臣妾再将管理后宫之事还给中宫娘娘,但在那之前,还要请太后多多教导,臣妾未曾管过后宫,对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各司各部也都不了解,还有的要学习的呢。” 潘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 在观察闫氏的表情,只见闫氏完全一副快要被潘辰气得中风过去的表情,怒不可遏的盯着她,潘辰虽然现在话说的比较淡定,可是当她看见圣旨的时候,也被圣旨里的实际内容吓了一大跳,祁墨州当时只是给她看了一封礼部的草拟奏折,里面只说要将她封妃,却没有明说,封的是四妃之首的德妃,也没有说,她今后要代理后宫之事。 潘辰以为自己是小组长升了部门经理,可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小组长升为了分公司总经理,祁墨州做这个决定,是因为相信她的能力,还是说,只是想借此机会,架空太后手里的权利呢? 祁墨州背后到底有什么想法,潘辰还不能完全猜到,她现在要面对的是这后宫里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暴雨。 试问,一个很明显是靠关系上位的小组长,大家能服气吗?肯定不服啊,不服的话,那就势必会整一些幺蛾子出来,闫氏被祁墨州以这种方式,软软的夺走了她主理后宫的权利,但这并不代表,闫氏今后手里就没有任何权利了,相反,潘辰是新手,没有出身,没有背景,还没有表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宫里的人,就算畏惧她的身份还有她背后的皇帝,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对潘辰言听计从,潘辰想要管好各宫上下,达到和谐的目的,还需要经历一段很长时间的磨合,需要制定很多新的规章制度,这些都是后话,不说后宫里的各司各部不配合,就是后妃也不可能很轻易的就配合潘辰啊。 就好比潘贤妃,宁淑妃,还有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沈淑媛,其中,宁淑妃盯着潘辰的目光已经渐渐的变得冰冷如刀,眸子里满是阴诡算计,若是眼睛里能飞出毒针来,潘辰估计现在早已千疮百孔了。 第70章 闫氏被潘辰的一番话说的鼻孔冒烟:“混账东西!哀家从前竟没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啊,别得意太早,只要有哀家在一日,这后宫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对于太后的这番宣言,潘辰持赞成的态度,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当然轮不到我做主,一切还得要靠太后扶持才行啊。” 潘辰的这句话倒是说的本心话,奈何听在其他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仿佛在故意挑衅闫氏一样,宁淑妃暗自撞了一下潘筱,潘筱回头,两人对看了一样,其他各宫仍旧被祁墨州的这份圣旨打懵之中,沈淑媛始终维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一直盯在手里的明黄圣旨上,挪不开目光,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委屈的气场。 “哼,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贤妃娘娘,我竟不知你潘家居然还有这等厚颜无耻之辈,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皇上也是糊涂啊,居然被她给蒙蔽了,我倒要看看,以色事君的位置能坐稳多久。” 宁淑妃阴阳怪气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潘辰目光转到她身上,看见了宁淑妃右撇的嘴角,从她专业的角度来看,满脸的嫉妒,对于一个嫉妒你嫉妒的要死的人,给她最大的还击就是——不予理会。 潘辰根本没打算跟谁在今天这个时候打嘴炮,外人看来祁墨州是被猪油蒙了心,可只有潘辰知道,祁墨州是想给她加大副本难度,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潘辰做昭仪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装傻充愣,暗地里搞搞小动作,却是不敢光明正大和谁起冲突,但是自从宋婕妤事件过后,祁墨州也意识到后宫的混乱,后宫之中,他也就和潘辰接触最多,说潘辰是靠关系上位,潘辰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冤枉,谁让老板只睡了她一个呢,要是老板也睡了潘筱她们,兴许这个机会也落不到潘辰头上了。 所以,晋升潘辰为德妃在其他人眼中,是潘辰不自量力,皇帝糊涂,可只有潘辰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祁墨州既然把她捧上了高位,那她只有战斗到底这一条路走,退缩和忍让,只会将她陷入更大的绝境之中。 潘辰对闫氏福了福身子,然后走到潘贤妃和宁淑妃面前站了站,宁淑妃毫不示弱,对潘辰挺起她那36d的傲峰,表达自己对潘辰的不屑,潘辰对她勾唇一笑,然后才将目光落到了潘筱身上,潘筱的一双美目迎上潘辰,虽然没有表现出其他表情,但是瞳孔放大,鼻翼微微扩张的微表情还是告诉了潘辰,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颤抖,算是潘筱给予潘辰最高的评价。要知道,从前潘辰在潘 筱面前,那可是如一粒尘埃般的存在,如今一粒尘埃被祁墨州捧成了撒哈拉,潘筱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人贵自知,希望你清楚自己如今在做什么。” 这是潘筱与潘辰第一次正面对视之后的对话,行为表情让潘辰简直有一种想记录下来的冲动,并不接受挑衅,反而对潘筱露出了无比真诚的微笑:“贤妃娘娘说的对,谁说不是呢,人都得有自知之明,身份决定了高度,却也要摆正位置才行啊。” 潘筱听出了潘辰话中得意的意思,想起来如今自己贤妃的身份都比她矮了一头,不自觉的就捏紧了拳头,下颚收紧,这表情看在潘辰眼中,瞬间就看出了潘筱的生气,不以为意莞尔,自潘筱与宁月如身旁擦肩而过,走出了康寿宫的殿门。 闫氏将宫女刚刚端上来的参茶一下子掀翻在地,吓了在场所有妃嫔一跳,闫昭仪与沈淑媛赶忙上前给太后顺气,太后一手扶着凤坐扶手,蹙眉对在场所有人说道:“全都看到今日那个贱婢是如何欺辱于我的了?都给哀家记着,后宫还轮不到她一个野鸡来充当凤凰!” 众妃嫔面面相觑,闫氏气头上,不敢多言,全都躬身行礼称是。 ****************** 潘辰回到柔福殿,李顺便迎上前来,给潘辰打千儿贺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才早就说过,娘娘绝非等闲之辈,如今所见不假,奴才甚是高兴。” 潘辰对李顺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不在太和殿待着,来干什么呀?” 李顺近来与潘辰在太和殿中,也算是多番交往,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潘辰并非靠的美貌获得如今地位,皇上是真心赏识,只要这位今后好好的,看来这一世的荣宠是少不了的。 “这不,娘娘晋了位分,皇上就让奴才在册封大典之前,在后宫里看着那些个不长眼的,别出什么幺蛾子。顺带再给娘娘打打下手什么的,您跟皇上说不愿意换宫殿,皇上便让奴才带工部与内廷司的人来,将隔壁的锦绣斋与柔福殿相连起来,柔福殿也改做柔福宫,地方太小也不成样子。” 潘辰接过喜笑颜开的月落递来的一杯茶水,脑中将李顺的话想了想,然后喝了一口水后才点头道:“锦绣斋不错啊,跟柔福殿本来就连着,只有一道门,收拾起来也不麻烦,我没意见,可以把我的小书房搬过去。” 省得今后她的小书房给祁墨州占领之后,她就没地方待了。 “哎,奴才记下了。然后您的品服大概三天后能够做好,册封大典就在一个月后,办完了您的册封大典,就该办皇上生辰宴了。” 潘辰坐到了梳妆台前,让月落给她卸妆,李顺在寝房外的屏风后这般说道,潘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对屏风后的李顺,语气诧异的说道:“皇上的生辰要到了吗?什么时候来着?” “呃……”李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的生辰不是应该妃子记得比他一个太监更清楚吗?这个潘昭仪……呃,不对,现在已经是德妃了,还真是关注点奇妙,成天跟皇上在一起,却从来没上心过这种事情,其他妃子早就开始往太和殿打听了又打听,就柔福宫这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偏偏皇上还就好她这口儿,李顺也是无话可说了。 “十一月二十四,娘娘可得记牢了。” 李顺对潘辰给出了正确答案。 潘辰掐指一算,哟,还是个摩羯座的,怪不得祁墨州是个工作狂呢。 李顺没等到潘辰的回答,以为潘辰还在回忆,便主动提起了去年的生辰宴:“娘娘,您还没想起来啊,去年皇上第一年登基,后宫里也办了一场小宴来着,您该是参加过呀。” 说到这里,李顺心里也颇有感慨,回想去年这个时候,谁能想到,那个永远都缩在最后,不怎么起眼的潘昭仪今年会成为这样大的赢家呢,人生之事如白云苍狗,转瞬即变啊。 经过理顺的提醒,潘辰终于有了点印象:“哦哦,对对对,我记起来了。” 听到潘辰的回答声音,李顺刚要回应,却又听潘辰从内里传出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那天吃的冰糖肘子味道特别好,是我进宫以后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李顺满腹奉承的话,给噎死在了肚子里。谁能想到一个后宫的娘娘,记不住皇帝的生日,反而对皇帝生日当天吃的冰糖肘子念念不忘,还要用冰糖肘子来帮助回忆当天的事情,李顺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这位没心没肺的娘娘了,出于好心,提醒一下潘辰,希望她别在皇上面前说这样犯二的话。 “哟,娘娘怎么不记得些其他的呀,光记着冰糖肘子呢?还有皇……” 话未说完,潘辰就又截过了话头:“对对对,还有那道豌豆黄,是北方特产吧,吃起来特别甜,口感也好,今年皇上办寿,这两道菜一定得上啊。” 李顺:…… 满头黑线,李顺彻底放弃了要提醒潘辰别 犯二的念头,这位娘娘的二,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不是提醒一两句就能避免的。 潘辰晋升之事,祁墨州还是很重视的,首先派出了李顺亲自来后宫监管各部门完成此事,其次潘辰的衣食住行也得重新布置,殿宇是四品以下的妃嫔住的规格,四品以上就得往宫殿住,潘辰舍不得她一手打理的自留地,跟祁墨州说明了自己不愿搬家的想法,祁墨州尊重她,却也没有放任,让李顺把锦绣斋收拾出来,划归柔福殿的范围之内,将单位直接提升为‘宫’,接下来,还要扩充工作人员,潘辰坚持自己面试,李顺将这个要求转达给祁墨州之后,祁墨州没有犹豫,也给了潘辰很大的选择自由,反正他让李顺传达回来的中心思想就是:后宫里现在除了太后,就你最大,怎么挑选,你自己看着办,我日理万机,每秒钟几十个亿上下,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我了。 潘辰领会精神,然后思虑一个晚上之后,就将自己想要挑选的名单全都写下来,第二天李顺来柔福宫报道时候,交给了他,李顺看着潘辰前后写了三四页纸的名单,瞬间就虎躯一震,菊花一紧,颤抖着声音对潘辰问道:“娘娘您这是要选宫婢啊,还是要选内阁禁军呀?” 前后加起来,说说也有一两百人,李顺只觉得头大,后悔替潘辰去对皇上传这个话了,但潘辰却不感觉自己的要求过分,在她看来,既然是要建立一个团队,那么自然就要多番考量,一个注定是要攻城略地,杀怪晋级的队伍,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坐镇才行啊,如果随随便便的挑几个只会端盘子送水的人进来,那潘辰宁愿孤军奋战了。 第71章 潘辰给李顺的名单中,涵盖了各种人才,包括什么会写字,会诗词,会对对子,会算账的,会烹饪的,会武术的,会手工,会医术,会梳妆的……这些也就算了,可有一条是会说笑话的是什么鬼? 当李顺耿直的对潘辰问出这句话之后,潘辰给了他一个理由充足的回答:“生活需要笑容,笑容改变命运,这很重要。” 李顺:…… 尽管内心觉得这位刚刚晋升的娘娘脑子有点进水,但李顺还是恪尽职守的保持了一个大内总管太监的专业,既然皇上也发话,一切听德妃娘娘的,那么他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愿与不解,都要替德妃娘娘把这事儿给办妥当了。 潘辰让李顺把她想要挑选的部门里的人全都集中到一起,然后每一个都由潘辰亲自问话,观察,然后决定去留,要还是不要,反正现在这个后宫里,没有皇后,德妃的位分就算是后妃中最高的,那既然这样,潘辰就没什么好跟祁墨州客气的了,顶尖人才当然是要先紧着位分最高者,而且潘辰选人和祁墨州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她不看出身,不看推荐,只要有真本事,并且能通过潘辰的一系列测试,那这个人就算是烧火房里的丫头,潘辰也会将她收归柔福宫。 李顺跟在潘辰后面,第一次体会到别样的后妃晋升过程,总觉得和从前看到的过程很不一样,德妃娘娘思维异于常人,挑选近身宫婢的要求飘忽不定,上一刻李顺觉得潘辰想选知书达理的,可下一刻,潘辰就给他挑了个烧火丫头出来……完全找不到规律,以至于李顺都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就是按照德妃娘娘的心情来的。 其实,挑选每一个人,潘辰都是用心了的,她有专业技能在,看一个人相当准确,就好像她当初看准了星霜养不熟,月落,张能就算人际交往天分差些,可是却比星霜要值得信任,如今祁墨州将她封做德妃,想来多少也是对她有些期望的,变相的是让潘辰代替他管理后宫,如今后宫虽然人不多,可是从明年春天开始,秀女就会像是韭菜似的,一茬儿一茬儿的割不完,后宫里会渐渐充实起来,到时候,若是没有一个完整顺畅的体系,那后宫里人多口杂,绝对会时常出乱子,祁墨州将他的后院交给她管理,说明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还算是信任她的,所以潘辰才要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团体班子。 潘辰从祁墨州下达圣旨那天开始,一直就和李顺在看选能入柔福宫的人,册封大典结束之后,潘辰去谢过恩后,就急急忙忙的回了柔福殿继续面试。她这样在后宫里折腾,自然是 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背后的指指点点潘辰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就算她不做这些,那些对她的指责也不会少一点,既然不少,那还在意什么呢? 在经过她近二十天的努力之后,终于为柔福宫挑选出了十六个宫婢,有十二个是科班出身,来自尚仪,尚书,尚药,尚食这些地方,虽然都不是什么高阶女官,但每个都算是特长生,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但还有四个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两个来自司炭局,一个来自伙房,还有一个来自……恭房。 李顺始终在潘辰后侧帮衬,他给潘辰跑腿,李全张能给他跑腿,李顺看着最终的名单,对潘辰犹豫着问道:“娘娘,您从尚书,尚药局这些地方挑人,奴才也觉得挺好,可这司炭,伙房,还有这个……恭房的,您,您也不嫌弃她们脏啊。” 潘辰正埋头整理这些人的资料,听李顺这般说了之后,便不以为意的回答:“哦,你说那个辛冬啊。她挺好的呀,力气特别大,那天我让她随便搬个东西展现一下,你猜怎么着,她直接上手,把我院子里那只睡莲水缸给搬了起来,挪了半个院子,一滴水愣是没滴下来,这样的人才,留在恭房太屈才了。” 李顺也想起当天这个辛冬展现时的画面,的确力气很大,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人原本的职业:“就,就算娘娘想找个力气大些的,可,可也不用从恭房里找啊,那,那多寒碜。” 潘辰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摆摆手:“好了好了,都已经定了,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呀?到时候你让她多泡几遍花瓣澡,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哎,你再看看这个凌霄,我觉得她也挺有意思的。” 李顺瞥了一眼潘辰递过来的名字,越发欲哭无泪:“娘娘,这个宫婢,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会打一手算盘,入宫前家里是账房,可宫里也不需要她做什么账房呀,会打算盘不算本事吧。” 潘辰看着李顺,对他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另一个说道:“我觉得算本事。还有这个玄参,看名字就知道她会什么。” “尚药局出来的,医术比她好的不是没有,可娘娘怎么就挑中她了呢?奴才记得,挑选的当天,似乎有三四个扎针诊脉的速度都比她快呢。” 潘辰对李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让她们比的又不是速度,是观察力,那三四个比她快的,那都是尚药局的女官,动作利索了些,可是这个玄参,就她镇定,观察够仔细。” 对于潘辰的解释,李顺是不太想再和她争辩了,就像是潘辰 自己说的,反正人是她自己挑的,已经成了事,他就算说再多都没什么用,尽管他心里对潘辰挑选的这些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居然里面还有一个特长是能吃的。哎哟喂,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被德妃娘娘的眼光给挑中了,李顺也是觉得无语至极啊。 潘辰让他先回去太和殿复命,这些人选先暂时安置在柔福宫的西侧,等她逐一安排好工作之后,再行安排岗位什么的。 李顺领命回了太和殿,将潘辰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都一五一十的讲给祁墨州听了,祁墨州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了一句:“她眼光不错,随她折腾去吧。去把甘相传入宫来,还有让门下省与礼部准备好各藩王入京之事。顺便让傅统领来见朕。” 李顺得了皇命,不敢耽搁,赶忙既下去办去了,心中忽然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这样放任德妃,那是因为时间段不对,过段时间就是皇上的生辰,分散各地的藩王都要进京恭贺,李顺虽然是大内总管,可是对于那些常年在外的王爷们并不是很熟悉,不过,他见过两面,便知道,全都是些厉害的角色,有这么多藩王同时入京,皇上的心思就毋庸置疑全都放在这件事情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后宫里的德妃娘娘,身边选了什么人呀。 祁墨州那儿没有异议,潘辰这里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这些即将加入柔福宫的新人资料全都整理了出来,然后先把十六个人中,四个识文断字的挑选了出来,让她们整理详细的资料。 那四个识文断字的宫婢,名字分别为流萤,青杏,茯苓,含翠,各有各的能耐,流萤写了一手特别好看的簪花小楷,青杏会作诗,茯苓和含翠饱读诗书,能写八股文。她们都不是宫里的女官,只是弘文馆中普通的宫婢,因为潘辰的这一次选拔,才让她们有机会将自己的才能展露于众人前,事实上在弘文馆那样的地方,她们的这点才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换个环境,比如在潘辰这里,还是相当有卖点的,只要人品没问题,潘辰自然有法子教她们今后怎么做事。 她现在挑选的这十六个人,并不全都是要放在身边伺候她的,而是希望这些人都能各司其职,将她吩咐的事情做好,做完善就好,她的柔福宫,现在就像是集团成立的新部门,祁墨州赋予了她这个部门很高的权利,潘辰希望利用这份权利,将后宫这个公司打理出规律来,就好像是公司的运作般,一个成熟的公司,必须要有成熟的部门管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才能将 从前那些不规律,全都改正过来,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需要很多人群策群力才能完成,除了这个之外,于潘辰而言,还有一个比较难办的外在因素,那就是后宫里的众人本来就对她这个乘着直升机上来的领导不服,所以,她想要让一切变的规律起来,就要付出比其他人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精力才行。不赞同的声音必然很多,甚至会出现很多不配合的情况,这些都需要潘辰一一考虑进去才行。 所以,潘辰要招兵买马,这十六个人只是初步通过了考验,但能不能留下委以重任,还要看她们自身的能力了,造化潘辰给她们了,能不能留下,潘辰也决定不了。 第72章 祁墨州难得空闲,来到潘辰已经收拾好的新柔福宫,潘辰的寝殿位置没有变化,但是地方却是大了很多,祁墨州去的时候,潘辰正在厨房里面做糖饴,听说祁墨州来了,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成品装入一只玛瑙水晶盒子里,拿出了厨房,在院子里看了一下,李顺对潘辰偷偷指了指自留地的地方,潘辰便走了过去。 祁墨州神色凝重,站在潘辰扩大了两三倍大小的自留地前,盯着一株刚出土的蕨菜苗看,似乎很专注的样子,就连潘辰走过去他都没有发觉,还是李顺出声提醒:“皇上,德妃娘娘来了。” 祁墨州这才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潘辰,洁白的牙齿,灿若繁星的眼眸,祁墨州呼出一口气,只觉得看见潘辰心情都好了许多,不由自主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由衷问道:“朕无论什么时候来,就没见你闲过,不累吗?” 潘辰见他脸上,眼里全都写着‘我有心事’,不禁笑得更加灿烂,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着他的手往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走去,因为祁墨州也挺喜欢她葡萄架下的摇摇椅,所以潘辰让内廷司重新又做了一张出来,两张椅子并排摆放,中间共用一个茶几。 祁墨州被潘辰拉着坐到了摇摇椅上,自然而然的靠入了椅背,潘辰将手里的琉璃水晶盒子递到祁墨州面前:“我刚做的薄荷糖,皇上尝尝?” 祁墨州目光落在那琉璃水晶盒子上,似乎想起来这盒子是波斯进贡来的,后宫里也就只有那么十几只,就这个傻姑娘会把这些东西当做日常的东西来使用,琉璃盒子里装的是一块块四方方,琥珀色的糖饴,看着像是结块的蜂蜜,很甜的样子,祁墨州并不是很喜欢吃甜的,本来不想尝试,可却在见到潘辰那满是期待的淳朴目光时,心中微微一动,破天荒的伸手取了一块,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然后才送入了口中。 口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甜,甚至还带着七八分的清爽,回味到喉咙都是满满薄荷的味道,跟祁墨州以往尝到的糖饴味道很不一样,眼前一亮,对潘辰看去,只见潘辰拿着糖盒子,也坐到了另一张摇摇椅上,舒服的躺下,然后取出一块送入口中,边吃边说:“我以前最喜欢吃薄荷糖了,都好些年没吃到了呢。” 潘辰将糖放在舌尖回味,却没想到这句话让祁墨州觉得有些奇怪:“这种糖朕第一次吃到,你从前什么时候吃过?在潘家的时候?” 潘辰的表情一僵,然后便转过头对祁墨州用惊讶的口吻问道:“皇上没吃过这种糖吗? 街上有的卖啊,不过皇上是北方的,可能没吃过吧。”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看着潘辰,那目光透着一股‘我不说话,就静静看你装逼’的意思,很显然是不相信潘辰说的话,潘辰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将盒子再次送到祁墨州面前,讨好的笑了笑,祁墨州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表示嘴里的还没吃完,潘辰马屁拍在马腿上,不过她知道,祁墨州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和她计较,看祁墨州的目光始终放空,看着像是目光盯在葡萄架上,可实际上却不是,潘辰将盒子放好,在摇摇椅上转了个身,面对祁墨州问道:“皇上在想什么?” 祁墨州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潘辰:“没想什么,倒是你,柔福宫的伺候人选都定了吗?朕怎么听说,你选的人都挺奇怪?还有会说笑话的,特别能吃的?” 潘辰见祁墨州转移了话题,也不追问,嘿嘿一笑:“都是有特长的,世间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千篇一律啊,总要有特长才行,若只是会端茶递水,规规矩矩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那多没意思?” 祁墨州见她说的笃定,勾唇一笑:“你总是一堆道理,朕不想与你争辩这些了,总归一句话,后宫里的事儿你都给朕看住了,下个月开始,各地藩王就要入京,前朝事多,后宫里千万稳住,别出什么幺蛾子。” 听祁墨州说到这里,潘辰似乎有点明白了祁墨州这些天不太高兴的原因,下下个月就是祁墨州的生辰,若只是他的生辰也就罢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分散各地的藩王们都要回京给他祝寿,潘辰猜想,那些藩王应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当年祁正阳把皇位传给祁墨州之后,就将其他儿子都分散去了各地,为的也是想给祁墨州营造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如今,祁墨州登基两年,藩王们在各地也都坐稳,这对于祁墨州来说,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毕竟据潘辰所了解的,祁墨州从小是祁正阳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孩子,与其他孩子生长的环境并不一样,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关系可想而知,再加上祁墨州又是这样多疑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对别人太信任了。 祁墨州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潘辰的回应,递去一眼,就看见潘辰两只眼睛黑亮亮的盯着自己,祁墨州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又问了一遍:“朕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潘辰调转过了目光,点点头:“听到了,皇上放心吧。还有两个月呢,等我宫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就开始整顿后宫,保管皇上生辰期间, 后宫里风平浪静。” 得到了潘辰这个保证,祁墨州才转过头去,侧脸透着的忧郁让潘辰觉得心情有点复杂,潘辰有心和他说几句,开解开解:“我听说皇上有五个兄弟,是吗?皇上是排行第几?” 这些消息潘辰入宫以后也没人跟她正经科普过,她对祁家的王爷也就知道个大概,祁墨州沉默片刻,潘辰以为祁墨州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祁墨州却又开口了。 “排行第二。一个哥哥,三个弟弟。” 潘辰很想问祁墨州,之前那个总是出来打酱油的齐雪州是什么人,但看着祁墨州那阴郁的侧脸,潘辰还是决定不问这个了,祁雪州也许是实际存在的人,也许只是祁墨州自己臆想出来的人,对于那种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在精神受到重创的时候,会有可能分裂出另一个性格来,比如说,孤单的人会分裂出一个陪伴他的人格;受欺负的时候,有可能会分裂出一个保护自己的人格;挨饿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分裂出一个好吃的人格…… 潘辰曾经试图去问祁墨州曾经发生的事情,但祁墨州很明显很抗拒,病人不配合,潘辰也不能做出判断,所以,之前她问祁墨州‘祁雪州’是什么人的时候,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一副完全不想提起的样子,并且最近还刻意透支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压制多重人格,他一边让潘辰稳住后宫,可潘辰没有告诉他的是,可能率先稳不住的会是祁墨州自己。 “那你们关系如何?”潘辰将手掌垫在脸颊下,整个身子都翻转对着祁墨州,仔细观察着他,从表情到微动作,无一不尽入她眼底。 祁墨州与刚才一样,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缓缓开口: “关系不像是普通兄弟,朕与他们并不是一起长大的,朕与先帝在边关军营里长大,他们十二岁之前都住在大都,十二岁之后才去的军营。” 潘辰立刻秒懂了祁墨州话中的潜台词,‘不像是普通兄弟’,那就是关系不好的意思了,本来嘛,祁墨州算是祁正阳一手带大的,与其他兄弟有隔阂,而其他兄弟虽然在安逸的环境中长大,但却很少能看见祁正阳,心里必然对祁墨州这个抢走他们父亲的人有意见,两相看不顺眼,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呢。 潘辰压制住内心的好奇,明白有些问题已经问到了祁墨州的底线边缘,如果她在纠缠不放的话,兴许会直接冲破祁墨州的底线,勾起他的怒火,潘辰始终都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不再紧逼,与祁墨州暂时保持着安全距离。 乖乖的转移了话题,对祁墨州问了个比较无害的问题: “大都?是北京吗?” 祁墨州看了看潘辰,有些意外她转移了话题,心中宽慰不少,点头回道:“是啊,你连大都的别称都知道。又在哪本地理志上看到过吗?” 潘辰嘿嘿一笑,打哈哈:“是啊是啊,那皇上是一直在关外军营,没在大都生活过吗?” 祁墨州摇头:“没,一年中会回去两三个月吧,你在地理志上看到过大都的介绍吗?朕觉得那里的气候虽冷,但却比建康适合居住,那里一到冬日,屋子里烧上地龙,可比建康湿漉漉的气候舒服多了。” 潘辰倒是能理解祁墨州这些话的意思,北方的天气和南方的天气,她也算是亲身体验过,小时候在南方长大,后来考去了北京上大学,才体验过北方那种干燥的冷,与南方湿气颇重的阴丝冷相差很大,从冬日舒适的角度上来说,的确北方更好些。 “皇上有空的话,带我去大都瞧瞧吧。” 鬼使神差的,潘辰居然就对祁墨州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话音刚落,就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和祁墨州提这样的亲近要求。 祁墨州转头看了看她,似乎也察觉潘辰今日的不同,却是没表示太多,微微勾起了唇瓣,对潘辰笑道:“好啊,有机会朕带你去看看。” 就是这样一句寻常的话,却没由来的让潘辰红了脸颊,耳鸣四起。那感觉,就像是大学里有一个追她的学长,将她堵在学校大门口,跟她表白时的心情一样,又羞又臊,心里却有不由自主的感到了……窃喜? 第73章 祁墨州与潘辰那般说了之后,语气顿了顿,似乎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顺口说出那句话来,调转目光,继续落在葡萄架上,目光却是有神许多。 潘辰也收回了目光,继续拿起了糖盒子,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很显然,两人都为先前那超乎自然的一问一答所尴尬,那种感觉太亲密熟稔,根本不适合发生在合作伙伴身上好吗? 李顺适时过来传话: “皇上,甘相与李大人在太和殿外求见。” 祁墨州从摇摇椅上起身,低头整理了一番衣裳后,便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起身的潘辰,说道:“呃,朕还有事儿,晚上再来。” 潘辰连连点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看见手里捧的糖盒子,然后递给了祁墨州:“是,臣妾等皇上。这个……皇上要不要拿去给甘相他们尝尝?” 祁墨州的目光在糖盒子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接了过去,转身离开了柔福宫,他走之后,潘辰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在廊下站岗的李全和张能,潘辰伸手在自己额头上连弹了两下,暗自告诫自己:潘辰,你搞什么啊?祁墨州是老板,不是可以动心的对象,就算对李全张能动心,也不能对祁墨州动心! 幸好,潘辰学的就是控制心理,人都有心理防备降低的时候,都有多巴胺做出错误判断的时候,她刚才也就是稍稍失神一下,还不至于对祁墨州真的重下情根,潘辰心理清楚的很,祁墨州不是一个好的托付对象,他忠于国事,就算推崇废除旧的士族制度,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选择潘辰做他终身伴侣的理由,他也知道,潘辰是个很好的手下,但距离站在他身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潘辰绝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相当不错,想通了这些之后,也就不再纠结了,喊了月落过来去御膳房传话,准备晚上的御膳了。 谁知道,祁墨州晚上并没有来柔福宫吃晚饭,让李顺过来知会了一声,说是在太和殿里与甘相他们一起用膳,潘辰便没有等他,兀自吃了晚饭后,觉得有些困倦,就洗漱后,拿了一本书坐到床上看去了。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是被一阵火热的压迫感给吵醒的,潘辰睡眼惺忪的推拒了一下在自己胸前作乱的脑袋,得到了手被压过头顶的回应,低哑的声音只她胸前传来:“别动,继续睡。” 潘辰:…… 哪里还有睡意,慢慢的被挑起了热情,在洒满月光的黑夜里,感受着那份至亲至疏。 两人只顾埋头办事,并没有什么交流,事后潘辰累极,便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去上朝了,潘辰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周围看了一眼,若不是身边的空位有睡过的痕迹,她都要怀疑昨晚的火热都是一场梦了。 月落领着新晋的宫婢辛冬、凌霄和玄参进来,四人一同给潘辰行礼。 辛冬是个黑壮的姑娘,十七岁,圆圆脸,个字挺高,将其他三个姑娘衬托的小鸟依人似的,表情还有些僵硬,她是从恭房出来的,以为入了宫会刷一辈子马桶,可谁想到,祖坟上冒了青烟,居然给德妃娘娘选中了来做近身宫婢,辛冬看这位漂亮的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德妃娘娘就跟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前几天,总是忍不住要给潘辰跪下磕头,这两天才稍微好了些。 凌霄和玄参都是清秀的女孩子,凌霄会算账,能打一手噼里啪啦的好算盘,十六岁,脑子特别灵,潘辰试验过,一千以内的加减,最多三秒钟就能说出答案来,对数字特别敏感;玄参十九岁,是柔福宫里所有宫婢中年纪最大的,进宫没有多长时间,是与上一波的秀女一同入宫的,不过秀女是入后宫,她则入了尚药局,因为出身问题,一直做的就是捣药的活计,潘辰在挑选人的时候,尚药局也有其他几个医女来供她挑选,但潘辰被玄参仔细分辨药材后认真研究的动作吸引,发现了她比其他医女更多的细致。 “都起来吧,咱们柔福宫里不兴这跪来跪去的,都别客套了。” 潘辰从床铺上掀被下床,月落立刻上前给她披了一件绸缎亮色披风,潘辰坐到了床边的秋千上,对她们说道:“柔福宫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要你们做好我吩咐的事情,然后忠心一点就够了。” 除了月落之外,其他三人再次跪下领受潘辰的训言,潘辰无奈的看着她们,想着让她们像月落一样随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三人异口同声对潘辰说道:“请娘娘放心,奴婢们生是柔福宫的人,死是柔福宫的鬼,今生今世,但凭娘娘差遣,绝不敢有任何不忠之心。” 潘辰抬抬手:“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柔福宫的事情你们待会儿问月落就成,咱们宫如今是后宫里的众矢之的,你们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要谨慎,虽说我的位分上来了,但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宫里不服我的大有人在,你们谨慎些,就能给柔福宫避免很多麻烦,当然了,如果有人刻意欺负你们,你们也无须太过软弱,归根结底一句话,狗可以打,但必须要有一个 站得住脚的打狗理由,让狗主人没法找你们麻烦,明白吗?” 三个姑娘从来没有在宫里听过这样的论调,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面面相觑的同时,玄参第一个发表看法:“娘娘的意思是,要咱们不刻意惹事儿。” 辛冬连连摇手,说话粗喉咙:“娘娘放心吧,奴婢们绝对不会刻意惹事儿的。” 潘辰看着她笑了出来:“的确不能惹事儿,但是也不能让事儿给惹了。” 凌霄脑子最好,将潘辰的话前后总结了一下,说道:“是,奴婢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就是,让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要姑息那些故意欺负咱们的人,凡事都要掌握个尺度就对了。” 潘辰一拍手,表示凌霄孺子可教:“对对对,尺度!尺度很重要!面对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事情,都要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这下大家就都明白了潘辰想要传达的中心思想了,几人在旁配合月落替潘辰梳洗穿衣,潘辰先是去自留地里转了一圈,看了看有没有坏死的胚芽,然后又去厨房里看那蒸出来的糖饴,经过这些天的不懈努力,潘辰已经成功的制造除了十几罐子的白糖,这些糖,只要保存得当,今后可以做很多很多甜食出来,只要一想到这里,潘辰就觉得相当高兴。 走出厨房之后,潘辰正要去小书房整理整顿后宫的计划,可经过柔福宫的大门时,却猛地停下了脚步,月落和辛冬差点撞到潘辰,全都顺着潘辰的目光看去,可柔福宫大门那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月落不禁出声问道:“娘娘,您看什么呢?” 潘辰调转脚步,往大门那儿走去,门外两个看守的小太监看见潘辰,吓得赶紧跪地请安,潘辰抬手让他们起来,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后,才进门,对月落纳闷的回道:“真是奇怪,今儿他们怎么没来?” 月落和辛冬对视一眼,辛冬不知道潘辰想说什么,因为她刚到柔福宫,对潘辰的习惯还不了解,看着月落,希望月落能给一个答案出来,可偏偏,潘辰这句话,连月落都不是很明白,抓着脑袋对潘辰又问:“娘娘,您说他们是谁啊?” 潘辰不再卖关子,指着门外说道:“他们呀!送避子汤的。今儿来晚了吧?” 从前只要她一侍寝,康寿宫第二天立刻就会派人来送避子汤,可是今天她都起来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动静,潘辰不禁觉得奇怪。 经由潘辰这么一说,月落才恍然大悟: “娘娘,之前送药的 王公公不是被杖毙了嘛。太后娘娘那儿估摸着是歇了这个心思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可是大喜呀。” 月落毫不吝啬自己的恭贺之言,面上也是喜笑颜开的,因为在她看来,自家娘娘不再喝避子汤了,那就说明很快就要有身孕,娘娘如今在后宫中,位分有了,若是再有一个小皇子的话,那在后宫里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了,娘娘好了,柔福宫才会跟着好,月落越想越开心。 辛冬不明所以,也跟着月落后面,对潘辰道喜:“哦,恭喜娘娘。” 对于两个宫婢的话,潘辰却是摸着下巴不说话,良久之后,才煞有其事的点头说道:“定是太后一时没找着合适的人来送药,看着吧,估摸着过会儿还得来。” 月落和辛冬再次面面相觑,对于自家娘娘的不自信,月落有些无奈:“该是不会的吧。” 潘辰没有回答,而是从大门绕过锦绣斋的拱门,往书房走去。边走边把玩着腰间的吊坠,要说太后不来送药,潘辰心里那是一万个不相信的,太后已经在她册封这件事上吃了个大亏,那么怎么可能还放任潘辰不喝避子汤,她也怕潘辰名好,再生个皇子出来,到时候,她要再想扳动潘辰的话,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太后还不至于那样糊涂。 第74章 太和殿外,祁墨州下朝回来,就看见李顺从廊下迎了上来,小声在祁墨州耳边说了两句话:“皇上,康寿宫派去柔福宫的人奴才给派人绊住了,要不要阻止?” 李顺一直都知道太后让从前的潘昭仪喝避子汤的事情,也告诉过皇上,虽然皇上从前没说什么,但也没确定说不许,所以康寿宫那儿一直在送,可如今不一样了,潘昭仪晋升为了潘德妃,若是再由着康寿宫乱来,李顺害怕今后皇上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祁墨州停下脚步,明白李顺所禀报的是什么意思,敛目沉吟片刻后,便对李顺抬了抬手:“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不顾李顺讶异的表情,掀开袍角往太和殿内走去,李顺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手里拂尘一甩,心头纳闷的下去了。 皇上似乎……也并不想让潘昭仪怀孕……李顺转了几转,才弄明白了皇上此举的含义……心情竟有些复杂。 ******* 直到中午的时候,潘辰的乌鸦嘴终于灵验了,她在书房里写了一会儿计划之后,李全就来禀报:“娘娘,康寿宫的段公公来了。段公公是顶替王福贵的,是王福贵的徒弟。咱要不要把他打出去?” 潘辰正咬着手苦思冥想,正一筹莫展,听见李全禀报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为什么打出去?” 李全一愣,指了指外面,纳闷的说道: “那……段公公是来送避子汤的,从前娘娘不是位分低嘛,只能任人摆布,可如今……” 接下来的话李全没敢说下去,倒是将潘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潘辰放下了笔,抬头看了一眼李全,说道:“如今怎么样?位分高了,就能当面给太后的人没脸了?我可跟你说过,王福贵那事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今后得收着些脾气,明白?” 王福贵那事儿,李全无话可说,的确是他动了歪心思算计的,本来王福贵也许不用去死,就因为他的算计才糟了难,可李全还是觉得不懂潘辰在避子汤这件事上的思维方式,娘娘似乎并不重视子嗣问题呢。 “奴才明白……是明白。可,娘娘却是为什么呢?太后嘴上说要后宫娘娘们为皇上绵延子嗣,可每次娘娘侍寝,太后都派人来送避子汤,好容易把王福贵弄走了,如今又来个姓段的,这事儿奴才真觉得,娘娘应该和皇上说一说的,毕竟是事关子嗣的大事啊。” 李全的心思和月落他们是一样的,就想潘辰 早些怀个皇子,皇上没有子嗣,只要生下来便是皇长子,这对于一个妃嫔来说,是多大的保障啊,娘娘这么聪明,没理由想不到啊。 潘辰从书案后走出,来到李全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笑道:“你也知道是大事啊?我就问你,宫里所有的事情有没有能瞒得过太和殿的?你干爹就没和你说什么?” 李全不解:“娘娘是什么意思?” 潘辰伸手用书册在李全头上敲了一记:“我什么意思,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后宫里,就没有太和殿不知道的事儿……这哪里是咱们可以决定的?” 一敲一击,李全如醍醐灌顶般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结所在——既然后宫里的事儿没有瞒的过太和殿的,那也就是说,自家娘娘喝避子汤的事情,皇上那儿根本就是……知道的。而皇上知道这事儿,没有派人阻止,那说明什么,还不是明摆着的嘛。 李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只觉得通体冰凉,浑身上下都像是泡在冰窟窿里,看着娘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李全擦了一把冷汗,潘辰见他有所悟,这才收回了目光,埋头继续看书,边踱步,边说道:“懂了就去把人传进来吧。” 李全踌躇着领命:“……是。” 没精打采的走出了潘辰的书房,潘辰的目光从书后抬起,看着李全远去的背影,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脑中又一次重审了自己与祁墨州的关系。 ****** 康寿宫中,段公公带着潘德妃喝完的药碗回来跟太后复命:“奴才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去给德妃娘娘送药,半途给李公公的人截住了片刻,奴才还以为办不成这事儿了,没想到李公公放了奴才,这才赶去了柔福宫,将药送给了德妃娘娘。” 闫氏正在喝参茶,听了段公公的话之后,放下了杯盖,讶然的问道:“你是说,李顺半路截住了你,然后又把你给放了?” 闫昭仪在旁伺候,闻言与闫氏交换了个眼神,闫氏抬手让段公公下去,闫昭仪才从旁说道:“姑母,您说李顺是想做什么呀?” 闫氏想了想之后,唇边勾出一抹冷笑来:“哼,干什么?自然是想阻止哀家去给潘辰送避子汤了。只可惜皇上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才半路又把段仁给放了。哈哈哈,哀家还以为那个潘辰在皇上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闫昭仪听到闫氏说‘有机会’,脸上一阵泛红,咬唇低头 不说话了,闫氏见她这样,不禁又道:“你呀,这害羞性子比那潘辰不知要差了多少倍。你要有她一半厚的脸皮,皇上又何至于连一眼都不看你呢?” 闫昭仪被训斥,不敢说话,只低头绞手帕,到底是自己娘家的闺女,闫氏也舍不得骂狠了,只又道:“真是为你操碎了心,这么长时间了,竟没看你扑腾什么,就是那沈淑媛,还隔三差五的去太和殿给皇上送东西,请安呢。” 闫昭仪小声嗫嚅:“我,我也去的,只是,皇上他……不见我。” 闫昭仪觉得委屈,真不是她不努力,是皇上一丝半点儿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别说见她了,就连收东西都很少,不仅仅是她,沈淑媛,宁淑妃她们送的东西,皇上也不收。 闫氏哪里会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也不过是想借机说说这个侄女罢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全都没有潘辰的手段,哀家虽然不喜欢潘辰,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皇上的手段的确高明。知道投其所好,知道变通,不像你们,只知道硬着头皮横冲直撞。” 闫昭仪吓得跪了下来:“请姑母赐教。” 闫氏对她抬抬手,让她起来,而后才沉声说道:“赐教什么呀?潘辰对皇上用的什么方法,你们不都长了眼睛看到了吗?就算你们没有她会动心思,那模仿总会吧?她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总可以吧?” “姑母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学她……种田吗?”闫昭仪的表情中带着浓浓的抗拒与为难,潘辰横竖是个庶出,没有出身背景,无论怎么折腾都随意,可她们不一样啊,她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要跟潘辰似的捣鼓田地,这要是传入了家里,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种田怎么了?你们还别瞧不上,其实有什么呢?宫里都有宫女太监,又不用你们真的动手做什么,不过是在园子里开辟一块地方罢了,这也让你们为难?”闫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道若是其他人都能有潘辰一半的本事,如今这后宫里,哪里还有她潘辰说话的份儿。 原以为皇上会潘辰是情根深种了,可今日这赐药一事,让闫氏看到了莫大的希望,原来皇上还是嫌弃潘辰出身的,要不然,都已经独宠她了,怎么还不让她诞下皇儿?由此可见,皇上对潘辰的宠爱未必就能持续,所以,闫氏倒是不那么担心了,为今之计,还是先培养多些‘潘辰’那样的人出来,吸引皇上的属意才是正确的。 闫昭仪把闫氏的话放在脑中想了想,说道: “可是 姑母,我也不是不愿意照着您的吩咐去做,可是,这些事儿潘辰都做过了,我们再去做,会不会没有效果了?皇上也会觉得咱们是在模仿潘辰啊。” 闫氏叹了口气,摇头回道:“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你们模仿潘辰就算没有她的效果,可是也同样能让潘辰的这些奇怪的举动看起来没有特色了,皇上喜欢新鲜,觉得潘辰脑子灵活,这才专宠她,你们若是不先想着怎么把皇上的注意力从潘辰身上挪开的话,估摸着你们这一辈子也就在后宫里养养老了。等明年新的秀女入宫,你们这些老人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闫昭仪终于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就是不求要达到与潘辰一样的效果,只求让潘辰不那么特立独行,只要她没有那么特别了,相信皇上不用多久,就会腻了她,然后皇上的目光才会放到其他人身上来。 太后见这傻侄女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抽出帕子在手心里擦了擦:“既然明白了,那就下去做吧,切记切记,得拖着其他人与你一起做,别让皇上觉得只有你一个人模仿,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多拉几个人下水对你有好处。” 闫氏打从心底里觉得娘家给挑的这个侄女,资质太过平庸,若是心眼儿稍微活络一些的话,她也不至于要操这么大的心思,还要把道理全都给她说的透透的,她才能听得明白。 第75章 后宫里的变化并没有瞒过潘辰,因为她身边有一个打探小能手——月落,从前的月落,形单影只,也能给潘辰打探出不少情报回来,而现在,柔福宫中新进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两个宫婢,元宵和秋萍,元宵是御膳房来的,人如其名,胖胖的,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特别能吃,当初就是能吃这个技能点亮了潘辰对她的兴趣,然后经过一系列的接触,潘辰惊喜的发现,这个元宵虽然身处御膳房里,还只是个烧火的宫婢,可是她对各宫的情况竟然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凭这一点,潘辰就想给她一个机会发挥特长;秋萍是尚衣局里出来的,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混入人群中,半天都找不到她在哪儿,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女孩儿,观察洞悉能力却是超强的,能将潘辰指定的人选,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不放过任何细节。 所以,潘辰一下子就想到了让她们成立柔福宫对外的调查小分队,先把情报网在宫里布下来,而她们给潘辰布下的情报网带回来的第一个情报就是关于后宫各宫的变化——后宫里,几乎所有的宫殿里都开始开辟各自的自留地。 潘辰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呢,然后才反应过来:“哦……挺好的。” 这是全后宫都要走种田风的意思? 月落看潘辰这个反应:“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呀?奴婢看其他娘娘这是铁了心要和您杠上了,种田这种事情,可是娘娘先发起的呀,她们如今模仿了去,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就是想勾引皇上嘛。” 潘辰对月落的直白感到很欣慰:“这事儿你心里知道就得了,非得说的这么明显干什么?不想勾引皇上的娘娘不是个好娘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月落语塞,愣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反驳: “娘娘,奴婢跟您说正经的呢,您可上点儿心吧,从前您这特立独行,让皇上对您青睐有嘉,可是其他娘娘纷纷效仿之后,这就不是娘娘您独一份儿的创意了,您就不想做点儿什么吗?” 潘辰给月落缠的没法静心写计划,只好放下笔与她论道论道。 “做什么?下令禁止吗?”潘辰这般问,月落犹豫一会儿,然后坚定的点头,元宵也跟着附和,秋萍却是一动不动,潘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别这么小心眼儿嘛,后宫里的生活多无聊啊,她们若是真能在院子里种出一方田地,也算是解闷子了,她们不无聊了,也就不会整什么幺蛾子,一举数得,有什么不好的?” 这番说辞,说的月落和元宵莫名其妙的,在她们看来,在宫殿院子里种田就是自家娘娘先想出来的法子,凭什么给其他人占去了,就是替潘辰觉得不服气。 潘辰也明白她们的意思,看来一眼秋萍,问道:“秋萍你怎么看?” 秋萍不喜欢说话,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敛眸想了想后,对潘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娘娘姑且大度些,无需计较这些小事儿,就算各宫娘娘效仿,但谁都知道,娘娘是首创之人,奴婢来柔福宫的时日不长,原不该说三道四,但今日奴婢斗胆一言,请月落姑姑不要见怪。依奴婢之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并非完全源于娘娘的这份创意,相反的,皇上只是看中了娘娘的纯粹,若是从这一点出发,那么各宫娘娘的效仿未免就多了一层刻意,与东施效颦的尴尬,所以,奴婢觉得这件事不需要娘娘刻意花精力去处置。” 潘辰一击掌,对月落和元宵指了指秋萍,说道: “看到了没有?你们呀,别成天只知道跟人插科打诨,也得学学秋萍分析对错,这事儿正如秋萍所言,咱们都要大度些,看她们能整出什么动静儿来。” 月落依旧有些担心,叹了口气:“唉,娘娘切莫等到皇上去了其他娘娘宫里时,才觉得后悔。” 一副宫里老人的腔调,却把潘辰给说笑了:“我后悔什么?皇上去其他娘娘宫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祁墨州总是不去其他人那里才让潘辰觉得心里没底呢。不过这一切也许就是因为他的次体人格吧,等到那一天,他的次体人格痊愈之后,他若是不去后宫其他女人那儿,那时候潘辰才会觉得奇怪呢。 “好了好了,眼界放宽一些,秋萍你年纪最大,平日里替我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意气用事,遇到事情多想想。去吧。” 潘辰说完之后,三人便领命退下。 对于后宫里的变化,潘辰心里清楚的很,定是太后的意思了,闫氏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不过在大都里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手段和心思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如果她和祁墨州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特殊性,也许闫氏会是一个厉害的嫡母与太后吧,只可惜,闫氏的那些想法,在潘辰她们的特殊性面前,甚至不值一提。 祁墨州对闫氏的心思和想法根本没空在乎,而潘辰也不愿将精力浪费在无止境的互踩宫斗事业上,她想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祁墨州是老板,她的志向并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陪 老板打江山的五好员工,铁打的员工,流水的老板娘,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 就在闫氏让后宫里刮起了一阵模仿潘辰的风气时,潘辰那儿已经开始着手规整后宫各部了,后宫里的部门错综复杂,就像是一个世界五百强的公司,每个部门各司其职,业务涵盖量大,但管理疏松,管理条例十分单一,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部门,从事什么职务,全都用的同一套规章制度——宫规。 那份宫规,是礼部联手内廷司共同指定出来的,经过官方认证,信服力巨大,只可惜在潘辰看来,有很多宫规都是重复和没有必要的,比如说一般宫禁是戌时,只要超过戌时,按照宫规,宫里是不能走人的,可是呢,有很多职务对于这条宫规御膳房和后宫主殿基本上都是无法遵守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宫里的主子半夜肚子不饿,皇上半夜不叫点心,主子们传召了,那么御膳房不就要去送吗?不适合这条例的除了御膳房,还有恭房,浣衣局和御前侍卫,所以就有了特例,可是这些特例里呢,又有很多与主要条例相悖的。 潘辰这段日子主要就是研究各司的作息与特殊性,每个部门都制定出了详细的规章制度与惩处条例,根据每一份职务的特殊性,做出相对合理的调整,然后完善了管理机制,比如内廷司中,只有总管和副总管这两个正经职务,但是光是在内廷司做事的太监就有一千多个,这还没算分配到各宫去的,这么多人,只凭几个人管理,很显然是不科学的,并且内廷司给自己加的特例太多,多到似乎都有些凌驾于宫法之上了。 潘辰便打算从内廷司开始着手完善,她将自己写的规章与管理机制交给了礼部和吏部,礼部是看规章是否合理,找吏部是因为潘辰所提出的内容里,有让吏部增加一些内廷司中有品级的小官职,礼部和吏部也很快将这件事禀报到了祁墨州面前,祁墨州将潘辰所写的规章与机制仔细阅读之后,问过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的意见,又让潘辰回去修改了一些小地方,然后就给御笔批了下去,潘辰很有分寸,所有的规章里提及的全都是后宫事宜,并未有一字一句涉及朝堂之言,祁墨州就是想知会她低调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暗地里让李顺替她稍微盯着一些后宫各司的反应。 而潘辰早就想到了,只要自己写的规章制度一出现,势必会在后宫里掀起风浪来,内廷司首当其冲,毕竟按照潘辰的提议,给内廷司增加了至少二三十个七八品的小官职,看似无形,却又有形的削弱了内廷司总管 与副总管手里的权利,手底下的小官儿多了,总管和副总管管理起人来,将会复杂很多,而手下那么多人,不乏功利心重的,从前没有人给他们希望,如今希望来了,他们总要想着法子往上爬呀,在攀爬的过程中,又无形给管理层带来了威胁性,所以,内廷司总管和副总管,说什么都不同意潘辰的这番提议,反倒是内廷司下面的小子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对潘辰这个新上位的德妃娘娘很是感激。 而其他各司,潘辰也没有让他们闲着,如法炮制,将这段日子里她日夜兼用写出来的规章条例甩了出去,这下不仅是礼部和吏部傻眼了,就连祁墨州都觉得潘辰认真的可怕,原以为她只是对内廷司有所不满,谁知道,她将宫里各部各司的现状尽数用文字的形式分析出来,将各部各司的状况尽数提出,虽无半句责怪之言,但却能让人清楚的意识到不足,这样的效率,都快抵得上半个崇文馆了,祁墨州怎么可能不震惊呢? 第76章 对潘辰的效率震惊归震惊,祁墨州还是相当配合的,因为潘辰将改制的原因及不改制有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前前后后都说的相当清楚,条理分明,实实在在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之前还担心后宫各部各司会对突然晋升的潘辰做出激烈的反抗,因此特意让李顺去盯着,在潘辰承受不住的关键时刻,拉她一把,可是谁能想到,后宫里其他地方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倒是潘辰先出手了。 想起来潘辰可是一个在后宫里就算断了补给也能安然活下去的存在,祁墨州又看着桌面上这厚厚的几叠纸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祁墨州仿佛看到了每晚伏案奋笔疾书的潘辰,他与她在太和殿共事过十多日,对潘辰的工作样貌还是有些了解的,认真中带着一股子钻研的韧劲,似乎只要让她写下去,哪怕不眠不休她也会写好。 忍不住勾唇摇了摇头,倒要看看潘辰这些治理后宫的法子能不能行,祁墨州在礼部送上的批呈上御笔写下了一个‘准’字,然后便招来了李顺,让他特意给潘辰送去。 在祁墨州看来,潘辰所写的这些规章与机制的确有她的道理,后宫人多,人心涣散,小小太监与宫婢成日蝇营狗苟,但宫婢与太监之中的职位屈指可数,让这么多的人意识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终日死气沉沉,但是潘辰的这份计划,倒是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职位变多了,层次分明,更能激发人的竞争想法,这就好比在军中,一般冲锋陷阵的都是小兵,可促使这些小兵奋勇不前的,虽然有军令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用的小兵们想出人头地,想借打前锋快速积累战功,潘辰的法子,与军中的某些思维不谋而合,这让脱离军中一段时间的祁墨州感到相当亲切,并有信心这法子可行。 但是他也不忘让李顺去提醒潘辰,这法子虽好,可真要实施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毕竟人心难测,她在伤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之后,定然会遭受一定程度的反扑,要让她自己做好准备才行。 对于祁墨州的提醒,潘辰心中明镜儿似的,她既然能做出这样的计划,那么自然对这计划的风险系数做出了评估,执行起来虽然危险,可是效果却是能看的见的,她的这个计划,是惠及大众的,宫里有好几千人,以往就只有那么几十个有品级的,但潘辰这样一干预,几十个有品级的职务一下子增长到了上百个,以前是僧多粥少,人们有心往上爬,可很多权利都捏在各部各司有品级的人手中,仿佛有着连带关系,晋升谁不晋升谁,全都由那些部门的总管副总管说了算,现在潘辰就是将这份权利 回收一部分,削弱了那些执掌各部各司总管手里的力量,能大大提升小人物的自信,产生奋斗拼搏的意识,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鼓励竞争的方法。现代的每个社会体制归根结底就是竞争,机会多了,竞争力自然而然就大了。 潘辰唤来了李全张能,让他们去找拓印司,将这些资料全都拓印出来,张贴出去。 李全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对潘辰问道:“娘娘,这是皇上亲笔御批的东西,就这样张贴出去吗?从前有什么圣谕都是直接发到各司各部的总管手中,让各部总管传达下去的。” 潘辰看着李全,没有迟疑,点头道:“这回有些不同,各司各部的总管手上也会发一份,但最重要的还是贴出去,新的规章制度不贴出去,大家怎么会知道?总管与大家一样都是刚学的,不能给大家很好的解释,大家不明白的话,要他们怎么遵守?不仅要拓印了张贴出去,还要让大家全都记住,都了解,流萤,青杏,茯苓,含翠她们都已经将这些牢记于心了,这一个月里都会在锦绣斋前设立问询处,后宫之中,若有谁不明白的,无论身份高低,都可以到锦绣斋前询问,务必要让大家全都了解才行。” 若是这些东西不张贴出去,那潘辰才叫白写了,直接交给各部总管,那么执行权依旧在他们手中,阳奉阴违的事情潘辰不想看到,也不会把这件事的主导权分散出去,既然不想让他们搞集权,那就要让大多数人都发声才行。 潘辰的这份改制的资料张贴出去,就立刻引起了后宫的滔天巨浪,首先爆发的自然就是各司各部的总管与副总管了,因为在这件事上,直接削弱的就是他们的权利,全都对这位新晋升的德妃娘娘感到了不满,在资料发下去的第三天,他们就自动组织了队伍,去到太后闫氏面前告潘辰的状去了。 “太后,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德妃娘娘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了。”内廷司的总管带头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接着就是其他各部对闫氏哭诉,每个人都能说出一番理由来,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德妃娘娘不地道,想要破坏宫内团结云云,还对闫氏发出了愤慨的威胁,意思就是太后如果不让德妃将这些资料收回去,那么他们从今天开始,就要罢工了,彻底乱了后宫的秩序。 闫氏也是第一次看到潘辰所写的这些计划,然后又听了这些人的控诉,当即也是不能理解潘辰这是想干什么? “太后,后宫里的制度那也不是成立一年两年了,世世代代,都是这么管理的,奴才们得主子 们赏识,才有了今日的身份,怎的偏就德妃娘娘晋升之后要整顿呢?咱们后宫各司各部向来各司其职,齐心协力伺候宫中各位主子娘娘,心怀敬畏,从未有过任何违反宫规的举动,德妃娘娘新官上任,有心拿咱们立威,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她这些资料给下面的那些小子看到,还不上赶着跟咱们对着干呀!”内廷司的总管如是哭诉。 副总管立刻接上:“是啊,太后,这人心里都有只鬼,平日里这些小子被咱们压着,他们也不敢造次,可现在德妃娘娘一纸令下,野了他们的心,今儿才第三天,就已经有人来跟咱们总管当面叫板了,这,这今后还怎么替主子娘娘们管理,奴才们心里苦啊。” “是啊,太后,德妃娘娘此举不得人心,还蓄意破坏宫内历年来的规矩,奴婢们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尤其是奴婢,还是从康寿宫出去的,向来都只听太后您吩咐,可没想到今日会遭受这些,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这后宫里还有太后您在呢,德妃娘娘凭什么能一手遮天呢?这是完全不给太后您面子啊。奴婢们也是今儿才知道,德妃娘娘做这么大的决定之前,居然没有告知太后您知道,这,这俨然就是不把太后您放在眼里啊。”尚衣局的掌事姑姑如是对闫氏告状,她的确是从康寿宫里出去的,在尚衣局任职掌事姑姑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这一年多的时间就足够让她尝到总管的滋味,刚食髓知味,说什么也不会让潘辰的几张纸给毁了去。 内廷司与尚衣局同时发声,其他各部总管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康寿宫内外就像是菜市场似的热闹,闫氏被他们吵得头疼,让他们都到院子里去等着,然后让人宣召潘辰觐见。 闫氏只觉得这个潘辰总能给她带来无止境的麻烦,前几天她才想出来让后宫里的女人全都模仿潘辰的举动,让她在皇上面前不再特殊,可这个计划实行了还没有看见成效,她居然又整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来,并且,这个幺蛾子在闹出来之前,居然连声招呼都不和她打,就像是这些奴才奴婢们说的那样,潘辰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才是让闫氏最为生气的地方。 再加上这些奴婢奴才们一阵鼓吹,让闫氏也森森的觉得,在后宫里,只有她才能主持公道,只有她才能压制住潘辰的嚣张,闫氏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尤其是当她知晓了,潘辰在皇帝心中,并没有占太大的地位,连个孩子都不愿给她留下的感情,在闫氏看来,简直脆弱的像纸一样薄,这样的潘辰有什么好怕的? 潘辰在宫里与月落,元宵和秋萍说话,打算第一 时间扩大情报探听的队伍,因为潘辰知道,她的计划只要开始实行,那么后宫这两个月,定然不会太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总要先明确敌情,才能做出最重要的判断吧。刚与她们说到兴头上,闫氏派来的段公公就来传懿旨了。 这份懿旨是潘辰早就预料到的,她的计划给后宫里各部各司施加了压力,他们不可能亲自来找潘辰理论,而后宫里,如今也只有闫氏身份地位比她高,不出潘辰意外的话,康寿宫现在应该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各司各部的总管之所以能做到总管副总管的位置,可见在宫里是有一定的势力的,这些势力有一部分是来自康寿宫,而有一部分却是来自其他宫殿,潘辰点了秋萍随行,暗自嘱咐秋萍好生观察各司各部与各宫娘娘的关系反应。 交代好一切后,潘辰换过衣裳,便带着辛冬和秋萍,往康寿宫去了。 第77章 潘辰来到康寿宫后,院子里各部各司的总管们尽数给潘辰行礼,潘辰目不斜视入了殿内,看见头上缠着抹额,一副被气的坐月子的模样,上前给闫氏行礼问安,闫氏左右四大金刚护体——潘贤妃,宁淑妃,沈淑媛和闫昭仪皆分作两侧,严阵以待,潘筱算是这群人的精神领袖,她带着头站起身给潘辰行福身礼,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潘辰,仿佛带着一种挑衅,就像是想看看潘辰敢不敢受她的礼。 潘辰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太多的意思,径直在潘筱面前站定,挺直了背脊,光明正大的受了潘筱的礼,然后才嘴角带笑,对潘筱她们随意抬了抬手,学着潘筱那捏着三分气的声音说了一句:“免礼,都坐吧。” 可把潘筱给气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潘辰看的出来,潘筱已经渐渐的快要失去从前的淡定,这种心理的转变很容易说的通,备受宠爱关注的天之骄女,一朝被一个自己从来没有看上过的庶妹给压了一头,嫉妒的小火苗已经快要突破真皮层了。 “唉,这世上啊,有些人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了可真叫人恶心。” 宁淑妃话里有话,矛头直指潘辰,潘辰看了她一眼,勾唇说道:“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得志了总是好的,宁淑妃若是得志了,应当也是这副嘴脸,莫要说别人了。” 潘辰今天是来撕逼的,可没打算像从前是的给讽刺两句不出声,这段日子里,她必须要先把威望树立起来,在这处处以身份说事儿的后宫之中,你退她进,没有其他法则可讲,若是今后她将后宫的事情稳定下来,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嘲讽,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不行。 宁淑妃果然瞪大了眼睛,似乎立刻就要跳出来与潘辰对抗,却被她身后站着的一个清秀高瘦的太监给扯了扯衣袖,宁淑妃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宁淑妃这才沉下气来。一甩袖子,将身子歪到另一边,一副不愿多看潘辰一眼的架势。 闫氏本来就是来找潘辰麻烦的,哪里见得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威风,冷哼一声,从一旁站立的嬷嬷手中夺过一叠纸来,不由分说就摔在了潘辰面前的地面上,纸张凌乱了一地。 站在殿外的各司总管们各自交换了个眼神,因为太后的暴怒,是他们仿佛看到了曙光,一个个屏息静气,对事态发展充满了期待。 潘辰今天给自己定的是‘嚣张宠妃’的人设,只见她歪坐在太师椅上,不时低头看着自己豆蔻红的指甲,对太后摔过来的纸张 看也不看,就好整以暇,凉凉的说道:“哎哟,皇上的玉玺章印就给这样摔在地上,皇上自然不会对太后如何,毕竟谁也不会认为是太后故意摔的,倒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连盖着皇上玉玺的纸都捧不好,废物一般,留着还有什么用?” 潘辰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仿佛毫不在意,可说的话却像是刀子般厉害,让太后身边的张嬷嬷愣了神,不安的看了一眼太后,没敢说话,闫氏咬牙切齿的说道:“哼,那你想如何啊?还想动了我身边的人不成?” 张嬷嬷紧张的开始擦汗,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给潘辰那两句话给吓得跪下来,只见潘辰抬眼,黑眸直勾勾的盯向了张嬷嬷,樱唇开合间,带着慢慢的自信:“太后身边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被动了,王公公这才走了几天啊,你说是不是啊,张嬷嬷?” 张嬷嬷猛地一惊,想起了日前王福贵在康寿宫门前被李顺杖毙的事情,一脑门子的冷汗,宫里谁不知道,王福贵就是因为得罪了当时还是昭仪的潘辰,才给皇上下令打死的,王福贵是太后身边的第一亲信,皇上连这个面子都没给太后,试问,如果是她给德妃记恨上,皇上要拿她作伐,张嬷嬷自问可能下场还没有王福贵好呢。 再加上,这个潘辰嘴刁的很,一句话就把太后摔东西的举动给推到了她的身上,还故意加重了语气,直言那是皇上加盖了玉玺的纸张,若是真有人追究起来,张嬷嬷觉得自己就是有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想明白了这些,张嬷嬷就双腿发软给太后跪了下来:“太后,皇上加盖玉玺的纸张,奴婢事先不知,还请太后准许奴婢将这些捡起来,免得到时候皇上怪罪。”要是没有当初王福贵的事情发生,张嬷嬷自然不会给潘辰这个脸,可正因为王福贵的死,让后宫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起来,皇上对太后并不尊敬,对太后身边的人,再亲近也是想杀就杀的。 闫氏哪里想到,潘辰不过短短一句话就让她身边的人丢盔卸甲,一时无语。静默的看着张嬷嬷,闫氏回过神之后,就是一巴掌给抽了过去,把张嬷嬷的脸都给打偏到了一侧,怒道:“你怕皇上怪罪,就不怕哀家怪罪吗?滚下去,贬去恭房,永远都别回来了。” 张嬷嬷给内外夹击,彻底傻眼,直到被两个嬷嬷拉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嚎着嗓子求饶,却也已经晚了。殿外等候的各总管看着那给拖下去的嬷嬷,心中全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出来。尚药局的宋药监和尚仪局的姑姑对视了一眼,尚仪局的姑姑似乎有话说,尚药局的药监拉 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内廷司的总管似乎察觉到尚仪局和尚药局的动摇,回头对她们瞪了一眼,两人都垂下了眼睑,不再做多余动作。 辛冬与秋萍站在廊下,与其他娘娘身边的宫婢们站在一起,秋萍往殿外的总管姑姑们那儿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收回目光。 殿中的气氛继续凝结,张嬷嬷被拖走之后,闫氏就更加生气了,指着潘辰道:“真是反了天了。不过一个小小妃子,居然敢这样嚣张,别以为有皇上在背后给你撑腰,哀家就奈何不了你!哀家就是现在杀了你,你看看皇上敢不敢拿哀家怎么样!” 潘辰不以为意的笑着:“太后莫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您都还没说,怎么就要打要杀的了,臣妾可是纳闷的很呀,难道是因为张嬷嬷吗?这有什么呀,太后只是让她去恭房,想她的时候再召回来不就得了,何必动怒呢。” “你!混账!少在那里混淆视听,哀家倒要问问你,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你写的?还张贴到各司各部,你想干什么?想把这后宫掀翻了不成?我告诉你,只要有哀家在一天,就轮不到你整这些幺蛾子。”闫氏不想和潘辰继续废话,一下子就说到了要点之上。 潘辰听闫氏终于提到了这个,也收敛了笑意,认真应对说道:“太后息怒,听臣妾一言,这后宫之中的各司各部,各司其职,维持的不过是后宫表面的平静,不发生什么事情,一切好说,但一旦发生了什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各司各部人员复杂,掌管着后宫的日常起居,每个司部中真正能决断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每个人身上都身兼数职,若是有一人起了不臣之心,那就意味着很多地方都被人控制,臣妾想做的,并不是要掀翻后宫,故意整幺蛾子,而是想让后宫往一个比较受控的方向发展,让各司各部里的职务分散开,这样即便有一人不臣,也不至于破坏大局,太后您在气头上,觉得臣妾不该做这些,但是您扪心自问,外面站着的那些人,您真的全都了解吗?全都信任吗?” 闫氏看着潘辰,目光深沉,闪动,似乎在考虑潘辰所言的正确性,可一旁的宁淑妃却是坐不住了,上前来对潘辰说道:“潘辰,你这挑拨离间的嘴皮子功夫可真不错,各司各部的总管们受你的压迫,无奈之下才来请太后主持公道,你这番恶意揣测之言,竟是从何而来?你不过就是想报之前的私怨,你对各司各部之前对你的怠慢而怀恨在心罢了,如今你升天来,到处招兵买马,鸡犬升天不说,如今还想要把宫里安静的池水给搅乱,我看你就是想把各司各部的总管们尽数 除掉,然后好安插自己的人入内吧,太后英明,才不会被你这花言巧语所蒙蔽。” 潘辰的目光落在宁淑妃的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闫氏的情绪依旧还在动摇之中,左看看潘辰,又看看宁淑妃,一时竟不知该站在哪一边好。 潘辰来到宁淑妃面前,凝视她片刻后,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宁淑妃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就好像外面的各司各部全都是宁淑妃的人一样……哦,对了,殿外的总管们,十有八九也全都与宁淑妃一样,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吧,哎呀呀,这么一想的话,宁淑妃你的立场似乎也没法多说什么吧。” 宁淑妃被潘辰这些绵里藏针的话逼退,是真没想到潘辰今日直接豁出去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宁淑妃身后的高瘦太监走上前来,对宁淑妃说道:“淑妃娘娘息怒,这事儿原就不关您的事儿,不过是您看不过德妃娘娘对太后不尊,这才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事情如何公断,只有太后与德妃娘娘做主。” 潘辰的目光缓缓的转到了那高瘦太监的身上,见他皮肤白皙,其貌不扬,苍白中带着病态,眉心微微泛红,倒像是个内家的模样。 第78章 潘辰和宁淑妃的那一番话让康寿宫内的气氛也产生了些变化,若不是潘辰提出来这一点,大家还真有些忘了,外面这些各司各部的人,有好些都是前朝留下,当年祁氏入宫,宫里两万人,清理掉了一万八,又从宫外新招入了几千人,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如今的后宫之中,仍旧两千多前朝的旧人。 这些人都是宁国时期就入了宫廷,换句话说,如今这位宁淑妃,当初就是他们的正经主子,若是想的深远一些,那宁淑妃的立场就很尴尬了。 宁淑妃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被身后那高瘦太监一提醒,也就闭了嘴,眸子冷冷的将潘辰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离开之后,潘辰才又将目光转回了太后身上,又问:“太后,您觉得臣妾说的对不对?” 闫氏扫了一眼潘筱与宁淑妃,没好气的对潘辰答道:“哼,道理说的再好听又如何?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宁淑妃虽然立场不好,但她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你贸然将殿外这些人全都清理了,是想安插自己的眼线,是不是?” 潘辰不卑不吭:“太后,您仔细看过臣妾写的这些吗?殿外这些人,臣妾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清理替换,他们依旧是总管,是掌事姑姑,薪俸不变,品级不变,不过就是把手里的权利分散一些出来,为什么他们会不愿意呢?臣妾可有些不明白了。” 太后有些迟疑,一旁始终沉默的潘筱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德妃娘娘可能是刚晋位分,有些膨胀,有些自以为是了,你说别人混淆视听,可殊不知,最混淆视听的就是你,殿外这些总管是因为不舍得分散手里的权利才来求太后做主的吗?若真如你所言,一切没有变化,他们为什么要来?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运作的,皇上登基以来,后宫太平和顺,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情,这就说明之前的宫规与制度没有问题,可德妃你偏要打破这份和平,用你刚晋位分的威风,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肆意压迫,若是太后今日准了你,那你今后是不是还要给太后与我们都立规矩?整个后宫就都要听你一人的摆布,是不是这个意思?” 潘筱就是一只不叫的狗,开了口就是咬人。 潘辰微微一笑,不与潘筱争辩,而是转身对殿外喊了一声:“秋萍,将东西拿进来。” 潘筱狐疑的看着潘辰,然后就见手里捧着一叠东西的秋萍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殿中所有人行礼跪安,然后才躬身将手里的东西呈送到潘辰面前,像是几叠账本的 样子,弯下腰身之前,秋萍与潘辰对视一眼,一只手在账册旁轻轻敲了几下,潘辰将这小动作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将秋萍托举的其中一本账册拿到手中,对在场众人说道:“我有没有肆意压迫,这份账册能说明。如果各司各部的管理真的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也不会费心做这些了。这本账册是采买司历年账册中的其中一本,上面的账目明细很清楚,数额不错,账面上没有问题。来人,将账本递给太后与贤妃瞧瞧去。” 闫氏身边的另一位嬷嬷看了看闫氏,闫氏正狐疑中,点了点头,然后那嬷嬷便去到了潘辰面前,将她手里的账本接了过去,潘筱不动声色的走到闫氏身边,与闫氏一同观看,然后对潘辰说:“既然账本没问题,你还想说什么?” 潘辰不卖关子,直接回答:“请太后与贤妃看一下具体的明细,这账本做的相当好,没有纰漏,每一页都有账本页号,太后和贤妃注意看看第八十二号,那上面写的是宫中日常用度,买的是食材与饰物材料,也就是御膳房,尚衣局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由采买司买回来,经过内廷司检查后发放到御膳房,尚衣局,流程我没有说错吧。东西是没错,流程也没错,但是东西的价格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两金丝枣的价格都快抵得上一两血燕的价格,一斤莲子就是天山上长的也不可能卖的比人参还贵吧?再说尚衣局,这一卷缝补衣服的棉线,就算是建康城内最好的衣料铺子出来的,价格也不会比金线价格还贵吧?” 经过潘辰的解说,闫氏和潘筱果真是看出了价格问题,闫氏原本就是当家的,会看账本,这账的确做的不赖,可正如潘辰所言,价格上有很大的问题,潘筱从前学的也都是一家主母的本领,看帐也能看懂,却又不想承认潘辰说的对,便深吸一口气,站到了一边去。 闫氏一拍扶手,怒道:“来人呐,让采买司,内廷司,御膳房和尚衣局的总管都进来,把这事儿给哀家解释清楚。” 太后一声令下,被传召的人就火速跑进来了,内廷司总管对潘辰看了一眼,然后赶忙跪倒在闫氏面前,闫氏将账本摔在他们面前,内廷司倒是还好,采买司的张总管看到那账本,就吓得满头是汗,擦都擦不干净,闫氏冷声说道:“我竟不知,后宫之中,竟有你们这种包藏祸心之人,这账本是你采买司的吗?” 后宫之中各司各部都有自己的账本,而从账本的花样款式就能知道是哪里的,张总管颤颤抖抖的点了点头:“是,是。” “哼。那德妃所言之事你可承认?账本名目 作假,你是有几个脑袋?” 张总管脸色铁青,眼角余光不住瞥向内廷司的刘总管,可嘴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说,潘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漫不经心的走到张总管身旁,蹲下身子,与跪在地上的张总管平视,勾唇说道:“张总管近来是不是刚把母亲从乡里接来了建康城,屋里还藏了个小媳妇,正是好日子开始的时候啊。” 潘辰的话,让张总管好像见了鬼一般,惊恐万分的看着潘辰,唇色越发泛白,头上的冷汗直流,潘辰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张总管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抬眼迅速瞥了她一眼,潘辰适时的与他对视,将目光瞥了一眼内廷司的刘总管,张总管瞧着潘辰的眼神,心中顿时明了起来,潘辰见状便不再啰嗦,站了起来。 “这本账本的确是采买司的,那这事儿肯定就是采买司的责任了,张总管的好日子只怕是到头儿了吧。”潘辰不冷不热的这般说道。 张总管咽了下喉咙,然后才往旁边看了看,颤抖着声音说道:“德,德妃娘娘,这本账本的确是我采买司的,但是我们采买司只负责买,可真正指定的地方,还有那地方给的价格,都,都是其他司部自己提出来的,我,我们根本不知道价格是这个样子的。” 张总管的这番话一出来,旁边的御膳房总管和尚衣局的姑姑就不乐意了,御膳房总管说道:“不不不,这,这些东西奴才们那儿知道是什么呀!就,就说要御膳房用的东西,可价格如何,这个咱们也……不知道啊。” 尚衣局的姑姑此刻也意识到了害怕,从来没想到今儿居然会引火烧身,也是倒霉催的,这么多司部,偏偏德妃就挑了他们来说事儿,赶忙为自己辩解:“是,是啊,这些东西奴婢们不知道价格,这全都是……全都是采买司去买的,我们只管从内廷司拿东西回来用。” 尚衣局姑姑的话一出口,就给内廷司总管刘公公往后瞪了一眼,尚衣局的姑姑赶忙缩头,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潘辰来到刘总管面前,笑道:“哦,那这个就是内廷司的责任咯?内廷司监管这一切,刘总管是中饱私囊还是……别有用心啊?” 对于潘辰的话,内廷司刘总管只是冷哼了一声,:“哼,德妃娘娘可真是神通广大,为了诬陷奴才费劲了心思,这些东西的价格有没有问题另说,就算是有问题,那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内廷司的责任呢?宫里订了东西,采买司出去买,我内廷司也就是核对一下东西的数量,如何就成了德妃娘娘口中的中饱私囊和别有用心呢?德妃娘娘凭这些莫 须有的罪名,就想把我这个内廷司的总管定罪,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潘辰但笑不语,居高临下看着刘总管片刻,就在刘总管被她盯得似乎有所觉的时候,潘辰忽然就转身,不给刘总管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对凤坐上的闫氏说道:“所以太后看见了吧,臣妾先前所言之事并没有错,后宫各司各部管理太混乱了,连责任明确制度都没有,真发生了类似这种账目混乱的事情,你推我推,每一个人看似都有些问题,可仔细想想,似乎都每个人都不能负完全的责任,这就是管理条例的疏忽,宫里的宫规可以规范宫中人员的仪态,衣着与言语动作,但是却规范不了这种责任,一个人在宫里做事,却没法承担责任,那么今天被发现的不过就是二三两枣儿和几卷棉线的事情,可若是往大了说,这就不是个小问题了。太后您说臣妾说的对不对?” 潘辰这番话出口之后,各总管和太后闫氏等都傻眼了,她们全都以为,潘辰费这么大劲儿,就是想杀鸡儆猴,给这些总管定罪,可没想到,她只是用这件事做了个筏子,最终还是绕回了原本路线上。 以为她打算来一招冤枉连坐,大杀四方,可谁想到她只是借小说大,以德服人。 第79章 太后闫氏本来还在心里纳闷,潘辰应该不至于用这种小事儿来杀鸡儆猴,听她这么说了,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她,看了一眼潘筱,包括潘筱在内,也是没料到潘辰的思路会急转直下,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做了很足的功课,希望用这件事情将后宫搅个天翻地覆,可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要说后宫没问题,那是睁眼说瞎话,要说后宫有问题,那就是让潘筱推翻先前她说的那番话,无论怎么说,似乎都中了潘辰的下怀。 “咳咳,你说的有点道理,可这……这么大的事情,凭什么要听你的呀?你写的东西就是万无一失的吗?今后依旧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闫氏虽然讨厌潘辰,但在也不会去否认确实存在的问题,更何况,潘辰还用她自己的方法来证明了,从前的宫规的确有问题,但要闫氏就这样服了潘辰,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潘辰似乎料到她这样说,笑着回道: “太后,说到最后,您还是得看一看臣妾送来的东西,里面的条例虽然是臣妾起草,但是也是经过皇上与礼部,吏部商谈过才决定的,并不是我一人所为,谁都无法保证这条例是万无一失的,皇上也没法保证,别说是这后宫的条例,就是朝廷的法度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问题呀,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最大努力去完善条例,一开始大家可能不适应,所以会感觉有诸多不便,但是比起一切都控制在人情上,还不如将之控制在法度上,所有事情依照条例来办,谁是谁非,一目了然,既增加了效率,也减少了纠纷,一举数得,不是挺好嘛。” 听着是挺好的,可闫氏就是不想承认潘辰是对的,若是今天换个人来和她说这事儿,兴许闫氏会欣然聆听,然后赞赏接受,可潘辰……一个她看走眼的棋子,又是庶出的身份,若是太给她脸了,那她这个太后就太没用了。 “哼,说的再好听,不过就是不想担责任罢了,亏你还信誓旦旦的说你的那套东西好,可哀家竟不知道,它要真的好的话,你这个起草之人,怎的还不敢承诺呢。” 闫氏这番话听起来就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了,跪在地上的这些总管们先前给潘辰吓了一吓,现在也不敢动,只静静的在那儿看着德妃与太后过招,就在情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尖声吟唱:“皇上驾到——”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时间康寿宫内就猛地掀起了一阵浪潮,刚才还在凝神精气看撕逼的娘娘们就像是 突然给打了鸡血似的,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手忙脚乱的手忙脚乱,但全都一股脑儿的跑到了门边去迎接。 这样的盛况与激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了,因为祁墨州这人要么不来后宫,来了后宫也是直接去潘辰那儿,这些妃子平日里也就只能往太和殿走走,看一眼祁墨州,请个安就走,现在祁墨州忽然来了后宫,要她们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参见皇上。” 娇滴滴的声音还算整齐,让潘辰见识了一场集体发嗲的局面。 祁墨州一身玄色暗金龙纹的对襟直缀,中间那一溜的翡翠扣子十分抢眼,透着雍容华贵,一张俊脸始终冷着,对门边的小老婆们并未太多注视,而是直接负手走入了康寿宫内,对太后致礼,然后转身,对保持行礼的妃嫔们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潘辰站在中间,后宫里身份高低决定了站位的顺序,宫里其他人对潘辰不服归不服,可是这个顺序还是要遵守的,她身旁站的是潘筱和宁淑妃,身后则是沈淑媛和闫昭仪。 祁墨州一手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的将众妃嫔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潘辰身上,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头对一旁的闫氏开口道:“德妃先前所言,朕在外面听了少许,觉得德妃说的挺有道理,她提出来改制的问题,并不是她一人能决策的事情,朕与吏部和礼部商议好些天,最终的规矩是朕定的,太后若是一定要有人保证和负责,那朕保证又何妨,后宫里暂时就按照那份规定执行,由德妃监管,太后若是有其他意见,也可以对朕提出来,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若是有更为合理的想法,都可以说与朕听,朕一视同仁。太后,如此可好?” 祁墨州一开口就是霸气侧漏的一番宣言,把太后当场就给镇住了,面上有些不悦,对祁墨州道:“唉,皇上之言,哀家哪里能说一个‘不’字,只是哀家既然为太后,有些话,就势必要与皇上说明,皇上可以宠德妃,可以让她从一个昭仪飞升而上,可以专宠于她一人,哀家无话可说,但是,有很多事情你却不能让德妃去做,后宫不干政,这是宫里的规矩,皇上若是不理会这规矩,将来闹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哀家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德妃如今时常出入太和殿,甚至出入朝政内殿,让一个女人干政,皇上可有把祖宗的基业放在眼中?岂非儿戏不成?” 闫氏慷慨激昂说话的时候,祁墨州的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潘辰,想看看太后说了这些话之后,她会有什么特别反应,可是让祁墨州失望的 是,潘辰神色如常,仿佛听到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一般,鼻眼观心,老僧入定,别提多镇定了。 太后语毕,祁墨州便坐直了身子,沉吟了片刻,闫氏以为她的这番话多多少少肯定是触动一些祁墨州的,而潘辰虽然没什么多余表情,但是心里也在预想,祁墨州会如何回答闫氏的问题。 是赞同,是反呛,还是漠视? 心中做出了很多猜测,所有人也都凝神静气的等待着祁墨州的回答,只见祁墨州点了点头,似乎对闫氏的话很有感触,闫氏正松一口气的时候,祁墨州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先帝那儿到时候朕自己去面对,太后若是走了,朕写封手谕让太后带着上路,与先帝说明,一切皆是朕的不是,让他不要怪罪太后,这样可好?” 闫氏:…… 潘辰差点笑喷出来,强行掐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细肉,才勉强保住了淡定的表情,但她身旁的宁淑妃就不淡定了,嘴角不住抽搐,模样相当奇怪,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潘筱都忍不住绷紧了下颚,可见祁墨州那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强。 偏偏他本人却毫无自觉,仿佛自己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完全忽略了闫氏此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丰富表情,就在闫氏崩溃的边缘,祁墨州又给追加来了一句:“朕的这个法子,太后觉得怎么样?” 说完,仿佛挑衅般转头盯着闫氏。 潘辰上回只是听李全说起康寿宫门前的闹剧,当时潘辰就在想,祁墨州对太后的厌恶,并不是源于表面,而像是融入骨中的,闫氏纵然不得祁正阳的宠爱,可她到底是正妻,祁正阳打入了建康称帝,闫氏跟着入宫做了皇后,祁正阳死去,祁墨州登基,闫氏依旧是太后,祁墨州就算对闫氏有仇,那也该稍微顾及一些皇家的颜面,毕竟祁墨州是那样多疑腹黑的一个人,做事相当谨慎,可是在给闫氏没脸这方面,祁墨州却从来没有克制过,这得是多么深沉的很啊。 闫氏紧绷着下颚,对祁墨州冷冷的说道: “皇上是有意给哀家难堪吗?” 闫氏的不悦是写在脸上的,祁墨州若是稍微有点缓和之心,此时给太后行个礼,说两句漂亮话,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可偏偏祁墨州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好整以暇,整理了一番自己根本不乱的衣袖,然后转身对闫氏回了一句:“天儿不早了,朕就不叨扰太后休息了,德妃所提之事,乃是朕谕,各司各部瑾当配合才是,都散了吧,太后年纪大了,该要休息了 。” 说完这话之后,便不等闫氏有所反应,祁墨州便走下了脚踏,来到一众行礼的妃嫔面前,目光在潘筱的脸上看了两眼,潘筱察觉之后,站直了身子,极其难得的对祁墨州递去了温柔婉约的一眼,就在潘辰以为潘筱终于要突破自我当众撩汉的时候,祁墨州却没等她开口,就移步来到了潘辰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你那什么薄荷糖还有吗?甘相特别喜欢。” 紧张的气氛中,祁墨州来了这么一句画风不对的话,潘辰也给稍稍的愣住了,盯着祁墨州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祁墨州等不到她回答,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连连点头:“哦哦哦,有有有。” 祁墨州对潘辰比了比下巴,然后就负手离开了康寿宫,潘辰揉着额头,转身给似乎有些气血不畅的闫氏行了个礼,然后就匆匆的跟着祁墨州的脚步走出了康寿宫。潘辰小心翼翼的跟在明显散发着不爽气氛的祁墨州身后,不时抬头看他,只见祁墨州下颚紧绷,眉头紧锁,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眼神有些空洞,这情况……潘辰左右看了看,也知道御花园绝对不是祁墨州发病的好地方,赶忙伸手推了他一下,祁墨州才猛地回神。 第80章 祁墨州看着潘辰,也知道自己先前确实有些放松精神,感觉最近越来越精神不济,伸手捏了捏眉心,潘辰见他真的很累的样子,犹豫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祁墨州回头看她,潘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去那里坐坐吧。” 祁墨州看了那凉亭一眼,青翠笼郁,凉风四起的景象,潘辰不等他回答,就动手将他往凉亭的方向拉去,祁墨州给她拉着走上台阶,李顺等一干随行便在亭下守着。 潘辰登高入凉亭,被周围的景色感染,深吸一口气后,对祁墨州笑道:“这里风景真不错,很适合放松放松。” 祁墨州见她笑得灿烂,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欢喜,往远处看了看,正如她所言,颇有登高望远的闲情逸致,在亭中的一张石凳上坐下,祁墨州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感受着四周的宁静。 潘辰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想与他说什么多重人格的事情,祁墨州的精神力强悍,能压制到今天不‘犯病’已经算是潘辰所见的患者中最厉害的了,不过,这种厉害往往存在着很大的风险,这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学习先天罡气这类刚强内功的高手一样,罡气打出去的时候,的确够劲儿,够霸道,可是往往就是这种刚强的力量最容易反噬。 可是上回潘辰已经和祁墨州说过这件事,祁墨州也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愿意和潘辰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一个好的医生,有治病的医术,可是当遇到一个万事不配合的患者,医生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起不了作用。 潘辰想了想,走到了祁墨州的身后,将他头上的金翅冠取下,祁墨州想回头看她在干什么,潘辰按着祁墨州的头不让他动,然后十指就在祁墨州的头顶开始穴位按压,这也算是一种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潘辰当时还特意学过,虽然这么多年不用,但基本动作要领还是可以掌握的。 祁墨州感觉到头顶的舒缓按压,明白了潘辰的好意,便不再转动,坐直了身子,由着她动,不得不说,这两天头疼的厉害,给她这样按一按还是相当舒服的,闭着眼睛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也是书上看来的?” 潘辰盯着他耳廓后的一颗小痣看,听他这样说就笑了:“这手艺怎么能在书上看到呢?我是……跟我娘学的。”潘辰给自己的技能找了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你娘?”祁墨州想起中秋节那日远远的瞥过一眼她的母亲,可能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潘辰的母亲与潘辰相比,似乎并没有很出色。 “你娘给 你爹按的?不应该啊,有这手艺的话,你娘在潘家不至于混成那样。” 祁墨州闭着眼睛放松,感觉头部的舒缓,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都可以开始跟潘辰逗趣了,潘辰听他这么说,不禁在背后撅了撅嘴,说道:“切,我娘在潘家混成什么样儿,不照样把我养大嘛。” 祁墨州难得听见潘辰这样的语气说话,觉得新鲜,兴致来了,与她争辩两句似乎感觉很不错。 直接勾唇说道:“养大了还不是随随便便被送进宫来。” 话音刚落,祁墨州感觉到头顶被故意掐了一下,心情就更好了,不用回头就能猜到她是个什么表情,潘辰仗着祁墨州看不到,就对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嘴上却说:“哎呀,这就是臣妾和皇上的缘分啊,要是臣妾不被送进宫里来,那也伺候不了皇上了,是不是?” 祁墨州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潘辰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满脸写着‘我很真诚’的字样。 “你知道不知道,朕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故意板着脸对潘辰这般说道。 潘辰却是不以为意的傻笑起来:“臣妾句句肺腑之言,谁骗你谁是小狗。” 说完这句话,潘辰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忘记,祁墨州曾经就说过她像他小时候养的狗……果然,只见祁墨州唇瓣微微动了动,然后就转过头去,指了指头顶,示意潘辰继续。 潘辰想到自己此刻在祁墨州脑中的形象,恨不得掐死他,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老板还是老板,不仅决定你有没有饭吃,还能决定你生或死,只能认命的卖苦力。 “其实,朕倒是觉得挺好,你这种性子要是暴露了,留在潘家,早晚都是个死。这样被送进宫来,好歹保住了小命,不是吗?” 祁墨州闭着眼睛对潘辰如是说道。 潘辰有些不服:“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就不乐意听了。”说话间,放松了力气,想要把手拿开,到他面前去理论,却被祁墨州伸手压住,不让她动,潘辰这才没办法继续下去,一边被剥削劳力,一边说话:“我若留在潘家,如今也该是嫁人了,随便嫁去哪户人家,也比嫁到宫里安全的多吧,还不用这样劳心劳力的。” 祁墨州被潘辰的话给逗笑了,醇厚的笑声自胸腔传出:“所以说你这性子就该入宫呢。可惜你是个女的,若是个男人,朕定授你官做,前途无量啊。” 潘辰幽幽叹了口气:“唉,做官臣妾倒是不指望,只希 望啊,今后在后宫里有一席之地,皇上念在这些年臣妾劳心劳力的份上,将来就算有了新人,也得保证臣妾的衣食起居,别让臣妾人老珠黄后,缺衣少食的孤苦伶仃就好。” 这番话是潘辰的真实内心写照,她之所以这样为祁墨州劳心劳力的,完全就是为了今后的稳定生活在做努力罢了,祁墨州登基才两年,他想要励精图治,将大祁开创盛世,所以才对后宫有些冷淡,等到今后大祁稳定之后,说他不找其他妃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到了那时候,潘辰一个过气的宠妃,能不能得到善待,就要取决于这位老板的良心了。 不过潘辰的这些小心思,祁墨州似乎没有听懂,以为潘辰是与他说笑,笑答:“用不着跟朕打小算盘,之前太后让各司各部怠慢你,朕已经替你出了气,再加上如今你在后宫里做的这些事情,今后谁还敢怠慢了你?” 潘辰倒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与祁墨州争辩什么,那些心思全都是她对自己未来的考量,祁墨州如今听不懂,潘辰也不会强行去解释,只希望到时候祁墨州有点良心,念在她这几年为他做事的份上,给她留一条后路就成。 凉亭中的休闲时光像是给祁墨州充了一次电,走出凉亭的时候,都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难得有了花前月下的心,走了两步之后,就对潘辰回身伸出了手,潘辰一愣,祁墨州才勾唇牵过了潘辰的手,两手交握,走在御花园中,往柔福宫走去。 *********** 因为祁墨州的仗义站台,潘辰的改制方案很快就在后宫之中执行起来,礼部与吏部还特意选拔了些懂时政的女官,入宫来协助潘辰管理,潘辰借此机会,在宫里成立了一个女官队伍,安置在锦绣斋中,便是替潘辰率先处理宫内的大小事务,新的政策实行,势必会遭遇诸多不便与问题,所以成立一个解决问题的团队很有必要,她们直接归潘辰管,每日以汇总的形式对潘辰禀报宫内的大小事宜,潘辰利用固定的时间统一作答后,再由她们去整理和执行。 潘辰的方案并不是要大换血,而是要加血,各司各部一下子加了几百个领导职务,很快就分散了各部总管的权利,让后宫里从前盛行的不正之风,总管一手遮天的风气全都给破坏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混乱的开局终于渐渐上了轨道。 天气已入深秋,凉风四起。祁墨州的生日是十一月份,潘辰在柔福宫里都听说了各路藩王就快回京的消息,对于祁墨州的那些兄弟,她没有见过,祁墨州第一年生辰的时候,她 还只是个充话费的赠品,这种高级场所的聚会,她都被安排在十八线外,根本接触不到,也是最近她火了,才有人对她扒这祁家的狗血历史。 祁墨州没有嫡亲的兄弟,上回潘辰问他,他说自己行二,他还有个大哥,祁燃,比祁墨州大两岁,祁正阳登基之后,祁墨州封做太子,大皇子祁燃给封做了禹王,三王爷叫祁舫,比祁墨州小一岁,封做肃王;四王爷叫祁凌之,封做昌王,与肃王同岁。 潘辰听说的也就只有这些资料,祁墨州说他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但被封王的只有三个人。剩下的那个在哪里,潘辰还真没打听出来。 潘辰想做点菊花蜜酒,用金秋之菊酿香泉之水,加入酒曲和蜂蜜,然后埋入地里等待冬日雪覆盖之后,再将酒坛子开启,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随时随地喝上一杯冰镇酒,别提多舒服了,潘辰越想越觉得美好,于是就亲自去御花园中挑选嫩菊,月落给她提着小竹篮,潘辰拿着小剪子蹲在地上剪花心,好不容易剪了一篮子,打算回柔福宫,谁知道经过一条岔路的时候,给一个肉团子撞到,潘辰一个始料不及,居然就那样给肉球撞倒在地,月落相扶不及,也给带倒在地。 “哎哟,谁呀!走路不长眼睛啊?” 第81章 潘辰和月落双双摔倒在地上,都还没有发出这样的抱怨,那个与她们相撞的肉球却开始大声的抱怨起来。潘辰给撞的有些懵,月落爬起来之后,赶忙就去扶潘辰,口中也对那个罪魁祸首数落了两句:“你这小孩儿是谁啊?怎的在后宫里横冲直撞的?” 月落瞧那孩子身穿华服,头戴羽冠,不像是宫里小太监的装扮,因此说话客气了些,当然了,若是小太监的话,也不敢这样嚣张的冲撞人就是了。 那小胖子揉着自己的头和手,肉嘟嘟的,看起来似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圆脸圆手,一双眼睛都给挤成一条缝了,因为太胖,看着不太可爱,此刻听了月落的责备,正努力瞪大了眼睛指着月落叫嚣:“我才没有横冲直撞,是你们撞的我好不好?还恶人先告状,真是个刁奴!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说完这话,就伸手要和月落动手,潘辰掸完了衣裙,见他要动手,赶忙将月落拉到了后面,自己与那个小胖子对峙,小胖子见她美貌,穿的衣裳又很华丽,扬起的小拳头终是没敢放下去,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看起来像是个妃子,我不打你。” 潘辰被他那蠢笨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小王爷回京了,臣妾还未与小王爷见礼呢。” 随着潘辰的话音落下,那小胖子嘟着嘴狐疑的将潘辰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后跑来一波小太监和宫婢,神色似乎很匆忙,看见小胖子之后,就赶忙跪了过来:“哎哟,我的个小祖宗诶,可算是找着了,后宫里不能乱跑……” 为首的太监忽然看见了站立在侧的潘辰,更是一惊,赶忙带着人与潘辰行礼:“参见德妃娘娘,奴才们伺候不周,请娘娘恕罪。” 潘辰勾唇对那些小太监和宫婢们抬抬手,太监宫女们十分不安的站起身来,那为首小太监对小胖子说道:“这位……就是德妃娘娘。” 小胖子恍然大悟,语出惊人:“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我二哥迷得神魂颠倒的奸妃啊。” 潘辰:……熊孩子找抽! 小胖子身边的小太监简直要哭了,偷看潘辰的脸色,不住的对小胖子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哼,怕什么?一个小小的奸妃,只要我与二哥说一声,就能让她卷了铺盖去西北放羊!你见过西北的羊吗?比狼还大,哼!” 那小胖子似乎对潘辰很不满意,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挑衅,若是他瘦一点,这样的表情也许就能深刻一点,关键是他 太胖了,个子又矮,只到潘辰的肩膀处,明明是个小孩子的脸,却偏要做出这样的狠表情来,可逗可逗了,潘辰也想严肃对待,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出其不意的伸手捏住了小胖子的右脸上的肉,说道:“小王爷真是太可爱了,臣妾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呢。” 那小胖子也是给潘辰的举动震惊了,惊恐万分的退后两步,捂着先前给潘辰掐住的脸蛋儿,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绝倒的话:“你这个奸妃,居然,调戏我!” 潘辰与在场众:…… 在潘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下,然后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身对潘辰叫嚣:“你调戏我!我要去告诉我二哥,让他休了你!” 那些先前来寻找小胖的太监宫婢们全都吓坏了,跪在地上不敢站起来,为首太监对潘辰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不不,不是奴才们与小王爷说您……坏话的。奴才们也不知道小王爷为何会那样说。” 潘辰知道这帮人在请什么罪,他们是小胖身边伺候的人,生怕潘辰以为小胖说的那些话是他们这些奴才教唆的,所以,赶忙请罪。 潘辰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那小胖是几王爷啊?” 小胖……为首太监心中一阵冷汗:“回娘娘,是五王爷,单名一个……祯字。” 祁祯。潘辰点点头,便挥手让那些小太监们离开了,月落觉得潘辰太好说话,那些太监们离开之后,忍不住对潘辰问道:“娘娘,咱们要不要先去一趟太和殿?” 潘辰低头再次理了理有些乱的百褶裙摆,纳闷的说:“好好的去太和殿干什么?” “去跟皇上澄清一下呀。先前那小王爷不是说要去告娘娘的状吗?”月落想起来那个嚣张的小胖子就牙痒痒,想骂他小兔崽子,却碍于身份不好开口,可那孩子分明就是个捣蛋鬼,自己在宫里横冲直撞撞了人不说,还恶人先告状,若是皇上信了他的话,自家娘娘才叫倒霉呢。 潘辰看了一眼月落,无所谓的笑了笑,蹲下身子对脚边散落一地的菊花表示可惜,刚才篮子掉地,大半的菊花蕊都掉在地上,没法用了,潘辰捡起小篮子,递到了月落手中:“唉,一上午就白忙了,还得重新摘去。” 月落见自家娘娘这样淡定,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就知道娘娘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既然娘娘不放心上,那月落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再次将那小胖子王爷埋怨了一遍。 潘辰和月落又去剪了些花蕊回来,就看见柔福宫门前李顺在外等候着,看见潘辰她们就迎了上来,月落担心是那小胖子告状,就先跟李顺解释:“李公公,真不是我们娘娘撞的小王爷,小王爷他自己跑过来的。” 李顺一头雾水,看了看潘辰,潘辰无奈的拉过了月落,对李顺问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李总管是来做什么的?” “哦哦,是皇上让奴才来的,说是要奴才来问问娘娘,上回您做的糖饴还有没有了?” 李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潘辰入了柔福宫,潘辰升级之后,虽然招兵买马,但柔福宫里的架势却还是一样清净,只多了几个伺候的宫婢,其他人全都给安排在锦绣斋那边。 “前些天皇上就跟我要过,上回做的就那么些,哪里还有呀!还是给甘相吗?”潘辰接过辛冬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对李顺问道。 “可不是嘛。甘相嗜甜,皇上让御膳房做了同样的糖饴出来,但甘相吃了就是觉得不对味,皇上这才使唤奴才来问问娘娘的,说难得甘相喜欢个东西,娘娘这儿要是没有了,就请娘娘得空儿的时候再做一些出来。” 李顺也有幸尝过一回潘辰做的薄荷糖,觉得确实比御膳房做出来的味道要纯正许多,并且御膳房的糖块跟石头似的,潘辰做的糖没有那么硬,吃起来口感特别好。 潘辰知道祁墨州是个惜才之人,甘相平日里为了大祁劳心劳力,但本人却不好享乐奢华,又不图富贵,让祁墨州就是想赏赐他什么都赏赐不出去,如今难得甘相喜欢吃她做的糖,祁墨州怎么说都要满足甘相的这份口腹之欲了。潘辰完全可以理解,对李顺说道:“成啊,劳烦总管去回一声,我明儿做好了,就给他送过去。” 李顺得了潘辰爽快的回答,赶忙打千儿道谢:“诶,娘娘真是善解人意,奴才这就去回皇上。” 说完就要离开,刚转身就给潘辰喊住了,李顺不解的回头,只见潘辰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兀自往廊下走去,李顺知她有话要单独说,便跟了上去,对潘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李顺严阵以待,因为他知道,潘辰不是个会没事找事的人,既然喊他过来,定是有话要说,平日里李顺也帮不到他什么忙,心中懊悔,如今哪里有不仔细认真听的道理呢,他是巴不得潘辰让他去办事呢。 潘辰有些踌躇,将食指弯曲置于下颚前,犹豫片刻后,才对李顺小声问道:“这些话原不该我 多问,但又不得不问,是关于各地藩王的事情……” 李顺讶然的看了一眼潘辰,没有怎么犹豫,就凑过来对潘辰说道:“娘娘是想问,各地藩王都回京没有?” 潘辰点头:“方便说吗?” “娘娘多虑,您问的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实在的,您也不是宫里第一个问的,奴才前儿还在纳闷儿,别的宫里都问了,怎的就娘娘没问,还想着皇上时常来娘娘这儿歇着,娘娘会自己问皇上呢。”说了这些,李顺就不再卖关子,对潘辰小声说道:“如今在外的三位王爷,已经回来了两位,一位是肃王,还有一位是与肃王一同回京的五王爷。禹王与昌王都还在路途,未曾抵达。” 潘辰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问: “肃王与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 李顺摇头:“回娘娘,并不是,肃王殿下是太后所生,皇上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有一个哥哥,是禹王,三个弟弟,肃王,昌王和五王爷,另外还有两个姐妹,长公主和三公主,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两位公主都住在宫中,但皇上登基以后,两位公主就搬出宫中了,不常回宫来,但下个月皇上生辰,他们都会入宫便是,到时候娘娘就都能见着了。” 对于李顺详细的介绍,潘辰觉得受益匪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些王爷公主里面,皇上与谁的关系最好,你可知道?” 李顺想了想之后,对潘辰回答:“应当是……五王爷吧。早在半个月前,皇上就亲自派人去了扬州,把五王爷给接了回来呢。” 潘辰:……居然是那个小胖球?画风有点不搭呀! 第82章 潘辰的糖浆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微加工冷却一番,薄荷糖就可以做好了,第二天早上,就拿着三盒糖饴,与几样甜食糕点去了太和殿。 今日傅宁当值,看见潘辰之后,上前行礼,从前潘辰是昭仪,傅宁的品级比潘辰高,所以免了礼数,如今潘辰高升,他自然要上前来见礼一番了,潘辰赶忙上前回礼,爽快说道:“傅统领无需多礼的。” 傅宁对潘辰的印象很不错,对她点头一笑,李顺从殿内走出,迎上潘辰:“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潘辰让辛冬把手里的几个食盒递给了李顺,辛冬手上力气大,提了好几个食盒也不觉吃力,交给李顺的时候,李顺一下子都没法拿走,傅宁在旁讶然的看了一眼身量颇高的辛冬,特意让两个侍卫帮李顺一起将食盒拿进去。然后对辛冬说道:“小姑娘力气挺大啊。” 辛冬有些木讷,仰头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傅宁,潘辰听见傅宁说话,刚要跨过门槛,就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辛冬,见辛冬正好也在看她,潘辰笑着说道:“辛冬,傅统领问你话呢,不用拘束,听吩咐就好了。” 辛冬是个实在性子,跟月落和秋萍的灵活不一样,若是潘辰不知会,她真的可能像个木头似的不会与外界交流的。 有了潘辰的嘱咐,辛冬才抬眼看向了正饶有兴趣盯着她的傅宁。 潘辰交代好了之后,就提着裙摆跨入了太和殿的门槛,李顺在前面引路,两个侍卫先将潘辰带来的食盒拿了进去,太和殿中,祁墨州坐在龙案后,下首还有两个人,不是甘相他们,而是一个高瘦文雅的年轻人和……小胖球。 那个高瘦文雅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肃王祁舫了,也就是太后闫氏的亲儿子,潘辰对他的印象瞬间就蒙上一层闫氏的阴影,再加上这个肃王看起来文质彬彬,照这样的人设发展,呼应闫氏的家庭教育,这肃王不出意外,应该会是个妈宝男吧。 潘辰进门之后,对祁墨州行礼,祁墨州从龙案后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正在看的卷宗,指了指祁舫,对潘辰介绍道:“这位是肃王,那个是五王爷。” 不等潘辰行动,祁舫就主动上前打招呼,那表情,就跟那贾瑞对王熙凤似的,腻歪的叫人头皮发麻:“听闻皇上身边有一绝代佳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潘辰听了这些表面的不能再表面的夸赞,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祁墨州,发现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把自己当个介绍人,兀自看卷宗喝茶,仿佛他只要介 绍双方认识之后,就由着自由发展了,不得不说,心可真大呀! 既然祁墨州不理会,那潘辰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对祁舫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用娇滴滴的羞怯声音说道:“哪里哪里,肃王殿下过奖了,臣妾也不过就是比一般人长得稍微齐整了些罢了,哪里就是什么绝代佳人了呢。” 肃王:……没有领教过潘辰的直白,肃王瞬间就懵掉了。 “咳。” 祁墨州喝水似乎有点呛到了,李顺赶忙送上了帕子给他擦拭,放下卷宗和茶杯,一边擦拭,一边抬眼看向了潘辰,无奈的往旁边呼出一口气,然后才从龙案后头站起来,来到肃王和捧着脸一脸娇羞的潘辰身边,对肃王说道:“这位便是德妃了。” 肃王傻愣愣的点头:“哦,哦哦!是是。” 对潘辰拱手一礼之后,肃王的目光就开始狐疑起来,他在封地的时候就听说皇帝偏宠一妃,依照肃王对皇帝的了解,能让皇帝喜欢的女人,应该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而从太后给他的密报中也听说过这位,可现在看来,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三哥,你愣着干什么,这个奸妃昨天还非礼我来着。”小胖球嘴里叼着一块白糖糕,口齿不清的说。矮冬瓜似的模样,说出这话来别样滑稽。 肃王和祁墨州又是一阵无语,倒是潘辰没什么特别反应,直言不讳:“臣妾没有非礼殿下,只是看殿下乖巧可爱,肉嘟嘟的脸软绵绵的,心里喜欢罢了。” 对于这个不知廉耻的奸妃,明目张胆的说喜欢自己,小胖球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哼了一声,扭着屁股爬上了太师椅,两只小胖脚晃荡着,泄愤般又送了两块白糖糕入口。 肃王心里也在纳闷,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会让母后不安。 甘相与李大人从内殿走出,手里拿着两叠纸,交到了祁墨州手里,祁墨州指了指一旁的食盒,对甘相道:“朕上回见甘相爱吃德妃做的那种糖饴,便让德妃又给甘相做了几盒,待会儿甘相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带走。” 甘相眼前一亮,看了看潘辰,赶忙谢恩:“谢皇上惦记,有劳德妃娘娘了。” 看的出来,他是真挺喜欢的,谢过潘辰和祁墨州之后,就往李顺指着的那几只食盒走过去,小胖球虽然胆大,敢呛声潘辰,但对甘相还是很尊敬的,见他走过来,赶忙从太师椅上跳下来,把手往腰上擦了擦,怪模怪样的对甘相行礼,喊了一声:老师。 甘相对他抬抬手,受下小胖球的礼,李顺给甘相打开了其中一只食盒,里面果真放着几个陶瓷材质的方盒,这种方盒是潘辰特意跟内廷司定制的,专门用来放她做的糖,这回做的糖与第一回不一样,第一回她没有太多经验,糖饴外面没有裹一层薄薄的米浆,第二回有了经验,将糖饴外面裹了一层看似透明,却又有实际东西存在的米浆纸,一块一块的糖饴被米浆纸包裹着,看着橙黄中透着琥珀色的光晕,甘相拿起一盒放在眼前端详,似乎带着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敬畏,就好像他此刻手里拿着的不是一盒普通的糖饴,而是一盒让他向往已久的绝世珍宝。 “臣吃糖无数,竟不知娘娘还有这样的手艺,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甘相拿了一盒过来,对潘辰这般赞美道。 潘辰有点不好意思,笑道:“甘相太过夸奖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就是很普通的薄荷糖罢了,实在没什么好夸奖的。除了薄荷糖,这回我还顺带做了一盒西瓜糖,我那田地里的西瓜今年收成特别好,有些吃不掉,我干脆就拿来做熬糖了,甘相可以试着吃吃看。” 甘相听了潘辰的话,眼前又是一亮:“哦?娘娘又做了新的品种吗?” 迫不及待的往食盒那儿走去,李大人见甘相这般兴致勃勃,也凑过去问:“可否给老臣也尝一尝,德妃娘娘做的糖饴果真这般好吃吗?” 甘相和李大人是太和殿的常客,从前都是一起在军中生活过的,向来不太拘谨,甘相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糖盒,犹豫片刻后,递给了李大人,说道:“老李你也尝尝,给皇上,肃王殿下和五殿下也尝尝,不是我吹嘘,德妃娘娘做的这种糖比市面上卖的好吃多了,看着虽硬,但入口之后,便自有一股绵软,还有奶香,薄荷香等等,总之,滋味是极好的。” 李大人听了甘相的鼎力推荐,拿着瓷盒端详了几步,递到祁墨州跟前,祁墨州不爱吃甜食,遂摇手表示不要,然后指了指肃王的方向,李大人便将糖盒又拿到了肃王面前,肃王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有种走错片场的尴尬,好好的议政太和殿中,怎么就跟市场似的,一点都不庄严肃穆。 不过看着那瓷盒中的橙黄色糖饴,肃王还是决定给皇帝面子,吃一块试试。 见他要剥开糖饴表面的米浆纸,潘辰赶忙阻拦,道:“殿下,不用剥开,这是米浆,可以吃的。” 肃王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主动,见李大人把糖递给五殿下两块之后,自己就 那样将糖饴送入了口中,肃王才有样学样,试着将手里的糖送入了口。 “嗯,果真不错!有入口即化的口感,却又不会消融的太快,最绝的是还有奶味!糖的甜度也更纯正,甘相说的不错,真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比石头还硬的要好吃多了。” 甘相从食盒里找到了潘辰说的西瓜糖,入目皆是红通通的一片,打开了盖子后,就是扑鼻的西瓜味,特别清香,甘相虽然舍不得,但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拿了一块之后,就拿去给李大人,肃王和小胖球了。 肃王口中吃着潘辰做的糖饴,又见甘相他们对潘辰的尊敬,心中纳闷,难不成这位德妃娘娘的才能就是做糖吗?因为会做糖,所以一年之间,从昭仪直接飞升而上,成了德妃,靠的就是这些糖?若真如此,真叫人匪夷所思啊,怎么说呢?呃,行行出状元? 其他人倒是不知道肃王殿下脑子里正在想什么,李大人吃了两块糖之后,脑子里就转的更快了,忽然异想天开的说道:“哎呀,娘娘这手艺,若是能传授下去,开一个糖饴店的话,生意定然很好啊。” 李大人的提议让潘辰跟着笑了起来,以为他是开玩笑的,顺着点头:“那敢情好啊,这世上爱吃甜食的人多了去了,若是能做好这一块,也是相当大的市场啊。” 第83章 李大人与潘辰不是第一次交谈,还算有默契,当即就脑洞大开:“娘娘说的极是。此事臣看可行。”说完之后,李大人就负手踱步,走到甘相身边,又伸手取了一块西瓜糖放入口中,边吃边想。 祁墨州兀自喝茶看甘相他们刚从内殿送出来的卷宗,听了李大人和潘辰的对话,没发表什么,只是抬眼看了看,李大人负手思考,潘辰则把甘相带到了食盒前,与他介绍今日做的其他糕点,祁墨州似乎听到什么‘柔福宫,江南小厨娘’之类的字眼,肃王一脸严肃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五殿下则是狂吃狂吃。 李大人忽然像是想好了似的,走到潘辰面前,对潘辰和甘相身边说道:“臣越想越觉得这很可行啊,若是将娘娘的手艺传世,又能增添一种行业,加大百姓的就业,怎么看,这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潘辰和甘相对看一眼,潘辰说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开个店铺?” 甘相和李大人都笑了,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个店铺娘娘无需出面经营,臣其实早就想过,很多行业,就应该由朝廷牵头,然后慢慢的形成规矩,老百姓如今只懂种田,从商的毕竟是少数,天下初定,手中也没多少钱财,若是朝廷出面,就像是盐一样,自古官盐皆由朝廷官府售卖,便民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若是其他行业也可以由朝廷出面,算是起个带头的作用吧,娘娘觉得如何?” 潘辰当然觉得好啊,她一个现代人知道这些不奇怪,这个李大人居然也能举一反三想到这里,怪不得他可以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替皇上当家,管天下钱粮。 “我觉得李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详细的咱们可以找时间再谈,不过,你说让我挂名店铺……这合规矩吗?”潘辰看了一眼旁边的肃王,不想在他面前与李大人他们商量太多实际的问题,干脆把话题给转走了。 李大人笑了笑:“这个嘛,就要问问甘相了。” 甘相被点名,先是一愣,然后才笑着看了看祁墨州,摆手道:“哎哟,这个臣说了可不算,还得皇上替娘娘做主啊。” 祁墨州被点名,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潘辰就期期艾艾的走到他身前,祁墨州放下卷宗,扬眉不解的看着她,潘辰腆着脸嘿嘿一笑:“皇上,您觉得如何?” 潘辰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黑亮中透着狡黠,让祁墨州一看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什么觉得如何?你想开店铺吗?”祁墨州觉得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 个女人成天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出一出的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呃……”潘辰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微微的点了点头,比出手指,试探道:“有……那么一点点想。” 狡黠的表情让祁墨州移不开视线,一旁甘相和李大人则饶有兴趣的关注着这件事,祁墨州无奈一笑:“朕倒不是个迂腐之人,难得你有这份手艺,又得李大人与甘相赏识,想开便开好了。” 甘相和李大人对视一眼,全都有志一同的笑了,李大人上前追加说道:“皇上请放心,臣不会让娘娘抛头露面的,只需挂个名义,娘娘身居德妃之位,算是拉动这个行业的名头与规格。” 祁墨州明白李大人的意思,不过是个挂名而已,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潘辰,祁墨州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有点想看她更加高兴的神情,对甘相和李大人道:“既然是德妃挂名,那朕也替她入一份股好了,李大人算算看,德妃娘娘该入多少?” 潘辰一惊,看着祁墨州,不知道他是想坑自己还是怎么的,她也没说要入股啊,不禁澄清道:“皇上,臣妾只说要挂名,可没说要入股,臣妾没有钱。” 祁墨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潘辰,没说话,倒是甘相站出来了,对潘辰说道:“娘娘,您没有钱,可皇上有啊!” 甘相吃了潘辰的糖,怎么可能不向着潘辰说话,一语道破了祁墨州的心思。 潘辰这才将信将疑的看着祁墨州,李大人从内殿中拿出了算盘,一番噼里啪啦的计算之后,对祁墨州比出了一个手掌:“皇上,娘娘这样的身份入股,起码也得三万两起。” 潘辰在脑中运算飞快,以一两银子六七百块来算,这三万两银子,若是兑换出来,岂不是要一两百万?这李大人可真敢开口啊,祁墨州就算像是甘相所言那般,会替她出一笔钱,可这笔钱如果太多的话,也许祁墨州就后悔了。 但令潘辰没有想到的是,祁墨州听了李大人说的这个数字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稀松平常的点了点头,目光转过去看着潘辰,大笔一挥:“朕替德妃出十万两,无需经过国库,从朕的私库中出便可。务必找合适的人去办这事儿,德妃娘娘第一回挂名,可别让她血本无归啊。” 祁墨州的大方不仅让甘相和李大人都惊讶了,而潘辰更是惊的下巴快要掉下来,十万两……脑中飞快运算,那可是六七百万啊!!这个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大手笔给了潘辰六七百万,这,这……这大方程度 令潘辰感觉到了热血沸腾,就冲着祁墨州的这份大方,潘辰都觉得自己快要爱上他了。 相比于潘辰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模样,甘相和李大人算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李大人领命:“请皇上放心,这件事臣不假手他人,定会亲自作为,绝不让……娘娘血本无归。” 接下来他们还说了什么,潘辰似乎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钱在飞,第一次感觉到了言情小说里yy的那种千亿霸道总裁,为爱狂掷千金,随随便便就七八位数砸上女主的感觉,太爽了。 “只是既然娘娘入了这么大的股,那还请娘娘赐名啊。”李大人转而对潘辰这般说活到。 祁墨州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潘辰,见她发呆,不禁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潘辰才回过神来,懵懂的样子让祁墨州不禁觉得好笑:“发什么愣,李大人让你赐名。” 潘辰猛地回神:“赐名?啊啊,赐名。是店名吗?” “是,请娘娘赐名。”李大人刚刚替户部招商成功,引入了十万两资金,心情不要太好,说话都是笑容满面,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 潘辰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一双漂亮的眼睛转到了祁墨州身上,与他交换了个眼神,眼睛里的闪亮光芒让祁墨州不禁失笑,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潘辰也在这个时候,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要不就叫‘爱妃糖’吧。” 祁墨州一口茶水没咽下去,给呛到了,坐下咳嗽了两下,李大人和甘相的表情也很丰富,肃王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此时也不禁将目光落到潘辰身上,狐疑的打量她。 “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皇上为了我一掷千金,太令人感动了,就叫这个名字吧。”潘辰无比诚恳的说道,完全忽略了祁墨州挑起的眉头,李大人和甘相对看一眼,见祁墨州没有明显反对,就拱手一揖,对潘辰道:“是,臣等记下了。” 因为肃王在场,所以甘相和李大人并没有与祁墨州继续谈什么国事,甘相拿着几盒糖,李大人怀揣招商引资成功的喜悦,再次回到了内殿去。 他们离开之后,潘辰还没请示祁墨州今日所为的真实目的,就听一旁沉默的肃王殿下,忽然开口了:“皇上与德妃娘娘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潘辰不用看他的脸,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出来他这满口的酸气,转过目光,看着他,只见肃王两目下垂,拇指不住在食指关节处摩擦,足见是个多 思之人,从他的外表来看,倒是比闫氏多了几分沉稳,但潘辰能够看出来,这位肃王殿下,往常应该也不怎么得先帝喜爱才是,因为先帝不喜,所以朝中并无多少老臣追随,以至于他嫡出的身份无用武之地,按照这样的心理走向,肃王殿下对祁墨州必然是有很大意见的,这些是客观条件,潘辰又将肃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开始分析他的主观意识。 看起来文质彬彬,却脚步虚浮,脸色有些白,眼带颇深,有水肿倾向,足见他时常熬夜,结合他脚步虚浮的样子,该是好酒好色的,面对祁墨州说话时,表面上维持笑意,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十分流于表象,在与祁墨州说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这是不自信的表现,这一点又可以从侧面证明潘辰先前分析的客观条件——肃王不受先帝喜爱,从小到大,这种对祁墨州的仰视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之中,这一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再看他母亲闫氏,潘辰似乎也能稍微感知一些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肃王定是从小被闫氏灌输嫡出袭爵的概念,但是他本身却又没有本事超越祁墨州,获得祁正阳的喜爱,这种双重夹击之下,会逐步形成一个人的矛盾心理,自卑又自大。 第84章 肃王似乎也感觉到潘辰打量的目光,等到他抬眼看她的时候,潘辰就早早收回了目光,站在祁墨州的身侧,很乖巧的替祁墨州研墨,似乎刚才不过是肃王的错觉,潘辰根本没有看他的样子。 祁墨州对肃王那句‘羡慕恩爱’没有做出明确回答,只是笑了笑:“肃王若是无事,可去看望太后,太后见着你定然会很高兴。”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肃王哪里会听不出来呢。面上愣了一下,然后就拱手一笑:“哦,是,臣弟回来之后,还未入宫见母后,只想着先来皇上这里请安了,臣弟这便去。” 祁墨州目光注视着卷宗,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一只手对肃王摆了摆,这就是同意了,潘辰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肃王紧咬下颚的表情,肃王对祁墨州又行过一礼后,就往殿外走去。 他转身之后,祁墨州才抬起了头,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晃荡着小胖腿不住吃东西的小胖球,放下卷宗,对小胖球说道:“祯儿,跟三哥去给太后请安去。” 小胖球嘴里塞满了东西,两只绿豆般的眼睛试图瞪大一些,可效果却不太明显,肥胖的身子几乎都要卡在太师椅的扶手中间了,听见祁墨州的话之后,小胖球似乎有点不太情愿,目光依旧往点心上面瞟,不过却是不敢违抗祁墨州的命令,从椅子上下来,颠颠儿的走过来,拱起小胖手,对祁墨州回了个:“是。” 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太和殿。 潘辰看着小胖球离去的背影,又转过来看看祁墨州,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这样的祁墨州,怎么可能跟那样的小胖感情很好呢。可是听祁墨州的语气,分明就是关照小胖球的。 祁墨州持笔蘸了一下笔墨,就看见潘辰对着门口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潘辰回头看着他,将手里的墨条放下,对祁墨州问道:“五殿下太胖了,这样对他成长不好。” 祁墨州垂眸一笑,似乎带着无奈:“但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潘辰不解,还想再问,祁墨州就主动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先前一直在看肃王,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祁墨州的敏锐并没有让潘辰觉得意外: “看出来不少啊。” 祁墨州蘸了墨,写了一句批阅之后,勾唇一笑:“哦?你倒是说说看。” 潘辰想了想,并不打算隐瞒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肃王殿下乃太后嫡子,一身书卷,文质彬彬,对 皇上说话恭敬有礼,他封地豫州,距离建康较远,却是第一个抵达,说明他归心似箭。” 祁墨州听潘辰说了这些之后,托着笔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边始终带着笑,丝毫没有耽搁手里的工作,对潘辰说的这些流于表面的评价并不感太大的兴趣,直到潘辰接着说下去,他才不得不正视起来。 “然,归心似箭是真,却也能说明,肃王殿下在豫州并无多少建树,所以无论他回建康时间早晚,对豫州时政并无太多影响,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乃过多沾染酒气之色,虽他外形竭力隐藏这些习性,想表现出文质彬彬的样貌,但眼底的浑浊却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 听到这里,祁墨州就再也没法静心批阅了,放下笔,抱胸看着潘辰,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肃王是个酒色之徒,胸无大志咯?” 潘辰撩起衣袖,继续给他研墨,摇头说道: “并非如此。我说的这些都是肃王殿下愿意给人看出来的事情,他好酒色不假,却应当不会是个胸无大志之人,相反他的志向非常大,大到可能都有些逾距的地步,这和他本身的生长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他有野心,心思深沉,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臣服与不堪,这是一种示敌以弱的方式,将自己的本领与野心全都通过表现自己的不堪来加以掩盖,从而达到欺骗对手的目的。” 祁墨州将潘辰的话仔细想了想,不由自主的将一个词语反复考量:“示敌……以弱?呵,有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肃王殿下是个工于心计,野心勃勃的人?” 潘辰听了祁墨州的总结,果断摆手:“不不不,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自己说的。” “切,好,就算是朕说的,那你先前所言的意思就是这个,你觉得这样的肃王殿下,对朕有多少威胁?” 祁墨州现在已经很习惯跟潘辰探讨这些比较深层次的敏感话题了,潘辰自始至终给他的感觉就是看人看事准确无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时候,都可以和她商谈一番,至少能够听到一些不做作,有胆色的真话。 就好像他问过一些人,对肃王的评价,但能说的这样大胆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潘辰一个了,更何况,她的评价,不仅大胆,还有理有据,有点深度剖析的意思。 潘辰狡黠的黑亮目光盯着祁墨州看了一小会儿,看的祁墨州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才笑着摇头,祁墨州不解:“摇头是什么意思?朕的问你,你回答不了,还是不敢回答?” 祁墨州似笑非笑的看着潘辰,眼中挪揄的神色仿佛在对潘辰说‘你也就这点狗胆啊’。 “这有什么不敢,有什么回答不了的。肃王殿下心思再深沉,野心再大都是没有用的,有一句话最能形容他这样的人了。”潘辰酝酿一番,凑到祁墨州面前,轻声说道:“那句话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祁墨州被潘辰眼中带出来的光彩给吸引了,回味着她说的那八个字,一时没有忍住,居然大笑了起来,并且笑着笑着,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居然发展成了捧腹大笑,整个人捧着肚子,伏在龙案上笑个不停,朗朗的笑声回荡在太和殿中,久经不觉。 内殿中正在议事的大臣们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对甘相和李大人递去了询问的眼神,李大人很懂,对众同僚小声解释道:“能让皇上如此开怀的,估计只有德妃娘娘了。不用理会,咱们继续议事即可。” 祁墨州笑够了,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潘辰给他递帕子擦拭,嘀咕道:“有这么好笑吗?” 祁墨州接过潘辰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后,这才让自己忍住勉强恢复了正常,潘辰瞧他这反应,也明白自己应该是说对话了,祁墨州摇着头说道:“你这形容要是给肃王和太后听见了,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潘辰想象了一下,当即一脸嫌弃:“还能什么反应,肯定是恨死我,背地里要给我扎小人,下降头呢。” 潘辰的估计,祁墨州也很赞成,跟着点了点头,却被潘辰娇嗔般瞪了一眼,祁墨州这才笑着伸手去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给潘辰躲开了,祁墨州无奈放下手,说道:“你呀!这张嘴让朕恨不得撕了你,又觉得可惜!别说朕没有提醒你,肃王与太后不同,他的心思正如你所言,比太后要深多了,你不可掉以轻心,不是朕吓唬你,这段时间你都小心谨慎着些,太后前段时间心里憋着气,好不容易等到了肃王回京,朕瞧着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伙同肃王对付你了。” 潘辰听得头皮发麻,这还不如扎小人和下降头呢,对祁墨州嘟起了嘴,委屈道:“皇上告诉臣妾这些,若真有事儿发生,你会帮臣妾的吧?”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儿,朕能不能出手才行。” 这么一句话出来,就把潘辰的肩头压得更加沉重了,因为她对肃王只是一个大概的猜测和印象,并未和他交过手,所以,不知道肃王要给太后出气,会做些 什么,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心里没底,未知让人恐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而祁墨州也说的是实在话,肃王会用什么法子给太后出气,现在他们谁也不知道,而潘辰会不会上当,而上当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现在都还不知道,所以祁墨州选择了模糊作答,也就是说,如果潘辰败得太难看,到了影响大局的程度,那么祁墨州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她去颠覆什么。这是很现实,很认真的回答。 潘辰得到了祁墨州的这个回答,心里也有了数,失落的福身:“臣妾明白了,皇上要是没别的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祁墨州看出她的失望,却没有安慰,只是抬了抬手,算是准了,潘辰提着两只食盒走出了太和殿,左右看了看,对李顺问道:“辛冬呢?” 李顺指了个方向,对潘辰说道: “哦,先前太和殿外的石狮子内廷司给送了过来,傅统领带辛冬姑娘去看了,现在估摸着还在外头呢,要不奴才去喊一声吧。” 话音刚落,潘辰正要回答,就见太和殿廊外转角处,傅宁与辛冬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傅宁看见潘辰已经出来太和殿,赶忙加快脚步,来到潘辰面前请罪:“娘娘已经出来了,失礼失礼。” 潘辰看了一眼似乎出了些汗的辛冬,不等潘辰发问,傅宁便又接着道:“先前石狮子从推车上搬下来,我那两个没用的手下差点给石头砸了,幸好辛冬姑娘在,给托了一把,救了那俩小子的性命呢。娘娘身边真是能人辈出,辛冬姑娘这把子力气,可真是惊人啊。” 第85章 潘辰听傅宁这般说,就看了一眼辛冬,并没有谦虚什么,而是直接说道:“是啊,我们辛冬的力气可大了,当时她一下子就把我院里那口睡莲水缸给抬了起来,这样大力气的姑娘,不多见吧?” “是是是,确实不多见,德妃娘娘慧眼识珠啊。”傅宁真心夸赞。 辛冬本就是个腼腆性子,听了傅宁的夸赞,想要谦虚,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两颊通红,对潘辰递来求助的目光,潘辰见她如此,不觉笑了,对傅宁说道:“傅统领夸赞辛冬,便如夸赞我一般,辛冬脸皮薄,我的脸皮可不薄。” 说完这句话之后,傅宁和李顺也都笑了起来,潘辰适时提出告辞:“今儿都出来半天了,我便先回去了,改日我再做些糖出来,让辛冬给你们送过来。” 李顺弯着腰直道谢,傅宁也是一揖到底,潘辰与他们告别之后,就带着辛冬往柔福宫走去,出了太和殿,走在御花园中,潘辰对跟在身后的辛冬招了招手,辛冬上前,潘辰小声对她问道:“你觉得傅统领怎么样?” 辛冬面上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颊顿时红了个透,结结巴巴的对潘辰说道:“娘,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奴婢……是什么狗东西,哪里敢肖想傅统领,奴婢知道错了,今后不敢再与他人多言,请,请娘娘原谅奴婢。”辛冬吓坏了,还以为潘辰是在和她算跟傅宁说话的帐。 潘辰看辛冬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是想歪了,伸手打了一下她宽厚的肩膀,道:“想什么呢?什么肖想不肖想的,我是问你,想不想让傅统领收你为徒?” “啊?”辛冬焦急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呐呐的看着潘辰,又是愣了良久没有说话,潘辰等的有些不耐,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哎哟,你这姑娘,今儿是怎么了。” 辛冬赶忙低下头,对潘辰认错:“娘娘,奴婢向来蠢笨,您又不是不知道。” 潘辰给她噎了一句,无奈的看了看天,左右看了一遍,轻声对她说道:“你呀,是够蠢笨的。我看那傅统领还是挺欣赏你的,若是能收你做个徒弟,他那禁军处就有专门的一班武学女官,用来保护太后,太妃,后妃和国夫人等女眷的,你若是能在他面前挂上号儿,今后前途大大的有啊。” 潘辰说的声音极其小声,只让辛冬一人听见,她一手挂在辛冬的脖子上,辛冬个子比她高些,弯下了腰配合她,听完之后,辛冬终于明白,自家娘娘并不是要和自己算账,而是真心在替自己想出路,顿时心中感激,对潘辰 道:“娘娘,奴婢不要什么前途,只要跟着娘娘,替娘娘做事,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潘辰见她还不开窍,心里也是急的,不和她绕弯子了,直接说道:“你在傅统领那里挂了名儿,还是可以在我身边伺候的呀,你去学本领,学了本领,有了名头,依旧可以替我做事啊,脑子怎么就转过不来呢,我把你送去傅统领麾下,然后你学本领,回来报效于我,那时候,你的出身就不再是恭房,而是禁军处了,今后这宫里就再也没有人能拿你的出身说事儿了,而我身边,也多了你这么一个有本领的女侍卫,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双赢啊。” 见辛冬依旧一脸迷茫,潘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的话,你听懂了没有啊?” 辛冬一双牛眼盯着潘辰,猛地吸一口气后,才捣蒜般点头,潘辰见她这样,才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下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辛冬虽然听懂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对潘辰问道:“娘娘,可……傅统领能同意吗?” 潘辰想了想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若是我直接跟他提出来,估计悬……”最后肯定还是得祁墨州发话才行。拍拍辛冬的肩膀,潘辰说道:“这些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想办法就成,只一点,你若真能去了,可得用心尽力,知道?” 辛冬拍着胸脯保证:“娘娘放心,奴婢虽然蠢笨,但也知道尽忠,娘娘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为了娘娘,奴婢也会拼尽全力,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潘辰满意的点头,主仆俩达成了共识,这才勾肩搭背的往柔福宫走去。 从御花园东面的拱门走出,有个交叉路口,往右走便是柔福宫和长乐宫的方向,往左走便是康寿宫,潘辰从前去康寿宫请安的时候,都要经过这一条路。 她带着辛冬往柔福宫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德妃娘娘请留步。” 潘辰回头,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肃王正往她走来,潘辰没有退缩,转过身后就站在原地,倒是辛冬很乖觉的挡在了潘辰前面,防止肃王有什么不对的举动。 “肃王殿下,不是说要去给太后请安吗?”肃王走到潘辰面前,潘辰如是对他问道。他负手走过来,小胖球和两个小太监在不远处等候,况且有辛冬在,潘辰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如今她越爬越高,身边的牛鬼蛇神只有越来越多,所以,潘辰身边真的很需要像辛冬这样的宫婢保护,要不然等危险当面降临的时候,谁能保证她不会给干掉呢。 “刚从太后那儿出来,原是要再去太和殿的,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德妃娘娘,真是巧啊。” 肃王的表情与话语,让潘辰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贾瑞对王熙凤的神情,虽然她不是王熙凤,但这个肃王看起来,倒是有点贾瑞的风采,管他什么嫂嫂,婶婶,婆婆的,只要有机会,感觉来了就成。 敷衍的笑了笑,潘辰挑眉:“王爷与太后都一年没见了,怎的不多留下陪陪太后呢,前儿我还听太后提起,说等王爷回来之后,一定要把王爷在身边多留个几日呢。” 肃王听了这些寒暄的客套话,也不禁笑了出来:“来日方长,本王也不是明儿就走了。先前在太后那儿,倒也也听了两耳关于德妃娘娘的事,本王由衷感到意外,真是没有想到,皇上那样冷清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做与普通男子一样的事情,德妃娘娘好本事啊。” 潘辰听着肃王的话,看起来就像是没听懂肃王话里的讽刺一般,脸上笑得更甜了:“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模样生的齐整了些罢了,皇上虽是至尊之人,可也有七情六欲,食五谷杂粮,普通男子会做的事,他也同样会做,不是吗?” 肃王跟她打哈哈,拐弯抹角,可他老娘就没告诉他,潘辰才是打哈哈的始祖。 肃王听了潘辰的话,额上又不禁排出了黑线,见过自恋的女人,真是没见过这样自恋的,先前在太后那儿,太后自然把她的事又说了一遍,从太后话里,不难听出来,太后还是相当畏惧这个一年之内,从昭仪晋升为德妃的女人,可肃王与潘辰交谈下来,倒是没发觉,这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脸皮挺厚倒是真的,分不清别人是夸她还是损她,肃王心思一动,还是想继续试探试探才行。 潘辰终结了上一个话题,他就另外开一个话题: “德妃娘娘没有见过从前的皇上,冷的就跟冰雕似的,对人对事都很严厉,我十五岁进的军营,可没少给他折腾啊。” 潘辰耐着性子听肃王回忆当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告诉这位,她对他们从前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啊,求不要和她说,浪费时间啊。 表面上还得听得津津有味:“哦……原来是这样。” 肃王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入正题了:“不止是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兄弟几个全都遭受过皇上的拳脚,整个军营里,也就只有秀秀没挨过他的打哟。” 潘辰算是听出来了,肃王和她啰嗦了大半天,其实中心思想就是要把‘ 秀秀’这个名字给牵引出来,秀秀,一听就是个女孩儿的名字,按照一般人的思想,肯定会问啊,咦,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你们皇上都打了,偏不打她呀……诸如此类的问题。 可潘辰就是不想问,其实说实在的,她对祁墨州从前的军营生活没有太大的兴趣,那是他的成长经历,也许还夹杂着很多不好的记忆,潘辰既不想走进他内心,又不想走进科学,实在对那什么秀秀没有兴趣。 可看着肃王期待的眼神,潘辰不得不拿出自己作为一个宠妃,在听到皇帝身边从前的女人时该有的反应和态度来,配合着肃王问了一句:“哦,我听说皇上从前养了一条狗,难道那条狗的名字就叫‘秀秀’吗?” 肃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潘辰,似乎也被她的这个问题给吓到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并且态度有点激烈,仿佛潘辰说了多大的冒犯之言般:“不是!秀秀怎么会是狗!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指着潘辰,肃王又一次深刻的感觉到了来自潘辰天真无邪的杀伤力,最终深吸一口气:“德妃娘娘误会了,秀秀她不是狗,是人。她叫尹秀芝,是上将军尹魏的独生女儿,也是皇上……唯一一个喜欢上的女子。” 第86章 肃王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在期待着潘辰的反应,他脑中想过无数,可以是惊讶的,怀疑的,恼怒的,烦躁的,生气的……任何一个女人但凡听到自己的男人有其他喜欢的女人时,反应差不多也就那么几种,可是,让肃王没有想到的是,他说了一句自以为会引起潘辰内心波澜的话之后,潘辰非但没有多余的反应,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就好像她听见的不是自己的男人有其他喜欢的女人这件事,而是说的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这种事情。 潘辰看着疑惑的肃王,心里无奈一晒,如果她的一颗心真放在祁墨州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对他喜欢别的女人这件事无动于衷那呢?可肃王哪里知道潘辰和祁墨州的真实关系呀,上下级兼炮友,两人都属于理智型,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情爱而迷失方向,所以,肃王想挑起潘辰内心的妒火,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其实,他如果走质疑潘辰工作能力的方向,估计现在潘辰就已经开始炸毛了。 只是情爱嘛……潘辰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德妃娘娘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肃王见潘辰没有反应,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潘辰见他满眼的期待,知道若是自己不问一下的话,他肯定不会死心的,为避免更多的废话,潘辰决定还是先发制人吧。 “问倒是没什么好问的,皇上有个把喜欢的女人太正常了,就好像前天晚上我侍寝的时候,皇上还对我说有多么多么喜欢我呢。太正常了,也没见我找人到处给我显摆呀。” 肃王忽然有点不明白潘辰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他,他是显摆吗?他是,是挑拨离间好不好?看着潘辰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肃王顿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说道:“德妃娘娘可能不知道,皇上对秀秀与对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他还就不相信,她听了心里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 潘辰认真点头:“是啊,当然不一样,皇上对我说,天底下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其他女人嘛,也就是一般般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妃嫔,他偏偏独宠我一人呢?” 肃王真切的感觉,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他想挑拨潘辰,想让她嫉妒,然后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可哪里想到这女人就像是一条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上手,还把你全身上下都弄得十分狼狈。 “皇上……独宠你,那是因为秀秀不在啊。德妃娘娘真的这样自信,皇上最喜欢的是你吗?”肃王被逼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潘辰嘿嘿一笑:“当 然,我当然有这自信啊,皇上怎样宠我,在这后宫之中,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呀,肃王殿下要是实在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谁都有个自欺欺人的时候,可能在你心中,那秀秀姑娘比我强太多了,那是肃王殿下对秀秀姑娘的喜爱,就好像是皇上对我的喜爱一样,我懂的。” “你……”肃王被潘辰的话给逼得涨红了脸,指着潘辰良久说不出话,再说出来就是一声暴怒:“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说我喜爱秀秀……你,简直胡搅蛮缠!”肃王真是怒了,这女人颠倒是非,无知自大,肃王想要反驳,却又发现,她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反驳不了,皇帝就算从前对秀秀非同一般,可是正如潘辰所言,如今在这后宫之中,皇帝最宠爱的就是她,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潘辰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唉,也不知是我胡搅蛮缠,还是肃王殿下胡搅蛮缠了,明明是你喊我说话的,而我也只是说了几句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肃王殿下口中的‘胡搅蛮缠’了呢?” 潘辰觉得自己说大话不怕风闪了舌头,反正说了什么,祁墨州也不知道,就算她把自己夸上了天,也没有人能说一句不对啊,因为祁墨州就算心里对她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可他至少让外界是这么认为的啊,既然他让所有人这么认为,把潘辰树立成了靶子典型,那就不要怪潘辰善加利用资源了。 肃王是第一次见识了这种女人,一时竟无话可说了,想想确实是自己主动找她说话的,原本是想让她嫉妒,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可她不仅没有上当,心态好的简直不像个女人,不仅如此,居然还反过来将了他的军,让他变得无话可说了。 不得不说,肃王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太后说潘辰这个女人不得了了。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心里实则比谁都精明。第一回,肃王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她的能耐,以至于被她三言两语就占了上风,下一回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冷哼一声,肃王对潘辰拱手说道:“是本王唐突了娘娘,告辞。” 潘辰嘴角带笑,果断干脆的屈膝福身,肃王转身而去,潘辰才缓缓立起,渐渐的隐下了唇角的微笑,目光冷凝的盯着肃王离去的方向。 “娘娘,咱们回去吧,那个肃王,奴婢瞧着不像是个好人。”辛冬扶着潘辰继续往柔福宫走。 潘辰看了她一眼,心道肃王可真是失败,居然连辛冬这样的榆木脑袋,也能看出来他的坏心思。正如祁墨州所言,肃王此人很 是阴险,这种人明面上不会对你如何,但是在背地里会使出什么手段,就难以估量了。 当天晚上,祁墨州来到柔福宫中,两人大战一番后,潘辰靠在祁墨州的身上大喘气,祁墨州呼出一口气后,坐起身来,靠在软枕之上,对潘辰低声问道:“听说你今儿在路上遇见肃王了?” 一句话就让把潘辰的睡意给吓走了,瞪大了眼睛,缓缓抬头看着祁墨州,从他怀中脱身坐起,抿唇轻咳了一声:“皇,皇上……知道了?” 这是一句废话,祁墨州是什么人,情报组织那是相当强大的,后宫之中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而潘辰倒不是担心祁墨州会为了肃王和她算账,但是回想自己白天对肃王讲的那些嚣张言论,还是有点担心祁墨州会生气的,尤其,如果那个秀秀真是祁墨州初恋情人的话…… 祁墨州扫了她一眼,勾唇笑道:“话说都说了,还觉得害怕呀?” 潘辰见祁墨州这样说话,心里的紧张就缓解了一般,身子软软的又靠了过去,祁墨州瞧她这现实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她肯定不知道,自己这样乖乖的模样有多招人。 “害怕……是肯定的。毕竟空穴不会来风,肃王殿下居然用秀秀姑娘来膈应我,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啊,皇上对秀秀姑娘的感情肯定是有些不一般的,我也怕皇上迁怒嘛。” 潘辰笑得甜蜜,不过心里却是有数的,祁墨州对那个秀秀姑娘,就算真的喜欢,那也最多只有一点点,如果他真的对秀秀姑娘动了真情,怎么可能今儿还来她这里兴致不减呢? 祁墨州搂着她冷哼一声:“迁怒你倒不至于,但你知道这个秀秀姑娘是谁吗?” 潘辰点头:“知道啊,上将军尹魏的掌上明珠。” “知道就好。今后但凡接触到她的话题,你能避则避,这种麻烦还是不要惹上身的好。” 祁墨州觉得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变化了,居然开始提点潘辰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态发生了些变化,从之前对潘辰的漠视不理,由着她自生自灭,到现在,能帮则帮,能提点则提点,难道真的是与她亲近多了,就连心都变得柔软起来了吗? 潘辰倒是没感觉到祁墨州的变化,因为在她看来,祁墨州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提点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不拖后腿罢了,既然他说了,那么潘辰也就不打算客气,继续问道:“皇上……真的喜欢秀秀姑娘吗?” 祁墨州斜睨了一眼潘辰,目光似 乎在说‘可以啊,胆子大了’。潘辰咬唇一笑,有一种甜入人心底的魔力,让祁墨州到底没舍得推开她,直接回了一句:“少年时喜欢过,不过到后来,味道似乎就变了。” 他这句话让潘辰有点听不懂:“为什么后来味道变了?” 潘辰觉得自己真的挺现实,如果祁墨州冷着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作死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可祁墨州今晚的心情明显很不错,潘辰直觉可以问出很多小八卦来,反正她是觉得,对于这种小八卦,与其听其他人加油添醋的说,还不如祁墨州自己亲口告诉她呢。 只可惜,她的这个问题最终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就在她问出口的下一秒,她就给祁墨州一个翻身扑倒在了绵软的床铺之中,祁墨州大手一掀,锦缎就将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大白鱼给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对此祁墨州给出的理由的中心思想就是:既然你还有力气在这里问东问西,那倒不如把这力气用在其他更加美好的地方。 对此,潘辰只觉得欲哭无泪啊。她就是小小的八卦一下,你要觉得不想说,可以不说嘛,非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压榨她的精力。不过,祁墨州的这种反应,也更加让潘辰对他和秀秀姑娘的感情产生了好奇。 初恋,怎么就忽然变味了呢? 第87章 潘辰第二天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又一次感受到了六宫独宠的压力。 康寿宫的段公公例行过来,潘辰喝了药后,段公公又对潘辰传太后的懿旨,说是长公主入宫来,请德妃娘娘与各宫娘娘一同往康寿宫去。 潘辰早就想到,外地的王爷们都回来了,那居于建康长公主肯定也会过来,上回她和李顺将祁家的人都打听了一遍,对这位长公主祁韵芝也有所了解,她是祁正阳的第一个女儿,不是太后嫡亲的,却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她嫁人的时候,祁正阳还没有杀入建康,她也只是普通官家的小姐,嫁的是祁正阳麾下一个参将家的大公子,后来祁正阳登基,祁韵芝便领着夫家的人住到了建康城内,夫家姓赵,赵小参将在做了驸马以后,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五城兵马司的南门副指挥史了。 潘辰梳洗一番后,便领着辛冬与秋萍往康寿宫去了,她去的时候,其他各宫的妃子几乎都到齐了,昭仪以下的没有受邀,潘辰进去之后,就看见太后的凤坐旁,坐着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打扮的不算多雍容华贵,同样是长公主,却让潘辰想起了当年偶然一次,在潘家看见过的宁氏长公主,宁月如的大姐姐,那华贵的恨不得将天下珠宝全都戴在身上,头上似的。 祁家的这个长公主没那么夸张,模样也是温婉的类型,听见宫外太监吟唱,潘辰跨入门槛的时候,还清楚的看见长公主的背脊挺了挺,足见是个懂礼数的,潘辰上前与闫氏见礼,目光落在长公主祁韵芝的身上,祁韵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潘辰,潘辰也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从祁韵芝的衣着上来看,她应该是个低调务实的女子,看得出来,今日入宫还是特意打扮过的,因为她不时会有个很微小的抖动衣袖的动作,仔细看就能看见她手腕上戴的一只金凤镯子,这样抖袖说明她戴这镯子还不习惯,身上头上也没有太多配饰,就算戴着也算是比较普通的。与潘辰互相行礼的时候,会弯曲的比潘辰稍微低一些,然后主动来扶潘辰,可见不是个争锋的性子。 “好了好了,韵姐儿坐吧,德妃也坐吧。” 太后闫氏这样开口,打断了潘辰与祁韵芝的互相打量。两人不约而同交换了个眼神,似乎有那么点一见如故的感觉,潘辰便坐到最上首的妃位上去,祁韵芝对潘辰道:“还是第一次见德妃娘娘,在家中的时候,我便想着娘娘是什么模样,如今见着了,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呢。” 潘辰看着她的眼神,并不闪躲,充满了诚意,是真心赞美,潘辰 刚要回答,就听宁淑妃在身后凉凉的说了一句:“呵呵,是挺美的,但最关键还是功夫好啊。” 宁淑妃一句话让长公主有些讶然,潘辰对她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长公主莫要见怪,宁淑妃就是这不分尊卑的脾气,到今天还拿不准自己的身份,沉浸在过去之中,难以自拔。” 宁淑妃的脸色剧变,坐直了身子想要和潘辰理论,潘辰这话说起来容易,可若是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是会给她惹祸的,刚要站起,却被潘筱从旁拉住,低声喝道:“德妃娘娘还教训你教训不得吗?她是四妃之首,说我们什么我们都得受着,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不得不听。规矩点坐好吧。” 潘筱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康寿宫内的人全都听入耳中,自从上回潘辰当面给了潘筱没脸之后,就像是撕破了潘筱一直以来的伪装面具,从前不理世事的性子稍稍改变了些,至少在潘辰面前,多了几分严阵以待与不甘示弱。 潘辰看了她一眼,没有对这些话发表言论,就好像是默认了潘筱那句故意讽刺的话:她说什么我们都得听。潘筱就是想和潘辰扯皮,但潘辰不上当,潘筱也无可奈何。 长公主看着她们之间这样唇枪舌剑,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潘辰,潘辰对她笑了笑,长公主也回了她一个笑,见潘辰不理会其他人的酸话,心中对潘辰的印象又好了许多,对潘辰笑着说道:“真是没有想到,皇上那样的居然有一天也会这样宠爱一个女子,你可不知道,当年我还带过他一年多呢,还记得那时候皇上才七八岁,我十一岁,有一个馍,我和他都是分着吃的。” 长公主的话出口后,就见闫氏脸色变了变,开口对长公主提醒道:“这些皇上的陈年旧事,长公主就莫要再提了,天威不可受损。” 长公主似乎有些怕闫氏,被闫氏这么一说,脸色就吓得白了,小声应了一声:“是。”便抱歉的看了一眼潘辰,然后身子往后缩了缩,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潘辰看着闫氏这样,似乎是很不想让长公主说当年的事情。 长公主不说话之后,闫氏就开始说了:“皇上生辰在即,肃王,五殿下和长公主都已经入宫来了,过几日,禹王与昌王殿下也会陆续回到京城,三公主现在已经在路途之上,这些日子,后宫诸妃需更加谨言慎行,听到了吗?” 闫氏的这番话,就算是一个官方公布的消息了,将原本还被蒙在纱布中的事情,一下全都揭开了,众妃起身称是,闫氏让大家坐下,然后对长公主 问道:“家中一切可好?驸马对你如何啊?” 长公主看了一眼闫氏,小声回答:“蒙太后惦念,家中一切都好,驸马对我挺好的。” 闫氏瞧着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呀,性子就是太温吞,驸马这段时间在城内的风评不算好,哀家知道,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不是哀家要说你,你也该学学三公主的本事,你看看三驸马什么时候敢背着三公主做混账事?” 闫氏的话让长公主羞愧的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尴尬,并且很明显也不太愿意太后多提起这件事情。 沈淑媛最喜欢说这些八卦了,可能之前也听了一些长公主的家事,此时太后一提,她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臣妾前儿也似乎听了几耳风声,说是大驸马在外头找了个小寡妇儿,还给那寡妇的哥哥找活儿,谁知道那寡妇一家都是没脸没皮的,揪着大驸马不放,还闹到驸马府去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呀?” 沈淑媛也是没分寸,这种话她私底下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当着长公主的面儿问,让长公主怎么回答都不好,尴尬的低下了头,沈淑媛一旁的宁淑妃原本先前给潘辰怼了几句,是不打算说话的,可一听沈淑媛说的这些,实在忍不住又开口了:“哟,这事儿要是真的,长公主也太好欺负了。大驸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以为自己是什么?居然敢在外面勾搭小寡妇,这是真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了。” 宁淑妃是不怕事情闹大,因此说话的时候没留分寸,长公主听她们这样说,无奈的摆了摆手:“不不,不全是这样的,大驸马他,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长公主似乎想给大驸马解释,但闫氏却不想听她说,只一味的指责:“什么不是?我瞧着他根本就是!长公主你也太软弱了,所以才让大驸马骑到头上撒野,他赵家是什么?不过是个参将,跟着裙带关系才有了今日的名望,不知道感激,居然还做出那等不要脸皮之事,我听了之后,都恨不得派人去把他抓起来阉了,就你没用,软弱的被他欺负了也不知道。” 闫氏的话让长公主脸上更加惊恐,但似乎也很气愤,潘辰看得出来,长公主虽然自己软弱,但是在面对众人对大驸马的质疑时,还是有点气性儿的。只听她鼓起勇气对太后说道:“太后,大驸马真不是那样的人,那个什么所谓的小寡妇其实是他五城兵马司里的一个手下家的,那手下前儿不幸死了,留下那孤儿寡母的,大驸马可怜她,给她送过东西,也确实帮她哥哥找了活儿,这些事情,大驸马在做之前都与我商量 过,我是知情的,大驸马绝不是外人传言的那样,太后千万别误会了。” 潘辰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逻辑已经相当明确了,结合长公主的软弱性格,她能为了丈夫挺身而出对她惧怕的太后说这些话,足可以证明,她这段话的真实性。 只可惜,太后似乎并不愿意听长公主说这些,只是一口咬定了大驸马不好,对想要继续给大驸马辩解的长公主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替他多说了。既然那小寡妇闹到了驸马府,并一口揭露了大驸马的罪行,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那就是给我们祁家抹黑,他赵家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到时候就别怪哀家不给他赵家留脸面了。” “臣妾也觉得这件事儿大驸马若真如长公主所言是个好的,那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大驸马若真没点鬼祟心思,人家何至于牺牲清白诬陷他呢。” 宁淑妃仗着长公主软弱,又附和了几句太后的话,完全一副不怕事情闹得更大的架势,长公主在一旁干着急,却也没法阻止她们那样说话。 第88章 就在长公主焦急之际,潘辰看不过眼站了出来,对站着说话不腰疼,只顾着顶事儿的宁淑妃冷冷说道:“宁淑妃的这套理论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啊,怎么的,当年在宁淑妃家里,是只要有女人舍了清白爬上你父亲的床,最后是什么下场啊?是斩首还是杖毙啊?” 宁淑妃最烦潘辰,听她说话就蹙眉,偏偏潘辰如今羽翼丰满,位分压着她,让宁淑妃就是想扑上去扇她几个巴掌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你什么意思?” 潘辰耸肩笑答:“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女人连清白都不在乎了,非要跟着你父亲,你父亲不就应该接受她吗?为什么要斩首和杖毙呢?按照你先前说话的逻辑,那女人连清白都不在乎了,你父亲就是接纳她又怎么样呢?” 宁淑妃被潘辰说的面红耳赤:“你,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我不过就是……就是……” 潘辰不等宁淑妃说完,就截断了她的话:“就是什么?同样是女人牺牲了清白,到你父亲那里牺牲了清白的女人就该死,可到了大驸马那里,随便在街上有个女人扑上来说和他有关系,大驸马就得单方面承担下这个责任了?宁淑妃的理论太奇葩了,不忍直视啊!” 潘辰长篇大论的说完,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眼眶红润的长公主,只见她对潘辰微微一点头,算是道谢,闫氏在她身后怒目盯着多管闲事的潘辰,冷声说道:“德妃倒是对大驸马很关照啊。” 潘辰无所畏惧:“不是关照,只是说了句公道话。我与宁淑妃同样是没见过大驸马的,她选择听信留言,觉得大驸马是坏人,这无可厚非;同样我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愿意相信大驸马是好人,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比起那些空穴来风的污水,我更相信长公主这么些年对自己丈夫的判断。” 潘辰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就接收到了来自长公主感激的目光,反倒是闫氏不怒反笑:“哼,德妃向来聪明,只怕这回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闫氏抛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让长公主脸色更加不好,让宁淑妃和潘筱等脸上都露出了嗤笑,闫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潘辰也能听出来,无非就是,闫氏再说潘辰这回拍马屁拍错了对象,长公主虽然尊贵,但很明显是个绵软无用的,对闫氏来说,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潘辰若是想通过为大驸马说话而讨好长公主的话,那很明显这个方向是错误的。 所以,闫氏笑了,宁淑妃和潘筱也笑了,她们都觉得潘辰这一步 棋下的大错特错,而且看长公主此时脸上流露出的愧疚表情,潘辰猜想,可能连长公主自己都觉得潘辰不该在这时候帮她,因为她并不能给潘辰带来任何帮助,所以才倍感羞愧。 潘辰不以为意的来到长公主身旁站定,对着闫氏说道: “太后指的是什么?臣妾并没有耍小聪明,而是说出了一些真实的内心想法罢了,大驸马是不是清白的,长公主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潘辰转头看向了长公主,与她对视一眼,长公主似乎从潘辰那里得到了一些勇气,转过身去,对闫氏坚定的说道:“是,大驸马虽然资质平庸,但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与他夫妻十多载,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的,请太后明察。” 闫氏没有收起脸上的冷笑,将目光从长公主脸上转到了潘辰脸上,只见潘辰嘴角上扬,目光盯着长公主,似乎很是为长公主敢站出来说话而欣慰。 笑着笑着,闫氏就渐渐板起了脸,从凤坐上站起来,无视长公主,走到了潘辰面前,姿态高傲的说了一句:“有些人,你可以帮,但有些人你帮了也是白帮,反而让你得罪了人,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信不信?” 潘辰不甘示弱:“臣妾不信,因为今天我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平心而论,并没有刻意帮谁不帮谁,所以,今后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呢?至于得罪人……臣妾倒觉得没什么,反正臣妾一天到晚的,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不多这一桩了。太后您说是不是?” 闫氏对潘辰冷哼一声,然后便拂袖离去,太后走了之后,其他妃嫔也都不愿留下,敷衍的对潘辰行礼过后,就鱼贯而出了。 潘辰对长公主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潘辰对她莞尔一笑,然后便主动对她伸出了手,在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牵手过去:“长公主还愣着干什么呀,太后都走了,其他人也都走了,康寿宫又不招待我们饭吃。” 长公主被潘辰的话给逗笑了,与潘辰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康寿宫,走出宫殿的其间,长公主看了潘辰三四回,潘辰都目不斜视,从容淡定,自信大胆,长公主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看到过潘辰这样的气质,一时心中颇有感慨。 走出康寿宫之后,潘辰对长公主问道: “公主这些天都住在宫里吗?直到皇上生辰结束?” 长公主有些犹豫:“本来该是如此的,但……你也知道,驸马府最近不太平 ,驸马是个急性子,我怕若是我不在他身边,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待会儿我再去跟太后说说,这两天我还是回府的好,等到皇上生辰日,我再入宫来道贺。” “皇上生辰下个月才到,的确是驸马府的事情更重要些。不知公主有否对策,若是实在不行,有没有想过求助皇上?”潘辰觉得长公主的选择很正确,既然家里有事,当然不应该在外面耗着不回去的。 长公主见潘辰这样支持,低头沉吟片刻:“府里的事情真是很乱,不过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不去麻烦他的好,若他知道了这事儿,还不知要闹得如何呢。” 潘辰听了长公主的说话,倒是很意外,听长公主的语气,似乎和祁墨州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两人在御花园中,边走边说话,潘辰邀请长公主去她的柔福宫坐坐,长公主虽归心似箭,却也感念潘辰今日在康寿宫中仗义直言,便没有推辞,可两人才走了半路,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与传呼声:“请长公主留步,德妃娘娘留步。” 两人同时回头,几个婢女也全都停下了脚步,辛冬很自觉地站到了能够随时保护潘辰的位置上,定睛一看,花园的转角处小跑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顺。 长公主与潘辰对视一眼,潘辰迎上前去,李顺气喘吁吁的给两人行礼后,便说出了来意:“哎哟,可是折腾死奴才了,皇上听说长公主入宫来了,便着奴才来宣长公主觐见,可奴才去了康寿宫里,正好两位离开了,奴才这才带着人朝着柔福宫的方向追过来,可算是追到了。” 对于李顺所言之事,长公主也有些惊讶:“公公是说,皇上召见我吗?” “可不是,一听说长公主入宫来,皇上就让奴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宣召呢。” 长公主看了一眼潘辰,潘辰善解人意的说道:“公主不必介怀与我的约定,自然是皇上召见比较重要。” 得到潘辰的谅解,长公主不安的心才稍微定下来一些,潘辰看她这样子,若是她胆子大些,趁着祁墨州召见她的机会,把府里的事情和祁墨州一说,说不定就能够完美解决了,只是,潘辰对长公主性格分析之后,觉得她会趁机会告状的几率并不大,她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内敛,说难听点就叫软弱,这种性格会有很严重的承受惯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习惯,她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被轻视,被压榨,以至于让她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权益,变得自卑怯懦。这种性格生在女子身上,若是能被人 好好保护的话,倒也没什么,但从先前太后和众妃对大驸马的评价来看,他可能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保护长公主不受到伤害了。 长公主从听清理顺的话之后,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样子,就好像一个穷亲戚忽然要去见富亲戚的感觉,潘辰左思右想,最终做出决定:“正好我也想去太和殿给皇上请安,要不长公主带我一起去吧。我今儿晚起了,皇上待会儿要是骂我的话,长公主可得替我说说好话才成啊。” 潘辰的话说的俏皮可爱,长公主感激的同时也被她给逗笑了,同时也立刻明白过来,潘辰是给她壮胆去的,长公主对这位与外界传说完全不一样的德妃已经彻彻底底的改观了,比起那些瞧不起她的软弱,总是用言语讽刺她的人相比,潘辰的处处维护让长公主感激不尽。 她虽然软弱,但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虽然不会在嘴里说,但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多谢。” 前方有李顺引路,长公主与潘辰并肩而行,潘辰对她笑了笑:“长公主谢什么呀,待会儿皇上怪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长公主笑得十分灿烂:“放心吧,皇上才舍不得骂你呢。”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太和殿去。 第89章 两人走到太和殿外,潘辰明显感觉到长公主有些拘束,故意和她走的很近,稍稍给了长公主一些鼓励,潘辰其实心中挺纳闷,为什么同样是兄妹,可是祁墨州和长公主的性格差异会这样大,难道就因为祁墨州在军营里长大的,如果祁墨州也和长公主一样长在大都的话,那是不是性格也会和长公主一样了? 今日依旧是傅宁当值,傅宁上前与潘辰打招呼,对一旁长公主道:“长公主,好久不见。” 长公主认识傅宁,快三十岁的人还有些腼腆,对傅宁点头福身,然后就回到潘辰身旁,傅宁知道她的性格,并不意外,转而对潘辰道:“娘娘倒是没说今日要来,皇上早前儿还让李公公派人去看看娘娘起身了没呢。” 潘辰脸上一红:“皇上召见长公主,我跟着过来蹭口茶喝的。” 傅宁笑着对她们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瞧了一眼笑容灿烂的潘辰,便跟着她往内殿走去,李顺从门后走出,给她们行礼,先前李顺已经通传过,所以可以直接进入。 祁墨州刚上朝回来,刚换下了朝服,穿着他最爱的玄色暗金龙纹的直缀,从寝殿走出,正巧在门口遇见了入宫来的潘辰和长公主,先是将潘辰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她的眼中,凝视片刻后就果断转到了长公主身上,祁墨州迎上前去,语气亲昵的对长公主道:“长姐进宫之前怎的不与朕知道,朕好派人去接你啊。” 潘辰有点意外祁墨州的热情和熟稔,长公主却明显拘束,想要上前行礼,却被祁墨州先一步阻拦,扶着长公主的手臂,将她请入了殿中,潘辰站着没动,祁墨州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递去一个‘还不跟上’的眼神,潘辰才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对祁墨州咧嘴一笑,祁墨州才转过头去。 “长姐在朕面前不必多礼。”祁墨州扶着长公主坐到了他龙案的上首太师椅上,拿出了异于寻常的热情对长公主说话,这样温柔的祁墨州潘辰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然后深刻的体验到了那句形容胡霍的经典之言——没有男人是高冷的,只不过他暖的不是你而已。 长公主对皇帝的热情很是感动,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不安的情绪:“皇上日理万机,太多事要操心了,我也没什么事,何必打扰皇上呢。” 祁墨州听她这样说后,难得笑了出来:“长姐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弟何须赘言,当年若不是长姐,只怕朕也……” 话说到这里,祁墨州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但长公主却能心领神会, 姐弟俩相视一笑,潘辰拿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啃着,观察着他们,祁墨州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了看她,潘辰又赶忙避开了目光,祁墨州没有理会她,而是对长公主继续问道:“这些年长姐甚少入宫,朕刚继位,手头事情太多,未能顾及长姐生活,这两年长姐过的可好?” 潘辰眼前一亮,多希望长公主趁着祁墨州主动发文的机会,把她府里那些什么糟心事儿给说出来,可是,让潘辰失望的是,长公主欣慰一笑:“过的挺好的。皇上忙,对我们已经相当照顾了,大驸马如今身居五城兵马司副指挥史,便是皇上恩赐,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长公主说的这些话,完全就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公主,想想也是,祁正阳登基的时候,她已经嫁人多年,虽然被请入建康册封公主,驸马晋升,但在长公主心中,做了二十多年的闺阁小姐,哪里就能一下子变成公主的思维呢。 如果潘辰不替她说道一番,兴许这长公主很可能到走出太和殿,都不会跟祁墨州头颅一句半句家里的事情,潘辰干咳一声,打断了他们姐弟的叙旧,说道:“对了,先前在康寿宫里,太后与众妃说的大驸马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驸马与那小寡妇之事,是确有其事,还是遭人冤枉呢?” 潘辰这般一说,长公主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她,本想问潘辰为何这样说,因为先前在康寿宫里,潘辰已经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说过话,说她是相信大驸马的,可现在……长公主接收到了潘辰递来的眼神示意,顿时明白了,潘辰这么说,其实是想帮她的。 长公主调转目光看向了有些不解的祁墨州,只听祁墨州对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大驸马什么事情?什么小寡妇?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祁墨州的问题让长公主紧张起来,连连摇手,说道:“不不不,不是大驸马的错,皇上千万不要误会!” 长公主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一番后,就对祁墨州仔细解释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前不久大驸马手下的一个五城的兄弟因为疏通河道的时候脚被水鬼拉扯,不幸在护城河溺毙了,大驸马觉得是他让那弟兄下水去,一直自责不已,得知那死去弟兄家中有老父老母,还有个妻子刚生了孩子,孩子还未过周,他心中就更加不安了,与我商量之后,便带着钱粮去慰问,那家人原本很是感激,那弟兄的父母还亲自来驸马府中道谢过,后来大驸马又派人送过几回东西和钱去,听说那小寡妇的哥哥成日游手好闲,没有生计来源,一直由那死去的弟兄接济生活 ,大驸马就主动让人给那小寡妇的哥哥找了个活计,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没想到最近几日,那小寡妇的哥哥居然无缘无故的闹上门来了,说是大驸马……强占了他妹子,非要大驸马把他妹子纳做妾侍不可,大驸马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哪里说得清这道理,与那小寡妇的哥哥分辨几回之后,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是把事情越闹越大了。但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传到宫里来,连太后与后宫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今日若非德妃娘娘替我解围,我都不知如何面对太后的逼问。” 长公主对祁墨州没有对太后那样的惧怕,因此将事情前后说的清清楚楚,从起因到后果,全都说清楚了,潘辰也听了个明白,祁墨州想了想后,对长公主沉声问道:“这事儿长姐能保证大驸马是清白的吗?” 长公主听祁墨州这样问,急得不得了:“当然能保证!大驸马是什么样的老实人,皇上应该知道,他,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等禽兽之事,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大驸马有心沾花惹草,可也不会去招惹他手下兄弟的遗孀呀,他素来老实,与人没有争端,只顾着埋头做事,那天下河道疏通,他自己都亲自下去的,也是没有想到,那兄弟会忽然被水鬼拉了脚,他在五城之中并无朋友,出事之后,也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泼脏水的倒是有,可他不善言辞,哪里能分辨的清楚呀,其他人若是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但皇上要是不信……我,我可就真没有法子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长公主便侧坐下暗自垂泪了,祁墨州见她哭了,想上前安抚,可长公主似乎是生气了,避开了他的手,祁墨州无奈,转头看了一眼正太平看戏的潘辰,狠狠瞪过去一眼,吓得潘辰赶忙把手里的糕点放下,祁墨州看着潘辰的目光似乎在说:你挑的事儿,你来摆平。 潘辰只好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糕点屑屑,然后走到长公主面前,将帕子递给了她,长公主跟祁墨州生气,却不会迁怒潘辰,接过潘辰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潘辰这才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情,皇上的确不该怀疑大驸马的,听长公主说了前因后果,这件事最关键的人,就是那小寡妇的哥哥,他游手好闲,一直靠着大驸马死去手下弟兄的接济过生活,那弟兄死了之后,就等于是断了他的生活来源,皇上想想看,对于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来说,断了接济就等于断了他的命,正巧这个时候,大驸马出现了,对于那样的人而言,善良的大驸马是最好的攀附对象,他是想利用大驸马的善良,让小寡妇出面诬陷大驸马毁她清白,清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上下嘴皮 子一碰的事情,小寡妇刚刚没了丈夫,正是害怕无助的时候,她还那么年轻,又刚刚生下了孩子,没了男人,今后她可怎么生活,孩子又该如何生活?所以,她哥哥的提议无疑给了她生活的希望,只要能逼着大驸马纳她做妾,她今后的生活就算是保住了,说到底,就是一桩典型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经典案例,横竖是个绝路,不拼的话就死路一条,拼了还有可能荣华富贵,人在绝望的时候,道德底线是很低的,所以那小寡妇配合她哥哥污蔑大驸马,也就能够说的通了。” 潘辰的话让长公主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她,就连祁墨州也很意外潘辰对人性剖析的深刻,潘辰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没有我上面说的那些话,难道皇上还不相信长公主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枕边人的判断吗?” 第90章 潘辰的话让长公主相当动容:“是,正是德妃娘娘所言这般,我与大驸马成亲十多年,育有两子一女,若是我连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丈夫的为人都不清楚的话,那我也太没用了。大驸马老实善良,不会做对不起我,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祁墨州收回了目光,负手踱了两步,片刻后,才转身沉吟道:“这件事,朕会派人去调查一下,若真有人诬陷大驸马,朕绝不会善罢甘休。” 长公主似乎面有难色,还没开口回答,就听一旁的潘辰站出来说道:“这事儿皇上打算怎样不善罢甘休?就算你调查出来大驸马是被冤枉的,可除非你派人杀了那小寡妇一家,否则的话,若是那小寡妇一口咬定了自己被大驸马强占怎么办?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的,若是闹大了,名誉受损的只会是大驸马。” 祁墨州不善于理会这种鸡零狗碎的事情,听潘辰说了这些后,一时竟难找到对应的话,长公主也是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连连点头:“德妃娘娘说的不错,那家人看着便像是无赖样子,蛮不讲理,态度嚣张,若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离开,肯定会死咬着不放,到时候,不是更加难办嘛。” 祁墨州看着潘辰,见她眼中似乎有些想法,遂问道: “既然你提出来,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潘辰不意外祁墨州的敏锐,莞尔一笑:“法子嘛,确实有。就看皇上放心不放心了。” 潘辰时常语出惊人,祁墨州早就已经习惯了,听她这么说了,定然是心中有了计较的,扬眉道:“说说看,什么法子。” “嘿嘿,自古以来无赖是最难对付的,因为没有道理可讲,而也因为如此,无赖又是最好对付的,只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潘辰心中的确有了计较,对祁墨州和长公主招了招手,三人凑到一起之后,潘辰便小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 今日的驸马府依旧是大门紧闭,这些天被上门闹事的人弄得驸马府不得安宁,长公主入宫以后,驸马干脆就让人把大门给关了起来,本是想关了门躲清净的,可是关门哪里就能阻挡那些无赖呢。驸马府的管家曾经建议驸马请兵来镇压,却都被驸马拒绝了,说是不能公兵私用,自己府里的事情,得自己解决才行。 就这么忍了两天,就算驸马府的大门关上了,那些无赖依旧踩着日出过来,过来之后就是敲锣打鼓,在驸马府门前骂街,这些人 前后加起来,起码有上百人,全都是一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无赖,做的就是替人闹事的勾当,孙放带着她妹子在闹事的人群中间,他妹子的表情始终带着不安,孙放倒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他这个人没别的本事,闹事可是一流的,从前他闹过乡绅,闹过掌柜,闹过岳丈,只要是对他不好的人,他几乎都闹过,结局也都尽如人意,就是拿捏着人们想要太平过日子的软肋,让他从中赖账获利,他那死鬼妹夫也是因为怕被他闹,所以才每个月都接济他,可妹夫死了之后,他就断了财路,不过幸好上天待他不薄,让他终于又闹上了个大户,当今驸马爷! 孙放想的挺美,若是他能把自家妹子给闹进了驸马府,那今后还不是金山银山的往家里搬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敢太嚣张,毕竟是官家,皇家,可是闹了两回小事儿之后,就发现了这个驸马和公主简直比那菜市场的豆腐还软,公主,驸马又怎么样,在他的大闹之下,还不是得哭鼻子往里缩?就连那驸马也是软弱到不行,与他出门分辨了几次道理之后,被他当面骂了两顿,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出来了,孙放估摸着,只要自己再坚持那么几日,这驸马府也迟早被他攻下,想想今后的好日子,孙放就闹得更加起劲儿了。 驸马府的大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儿,孙放看见了,就让锣鼓队爬上了石阶,对着那缝,又将驸马的‘暴行’给大声叫骂出来,无非就是大驸马强占民妻,不要脸,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那门后之人站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正是大驸马本人,他高高的个儿,身材挺圆润,这几天愁得似乎瘦了一些,却依旧是个圆脸,看着就是老实的样子,只见他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对那孙放无奈作揖,态度依旧和善:“孙先生,我再说一遍,我与令妹毫无关系,我那日只是送些钱粮去张家,那张林是我的手下,我……” 大驸马赵靖还未把话说完,孙放身后那些无赖就开始敲锣打鼓,完全不给大驸马好好辩解的机会,打断了之后,然后就再次开始永无止境的谩骂,把大驸马和那小寡妇的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大驸马强占小寡妇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旁边观摩了,连大驸马的一些什么眨眼,推手的小动作他们都说的跟真的似的。 赵靖实在被他们吵得不行,鼓起勇气大叫了一声:“住口!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没有做过,你们休要再胡搅蛮缠,休要……休要……放肆!” 赵靖本来就不善言辞,又生性绵软,不喜与人发生争端,今日也是被逼急了, 他一大声,倒是让那些癞子们一愣,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在收到孙放的示意眼神后,就又开始敲锣骂骂咧咧了。 赵靖忍无可忍:“你们若是还不收手,就休怪我请兵了,我,我已经让人去衙门了,你们这些无赖简直可恶!” 赵靖原是不肯请兵来镇压的,只是他也明白,若是再不动手处理的话,将来只会让他们把事情越闹越大,无奈之下,一大早就派了管家去五城请兵,当初刚刚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指挥使就问他要不要派兵,他当时以为这些无赖闹个两天就会走了,就回绝了指挥使的好意,谁能想到这些无赖一日比一日猖狂,一日比一日过分,所言之事,一日比一日下流,已经彻底将赵靖的名声摸黑,让驸马府沦为了全城百姓的笑点,近日只要这些人一来,驸马府周围的住户们也都全出来家门凑热闹,就连住在离这片城区稍微远一些的人家都听说了这里的热闹,赶过来看呢,赵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想到,这个孙放会有这样大的本领和影响力。 虽然长公主和两个孩子都是相信他的,可赵靖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名声被毁,就算他无所谓,可今后其他人会怎么看公主和他的孩子,背后的指戳可不好受啊,赵靖的确是软弱无能的,可也不能让妻儿跟着他受污蔑。 孙放倒是被赵靖要喊人的话给吓得愣了愣,不过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恢复过来,让身后的人继续闹腾,自己则对赵靖说道:“好哇,我倒要看看驸马爷都多大的威风。闹,给我继续闹!” 孙放一声令下,然后就给闹事的人给拥着下了台阶,阻隔开了赵靖,赵靖给逼到大门前,就在这个时候,两队城防营的官兵开路而来,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杜然和城防营的副统领吴亮骑马而来,在台阶下下马,赵靖看见他们俩,欣慰一笑,赶忙下台阶去与他们打招呼,赵靖一直都知道城防营的副统领吴亮是杜然的好友,没想到指挥使这么给面子,不仅自己前来相助,还把专门管治安的城防营也给喊来了,赵靖顿时觉得今日之事该是可以解决了。 官兵来了,孙放也不敢太放肆,一举手,那些闹事的人就都停了声音。 杜然看了一眼赵靖,笑了起来,杜然生的瘦踉跄的,一张脸比马脸都长,两道眉毛离得相当近,鼻梁虽然高,但却有些不太正的样子,诠释了尖嘴猴腮的奥义,只听他对赵靖的一番关照之言,听得赵靖满是感动,虽然平时在五城中,杜然对赵靖这个被硬是塞进五城的大驸马有些不满,但赵靖觉得,杜然不是坏 人,至少在他有难的时候,还会挺身而出帮助他。 不过,这只是赵靖此刻的想法,一刻钟之后,他的这个想法就得到了彻底掀翻。 因为杜然和吴亮开始审问赵靖和那张家小寡妇的事情,孙放作为小寡妇的亲哥哥,也被拉扯到前方来审问,孙放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之后,杜然没有让赵靖辩驳,就直接对赵靖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怎么不像是大驸马从前与我说的那般?他们这话听起来,似乎更有道理些,若是大驸马果真清白,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么人家凭什么这样牺牲清白的诬陷于你?” 杜然的几句话让赵靖彻底懵了,他呆呆的看着态度发生巨大转变的杜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直到杜然又放出几句更加让人震惊的话:“我道你为何那日非要着张林下水不可,莫不是早就看中了人家的娇妻,想要强占人家吧?我当时也没在意,只道相信你的人品,可张林那日下水之后,就没回来,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谓是空穴不来风,大驸马存的……是什么心啊?” 第91章 赵靖没想到杜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明明刚才看着还是来帮他的,可是怎么一开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 “杜指挥,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我什么时候对张林他……根本没有的事儿啊。他,他那天下水是突然抽筋了,其他人都在水里,我也在……” 不等赵靖说完,与杜然一起来的吴亮就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全都是大驸马的一面之词,你们五城的事情,本不该我来插嘴说,但就这件事上,大驸马做的确实不太地道啊。” 吴亮语毕,孙放不等赵靖继续辩解,就把她妹子张氏给拖着跪倒在杜然和吴亮跟前儿,豪天豪地:“请两位大人给我兄妹二人做主啊!若不是有天大的冤屈,小人们哪里敢集结在驸马府门前闹事啊。实在是有冤屈无处伸啊。” 杜然和吴亮对看了一眼,杜然就亲自去把孙放给扶了起来,张氏躲在哥哥身后,一直用帕子遮着脸,不敢抬头,不过杜然就好像没注意一般,煞有其事对孙放道:“你们放心吧,驸马他虽沾着皇亲,但到底也是本官麾下之人,你们的冤屈,本官……” 杜然的话没说完,就没能再继续下去。因为从围绕在驸马府门外的人群中,又另外走出了几队凶神恶煞的人,一拨一拨人聚集到了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尤其是孙放,看见那几个带头的人之后,脸色就发生了变化,有点不安的往杜然的方向看了看,杜然冷冷对他瞪了一眼,孙放就赶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求助他。 那些人聚集到了中央,一眼就找到了想要往后缩的孙放,为首那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掌柜一下就喊住了他:“孙放!见着我跑什么?” 声若洪钟,将周围的嘈杂声全都给压了下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孙放吓得赶忙收回了想要跑路的脚步,脸上腆着笑对那壮汉说道:“江爷,说的什么话,我,我哪敢跑啊,没跑没跑。” 那被孙放称作‘江爷’的壮汉哼了一声道:“没跑就好,你小子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不是不想还了吧?告诉你,可别跟爷玩儿什么花样,小心爷废了你!” 杜然眼看着孙放那里似乎要糟,赶忙上前对那壮汉道:“你是什么人?说话也太过嚣张,你凭什么废了他?城防营的人就在这儿呢,你便敢如此嚣张,当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吗?” 杜然一看那恶汉就知是道上的混子头,想着这种混子最怕的就是巡防营,于是就把吴 亮给抬了出来做挡箭牌,可话音刚落,衣袖就给一旁的吴亮拉扯了一下,杜然回头,看着吴亮,只听他说道:“这位我可惹不起,富达赌坊的掌柜,江湖人称江爷,背后势力可大了,我们统领都特意嘱咐过,让我们千万别招惹富达赌坊的人。” 连巡防营的副统领都这么说了,杜然哪里还敢小觑那壮汉,干咳了一声后,对孙放递去一抹恶狠狠的警告眼神,孙放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会儿被油炸,一会儿被火烧的羊,内外夹击,里外不是人。 那江爷看了一眼跟吴亮窃窃私语的杜然,根本没把他先前那番吓唬人的话放在眼里,直接走过去,一把抓过了孙放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不是跟老子说,就这两天还钱吗?你不去筹钱,倒是会在这里玩儿,怎么的,你是料定了老子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孙放这种无赖,最怕的人其实不是官府,而是这种江湖大哥,官府要抓你还要给出个正经名目出来,但是这种江湖大哥就算杀了你,可能一年半载,你的尸体都没人知道在哪里,孙放能不怕吗? 当即小声对那江爷讨饶:“爷,爷,别动手,我,我这不,这不正筹钱呢嘛。” “筹钱?”那江爷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遮都遮不住,孙放想让他小声点,可在接触到他那煞气满满的眼睛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你这筹的是哪门子的钱?我可告诉你,你欠我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当初张林替你还了两回,连利息都不够,他这个小舅子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听说他现在死了,你这坑货还能到哪里去筹钱?骗老子玩儿呢?” 江爷这一番话过后,人群中的舆论似乎就开始动荡了,之前孙放在驸马府门前一个劲儿的抹黑驸马的话,现在人们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意识到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儿了。 “不不不,哪里敢,哪里敢。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江爷您啊。我,我这真有事儿呢。明儿,我保证,明儿就把钱给你,怎么样?再,再宽限一个晚上,等我把我妹子的事情处置好了,我,我保管将钱还上。” 孙放这么说着,目光依旧忍不住的往杜然身上瞥去,杜然很明显是不愿意为了孙放惹上巡防营都不愿意招惹的人,不值当啊。至于这位江爷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杜然往一旁同样有些懵的赵靖看了一眼,似乎在确定这位来闹场的江爷是不是赵靖找来的,可是杜然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儿,赵靖对此情此 景,目光中流出的不解是与旁人没有两样的。 如果不是赵靖找来的救兵,那么杜然就不禁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他想对付赵靖,然后先声夺人,打算在暗处帮一把他,不管是什么原因,杜然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继续下去,凡事见好就收,才是最佳的保命方法。至于赵靖,今后多的是机会整治,得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那壮汉听孙放说完话之后,抬脚就给他一脚踹在了地上:“笑话!每个欠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明天还有明天呢,老子有几个明天等你?要么现在给钱,要么老子剁了你!” 随着江爷这句话出来,跟着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开始起哄了,个个都说孙放欠他们钱,每个都要立刻要账,逼得孙放节节败退,往杜然那儿求救,却好像石沉大海,杜然压根儿就不打算理他,孙放急得满头大汗,抹着汗珠子,对那些要账的人叫道:“好了好了,都,都别吵了!我,我,我有钱,都给我等着,等着。” 孙放这样说了之后,就冲出人群,来到了依旧对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的赵靖面前,孙放擦着鼻子,哼哼道:“哼,今儿算你运气好,你和我妹子的事情,要想解决也可以,你立刻给我拿两千两……哦不,三千两出来,我拿了钱,就把人都带走,也不要你纳她做妾了,真是便宜你了。” 直到这个时候,围观的群众们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几天驸马府门前的事情就是一场无赖闹剧,甚至有人开始指戳孙放一帮人:“哦,原来就是想勒索人家的钱啊,我还当他们真有什么冤屈呢。” “可不嘛,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好人,吃喝嫖赌的癞子一个,这驸马府也够倒霉的,没的给这种人缠上。” “……” 人民群众里的声音,孙放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了,反正他来驸马府门前闹事儿,就是为了求财,至于怎么求,都无所谓,关键只要求到就行了,只要他今儿拿了钱,哪怕先走,等以后钱花光了,再来闹就是了。 赵靖对于孙放这样理所当然的伸手,简直气得想笑,巡防营的副统领此刻撞了一下杜然,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杜然面上一怔,过了片刻之后,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竟打的这种主意,亏我和杜大人先前见你兄妹二人可怜,还出口替你们说话,没想到竟是这等叼赖之辈,来人呐,将此闹事者给我抓起来!” 事情的发展实在让人猝不及防,巡防营的副统领先前明明就是跟着杜然后头打算 诬陷大驸马赵靖的,可是这位江爷的出现,让事情产生了惊天逆转,让围观的人都看清了孙放的最终目的,吴亮敏锐的发觉事情进行不下去了,干脆临阵倒戈,把一切责任全都推到了孙放兄妹俩身上,干脆下令拿人,至少可以中止事态发展下去。 孙放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然,正要开口对杜然呼救,两条胳膊就给人扭到了身后,让他痛呼出声,辩解和愤慨的话还没出口,嘴巴也给用布团堵上了,直到这个时候,孙放才惊觉事态发展不对,他们这根本就是想过河拆桥啊。孙放不住的挣扎,嘴巴给堵住说不了话,他就在那儿不住‘呜呜呜呜’的,可是却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吴亮看着孙放被自己的人抓走,就走到那魁梧的江爷面前,抱拳作揖道:“这人聚众闹事,我今儿先带回去审问,等他从牢里出来之后,江爷可再让他还债。” 江爷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吴亮的话,不过也没有阻止他们把孙放抓走,就好像他今天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孙放要钱,必然是受到谁的指使,前来搭救驸马府的。 这些事情杜然看在眼中,来到赵靖面前,一副冰释前嫌的大度模样:“今日之事,全都是误会,先前我们听信他人谎言,差点冤枉了大驸马,幸好醒悟及时,还望大驸马不要见怪才好啊。” 赵靖是个耿直性子,先前杜然哪里是受人蒙蔽,根本就是想蓄意污蔑,赵靖虽然不会玩弄心眼儿,但人也不是蠢笨的,对于杜然的道歉,并没有做出回应,杜然抱拳作揖,却迟迟得不到赵靖的回答,一时尴尬,摸了摸鼻子,就干咳着转身,如来时一般,带着两队人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驸马府门前。 人们有些惆怅,一场维持了这么多天的闹剧,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原本一面倒的风评如今几乎得到了颠覆,人们也不再对驸马府指指点点,转而去骂那些先前跟着孙放闹事,现在孙放被抓,他们不得不夹着尾巴逃走的人,孙放的妹子张氏给人丢了一身的烂菜叶子,各种污言秽语都砸在她身上,名声算是全毁了,今后必然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的。 而人群散了之后,就在驸马府斜对面的一座茶寮之下,一双黑亮狡黠的目光正看向了一旁背对着马路坐的玄衣男子…… 第92章 茶寮周围站着十多个穿着便服的护卫,傅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周围一切警惕中。 潘辰与祁墨州坐在茶寮里悠闲自在的喝茶,顺便占据最好的视角,看了一场戏,一场潘辰从背后导演的戏。 孙放给抓走之后,潘辰就一直用一副表功的神情对着祁墨州,祁墨州给她盯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腻歪的脸往旁边推了推,潘辰咧嘴一笑:“爷,我说什么来着?这种无赖就得这么对付。” 潘辰给推开了脸,但心情显然还是很不错的,笑嘻嘻的给自己加了点水,喜滋滋的喝了起来,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瞧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嘴角也不禁勾起了笑:“记你一功,回头我让他们谢谢你。” 祁墨州话里的‘他们’指的必然是长公主与驸马两人了,潘辰抿唇,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爷要让姑奶奶和姑爷道谢的话,还得谢傅先生,若不是傅先生的人能这样快的找出孙放那个流子的软肋,并且请的动那什么江爷出面,这件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 傅宁站在一侧,听潘辰这样称赞自己,不禁转身对潘辰一揖:“夫人过奖了,若非夫人定计,咱们就是想插手都跟没头苍蝇似的。” 说着话的功夫,傅宁身后走来一个护卫,在傅宁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傅宁便往那护卫指的方向看了看,就见先前还凶神恶煞的江爷,站在马路斜对面,深深的对着祁墨州的方向拜了拜,傅宁与之回揖之后,江爷才领着他的人离开了驸马府门前。 潘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祁墨州问道:“爷,那人认识你吗?” 祁墨州剥了一颗瓜子送入口中,往那方向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吧,但他认识傅宁。” 连这种市井中都有自己的势力,果然世间那么多大家,只有祁家能夺天下,并非偶然,祁墨州见她不说话,伸手将面前的瓜子盘子往潘辰面前推了推,潘辰一愣,赶忙摇手:“不要不要,我不吃瓜子。” 祁墨州对她目不斜视,正人君子般说道:“磕出来我吃。” 潘辰:…… 江爷离开之后,傅宁再次回到了潘辰和祁墨州的身边,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剥瓜子的潘辰,先用牙齿咬个口子,然后将瓜子仁剥出来放在一只空的碟子上,祁墨州过一会儿就把碟子一扫而空,两人这互动就像是普通的民间夫妻一般,看的傅宁似乎都有些发愣,印象中的皇上,从来没有过这样居家的时候,傅宁将目光落在 一边剥一边蹙眉嘟嘴的潘辰身上,敛目笑了出来。 “爷,那个胆敢在驸马府门前闹事的无赖,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要是他从城防营出来之后,再来驸马府闹事,该怎么办?” 祁墨州看了一眼潘辰,在潘辰将最后一颗瓜子仁放入碟子之后,便伸手去那碟子,将十几颗瓜子仁倒入掌心,随口回了傅宁一句:“那也得他出的来再说啊。” 傅宁听得一愣,可祁墨州开始一颗一颗紧接着把瓜子仁往嘴里送,根本没功夫再继续和他解释下去,潘辰看不过眼,一边剥仁儿,一边对傅宁解释道:“爷的意思是,那个无赖出不来了。”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潘辰,没有说话,却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小盘子的边缘,示意潘辰说话归说话,却也别耽误了本职工作…… 潘辰口手并用,一边剥瓜子,一边还得跟傅宁解释: “驸马府门前闹事,若那无赖背后没人,他敢这样嚣张吗?我看那个杜大人就不像是好人,处处偏袒着那无赖,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却在这一场闹剧中,目光接触了两三回,这本身就是奇怪的,让人不得不想到,他们俩从前就认识,然后再以此往后推演,孙放之所以敢这样嚣张,带人闹驸马府,极有可能就是被人利用挑唆的。” 潘辰说完之后,傅宁便有所悟:“而这个挑唆的人,便可能是杜大人?” “嗯,十有八九是了,只要看孙放能不能从巡防营出来,就能完全确定了。要是杜大人心里没鬼,把孙放给放了出来,那是咱们冤枉他,但如果孙放死在了巡防营,或者是失踪了,那么就可以证明,从头到尾想要在驸马府闹事,抹黑驸马的人,根本就是杜大人。” 潘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傅宁完全明白,这下也就懂了为什么祁墨州刚才会那样说了,孙放如果是杜大人指使了过来闹事的,那么现在事情没办成,留着孙放的话,对杜大人来说绝对会是个祸害,并且是个没有其他用处,留着只会惹事儿的祸害,孙放的结局可想而知。 潘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剥出来的瓜子仁一下子就给祁墨州倒入了掌心,一个没忍住,对祁墨州翻了个白眼,祁墨州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将空盘子送到潘辰面前:“继续。” 潘辰想把瓜子壳扔他一脸,但为了小命和仕途,最终还是决定忍气吞声为老板服务。 “只是我有些搞不懂,杜大人和驸马是有什么过节吗?需要这样对付驸马,找人闹事不说,还想坏了驸马的 名声,他这心理有点不正常,按照寻常走向,如果他和驸马有过节,那只要在工作上找点茬儿不就好了,干嘛闹得这么人尽皆知呢。” 潘辰一边嗑瓜子,一边喃喃自语,祁墨州看她那认真的小模样,拍了拍手掌心里的屑屑,猛地站起身来,吓了潘辰一跳,祁墨州居高临下看着潘辰,在她那傻傻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心情不错的说道:“走吧,带你吃饭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兀自负手转身,他一动,傅宁等便严阵以待,祁墨州走了两步,见潘辰没有跟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就见潘辰正就着盘子,将自己刚才辛苦剥出来的几颗瓜子仁送入口中,祁墨州无奈,不禁又喊了一声:“走不走?” 潘辰连连点头,小跑着过来:“走的走的,我肚子真饿了。” 从茶寮中走出,瞬间将潘辰脸上照的越发白皙,黑亮的眼睛笑如弯月,祁墨州这一瞬间,似乎觉得这天下竟没有比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璀璨明亮的东西了,鬼使神差的对她伸出了手,见潘辰愣着,祁墨州不禁蹙眉又道:“那走啊,愣着干嘛。” 潘辰猛地回神,将自己的手送到了祁墨州的手中,然后就给祁墨州牵着走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中,除了傅宁之外,其他护卫全都分散随行,看似毫无章法,但潘辰相信,一旦这街上发生任何变故,那些侍卫们立刻就能做出极其迅猛的反应。 从驸马府前的日月街转过一个转角就到了建康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上,潘辰给祁墨州牵着走了一阵,祁墨州步履稳健,方向明确,但眼看长安街都走了过半了,还没到达目的地,潘辰就忍不住问道:“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再走前边儿就没酒楼饭庄了。” 潘辰好歹在外面生活了好些年,这段长安街她经常会和柳氏来逛的,因此知道吃饭的地方大多就是在这一带了,再往那头走,差不多就都是卖衣裳首饰的地方了。不过,祁墨州有祁墨州的打量,潘辰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要提什么意见,可谁知道,潘辰话音落下之后,祁墨州就停下了脚步,对潘辰问:“那我们去哪儿吃?” 潘辰:…… 看着比正常人还正常的祁墨州,潘辰又一次感觉到了无语:“不是,你,不知道往哪儿走啊?”那他刚才在前面带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是为哪般呀? 潘辰转头看了一眼傅宁,只见他扬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祁墨州不认路,两人都惊觉自己跟着个路痴走了大半天,还以为那路痴自有打算…… 祁墨州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有问题,左右看了看之后,就指着右前方的一所酒楼说道:“就那家好了。让几个人在街上守着,待会儿甘相和李大人来了就带去见我。” 潘辰顺着祁墨州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酒楼有点眼熟,不过现在让她觉得更加好奇的是:“啊?甘相和李大人也来?爷怎么先前不说呀!” 祁墨州不理会潘辰的问题,拉着她就往那酒楼走去,走到门口,看见那小二哥潘辰才想起来这酒楼是哪里,可不就是八月半,中秋节的时候,祁墨州犯病拉着她来的地方吗?祁墨州自己……不知道吧? 那迎客的小二哥看见祁墨州和潘辰,眼前一亮,两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又身着华服,气质非同一般,小二哥就算想忘记都忘记不了,赶忙从台阶上迎下来:“哟,公子夫人来了,快里边儿请。” 祁墨州一如既往面无表情走入了店里,被小二迎上了二楼雅间,小二哥十分热情,招呼着说道:“上回公子来点的那些大菜今儿再来一份可好?小的瞧公子似乎特别喜欢肉食,今儿后厨有新鲜的肉,公子可以多点一些。” 祁墨州听着小二的话,不解的目光看向了潘辰,目光似乎在询问‘我来过?你来过?’,潘辰笑得有些尴尬,小声凑近祁墨州的耳旁说了几句话,祁墨州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转过头去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小剧场: 男主:剥瓜子给我吃。 女主:不剥,要剥自己剥。 傅宁:属下来剥。 男主:我要她剥。 女主:不剥不剥就不剥。 傅宁:属下,真的可以剥的。 男主:滚—— 被想起的傅统领独自躲到了角落去画圈圈了,被皇上嫌弃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第93章 祁墨州的一顿饭吃的有些别扭,倒是潘辰吃的相当满足,连傅宁都说很不错。幸好这酒楼里有特制的桂花酿,倒是很合祁墨州的口味,潘辰想起上回自己跟祁墨州屋顶闲谈之后,她就是喝了一瓶这酒,醉的不省人事,使得原本白马寺两日游变成了一日游,最后连怎么回宫的都不记得,别说跟柳氏话别了。 饭后,店家上了茶,潘辰见祁墨州没吃什么菜和饭,就让店家撤了东西,然后另外给祁墨州下了一碗清汤挂面过来,端到了临床而立的祁墨州身旁:“爷,先前上楼的时候,我瞧见有一桌上的清汤面卖相不错,要不吃一碗吧?” 祁墨州回头看了一眼潘辰,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眸子里依旧清明,除了多了一点血丝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只见祁墨州的目光在潘辰脸上注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落在她端起来的那碗清汤挂面上,汤泛着澄黄,飘着适中的油星子,凑近了有一股高汤独特的鲜味,面条极细,一缕一缕的很是清爽,最顶端撒了一小撮嫩绿的葱叶儿。 原不想再动筷子,可鬼使神差的,祁墨州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潘辰托起的托盘一角,然后就着潘辰的手,拿起了筷子,小小的挑起一缕吹了吹,放入口中,味道也不说特别惊艳,但配合着潘辰那期待的小眼神儿,祁墨州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介意多吃几口。 端过了面碗,祁墨州坐在窗口的太师椅上吃了起来,傅宁见状,不禁对祁墨州笑言:“属下记得爷从前在军营里不爱吃面的。”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潘辰,神情淡定的回了傅宁一句:“我不挑,什么都吃。” 傅宁听后,一挑眉,难得调笑:“是夫人送的东西,爷不挑吧?” 祁墨州继续埋头默不作声的吃饭,倒是潘辰听了傅宁的话,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对傅宁小声辩解:“呃,也不是每回送,爷都吃,十回里我也就能蒙对个一回。” 傅宁对潘辰的解释但笑不语,倒是祁墨州吃完了面,将面碗递给潘辰,顺带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潘辰接过空碗,讨好一笑,低头一看,好家伙,一碗面,一根都不剩,全吃光了。 正纳闷尴尬之际,门外有护卫通传,说是甘相和李大人来了。 潘辰赶忙将东西收了,送到门口的小二手里,正好看见甘相和李大人上楼,两人在楼梯上就对潘辰拱手做了个揖,潘辰在门内回了个福礼,两人上楼入了雅间,关上门,刚要行礼,就被刚漱口,正在擦手的祁墨州阻止:“ 在外面,便宜行事即可。” 甘相和李大人这才免了规矩,甘相素来跳脱,对着潘辰说道:“夫人和爷在外面吃好吃的,也不想着领咱们这些老人家一起。” 潘辰嘿嘿一笑:“我也是公款吃喝,等下回要我请客的话,指定捎上二位。” 雅间内都是相熟的人,祁墨州让不讲规矩,那大家也都不用讲了,李大人赶忙接话:“这可是夫人说的,咱们可都听见了,记住了啊。” 一时间雅间内笑声连连,大家寒暄完了之后,便打算出去了,潘辰好奇,小声问甘相:“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甘相看了看祁墨州在前方的背影,也对潘辰掩唇说道:“爷没告诉夫人吗?” “没有啊。他刚才就说带我吃饭,没说还要干嘛呀。”潘辰今天早上出宫的时候,还以为祁墨州就是单纯的想带她出宫,看看她让傅宁帮助驸马府的效果呢,顶多混一顿工作餐,没想到老板下午还有活动,搞得还挺神秘。 甘相嘿嘿一笑:“爷既然没说,那夫人只需跟着便是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甘相也捻须走了,潘辰跟着大部队走下台阶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二哥瞧着他们阵仗这么大,也只敢在外围给潘辰行了个礼:“欢迎公子夫人下回再来,公子爷要的五十坛酒待会儿小的就去装车。” 潘辰暗自咋舌,祁墨州是有多喜欢喝这桂花酿,一下买五十坛。不过老板喜欢,她作为员工也没有说不的道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祁墨州在门外等了潘辰一会儿,潘辰就看见酒楼外居然好好的停了两辆马车,祁墨州领着潘辰往走上了前面的一辆,然后傅宁骑马,甘相和李大人坐后面那辆,潘辰上车之后,就迫不及待揭开了车帘子往外看去,对祁墨州问道:“怎么好像还要赶路的样子?咱们要出城吗?” 祁墨州将她从窗口拉到身边,长手绕过潘辰的肩膀,将窗口的车帘子给放了下来,然后扔给潘辰一个大大的迎枕,说道:“是要出城,你先睡会儿,待会儿还要走路。”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兀自撑在迎枕上闭目养神了,潘辰抱着迎枕缩到他的身旁,刚要躺下,就见祁墨州睁开了眼睛,似乎不懂潘辰在干什么,不等他发问,潘辰就主动说道:“不是说让我睡吗?我总得躺下,你往里去点嘛。” 虽然马车不算小,但软榻总归没有宫里的大,两人勉强能躺下,但挤是肯定的。 祁墨州看着潘辰无奈叹了口气,似乎不太愿意,不过最终还是行动了,往里面挪了挪,给潘辰腾出一小块地方来,潘辰也不贪心,只要能躺下来就成了,也不敢占用老板太多地方,抱着迎着,蜷在软榻边沿,祁墨州看着她的后背,睡意全无,一缕阳光从车帘钻入,正好洒在她的耳廓上,之前倒是没发现,她耳廓挺有肉,每次去亲她,她有时候会象征性的转过头去,想到她那时的表现,祁墨州不禁勾唇笑了起来,见她蜷着身子,不怎么舒服的样子,祁墨州长手一伸,就环过了潘辰的腰,将她连人带枕头一起往身边拉了拉,让她贴着自己,契合在他怀里。 潘辰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刹车呢,睁眼后才发现,竟然自己已经跑到了祁墨州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腹,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但不知为何,就算之前两人距离出现负数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这样心跳加速,她的后背和后脑勺,似乎能感觉祁墨州此刻的心跳与呼吸,本来还想就着床沿眯一会儿的,可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身后靠着个大火炉,一条手臂跟钳子似的,紧紧钳着潘辰的腰肢,不让她动弹,潘辰想回头去看他一眼,可头跟刚转到一般,就被大手给压了回去。 祁墨州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类似于……不好意思?祁墨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所以当然不会愿意此时将这他还没搞清楚的状态让潘辰看见。 两人全都精神的很,眼睛瞪的老大,动作也十分亲密,只是一路下来,两人全都维持同一个姿势,就算再契合,也有些僵硬了,潘辰好几回想坐起来,可祁墨州的手臂钳制住她,就是不让,潘辰无奈,也只好配合他继续这个尴尬又僵硬的动作。 马车一路颠簸,时间似乎过的很快,潘辰听见外面的马夫喝马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傅宁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爷,到地方了。” 潘辰感觉自己耳廓那儿忽然热了,祁墨州低哑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那声音就好像是打破冰川的钢凿,一凿一凿的敲在了潘辰的心上,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起来了,可实际上,祁墨州并无半点挑逗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身后开始动,潘辰却依旧僵硬着,祁墨州坐起身,见潘辰依旧维持先前的姿势,响起这一路上两人的幼稚行为,不禁摇头笑了出来,调皮的手掌一下子就拍在潘辰撅着的肉臀之上:“不想起来啊?” 这句话就像是炸弹一般在潘辰的脑子 里炸开,整个人像是弹簧似的,从软榻上坐起来,差点滚下去,稍微一顿后,没穿鞋就直接站了下去,捂着自己被轻薄的地方,两只眼睛黑亮中透着浓浓的羞怯,满脸通红。 这样的潘辰让祁墨州莫名觉得可爱极了,只可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潘辰捡起了自己的鞋,靠到了马车门边的椅子上去穿好,然后就掀开帘子,跳下车去了,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害羞的兔子,祁墨州回想潘辰平日里的特立独行,与今日的她很不一样,而不管是什么样的,祁墨州发现,自己居然都不觉得讨厌。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祁墨州勾起的嘴角微微的沉了下来,眼中微微透出了一股子冷意,他的情绪,似乎开始被这个女人的行为所牵引…… 潘辰下车之后,首先就大大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稍稍解救了一下自己快要窒息的肺部,然后一转身,就看见傅宁牵着马,甘相和李大人正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潘辰,那眼神之腻歪,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潘辰感觉跳进黄河洗不清,潘辰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摆摆手,气势很弱的说了一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94章 祁墨州从马车中走出,已经恢复了其道貌岸然的面瘫外表,与潘辰的惊慌失措相比较,他从容的正义凛然,潘辰在心中对他表示不齿。 甘相与李大人敢用目光挪揄潘辰,却是不敢挪揄祁墨州的,见他下了马车,赶忙迎上来,李大人指了指他们的后方,对祁墨州说道:“爷,就在前面,村里路径窄小,马车无法通行,劳您和夫人走几步了。” 祁墨州点点头,然后便顺着李大人指的方向走去,潘辰这才发现,她们这是停在了一处小山村的村口处,这小山村似乎是新建没多久的样子,从村头到村尾似乎很长很长,道路两旁有些人家门前有草堆,猪圈鸡舍什么的,路中还时常有村民牵着牛羊经过,因此马车不能直接驶入。 李大人在前面领路,进了村子以后,就有一个腰间别着旱烟袋的村长,步履飞快的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些个庄稼汉子随行,村长似乎认识李大人,却不认识其他人,跟李大人行礼过后,也顺带着给祁墨州他们行了礼,然后就主动领着他们进入村庄。 一行人走在村庄里,潘辰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牛,幸好祁墨州拉了她一把:“没事吧?” 潘辰摇摇头:“没事儿。”潘辰对那个牵牛的小孩儿笑了笑,小孩儿立刻吓得把牛往旁边牵去,牛蹄子踩了一汪水,溅在了潘辰的裙摆上,潘辰还没说话,就听那村长已经跑过来训斥那孩子了:“牛娃子,干什么呢,瞧瞧你干的好事儿。这位夫人,您没事儿吧?这衣裳……” 村长也是怕潘辰发落那孩子,所以才上赶着替孩子缓和,那孩子可能还不太懂村长的意思,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不安的低头缩在一旁篱笆墙前,潘辰不介意的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一件衣裳罢了,您别吓着他。” 见那孩子还是很怕,潘辰走过去,将腰间的一只锦袋抽下来,打开拿出一粒她用彩纸包裹的糖饴,送到他面前:“这是糖,给你吃,我不生你的气。” 那孩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也没说谢谢,就慌忙牵着身后的老牛走了。潘辰才回到祁墨州身边,村长又对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祁墨州转头看了一眼潘辰,低声说道:“你知道刚才溅你身上的是什么吗?” 潘辰随手从人家的草堆上拔出了一根稻草,在手里绕圈圈,不以为意的道:“牛粪?那有什么呀?养猪养鸡的,还能指望没有这些东西呀?爷你也把我看的太娇气了。” 祁墨州一挑眉,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潘辰伸手打他,祁墨州就收了手,见前面的路有些泥泞,祁墨州牵过了潘辰的手,继续往前去。 一行人走了好半晌才走到地方,村长领着他们从一处门内走出去,潘辰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豁然开朗,绵延数千里的金黄稻穗已经沉甸甸的了,就是潘辰没种过稻谷,也知道只要再晒几个日头,稻谷就能收割了。 村长对眼前的景象很是满意,也很自豪,在那里对李大人说的口沫横飞,如何开垦,如何灌溉,如何插秧,如何治虫,头头是道,李大人边听边到田边采了一根麦穗下来,拨开外面的黄皮,露出里面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稻谷来,送到甘相和祁墨州面前,甘相也是满意极了,李大人又将之送到了潘辰面前,对潘辰说道:“夫人您看,这就是今年的晚稻,司农部可出了不少力,像这样的大片稻田,建康城内外还有四五处,当初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如今终于是要看见成效了。” 潘辰对李大人笑了笑,然后就看向了一旁的祁墨州,说道:“原来爷今日是带我瞧田地的,没想到你们速度还挺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了这样大的成效。” 祁墨州才不想承认是特意带潘辰来看的,神情傲娇的说:“本就决定了今儿来看,正好你在,顺带罢了。” 他这么说,李大人和甘相却是不给他面子:“夫人别听爷说,我和李大人前好几天就问了爷,爷都没来,昨儿才跟我们说,今日前来,夫人也一起的,这不是特意等夫人一起来,是什么呀?” 祁墨州对甘相啧了一声,甘相赶忙闭嘴,对潘辰扬眉,谁能想到朝堂上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甘丞相,私底下却是这样的跳脱性子,与祁墨州相处起来,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家里的兄弟,潘辰这才忍不住,掩着嘴对甘相回道:“甘爷快别说了,我们爷脸皮薄,不好意思呢。” 祁墨州:…… 不想理会这些自作多情的人,白了他们一眼,就兀自走到了田边,李大人和甘相对看一眼,全都忍着笑跟了过去,村长带着人去田中央也采了几株麦穗过来,交到了李大人手中,让李大人检验。 颗颗饱满,粒粒硬实,从这些来判断,今年这收成定然是很好很好的。村长与他们说,像这样质量的稻田,一亩至少能收五百斤左右,潘辰记得曾经看过现代的杂交水稻的产量,两千年的时候,似乎就有一千两百斤,不过,此时的技术和那时候肯定不能比了,问过村长,说从前没 有这样大量种植时,一亩田稻谷,有的人家能产一两百斤,有的人家能产个三百斤左右,当然也有种的好的,一亩地五六百斤,但那是极少数人家,这里的田地,经过司农部的统一改良和控制之后,产量似乎也能有了平均的保障,但这只是第一年,今后只要司农部继续改善下去,一亩田地再多产个一两百斤应该不成问题的。 潘辰来到祁墨州身旁,特意凑过头去看着祁墨州,只见祁墨州的目光投放在广袤无垠的稻田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这种笑容潘辰只有在他完事之后看到过,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样温和的一面,祁墨州意识到潘辰在看她,转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潘辰立刻送上了狗腿的笑,让原本对她绷着脸的祁墨州终于也绷不住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将目光投放到稻田之上,颇有感触的说道:“从前我是真没有想到将田地聚集起来,收成会有这样大的差别,一年的粮食总量,不仅能填满粮仓,还能供应国内所有地方的粮食需求,至少明后年都不用担心闹饥荒的问题,你的理论确实很远,很对。” 潘辰听祁墨州对她说出这些真心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真心的夸奖自己呢,嘿嘿一笑,谦虚道:“我那不过些脑子里的理论知识,真正厉害的还是你们啊,要将那些计划切实的执行,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这就不是我的功劳了,还是爷领导有方啊。” 祁墨州不想和她在这里互夸,潘辰看着着满目的良田,不禁问道:“爷之前说要改制士族制度,如今看这情形,该是有所成吧,士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祁墨州找了一块稻田边的突石,坐下后,对潘辰道:“动静肯定是有的,士族的势力分布也开始发生了剧变,他们从原来的各据一方,到如今的团结一气,有些家族趁势而起,有些家族就此没落,权利更迭之时,乱的很啊。” 潘辰也坐到了祁墨州的身旁,仔细聆听祁墨州的话,看着广袤无垠的稻田,潘辰脑中可以想象的出来,祁墨州为了将田地统一规划,必定是付出很多艰辛的,士族历年来掌控土地已经形成了习惯与规则,祁家夺了天下之后,他们原以为祁氏会与从前的君主一样,放任权利,偶有想动世家心思的帝王,却又没有祁墨州的兵力与手段,如今士庶两族正有火拼之势,祁墨州日日身在其中,必然感受很强烈,所以才会有此感叹。 呼出一口气,潘辰顺着祁墨州的话往下说道: “如今的混乱便 是为今后在铺路,困苦艰难都是暂时的,唯有抓牢根本才是实际。祁氏入关不久,纵然祖辈有财力积蓄,但若只是一味穷兵黩武,金山银山都会有坐吃山空的一日,祁氏立国之初,士气正弘,周边乃至国内势力都知道祁氏兵力强大,此时不是夺权进攻之时,但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没有呢?祁氏只有不断的壮大,不断的积累,才能在今后有能力继续保持这样大的威慑力。” 潘辰的话必然是说到了祁墨州的心里,潘辰有这样的觉悟与心思,祁墨州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她说话,感觉她每次都能说到自己心里想的那些,祁墨州在朝堂之上,向来都是做决定,下命令的那个人,没有谁能够左右他的决定,但是现在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潘辰的话,可他有不能否认的是,潘辰说的话,有些的确很有道理。 甘相和李大人走过来,对祁墨州和潘辰说道: “爷,夫人,这里晒,要不去农舍喝杯茶吧。待会儿咱们还要回城里呢。” 祁墨州从突石上站起,潘辰赶忙上前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对李大人他们问道:“待会儿还要去哪里吗?” “是,夫人。待会儿还要回城里看一看您的店铺啊。”李大人笑容可掬的说。 潘辰:……满脸的问号——店铺? 第95章 众人在农舍中喝了些茶水,稍事歇息,又听村长当面汇报了一下过些天的收割计划,一行人才顶着太阳回到马车之上,往城内赶去。 一路上,祁墨州依旧没有多言,潘辰去找他搭话,他也不理会,问了几回,潘辰也就不敢再多问了。想着反正到了地方,他总不能再瞒了吧,不过这么一路的事儿,真是够幼稚的。 回城的路途似乎比去的时候要短一些,潘辰知道这应该是心情问题,马车停了之后,潘辰和祁墨州下了马车,发现马车停在了朱雀街上,这条街潘辰以前时常来逛,卖的都是衣裳,首饰,蜜饯之类,姑娘们喜欢的东西,自从进宫之后,她还真没机会再出来逛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占了光又来了一回。 潘辰的目光左右搜索自己从前常去的那些店铺,卖绸缎成衣的锦绣阁,卖金银首饰的七宝斋,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异香轩……每年她生辰和过年节的时候,柳氏都会带她来看看,有合适的就买给她,虽然买的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潘辰不能否认,穿越到了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在朱雀街这里,她还是收获了很多快乐和满足感的。 祁墨州往潘辰看了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李大人上前来打断了潘辰的回忆,只见李大人给潘辰指了个方向,让潘辰看过去:“夫人,瞧瞧看,就是那里了,官府新建的商铺,那一处是朱雀街的中心,楼高三层,夫人可还满意吗?” 潘辰顺着李大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座极其高大上的建筑,在朱雀街其他一层建筑中算是异军突起,从门面到装潢,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二楼的正中央处留有挂匾额的地方,视觉效果,相当震惊啊。 潘辰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往祁墨州的方向靠了靠,祁墨州瞧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不是你自己要个店铺的吗?怎么倒怯场了?” 说完之后,就带头往那开着门,却还未开张的店铺走去,潘辰赶忙小碎步跟上,进了门之后,先前的紧张感就没有了。摆脱了祁墨州,东看看,西看看,现在这楼还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李大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十分空旷的:“刚刚赶工完,里面还未正经布置,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提一提,我让工匠们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弄。” 潘辰从二楼楼梯口探头下来对李大人问道: “你是说,我可以自己设计?” 李大人看了看祁墨州,祁墨州没有说话,李大人便知道意思,对潘辰 点头:“是,夫人若有想法,完全可以与我说。” 潘辰想了想后,又跑上跑下看了一遍,然后才走下楼,对李大人说道:“我回去之后想一想,若是有想法的话,就让工部的画师画出来。” “好,那属下等着夫人。”李大人的语气没有半点不信任,甘相从旁听见潘辰要自己设计,同样作为一个糖果爱好者,甘相也想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仅设计方面夫人得想想,还有名目啊,夫人的做糖工艺,糖果的种类,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潘辰完全赞成这个想法:“是是是,这些也都要想的,不仅是卖糖饴,还可以顺带做精品糕点,就像是月饼一样,形成一种购买惯性,比如馈赠亲友时,就会想到来这里买,家里有贵客时也会来买,并且是限量的,若是想走高端路线,到时候还得想些噱头出来,比如……糕点师傅,糖饴师傅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或者有什么神秘配方?人们对这种蒙着面纱的东西会特别感兴趣,反正一句话,一开始就要把宣传搞好,让文宣司想一些法子,通过官方的途径公布出来,还可以把这铺子列为贡品指定店铺……想想都觉得有钱赚啊。” 潘辰说完这些话之后,发现楼道里站着的几个男人都有些发愣,祁墨州率先反应过来,对潘辰失笑道:“你倒是不客气,连文宣司都算计到了,还要列入贡品指定店铺?你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哪儿来的?” 祁墨州对潘辰的话表示出了不理解和质疑,潘辰为这个可得和他理论理论了。 “怎么就是乱七八糟了?你又没开过店,凭什么说我的方法不行呢?”潘辰来到祁墨州跟前,仰头望着他。 祁墨州见她嘴巴微微嘟起,两颊气鼓鼓的,不禁来了兴致与她呛声:“难道你开过?” 潘辰被他的话一噎:“我,我从小就在这条街上走动,接触的市井比你多多了,虽然也没正经开过店铺,但我知道怎么开啊。” 祁墨州见她双手叉腰故作凶悍,非但不觉得讨厌,还觉得相当有趣,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潘辰现在可不觉得自己有趣,她是个据理力争的人,你可以质疑她的人品和行为,但是你不能质疑她的能力,试图与祁墨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说了,这店铺既然是户部出资筹建的……” 潘辰的话被李大人给打断:“夫人,夫人。不是户部出资筹建的,是……”李大人没有说出是谁,不过袖子下面的手指却很坚定的指向了祁墨州,让潘辰一怔,祁墨州适时抬眼睨视 她一下,潘辰也毫不退怯,转个话锋继续说道:“是他筹建的就更好说了,我总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事儿办好才行吧,总不能让他的钱付诸流水吧?不管做什么事情,当然是要把周围所有能用的力量全都利用起来,才能发挥最大,最好的效果呀,甘相和李大人觉得呢?还有傅统领,你最公正,你倒给我评评理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潘辰将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一众男人,甘相干咳了两声,李大人假装看天,只有最后被点名的傅宁,摸着鼻头,模棱两可的支吾了一声:“啊?嗯。”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她一起抨击祁墨州,潘辰呼出一口气,实在不指望了,鄙视了他们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祁墨州的身上,只见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潘辰暂时不想和他说话,双手抱胸继续往二楼去了。 潘辰上楼之后,甘相,李大人还有傅宁便聚集到祁墨州身旁,李大人小声对祁墨州问道:“爷,夫人的提议也并非毫无道理,您真的不考虑吗?” 祁墨州没有说话,甘相倒是看出了端倪,对李大人道:“怎么不考虑?没瞧见爷是和夫人耍花腔呢嘛?李大人也是成了亲的人,这都看不出来?” 祁墨州:…… 李大人则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太木讷了,真是没想到,咱们爷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傅宁听到这里,也情不自禁的点头赞成,三人对视几眼,交换了几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祁墨州见状,目光也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几个男人这下就都绷不住了,跟着祁墨州身后,朗声笑了出来。 本来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起在军里相处多年的,祁墨州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帝王架子,忍着笑推开了他们的包围圈,干咳一声后,便也跟着往二楼去了。 潘辰站在二楼中央的窗户前看街景,心里还在生祁墨州的闷气,听见身后有声音,故意没去看,直到祁墨州站到她身旁,却是好久不说话,潘辰才忍不住往旁边看了看,只见祁墨州双手撑在窗台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潘辰暗自对他做了个鬼脸,正要离开,却听祁墨州开口说了一句:“这铺子叫什么名字好?” 潘辰一愣,然后回答:“自然是爷做主了。” 祁墨州想了想后,便给出了答案:“就叫——苏月阁吧。” 苏月阁?潘辰将这个名字反复想了两遍,虽 然不懂祁墨州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就是了。 祁墨州取完了名字,似乎有些感触,从窗口转过身来,目光灼燃的盯着潘辰,潘辰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爷看什么呢?” 祁墨州盯着她,笑问:“这就不生气了?” 潘辰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生什么气?我本来就没生气啊?不过是讨论一下,意见相左罢了,这就生气的话,我也太小心眼儿了。” 祁墨州从窗前走来,因为二楼其他三面的窗户未曾打开,光线不是那么好,祁墨州背光走来的模样,让潘辰觉得心上一紧,直到他来到潘辰面前,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和潘辰的脸面对面,仔细将潘辰的表情观察了一遍,确定潘辰脸上确实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时,祁墨州才叹了口气:“你可真无聊。” 潘辰:…… 祁墨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睨视潘辰片刻之后,才负手从潘辰面前离开,闲庭信步般往三楼视察去了,留下潘辰一个人站在那儿满头的问号,这人莫名其妙走上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她无聊?喂大哥,到底是谁无聊,你说清楚好不好? 第96章 潘辰从楼上下来,就看见甘相他们凑在一起说着笑着,看见潘辰,傅宁迎上前来:“爷还在楼上吗?” 潘辰点头之后,傅宁就往楼上去了,这是他的职责,寸步不离祁墨州,先前该是给甘相和李大人按着,没让他上去吧,现在潘辰下来了,他就没有不上去护驾的理由了。 傅宁上去之后,甘相走过来对潘辰问道:“夫人和爷怎的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 潘辰往楼上看了看:“有什么好说的?他莫名其妙。”话音刚落,潘辰就看见甘相和李大人笑得有些暧昧,不禁叹了口气,又道:“对了,爷说这店铺叫‘苏月阁’,牌匾什么的可以做起来了。” 李大人点了点头,忽然发出一声惊疑:“好……咦?苏月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看向了甘相,发现甘相也是一脸惊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才不约而同的说了句:“那不是……” 说了三个字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潘辰不禁问:“那不是什么?这名字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甘相和李大人欲言又止,潘辰急道:“哎呀,一个名字而已,也值当你们隐瞒?” 两人一番犹豫,便由甘相对潘辰解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这名字确实有来历,当年爷的生母曾在大都的月牙儿巷中开过一间铺子,名字就叫苏月阁。” 潘辰有些震惊:“爷的生母?” 潘辰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祁墨州的生母呢,从前她倒是没关注到这个,现在想想,祁墨州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自然是有生母的了,他是祁正阳的庶出儿子,那么他生母肯定就是妾了,妾在这个时代地位太低,不被人提起也是正常的,可不管生母地位多低,对于孩子而言,感情都是一样的。 甘相和李大人对潘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楼梯的方向,潘辰才听见祁墨州下楼的脚步声,便没再继续发问,让甘相他们为难。 祁墨州下楼之后,扫了一样潘辰:“时辰不早了,回吧。” 一行人称是,便往外走去,门外几个看门的小厮赶紧迎上前来,给李大人挥手斥退,祁墨州走到马车前,抬头看了一眼先前潘辰注视的一家金银首饰铺子,心中一动,回头对紧随而来的潘辰说道:“去那儿逛逛?” 潘辰先是一愣,顺着祁墨州手指的方向去看,才看见了七宝斋的牌匾,然后才惊讶的看向祁墨州:“爷要逛那儿?那是卖女人家首饰的 店……”说到这里,潘辰就反应过来了,老板这是问她要不要去逛啊。 祁墨州见她的神情猛地转变,眼神都亮眼起来,先前的别扭似乎一扫而空,这表情已经给了祁墨州一个很好的答案出来,转身往那店铺走去,潘辰赶忙跟了上前。心头忍不住大大的雀跃起来,这七宝斋是她少女时期的梦啊,祁墨州要带她去故梦重游吗? 要进门之前,潘辰拉住了祁墨州的衣袖,凑近他,小声问道:“爷?咱们是只进去看看,还是能买点东西?” 祁墨州:…… 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店铺,甘相经过潘辰身边,说道:“夫人放心吧,瞧见今儿跟来的是谁?有个钱袋子在,还怕爷不付帐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潘辰立刻意识到甘相这话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往刚爬上台阶不明所以的李大人看去,看的李大人一阵莫名其妙的,潘辰满意的笑了,果真是钱袋子,整个大祁的钱袋子都在这里,还怕什么呀? 李大人:??看我干啥? 不等李大人开口,潘辰便开心的跟进了店铺,店铺的掌柜瞧见他们进门,个个气度不凡,为首的公子更是有一股天上地下的尊贵扑面而来,掌柜的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从柜台后走出,亲自上前迎来,祁墨州没有说话,甘相便上前对那掌柜道:“是我们家夫人要买,掌柜的尽管将好东西拿出来便是。” 掌柜这才看见随即进来的一个娇俏的姑娘,十七八的样子,梳着一个堕马髻,五官灵动秀美,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嘴唇总是上翘,看着特别讨喜。 “是,一定伺候好。几位可以去客间喝茶,稍事歇息,待会儿小人便将东西送入客间内供夫人挑选。” 这家店的掌柜是个明白人,特意开辟出了专做贵客生意的雅致客间,祁墨州看了一眼潘辰,就带头跟着那领路的小伙计往楼上走去。 潘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跟着老板被领去vip室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潘辰从来都不是特权阶级,这么说吧,从前若是潘筱来这七宝斋,那么铁定就是被带到楼上的雅室中挑选的,但若是柳氏带她过来,最多也就是在楼下柜台前看看,还不能挑选什么贵重的东西,年节的时候,七宝斋的掌柜会亲自带着很多珠宝首饰的新款往潘家去,潘辰也能分到一些东西,只不过,分到的基本上全都是其他房里挑剩下来的东西吧。 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借着祁墨州的光,行驶一回特权,潘辰就觉得好兴奋,直到 进了雅间之后依旧不能平复,甘相和李大人有些看不懂,甘相对潘辰问道:“夫人怎的这样高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呢?”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然后才对甘相回道: “倒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不过是觉得开心罢了,从前在家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到这七宝斋的楼上选过东西,今儿是头一回呢。” 大家都知道潘辰虽然现在是被封了德妃,但是她在潘家的时候,就是个完全不受重视的庶女,但凡在家族里受那么一点点重视,也不可能在家中有一个嫡出的长姐的情况下,潘家还把她送进宫里来做炮灰了。甘相轻叹一声,觉得潘家真是暴殄天物,让这样一个明珠般的女子蒙尘这么些年,不仅不重视,还这般轻贱,幸好这是入了宫来,才得以施展,若是如寻常女子一般嫁入普通人家,那这样的才能又怎会被人发现呢,短短的一辈子,就平庸的渡过去了,也太可惜了。 祁墨州听见潘辰与甘相所言,将李大人亲手递来的茶水放了放,然后敛目,坐在了雅间内的一侧。 过了片刻之后,那掌柜的连同四五名婢女托着几只硕大的金丝绒布的托盘进来,甘相与李大人赶忙给潘辰让了个位置,让她仔细挑选,李大人不善此事,甘相倒是对这些颇有研究的,他虽为一国之相,所谈之事皆为国家大事,但是却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爱好,做手工便是其中一项了,而他做手工的范围涵盖比较广泛,妇人发髻的工艺他也多有研究,这一点让潘辰感觉很是意外,在很多细节的挑选上,潘辰发现,他居然真的能给自己不少建议呢。 有甘相从旁指导与参谋,潘辰前后挑了十几样颇为合意的东西,可把掌柜的给乐坏了,祁墨州和李大人对这些不感兴趣,见一旁有棋盘,便干脆自组棋局,白山黑水的厮杀起来。 七宝斋的掌柜的知道今儿来了贵客,这夫人挑选东西的时候,只管样子好看不好看,材料好不好,做工精致不精致,可从头到尾,选了十多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却是一回都没有问过东西的价格,可见根本不在乎金钱,若是今日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成就一笔今年最大的生意也说不定。 当即更加殷勤,好东西流水般往雅室里送,潘辰与甘相完全就没有一丝丝给祁墨州省银子的心,而李大人如今正醉心棋局,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潘辰他们挑选了多少东西,心想着,娘娘与甘相都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撑死了挑个两三千两银子的东西就算是了不得了。 掌柜的送来的东西,只要 是好的,潘辰和甘相都来者不拒,到最后甚至都没什么好东西拿过来了,眼看他们挑选的兴致大减,掌柜的把心一横,决定再来个大招,对拿着一对玛瑙耳坠子比划的潘辰说道:“这位夫人真是眼光独到,小店这些宝贝既能入了夫人的眼,那小人斗胆与夫人再推荐一款小店的镇店之宝。” 潘辰还没说话,甘相就饶有兴趣道:“哟,你还有镇店之宝啊?怎么不早拿出来?是什么东西呀?” 甘相虽然自己的生活不奢华富贵,但他却很喜欢看这些东西,平日里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问个清楚才行,那掌柜见潘辰也看向了他,赶忙过来说道:“便是我店铺楼下正中央的琉璃罩中所放之物,一套价值连城的南海东珠头面,每一颗东珠都有鸽子蛋那么大,浑圆天成,比之夜明珠亦丝毫不逊也。” 听了这话,潘辰和甘相倒是想起来,刚才上楼的时候的确看到楼下有一处琉璃罩,先前没细看,没想到里面竟放置着那样的好东西,甘相当即来了兴趣:“如此宝物,必当一见,去拿上来吧。” “不不不,这位客人,那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周围布有八卦机关,轻易取出不得,客人若真想看,还请随我下楼去才行啊。” 潘辰对那什么东珠头面其实兴趣并不太大,要说大珍珠,之前祁墨州犯病的时候送给她的那一袋已经算是极品了,可珍珠这种东西吧,不像是容器和饰物,平时根本就用不到,不过话虽如此,潘辰见甘相跃跃欲见的样子,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随掌柜下楼一观吧。” 潘辰如是说,单纯是想满足一下甘相的好奇心,可是没想到,下楼之后,宝物没看完,就遇见了两个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第97章 潘瑜和潘秀如往常那般走入七宝斋,却未得到像往常那样的迎接,贴身丫鬟先行一步入店内喊道:“来人呐,怎的无人?” 其实店内是有人的,不过潘家丫鬟就是对无人出来迎接感到不满,丫鬟请示了一眼潘瑜,潘瑜对她暗自使了一个眼神,那丫鬟便知自家五小姐是什么意思了,若是往常也就算了,可今日不同,今日有吴家的人在,自家五小姐刚与吴家公子定亲,前儿吴家派人来建康,吴家公子也在列,一同约着出来,总要让吴家人看看她们潘家在建康的威风才行啊。 那丫鬟吼了一嗓子以后,一个本在柜台后帮手的伙计倒是抬起了头,走出柜台,上前迎接:“欢迎列位客人,今日楼内事忙,客人们自行观看,若有合心意的,小人再来与客人结算。”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怠慢,潘瑜和潘秀对看一眼,总觉得身后跟着的吴家公子和小姐都在笑话她们,吴家人的感受,可直接关系到潘瑜今后在吴家的地位,哪里肯罢休,冷哼一声:“哼,你们掌柜呢?叫他出来见我。” 从前潘瑜和安姨娘来这七宝斋的时候,那掌柜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和姨娘之后,每次来都会迎出柜台,潘瑜坚信,是这迎接的伙计不懂事,让她在吴家人面前失了颜面,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待会儿掌柜的出来,她定要那掌柜的将这不懂事的伙计给赶出去,打一打这狗眼看人低的脸,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谁料潘瑜的如意算盘给落空了,那伙计当即就回她:“不好意思了,小姐,我家掌柜今日在楼上接待贵客,实在抽不开身。” 这话一出,潘瑜还没开口,就听那年纪颇小的吴家小姐脆生生的开口道:“哎哟,这建康城内,居然还有比潘家更贵的贵客吗?这似乎与我们西陵所闻不太一样啊。” 吴家小姐年纪虽小,但是挑事儿的功夫一流,潘瑜就算明知道她在说风凉话,却也不能将她如何,吴家公子倒是稍微沉稳一些,对吴家小姐呵斥道:“婉儿,不许无礼。”呵斥完之后,吴婉嘟着嘴站到一旁,吴家公子又对潘瑜和潘秀打招呼:“舍妹口无遮拦,两位小姐莫要见怪。” 潘瑜和潘秀纵然心中对吴家小姐的印象变差了,但又不能表现在明面上,更何况,吴家公子亲自打招呼,潘瑜看在这个未来夫婿的面子上,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的。 当即回礼:“吴公子言重了。” 吴家公子果然稳重些,与潘瑜点头至礼后,又道:“今日既然店家繁忙,也是无奈, 小姐们尽管挑选,若是信得过子期,子期亦可为小姐们挑选。” 吴子期的沉稳与体贴,让潘瑜颇为满意,虽然心里还是对这七宝斋有些意见,但有吴公子安慰,还是觉得好些的,羞怯低头浅笑,没再说为难店伙计的话,潘秀暗自撞了撞潘瑜,人小鬼大般对她递去一个‘不错啊’的眼神,给潘瑜瞪眼警告之后,才吐舌一笑。 吴婉自然也不敢呛声自家哥哥了,虽然她看这个趾高气昂的准嫂子有些不顺眼,什么书本网,大家闺秀嘛,不也就是个姨娘出的庶女,就算潘家有多厉害又怎么样,她再受宠又怎么样,一个姨娘出的庶女,能有多好的教养呢,哪里配得上他们西陵吴家。 跟着进了店,发现店里今日果真是乱糟糟的样子,平日里干干净净,满满当当的柜台,现在不仅有些混乱,店中伙计也是上上下下的走个不停,让进店的客人都不禁往楼上看去,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让七宝斋这样劳师动众的,连一些熟客的生意都能怠慢了。 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吴家公子倒是没有说敷衍话,确实一直在旁给姑娘们出主意,潘瑜潘秀还有吴婉,三个姑娘每人都挑了一件,吴子期便主动去结账了,另外还亲自挑选了一对吉祥如意的金簪送给潘瑜,让潘秀和吴婉都羡慕极了,潘瑜也是娇羞不已。 吴子期让小厮去付账,便对三个姑娘说:“今儿这店里忙,我瞧着也没多少东西可挑了,要不再换家店,今儿总要叫你与两位妹妹买称心了才成啊。” 潘瑜心里扑通扑通的,吴子期的话里,将她与两位妹妹分开称呼,让人听起来,俨然与她更为亲近些,姨娘曾和她说过,西陵吴家是一方士族,在西陵那是绝对的名门望族,若不是近年来吴家有意到建康发展,就凭她庶出的身份,吴家都未必愿意接受,也亏得她是潘家的庶女,除去潘筱和那个狗屎运的潘辰之外,潘家的女儿中就数她最为金贵了,姨娘为了给她找门好亲事没少费心,也想了不少拖延的法子,如今总算给她等到了吴家这门亲,潘瑜心中自然是满意的,更何况,这位吴家公子器宇轩昂,文武双全,与建康城中的士族子弟相比也毫不逊色,就连眼高于顶的父亲对这位吴家公子也是颇为赞誉,所以当吴家来提亲的时候,父亲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两家很快就订了亲,而更让潘瑜满意的是,吴家虽然起源于西陵,但并不需要她和吴家公子一起远去西陵生活,成亲之后,依住在吴家建康城内的府邸之中。 如今越是与吴家公子接触,潘瑜就越满意这个相公。 娇羞的点点头,潘秀也是对她挤眉弄眼,吴婉则看了一眼潘瑜,然后就当着潘瑜的面,走到吴子期身边,一把搂住了吴子期的胳膊,撒娇着要让吴子期给她多买点,吴子期对这个妹子很是宠爱的样子,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你与秀姑娘都是妹妹,哪里好厚此薄彼,不可胡闹了。” 说完之后,就拉着吴婉的手,对潘瑜说道:“五姑娘不要见怪,婉儿从小虽然娇宠,不懂人情世故,但心地是好的,她若有什么说的不妥之处,还请五姑娘不要见怪。” 潘瑜着实看不惯吴婉,但也不能当着吴家公子的面儿怎么样,只能做出温婉的姿态,回了一句:“婉儿妹妹娇俏可爱,我怎会与她计较呢。” 一行人说着话,正要离开,就听见二楼的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与人说话的声音,潘瑜她们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只看见七宝斋的掌柜和伙计们拥簇着两个人走下楼梯,被拥簇的两人,一个是中年文士打扮,一个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看梳妆该是妇人,潘瑜和潘秀看清那小妇人的长相时,要说不震惊是假的,这小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潘辰啊。 潘瑜和潘秀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指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潘辰,而潘辰从上走下,倒是没注意楼下有谁,顺着那掌柜指的方向,潘辰与甘相看过去,楼梯尽头,再往柜台后走两步,便是掌柜所说的,放七宝斋镇店之宝的地方了,一尊琉璃罩子特别显眼,里面放着的确实是颗颗晶莹剔透,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东珠,一套头面放了好几层,每一件都是精美绝伦的。 “哎呀呀,真是巧夺天工,不愧是镇店之宝啊。”甘相对这种漂亮的宝物没有抵抗力,也不吝啬夸奖,掌柜的听到有人夸,当然是高兴的,不过刚才在楼上,他也看出来了,这位文士只是楼上那位尊贵公子身边的人,并不是正主,能不能买这个,还得要看这位夫人才行,正要对潘辰一番言语进攻,就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喊声:“七妹妹,是你吗?” 潘辰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回过头,掌柜的赶忙让到一边,潘瑜和潘秀就出现在潘辰面前,让潘辰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还没回答,就见潘秀已经走了过来,高兴的说道:“是她,是七姐姐,七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 潘秀虽然惊讶,但她素来会说话,话到嘴边了,心中觉得不妥,也能生生的把话给咽下去,潘瑜也上前来,将潘辰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又落在了一旁观望的甘相身上,因为刚才潘辰 是与他一同下楼的。 潘瑜和潘秀都听说潘辰在宫里受宠,还压着潘筱,做了德妃,照理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她既然出现了,那么总不会一个人出来吧。这其貌不扬的男人,难道就是……若是这样貌的话,潘瑜就有点沾沾自喜了,潘筱和潘辰就算再厉害又如何,嫁的同一个男人,还是长了这副模样的,怪道潘筱不愿受宠,让家里送了潘辰进宫去,这么一比较,与她定亲的吴家公子就是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的美男子啊。 “我出来逛逛,你们也来买东西啊?” 潘辰觉得有点尴尬,先前进七宝斋的时候,她还在想当年与潘瑜她们一同来时的情形,没想到,潘瑜和潘秀当真来了。真是白天不能想人,晚上不能想鬼,怕什么来什么。看潘瑜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子俊秀,女子娇俏,模样有些相似,该是兄妹,再加上潘瑜看那男子的神情,让潘辰一下就确定了那男子的身份,应该是潘家给潘瑜找的亲事吧。 第98章 潘瑜将潘辰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觉得潘辰比之在家中的时候,更加美貌,当初听说她被封了德妃,压着潘筱一头,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帝当真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为了潘辰的美色,居然放弃了整个潘家,不过,正如父亲和嫡母说的那般,祁家虽然得了天下,可说到底就是泥腿子出身,不懂如何治理天下,又加上皇帝本身也是个庶出,从他对嫡系的士族多番打压就能看出来,根本就还没有脱离野蛮和低贱。 潘瑜还算聪明,知道潘辰不会自己无缘无故的从宫里出来,势必是与人一同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甘相身上,端端正正的走过去,摆好姿势,就要给甘相行大礼,甘相见她这样,当即就猜到她是认错人了,赶忙吓得往旁边跳了两步,避开了潘瑜的大礼,潘瑜讶然看着他,吴子期也走过来,对她小声问道:“五姑娘这是做什么?” 潘瑜以为甘相就是皇帝,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大礼,估摸着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若是强行行礼,倒显得她不懂事了,收了手势之后,正逢吴家公子来问,潘瑜便将他拉到了潘辰和甘相的面前,介绍道:“吴公子当时对我家情况有所耳闻吧,这位是我家七妹妹。” 吴子期的目光落到潘辰身上,稍稍一愣,然后便反应过来,潘家一门两妃,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除了嫡出四姑娘之外,便是七姑娘潘辰了,而这位七姑娘潘辰的传奇经历也是传遍了天下,入宫后一年内连升三级,如今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德妃娘娘便是她了。 德妃不会自己出宫,吴子期当然也与潘瑜想到一处去了,惊恐的看着甘相,甘相给他们看的正欲哭无泪的时候,楼上再次传来脚步声,一行人自楼上走下,为首祁墨州负手下行,身后的李大人与傅宁对大堂内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感到了惊讶,祁墨州倒是一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走下楼梯之后,甘相赶忙恭恭敬敬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祁墨州来到潘辰面前站定,转头看了一眼那琉璃柜中的东西,冷酷的抛下一句:“挑好了吗?我和人约了晚上议事。” 潘辰惊讶:“议事?还没看完呢。” 祁墨州居高临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峻的黑眸中满是宠溺,潘辰给他看的尴尬,伸手推了他一下,祁墨州才双手抱胸,甩下一句:“没看完,就买回去慢慢看。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便目不斜视的走出了七宝斋,七宝斋的掌柜的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是是是。小人这就给爷把宝贝装起来。” 潘辰想要叫住欣喜若 狂的掌柜的,可还没说话,祁墨州就在门口回过头来,对潘辰喊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走啊。这里交给他们。” 潘辰这才无奈的风风火火的往门边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脚步,来到潘瑜和潘秀面前,对她俩说道:“不巧,爷今儿还有事,我也得跟着回去了,下回若是有机会,咱们姐妹再叙旧。” 说完之后,潘辰在祁墨州等的不耐烦,再次催促之前,一路小跑着出了七宝斋,里面的人似乎还能听见她对祁墨州埋怨的声音:“有事儿你干嘛不早说呀,这急急忙忙的……” 甘相和李大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也就只有德妃娘娘敢这样埋怨皇上的决定了,而最让人意外的是,皇上似乎对德妃的埋怨容忍度很高,从来没见皇上因为这个发火,根本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潘辰和祁墨州乘坐马车,由傅宁等随护左右,绝尘而去,留下七宝斋内的一室尴尬。 李大人身为大祁朝的钱袋子,结账自然得他亲自上阵,眉开眼笑的七宝斋掌柜将他领去了结账的地方,潘瑜和潘秀对着甘相,潘瑜尤其尴尬,却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走到甘相身边,对甘相问道:“那……那是你们爷啊?” 甘相看了一眼潘瑜,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本不想搭理潘家的人,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娘娘的妹子,甘相对潘瑜点了点头,潘瑜见状,立刻表情不自然起来,目光追着早已在街道上不见踪迹的马车望去,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嫉妒。 吴子期倒是没注意到她,他知道潘家的七小姐如今被封了德妃,而先前那位应该就是皇帝了,吴子期对自己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有些懊悔,再怎么说,也该上前介绍一番自己的,见那中年文士虽其貌不扬,但仍有些气度,应该不会是宫里的太监之流,该也是什么官儿,吴子期上前深深作揖,对甘相行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甘相知他是西陵吴家的人,也跟着寒暄了几句。 潘瑜的目光是被潘秀给拉回来的,潘秀扯着潘瑜的衣袖,对潘瑜小声问道:“五姐姐,那位便是……怎的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似乎……也没有大姐姐说的那样不堪嘛。” 哪里有什么不堪的地方?自从潘筱回来哭诉委屈之后,潘家上下都将皇帝的样貌想象成了那种牛鬼蛇神的样子了,以为他真是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是今日偶然得见,虽说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冷,可秀颀如松,俊逸非凡的样貌却是人人得见的。 潘瑜收回目光,对潘秀冷冷说道: “什么不太一样,人心隔肚皮,你能看出什么来?小孩子家家的别不懂装懂,胡说八道,小心回去之后,我告诉母亲,让母亲撕了你的嘴。” 潘秀被潘瑜吓得缩了缩脑袋,一旁的吴婉对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懂,凑过来对她们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先前那夫人是你们姐妹?那男子是她的相公吗?” 吴婉的话像是冒犯了潘瑜一般,让潘瑜做出了好大的反应:“什么夫人相公的,她就是个妾罢了,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吴婉没想到自己无心问出的一句话,让潘瑜这样激动,也因为潘瑜的声音较大,正好被与甘相说完话的吴子期听到了,吴子期来到潘瑜面前,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她,然后才对吴婉道:“小孩子家家的,别问太多了。五姑娘也是,这种大逆不道,唯恐祸及满门的话,今后切不可再说。” 潘瑜也知道自己言辞欠妥,又给吴子期当面指出来,心中本就五味陈杂,看见如今的潘辰,潘瑜就有一种,自己生意做的亏大发的感觉,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咬着嘴唇,对吴子期小声回了一句:“还没过门呢,就想教训我了?” 吴子期没料到潘瑜会说这句话,也是一愣,想再说什么,却见潘瑜神情尴尬,提着裙摆就冲出了七宝斋,潘秀见她离开,也跟着跑了出去,贴身丫鬟们赶忙追上,留下吴婉在后面跳脚,说好逛街的,这下街也没的逛了。 甘相将楼内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并未说破,吴子期自觉有些失礼,还亲自到甘相面前分说:“五姑娘年纪小,今儿说的话并不是出自本心,大人千万不要见怪。”他是怕潘瑜说德妃是妾的事情传入皇帝耳中,给两家引来麻烦,故才特意来与甘相说明情况。 甘相回礼:“公子不必担心,不过是小姑娘的随口之言,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甘相素来谦虚,见这吴家公子文质彬彬,说话条理分明,西陵吴家也是百年大族,居然会屈尊降贵娶潘家的一个庶女为妻,并且从那个庶女的言行看来,是真的配不上这位吴公子的,今后不给他招惹祸端就很好了。只不过这些话,甘相不能与他明说,只最大程度让他放宽心。 吴子期感激作揖,随后才带着吴婉离开了七宝斋。 甘相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捻须若有所思。直到李大人拿着一份长到膝盖的账单,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甘相被他吸引了目光 ,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打趣道:“平素就知道你小气,没想到小气成这样,不就是买了几件首饰,至于这破产的表情吗?” 李大人将手里的清单递给了甘相,生无可恋道: “几件首饰?足足一万两银子啊。爷可真是大手笔,你知道就你们没看完那什么宝贝多少钱吗?八千两!” 甘相对金钱没有太多的感觉,反正不用从他口袋里出,一万两在他听来和一两差不多,看了一眼清单之后,就笑着把清单还到了李大人手中:“买都买了,愁眉苦脸有什么用?爷这般会花钱,夫人也不省心,你这个账房先生还不得再多想想怎么挣钱啊。” 李大人对甘相白了一眼,又将账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痛的叹了口气,想想还是不甘心,转过身去对收了钱,正殷勤包装的掌柜喊了一句:“我想想,你们这价格够高的啊,怎么一副珍珠头面就要八千两了?是不是存心骗我的?不行不行,你还得再送咱们点东西,都买了你家这么多了,再送点……要不然那头面不买了,就是纯金的也没这么贵的……” 李大人的讨价还价声让甘相无奈失笑,钱袋子心疼钱了。 第99章 潘辰和祁墨州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祁墨州就一直靠在那儿看书,潘辰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才忍不住对祁墨州问道:“你……今晚睡哪儿?”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潘辰,敛目一笑,声音蛊惑:“你希望我睡哪儿?” 潘辰老脸一红,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道:“没想到会遇见瑜姐儿和秀姐儿,看样子,瑜姐儿该是定亲了呢。” 潘瑜定亲潘辰不知道很正常,倒是对潘瑜定亲的对象很感兴趣:“看那公子,似乎挺有学问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潘辰哪里会想不到,能让潘坛把女儿嫁出去的门第,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寒门子弟,必然是名门望族的。 本来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期待会得到答案,可没想到祁墨州居然知道:“西陵吴家长子吴子期,在士族子弟中,算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了。” “西陵吴家?”潘辰对这些士族门第并不清楚,所以也不懂这‘西陵吴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祁墨州也不打算与她详细解释,只回了一句:“反正在西陵的地界儿,吴家的声势,不亚于潘家在建康的声势,这么说,你该明白吧?” 居然这么厉害,潘家是百年世家,吴家既然也是相同门第,会娶潘瑜,倒是令潘辰觉得有些奇怪:“像这种士族,不是最重嫡庶,吴家长子,如何会娶潘家的庶女?” 尽管潘辰和祁墨州两人都赞同废除士族制度,但是潘家和吴家又怎会如此不守规矩呢,祁墨州翻过一页书,没有立刻回答潘辰的问题,倒是潘辰自己给悟了出来:“士族内部看来是真的乱了,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西陵吴家在西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想往建康发展的意思啊。所以才会用自己长子的婚事,来巴结潘家,想与潘家结盟吗?” 祁墨州没有抬头,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潘辰见状,便问道:“我猜的对是不对,皇上倒是说句话呀?” “吴家前些时候有些损失,家中几房一夜间皆提出分家,大大的削弱了吴家的势力,西陵那儿一夜间冒出了好几个吴家,全都同宗同脉,二房长子手段阴狠,吴子期这个大房长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吴家大房的势力逐渐衰弱中,吴家这才想转战建康,可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来呢,总要牺牲点什么的。” 祁墨州将事情的详细情况跟潘辰稍微解释了一下,潘辰便明白过来,她还在奇怪,怎么吴家会放低要求,原来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出了事情,给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 下策,找更为强悍的士族联姻的确是一个捷径法门。 “那这些情况,我爹难道都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了西陵吴家如今的情况,他居然还能同意这门亲事?” 潘辰还有一些小细节想不通,祁墨州放下书本,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指交叉,决定好好的对潘辰说道说道这件事情:“在我看来,你爹没理由不同意啊。西陵吴家有没落的趋势不假,但百年的家风声誉还在,并且去潘家提亲的是西陵吴家长房长子,正牌正统,你爹不过是出个庶女,这笔买卖怎么看,你爹都是稳赚不赔的。再说那吴家,想要借潘家的势,也许是想来建康,也许还有杀回西陵的心,端看吴子期和你姐姐成亲之后怎么想了,不过依我看来,他应该是想留在建康的,西陵那地儿,位处偏僻,朝廷每年拨款不多,全都靠吴家维持,若是吴家如日中天也就罢了,如今闹了分裂,他再回去,意义就不大了。而你爹也必然不在乎吴家到底想干什么,因为在你爹看来,吴家根本就是只剩一个空壳子,你爹这是想物尽其用,想在吴家还未彻底没落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吧。” 祁墨州的话将一些潘辰有意避讳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仔细想想,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把潘瑜嫁给吴子期,对潘家而言,只赚不赔的,毕竟就算潘瑜再怎么受宠,可说到底,也只是庶女,庶出的女儿在潘坛和孙氏的眼中,就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有用的时候捧一捧,没用的时候丢就丢,潘瑜可能现在还不太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许还在为自己的‘受重视’而沾沾自喜呢。 见潘辰幽幽叹气,祁墨州伸手在她头顶上抚了抚,说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那个姐姐我瞧着相当厉害,就算是嫁到了吴家,也不会给人欺负就是了。” 潘辰不喜欢祁墨州这个像是摸狗一样的动作,往旁边退了退:“我才不担心她,反而担心的是吴家,潘瑜和她姨娘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算吴家好的时候,潘瑜都未必会把吴家放在眼里……” 潘瑜向来觉得自己是潘家的第二个潘筱,把自己看的相当重,这样的性格若是能早早收敛一些,兴许还能有个好结果,可若是不收敛,那等待潘瑜的只会是越来越痛苦罢了。 人生的欢乐与痛苦,其实就在一些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的选择之间。 回到宫中之后,祁墨州直奔太和殿,潘辰则回了柔福宫,正好七宝斋的东西也随着她一同被送进了宫里,潘辰给月落她们各送了几样首饰,可把这几个小姑娘给乐坏了,一个劲儿 的给潘辰道谢,送完之后,潘辰倒是没忘记亲自挑选了几样更好的,分别让包起来,送去太和殿,让李顺转交给李大人和甘相,他们家中都有妻女,对于这些,潘辰从来都不吝啬。 ************** 潘瑜坐上了马车,让马夫一路策马回了潘家,丫鬟们跑断了腿才好不容易追上马车。潘瑜从车里下来之后,就直接气冲冲的冲入了自己的院子,得知姨娘在嫡母院子里,潘瑜稍事整理后,便往孙氏的主院去了。 孙氏和安姨娘正在替潘瑜选嫁衣上绣的花样子,潘瑜和吴子期订了亲,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了,绣嫁衣是最最紧要的,安姨娘自然要来请示孙氏的。 潘瑜气呼呼的走进了门,孙氏瞧着她这模样,招手道:“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逛街,还逛出气儿来了?莫不是子期欺负你了不成?” 孙氏对潘瑜这个庶女还算满意,至少她娘安姨娘能替她做事,因此平日里,也就对这对母女偏宠一些,潘瑜坐下之后,就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吴公子没有欺负我。” 安姨娘放下手里的花样册子:“没欺负你,你这嘴上就要挂油瓶儿了?” 潘瑜瞪了一眼安姨娘,并不想和她说话,反而将身子转向了孙氏,认真说道:“母亲,今日我与吴公子他们去七宝斋,您猜我们遇见谁了?潘辰,她居然也在七宝斋买东西,排场可大,态度可嚣张了。” 孙氏原本还以为潘瑜是和谁斗了气回来,没想到听她说起了潘辰,这下孙氏也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讶然问道:“潘辰?你确定吗?她一个人去的?” “我确定啊!潘辰我还会认错吗?她那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似乎是……跟皇上一起去的。您是没瞧见皇上对潘辰的宠,那简直是要宠到骨子里去的,我也是替四姐姐不平啊,那潘辰何德何能,凭什么还比四姐姐高一头呢?” 潘瑜的话让孙氏蹙起了眉头:“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呵斥一句之后,孙氏又忍不住安慰道:“母亲也是担心你祸从口出,潘辰如今已然贵为德妃,乃四妃之首,只要皇上一日不立后,她便一日是后宫之首,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不过嘛……” 孙氏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安姨娘倒像是听懂了,接过了话头说道:“从前在府中倒是没瞧出来七姑娘的野狼性子,一朝入宫后,就再也掩盖不住了,竟敢与大夫人唱对台,也是嚣张的。 瑜姐儿素来与四姑娘好,自然是对潘辰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几句,大夫人可千万别见怪啊。” 安姨娘替潘瑜周旋了两句,孙氏不耐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别说了,我还会真的怪瑜姐儿不成?只是如今这潘辰不受控制,我派人与她说话,她也从来置之不理,原是想等皇上在她身上过了新鲜劲儿,再去腾出手收拾她的,可照如今这情势看来,她倒不像是要失宠的样子啊。” 安姨娘的心思动的最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孙氏的意思:“夫人对七姑娘太仁慈了,可偏偏七姑娘不领情,全都是跟她那个蔫儿坏的娘学的,从前表现的那样恭敬,可实际上骨子里却是奸猾无比的,柳氏不也仗着潘辰在宫里受宠,如今是越发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若是继续再姑息下去的话,只怕将来这对母女就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安姨娘说完之后,孙氏抬眼看向了她,冷冷的勾唇一笑:“哼,好日子和好运气不会只光顾那对母女,总有她们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大夫人这是有了对策吗?”安姨娘这般问道。 孙氏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里却是淬满了狠毒…… 第100章 第100章 潘辰和祁墨州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祁墨州就一直靠在那儿看书,潘辰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才忍不住对祁墨州问道: “你……今晚睡哪儿?”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潘辰,敛目一笑,声音蛊惑:“你希望我睡哪儿?” 潘辰老脸一红,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道:“没想到会遇见瑜姐儿和秀姐儿,看样子,瑜姐儿该是定亲了呢。” 潘瑜定亲潘辰不知道很正常,倒是对潘瑜定亲的对象很感兴趣:“看那公子,似乎挺有学问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潘辰哪里会想不到,能让潘坛把女儿嫁出去的门第,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寒门子弟,必然是名门望族的。 本来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期待会得到答案,可没想到祁墨州居然知道: “西陵吴家长子吴子期,在士族子弟中,算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了。” “西陵吴家?”潘辰对这些士族门第并不清楚,所以也不懂这‘西陵吴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祁墨州也不打算与她详细解释,只回了一句:“反正在西陵的地界儿,吴家的声势,不亚于潘家在建康的声势,这么说,你该明白吧?” 居然这么厉害,潘家是百年世家,吴家既然也是相同门第,会娶潘瑜,倒是令潘辰觉得有些奇怪:“像这种士族,不是最重嫡庶,吴家长子,如何会娶潘家的庶女?” 尽管潘辰和祁墨州两人都赞同废除士族制度,但是潘家和吴家又怎会如此不守规矩呢,祁墨州翻过一页书,没有立刻回答潘辰的问题,倒是潘辰自己给悟了出来: “士族内部看来是真的乱了,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西陵吴家在西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想往建康发展的意思啊。所以才会用自己长子的婚事,来巴结潘家,想与潘家结盟吗?” 祁墨州没有抬头,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潘辰见状,便问道:“我猜的对是不对,皇上倒是说句话呀?” “吴家前些时候有些损失,家中几房一夜间皆提出分家,大大的削弱了吴家的势力,西陵那儿一夜间冒出了好几个吴家,全都同宗同脉,二房长子手段阴狠,吴子期这个大房长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吴家大房的势力逐渐衰弱中,吴家这才想转战建康,可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来呢,总要牺牲点什么的。” 祁墨州将事情的详细情况跟潘辰稍微解释了一下,潘辰便明白过来,她还在奇怪,怎么吴家会放低要求,原来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出了事情,给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找更为强悍的士族联姻的确是一个捷径法门。 “那这些情况,我爹难道都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了西陵吴家如今的情况,他居然还能同意这门亲事?” 潘辰还有一些小细节想不通,祁墨州放下书本,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指交叉,决定好好的对潘辰说道说道这件事情: “在我看来,你爹没理由不同意啊。西陵吴家有没落的趋势不假,但百年的家风声誉还在,并且去潘家提亲的是西陵吴家长房长子,正牌正统,你爹不过是出个庶女,这笔买卖怎么看,你爹都是稳赚不赔的。再说那吴家,想要借潘家的势,也许是想来建康,也许还有杀回西陵的心,端看吴子期和你姐姐成亲之后怎么想了,不过依我看来,他应该是想留在建康的,西陵那地儿,位处偏僻,朝廷每年拨款不多,全都靠吴家维持,若是吴家如日中天也就罢了,如今闹了分裂,他再回去,意义就不大了。而你爹也必然不在乎吴家到底想干什么,因为在你爹看来,吴家根本就是只剩一个空壳子,你爹这是想物尽其用,想在吴家还未彻底没落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吧。” 祁墨州的话将一些潘辰有意避讳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仔细想想,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把潘瑜嫁给吴子期,对潘家而言,只赚不赔的,毕竟就算潘瑜再怎么受宠,可说到底,也只是庶女,庶出的女儿在潘坛和孙氏的眼中,就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有用的时候捧一捧,没用的时候丢就丢,潘瑜可能现在还不太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许还在为自己的‘受重视’而沾沾自喜呢。 见潘辰幽幽叹气,祁墨州伸手在她头顶上抚了抚,说道: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那个姐姐我瞧着相当厉害,就算是嫁到了吴家,也不会给人欺负就是了。” 潘辰不喜欢祁墨州这个像是摸狗一样的动作,往旁边退了退:“我才不担心她,反而担心的是吴家,潘瑜和她姨娘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算吴家好的时候,潘瑜都未必会把吴家放在眼里……” 潘瑜向来觉得自己是潘家的第二个潘筱,把自己看的相当重,这样的性格若是能早早收敛一些,兴许还能有个好结果,可若是不收敛,那等待潘瑜的只会是越来越痛苦罢了。 人生的欢乐与痛苦,其实就在一些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的选择之间。 回到宫中之后,祁墨州直奔太和殿,潘辰则回了柔福宫,正好七宝斋的东西也随着她一同被送进了宫里,潘辰给月落她们各送了几样首饰,可把这几个小姑娘给乐坏了,一个劲儿的给潘辰道谢,送完之后,潘辰倒是没忘记亲自挑选了几样更好的,分别让包起来,送去太和殿,让李顺转交给李大人和甘相,他们家中都有妻女,对于这些,潘辰从来都不吝啬。 ************** 潘瑜坐上了马车,让马夫一路策马回了潘家,丫鬟们跑断了腿才好不容易追上马车。潘瑜从车里下来之后,就直接气冲冲的冲入了自己的院子,得知姨娘在嫡母院子里,潘瑜稍事整理后,便往孙氏的主院去了。 孙氏和安姨娘正在替潘瑜选嫁衣上绣的花样子,潘瑜和吴子期订了亲,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了,绣嫁衣是最最紧要的,安姨娘自然要来请示孙氏的。 潘瑜气呼呼的走进了门,孙氏瞧着她这模样,招手道:“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逛街,还逛出气儿来了?莫不是子期欺负你了不成?” 孙氏对潘瑜这个庶女还算满意,至少她娘安姨娘能替她做事,因此平日里,也就对这对母女偏宠一些,潘瑜坐下之后,就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吴公子没有欺负我。” 安姨娘放下手里的花样册子:“没欺负你,你这嘴上就要挂油瓶儿了?” 潘瑜瞪了一眼安姨娘,并不想和她说话,反而将身子转向了孙氏,认真说道:“母亲,今日我与吴公子他们去七宝斋,您猜我们遇见谁了?潘辰,她居然也在七宝斋买东西,排场可大,态度可嚣张了。” 孙氏原本还以为潘瑜是和谁斗了气回来,没想到听她说起了潘辰,这下孙氏也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讶然问道: “潘辰?你确定吗?她一个人去的?” “我确定啊!潘辰我还会认错吗?她那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似乎是……跟皇上一起去的。您是没瞧见皇上对潘辰的宠,那简直是要宠到骨子里去的,我也是替四姐姐不平啊,那潘辰何德何能,凭什么还比四姐姐高一头呢?” 潘瑜的话让孙氏蹙起了眉头:“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呵斥一句之后,孙氏又忍不住安慰道:“母亲也是担心你祸从口出,潘辰如今已然贵为德妃,乃四妃之首,只要皇上一日不立后,她便一日是后宫之首,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不过嘛……” 孙氏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安姨娘倒像是听懂了,接过了话头说道: “从前在府中倒是没瞧出来七姑娘的野狼性子,一朝入宫后,就再也掩盖不住了,竟敢与大夫人唱对台,也是嚣张的。瑜姐儿素来与四姑娘好,自然是对潘辰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几句,大夫人可千万别见怪啊。” 安姨娘替潘瑜周旋了两句,孙氏不耐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别说了,我还会真的怪瑜姐儿不成?只是如今这潘辰不受控制,我派人与她说话,她也从来置之不理,原是想等皇上在她身上过了新鲜劲儿,再去腾出手收拾她的,可照如今这情势看来,她倒不像是要失宠的样子啊。” 安姨娘的心思动的最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孙氏的意思:“夫人对七姑娘太仁慈了,可偏偏七姑娘不领情,全都是跟她那个蔫儿坏的娘学的,从前表现的那样恭敬,可实际上骨子里却是奸猾无比的,柳氏不也仗着潘辰在宫里受宠,如今是越发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若是继续再姑息下去的话,只怕将来这对母女就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安姨娘说完之后,孙氏抬眼看向了她,冷冷的勾唇一笑:“哼,好日子和好运气不会只光顾那对母女,总有她们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大夫人这是有了对策吗?”安姨娘这般问道。 孙氏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里却是淬满了狠毒…… 第101章 第101章 潘辰晚上都已经睡下了,感觉迷迷糊糊间,身边躺了一个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靠了过去,熟悉的怀抱不是特别温暖,但却仿佛能给睡梦中的潘辰极大的安全感。 祁墨州今晚倒是不打算干什么坏事,被她滚进怀里之后,就一直将她抱着,从前他是没发觉,抱着一个与自己契合的人在怀里,那感觉还不错,微微收紧自己的手臂,祁墨州的目光落在潘辰随意搭放在他肩膀上的指尖之上,他最近总是失眠,不敢让自己睡过去,夜晚更多的时候,就是看着潘辰的睡颜渡过,他似乎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 潘辰第二天从舒适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她可以肯定,昨晚祁墨州来睡过,只是一早去上朝了,潘辰照常起来洗漱吃早饭,在自留地里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正要去小书房里写计划,李顺就来了,对潘辰传旨,说是皇上召见她去太和殿。 潘辰觉得祁墨州最近见她的频率也太高了些,这才分别多一会儿啊,就又召见她去,唉,太受欢迎好烦啊。 心理这样想着,可潘辰回殿中换衣服的动作却无比的迅速,穿的是一件花团锦簇的长裙,并且还特意在头上簪了一支昨天祁墨州刚在七宝斋给她买的簪子,开开心心的跟着李顺往太和殿去了。 祁墨州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潘辰,稍微愣了愣,潘辰也是愣住了,祁墨州率先反应过来: “是长公主和大驸马要见你。” 潘辰:…… 一腔热情错付的感觉真是太酸爽了,潘辰僵笑着将脸转到了一旁的长公主与大驸马身上。 长公主瞧着她与祁墨州的互动,不觉掩唇笑了起来,拉着大驸马来到潘辰面前,对大驸马介绍道: “娘娘,这位便是大驸马,昨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娘娘在背后替我们出谋划策,大驸马与我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给娘娘道谢才是。” 潘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干什么,真正做事的是皇上和傅统领,我可不敢担这个功劳呀。” 昨天在宫外,潘辰倒是远远看见过大驸马的,只知道他生的圆润,今日当面一看,果然圆润的很,眉心很是开阔,眼睛虽小,但目光周正,可见是个心胸宽广,耿直认真的人。 只见他胖墩墩的身子对潘辰弯下,认真的作揖:“多谢德妃娘娘,皇上与傅统领那里,臣已然谢过,但臣知道,若非娘娘提点,那事儿决计不可能轻松解决,至少我的名声肯定是毁了的,娘娘仗义相助,不仅挽回了我,还挽回了公主,我们一家都要谢娘娘大恩呢。”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只见长公主面目含笑,而祁墨州……他埋头批阅奏折,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她。 “大驸马实在言重了。昨日之后,也不能完全算是解决问题,还得找到根本才行,那无赖若是无人在背后给他撑腰的话,想必也是不敢与驸马府为难的,所以这背后的阴谋,大驸马还是得费心查一查才是。” 听潘辰提到无赖,大驸马立刻低头叹了口气:“娘娘所说的那个无赖,昨夜在巡防营中就畏罪自杀了……” 潘辰一愣,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那个杜大人和吴大人果然有问题。 疑惑着对大驸马赵靖问道:“不知大驸马平日里与那杜大人可有冤仇?我见这件事里,那杜大人似乎有些难逃干系的样子啊,不知大驸马可有往这方面考虑考虑呢?” 潘辰相信,赵靖虽然老实巴交,但应该不会是个蠢笨之人,只要稍加提点,他定能猜到潘辰的用意,果然潘辰话音落下之后,赵靖就低下了头,犹豫一会儿后,才对潘辰点了点头: “是,我会着重往这方面考虑的。” 潘辰见赵靖和长公主在提起杜然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长公主,面上流露出的不自然实在太明显了,而赵靖此时提起杜然,两只拳头似乎都微微捏了起来,一副对杜然恨之入骨的模样,可潘辰记得,昨天大驸马对杜然还不是这副表情的,纵然知道杜然有鬼,可大驸马昨日送杜然他们的时候,态度还算是虔诚的,难道这一夜之间,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杜然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为难他。 而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与长公主有关。 潘辰自己在心中做出了结论。但是却没有当着长公主与大驸马的面儿说出来,而长公主与大驸马对潘辰又是一番感谢之后,然后才对祁墨州提出了告辞。 两人离开之后,潘辰忍不住来到了祁墨州身边,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他,祁墨州放下奏折,迎向她的目光: “盯着朕干什么?今儿打扮的可真漂亮,是特意打扮了给朕看的吗?” 潘辰:…… 不想和他说这些废话,直接对祁墨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皇上对大驸马的事情怎么看?” 祁墨州一挑眉:“能怎么看?你不是都提点他了嘛。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说出来?” 潘辰盯着祁墨州看,知道他明显就是了解□□消息的,却始终不愿意和她透露,要么是这个消息不太方便透露,要么是他存心不告诉她,潘辰觉得是后者,于是故意对祁墨州道: “当然。我看出了些问题,不过却没有直接说出来,皇上应该也知道□□,长公主也知道,大驸马也知道,偏偏只有我不知道,对不对?” 祁墨州听潘辰这么说,似乎饶有兴趣,从龙案后头走出来,到潘辰面前,勾唇道:“你说说看,我们有什么□□没有告诉你啊?” 潘辰给祁墨州的气势给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祁墨州却是亦步亦趋,跟着潘辰上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待潘辰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越是这样,潘辰就越是确定自己的猜测,并不打算保留实力,直言道: “是不是有人觉得想给长公主换一个驸马?” 祁墨州的瞳孔微微扩张,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精光过后,就恢复了往日内敛,从潘辰身前走开,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对潘辰又问: “何以见得?” 潘辰敛目斟酌了一番:“皇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正是有人想给长公主换个驸马,而这回陷害驸马的幕后之人,便是那个想给长公主换驸马的人,放眼整个皇宫之内,能够又权利做这个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她了。太后为什么想把大驸马换掉,杜然有什么背景吗?” 祁墨州一边喝茶,一边对潘辰眯起了双眼,有的时候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回猜测事情,她都能猜测的这般准确呢?这种能力,除了让人敬佩之外,还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祁墨州当然不会怕她,可也是好奇,为什么潘辰能猜的这样准确。 而这一切在潘辰看来,似乎并没有刻意猜测什么,只是顺应逻辑和心里发展得出的结论罢了,就像是那无赖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大驸马,而杜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无赖攻击大驸马,如果大驸马名声毁了,那么便算是给皇家颜面摸黑,太后有足够的理由让他离开长公主,而幕后之人处心积虑弄走大驸马,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他,而是有更深层的意思,之前潘辰在后宫里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出,太后对大驸马这个人很是看不起的,只因为大驸马是当年祁家还未夺得天下的时候,就与之结的亲,不能反悔,变更,可是有这样一个大驸马在,对太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好处,太后如今势单力薄,当然希望多一份助力在身边,那杜然虽然只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史,可他的背景肯定深得太后信任,让太后不惜背后运作,换掉大驸马,将长公主重新下嫁给杜然,然后进行某种权利上的交换,这是一整套的心理发展和逻辑分析,潘辰觉得她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第102章 第102章 原本这些事情,祁墨州没想仔细告诉潘辰,可现在被她自己猜到了,那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潘辰说道: “杜然是太后的表侄子,太后曾经就对长公主提过,想让长公主改嫁,被长公主拒绝了,太后仍不死心。” “太后真是……我见过的,最难以形容的女人了。” 得到了祁墨州的肯定答案,潘辰简直要为太后这个老女人点亮最后一盏恶毒女配的灯了,因为祁家成皇,就想把以前嫁出去的女儿再招回来让她改嫁,发挥最大作用,而女儿不肯,她就变着方儿的搞女婿,欺负女婿家势单力薄,这种事情可真是活久见啊。 “那三公主呢?太后有把三公主也重新改嫁的心吗?还是说只是盯着长公主?” 潘辰对祁墨州问道,她记得三公主是太后的亲闺女,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优待,只听祁墨州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潘辰,太后只想破坏长公主的婚姻,为自己所用,但是却不打算动自己亲生闺女的婚姻,怎么说呢,还真是直接,不做作啊。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由着太后这样做吗?”长公主性子绵软,这也算是一个太后想要控制她的理由吧,只要能把长公主成功改嫁,那么由下一任驸马和她联手的话,控制长公主应该不成问题。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这种事情旁人能帮的有限,太后也只敢在背后搞点动作出来,不上台面,一切都不能摊开来说。不过长公主性子虽然绵软,但是她对驸马的事情却绝不会向太后妥协的。” 这句话潘辰也是有些相信的,长公主与大驸马育有两个孩子,十多年的感情,绝不会因为太后的一点私心而全盘推翻,从这回的事情来看,长公主对大驸马感情坚定的很,只要长公主坚定,那么不管太后如何破坏,应该都不会成功的。 说完这些话,潘辰见祁墨州还有事要忙,就提出告退,祁墨州喊住她: “对了,禹王和昌王这两天也该到京城了,后宫那边你注意着些,别在这节骨眼儿上惹出乱子来。” 祁墨州的意思潘辰明白,虽说大家都是来给他贺寿的,可就怕有人心怀不轨,在建康城内搅风搅雨,闹出什么麻烦来,这个时候,后宫是一定不能乱的。 “是,臣妾知道了。” 说完这话之后,潘辰就离开了太和殿。 祁家的男人们终于要聚集了,禹王祁燃,昌王祁凌之,与小肚鸡肠的肃王祁舫相比,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而潘辰的这个好奇,在两天之后,就得到了答案。 禹王和昌王同日抵达建康,祁墨州在宫中设下接风宴,后妃们随同一起。 潘辰这才见到了祁墨州的几个兄弟,怎么说呢,就和他们的名字一样,风格迥异,禹王年纪最大,身材魁梧,身量几乎比傅宁还要高一些,站起来就跟一座山似的,粗犷眉,铜铃眼,若不是脸型有点祁家人的窄俊,潘辰真的很难想象,这人会和祁墨州是兄弟,禹王名字为燃,据说是当年祁正阳打胜了方术之后,一把火烧了其都城之时,禹王落地出生,祁正阳看着满目火光便给禹王取了一个‘燃’字,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祁家男人里最像关外汉子的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声音如钟,脾气暴躁的很; 而昌王祁凌之,则与禹王生的完全不同,若说祁墨州是英挺俊逸,那么昌王便是阴柔俊美,不怎么说话,只一个人默默喝酒,然后…… 潘辰已经不止一次发觉有人在看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多话的昌王,自从她领着后妃们入座之后,那昌王的目光就不时往她的方向撇过来,看的潘辰都有些尴尬,暗地里对祁墨州递去一抹求救的眼神,祁墨州看了一眼昌王,昌王才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到了五殿下祁祯身上去了。 一把将那个埋头吃席的祁祯拎起来,不顾五殿下胖瘦胖脚的反对,把他往自己旁边的位置上一放,然后在五殿下要发飙之前,把自己面前的肘子推了过去,成功化解了五殿下的怒火。 祁墨州讲话结束,接下来就是敬酒时间了,潘辰位分最高,有人来给祁墨州敬酒,自然也会捎带着敬她,终于轮到昌王上线,不意外的昌王敬完了祁墨州,就举着酒杯面向潘辰,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位便是将我皇兄迷得神魂颠倒的德妃娘娘吧?”这是一句废话,坐在众妃之首的,除了德妃潘辰还会有谁呢。 潘辰觉得昌王来者不善,看了一眼祁墨州,只见他正和禹王说话,还没主意到这里的情况,潘辰只能自己对付,笑容满面,回了同样一句废话: “昌王殿下好眼力。” 一句废话换了一句废话,昌王没有发怒,而是话锋一转,嘴角带笑,稍稍凑近了潘辰,以手挡住了嘴,姿态亲近的小声说了一句: “要我说啊,皇兄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潘辰:…… 对于来拆台的人,潘辰向来不会给脸,和谐的你来我往:“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皇上就好我这口吧。昌王殿下也不能强迫皇上喜欢殿下喜欢的类型啊。” 对于潘辰这绕口令般的回击,昌王殿下冷下了脸:“小小宠妃而已,口气可真大。”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辰还未回答,就见昌王殿下直起了身子,又对潘辰说了一句:“臣弟早就耳闻德妃之名,今日一见,甚感欣慰,敬娘娘一杯酒水,聊表心意。” 潘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昌王忽然改口的原因,祁墨州正缓步往这边走来,走到旁边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昌王殿下的这句冠冕堂皇的话。 昌王殿下喝完一杯酒之后,往旁边一看,用可以得小金人的演技,演绎出了夸张感十足的‘惊讶’:“咦,皇兄来了。” 祁墨州的目光在他和潘辰之间回转两下,然后才对昌王说了一句:“跟朕过来说话。” 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旁边走去,昌王殿下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又调转目光将潘辰上下打量两眼,递来一抹不友善的目光后,才跟着祁墨州走了。 潘辰对昌王的不友善觉得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刚坐下,就被忽然从她腋下伸出来的一只小胖手给吓到了,往旁边一看,不是五殿下祁祯是谁,他正坐在潘辰坐席的旁边,试图从潘辰的手边拿走她桌面上的贡桔,一个皇子做到他这样贪吃,也是不容易啊。 五殿下发现自己被潘辰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就抓了那几只贡桔,然后往旁边坐了坐,将贡桔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剥桔子,一边对潘辰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完了,我四哥回来了,他可不会让你继续骗我二哥的。” 他四哥是昌王,二哥是祁墨州,潘辰不以为意的坐下,从小胖球腿上拿了一颗桔子,也跟他似的剥起来,边剥边顺着他的话问: “为什么我会完?” 小胖球把一个桔子都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的回道:“因为我四哥很凶的。” 对于这小胖球说的没什么逻辑的话,潘辰只觉得无语,看着他嘴角流下一点桔子汁,赶忙抽出了帕子,小胖球还以为她是拿给自己擦嘴的,没想到潘辰只是用帕子在自己手上擦了几下,然后就无视小胖球伸出的手,又把帕子收回了袖中。 小胖球感到一阵尴尬,对潘辰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别得意,有我四哥在,你这个狐狸精很快就要完了!我四哥最讨厌围在二哥身边的女人了。” 潘辰:…… 盯着小胖球一扭一扭离开的小屁股,潘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四哥最讨厌围在他二哥身边的女人……这是……兄控吗?意识到这个问题,潘辰将暧昧的目光缓缓瞥向了正凑在一起说话的祁凌之和祁墨州,腐眼看人基的自动为他们加了个粉红冒泡的背景墙…… 而另一边的祁墨州当然不会知道潘辰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听祁凌之讲完了他封地上的事情,就和他一起喝酒,祁凌之在祁墨州面前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直接对祁墨州冷冷的说了一句: “皇兄这两年最宠爱的便是那个女人?” 祁凌之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和小胖球说话的潘辰,祁墨州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看见她故意逗小胖球,那神情精灵可爱,不自觉的就微微勾起了唇角,没有说话,但却用沉默的表情告诉了祁凌之他的意思。 祁凌之冷冷瞪着潘辰,良久之后又道: “她真有那么好?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就算稍有姿色,也不该让二哥这般宠爱吧,我在封地都听说了二哥独宠她一人,一年连升三级的事情了,她值得吗?” 祁墨州亲自给他添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祁凌之接过,祁墨州与他碰杯之后,依旧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祁凌之就不死心,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后,直接对祁墨州又说了一句狠话: “我觉得二哥糊涂,那个女人不值得!并且……我不喜欢她!” 这下祁墨州终于把目光放到祁凌之身上了,一双睿智深邃的黑眸凝视着祁凌之好一会儿,看的祁凌之都有些心虚了,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祁墨州居然对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祁凌之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就听祁墨州说道: “嗯,她是你兄嫂,你不喜欢她是对的。” 昌王:…… 第103章 第103章 那头昌王给祁墨州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头潘辰和小胖球的纠缠还没有结束,小胖球跟潘辰赌气走了,可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原因是,潘辰桌上的贡桔太甜了。 小胖球想把贡桔一扫而光,却被潘辰给拉扯着又坐了下来,小胖球挣扎:“放开我,大庭广众的你想非礼我呀?” 潘辰看着小胖球那正经中带点滑稽的表情,一条胳膊,丝毫不避嫌,圈上了小胖球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什么非礼不非礼的,你说了也得有人信,是不是?别动,我就问你件事儿,你回答了我,我待会儿再让人给你送一筐去。” 小胖球原先还在挣扎,可听见潘辰要送他一筐贡桔,当时手就软了,没好气的看着潘辰: “问,问什么啊?” 潘辰咬了咬唇,在小胖球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一个叫祁雪州的人吗?” 小胖球的目光转向了潘辰,潘辰一脸期待,可小胖球却满脸的迷糊:“谁啊?我应该认识吗?” 那就是不认识了! 潘辰将搭着小胖球的手臂放开,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小胖球看潘辰的表情有点奇怪,从她手下脱离之后,还忍不住回身对她叮嘱一句:“别忘了我的桔子,要是你不让人给我送去,我还去二哥面前告你非礼我!” 小胖球依旧很执着的认为潘辰想非礼他,不过潘辰此刻的心思却不在小胖球的身上,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那个祁雪州应该是祁墨州自身分裂出来的一个次体人格,并不是那次体人格所说的弟弟,潘辰的目光转向了祁墨州,看着他与其他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失神起来。 算算祁墨州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犯病’了,这么长时间的紧绷精神,就算他精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维持太久了,如果没有什么外力因素的话,潘辰估摸着,他最多撑到他生辰结束,这些王爷们全都返回各自封地之后吧。 这一次‘犯病’,一定会是一次持续性的,祁墨州的主体人格不信任潘辰,不愿意让潘辰给她治疗,若是他的次体人格的话,可能会没那么抗拒,只要能让潘辰试一试,了解一下他们的实际情况,那今后不管是主体人格还是次体人格,潘辰对应起来就更加有把握一些了。 一想到过段日子,可能会剖析祁墨州的内心世界,潘辰就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潘筱破天荒的来给潘辰敬酒,以至于潘辰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潘筱举着酒杯,站在潘辰面前,像是被鬼附身似的,居然在对潘辰微笑: “臣妾敬德妃娘娘一杯,到底是自家姐妹,今后还要互相扶持,从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还请德妃娘娘莫要见怪才好。” 潘筱的话让潘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凑到潘筱面前,将她左右看了一遍后,由衷对她问了一句: “贤妃……没生病吧?” 在潘辰看来,除非潘筱是烧糊涂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来主动和她说这些话呢?潘筱也似乎听明白了潘辰的意思,从容大度的不像她,微笑回应:“娘娘说笑了,臣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的。从前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才是。” 说完之后,潘筱就继续她被‘鬼附身’的行为,主动将杯子碰在潘辰的杯壁之上,然后,很爽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对着潘辰比了一下:“若是娘娘不介意,可愿与臣妾饮上一杯酒水,从此以后,咱们姐妹互相扶持,可好?” 潘辰:…… 不敢对今晚的潘筱有所回应,没说话,只带着疑惑喝下了一杯酒,实在不懂潘筱怎么突然就开窍了,难不成是……潘家准备跟她动手了? 除了这个原因,潘辰实在想不出其他能够让潘筱主动来和她示好的原因啊。 不过,这些都是潘辰的猜测,她也不能凭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来揣度潘筱示好的心,不管怎么说,这杯酒还是要喝的,潘筱主动示好,总有她下一步的目的,潘辰只有接受了她的示好,才能确切的知道她的下一步目的啊。 潘辰将杯中酒饮尽,也学着潘筱的样子将杯子倒扣而下,潘筱见状,又十分恭谨的对潘辰行了个宫妃大礼,要知道,就是潘辰受封德妃的时候,潘筱都没对她行过这样大的礼,一时让潘辰实在摸不着头脑,上前扶起了潘筱,笑道: “姐姐莫要多礼,先前你都说了,一家子姐妹,互相护持是应该的。” 潘辰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潘筱的表情和微动作,心里对她今夜的突然示好有了个初步了解,不动声色的将潘筱扶起,两人都露出了各自的官方微笑,一笑泯恩仇…… 接风宴过后,潘辰回到了柔福宫,祁墨州被禹王请出宫,与肃王,昌王还有五殿下一起,去了禹王府接着夜宴,直到天明才回到宫中,潘辰还以为祁墨州会误了第二天的早朝,没想到,第二天他依旧如常上朝批奏折,这份坚毅的心智,就连潘辰都不禁为他点赞了。 昌王,禹王,肃王都已经回京,他们是外臣,潘辰一般不怎么能遇到,不过像是公主之类的女眷,潘辰还是能见到的,比如说长公主和这日刚刚回宫的三公主,还有那个与三公主一同回来建康,之前在肃王祁舫的口中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尹秀芝,秀秀!传说中,祁墨州的初恋情人! 有的时候,事情来的就是这样快,快到潘辰都来不及反应,就见到了这个女人。 怎么说呢,长得挺端庄的,身材修长,比潘辰稍稍高一点点,看走路与动作,就能看出来,她会武功,穿着一身同心纹兰草裙,气质温婉,温柔贤良即视感,年纪大概在二十二三左右,保养的还不错。 潘辰入内的时候,尹秀芝便站了起来,对潘辰大方的行礼,潘辰扶起她,例行公事问她:“这位便是尹姐姐了,之前听肃王殿下提起过姐姐呢,说了不少从前姐姐和他们在军中的趣事,叫人好生羡慕啊。” 尹秀芝没想到潘辰一上来就和她说这些,有些发愣,不过良好的修养让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尹秀芝和三公主祁玉娇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潘辰对尹秀芝说了那几句话之后,尹秀芝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三公主先替她站出来说话了: “德妃娘娘说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哥哥如何会与你说他们军中之事,胡扯也得有个限度吧,尹姐姐虽然是初来建康,不过她们尹家乃是我大祁的中流砥柱,尹姐姐巾帼不让须眉,战场也是上过的,岂是德妃可以随意打趣的?” 三公组祁玉娇是太后的嫡亲闺女,模样生的与太后颇为相似,眉峰聚拢,颧骨颇高,比之太后闫氏似乎还要尖酸刻薄的样子,而她说的话,也挺符合她的外表,字字攻击潘辰,显然是对潘辰有着很深的积怨。 “这位便是三公主吧。怎么一回来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本宫不记得什么时候的罪过三公主,居然能让三公主不顾礼数,这样当着本宫的面数落本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公主才是这后宫里的主人呢。” 潘辰一般不仗势欺人,但是遇到那种想要仗势欺她的人,还是比较毒舌的,一口一个本宫,打在三公主的脸上,啪啪响。 三公主早就受过熏陶,知道潘辰不是个好惹的人,原想给她来个下马威,至少三公主是以为潘辰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的,因此便没有太注意礼数问题,可潘辰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机会,几句话就化解了她的争锋相对,并且重新给她抛了个烫手山芋来。 尹秀芝与三公主交好,哪里肯让三公主为了她的事情而被潘辰数落呢,当即站出来对潘辰做了个揖,这算是尹秀芝特别的行礼方式,这世间,女子行福礼,男子作揖,她这是在潘辰面前,还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男人般,这么做在潘辰看来,应该是有两个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是她的确习惯了这种行礼方式,一时没有转变过来;第二个原因,就是她故意在潘辰面前这样特立独行,也许就是想凸显自己与其他女子的不一样…… 潘辰从这位尹姐姐的穿着打扮上来分析她的基础性格,得出了个初步的结论,尹姐姐的想法,应该是后者。 她虽然行的是军礼,但她的穿着十分女性化,各处细节也都有所照顾,整体打扮很是和谐,当然这打扮可能是旁人替她张罗的,但潘辰注意到她的手,若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性,成天舞刀弄剑的话,她的手指关节应该更为粗大一些才是,并且她脸上并无风沙之感,依旧白皙细腻,可见平素是会保养的,试问一个在生活中,把自己保养的这样好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呢? 有此就可以稍微分析出一点,她做出这种特立独行的动作的真正含义,不是习惯,而是凸显和刻意,由此可以进一步判断她的性格与为人。 只能说,如果祁墨州真的喜欢她的话,那眼光……就不怎么样了! 第104章 第104章 “三公主一时情急,还请德妃娘娘不要与之计较,尹秀芝代三公主赔礼。” 尹姐姐一副‘我这么大度,你怎么好意思和我计较’的表情,潘辰对她笑了笑,并没有给她太多脸,而是从她身边经过,看见长公主对她招手,潘辰便坐了过去,太后看潘辰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暗自记下了一笔。 潘辰坐下之后,就对上了潘筱递来的眼神,目光交流间,潘筱敛目至礼,潘辰点头回应,然后才靠近了长公主,听长公主附耳说话: “你别与那尹秀芝结怨,她是上将军尹魏的独女,祁家军中的第一势力,就连皇上都要给尹家三分面子呢。” 长公主是怕潘辰用对付一般人的方法对付尹秀芝,到时候若是惹了尹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潘辰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她目光中的担忧并不是假的,暗自点了点头,本来她也没打算和尹秀芝结怨,不说别的,就冲着她有可能是她老板的初恋情人,潘辰也不会自己作死去找她的麻烦,回头老板怪罪下来,潘辰被影响的可就是前途了! 为了一口气,把前途给毁了,这种事情,怎么算都是亏的,潘辰才不会犯傻呢。 接下来太后发言,潘辰坐在一侧喝茶聆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尹秀芝倒是不时对潘辰抬眼望过来,似乎在探视着什么,潘辰只当毫无所觉,鼻眼观心,做老僧入定状,要么就是和长公主私下言语。 从康寿宫出来之后,潘辰本来打算请长公主一同去柔福宫坐坐的,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李顺,李顺看见潘辰和长公主,赶忙行礼,长公主问李顺来意,李顺只说: “皇上听闻三公主与尹姑娘回来,便让奴才来请,可巧遇上娘娘与长公主。” 长公主看了一眼潘辰,以为她的脸上会有怒容,谁知道潘辰一脸平静,仿佛听见的只是其他什么吃饭天气一般的小事,李顺见潘辰点头,没有其他吩咐,就躬身与两位告辞,往康寿宫走去。 李顺离开之后,潘辰对长公主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却是拉住了潘辰,担忧的说道: “你可是没听清楚呀!皇上宣召尹姑娘去太和殿觐见。” 潘辰看着长公主,莞尔一笑:“我听见了,又不是耳朵不好,皇上召见的是尹姑娘,又不是咱们,我知道长公主今日入宫,一早上就让人煮了香蜜瓜茶,整个后宫中,只有我那柔福宫能喝到,算算时辰,也该能喝了,咱们快去吧。” 长公主听潘辰说的自然,担忧的情绪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为潘辰感到心疼了。 “唉,你就别硬撑了,这种感觉不好受,我是知道的。你难受就与我说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那也太苦了。” 潘辰:…… 满脸问号的看着长公主,实在不懂她怎么忽然感伤起来了,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边走边笑道: “公主今儿是怎么了?尽说这些叫人听不懂的话,皇上宣召尹姑娘,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我真觉得没什么,你……” 可潘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给打断了:“娘娘,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别故作坚强了。” 长公主坚定的认为,潘辰此刻的表现是受了情伤的表现,越是满不在乎,长公主就越是心疼她,弄得潘辰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两人在外拉扯片刻之后,果真就看见李顺带着三公主和尹秀芝走出了康寿宫,看见潘辰她们还在,过来打招呼,尹秀芝面无表情跟着李顺往太和殿走去,反倒是三公主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就折回到潘辰和长公主面前,刻意显摆一般,对潘辰说道: “哎呀呀,有些人的宠妃之路怕是要到头了,从前你受宠,不过是因为尹姐姐没有出现,如今你可算看清楚了?尹姐姐不过是第一天回来,皇上就迫不及待宣召她去觐见,这种被人夺了宠爱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三公主的嘴脸让潘辰觉得可笑至极,并不打算与她分说什么,拉着长公主的手便往柔福宫走去,不再搭理那个因为潘辰的无视而急得跳脚的三公主。 潘辰一路悠闲的回到了柔福宫中,长公主看着潘辰这样‘故作坚强’简直都要哭出来了。直到潘辰亲自给她斟茶后,她终于忍不住,拉着潘辰的手就要往外走: “走吧,我与你一同去太和殿中,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啊。” 给潘辰立刻制止:“别别别,我真没受什么苦啊,公主不必担心。我既然做了妃子,哪里还能奢望皇上只宠我一人?后宫里这么多姐妹,若是皇上随便召见个谁我都心殇的话,那我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更何况,皇上不过是找故友去叙旧罢了。” 长公主坐下之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唉,你是不知道皇上与这位尹姑娘从前的事情。”她虽然心急,可耐不住潘辰不急,长公主只好放下替潘辰去出头的勇气。 潘辰将茶杯递给了长公主,饶有兴趣的说道: “从前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公主可以边喝茶边告诉我知道呀。” 潘辰现在满脑子都是祁墨州精神力绷不住的时候,她能做些什么,若是能知道一些他从前的事情,总会有些帮助才是,长公主若能告知,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潘辰对长公主有恩,长公主自然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喝了口水之后,就对潘辰将从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尹姑娘从小就是生活在军营之中的,她的父亲是上将军尹魏,从前我父亲麾下的第一武将,秀芝说他的独女,素来受宠,就连我父亲都对她百般疼爱,军中没有其他女孩子,她便是大家的中心,皇上从小也是在军中长大的,他们俩算是青梅竹马,皇上比她大几岁,两人感情很是不错的,当时我父亲是想让秀芝嫁给我大哥的,但皇上知道这件事后,说什么都不肯,直到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秀芝……” 潘辰边吃边听,倒是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祁墨州对人家可能确实动过心思的。 “那后来呢?先帝怎么也没坚持这件事?” “我父亲直到他的心思之后,第二天就回绝了尹家,说是不想让他们兄弟因为这件事而反目,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弟,都不能娶秀芝为妻,这么一番蹉跎下来,秀芝如今都二十三了,却依旧没有嫁人,唉。” 长公主的话让潘辰又一次感受到了祁正阳的内心强大,也只有这样强大与果敢的人,才能最终成为赢家,带领祁氏造反成功,建立无上功勋。他早早就看穿了一切,杜绝了他们兄弟离心的可能,这个决定,看似无情,却又全是情,他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们最深沉的爱护。 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了,祁墨州登基为帝,只要他愿意的话,就算是推翻祁正阳的命令,娶了他心中所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潘辰又不禁在心中质疑,就祁墨州那样强势的性格,他如果真的想娶尹秀芝的话,又怎么可能拖到今天都不娶呢,潘辰可不觉得,因为祁正阳的一句话,祁墨州就束手束脚,不敢作为了?怎么可能!所以说,必然还是有其他原因在内的。 第105章 第105章 长公主与潘辰说了当年祁家兄弟和尹秀芝的八卦之后,没有等到潘辰的惊讶,反而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就继续喝茶吃点心。 “娘娘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潘辰看着她,摇头:“问什么?谁还没有个青葱岁月?皇上也是人,喜欢青梅竹马的妹子很正常。” 对于潘辰的大度,长公主只觉得无语:“可是,你难道就不担心皇上对她旧情复燃吗?” “担心也没用啊,这不是我担心就能改变的事情。” 这句话倒是潘辰的心里话,祁墨州主观意识强硬,看人做事都是凭着自己的判断来,旁人根本无法左右,更何况,以潘辰的判断来看,祁墨州对那个尹姑娘的情分,也不过就是尔尔。 长公主叹了口气,也为潘辰的无奈感到无奈,潘辰见她这般,不禁出言安慰: “公主不必替我担忧,既然我身处后宫,那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尹姑娘出身名门,皇上与她本就般配,纵然今后真有什么发生,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长公主对潘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与潘辰仔细说道说道:“唉,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尹家把秀芝留到今日都不嫁人,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若是要与她续前缘,只怕非那个位置不可。我虽然不懂后宫之事,可是却也明白,若是皇上真立后,那你便是首当其冲的,她如何容得下你呢?说到底,这也并非单纯是感情之争了,明白了吗?” 长公主虽然平日里看着糊涂,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倒是想的很分明,让潘辰为这个看似软弱,实则很有原则的女子感到意外,她不争不抢,只守着自己的小幸福,对于潘辰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多番提点,这种品性真是很难得的。 潘辰自然明白长公主话里的意思,上将军尹魏把女儿留到今日不嫁,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而尹家势大,似乎只有立尹家的女儿为后,才能在身份上起到压制别家的作用,从而得到朝野内外的稳定,如果祁墨州出于稳定的考虑,那么尹秀芝很有可能会被立后。 如果真是这个结果,那潘辰也无法改变什么,她与祁墨州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君王独宠妃子的关系,若是尹秀芝为后,只需祁墨州与她说明潘辰□□挡箭牌的作用,相信尹秀芝也应该能理解,只要老板娘理解了,那潘辰暂时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反正同样是工作,给老板工作或者给老板娘工作,对潘辰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长公主见潘辰不说话,以为自己吓到她了,又出言安慰: “好了好了,我也不过是这么一说,秀芝性子虽然强势了些,但也不见得就是那种容不得人的,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今后看见她,可得稍微尊敬些,今后就算真的成事了,也不至于被她过多的记恨。” 潘辰点点头:“是,我知道了。多谢长公主提点我。” 虽然潘辰心里的想法不能完全跟长公主说出来,但是还是发自内心感激的。 因为尹秀芝的到来,祁墨州已经有三天没有来柔福宫了,潘辰成天有事忙,倒不觉得如何,可月落这个爱操心的就不这么认为了,终于忍不住来潘辰面前,将憋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娘娘,皇上这两天都带着尹姑娘去骑马打马球,连政事都比不上陪尹姑娘重要,宫里流言四起,都说娘娘您要失宠了,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潘辰正在剪花藤,听了月落的话,终于是抬眼看了过来,月落以为她要说点什么,却听潘辰来了一句: “宫里不是禁止传播流言的吗?去查查从哪儿传出去的。” 月落无奈一叹:“哎呀,娘娘,都这个节骨眼儿了,您怎么抓不住重点呀!奴婢哪里是在跟您说宫里流言的事儿啊,是在说皇上和尹姑娘的事儿呢。皇上对尹姑娘好的简直没了边际,骑马打马球什么的,皇上都没带娘娘去过呢……” 潘辰见月落小脸上满是失落,不禁笑了,从自留地里出来,把剪子交给了一旁的小宫女,然后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你这成天都关注些什么呀!尹姑娘和皇上是故交,他们曾经在关外就是一起骑马玩儿的,老朋友见面,约着出去骑骑马,打打球,再正常不过了,别操这些有的没的心,有功夫就去秋萍那儿帮帮忙,她那儿缺人手呢。” 说完这些,潘辰就提着裙摆,往葡萄架下的躺椅走去,月落跟在后面,恨铁不成钢: “娘娘,您可真是心宽,皇上说到底也是爷们儿,爷们儿无端端的对一个姑娘家好,成天和她泡在一起,您还觉得他们是朋友呢,那尹姑娘才刚来,就让皇上好几天不来娘娘这儿了,连派人过来问一问都不曾有过,不怪奴婢想得多啊。” 潘辰坐下之后,拿起覆盖在茶几上的一本千机□□的书籍翻了两页,依旧不以为意: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来,再久都有过,之前也没见你瞎操心啊。” “娘娘,您可别糊涂,从前皇上不来咱们宫里,那也没去别的宫里啊,也没和其他女子泡在一起啊,这回不一样,这回皇上是因为那尹姑娘才不来柔福宫的,娘娘可得重视起来。” 月落焦急的表情落入潘辰的眼中,有点无奈,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干脆低头看起书来,月落虽然心急,可也不能强迫潘辰做出什么反应来,只能忧心忡忡的告退了。 潘辰看着月落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祁墨州这回是来真的了,他若是对尹秀芝没有那个意思,的确不太可能这么多天与她泡在一起,连他最喜欢的工作都可以放到一边,那就足以说明了,尹秀芝此刻在他心中,就是比工作还要重要的存在,陪伴她带来的效益,可能比他埋头工作带来的效益要大。 祁墨州是帝王,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他精明多疑,从来不会放走能够帮助他的力量,尹秀芝背后的尹氏,对祁墨州而言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 想到这里,潘辰不禁为自己以后的路考虑起来,她原本的计划是,这些年多替祁墨州做点事情,积累信任,等到过几年,祁墨州立了皇后之后,她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就不用担心被皇后轻易的铲除,她替祁墨州做事,一半是因为爱好,还有一半则是因为要保命,如今尹秀芝突然出现,打乱了潘辰的计划,如今她的存在比较尴尬,于祁墨州而言,她还没有取得最终的信任,于后宫而言,她依旧是那个抢走了后宫所有女人幸福的靶子,而对于尹秀芝而言,也许已经被列入了第一情敌的位置吧。 怎么想,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似乎都不太有利。出于自保心里,潘辰此刻倒是真希望,祁墨州和尹秀芝不要太早谈婚论嫁…… 祁墨州‘冷落’潘辰有八天了,月落成天把外头的消息带到潘辰面前,让潘辰很被动的知道祁墨州和尹秀芝昨天,今天,明天都干了些什么,作为一只流落异乡的悲催单身狗,潘辰只觉得祁墨州要么不浪漫,浪漫起来还真是虐汪达人,要是月落打探的消息属实,那么祁墨州和尹秀芝这几天,就像是在皇宫各处制造美好回忆,什么城楼共赏日出啊,什么雨中御花园漫步啊,什么邀月亭中对饮啊……等等,这些事情听起来都不敢相信是潘辰认识的那个祁墨州做的,但他确实是做了,照这么个情况发展下去,潘辰感觉他们俩明天就来个闪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真那样的话,潘辰就危险了。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潘辰决定还是要在这方面稍微的表一下态才好,至少要在关键时刻,让陷入情网的祁墨州记起来,后宫之中,还有她这么个小靶子的存在啊。 左思右想之后,潘辰让月落准备了一些柔福宫特产的茶点,准备去太和殿走一趟了。 月落觉得自家娘娘能开窍,都是因为她这些天在旁边嘀咕,成就感十足,给潘辰准备了不少东西,然后自告奋勇的,拎起食盒,跟着自家娘娘身后前往太和殿正名去了。 潘辰在太和殿外看见了傅宁和李顺,傅宁也就罢了,但李顺一般都是近身伺候的,此时李顺都在外面守着,那就说明殿内的情况,也许正是那种不适合被打扰的情况。 脚步在台阶上停下,潘辰开始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去打扰,正犹豫之际,李顺眼尖,瞧见了她,走过来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好些天没瞧见娘娘,娘娘可安好啊?” 给人发现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潘辰一路走上了台阶,来到太和殿外的回廊之上,对李顺笑道: “好哇,有什么不好的。” 李顺笑着点头,指了指殿内,小声对潘辰说道: “皇上在里面,娘娘要通传一声吗?” 潘辰看着李顺,不动声色:“里面……就皇上?” 李顺嘿嘿一笑:“还有尹姑娘。” “哦,尹姑娘也在,那……我现在进去,方便吗?”潘辰对李顺使了个询问的眼色,李顺往后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对潘辰点了点头:“皇上也没说不让人进,娘娘等着,奴才给娘娘通传去。不管怎么着,都得见了皇上才作数啊。” 潘辰有些无奈,得,一个两个都以为她是来拈酸吃醋来了,她要说自己是为了前程来的,估计都没人相信。 第106章 第106章 潘辰在太和殿外等了一会儿,李顺就从里面出来了,对潘辰递来一个‘成了’的眼神,对潘辰比了个‘请’的手势: “娘娘里边儿请。” 潘辰接过了月落手里的小食盒,亲自拎了进去,刚一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潘辰穿过屏风,就看见一男一女站在龙案前,似乎正在研究什么东西,研究到好玩儿之处,尹秀芝笑若春花灿烂,祁墨州则难得神情平淡的站在她身后,凝视着书案上的东西。 潘辰走近,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龙案上,看见他们正研究的东西是像是一幅画,潘辰的到来,让祁墨州和尹秀芝都抬起了双眼,潘辰特意留意这两人抬眼之后的表情,尹秀芝嘴角微翘,目光绵柔,完全一副示威般看着潘辰,而祁墨州则目光坦荡迎上潘辰,见她手上拎着的小食盒,不禁勾唇笑了出来。 “你来了。” 声音稳定,完全没有被抓到现行的紧张。 潘辰笑着迎上,将手里的小食盒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一边打开,一边对他们说道: “臣妾宫里的厨娘又做了几道江南小点,臣妾便拿过来让皇上尝尝,不想尹姐姐也在,臣妾……没打扰你们吧?” 祁墨州目光落在潘辰拿出来的那几道小点心上,桂花蜜糕,果浆甜羹,八宝糯米团,全都是甜甜腻腻的东西,一看就不是拿来给祁墨州吃的,祁墨州扫了一眼潘辰,果真瞧见潘辰的目光直直盯在尹秀芝的身上,敛目一笑,走出龙案。 尹秀芝也是一派从容淡定,完全没有一个未出阁女子的娇羞,仿佛她和祁墨州再怎么亲密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交往,并没有被人抓到之后的尴尬,不仅不尴尬,还有些反客为主: “早就听太后说,德妃娘娘宫里的点心堪称一绝,今日可算是占了皇上的光了。” 尹秀芝来到潘辰面前,不客气的拿起了一块八宝糯米团子就吃了起来,一口下去,十分惊艳,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甜而不腻,十分爽口,入口即化,果然好吃。” 潘辰对她笑得很甜:“好吃的话,尹姑娘就多吃点,千万别客气,不够的话,我让人再送点过来便是了。” 也许是潘辰的热情让尹秀芝感觉到奇怪,目光在潘辰的脸上回转,先前还食指大动的样子,忽然就变了,将咬了一口的糯米团子放到了食盒里,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德妃娘娘这般殷勤,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呢。” 潘辰一愣:“嗯?尹姑娘要如何是好?不过是几块糕点罢了,哪里就称得上是殷勤了?” 尹秀芝看着潘辰,递去一抹防备的目光,潘辰仿佛无所觉般与她对视,片刻后,尹秀芝便避开了目光,转过身去,对祁墨州柔声说道: “皇上,既然德妃娘娘来了,那我便告辞了,这些天多谢皇上款待,原还担忧皇上不念旧情,如今我也放心了,明日再来叨扰。” 潘辰笑容满面,仿佛没有听出来尹秀芝话中耀武扬威的意思,心里却是对这个女人的人品不屑至极,这得亏潘辰对祁墨州没有感情,但凡要有一点喜欢祁墨州,听到尹秀芝这番话,还不得气死呀!这女人要搁在现代,那就是个加强版的绿茶婊啊,嫖了人家男人,还要他女人面前炫耀,种种迹象表明,祁墨州的这个初恋情人,人品实在不怎么高尚啊。 祁墨州对她点了点头:“随时欢迎。” 得到祁墨州的这句话之后,尹秀芝又对潘辰福了福身,头却是丝毫没有低下去,而是对潘辰直接递去了一抹挑衅的眼神,最后才翻了个小白眼,往太和殿外走去。 潘辰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走出殿外,见她往右边的回廊走,应该是往三公主和太后所在的方向去的。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耳朵旁边热热的,潘辰一回头,正好对上了将脑袋凑到她旁边,两人贴的相当近的祁墨州,祁墨州负手弯腰,凑在她身旁,潘辰回头也没有直起身子,两人就那么对视着,祁墨州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等待着潘辰主动和他说话,眉目间似乎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潘辰身子一矮,往旁边退了退,尴尬的干咳一声:“那个……我就是来……看看。” 潘辰也不好直说自己是来找祁墨州刷存在感的,祁墨州听了之后,直起了腰肢,不动声色走到了潘辰拿来的小食盒旁,拿起一块桂花蜜糕放在面前看了看,然后又把东西放下,对潘辰笑道: “来看朕啊,还是来看她呀?” 祁墨州此刻心里正竭力掩盖着欣喜,虽然他不会承认,等潘辰过来,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可她还真沉得住气,一连八天都没什么反应,今儿可算是等到她的人来,不知道为何,只要看见她来了,祁墨州心里就觉得好受多了。 潘辰嘿嘿一笑:“自然是看皇上来了。我看她干什么呀?今后若她入了宫,我有的是时间看嘛。” 潘辰边说边偷看祁墨州的表情,话语里也充满了试探之意,若是平时,祁墨州听见哪个女人说这样试探他意思的话,必然会不高兴,可若试探的人变成了潘辰,祁墨州倒觉得没什么好不高兴的,甚至内心中,还有个声音,希望潘辰能够多试探几句。 不想立刻给她答案,祁墨州还想再和她斗一斗,看着她那略带焦急的表情,心里头别样的舒爽。 “来看朕,带的是这些点心啊?潘辰你可以啊,翅膀硬了,学会欺君了?” 祁墨州指了指潘辰带来的小食盒,一句话就揭穿了她,潘辰立刻就明白了祁墨州想说什么,没想到这点小心思都被祁墨州给看穿了,她今日挑选的都是一些平日里好评率最高的点心,甜腻爽口,适合女孩子吃,祁墨州不喜欢吃甜的,所以一眼就看穿了,这些点心,不是潘辰特意拿来给他吃的。 对祁墨州的指责,潘辰从来就没有胆子硬顶,傻兮兮的对祁墨州笑了出来,说出了实在话: “嘿嘿,臣妾就是觉得,尹姑娘早晚都是一家人,提前打好关系嘛,免得到时候她给我小鞋穿。” 潘辰的话让祁墨州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坐回了龙案后头,随手拿起了一本堆放在龙案右侧的奏折,翻开批阅起来。抬眼看了看潘辰,然后用眼神比了比砚台,潘辰就只能认命的上前去给他研墨。 心里纳闷的想,果真对待爱人和下人是不一样的,对爱人,百般体贴,陪看星星,看月亮,赏花赏词赏画,对潘辰这个下人嘛,连丝毫陪伴的意思都没有,还要让她在旁边做苦工,同人不同命啊。 祁墨州翻开奏折,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接连批阅了十几份之后,才想起来潘辰还在旁边,一边写字一边对潘辰问道: “这些天后宫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潘辰想了想:“特别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有些流言吧,已经找着源头,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后宫里的事情,潘辰还算有点信心,祁墨州也知道她的能力,听她这么说便没再多问这方面,话锋一转:“就没什么想和朕说的?” 潘辰一愣,拿不准祁墨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想问她后宫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他说,还是想问她私人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他说……一番权衡之后,潘辰才决定先从私人的话题说起,反正就算说错了,顶多也就是给祁墨州觉得她自作多情。 “呃,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说,皇上都……好长时间没去臣妾宫里了,臣妾有点想皇上了,这才腆着脸过来的。” 一般男人的心里,就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听到女人对自己说这种类似于爱慕的话,心里也会有些沾沾自喜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潘辰还是拿捏的挺准的。 果然,祁墨州听了这句话之后,挑眉笑了笑,似乎对潘辰的这句好话很是受用的样子,潘辰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蒙对了,祁墨州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不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嘛,只要用对了方法,潘辰不能保证让祁墨州爱上她,但至少能保证祁墨州不会伤害她。 老板心情好了,潘辰这才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踌躇片刻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那个,臣妾还有一句话想问皇上。” 见祁墨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潘辰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说道: “就是关于尹姑娘的。皇上能不能与臣妾说道说道,这尹姑娘将来会不会是……” ‘皇后’这个词语,潘辰到底是没敢说出口,不过祁墨州也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一本批阅完的奏折,抬眼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中满是光彩,把潘辰都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简直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直接的时候,祁墨州居然破天荒的给了潘辰一句话: “不管会不会,这后宫里,总有你一席之地,你无须担忧,无需害怕,无需不安,只要有朕在一日,便有你一日。” 祁墨州的这句话无疑给潘辰打了一剂强心针,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对后宫妃子最保险的一句承诺应该就是这样了吧,由他在一日,便有潘辰一日,虽然没有给潘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祁墨州的这句话,至少能让潘辰稍微安心一段时日,至于尹秀芝会不会当皇后这个问题,潘辰觉得就算自己继续追问下去,祁墨州也是不会给出答案的。 第107章 第107章 祁墨州再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盯着潘辰的表情,见她的神情有些疑惑,有些落寞,不禁心中一动,放下奏折,对她伸出了一只手,潘辰愣了愣后,便将自己的手送到祁墨州的手掌之中。 两手交握,祁墨州稍一用力,就把潘辰拉到了自己怀中,潘辰坐在他的怀里,一只手不自觉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只见祁墨州将她的手举至唇边,轻轻的吻了两下,在潘辰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这个承诺,是在现阶段,朕能给你的最大承诺了。你对朕的爱慕与心思,朕是知道的,大可不必担忧。” 潘辰:…… 看着祁墨州,潘辰第一次想要从他怀里跳出去,她似乎意识到了祁墨州想说什么,她对祁墨州是什么心,不就是一个下属对上司兼□□的心吗?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自己更有价值,可那些事情,看在祁墨州的眼中,也许就变成了,她取悦他的方法吧。 这可怎么办? 她好像让老板产生了‘她爱上他’的错觉,老板现在脑子里肯定在想‘很好,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想法让潘辰多少有点尴尬,看着祁墨州一副‘我懂的’表情,她就算再怎么想澄清,也实在开不了口啊。 要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吗?潘辰在接触到祁墨州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彻底犹豫了。 低头做出娇羞的模样,暗自思虑一番后,潘辰终于做出了决定,反正她和祁墨州已经发展成不正当男女关系了,扯上感情的话,可能听起来还稍微高尚一点,被误会就被误会吧,这样的误会多多少少也能给潘辰带来一点保护的作用,虽然内心依旧有些抗拒,但潘辰还是识时务的选择了将错就错。 说不出什么情话来,潘辰干脆啥也不说,直接把自己的头靠到了祁墨州的肩膀上,偌大的太和殿内,针落可闻,两人相依相偎,气氛居然十分融洽。 祁墨州抱着潘辰,心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很奇怪,却也很有趣,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强行走入了他的世界,并且成功在他的世界里站立起来,她的努力看在他的眼中,不仅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有些可爱,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今这种地步,实在是不容易的。 而不可否认,自己的情绪有时也会跟着她走,但那只是很少的时候,祁墨州觉得自己可以忽略不计的。 两人各怀心思,靠在一起,在这一瞬间,潘辰觉得自己接下来应该要调整一些计划才行,老板对她的印象改变了,那么她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两人的相处模式来和老板呼应呢?呼应之后,她会得到比从前更多的信任吗?老板会因为觉得她爱上了他,就对她另眼相看吗? 因为祁墨州的一句话,让潘辰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和殿的了,一路上,月落叽叽喳喳的问: “娘娘,奴婢说什么来着,只要娘娘去了皇上面前,那个什么尹姑娘就得自己退出,这下您总该相信奴婢的话了吧?” 潘辰对于月落的盲目自信有些无奈,对她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被老板以为她暗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好受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今后对待老板的态度,本来只是想好好工作,升职加薪的,可老板偏偏给她增加了一个感情副本,而且还是一个牵动着主线的副本,要是这个副本打不好,还影响主线剧情发展,可关键是,这个感情副本难度太大,她一个没正经谈过恋爱,从头到尾只把老板当个□□来看待,忽然给她强行加戏,她该怎么进入角色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刷副本啊? 从太和殿走出,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喊,潘辰回头,就看见潘筱一脸笑意向她走过来,潘辰顿时又是一阵迷茫,定定神才想起来,潘筱之前主动来和她和解,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至少,表面上两人是没再争锋相对了。 “妹妹这是从太和殿回来吗?” 潘筱对潘辰问道,这些天她看着潘辰微笑的次数,可能都超过她前半生微笑的次数了,潘辰看着她那副玻尿酸打的太多的僵硬笑容,也是尴尬的,回道: “是啊。我那小厨房里又新作了几样小点心,便想拿去给皇上尝尝。” 潘筱笑得灿烂:“你宫里的点心出了名的好,改日我也让人去你宫里学一学。” “用不着姐姐派人去学,姐姐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一声便成。”不想和潘筱废话,潘辰又追问了一句:“姐姐这是往哪里去?” 潘筱指了指西南方,说道:“我在宫里闲来无事,听说太液池里又养了十几条江南进贡来的锦鲤,想去瞧上一瞧,没想到遇见了妹妹,也是巧的。妹妹若是无事,也可随我一同去观赏观赏。” 潘辰刚要拒绝,就见潘筱主动伸手过来牵住了潘辰,将潘辰往西南方拉去,潘辰现在心情有些复杂,想着回到柔福宫里也是一个人待着,干脆去看看鱼,散散心也好,便没有再拒绝,对身后的月落叮嘱一句后,便随着潘筱往太液池去了。 “月落,我随贤妃娘娘往太液池观锦鲤,你且先回去,告诉辛冬,咱们中午吃打糕。” 潘辰说完之后,月落就领命而去,潘辰便随着潘筱身后,边说话,边往太液池去。 两人聊到了最近后宫里风头正劲的尹秀芝,潘筱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尹姑娘出身不凡,又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相传,两人少时还有一段不可言道的韵事,所以,尹姑娘会入宫来,我一点都没有感到奇怪。妹妹从太和殿过来,可否瞧见了尹姑娘,我听说,最近她时常在太和殿出入,皇上对她真不是一般的有耐性,是不是?” 潘筱问完之后,便将问题抛给了潘辰,潘辰莞尔从容一笑:“可不是,耐性好的很,我先前去的时候,两人正站在一起赏画,那模样,那姿态,说句不怕姐姐笑话的话,就是妹妹我伺候皇上这么长时间,皇上都未曾与我有过那般亲密的举动呢。” 潘辰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拉人下水的机会呢,尹秀芝之前,她潘辰是后宫里的靶子,若是尹秀芝入宫来,能把潘辰身上的靶子分担一些,潘辰也是喜闻乐见的。 果然潘筱听了潘辰的话,眉峰微微一蹙,心里定然在想,一个潘辰还没赶走,如今又来一个尹秀芝,情路坎坷啊。 围绕着这个话题,两人来到了太液池边,果真池子里养了十几天颜色艳丽的锦鲤,潘筱的贴身宫婢给两人送了食过来,两人在湖心亭中喂了一会儿食,潘筱就靠坐到一边,说自己头疼欲裂,要立刻回去休息了。 潘辰哪里会留她,赶忙让她的贴身宫婢送她回去,潘筱与潘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果真离开了太液池。 潘辰左右看了看,太液池位处西南,与御膳房隔得不远,但除非是早午晚送膳之时,一般时候是没什么人出没的,岸上要经过一处密林般的假山,潘辰如今独自一人,又在池边转悠片刻后,才往假山走去。 走到第三道口之时,一道黑影从假山中窜了出来,将潘辰拉入了假山群中…… 第108章 第108章 当月落回到柔福宫找到辛冬,两人正准备往太液池赶的时候,就见潘辰正一个人悠闲在在的回来了,完全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 潘辰瞧着月落和辛冬要出门的样子,不禁笑了。 原来先前潘辰和月落说的话是有深意的,潘辰让月落回去找辛冬,告诉辛冬今天中午要吃打糕,月落伺候潘辰好长时间,是知道潘辰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打糕,而柔福宫中负责膳食的也根本不是辛冬,月落灵机一动就明白了潘辰这是让她回去搬救兵的意思。 对于月落的警醒和聪明,潘辰感到相当满意:“反应还挺快,不错不错。” 对于潘辰的表扬,月落有些搞不明白:“娘娘,没发生什么事儿吧,奴婢回来之后就去找辛冬,这不,正准备去接您呢。” 李全和张能也围了过来,他俩袖子里都藏着棍子,也是月落喊来的,说是娘娘可能在太液池那儿有危险,两人拿了东西就要跟着月落和辛冬一块去,对于柔福宫众人的心意,潘辰勾起唇角,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我这不自己回来了,都散了吧。回去歇歇,待会儿……可能咱们还得出门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辰就不顾众人的惊讶,嘴角噙着笑,兀自往寝殿走入,秋萍收拾屋子正好出门,与潘辰在门槛前打了个照面,潘辰目不斜视走入殿内,与行礼的秋萍擦身而过,秋萍看着潘辰的脸色,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不明所以的辛冬,然后自己便折返回殿中,就看见潘辰一动不动,脸色铁青的坐在殿中的太师椅上。 “娘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您怎的……在生气吗?” 秋萍是察言观色的专家,一眼就看出来潘辰与平日的不一样,虽然她嘴角噙笑,可目光中的冰冷与愤怒却没有藏住,让秋萍看了出来。 潘辰看向秋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不过是感觉到有些气愤,人心怎会如此龌龊狠毒,你碍着她的路,她便不惜一切代价,要铲除陷害你。” 秋萍最是懂人心,听了潘辰的话之后,虽然不知道潘辰指的是什么,但也明白如何安慰: “既然她对娘娘起了龌龊狠毒的陷害心思,一心要铲除娘娘,那娘娘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而神伤呢,纵然是子妹亲友,一旦有一方打破了亲情善良,便于陌生人无异了,既然是陌生人,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是吗?” 潘辰看着秋萍,觉得如果这女子生在现代的话,定然会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分析师,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能从中悟出她的感受来,实在是很难得的。 “奴婢瞧娘娘的样子,纵然奸人陷害,却未曾得逞,接下来似乎还有事情要做,娘娘切不可在此时乱了心智。” 秋萍的话让潘辰稍稍的扫清了胸中的阴霾,振作了一些,对秋萍点头道谢: “我知道了。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现在的确不是乱心神的时候。随我进去更衣吧,相信不用多久,好戏就要开场了。” ********** 康寿宫中,太后闫氏正在和三公主她们说话,尹秀芝将大都这些年的情况说给了太后听,妙语连珠,听得太后十分感兴趣,厅中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来。 潘筱赶到康寿宫,急急忙忙让段公公给她传了话进门,看见太后就小跑过去,闫氏有些意外,印象中的潘筱,从来都是优雅大方,处乱不惊的,可现在她神色慌乱闯进来,到了闫氏面前,就跪了下来,对闫氏哭道: “太后,臣妾先前去太液池边赏鱼,却无意间听见假山中传出淫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派人往柔福宫去回禀德妃娘娘,可柔福宫下人却说德妃娘娘还未回宫,臣妾这才斗胆来请示太后。” 潘筱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把闫氏和三公主她们都给说愣了:“贤妃快起,你说什么?太液池旁的假山中传出什么?” 闫氏先前是听清了的,只不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所以才对潘筱再次询问,潘筱抬起双眼,由两个嬷嬷扶着站起身来,目光坚信的重复一遍:“淫声,臣妾敢断定,那假山中必有人在私通,并且……并且……” 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表情,闫氏听得着急,见她支支吾吾,不禁催促: “并且什么,有话就说,这时候了还顾忌什么呢?” “是。”潘筱垂下眼睑,语气镇定了不少,字正腔圆的说道:“并且臣妾似乎在假山南边的尽头处看见了月落,似乎在替谁望风……” “月落?”闫氏有些糊涂,一旁的三公主赶忙提醒她:“母后,月落是柔福宫德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婢,若是她在假山那头出现,还替人望风,那是不是说明假山中与人私通的便是……” 三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闫氏却是眉头蹙起,接过了她的话头:“你们是说,假山中人便是德妃?” 潘筱和三公主对视一眼,三公主咬唇迟疑:“我,我可没说一定,只不过按照贤妃所言做出的猜测罢了。” 闫氏这下坐不住了,虽然她不喜欢潘辰,可是在皇上寿宴之际,若是传出德妃私通之事,那无疑是对皇家的颜面有所损害的,正犹豫无措之际,却听一旁的尹秀芝开口了: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咱们带人去太液池旁瞧上一瞧,不就知道了吗?” 潘筱抬眼看了看尹秀芝,两人眼神对上,潘筱立刻避开,垂眸对尹秀芝点头至礼,尹秀芝看着潘筱也回去一抹似笑非笑,在这一瞬间,两人似乎达成了一些难以言喻的默契。 尹秀芝的提议让三公主和潘筱都颇为赞同,只有闫氏有些犹豫,她也担心若是真的带人去看了,德妃果真在里面,那这事儿可就真的闹大,并且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她讨厌潘辰,却也不想用这种方式除去她。 三公主在旁鼓动:“母后,快别犹豫了,兹事体大,若是您不早些下命令,咱们不能将那奸夫□□当场抓获的话,那今后失了证据,再想抓她就难了。” 三公主不懂自家母后明明讨厌潘辰,为何在一个机会送上门之后,她却反而犹豫了呢。 尹秀芝和潘筱也同时站出来让闫氏做决定,闫氏被她们逼得无可奈何,只得下令亲自带人往太液池赶去。 一行人,闫氏,三公主,尹秀芝,还有后宫里闻讯赶来的沈淑媛,一脸发懵的苏婕妤,原来就在刚才潘筱已经派人去她们宫中相请,说是让她们全都到康寿宫来,有大事发生,沈淑媛和苏婕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刚到康寿宫,太后就气势汹汹的带着人从康寿宫中出来,闫氏看见她们俩,目光再一次落到潘筱的身上,只见闫氏还没有开口,潘筱就对沈淑媛和苏婕妤开口相邀: “太后要带我们去太液池边,你们也一同随行吧。”说完之后,潘筱还往她们身后的小径上看了一眼,低声问了句:“你们来的时候,可有瞧见贤妃了?” 沈淑媛和苏婕妤同时摇头:“不曾看见贤妃娘娘。” 潘筱垂眸思虑,闫氏叹了口气,一切都了然在胸了,不用说,潘辰定然是被潘筱给算计了,并且潘筱胜券在握,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将各宫妃子尽数招来,便是要她们从旁见证,让潘辰从此以后再无翻身之日。 宫闱斗争从来就是你高一尺,我高一丈,闫氏本就不喜欢潘辰,如今她落难,自然不会伸出援手,不过心里却是对潘筱这个女人产生了别样的隔阂,说到底,潘辰入宫全都是因为她,可如今潘辰得宠,她心中不忿,不念潘辰得宠后,并未有过为难她的举动,如今她出手,倒是想一举要了潘辰的性命,其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闫氏在她们身后说道: “不是要去太液池吗?既然人都来齐了,那还等什么?” 说完这话之后,闫氏便带头往太液池的方向走去,潘筱被闫氏这句话说的微微一愣,看着闫氏的背影,潘筱心中稍微有些没底,她一直以为潘辰是后宫的公敌,尤其是太后对她也恨之入骨,她出手铲除潘辰,应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可是现在从太后的表现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潘筱既然已经动手,那就绝无中止的可能,把心一横,跟在闫氏身后,领着后宫众妃,浩浩汤汤的往太液池去,算算时间,该是差不多了的。 到了太液池之后,潘筱带路,将太后等引到了层峦叠嶂的假山群外,闫氏最后看了一眼潘筱,知她绝无收手之意,便招来身后太监和嬷嬷,指着假山群冷道: “进去搜搜看。” 潘筱既然将她们引来这里,那假山群中被搜出来的人,必然就是潘辰了,闫氏神情严肃,眉峰聚拢。 段公公他们很快就从假山群中出来,跟进去的几个小太监手上确实架着两个人衣衫不整的人走了出来,大家好奇的探头望去,就听潘筱猛地一声抽气,大家也跟着全都震惊了。 从假山中被架出来的人,不是潘辰,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贤妃娘娘。 第109章 第109章 只见淑妃娘娘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住的发抖,嘤嘤低吟,脸上的妆花了,衣服破了,头发散了,钗环掉了,狼狈的很,而与她一同被架出来的,还有一个瘦高的男子,穿着太监的衣裳,后宫之中认识这人的不在少数,沈淑媛掩嘴惊讶:“是,是他!常乐公公。” 因为沈淑媛一句话,大家把注意力放到了淑妃身后的那太监身上,果真是淑妃一直跟在淑妃身边的那个贴身太监,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好像魔怔了一般,面无表情,像是掉了魂儿似的。 闫氏也十分震惊,往潘筱看去,只见潘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双手捂着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闫氏不禁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壳,对潘筱喊道: “贤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让我们来找德妃的吗?怎么,怎么会是淑妃在里面?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闫氏真是觉得很头疼的,要是潘辰给陷害了就陷害了,除掉一个潘辰,最多皇上那儿交代两句,可淑妃就不一样了,淑妃身后牵扯的利益太大,她身份特殊,本来在宫中就是一个昂贵的摆设,平安无事则罢,若是她出什么事,宁氏不管怎么孬,都要站出来说几句话的,应付宁氏,可比除掉一个潘辰要费劲多了。 所以闫氏很生气,对潘筱的质问声音也更大,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今日这事儿,根本就是潘筱一手策划,她本意是陷害潘辰,可如今大张旗鼓来抓奸,却抓到了淑妃头上,让本次事件的难度系数增加了好几个点,最怕麻烦的闫氏怎么还能继续淡定下去呢。 潘筱回过头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臣,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后宫众妃皆指指点点,三公主和尹秀芝也是对望不已,搞不懂怎么好端端的陷害德妃潘辰的事情,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淑妃遭殃。如果早知道是淑妃的话,她们也不会这样起劲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疑云密布的时候,一道清甜的声音自人群后传来: “咦,怎的都聚在这里?莫不是也是来观锦鲤的吗?” 人群给那道声音让出了一条路,只见潘辰一脸喜气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枝橙黄色的大丽菊,身后跟着三四个丫鬟,每个丫鬟手里都拿着一只花篮,花篮里采满了花。 潘辰走入人群,在众妃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被两个嬷嬷架着的淑妃身上,看她衣衫不整,神情惊恐,不禁掩唇大惊: “哟,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潘辰关切万分的凑过去对着淑妃上下打量了一遍,对太后和潘筱问道,目光落在潘筱身上,透着一股子冰凉,让潘筱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潘筱发现潘辰已经回去换了衣裳,不禁冷哼: “哼,淑妃娘娘怎么了,不是应该你最清楚吗?” 潘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明明,明明算计的是潘辰,可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淑妃呢?但不管过程怎么样,有一点潘筱还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定是潘辰搞得鬼! 潘辰听她这样说,不禁做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对潘筱扬眉反问: “我最清楚?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在你们之后来的,姐姐就算要冤枉我,也得看清楚时间不是?别因为讨厌我,就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啊。” 潘辰的话有理有据,她们这些见证的人都是潘筱带过来的,消息也是潘筱传的,潘辰从头到尾就只有在潘筱的消息中出现过,大家一开始得知的便是来抓潘辰,可谁又能想到,潘辰根本不在里面,淑妃反倒陷进去了,而潘辰是在大家全都出现之后才出现的,于情于理,似乎都怪不到她身上才是啊。 潘筱指着潘辰,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先前,先前我明明看见你的婢女月落在路口替你望风,这假山中,就应该是你才对。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这才,这才变成……淑妃……” 潘筱的指责让潘辰不禁笑了出来:“月落一直在我左右,从未离开过半刻,姐姐一定是眼花了。” 潘辰的话成功堵住了潘筱接下来的话,潘辰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围着潘筱转了一圈,边走边说: “呵呵,从前我一直觉得姐姐学富五车,是个有学问,有见地的女子,如今怎么还一口一个妖法呢?怎么着,姐姐是认为我有那通天彻地的法术,还是我会七十二变,竟是想把谁变来变去都可以的吗?”潘辰在潘筱面前站定,幽深的目光盯住潘筱,似真非真的小声说了一句:“若是我有那法术,我第一个要变得该是姐姐你,怎么会牵扯上淑妃呢?” 潘筱被潘辰这句话吓得大为惊愕,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三公主,她才反应过来,指着潘辰,一脸的愤慨。 潘辰对她冷笑一声,这才转身来到精神似乎失常的淑妃面前,伸手要去替她把胸前的衣裳遮好,可谁知手一送到淑妃胸前,淑妃就猛地大喊大叫起来:“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常乐,你该死!常乐,你该死!” 淑妃在两个嬷嬷的钳制之下不住挣扎,俨然是失心疯般,嘴里不住重复着‘常乐该死’这句话,大家的目光都放到那个常乐身上,只见他一动不动,目光空洞盯着前方,整个人仿若失魂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看不见周围的人,那感觉就像是在白日做梦般,怎么叫都叫不醒。 事情发展越来越复杂,太后闫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着潘辰,冷道: “后宫是你管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怎么办?” 潘辰躬身回复:“回太后,自然是要秉公办理的。臣妾建议先将淑妃娘娘和这个常乐一起带回去,等淑妃娘娘清醒过来之后,再仔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氏勉强呼出一口气,潘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似乎有些紧张的潘筱,勾唇又追加一句: “当然了,自然也要问一问贤妃,她是怎么知道淑妃在假山群中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击溃了潘筱的心防,立刻咋呼道:“我,我不知道,我,我只是在假山外听见了响动,又,又看见了月落,担心是德妃出事,这才去禀告了太后知道,可为何淑妃会在里面,我,我就不知道了。” “知道不知道的,让刑司的人调查之后再说吧,贤妃既然劳师动众的将后宫妃子集中过来,那必然是胸有成竹的,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总要调查个一清二楚才行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辰不等潘筱再做出反应,转身一呼:“来人呐。将淑妃与常乐押下去,严加看管,通知刑司入宫着手调查。” 押着淑妃和常乐的嬷嬷领命之后,就押着人下去了,众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是尹秀芝不禁上前说了一句: “真是好乱的后宫啊,前些日子我在太和殿中,皇上居然还与我说后宫在德妃的治理之下,风气有多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潘辰见她双手抱胸,这个动作包含了不耐与愤慨,再加上她说的这些意有所指的话,让潘辰很清楚的知道尹秀芝对自己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亏她昨天还特意给她送了点心,为的就是想提前打好关系,可是从尹秀芝今天的表现来看,潘辰昨天的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尹秀芝没有一个驰骋沙场的女将的心胸与城府,她做不到与潘辰和平相处,已然将潘辰视作了她的眼中钉。 这个反应在潘辰看来,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祁墨州对尹秀芝并没有承诺什么,因为没有承诺,所以尹秀芝才心中没底,因为心中没底,所以才对潘辰这个独一无二的宠妃格外苛刻,在尹秀芝看来,潘辰现在也许已经成为了她入宫为后的最大阻碍了。 对于祁墨州的心思,潘辰向来是猜不透的,只能凭借一点其他人的反应,稍微猜一猜皮毛,然而只是这一点皮毛,就让潘辰感觉到无奈了,其实,为什么祁墨州就不能像普通人想的那般做事呢,他对尹秀芝这身份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了解,他对人家还动过感情,尹家在军中势力稳固,现在国内外正处于动乱期,士族被抑制多年后,必然会有一个反扑的过程,那在这个过程发生之前,先稳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正确走向不是吗? 可祁墨州对尹秀芝表面热情,内里却在使用拖延策略,不干不脆,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怎么样,潘辰心里还是有些畏惧尹秀芝的,不愿意在明面上与尹秀芝有过多的碰撞,毕竟今日留一线,他日好想见,祁墨州只是暂时不想给尹秀芝名分,却不能保证今后都不给,只要尹秀芝有十分之一的上位可能,潘辰都不能和她闹翻。 “多谢尹姑娘提醒,待事情查明之后,我会去向皇上请罪的。”潘辰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 好生气哦,却还要保持微笑。 第110章 第110章 闫氏怕麻烦,心里也明白这件事的始末,潘筱设下了陷阱,想陷害潘辰,却反被潘辰识破,最后反倒是淑妃遭殃,这其中到底孰是孰非,只怕现在是说不清的,闫氏就算插手,最后也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干脆甩了袖子,将一切责任全都抛给了潘辰,让潘辰去跟潘筱这个始作俑者对峙去吧,反正就算要去皇上面前解释,也是潘辰去解释。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淑妃,淑妃身份特殊,如今又在宫里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宁氏质问的话,闫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甩甩袖子,逃避责任。 将事情交代给潘辰之后,闫氏就要走,三公主和尹秀芝原本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却也被闫氏给一同喊走了,潘辰和潘筱等一同恭送太后闫氏等离开,沈淑媛,苏婕妤面面相觑,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明明是贤妃喊她们一起来抓德妃,却意外抓到了淑妃,这关系怎么听怎么乱啊,让人摸不着头脑。 太后一行人走远之后,潘辰和潘筱才同时起身,潘辰转向潘筱,脸上的笑容隐下,目光中显出冰冷,并未开口说话,单凭眼神,就让潘筱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潘筱不敢与潘辰对视,慌乱间避开了目光,紧咬的下颚似乎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紧张又气愤。 潘辰冷冷的盯着潘筱,她从未有一刻像今天一般痛恨她,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人都是出身潘家,同父异母,留着的都是潘家的血液,纵然嫡庶有别,可潘辰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潘筱的事情,本来以为,潘筱就算讨厌她,最多也就是耍点小花样,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至少不会心狠手辣对她下毒手,可是潘辰想错了,她于潘筱而言,绝不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一个绊脚石,一个挡住她前程的绊脚石,所以,潘筱便想将潘辰除之而后快,幸好潘辰多留了个心眼儿,在潘筱主动靠近的时候,看出了一点猫腻,没有完全相信她,今日偶遇,潘筱邀请她去太液池旁观锦鲤,潘辰一开始还以为潘筱是打了想把她推下水的主意,走在水边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并且还用暗话,让不谙水性,力气不大的月落,回柔福宫里搬救兵,让她带辛冬过来,免得她真的掉下水后,没人施救,可让潘辰没想到的是,潘筱观鱼到一半,居然先走了,那个时候潘辰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太液池旁一个人都没有,沉寂的河水,寂静无声,周围除了假山群之外,一览无遗,所以,潘辰当时就判断出了,假山群中必然藏有人在,果然缓步走过去之后,她就被人一个人拉入了假山群中,纠缠中,她认出了那人便是淑妃身边的常乐,他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宋婕妤在后宫里闹出的那趟子乌龙事件,潘辰就猜测幕后之人是淑妃,而如今自己也被拉入了假山群中,就更加让潘辰确信了这个结果。 常乐就是当时当初让糊涂的宋婕妤认为自己被侵犯了的那个太监,他是淑妃的贴身太监,会武功,心思缜密,知道在猥亵宋婕妤之后,试图将罪名推给巡逻的御前侍卫。 如果今天被拖入假山的不是潘辰,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妃子,那么,潘筱和淑妃的这个陷害计划,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成功了,但很不幸的是,在这件事中,她们遇见的是潘辰。 潘辰有一项谁都没有告诉过的本事,那是每一个心理师都会的技能,而潘辰曾经因为跟着老师后头,接过一个多重人格的案子,所以当初她特意攻略过‘催眠’这项实用技能,常乐心思缜密,有手段,有能力,但在将潘辰拉入假山中的那一刹那,要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而催眠则分两种,一种是全身心放松的催眠,可以让心理医生进入到患者的深层精神境界之中,从而得知患者的过去经历,拟定出最为合适的治疗方案,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而还有一种催眠,则是专门用来对付有急躁症患者的,急躁症患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身心放松,一般都伴有暴力倾向,所以,这个时候如果心理师要干预他的精神,就必须用一个比较强势的方法让他稳定下来,便是潘辰这回用的表象催眠法,无论多急躁的病患,一旦被医师盯上,就会陷入梦境之中,通过梦境里的虚虚实实,与医师进行沟通,这种催眠,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建议使用的,因为太伤神,副作用比较大,而且难解,如果不是相对的医师亲自来解,那么被催眠的患者,很可能今后就一直生活在梦里,直到生理机能退步。 常乐没有急躁症,但他在动手的那一刹那有和急躁症差不多的症状,那就是紧张,被潘辰一下就抓住了精神,陷入梦境之中,潘辰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对常乐下达了一个反击的命令——谁让你到这里来对我怎么样,你就去把谁带来这里怎么样。 潘辰的这个命令,变相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幕后之人只是想教训教训潘辰,那么常乐就算把她带过来,也只会轻微的教训教训,可若是幕后之人对潘辰的目的不止于教训,那么她遭受的一切,都是自食恶果,不足以让人感到同情。 很显然,这回太液池计划,主谋是潘筱,宁淑妃是推手,并且如今宁淑妃遭受的一切,就是她想让潘辰遭受的。 “算计人的滋味好受吧?”潘辰凑到潘筱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哼。”潘筱冷哼一声:“谁算计谁了?说话得有证据啊。” 既然撕破脸了,潘筱知道她和潘辰今后再也不可能和睦说话了,立刻就变回了从前那张高傲脸,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可能在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性命是值钱的,其他人的性命都是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死了伤了残了,只要不连累到高贵的她们,那就和死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潘筱回了一句之后,发现潘辰没有立刻回答,眼波流转间,忽然就笑了出来: “呵呵,我最多就是听错了声音,能有什么错?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潘筱神情怪异,走到潘辰面前,幸灾乐祸的说道:“太后摆明了是想撂挑子给你,淑妃是什么人?你居然也敢算计她?宁家不会放过你的,别说宁家了,就是皇上那儿,你也没法解释,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殊不知,你前后都是坑,怎么跳都是跳。” 潘筱的话没有吓住潘辰,回道: “贤妃这是在血口喷人啊,算计淑妃的怎么会是我呢,见证的人是你喊过来的,抓她出来的是太后的人,就连冒犯淑妃的,都是她自己身边的人,我这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谁还能把罪名强行扣到我头上不成?至于皇上那里,我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就是如来佛祖,也抵不住眼皮子底下有人做妖啊。只是某些做妖的人,今后可得小心着些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潘辰说话顿了顿,缓缓靠近潘筱,凑到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些人就是第二个淑妃。” 潘筱面色大变,惊恐的看着潘辰,仿佛潘辰现在就是什么洪水猛兽,事实上,潘筱此刻的确是害怕潘辰的,毕竟她还没有弄明白,潘辰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一路必死无疑的棋局给翻转过来了,她和淑妃串通好了之后,只要完全按照她们的计划走,潘辰是死定了的,就算太后有所怀疑,可是潘辰在太后眼中,本来就是眼中钉,她们出头替太后解决了潘辰,太后高兴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与她们追究的,普通的诬陷,她们知道没什么力度,所以,就想故技重施,想让常乐再出一回手,让潘辰衣衫不整的被所有人从假山群中揪出来,名声毁了,谁还在乎她是不是被冤枉的,就算皇上给她撑腰,后宫也不可能在接纳一个贞洁上有污点的娘娘了。 一切的一切都如她们计划的那样在发展,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居然还给潘辰反败为胜了,并且还折了一个淑妃进去。而最关键的是,她们都不知道潘辰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害了淑妃,正如她自己所言,这件事情,她把自己摘的相当干净,釜底抽薪,将所有人都戏耍于股掌之上,还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的套路。 这种情况,就算是淑妃醒过来,也是无法将罪名推到潘辰身上去的,一来没有证据,二来逻辑也不通,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潘筱不想在表面上输给潘辰,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 “你等着,宁家……不会放过你的。” 潘辰瞧她这没什么底气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对潘筱说道: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你猜淑妃清醒之后,会不会怀疑你呢?” 一句话又让潘筱变了颜色,潘辰这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第111章 第111章 淑妃事件在后宫里并未掀起多少风波,也是潘辰有意抑制的缘由,除了一些被潘筱喊去的后妃们知晓,些微有些风声传出来,但都被柔福宫压制下去了,并且潘辰让人很快做出了反应,将带头传播的几个人施以重罚,肃□□气之下,后宫里也无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提起淑妃之事。 因为闫氏的撒手不管,所以,这件事的调查就落在了潘辰的手中,潘辰手底下有人,这个时候就充分体现出她当时招兵买马的重要了。 康寿宫中,闫氏侧卧在软榻之上,由两个小宫婢在一侧捶腿,三公主和尹秀芝这些天都住在康寿宫中,三公主与尹秀芝都是从大都来的,两人感情很是不错,再加上,尹家又有将尹秀芝送入宫里的意思,任谁都知道,尹家的姑娘要么不入宫,一旦入宫,那瞄准的便是皇后之位,凭着这一层关系,三公主怎么着也得陪在尹秀芝的身边,免得有人在她不在之时,抢夺了她在尹秀芝心上的位置。 宫里的御厨送来了鱼羹,三公主和尹秀芝坐在一旁吃着,李嬷嬷将这些天宫里的是事情来回禀,李嬷嬷算是闫氏放在宫外的重要眼线,专门替闫氏搜罗康寿宫外的消息,淑妃事件之后,闫氏虽然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潘辰身上,但是也怕潘辰处置不好,闹出大乱子,因此便让李嬷嬷在外多番打探,得出的消息让闫氏颇为感到意外: “德妃娘娘雷厉风行,虽然开始两日果真有闲言碎语流出,但娘娘很快就压制住,惩治了几个带头传播的,杀鸡儆猴,这些天就没人再在表面上提那件事了。” 闫氏闭目养神,对李嬷嬷问道:“柔福宫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回太后,柔福宫确有些能耐,德妃御下有方,管理的十分到位,其宫中之人,职位分明,分工分明,处理事情全都有章法可循,不禁将各宫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后宫之中,只有柔福宫不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奴婢曾也试图打入柔福宫探听,但都无果。” 李嬷嬷从祁氏入宫开始,就一直在替闫氏做事,对与柔福宫的评价相当中肯。 闫氏早就知道潘辰管理有一套,但是却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样好,连素来挑剔的李嬷嬷都赞誉有加,睁开眼睛,闫氏问: “果真这般有手段,你都打入不进去,岂不是围的跟铁桶似的?” 闫氏的问题得到了李嬷嬷的反对回答:“回太后,柔福宫不像是铁桶,反而是全开放的。” “什么意思?”闫氏不解。 “奴婢说的探入无果的意思是,根本不用探听,柔福宫好像没什么秘密似的,宫无论是谁都能进的去,有专门的应对宫人,你想知道什么都有人告诉你,发生了事情也能很快得到解决,并且都是根据规矩解决,专人负责专事,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从前那种塞钱才能知道的消息,在柔福宫里根本就不隐瞒,与其说是围的像铁桶,密不透风,还不如说是散如流沙,颗粒太多,抓不入手。” 李嬷嬷说到这里,也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以她打探消息多年的经验来看,柔福宫的这种,德妃娘娘称之为‘开放式’的管理方法。因为消息是所有人共知共有的,这样就避免了个人倒卖消息获利的事情发生,从以前的以人管人,变成了如今的以规矩管人,的确非常有效。 这番话倒是把闫氏的兴趣给彻底说上来了,挥挥手让两个捶腿的小宫婢退下,闫氏坐起了身,若有所思的说: “居然还真如她之前所言那般……” 闫氏话中的这个‘她’,说的就是潘辰,潘辰从前在改制后宫规矩的时候,也是这样和闫氏说的,当时闫氏半信半疑,觉得虽然潘辰说的有一点道理,但内心还是不愿意去过多的赞同潘辰,直到现在,潘辰一意孤行,管了后宫这么长时间,的确是没出过什么岔子,将以前的混乱尽数平复,就连闫氏也能切身感觉到后宫里的气渐渐的顺畅起来,她亲手管过家,管过后宫,知道这其中有太多狗屁倒灶的事情,若没有方法,就算成天扑在上头管都未必能管的好,就算她心里对潘辰再怎么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潘辰的确有些能力的,此时再听李嬷嬷这番赞誉之言,对潘辰的不满也似乎又少了一点。 三公主和尹秀芝走过来,三公主对李嬷嬷的话产生质疑:“那个潘辰果真这样厉害?莫不是李嬷嬷收了什么好处,故意这样说的吧?” 潘辰整顿后宫的时候,三公主还没有回来,所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不太明白潘辰所制定的条例规矩是什么,单凭自己的估算与想法,本能不愿意相信潘辰的能力,也是想在尹秀芝面前表一下态度,让尹秀芝更加明确的知道,自己是站在她那边的。 李嬷嬷赶忙摇手:“不不不,奴婢绝对没有收什么好处,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这……” 李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闫氏就出声责怪了一声三公主:“不懂就别乱说,李嬷嬷不用理她,你且先下去吧,淑妃这件事,非同小可,柔福宫那里,你多盯着一些,下去吧。” 闫氏发话了,李嬷嬷哪里还能说什么,行了礼之后,就退了下去,走到康寿宫入口时,停了一下,惊讶的看见潘辰正往康寿宫走来,李嬷嬷赶忙往右转去,走上了一条小径,避免了与潘辰对面碰上。 潘辰来到康寿宫,经过通传之后,就被召见进去。 闫氏看着潘辰笑吟吟的走入殿中,一身装扮大方又得体,就算是做了德妃,后宫之中位分数她最高,却也不见她打扮的多华丽富贵,一切还是如她做昭仪时那般轻简。 “臣妾给太后请安。” 潘辰对闫氏行礼,而后与一旁的三公主和尹秀芝点了点头,闫氏对潘辰问道: “德妃无事不登三宝殿,后宫事务那样繁忙,却还来我宫里做什么?” 闫氏虽然心中对潘辰的能力开始有所了解,但是这并不能让她在言语上与潘辰有所缓和,对于闫氏的无礼,潘辰从来就没看在眼中,做昭仪的时候就无所谓,晋升之后,就更加无所谓了,总之就是一个原则:勇于认错,坚决不改。 闫氏从一开始的气愤,到现在也有些习惯了,潘辰这人就是这个毛病,看着软弱蠢笨,实际上心思比海还深,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并且现实总会偏向她,让她用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 其实闫氏一直没有说出口的是,潘辰的这种性格,跟皇帝有异曲同工之处,皇帝也是心思如海,坚持己见,不过比潘辰少了一些装傻的成分罢了,但两人实际上,就根本是一类!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别人认清自己有多无能!一样的讨厌! “臣妾并不是有意来叨扰太后清净的,只是淑妃之事臣妾受太后之命调查,如今刑司那里也问出了事情始末,臣妾总要来回禀太后知道的。” 潘辰嘴角带笑,丝毫不为闫氏的冷言冷语而忧愁。 闫氏冷哼一声,也学聪明了,自动屏蔽潘辰的曲解,两人间稍微多了一点点的默契,对潘辰问道:“什么始末,说说。” “淑妃之事在后宫发生,臣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件事里,淑妃是没什么错的,错就错在她身边的那个奴才常乐身上,太后还不知道,那个常乐是个惯犯,当年宋婕妤事件太后还记得吗?这回常乐被刑司审问之下,也说出了当年那个猥亵宋婕妤的人,正是他!” 潘辰这番话让闫氏也不禁感到了惊讶,当即没客气,直接说道:“什么?是他?他自己认罪的?不是有人故意屈打成招,诬陷的吧?” 对于闫氏的质疑,潘辰依旧淡定:“这事儿要不是他说出来,刑司和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如何用这件事对他屈打成招?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说了一切其他强占宫婢之类的事情,这些就不一一与太后说明了,总之,淑妃娘娘这件事,调查到最后,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个常乐身上,淑妃娘娘精神好些了,也说当日是常乐将她骗去了假山之中,行了不轨之事,可见那常乐包藏祸心,对淑妃的觊觎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潘辰的这番解释,听在闫氏耳中跟没听没什么两样,这件事情,闫氏是从头到尾经历过,知道的,本来就是潘筱在背后捣鬼,淑妃肯定也有参与,不过最后被潘辰反击,破了两人的局,潘辰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件事情没法讨公道,也没法真正的用证据来界定谁对谁错,这种情况下,让常乐顶罪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淑妃那里…… “淑妃在后宫之中遇险,你打算怎么解释?”闫氏对潘辰这般问,也是问出了个关键,若是淑妃只是普通身份,这件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但淑妃身份特殊,在宫里遇到这种事情,若是声张出去,无疑就是给了宁氏一个耳光,宁氏就算再怎么孬,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不闻不问的。 第112章 第112章 潘辰还未开口,就听一旁的三公主说道:“就是的,这怎么跟宁氏解释?淑妃在宫里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你这个暂管后宫之人,难辞其咎吧,若是你不站出来跟宁氏解释好了,可千万别想连累我母后替你受过。” 三公主自小长在闫氏身边,被闫氏娇宠着长大,与长公主不同,三公主的性子更为跳脱,对潘辰她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却听了不少,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女人能让皇兄那样的男人独宠,就足够叫人讨厌的了,因此对潘辰言辞多番苛刻。 尹秀芝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三公主说完之后,她也在等着听潘辰到底要怎么回答,只见潘辰勾唇一笑: “我想三公主和太后可能是误会了。淑妃身份的确特殊,但在说她特殊身份之前,她的身份就是大祁后宫妃子,后宫妃子在后宫里出事,并且出事原因不在于旁人,而是在于她自己督管不利,用人不对,给自己酿下了苦果,这能怪谁?除了交出凶手,后宫之中没有人需要为淑妃的事情负责,更别提所谓的对宁氏解释了,我虽只是一介妃嫔,但我也知道,如今天下乃大祁的天下,有什么理由,要让我大祁向宁氏去解释一个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事情?宁氏把淑妃送进宫里是给皇上做妃子的,又不是送来做公主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潘辰不急不缓的将这么一段话说出来,又一次让在场之人惊讶了,太后闫氏眉头一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那个问题的不对劲,而一旁的三公主也是哑然,她很想反驳潘辰的话,可是却又没法反驳,因为潘辰说的句句在理啊,她们觉得淑妃的身份特殊,是宁氏送进宫来的,却忽略了一件事,宁氏的天下都被祁氏夺来了,淑妃就算是前朝公主,在宫里因为自身的问题出了事情,那又凭什么让祁氏去和宁氏解释呢。 这番道理她们不是不懂,只是一直没往那个方面想罢了,从骨子里还把淑妃特殊对待着,各方面甚至还给她行使了不少特权,长而就往,就让大家渐渐的忘记了什么是本分,什么是应分。 潘辰见她们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走到闫氏面前,恭敬的行礼:“太后,事情原委就是这样的,若是太后没有其他吩咐,臣妾便告退了,再过几天就是皇上的生辰寿诞日,内廷司和礼部那儿还有一些收尾的事务要我去处理,就不在此久留了,臣妾告退。” 说完这些之后,潘辰就打算离开,却听身后尹秀芝喊住了她: “德妃娘娘留步。” 潘辰转过头去看她,只见尹秀芝笑容满面的来到她身旁,语气亲热的说道: “先前娘娘提起皇上,我这才想起来,禹王进京时从封地带回了几匹汗血宝马,说是要和中原的马对比比对,皇上邀我今日去演武场看他赛马,不知娘娘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前往?” 潘辰简直想给这个绿茶婊点蜡,表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皇上既然邀请姑娘前去,自然是想与姑娘一同观赏,我可不敢去凑热闹,宫里还有其他事要忙呢,姑娘玩儿的开心些。” 说完这话之后,潘辰就对她点头至礼,神情平和淡然的走出了康寿宫,反倒是打算用这事儿膈应一下潘辰的尹秀芝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三公主走过来对尹秀芝说道: “皇上今儿在演武场看赛马吗?那我也去……” 还未说完,三公主就被尹秀芝递来的一记冷眼给惊到了,话说了半截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闫氏见状,不禁摇头叹气: “玉娇,皇上邀请尹姑娘去观赛,你去做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成天稀里糊涂的,留下跟我抄经书去。” 三公主被尹秀芝吓到了,自然不会缠着和她一同前往,尹秀芝转过身来,对太后行了礼,然后就扬长而去了,三公主瞧着她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我怎么觉得尹秀芝看我的眼神不对了?” 纳闷的话让太后忍无可忍:“她什么时候看你的眼神对过?我早跟你说过,别和那尹秀芝走的太近,尹魏让她和你一同来建康,为的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要你一路照顾她吗?尹魏那个老狐狸,如意算盘打的震天响,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居然也敢来肖想皇后的位置。” 她肖想也就罢了,若真能哄得皇上册封她,闫氏也就没话可说了,偏偏这姑娘心高气傲,一点都不知道圆滑,这还没当皇后呢,居然就敢当着太后的面儿给公主脸色看,他尹家这是还没把他们祁家放在眼里啊。 “娘,您说皇上会封她为后吗?”三公主坐到太后的身旁,小声在闫氏耳边问道。她之所以那样看中尹秀芝,就是因为这个,若她不是尹家的姑娘,三公主才懒得理她呢。 闫氏没有直接回答,只叹了口气,道: “皇上的心思,谁猜得到?照理说,尹家的身份在那儿,的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皇上应该是有意的,可你也看见了,尹秀芝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天了,虽说皇上每天都宣召她见面,可居然连一点暧昧的意思都没有传出来,尹秀芝百般暗示,可皇上就是不接,连一点意思都不透露出来。” 三公主将太后的话放在脑海中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的,若是皇上对尹秀芝有意思的话,那这么多天在一起,也该要表示出来的,如今他什么都不说,可真是急死人了。 “皇上也真是的,有没有意思直接说出来多好,我看这些天尹秀芝都有些急了,跟她说话火药味重的很,一言不合就甩脸子,哪有刚开始回来那几天的从容了?” 三公主和尹秀芝这些天走的很近,对于尹秀芝的情感变化看的是最清楚的,明显这几天尹秀芝与她说话的时候,急躁了不少呢。 太后微微一叹息:“唉,也就是芸儿不争气,都入宫一年多了,也没能让皇上宠幸她,还成天的跟潘筱她们混在一起,真是个不长进的。” 芸儿指的是闫昭仪,太后曾经对她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然而却抵不过闫昭仪天资局限。 “我这回来建康的时候,舅舅还让我问您要不要再送两个入宫呢。”三公主与闫氏都住在大都。 闫氏摇头:“暂时不要,我看皇上对潘辰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跟长兄说的。”说完这话之后,闫氏转头看向三公主:“还有你和驸马是怎么回事儿?我在建康都能听说你时常欺辱驸马的事情,凡事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的意思懂不懂?我看三驸马还算听话,别太折腾了,听见没有?” 三公主被太后提点了,点点头:“我知道了,要是他不惹我,我才不会折腾他呢。”顿了顿,又对太后问道:“对了,上回我听舅舅说,杜家有意投诚闫家,并且那什么杜然是不是看上大驸马的位置了?” 提起这个闫氏就有气:“哼,长公主是个榆木脑袋,杜家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还得多下点苦功啊。” 三公主听了太后的话,也能稍微明白一些最近的形势,两人又说了说大都的人情近况,三公主这才被太后赶着回驸马府去了。 *********** 祁墨州的生辰将近,潘辰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她主理后宫之事,皇上寿宴的承办自然也落在她的身上,内廷司,礼部天天来问她的意见,潘辰只顾着应付他们,也没功夫管其他的,月落想和潘辰说祁墨州和尹秀芝的绯闻,潘辰都没时间听。 十一月的天气越发寒冷了,祁墨州这几天也是相当繁忙的,自从上回在太和殿说话之后,两人各忙各的,又有十多天没有见面了,眼看着后天就是祁墨州的生辰,潘辰想和他最后敲定一些事情,带着一大叠的资料赶去太和殿的时候,才知道祁墨州不在宫里,说是和几位王爷约了在禹王府邸相聚。 潘辰只好又带着东西回柔福宫了,自己将流程又理了一遍,便早早的洗漱上了床,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打算熄灯睡觉了。 可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值夜的月落来禀报:“娘娘,娘娘快醒醒。傅统领在外求见。” 潘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容易睁开眼睛,月落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潘辰才揉着眼睛坐起身:“傅统领?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呀?” “奴婢不知,傅统领是一个人来的,还穿着夜行衣,让奴婢不要惊动其他人喊娘娘出去见一见。娘娘这么晚了,您见还是不见呀?” 月落的声音很小,在静谧的寝房内听得却十分清楚,潘辰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从床铺上坐起身,月落赶忙蹲下给她穿鞋,潘辰兀自思量一番后,才点了点头: “你让他去后门等我,我穿好衣裳就去。” 傅宁是祁墨州的心腹,向来寸步不离祁墨州,他绝不会三更半夜无缘无故的来找她,定然是祁墨州有什么事。 潘辰穿好衣裳之后,没敢耽搁,戴着斗篷,亲自打着灯笼就往后门去了,见到了傅宁,得知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祁墨州不见了! 第113章 第113章 “不见了?” 这三个字应该是潘辰今年听到的最搞笑的话。 一个封建国家的皇帝,出行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镖随行,每天过的都跟24小时跟拍的真人秀式的生活,连每天上厕所的次数都很可能有史官记录着,这种状态下,他怎么不见了呢?又不是刘谦变魔术,大变活人啊? “是,皇上去了禹王殿下府中,喝了些酒,傍晚从禹王殿下府中出门的时候,臣就觉得皇上情况有些不对,上了马车之后,臣便护送皇上回宫来,可等到马车入了宫,臣如何请示,皇上都无应答,臣以为皇上是喝醉了,便掀开车帘子往里看去,发现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傅宁将事发经过全都告诉了潘辰,潘辰听得云里雾里,若不是说的人是傅宁,潘辰可能真会把这事儿当个笑话来听,但既然是傅宁说的,那他就绝对不会不可能拿祁墨州来开玩笑,所以,祁墨州是真的不见了,并且是在马车里,突然不见的。 “所以……”潘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想了想后对傅宁又问:“那你原路返回去找了吗?皇上他……呃,可能喝醉了吧。” 提到喝醉这个词的时候,潘辰忽然就醒悟过来了,祁墨州的酒量她是见识过的,不敢说千杯不醉,但至少得有一两斤的量,绝对不是那种会随便喝醉了的人,如果没有喝醉,可他又行为失常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了…… “你是说,皇上从禹王府出来的时候,样子有些不对?你将他如何不对形容给我听听看。” 傅宁将当时的情况说给潘辰听了,潘辰终于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祁墨州走失了不可怕,但如果是‘发病’的祁墨州走失了的话,就很可怕了。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都撑这么两个月下来了,马上就要撑过去了,却忽然犯病了,要么是精神力支撑不住,要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以潘辰对祁墨州的了解来看,应该后者受刺激的可能居多。 但不管他是怎么犯病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他!多重人格障碍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属于危险份子,有些人是对自己危险,有些人是对别人危险,总之不能放任他在外面。 更何况,如果祁墨州真在外面犯病出了什么好歹的话,潘辰感觉自己在后宫里的日子应该也就活到头儿了,祁墨州虽然把她树立成靶子,但也确实是她的护身符,没了祁墨州,潘辰可能会分分钟给人搞死啊。 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前途,潘辰都要努力把祁墨州给找回来啊。 傅宁见潘辰的脸色不对,也是着急万分: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皇上不见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臣也是无计可施了,才来找娘娘询问的,后宫之中,皇上最信任的也就是娘娘了。” 潘辰咬唇低头沉思片刻后,然后对傅宁说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到皇上再说吧。后宫你可以不用担心,皇上不常来后宫,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算几天不出现,也不会有谁怀疑,我们尽力去找,若是明天天亮前不能找到,那就让李顺对外去说皇上病了,要静养。” 傅宁点头:“是,臣也知道首要之事便是找回皇上,可是臣连皇上在哪里不见的都不知道,如何去找呢?” 潘辰低头咬了一会儿指甲,自言自语道:“他应该不会回宫,在宫外走失的话,那现在应该还在宫外,可他……那样子,能去哪里呢?” 见潘辰在思考,傅宁也不敢打扰,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在外面找,直到找到天黑,觉得这样盲目的搜寻不是办法,这才想到偷溜回宫,问一问德妃,毕竟如果皇上今晚真的找不回来,那么宫里还需要德妃周旋。 忽然,潘辰猛地抬起了头,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傅宁。 “有个地方,倒是可以去找找看。” 这句话对傅宁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存在:“是,娘娘请说。” “白马寺后山。”潘辰说出了答案,又补充了一句:“你有没有办法,带我一起出宫,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皇上现在可能正是‘犯病’的时候,就算找到他,若是你们贸然上前,也许只会适得其反,带我去,只要找到他,我就有办法把他带回来。” 潘辰的话音落下之后,傅宁便惊愕的看着潘辰,良久才说出一句: “娘娘您,知道皇上‘犯病’的事情吗?” 潘辰看着他:“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傅宁知道祁墨州有病,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傅宁几乎寸步不离祁墨州的,祁墨州犯病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旁的人不知道,但肯定瞒不过傅宁。 只见傅宁郑重的点了点头:“臣知道。先前没说是怕吓着娘娘,现在娘娘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没什么好隐瞒了,皇上犯病的时候,生人勿进,暴躁易怒,臣也是有此担忧,才会这样着急想要把皇上找回来。” 看来大家都见识过祁墨州犯病时的恐怖,傅宁又接着说道: “臣倒是有法子带娘娘出宫去,但娘娘真的要去吗?交给臣去找也是一样……” 潘辰坚持:“我还是去吧。我见过很多回他犯病,比你们都了解一些,我知道怎么让他回来。后天就是寿诞日了,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傅宁也明白事情重要性,便对潘辰点了点头,趁着夜色,将潘辰给带出了宫,因为事情太急,不能坐马车,但潘辰不会骑马,傅宁只能让一个女暗卫带着潘辰,一路策马狂奔到了白马寺,趁着夜色往后山去了。 其实在往山上走的时候,傅宁和潘辰心里都是没底的,只不过傅宁的人在城内暗自搜寻了好久,都没有发现祁墨州的踪迹,比起他们漫无目的瞎找,这样有方向的搜寻也是可以尝试的。 潘辰原本都打算睡觉了,身上就是很单薄的衣裳,外罩了一件绒布斗篷,先前骑马的时候感觉到冷,不过跟着爬了这么久的山之后,凉意就没有了,背上都有些薄汗出来,被山间的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发抖。 傅宁也看出潘辰有些吃力,但事情发生了,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许多。 好不容易爬上了后山,黑压压的一片林子中,偶尔传出鸟兽叫唤,禽鸟给过林间,月光下一切都是白惨惨的。 潘辰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又往天上看了看星星,稍微确定了一下方向,便带头往之前祁墨州带她来过的那片崖壁走去。 潘辰忽的停下了脚步,对跟在她身后的傅宁等抬起了胳膊,让他们不要再往前走了,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因为就在那崖壁之外,一个孤孑一身,坐在崖壁旁那棵歪脖树上眺望远方的人,不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又会是谁呢? 傅宁看见了祁墨州,就想冲过去,却被潘辰一把拉住了,潘辰对傅宁摇了摇头,傅宁这才反应过来,及时收回了脚步,阻止了身后护卫们上前,潘辰对傅宁比了个‘你们都退后,我去看看’的手势,然后在傅宁担忧的目光中,潘辰将身上的斗篷裹了裹,往那风口走去。 烈烈的风吹的潘辰几乎睁不开眼,她走到崖壁前,轻声对祁墨州喊了一句: “祁雪州?” 祁墨州极目眺望远方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对上潘辰的时候,潘辰就递给他一抹灿烂的微笑,惨白的月光下,她的笑容都没有多少惨白,看在祁墨州眼中,依旧是明亮耀眼的。 “潘辰……” 潘辰怎么也没料到,祁墨州会在这个时候认出她来,心中一喜,潘辰站起身,探头往悬崖下看了看,差点眩晕过去,但在接触到祁墨州那清冷的目光时,潘辰才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奋力一搏。 缓缓探出一只脚,踩在祁墨州坐着的那棵歪脖树干上,之前她和祁墨州一起坐过,这棵树还算结实,她缓缓的挪步子上前,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的,用屁股,往祁墨州的方向挪过去,屁股落在树干上的时候,下意识伸了一下手,祁墨州居然也下意识的抓住了她,手上一用力,就将潘辰拉到了自己身边坐好,让潘辰两只手都巴着他的胳膊。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潘辰尽量让自己不往下看,双脚失去引力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只能用闲聊岔开自己的害怕。 “我在看夕阳。”祁墨州指了指天际,如是回答。 潘辰欲哭无泪:“这都什么时辰了,哪里还有夕阳?”有病不是? 祁墨州却很坚定:“刚看完,现在没有了。” “既然没有了,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呀?”潘辰只觉得自己背后都给冷汗浸湿了,涔涔往下滴,烈烈崖风吹来,那滋味简直透心凉。 “在等日出啊。”祁墨州对潘辰没有敌意,几乎能做到潘辰问什么,他答什么的地步。 等日出? “日出还要好久,你确定要在这里等那么久吗?” 祁墨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潘辰:…… 第114章 第114章 潘辰深深的呼出一口雾气,十一月的天气还不算太凉,可山上就完全不同了,现在她跟祁墨州说话的时候,嘴里全都是白白的雾气,要是真在这里等一夜,那潘辰觉得第二天,自己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尊冰雕也说不定啊。 不想再和他纠缠,直接放出大招: “我做了好多糕点,全是你爱吃的,要不咱先回去吃东西吧,吃完了在屋顶上看日出也是一样的。” 潘辰说完这些话之后,感觉一口凉气吸入,冻得她直发抖,两只手放到唇边轻轻呵气,祁墨州的目光调转到她的身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牵过潘辰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潘辰几乎以为祁墨州回来了,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她拉回了现实: “吃芙蓉蜜枣糕和糖肘子。” 潘辰:…… 傅宁与一干护卫躲在树后,看着崖壁上人影绰绰,似乎有动的迹象,他没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因为刚才他看了一眼,皇上是坐在那悬崖峭壁上的一株歪脖树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他可不敢随便上前惊扰,直到潘辰颤抖着的身子,被祁墨州托着落到了实地之上,傅宁等才敢上前。 可刚一靠近,就见祁墨州冷酷的目光瞥来,防备的捏起了拳,那样子,就好像只要傅宁再靠近一步,祁墨州就会冲上来与他殊死搏斗一般,让傅宁猛地心惊,看向了潘辰,潘辰被祁墨州紧紧捏着手,哪里会感受不出祁墨州此刻的警醒,生怕他与傅宁打起来,赶忙回捏了一下祁墨州的手,低声说道: “你激动什么?都是来找我的。” 一句话,成功卸除了祁墨州的警戒,用一副看着陌生人的目光在傅宁身周打量两圈,然后才拉着潘辰的手往山下走去。潘辰回头对还愣在当场的傅宁招了招手,傅宁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们身后,慢慢的走,只要稍微靠的近一些,祁墨州那能杀人的眼刀就会毫不留情的刺过来。 傅宁:……被皇上嫌弃,心好累。 一路奔走,潘辰终于把祁墨州给带回了宫里。 柔福宫里,月落坐在廊下,暗自焦急,看见潘辰就赶忙迎上前去,还没说话,就见潘辰对她使了个‘别说话’的眼色,月落脸上的笑稍微愣了愣,然后就看见了跟着潘辰身后进来柔福宫的那个冷面男子,吓得大惊失色,赶忙一声不吭的跪了下来。 潘辰对月落摆摆手:“起来吧,去送点水进来。” 语毕,便将祁墨州拉着进了寝殿,月落愣愣的转身,又看见随之而入的傅宁,惊讶的说道: “傅,傅统领?你怎么也……” 傅宁对月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则走出柔福宫,在宫门前解下佩剑,直挺挺的站着,柔福宫的两个守门小太监都知道傅宁的身份,对于一个御前侍卫统领居然跑来和他们做一样的活儿表示不解,却也没有人敢上前询问。 潘辰领着祁墨州走入房间,让祁墨州坐下,这才有时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身上穿的还是白天从宫里出去时的那套玄色直缀,有些皱巴巴的了,脚面上站着泥土,手上和脸上也不干净,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被抛弃了半日的孩子,根本不懂照顾自己。 叹了口气,潘辰走到一旁的水盆旁,拧了一块帕子,走到祁墨州身前,对他比了比帕子,说道: “才多久没见,就搞得这么狼狈。” 边说边把他的手拿起来,用帕子仔细的擦拭起来,祁墨州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潘辰,目光单纯炙热,只听他开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五十六。” 潘辰不解的抬眼看了看他:“嗯?什么五十六?” “五十六天。我们五十六天没见。” 祁墨州表情十分认真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潘辰惊愕的居然说不出话来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祁墨州说的是他次体人格上回出现到现在的时间,从他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有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了。 没想到他居然记得那样清楚,潘辰的心情五味陈杂。 好不容易将他的手稍微擦了一遍,月落将热水提进来之后,潘辰让她把水放下后,在她耳边叮嘱几句,就让她出去了,然后潘辰拧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来给祁墨州擦脸,整个过程,祁墨州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潘辰,跟着潘辰上上下下的移动,看的潘辰都不禁笑了起来。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呀?” 祁墨州的目光落在潘辰的笑容上,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开口说道: “芙蓉糕,糖肘子。” 潘辰:…… “知道了,糖肘子得去御膳房拿,已经派人去了,你擦完了脸和手,待会儿随我进去换身衣裳,换好了东西也就拿回来了。” 潘辰从前就知道祁墨州的次体人格的本质,知道如何与他交流,只要像孩子似的顺着他,不和他抢东西吃,他也不会展现出特别暴虐的一面。 祁墨州的目光始终不愿意离开潘辰,前后跟进,潘辰将他拉入了寝殿,祁墨州来后宫就只来她这里,所以,她的寝殿中也备了几套祁墨州的衣裳,将他拉进了房,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外衣除下,祁墨州全程注视,没有了从前面对潘辰时的暴躁,潘辰也觉得纳闷,总觉得在‘好久不见’的祁墨州眼中,她看到了一种久别重逢的珍惜,这个想法让她不觉失笑,她一个学心理学的,居然在认真的考虑一个虚拟次体人格的感情世界,尽管祁墨州的次体人格,有着与正常人十分相近的思维。 潘辰将他的衣裳挂在屏风后,一转身,发现祁墨州也跟着进了屏风,使得屏风后的空间一下子就狭窄起来,潘辰站定看着他,等他往后退,可祁墨州却盯着潘辰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了一句: “继续笑,好看。” 潘辰:…… 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次体人格弄得有些心慌,潘辰伸手推了推祁墨州,发现他纹丝不动,不禁说道: “别闹了,去镜子前的凳子上坐好,我给你梳下头。” 说完,才从祁墨州的身侧溜了出去,祁墨州亦步亦趋跟着出来,潘辰指着梳妆台前的凳子,让他坐下,拿起了梳子,将祁墨州头上的发冠与发髻松开,重新束了一个发辫,然后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衣裳拿过来,替他仔仔细细的换上,全过程,祁墨州都十分配合,没有一点不乐意。 潘辰从来没见过这样配合的祁墨州,就算是次体人格出现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顺从的,不禁打趣他道: “你今儿怎么这样听话,还总盯着别人,都不像你了。” 祁墨州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潘辰以为他不打算说话的时候,开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想多看看。” 潘辰正在替祁墨州系腰带,环住他腰的那一刹那,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心肝儿似乎都开始颤动起来,赶忙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手指微微发麻,腰带根本系不上去,干脆站直了身体,抬头仰视着祁墨州,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别样的情绪来。 祁墨州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眸子澄澈执着与潘辰对视,这一刻,潘辰没由来的居然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猛地甩了两下头之后,才对祁墨州笑问: “你……不会根本没犯病吧?” 怎么听,这种话都不像是一个次体人格会说出来的话呀!潘辰感到简直难以置信,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坚硬心墙,居然在一个次体人格面前被击中了。她见过不少次体人格,虽然也有那种有自己思维的人格出现,但是那些人格思维,大多都是围绕暴力或者主体人格执着的东西,从来没听说过,次体人格也有自己的感情世界的,这感情可能是友情,可能是亲情,也有可能是爱情,但这些都不该在一个次体人格的身上出现才对啊。 潘辰的话问出来,没有得到祁墨州的回应,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是一句废话,祁墨州要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呢。潘辰倒是希望祁墨州恢复过来了,那样她只需要和主体人格对话,在得到祁墨州主体人格信任之后,着手解决次体人格,可是现在如果次体人格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么整个治疗过程,将会复杂许多倍,这并不是潘辰愿意看见的。 两人对视之际,月落的声音只殿外传来,御膳房已经送了东西过来,问要不要现在摆进殿。 潘辰收回了目光,边走边对外面说道:“放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御膳房的御膳被鱼贯送了进来,摆放在花厅之中,送完了之后,潘辰就领着祁墨州过去,让他坐下吃饭,自己则转到小柜子前,将柜子里的两只食盒取了出来,里面放的都是她小厨房里做出来的糕点,其中便有祁墨州点名要吃的芙蓉糕。 摆放好之后,潘辰发现祁墨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狼吞虎咽,不禁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还有什么想吃的没送来吗?” 祁墨州摇摇头,对潘辰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冷硬的说了一句: “你也坐,一起吃。” 潘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刚才的担心似乎已经开始成真了,祁墨州的次体人格不仅有了自己的思维,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微妙了起来,这…… 第115章 第115章 在祁墨州次体人格的要求之下,潘辰和他坐在一起平平静静的吃了一顿……呃,怎么说呢,比较特殊的晚饭。对于一个嗜吃如命的人格来说,他主动邀请潘辰和他一起坐下来吃饭,这件事本身就透着玄奇,潘辰在书本案例中,现实案例中遇到过的多重人格,就没有祁墨州这一款的。 潘辰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祁墨州不出意外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让潘辰着实替他的胃捏了一把冷汗,等祁墨州吃饱了之后,潘辰让人收拾了残局,然后让祁墨州坐到软榻上去喝茶,潘辰在他对面坐下,对他问道: “你今天下午见了什么人,还记得吗?” 潘辰小心翼翼的对祁墨州问道,祁墨州抬头看了她一眼:“见了祁燃,祁凌之和祁舫……”祁墨州稍微顿了顿:“还有,秀秀。” 潘辰眼前一亮:“秀秀?尹秀芝?” 祁墨州点头,然后目光就被茶杯中这微微有些发甜的水吸引了注意力,潘辰有些纳闷,禹王,肃王和昌王,还有尹秀芝,这些人都是天天都会看见的,怎么就今天突然受了刺激发病呢?难道不是受了刺激,而是祁墨州的精神力支撑不住了?可他这样子也不太像啊。 于是又问:“你喜欢他们吗?” 潘辰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问法,尽量做到让祁墨州回答起来方便一些。 果然祁墨州很快就摇头:“不喜欢祁燃和祁舫,凌之很任性,但心地是好的。” 这个回答倒没有让潘辰产生太多的意外,禹王祁燃和肃王祁舫,一个强势的令人讨厌,一个阴险的叫人厌恶,喜欢他们才怪,而祁凌之的话,上回接风宴的时候,潘辰就已经看出来了,十足一个兄控,对于祁墨州那样闷骚的人来说,对祁凌之肯定是刮目相看的啦。 “那尹秀芝呢?”潘辰感觉自己先前那个问题的重点在这里,她还是很想知道祁墨州内心对尹秀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的。 只见祁墨州的目光从他感兴趣的甜茶上抬起,看向了潘辰,目光中似乎带着些疑惑,潘辰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心里的那么一点点小九九,似乎被他看穿了一般…… “烦!” 盯着潘辰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给潘辰说了一个字出来,让潘辰有些不懂他这个字到底是说尹秀芝,还是说她。 见潘辰不懂,祁墨州又补充了一句: “她特别烦。总贴在我身上,总是蹭我的胳膊,还喜欢脱衣服。” 潘辰:…… 面上一阵僵硬,她似乎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看不出来啊,尹秀芝还是个猛女! 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潘辰摸了摸鼻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呃,那个……她,她……那你是怎么对她的?” 人家姑娘都那么主动了,你好意思啥也不动啊?脑中想象两人在太和殿时的互动,怪不得尹秀芝越看潘辰越不顺眼,原来都是因为求爱不顺啊。 “我……”祁墨州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愣了好一会儿,潘辰也不着急,一边给祁墨州剥桔子,一边笑吟吟的问:“你怎么样?推开她了?” 剥好了桔子,搜昂达哦祁墨州的面前,祁墨州伸手接过,拿在手里之后,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没有推开,我装看不见。” 潘辰:…… 潘辰把刚放到嘴边的桔子又拿了下来,然后伸手把刚递给祁墨州的桔子瓣儿又给拿了回来,还当他是什么贞洁烈男,都不推开她! “我的桔子。”祁墨州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对潘辰如是说道。 潘辰没给他好脸:“你的什么你的,我剥的。要吃自己剥。”赌气般将从祁墨州手里抢过来的桔子送入了口中。 潘辰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明明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表面看起来贞节牌坊五米八,情操高尚,实际上内心龌龊,敢做不敢当的男人。要么你就大大方方的收了她,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有损英雄气概! 不过,潘辰一时忘记了,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正常的祁墨州,这个非正常的祁墨州,人格爆点就是‘夺食’。 而当潘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整个人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给直接扑倒在了软榻之上,祁墨州居高临下,目光阴鸷的盯着潘辰一动都不敢动的嘴巴上,潘辰此时此刻简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什么叫得意忘形,这就是!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忘记了对面这人不正常呢。 “那个……还有呢。我再给你……” 一个‘剥’字还未说出口,声音就给堵在了喉咙口,潘辰瞪大了双眼,看着寝殿上方的房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和祁墨州亲过,还是在两人距离为负数的时候亲的,但是就算是那时候,都没有此刻让她感觉到热,全身的血似乎都冲到了头上,脸上,脖子上,就像是被野兽咬住了脖子般,但凡有一点反抗,等待她的就会是嗜血杀戮。 祁墨州心满意足的尝到了刚才那个没有吃到的桔子味道,意犹未尽的巴咂了好几下嘴,似乎对味道相当的满意,然后才从潘辰身上起身,目光锁定滚落在潘辰手边的其他桔子瓣儿,毫不介意的拿走,就好像那是他辛苦拼杀之后,从敌人那里得到的战利品一样。 失去了压力,潘辰脑袋发懵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在自己嘴上摸了摸,回忆先前的温热触感,她很想把刚才的经历归到被疯狗咬了一口的列队中去,可狂跳不止的心,和轰炸般的耳鸣声,让她没法自欺欺人,潘辰感觉,自己被撩到了,被一个连人格都是虚拟的次体人格给撩到了。 祁墨州吃了两瓣儿桔子,神情单纯不做作:“没有你嘴里的好吃。” 潘辰:…… 禽兽啊! 腹诽的同时,潘辰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骨碌滚下了软榻,坐到了离祁墨州最远的那张太师椅上去。祁墨州起身要往她走过来,被潘辰竭力制止: “站,站那儿,保,保持距离!” 祁墨州看着忽然变色的潘辰,似乎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选了一张离她相对近的位置坐下,神情无辜至极,就好像一切都是潘辰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 潘辰坐在远处,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挫败的把嘴巴上擦了又擦,努力忘记那种让她感到心慌的感觉。 “下,下回不许这样了!” 心中郁闷,可也不能真的和一个不正常的人计较太多,想着还有很多正经事没问,潘辰只好把这一页快速翻过,继续对他问一些关键问题。 “你今日和他们见面之时,可有发生什么,或者是听他们说了什么,还有就是,你知道,祁墨州去哪里了吗?” 潘辰不想和他多废话了,直接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祁墨州的主体人格记不得次体人格曾经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可是次体人格却能记得主体人格所经历的事情。所以,要想知道祁墨州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只有这样单刀直入的询问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不管什么事情,总要了解事实缘由之后,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祁墨州想了想后,对潘辰回答: “说的都是从前军营里的趣事,他们不敢与我说其他的,除非我问,要不然说的最多的就是家常。我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我眼睛一睁开,就只有我一个人走在街上了。” 潘辰觉得实在奇怪,唠家常能把祁墨州给唠出问题来?看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想到问的,祁墨州现在的思维很单一,除非你问到点子上,要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主动将事情原委说明白的。 左思右想,禹王和肃王就算和祁墨州唠家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祁墨州要发病的话,早发了,所以说,他今天在禹王府肯定还遭受了什么,潘辰咬着唇,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那尹秀芝呢?你们唠家常,尹秀芝在干什么?她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祁墨州片刻的沉默让潘辰察觉到了希望,果然,沉默过后,他就开口说道: “她也唠家常,她与我们是一起在军中长大的,她娇气的很,一点都不像军里的女孩儿,他去喝醒酒汤的时候,秀秀去房里找他,还把让所有人都出去,把门关了起来,她身上全是酒气,一进门就往他身上扑……” 祁墨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潘辰正听得起劲,不觉催促:“然后呢?” 感觉接下来应该就要到关键了。 “然后她就被推开了,推开之后,她就笑了,提到了……我娘。” 潘辰眼前一亮:“你娘?” 这可是个大发现,不觉往祁墨州身边走去,不住引导他继续说下去:“她说你娘怎么了?” “她说我娘,生孩子,有两个……被摔死了。” 祁墨州的声音似乎带着颤抖,脑中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瞬间就变的苍白,潘辰看他这样,也知道有些不对劲,想上前去一看究竟,可刚一靠过去,就被祁墨州给猛地撞开,祁墨州捂着嘴,夺门而出,潘辰追赶出去,就见祁墨州正伏在走廊的栏杆前干呕着。 115.第116章 第116章 祁墨州在外吐了个干净,傅宁想靠近他,却被推得老远,只能守着院门,不让任何人进去,潘辰来到祁墨州身后,颤抖的伸出手,祁墨州感觉到身后有人,凶暴的目光就射了过来,潘辰一愣,没有被他吓退,鼓起勇气,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从上往下抚触,祁墨州见是她,才放心的把头转回栏杆下面。 潘辰见他越来越难受,给他顺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夹带着轻拍,终于让祁墨州感觉好一些,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从栏杆上滑坐到了地上,潘辰见他不住喘气,依旧很难过的样子,急急忙忙跑进殿里,取了热腾腾的茶壶和茶杯出来,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将茶杯里倒入热水,递到他面前,祁墨州双手抱着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在街头的孤儿,痛苦又无助,眼神空洞,似乎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可他生理上的难受却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 潘辰将茶壶放在一边,跪着走了两步,到他身侧,贴着他的身子,将他用力扶起来一点,然后她将身子倾斜到他背后,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然后将茶杯送到他嘴边,一口一口的喂下。 祁墨州不舒服,一连喝了四杯热水,把一壶水全都喝下之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正如潘辰之前所料想的那样,祁墨州过度使用精神力抑制多重人格的后果就是,必然会迎来一次最最严重的反扑,要么不发作,一发作起来,等闲根本恢复不了。 他被挑起了伤心事,身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可精神却始终游离在身体之外,所以,此刻的他,看起来越发的孤独无助,就像是独自掉入海里的人,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什么都抓不住。 潘辰的靠近,对此刻的祁墨州来说,就像是快要溺毙时的一根浮木,给了他最后的一线生命,尽管他此刻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出这个给他温暖的人,到底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她的抚触之下,冰冷的身子才渐渐的回暖。 两人直接就坐在回廊的地上,屋檐下的几盏宫灯便算是黑夜里的阳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庭院和回廊,夜风吹来,带着初冬的冰凉,幸好两人依偎,彼此取暖。 先前祁墨州断断续续的话,似乎已经将他这回发作的原因说了出来。 尹秀芝求爱不成,便故意与他说一些陈年旧事,由此可以判断出来,尹秀芝必然也是知道祁墨州有病这件事情,知道怎么刺激他,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是前两个月的祁墨州,尹秀芝说的这些话,作用不会太大,但错就错在,祁墨州这几天的精神,已经是强弩之末,经不起半点折腾。 被她三言两语一挑拨,精神顿时失控,失控之后,次体人格便占据了身体,而这一次,却不是随便一点什么突兀的响动就可以把他的主体人格喊回来了。 潘辰从一些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零星片段来看,似乎有点走入那个多疑腹黑的祁墨州的精神世界,谁也不是天生坚强的,想要拥有金刚钻一样的心,必然要经历猛火熏烤,百般淬炼,那样强势的外表之下,所经历的事情也许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残酷。 他从前肯定还有一个兄弟,那个兄弟没长大,甚至祁家的人,除了祁正阳之外,其他都未必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毋庸置疑,那个孩子肯定就是叫祁雪州,一个出生了,却没能长大的,与祁墨州一卵同胞的双生子,那个孩子可以被全世界遗忘,可以被祁正阳隐藏,但是作为一脉相承的双生兄弟,祁墨州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仅凭这些,潘辰就可以判断,祁墨州的童年过的必定是相当凄苦的,一般多重人格的病患,童年必然是遭受过打击,而像祁墨州这种攻击暴虐性人格,小时候,可能就是遭受过这样的对待,然后因为自己弱小而无法反抗,日复一日的同时,身体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滋生出另一个人格。 潘辰见过那种主体人格很脆弱,但分裂出的次体人格很变态的案例,一般来说,次体人格是分裂出来保护主体人格的,在主体人格遭受打击的时候,次体人格便会表现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墨州的主体人格渐渐强大,强大到他可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就不需要次体人格了,相反,这种需要只会越来越强烈。因为他在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时候,也已经将自己的软弱封闭起来,封闭之后,其他人就很难走进他的心里,次体人格便是他唯一的伙伴。 两种人格互相依赖,互相保护,便成了他如今这样。 潘辰张开双臂,让祁墨州更好的靠在自己怀中,两只手环过他的脖子,两首相依,祁墨州渐渐的平复了心情,可潘辰的心里却怎样都无法安静下来。 她从前一直想要打入祁墨州的内心,因为她确信,只要进入了祁墨州的内心,了解他的内心世界,那么就可以很快找到根源,然后替他解决心结,让他走出这困扰的人格。 可是现在,她却不会这样想了,因为主次人格,相互存在的时间过长,早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习惯,变得难以分割,若是有外力强行剥离一方的话,那么另一方很可能会陷入极致暴走中,从而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潘辰之前的计划,进入一方,驱赶一方,很显然是不能实现了。 而她现在抱着安静的祁墨州,心中也是五味陈杂的,不管是主体人格,还是次体人格,这全都是属于祁墨州的,次体人格虽然被他假想成了自己那个没有长大的双生弟弟,可是一切言行举止,还是遵从他自己的,若是真要将次体人格驱离他的本体,那潘辰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祁墨州从此以后,就不再完整了? 想到这里,潘辰果断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似乎有些感情用事,次体人格就算再怎么尊崇主体人格的行为意识,他都不该同时存在于同一个个体上,这是病,是精神分裂,若是不及时治疗,那么今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次体人格因为没有规律可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又或者一件事,而彻底爆发,爆发之后,能不能被控制还是问题。她怎么会想到让两个人格共存一体呢,不能因为这两个人格都是属于祁墨州的,她就认定为合理啊。 回廊之上,祁墨州眼神空洞,潘辰却是心怀焦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从业好些年,学了那么多知识,可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件叫她左右为难的案例。 这里是作者有话说。(之所以写在文中,是因为盗文网不盗作者有话说,只盗正文。) 花叔之前在文中呼吁了很多次,希望大家不要看盗版,给作者留点面包和尊严,在这里花叔继续呼吁,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花叔每天到凌晨,付出了汗水和努力,可是盗文网秒盗成果,这是多么令人恶心的一件事情。就像是自己刚生下的孩子,啥也不说,就给人贩子抱走了,人贩子用偷的我的孩子,送给别人换取其他利益,将心比心啊。看一章正版的文,1000字3分钱,10000字才1毛钱啊,一本几十万字的书看下来才十几块钱。这点钱作为看正版的代价,多吗?所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来看正版吧,童鞋们,花叔跪谢。 第0000000001章 第一章 我喜欢上神斓生已经很久了,三界众神全都知道这件事……除了他之外。 当然了,我喜欢斓生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因为,三界之中的女神女仙,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帅绝天地人,酷毙神鬼仙,斓生就是那种女性一见疯狂,男性一见自戕的典型。 天神协会曾对他发出邀请,请他出任g4(god4)之首席天神,虽然最终被他拒绝,但由此可见,斓生是个多么大的,令人倾倒的祸害……呃,对不起,是香饽饽。 言归正传,我喜欢斓生,但是斓生却不知道,我利用职权之便,多次想要向他表白,但…… “东来,你有事吗?” “呃,嗯!” “我马上要去参加佛祖的西天佛会,有什么事,三百年后再说吧。” “呃,哦!” 就在今天,我掀起了滔天巨焰般的雄心壮志,决心一定要告白成功,可是,依旧被斓生以公务繁忙为理由,委婉拒绝了。 唉,西天佛会! 上回说是王母蟠桃会,上上回说是金丹研讨会,再上上回说是西海搬迁会……每个会都会占据他两百年,三百年,甚至于四百五百年的时间,而我的告白计划就被一再一再又一再的推迟了好几千年。 “你这样不行的,就算再过一万年,你也追不到斓生。” 坐在南天门的牌楼上方,紫气这么对我说道。 我和紫气是被佛祖扭在一起三千年的双头烛龙,哪里需要光明,哪里就有我们,有他有我,有我有他,意思就是一双,和鞋子什么的差不多。 我呸掉了嘴里的灵芝仙草,很没有气质的瞥了他一眼: “那我要怎么做?” 紫气颇有研究的贱贱一笑:“哼哼,□□之。” 第二章 □□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计,我是绝壁不会的。认识我的都知道,东来仙官除了打架斗殴,铁拳勾勾之外,什么都不会。 但是,紫气会。 他凭借着上万年调戏仙女,妖女们的经验拍着胸脯说他可以帮我搞定。 于是,我用一根九百年结果,九百年开花的仙桃枝请他出山,让他化作我的模样,代替我去□□斓生上神,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如果真的到了要荷枪实弹的地步,我再和他换过来就是。 我俩互换身份,我变作他的模样,暗暗跟随在一步三扭的‘我’之后,看着那截然不同的水蛇腰和寿包臀,那件被我穿了上千年的蓝衫被紫气借口扔掉了,他用七色彩虹的精魄为我做成一件华丽纱裙,唇点胭脂,眼若秋水,顾盼生辉。 这副模样,让赶着去参加二郎神和哮天犬婚宴的斓生上神都不禁停下了脚步,惊讶的看着‘我’。 “东来,你?” ‘我’搔首弄姿好一会儿,素手搭上斓生上神的肩:“我,美吗?” 斓生上神痴痴的看着‘我’:“美。” “那……”‘我’媚眼如丝,斓生上神立刻会意: “明晚蓬莱山,不见不散。” “……” 好吧,紫气出马,一个顶俩。我拖延了几千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被他轻松搞定,虽然,他此刻得意的神情有些欠扁,但我还是决定原谅他。 “东来,怎么样?你那根仙桃枝给的很值吧。”紫气换做原形,将七色彩虹衣挂在手肘上,向我走来。 我双手抱胸,满意的点头。 紫气对我伸手:“喏,这衣服送给你了。” 我毫不客气的接过,看了看,道:“这可比我那根仙桃枝宝贝多了。” 别说是彩虹精魄了,就是天际彩虹亦不多见,他这衣服若没有一千年的守候,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紫气挑眉一笑,无所谓道:“唉,本来打算送给九天玄女的,可谁让你是我的另一半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白了他一眼,又道:“明晚,还是你去吧。我再给你几颗东海神龟的龟蛋,如何?” “……滚!你丫才是龟蛋!” “……”我是真心的。 第三章 因为几颗龟蛋,我莫名其妙惹怒了紫气,第二天南天门执勤竟然都缺席了。 眼看落霞漫天,辰光将晚,我想起昨日斓生上神的微笑相约,便觉头大如斗。 最后也没有等到紫气的良心发现,只得自己换上了七色彩虹衣,胆战心惊的前去赴约。 斓生上神站在月下,白衣翩然,俊美无双。 “东来,你来了。” 我窘迫一笑,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斓生上神。 “东来,你今天不一样……”斓生上神别有深意的这么说道:“今天很漂亮。” “呃,是吗?”我发现,平时对着紫气的时候,我可以口若悬河说上好几年都不觉累,可是,面对我心中之神时,竟然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斓生上神回答的相当肯定,伸手将我柔若烟霞的衣袖拾起,又道:“他的眼光,果然很配你。” 我支支吾吾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紫气守在天边,等待彩虹,提炼精魄的模样。 大概是我的拙态令斓生上神觉得很好笑,他忽然就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捧腹狂笑起来。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了我一句:“东来你知道吗?地府的银月被大羿错射,现魔君正焦头烂额呢。” 想起从前跟我有过节的魔君,我问道:“银月怎么会被射?”大羿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乱射东西啊,地府守备森严,他如何能混进去? “一切皆是天意。时候不早了,东来你先回去吧。” “……” 与斓生上神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惨淡结尾……尽管结果很不理想,却着实让我紧张得元神都快跳出来了。 第四章 回到家,发现紫气还没回来,可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了。 魔君焰邪站在我家门前那株梧桐树下,妖异邪魅,虽然很漂亮,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我说过,我跟魔君有过节。 当我还是一只小烛龙的时候,他便派出地府十三钗,发出上天入地仙妖通缉令,势要将我擒获,而天知道,我不过就是无意偷看了一回他洗澡,偷吃了一点他的甜糕罢了,若不是最后有佛祖插手,没准我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这个过节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够化解的。 魔君焰邪看到我,便对我伸出了他的恶魔之爪,天地众神没有几个能够从他的恶魔之爪中溜走。 一道闪电般的身影窜至我的跟前,紫气将自己凑上魔君,让恶魔之爪扣住他的喉咙,将之甩出一丈远。 “紫气!”我向倒在地上的紫气飞奔而去。 魔君不肯罢休,阻拦我的去路,我狂怒不止,身后生出两只火翼,煽动出带着火星的热风,魔君怕火,果断放弃阻拦,将双手交叉在面前。 我奔至紫气身旁,将他扶起,紫气借着我的力气站起来,毫无惧色的对魔君吼道:“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请你今后,别再骚扰她了。” 魔君还想再对我行凶,却在紫气的那番话之后,拂袖而去。 第五章 “紫气,你答应魔君什么了啊?”我看着紫气背后的五道血淋淋的爪印,凶间被疼痛充斥,不知道为什么。 “嘶……”我向观音讨来了玉净瓶中的神水,听说能生肌肉骨,不过洒上去会很疼,紫气果然倒吸一口凉气。 稍微好点之后才对我说:“你就别管了。你要记住,今后不可以再去挑衅魔君,知道吗?” 我冤枉:“我没有挑衅他,每次都是他挑衅的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开始挑衅。 紫气无奈的转过头来,墨玉般的眸子扫过我,没由来的,我竟觉得周身汗毛耸动,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紫气的脸竟也美得惊人。 “傻瓜,他那是挑衅你吗?他是喜欢你。” “……”我震惊的,直白的表示出了自己心中的鄙夷,紫气站起身,将衣衫拉起,我遗憾的看着他的后背,只听他又道: “你没有发现,他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对你穷追猛打吗?” “……”我,发现了,可是,那不是因为他想杀了我吗? “地府银月被射,大羿岂能毫不费力的做到?他不过就是想用一个正当理由,将你拐到身边罢了。” “……” 我和紫气都是烛龙,照亮地府的银月确实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只要魔君以此向天帝开口……真没想到,那邪魅的魔君肚中,竟藏着这个心思。 紫气背上的伤痊愈之后,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异常温柔的对我说道: “东来,你要学着长大了,知道吗?我若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我拂开他的手掌,蹙眉道:“我什么时候不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说着,便站了起来,往旁边走去,边走还边对他埋怨的唾了一口: “瞎操心。” “……” 第六章 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紫气了。 南天门执勤,凌霄殿执勤,太虚阁执勤全都只有我,紫气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心情逐渐被沮丧代替,然后,我便发了疯的开始在天庭中寻找紫气,可是,无论我问谁 第0000000002章 依旧是防盗章2 花叔前两年写的短篇,有兴趣看全文的去专栏里找,不是v文,不收钱哒。 英雄无敌,俊雅无双的武林盟主洛清欢失踪两年之后,回归第一件事就是赶去南疆,烧光了魔教那可置人心魔丛生的魅影狂花,返程途宿边远小城。 与她的相遇情景,那是各种光风霁月,受人景仰的洛盟主有生以来最难堪的时刻——人有三急,就在他运气凝神,山崩地裂,风雨欲来之际,惊呼声由远至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所在的茅房砸得开了花,在洛盟主还在茅房崩塌的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一道人影‘砰’一声,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便成就了如今的画面——他蹲在坑上方,她落在坑下方…… 他呆愣,她痴傻,两相凝视,万籁寂静,千里无声,皓月挂梢头,月满西楼,凭的是清风解意,人月两相宜。 “呃,你好像有点……拉稀。” 这是她与他相见时的第一句话,以一种难以拒绝的强势入驻了洛盟主脆弱又英雄的心灵,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力。 就在洛盟主天人交战,纠结要不要就地解决这从天而降的‘骚客’时,十几道黑影自屋脊之后窜上月空,呈大雁形俯冲而下,十几支袖箭随即射出,目标是那从天而降的女子,洛盟主却惨遭连累,只得提着裤子,狼狈不堪的躲避袖箭。 “哇哇哇,你裤子快掉了。”那个浑身像是泥潭里打过滚的驴子般的女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灵活的闪避开了射到眼前的箭。 洛盟主双眉一拧,劈天砍地的凌厉掌风就此挥出,将十几名刺客连人带箭尽数刮了回去。 一招扫平天地的气魄使得女子大开眼界,刚想说几句吉祥话仰慕一番,却被盟主的一道凌厉中带点气恼的目光吓了回去,她赶忙噤声,站到一旁为他让路,双掌合并在唇前,无声的对那提着裤子远去的潇洒背影拍了几下手,不敢造次。 原以为,昨晚的尴尬相遇会如看完的书页般翻篇而去,可天不遂人愿,洛盟主清雅的脸庞上终究还是凝结出了一股子想杀人灭口的狞气……如果她能适可而止的话…… “哎呀呀,没想到你就是威震武林的洛盟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女子关山镜湖,你可以叫我小镜或者镜儿,幸会幸会。” “昨晚我被人追杀,跑错了方向,才打扰了盟主好事,如果我早知道盟主在那里办事,那我就是全身上下被射成个马蜂窝也不会往那里跑的,唉,难道这是天意吗?老天爷都觉得我命不该绝,所以故意将我往盟主那里引路……” “盟主你要去杭州吗?这么巧,我也要去!咱们同路同路。” “盟主,江湖传闻说你跟白云浪子新娶进门的小娘子有暧昧,是不是啊?” “……你给我住口!!!!” 一路的追随让洛清欢终于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功力,她就像一张狗皮膏药般,让洛盟主甩不去,撕不掉,揭不开。 在没有遇到这个女人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说,会有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这般痴缠他的话,他一定会一笑置之,因为就算江湖中有女子想要纠缠他,也需要有点真功夫才行,毕竟他洛清欢的轻功不说是独步武林,但能跟上他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可是,狗皮膏药的轻功却是出奇的好,他查探过她的经脉,武功平平,内力几乎没有,唯独会一门步法奇特的轻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上他的步伐。 在甩了七八次都甩不开之后,洛盟主便也消停了,因为他忽然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浪费那么多的精力实在不值得,便妥协让了一步,让她跟着,可是,她每一次总是能刷新他的下限。 他坐在林间休憩,喝着甘甜的泉水,感受着林间的风,四周静谧无声,凭的是叫人心旷神怡…… 可是,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还有一阵女人凄惨的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洛盟主隐忍的闭上了双眼,想忽视那种破坏他心中平和的声音,奈何,声音却是由远至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他身边,然后,就是永无止尽围着他打转。 人在跑,狗在叫,盟主的心在咆哮。 睁眼一看,那个女人神情极度惊恐跑在前头,蓬头垢面的模样还是像一头从泥潭中打滚的驴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咯咯直叫的鸡,后头跟着两三只狂声疾吠的恶犬,终于,女人改变了路线,用堪比神猴的技巧,攀上了林间的大树,恶犬聚在树下仰首狂吠。 被狗吠吵得头疼,便挥手震退了恶犬,终于还得世界清净。 那名叫做关山镜湖的女子从树上跳下,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腻到盟主身旁献宝道: “盟主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呃,这只鸡,孝敬你吧。” 女子擦了擦黑漆漆的鼻头,对洛清欢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与她脸上乌七八糟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只听她不等洛清欢说话,又自顾自道:“本来也是抓来给盟主你吃的,怎料被那几头畜生跟踪了,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什么畜生会跟踪你?那是不是就是说,你连畜生都不如? 面对一个泥驴般的女子,洛清欢很想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在看到她那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和那一口白牙之后,心却莫名一动,仿佛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自体内冉冉升起,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吃着泥驴烤熟了的鸡腿,洛盟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问道: “为何你总是这般蓬头垢面?你是个姑娘家,你可知道?” 蹲在一旁正狂野啃着无味鸡腹的女子对盟主扑闪两下无甚神采的眸子,若有其事的答道: “知道啊。可是,有谁规定了,姑娘家就必须要干净?我就是要跟旁的姑娘不一样,不成吗?” “呃……” 洛清欢语塞,败下阵来。 “你去杭州干什么?你家在杭州还是有亲朋在?”那个话题完败,干脆换个话题,洛清欢斯斯文文的咬着喷香的鸡腿肉,问道。 女子毫无形象的将手指伸入口中抠弄了几下,一边甩手一边说道:“我家不在杭州,我去是为了……看人。” 洛盟主觉得这个话题不会像先前那样让他尴尬,于是便接着问道:“看人?那就是有亲朋在了。”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嗯,不算亲朋。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住在那里,我想去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洛盟主被她两个喜欢弄晕了,这句话和她的人一样莫名其妙。 见他面露不解,女子小镜便又解释道:“就是情敌,情敌你懂不懂?” 洛盟主含蓄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有情敌?” 这句话洛清欢敢发誓,绝对是发自他的肺腑的,女为悦己者容,他不相信她这般不计形象的女子,会有喜欢的人。 “有啊。”小镜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神色,道:“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杜悦然。” 洛清欢愣在当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从这个女子口中会吐出这个名字。 杜悦然是杭州飞羽山庄的大小姐,公认的江湖第一美人,更是江南武林的领军翘首人物,这丫头把那样一个强大的对手看做情敌? 不过这些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 “也就是,洛盟主你未过门的妻子。”小镜的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语点醒梦中人。 洛清欢与杜悦然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两人都是同样的出色,原本早在两年前便已完婚,奈何洛清欢突然失踪,耽误了婚期,归来之后,两家自然要将这事重提,便广发英雄贴,于下月初六凤凰台完婚。 洛清欢这次来杭州,便是为了到飞羽山庄看望他未过门的妻子,顺便商讨一番婚礼的细节问题,自从他失踪归来之后,虽然悦然对他依旧如初,但两老的态度却似乎有所改变。 这也难怪,他失踪两年,就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记得自己追捕恶贼走入了魔教外围的魅影狂花从,然后便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美如仙境…… 当然,再美都美不过天下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嫣然笑着,站在飞羽山庄门前应接洛清欢的到来,看到与之随行的关山镜湖,面上一愣洛清欢解释说,是朋友,杜悦然便未再相问,让管家兀自安排了客房。 关山镜湖欢天喜地的走开之后,洛清欢抓住美人柔荑,说道: “近来事忙,未能多陪伴,忙完之后,我……” 杜悦然伸出一指,纤纤落在洛清欢的双唇间,大方一笑,如烟霞绽放:“我明白。只要你平安归来,我别无他求。” 夕阳斜晖下,一对璧人相拥成一线,佳偶天成。 夜空繁星点点,洛清欢小酌两杯之后回房,觉得有些头晕,想起飞羽山庄后山有一处天然温泉,便想去泡一泡,凭借着记忆,他来到了那绿意盎然的山石入口,正欲走入,却忽闻水声…… 理智告诉他,应该即刻离去 第0000000003章 依旧是防盗章,这是花叔2012年登载杂志上的短篇,专栏里没有,有兴趣看下去的到微博找我要。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销魂!”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顶点。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119|0004 第120章 回到康寿宫,太后就冷着脸将所有人从厅里遣退出去,留下三公主和肃王,两人站在那里,表情都有点没底,太后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后,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的说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让你别和尹秀芝混,让你别跟在禹王后头,你们都听了吗?尹秀芝是什么人?尹家的人,她爹尹魏是什么人?当初若不是你们爹压着,没准儿造反的就是他,狼子野心的一个人,他的女儿你也敢和她混!”太后指着三公主恨铁不成钢,一点情面都没留,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三公主嘟着嘴低下头,没敢顶撞,肃王在一旁看着,也不禁附和了一句:“就是的,那尹秀芝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大都的时候我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给打断了:“闭嘴!还没说你,你以为你比她好啊。” 肃王有点懵:“娘,我,我可没招惹尹秀芝,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你就是跟在祁燃后头胡闹是不是?啊?你是猪脑子啊,看不出来这回皇上失踪到半夜就是钓他们的,还真以为皇上一夜未归啊,我早上派去柔福宫的人都说,柔福宫外殿畅通,内殿封闭,祁墨州正柔福宫里等着你们呢!祁墨州的手段,就是十个你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闫氏为自己这一双儿女操碎了心,想想就觉得生气。 肃王有话要说:“我,我哪知道皇上回来了,听禹王他们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说皇上昨天从禹王府出去的时候,神情怪异的很,他派人跟着,说傅宁找了皇上好半天,显然是没找到啊。我哪知道傅宁给找了回来呢。” 闫氏冷哼:“哼,就算傅宁没找到皇上,祁燃和尹秀芝一大早就把你们喊了去太和殿是为什么?啊?就算祁墨州一夜未归,你们这么贸贸然去太和殿想鸠占鹊巢,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这不是……想看笑话嘛。我想着,皇上一夜未归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若放平常也就这么着了,可若是禹王把这事儿给闹大了,那不就热闹了嘛,而且这事儿也是禹王起的头,到时候若是皇上回来了,怪罪的也是禹王,又怪不到我身上。” 这就是肃王祁舫打的小算盘,存心想看看热闹。 太后忍不住扬起了手,却最终没舍得往儿子身上打下去:“你是不是傻!祁燃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住一件放在平常都不算个事儿的事儿来闹呢?你这脑子从前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是时候就饶不过来了呢?你以为祁燃傻,可你想过没有,祁燃他为什么有恃无恐?定然是他背地里还做了其他事啊,他今天是拉着你闯太和殿,在宫里搅风搅雨,明天就能拖着你拉旗造反!” 闫氏的话点醒了肃王,撇着嘴酸溜溜的说:“娘你不是也不喜欢皇上吗?怎么有人出头闹他,你反而不高兴了?” “我是不喜欢他,若是祁燃一个人与他闹去,我才懒得管他们,问题是你们啊!你不管是跟着祁墨州还是祁燃,你都占不了什么便宜的。我就是希望你下回做事的时候,对皇上多几分敬意,别以为凭你这点微末的道行,能把他们俩耍的团团转。” 闫氏将自己的话做出了总结,终于把肃王给说服气了,转过来又对三公主说了一句: “还有你!对尹秀芝别那么掏心掏肺,你可以和她表面亲近,但千万别被她牵着鼻子走,那姑娘不是什么好人!尹魏想把她方进宫,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 三公主和肃王对视一眼,稍微认识了一点自己的错误。闫氏看着这对儿女,大大的叹了口气,当初她还怪先帝偏心祁墨州,可现在看起来,不是先帝偏心,而是先帝英明啊。试问如果今天是肃王祁舫做了皇帝,祁墨州和祁燃,祁凌之做臣子的话,只怕祁舫这日子才叫真的难过呢。 *************** 潘辰回想刚才太和殿外的一切,对太后黑转路人,闫氏身上虽然有很多毛病,心胸狭隘,但不可否认,她这些坏毛病,都很表面,比如她不喜欢潘辰这么早生皇子,她就坚持每次都给潘辰送避子汤;比如说她想捧闫昭仪,也是简单粗暴的把人带在身边;这些事情,足以反应出闫氏的性格,她就是那种……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还是会顾全大局,不会因为她对皇帝和潘辰的不喜欢,就真的去造反或者杀了潘辰,而只是很平常的,用一些小事情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种人可以说是真小人,比伪君子好相处多了。 回到了柔福宫,傅宁守在院子里,潘辰回了寝殿,见祁墨州依旧沉睡,她试图叫他起来: “祁墨州,你要再不醒的话,你那些个兄弟可都要造反了。” 这并不是胡说八道的,首先那个禹王就是对祁墨州的皇位虎视眈眈的,这其中,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尹秀芝这个女人,通过尹秀芝对祁墨州的种种行为,潘辰就能想象的出,她对着禹王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而禹王本身看起来就没有祁墨州聪明,被尹秀芝三言两语的就哄骗上了心,尹秀芝必然是让他觉得,只要推翻了祁墨州,他就能得到尹家的支持,也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让自己的女儿周旋在祁家两个男人之间,潘辰可以判断出,尹家也许早就动了想做第二个祁氏的心了。怪不得祁墨州总是跟尹秀芝打太极呢,让潘辰纳闷了好些时候,现在一想就明白了,祁墨州根本就是看穿了尹魏的心思,才故意对尹秀芝若即若离,拒人之外,不说明,不推辞,不接受,这就是祁墨州的应对方针,如果祁墨州稍微蠢一点,直接听信了尹秀芝的欺骗,那么尹秀芝入主中宫应该也只是他们尹家计划的第一步。 现在第一步被祁墨州拦在门外,尹秀芝有些着急,才转而投向了禹王的怀抱,用同样的甜言蜜语,成功把禹王给钓上了船。而禹王既然已经对祁墨州下手了,今天闯太和殿应该只是第一步,被太后赶走之后,接下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后招。 潘辰拧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替祁墨州擦了手和脸,然后就跪趴在床沿上,将脑袋伏在两只手臂上,眼巴巴的看着祁墨州沉睡的样子,从前没有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还以为他是个金刚钻一样强悍的男人,可现在看他,却别有一番意味。 忍不住伸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刮了刮,想起她第一次在街上看见他,他周身冷厉,杀气腾腾,一身黑色劲装,满身的煞气,眼神如鬼,只一眼就把潘辰给吓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比鬼还可怕,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那一次的对视,并不是结束,而是开端,辗转之下,她成了他的妃子,过上了没羞没臊的上下级生活,一直到今天。她在宫里做的一切,原本只是打算活下去,但看在祁墨州的眼中,她的努力似乎变成了她爱上他的证明,想起那天祁墨州对自己说‘我会对你好’,潘辰就觉得想笑。 祁墨州这样的男人太出色,太厉害,太多疑,他很难将对一个女人敞开心房,也不会将自己的一颗心交到别人手中,所以,他对潘辰只说了会对她好,却不会说他也喜欢她。 想着想着,潘辰感觉也有些疲累,昨天夜里凉风中的奔波,回来之后又折腾了半宿,夜里虽然睡了会儿,可终究没敢睡踏实,身子有些发烫的感觉,头也昏昏的,如今往这里一趴,竟是越发感到脑袋比身子重,眼皮子耷拉片刻后,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她眼睛刚闭起来没多久,就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吵闹声,猛地睁开眼睛,强打精神往外面看了看,猜到应该是禹王又在耍什么花样,侧耳聆听一番后,才发现声音并不是禹王的,潘辰纳闷的从床榻上站起了身,稍稍整理了下衣裳和发髻,就走出了寝殿,来到院中。 看见那个正与傅宁闹起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昌王祁凌之和小胖球。 祁凌之对傅宁叫嚣:“傅统领,本王一直敬你,可你现在拦着我,算什么意思?我要见皇上,皇上既然龙体欠安,那就必须要让太医看看才行,若是耽搁了皇上的病情,谁能担待起这个责任?” 原来是昌王祁凌之听说了祁墨州龙体欠安,便带着太医院的两个太医来,要给祁墨州诊治,傅宁哪里肯让他们过去,这才在院子里闹了起来。 小胖球也跟着祁凌之身后说:“对,我要见皇上,你这个坏人,为什么拦着我和四哥见皇上?是不是那个狐狸精教你的?狐狸精呢,那个狐狸精在哪里?” 狐狸精——是小胖球对潘辰的特定称呼。 潘辰满头黑线,从殿内走出,来到廊下,小胖球看见了潘辰,就立马从祁凌之的身旁窜了过来,身上的肉一起颤抖着跑过来,指着潘辰叫道: “定是你这个狐狸精把我皇帝哥哥藏起来了,说,是不是你,我皇帝哥哥现在什么地方,不说的话,我,我让我四哥打死你!” 潘辰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胖球,笑容满面的一把捏上了他的小肉脸,左右撕拉两下后,才对他露出了森森白牙: “既然我是狐狸精,你皇帝哥哥,当然已经被我吃掉了!” 小胖球和傅宁:…… 120|0005 第121章-晋/江/独/家/发/表- 潘辰松开了小肉球的脸颊,感觉一早上经历了两场大乱,实在是有些累的,可祁墨州不醒,她实在不敢倒下,深吸一口气,越过了正在揉脸的小胖球,来到了昌王祁凌之面前,只见祁凌之正一脸愤慨的盯着潘辰,担心祁墨州的模样,并不像是假装出来的虚情假意,之前潘辰问过祁墨州对昌王的评价,祁墨州说他是个好的。如今看来,祁墨州的评价应该没有错,只不过,这个好人很明显现在是被人唆使中。 看了看被挡在门口不得进的两个太医,不用说,那两个太医定然是禹王的人,禹王因为知道,他就算亲自带了太医过来,潘辰和傅宁不让他进来,他也是白搭,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祁凌之的身上,因为祁凌之对祁墨州关心,只要听说了祁墨州生病,祁凌之不可能不来探望,只要祁凌之过来,那太医就能一起跟过来,这样他就能知道柔福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我要见皇上。” 祁凌之对潘辰冷冷的说道,对潘辰嘴边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很是看不顺眼,那样子,那眼神,就好像他祁凌之是个傻子。 潘辰噙着笑,坚定的摇头:“皇上不见客,殿下请回。” 祁凌之有些生气:“我一定要见,你们这一个两个,全都在隐瞒什么?皇上被你们关起来了,是不是?你们想软禁他,是不是?” 潘辰:…… 不得不说,潘辰现在就想推翻祁墨州对祁凌之的评价,因为在祁凌之的眼中,他哥哥祁墨州竟然是那种会随随便便被后妃把持软禁的人,不过想想房间里祁墨州昏睡的样子,潘辰又不禁收回了这个想法,好吧,她承认,祁墨州这个时候,的确挺脆弱的,就算是一个孩子拿刀,都可以轻易杀死他。 “殿下真会说笑,皇上不过在外宫里歇息一晚,居然就被殿下说成了软禁,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潘辰的头昏沉沉的,比之早上的时候,眼睛里简直像是要冒出火星儿,先前趴在祁墨州的床前睡了一小会儿之后,整个身子就跟飘动着似的,双脚似乎都有些离地,头重脚轻的感觉相当明显。 “我要见皇上,德妃不让我见,就合适吗?给我让开!皇上若是怪罪,便只怪罪到我一人身上好了。绝不会连累到德妃娘娘,这样总行了吧?” 昌王对今日要见祁墨州的事情势在必得,说着就要去推潘辰,被傅宁眼明手快的阻止了,昌王被傅宁擒住了手腕,动弹不得,便开始对傅宁叫嚣起来,说的无非就是一些任性的废话,潘辰只觉得脑仁都要被他吵得炸开了,大喊一声,叫道: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昌王殿下如今在这里与我们纠缠,到底为的是谁?你以为你是为了皇上吗?殊不知,你已中了旁人圈套,人家与你说皇上病了,被我软禁了,这种鬼话,也就骗骗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你身后那两个太医,是你的人吗?是平日里替皇上诊脉的太医吗?你认识他们吗?你就敢把他们往后宫里带,到底是谁在骗你,你自己想想清楚。皇上不过是在我宫里歇了一晚上,那个与你说皇上生病的人,他凭什么说皇上病了?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皇上生病,所以才这样笃定的让你带太医过来给皇上诊治吗?” 潘辰喉咙沙哑,眼冒金星,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大大失了元气,撑着腰到一旁喘气去了,昌王面上仍旧不服: “无论你说什么,在我听来,全都是鬼话。说再多都不能掩盖你的心虚,若你担心太医不干净,那……我一个人进去看看皇上,这难道也不行?” 潘辰头昏脑涨,不想和他再说话,扶着额头就想回寝殿,将这里交给傅宁来处理。 昌王见潘辰要走,赶忙追上去,傅宁阻拦,昌王大声喊叫,场面一度混乱,直到昌王对傅宁动手,潘辰才惊讶的回过身去,谁知道一回身,就正好撞上了昌王推过来的一掌,原来他对傅宁找找狠戾,可傅宁却不能和他真的动手,一时疏忽,就让昌王从手底下溜走了两步,正好潘辰撞了上去,给昌王推了个正着,猛地冲击让原本脚步就虚浮的潘辰往后直接退着倒了下去,那一瞬间,潘辰几乎都能感觉到身体的下坠,眼前的景象由低至高,这么往后直挺挺的摔一下,潘辰觉得自己可以失忆好几年了吧。 自嘲刚过,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反而是身子落入了一个还算温暖的怀抱之中,祁墨州不知何时竟然醒来,并且及时出来,接住了快要倒地的潘辰,潘辰给他搂着肩膀,脑袋靠在他的臂弯之中,祁墨州对她扫过来一眼,目光是清明的。 昌王和傅宁停止了打斗,昌王欣喜的往祁墨州跑来:“皇兄,我……” 还没说完,就听祁墨州一声冷厉:“滚。” 一个字,绝不拖泥带水,是潘辰这两天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个字,帅啊。带着这份安心,潘辰只觉得眼皮子千斤重,再也睁不动,昏死过去。 昌王愣住了,赶忙止住了往前的脚步,傅宁见祁墨州醒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走到昌王身旁,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殿下看到了,皇上没事儿,您来后宫不合适,请吧。” 昌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很懂察言观色的小胖球拉住了,小胖球对昌王摇了摇他那圆滚滚的脑袋,昌王这才最后看了一眼把潘辰抱着进寝殿的祁墨州,然后才冷哼着转身离去了。 送走昌王和小胖球之后,傅宁就赶忙进殿去看祁墨州的情况,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傅宁还是有点知道的,祁墨州元气还没有恢复。 进殿之后,果然看见祁墨州正把潘辰从怀里放到软榻上,祁墨州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傅宁走上前去询问:“娘娘约莫是太累了,皇上感觉如何?” 祁墨州摇了摇头:“无妨。传太医吧。” 目光盯着潘辰,祁墨州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产生,先前他是听见院外的争吵醒过来的,而叫醒他的便是潘辰的声音,睡梦中,他似乎都能感觉出她声音的激动,一个刺激之下才睁开了眼睛。 傅宁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祁墨州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潘辰身上,便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反正只要皇上清醒了,那就不怕什么了,抱拳领命下去,喊了李全和张能来,让他们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月落等贴身宫婢也被允许入了内院,月落带领着辛冬,秋萍等忙忙碌碌的送水,给潘辰擦手擦脸,祁墨州一直坐在软榻旁的一张方杌子上,一边回忆,一边守在潘辰左右,目光竟是一分一秒都不愿从潘辰的脸上挪开,原本坚硬如铁的心,在看到潘辰那虚弱的模样时,似乎也开始会隐隐作痛了,甚至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祁墨州竟然希望将潘辰身上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他却知道,自己不愿意看见潘辰被病痛折磨。 潘辰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但身子仍忍不住发抖,原本润泽粉嫩的唇瓣,此刻苍白又干燥,似乎带着颤抖,一只手从被子里掉出来,祁墨州赶忙伸手托住,滚烫的触感让他再也没敢将之松开,捏着潘辰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则抚过潘辰的额头与颈项,所到之处,皆是滚烫的很,看来是发热了。 祁墨州心急如焚,对外吼了一声: “太医还没到吗?” 辛冬又给月落差遣出去催问了,过了一会儿后,李全和张能才拖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医跑了进来,老太医给祁墨州行了礼,然后就喘着气跪到潘辰的榻前,由祁墨州拖放在膝盖上,给他诊脉,老太医静心诊断片刻后,便对祁墨州说道: “娘娘受了风寒,身子发虚发热,臣先给娘娘扎手指放一遍血,稳固住内元。” 说完之后,就从身旁的药箱中取出银针,让祁墨州捏着潘辰的无根手指,每根指腹都给戳了一个小洞,流出红血,一番折腾之后,太医才搞定,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祁墨州从月落手里拿过了帕子,坐在床边,给潘辰仔细的擦拭着指尖的血渍,小心翼翼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可潘辰指尖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尽,祁墨州无奈,只好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月落和秋萍见状,全都红了脸,赶忙将厅中伺候的人又给撤了出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潘辰的额头又开始出冷汗,祁墨州又走到水盆前去拧帕子,笨手笨脚的差点把水盆打翻了,饶是如此,却不愿意喊外面的人进来,心中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信念,并不想假他人之手来照顾潘辰。 祁墨州拧来的帕子是凉的,猛地碰在潘辰的额头上,让潘辰一惊往后缩了缩,祁墨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将帕子捏在手心稍微捂了捂,才继续给潘辰擦拭起来。 迷迷糊糊间,潘辰似乎看到一个和祁墨州很相似的人影在给自己擦汗,小猫般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让祁墨州心肝儿颤动的话: “祁墨州,我好想你。” 121|0006 第122章 祁墨州,我好想你。 潘辰这句话是无意间呢喃出口的,可每一个字却都能在祁墨州的耳中,心中撞出声响来。这如微风般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祁墨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对他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缓缓弯下身子,凑近了仔细看着潘辰,耳廓贴近她的唇瓣,只希望从她口中再听一次那几个字,可惜潘辰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以至于祁墨州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如愿等到自己想听的话,直接怀疑会不会是潘辰烧糊涂了。 太医写好了药方,过来回禀事情,就看见祁墨州伏在潘辰上方,姿势极其暧昧,老太医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不自觉的干咳一声,祁墨州这才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医,老太医立刻非礼勿视,低着头把药方给呈送了上来,交给祁墨州看了一眼,收到肯定之后,才捧着药方目不斜视的出去了。 祁墨州看着老太医的样子,想起自己先前那滑稽的模样,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才继续坐下来替潘辰擦拭头上的汗,由脸上擦到手上,祁墨州握着潘辰的手,只觉得滚烫的像一只小手炉,捏在手心里,软软烫烫的,几乎把祁墨州的一颗心都给捂热了,从前竟没有发觉,潘辰脸上身上都跟骨架子似的,怎的一双手竟肉嘟嘟的,捏在手里比软玉还要舒服。 这两天的辛苦,祁墨州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让她给累坏了,自己犯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等闲都按不住,再加上,他先前昏睡不醒,宫里一些牛鬼蛇神,总要有点动作出来的,她一个人能撑下来,着实不容易。这个女人无疑是可爱的,为了他做了很多努力,不管是谁都能看的出来,她竭力想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而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不仅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也将她一腔赤诚的爱慕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在睡梦中居然还不忘与他说那肉麻之言。 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潘辰嘴里又咕哝了一声,祁墨州惊喜的立刻凑了过去,可等到的却只是一个字‘水’。她想喝水,听清楚了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立刻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温柔的吹凉后,才将潘辰搂着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头喂了她两口水。 她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那么无助,让祁墨州的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可那事情稍纵即逝,只有两个画面一闪而过,昏暗的回廊上,他蜷在一个女人怀里,有点冷,又有点暖,多么矛盾的印象,想要再多想一些,却怎样都抓不住那逝去的记忆。若是一定要继续想下去,就开始头疼欲裂了。 祁墨州捧着脑袋,只觉得思绪依旧混乱起来。 潘辰喝了两口水之后,似乎舒服了一些,渐渐的转醒过来,看见了熟悉的内景,身后靠着一个人,微微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清湛幽深的目光。 祁墨州回来了。她不是出现了幻觉,祁墨州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嘴角微微牵动,潘辰对祁墨州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是病中,都能给祁墨州带来一抹温和的阳光,祁墨州垂首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潘辰乖乖不动,等他蹭好了之后,才伸出一只手抚上了祁墨州的脸颊,这还是潘辰第一次,在祁墨州清醒的时候,摸他的脸颊,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一种摸老虎屁股的刺激感觉。 被自己脑中的比喻给逗笑了,潘辰嘴角的笑容再一次加深,祁墨州见状,低声在她耳旁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潘辰笑着说了一句:“祁墨州,你能回来,真好。” 要是他再不回来,潘辰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这宫里牛鬼蛇神们三番四次的纠缠了,祁墨州就像是一只镇山神兽,他在的时候,所有牛鬼蛇神都不敢造次,可是他一旦有开小差或是离开的时候,这些平日里被镇压的东西们就都开始出来活动了。 潘辰的这句真心话,听得祁墨州心里可舒坦了,故意问道: “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回来?是……想我了吗?” 潘辰脑子有些糊涂,不过回答起这种暧昧的问题时,却仍旧像开了挂似的: “想你回来的。想死了那么想。” 让祁墨州听得心花怒放,开心极了:“怎会这样想呢?告诉朕是什么原因?” 潘辰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在祁墨州满怀期待中开口说道:“你要回不来,我指定得给你殉葬啊。我还不想死呢。” 祁墨州:…… 一颗赤诚火热滚烫的心,原本都已经被潘辰的那几句话给烧的快要融化了,可这么一句话过后,瞬间像是掉入了冰水之中,发出‘孜孜’想的同时,再一次恢复了从前的温度。 想要把这个口无遮拦的东西甩下来,可见她蜷缩的跟一只小猫似的,嘴角噙着的那抹骗子般的微笑,让给祁墨州怎么样都没能狠得下心,往旁边呼出一口郁闷的气,然后还得提供怀抱给这个小坏蛋靠着,想想真叫人郁闷。 原来她口中的‘想死了那么想’是这个意思。 不过潘辰口无遮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祁墨州幸好早已练就一身抗体,只是片刻的不爽之后,就恢复了过来。 见她额前还有些薄汗,祁墨州认命的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了擦,只听潘辰又幽幽的说道: “你可知道昨天晚上你吓死我了。我抱了你一宿,就怕你睡梦中抽筋抽过去,我一夜都没怎么敢睡着,晚上还跟着傅统领他们去爬山,四处找你……” 祁墨州没有料到潘辰会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时有些晃神,努力想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来,可他那一块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封印着,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月落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娘,皇上,药熬好了,奴婢现在端进去吗?” 祁墨州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潘辰,只见潘辰点点头,就挣扎着从他怀中起来,祁墨州无奈站起身,弯下腰,将潘辰连人带被子都给抱了起来,吓了潘辰一跳,生怕自己掉下去般,慌忙搂住了祁墨州的脖子,祁墨州对外喊了一声: “端进来吧。” 月落闻声,便端着要进殿,正好看见祁墨州抱着一团被子往寝殿走去,而定睛一看,那被子还有手有脚,根本就是包裹着自家娘娘嘛,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娘娘受宠,可是月落到底是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没见过这种事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 站在门口,等祁墨州抱着潘辰进去了一会儿后,从里面传来催促:“怎的还不进来?” 月落才低头走了进去,将药呈送到了祁墨州的手中,祁墨州端过药碗,用勺子将药舀了半勺送入口中尝了尝,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对月落挥了挥手: “这里有朕,你下去吧。” 月落赶忙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祁墨州让潘辰靠坐在大迎枕上,自己坐在床沿,潘辰要接过药碗,却被他避开:“太烫了,朕喂你喝。” 潘辰看着祁墨州,半晌都没说话,两只大大的眼睛因为发烧而变得水润润的,看起来越发可怜兮兮的了,祁墨州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潘辰面前,潘辰的大眼睛始终盯着他的动作,连喝药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双眼,心里对祁墨州似乎又有了一种新的评价,原来,祁墨州对她也可以这么温柔嘛。 接连喝了好几口,潘辰才反应过来药有点苦,祁墨州再送来的时候,潘辰就往旁边一让,差点让祁墨州撒了勺子里的汤药,潘辰怕他生气,怯生生的,用小猫般的声音撒娇道: “药太苦了。” 若是平时,这种撒娇的声音说出来,别说祁墨州了,就是潘辰也得给自己恶心到,可是现在她信口拈来,非但不觉得恶心,还有一种被人呵护宠溺的感觉在心口冉冉升起,湿润的大眼睛瞪着祁墨州,将他的所有不耐全都给压了下去,无奈的将勺子放回了碗里,看到他做这个动作,潘辰就知道自己撒娇成功了,抬手指了指脚那头的右边床头柜,说道: “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蜜饯,我要吃桃子味儿的。” 祁墨州:…… 想就此撒手不管,心中觉得不能助长了她这种娇气,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将药碗放在一边,认命的站起来,按照她说的那个方向,打开了抽屉,拿出一只长得差不多的罐子,正要下来,却又听潘辰的得寸进尺道: “不是这个,是桃子味儿的,那个绿色油封的瓶儿。” 祁墨州这才发觉自己手里拿的是一个红色油封的瓶子,重新将东西放回去,拿了她要求的那个,继续回到她身边坐好,打开了油封,从里面取出一小半儿的桃肉蜜饯,送到了潘辰自觉微张的口中。 看着她因为吃到蜜饯而满足到眯起的双眼,祁墨州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意见,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勾起嘴角,摇头笑了笑,见她咽下了蜜饯,便抓紧时机,趁着她口中甜味还没消失前,果断再喂一口药。 潘辰吃蜜饯吃的停不了口,中途祁墨州曾打算不给她吃了,可却架不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哀求,就这样,在一个得寸进尺,一个没原则妥协之下,潘辰喝了一碗中药,就足足配掉了一罐子的桃肉蜜饯…… 122|0007 第123章 ‘得寸进尺’喝完了要,‘没原则’又端来了清水给她漱口,最后还伺候她躺下,手脚轻柔的替她盖上了被子。 若是这个时候,有一些见识过祁墨州雷霆手段和冷酷凶残的人来看,一定会惊得下巴都掉地上,就连祁墨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对生病的潘辰这样照顾,甚至一点都不想假手他人,非要自己亲力亲为才行。 潘辰舒服的躺在床上,依旧头昏眼花,两眼冒金星,但看着祁墨州为她走来走去的时候,心里头还是很暗爽的,老板果然是个有恩报恩的人,知道她这两天辛苦,还特地身体力行的照顾她,潘辰想说,这样的老板,给我来一打。 嘴角带着猥琐的笑,祁墨州给她掖好被子之后正巧看见,不禁问: “傻笑什么?烧糊涂了?” 说完之后,祁墨州像是害怕潘辰真的给烧糊涂了,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发觉的确很热,又拍了拍她的脸颊:“睡吧,我给你去拧帕子。” 祁墨州说完就要起身,却被潘辰从被子里探出来的一只手给拉住了衣摆,潘辰娇弱弱的说了一句: “别去了,感冒发点烧很正常,烧的越高说明我身体越好啊。” 祁墨州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我看你真是烧糊涂了,再烧高一点,我看你就直接被烧傻了。” 潘辰无奈一叹,古代人就算再聪明也理解不了现代的科学,哪里会懂得身体发烧就是抗体在和细菌作斗争,不过她现在也没精神和祁墨州去解释这方面的事情,只能转了个身,目光跟着祁墨州移动,一点也不想错过老板为自己服务的画面,可是一双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眨巴两下之后,就再也撑不住,侧在软枕之上睡了过去。 祁墨州拧了凉帕子过来,才看见潘辰睡着了,一张肉嘟嘟的小翘唇被挤压的越发上翘,模样很是滑稽,祁墨州忍不住失笑,弯下腰,特别轻柔的将帕子折叠好放在潘辰的额头上,给她降温,免得把这个聪明的小脑袋给真的烧坏了,那今后可没人替他再想国策,没人再说话逗他开心了。 凑在潘辰面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着过去之后,祁墨州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伸了个懒腰,然后靠坐到了潘辰脚边的床框之上,伸手捏着眉心,刚才照顾潘辰的时候还没察觉,一心只想把潘辰照顾好了,可现在,安静下来之后,祁墨州又开始觉得头疼欲裂,用手骨在额头上敲打了两下,仍旧没什么作用,将脑袋靠在床框之上,目光从潘辰脸上挪开,落到她挂在床帐上的那盏价值连城的琉璃旋转灯罩上,这东西应该是潘辰第一次侍寝之后,内廷司按例赏下来的东西,琉璃不是价值连城的,可这灯罩里的机关却很值钱,一个晕染着江南美景的圆形琉璃灯罩,在里面机关的运转之下,缓缓的转动,晚上点了灯后,越发看的分明,江南美景由左至右,一点一点的转动着,盯着看看,似乎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头疼,可看着看着,眼神便渐渐暗淡下去。 潘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的。伸手抹了抹脖子里的汗,古代的感冒药,其实就是用来发汗的,潘辰这睡了一觉,又出了一身汗,感觉比先前好了许多,撑起了身子,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就看见祁墨州正蹲在一座矮柜前翻找着什么,周围也是一片狼藉,看来刚才她在睡梦里听见的声音,就是出自祁墨州之手了,潘辰觉得身上还在发汗,拿起帕子擦了擦脸,然后才对祁墨州喊了一声: “你在找什么呀?” 潘辰实在猜不到自己的寝宫里会有什么让祁墨州觉得稀罕的东西,可是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在找东西。 祁墨州听见她说话,几乎都要一头栽进矮柜的身子终于直了起来,转头对潘辰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差点吓得潘辰把手里的帕子给丢了,祁墨州……的次体人格怎么又出来了? 只见祁墨州站起了身,面色沉静的往潘辰走来,目光清澈,语气木然:“你醒了,我在找药。” 潘辰被祁墨州这犯病的频率给吓到了,不敢放任不管,严阵以待:“你,找什么药啊?” 边问他话,潘辰边将被子掀开,下了床,走到屏风前穿衣裳,祁墨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潘辰觉得有些尴尬,幸好冬天的衣裳穿得多,就算给他盯着换衣服也看不到什么,祁墨州木讷的对她回答: “找风寒药。” 潘辰系好了腰带,正在穿外衣,听了祁墨州的回答,不禁动作顿了顿,对祁墨州又问:“风寒药,找来给我吃的吗?” 祁墨州认真的点头,潘辰无奈的笑了,一边穿外衣,一边回答:“我这里哪里有治疗风寒的药,你就是把我的屋子拆了也找不到啊。” 祁墨州看着潘辰沉默了一会儿,潘辰以为他没听懂,刚想要重复了一遍,就见祁墨州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与的神情,不得不说,次体人格顶着祁墨州那张严肃的脸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情,潘辰竟然没感觉到有多突兀,就好像不管哪种人格,在祁墨州身上发生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哪里找药了。” 祁墨州这样留下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潘辰吓得赶忙喊住他: “喂,你去哪里,你这样子,还是别出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潘辰,祁墨州目光中有些疑惑,然后反身走回潘辰面前,在潘辰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嘛的时候,就弯下腰,一把将潘辰给横抱起了身,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吓得潘辰赶紧搂住了祁墨州的颈项,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你干什么呀?” 祁墨州没有立刻回答潘辰的话,而是抱着潘辰就轻松松往外走去,跨出了寝殿大门之后,才说了一句:“带你去找药。” 回廊上柔福宫的宫婢们正在干活儿,扫地的扫地,擦栏杆的擦栏杆,剪树叶的剪树叶,月落和秋萍正在核对账目,所有人看见祁墨州抱着潘辰出来,就赶忙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跪下给两人请安,祁墨州没什么反应,潘辰就趴在祁墨州的肩膀上,对众人抬抬手:“起来吧起来吧,都散了。哇啊……” 潘辰的话还没说完,祁墨州就抱着她一跃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飞上了屋檐,月落和秋萍从廊下追到了院子里,目光追着祁墨州和潘辰离去的方向,半晌都没发出什么声音来,隔了好一会儿,在外院守卫的傅宁也察觉到不对,走入了院中,秋萍率先反应过来,对傅宁说道: “傅统领,皇上抱着我们家娘娘……飞,飞上屋顶去了……” 傅宁:…… 潘辰抱着祁墨州,片刻都不敢松懈,虽然祁墨州不是没有带着她飞檐走壁过,可那都是夜色朦胧的时候,像这样青天白日的,还是头一回,潘辰已经数不清飞檐走壁时,各宫看见这状况的宫人有多少了,单就失去重心的感觉,就足够潘辰喝一壶的。 幸好,祁墨州的方向感很不错,抱着潘辰在皇城最高的建筑顶上站了一会儿,就判断除了太医院的方向,一路疾掠而去,腾空一个翻身,在潘辰晕飞要吐的前一刻,祁墨州终于落地了。 太医院的中心院子里,药童们捣药的捣药,切药的切药,还有称量的,研磨的,记录的,院子里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人,祁墨州忽然降落,可把这些人给吓了一大跳,这些药童哪里见过祁墨州,全都面面相觑,不知所错,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药童过来指着祁墨州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太医院中?是,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潘辰有预感,这小孩儿还是太年轻了,将来一定会为他现在的正义凛然而后悔。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祁墨州不会鸟他,抱着潘辰目中无人的走入了太医院的正堂,正堂里有不少太医,终于遇见一个认识祁墨州的,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猛地一喊,连声音都破了: “蚕,蚕见皇上!” 还是个山东口音的太医,好像是之前专门给康寿宫诊平安脉的刘太医,潘辰以前在康寿宫请安的时候,遇见过几回,所以认得。 随着刘太医的觉醒,太医正堂里全都像是炸开了一般,手忙脚乱,一阵混乱之后,大家也全都学着刘太医的样子,对祁墨州跪趴到地上请安了。 祁墨州视若无睹,将潘辰换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将柜台一角给清扫出来,然后将潘辰给直接放到了柜上坐好,自己则神情冷峻的环顾一圈,目光落在那层层叠叠的药柜之上,往那里走过去。 潘辰看了看自己坐的柜子,挺高的,她自己要下去的话,估计姿势不会很好看,再加上她身子正虚着,脚上也软,下不去,对一屋子莫名其妙的太医院众抬了抬手,说道: “全都起来吧,别跪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和皇上……呃,待会儿就走。谁给我拿张板凳过来。” 潘辰没什么底气的对大家说道,一个离她最近的小太监,赶忙取了一张凳子,弓着腰过来把潘辰给扶下了柜,潘辰脚落地之后,才觉得心里安定一些,目光转到祁墨州身上,就看见祁墨州手里拖着一张油纸,在药柜前左右循环两回后,就把自己要的药全都拿了出来。 看他那熟练的手法,技能似乎满点,潘辰觉得很意外,这祁墨州居然还会抓药? 123|0008 第124章 祁墨州认真的在那里抓药,太医院里没人敢去问他在抓什么药,太医院的院正从药庐得知了消息,慌忙一路小跑回了正堂,看见堂内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交头接耳,一个女子坐在药柜前,院正张太医认出潘辰,赶忙上前来请安,刚要跪下,就看见了药柜后头正在抓药的祁墨州,院正跟潘辰打了个千儿,就往祁墨州那儿去了。 “参见皇上,皇上是要抓什么药,直接吩咐下来就好了,何必……” 院正张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墨州随意递来的一抹眼神给吓住了,祁墨州没有说话,但是却也有说话的威慑力,院正再迟钝也能看的出皇帝陛下现在心情不爽,就是看不太出来,皇帝是对谁不爽,难道是因为太医院抓的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皇上才会亲力亲为来这里抓药,院正脸色剧变,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这个太医院院正也可以不要做了,引咎辞职好了,一时间脑补出好些惊悚之事,身子都开始不住打摆子了。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院正回头望去,就看见潘辰弯着腰,从药柜一侧探出半边脑袋,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就是潘辰发出来的,见院正看向了自己,潘辰便果断对他招了招手,院正目光在面无表情,专心致志的祁墨州身上看了看,稍微迟疑的来到潘辰面前。 潘辰压低了声音对院正指了指祁墨州,说道: “皇上就是心血来潮,张太医不必多虑。” 潘辰先前在后面看着这张太医完全就是一副脑补过度,快要崩溃的样子,生怕闹出更大的动静来,所以赶忙把人叫到身边来与他说明一下情况,免得他把自己吓出什么毛病来。 院正听了潘辰的话,这才心里有了些底,对潘辰抱拳作揖,正要对潘辰道谢的时候,祁墨州抓好了药,走出了药柜,院正一惊,赶忙往旁边退去,生怕挡住了祁墨州的路,祁墨州一手抓着药包,一手过来牵潘辰,连一眼都没有落在那个吓得抖如筛糠的院正身上,拉着潘辰就往外面院子走去。 院子里的药童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忽然从天而降的男人是谁,刚才那个开口的药童现在简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趴在地上直打颤。 祁墨州搂着潘辰正要再次飞升,却被潘辰从后面先一步拉住了,祁墨州不解的回头,就见潘辰指了指太医院的大门,说道: “我,我晕飞,还是走门儿吧。” 祁墨州:…… 潘辰见祁墨州愣着不动,干脆拉着他的衣袖往门那边走去,潘辰力气不大,却足够能把祁墨州拉走,祁墨州盯着她的耳廓看了一会儿,猛地拉住了潘辰,弯下腰,一下将她抱了起来,把抓好的药包放到她手里,然后就抱着潘辰从太医院的大门一路走了出去。 一路上,潘辰几次要求下来自己行走,但祁墨州都以两个字回绝:费劲。 然后便一路抱着潘辰从太医院走到了御花园,穿过九曲回廊,竹海花苑,路上的宫女太监们看见了他们,傻眼的同时也吓得赶紧跪下非礼勿视,潘辰觉得自己真是失策,早知道,就走空中路线了,陆路难走时间长,九拐十八弯,遇见人形npc的几率更大…… 潘辰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一路把药包遮在脸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出镜次数,不过虽然有点丢人,潘辰却不可否认,给祁墨州这么一路抱着回来,至少比自己走路要舒服多了。 回到柔福宫,在门口潘辰看见了傅宁,一个暗卫正在和他禀报着什么,傅宁点头过后,就看见了祁墨州抱着潘辰走过来,迎上前去,低声喊了一声:“皇上?” 祁墨州冷眼扫了傅宁一眼,然后就视若无睹往里走去,傅宁便知道皇上的病还没好,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柔福宫里。 潘辰给祁墨州抱回了寝房,傅宁没敢追进去,就在寝房外守着,没多会儿,祁墨州就掀帘子出来了,手里拿着药包,往外走去,看样子似乎是要去煎药,潘辰从寝房内探出头,看见祁墨州走远之后,才走出了寝房,对傅宁说道: “你现在别去惹他,他犯病的时候,最好就是静静的做事情消磨,你别理他,别去激他,等他把要做的事情做好了,情绪也差不多就能消化了,到时候,恢复的可能性更大些。” 傅宁对潘辰的话还算是信服的,毕竟昨天那么艰难的情况,潘辰都挺过来了,并且早上皇上的确有一会儿是清醒的,点点头,对潘辰说道:“是,臣知道了。就算臣现在想去和皇上说话,皇上估计也不会理我就是了。” 潘辰看着傅宁,咧嘴一笑,高高的抬起手臂,拍了一下傅宁的肩头,说道:“别说的像个怨妇似的,得开朗点啊。你不去和他说话,但是也得去旁边盯着些,我估摸着他现在是去煎药,他会生火吗?千万别把我的小厨房给烧了,我还指望着做饭呢。” 傅宁被潘辰的话给逗笑了,对潘辰拱手作揖,想想可能还真有潘辰说的那些可能,赶忙就往小厨房走去,坚守他御前侍卫统领的职责——不让皇上被厨具伤害…… ************ 潘辰确实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干脆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就看见祁墨州端了一只碗,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床前,吓了潘辰一跳。 “哎哟,你干嘛不出声啊。” 咕哝了一句,潘辰就自动爬坐了起来,祁墨州就把一碗黑乎乎的药递了过来,那味道,比刚才潘辰喝的那碗还要刺鼻浓厚,潘辰果断拒绝:“不喝了,我喝过药的。” 祁墨州却坚持:“喝这个,有效。” 潘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明知道他去煎药,却没有阻止他,现在自食恶果,要让她再喝一碗苦到反胃的中药,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祁墨州冷冷的表情,不容潘辰拒绝,潘辰也注意到他修长指节处沾染上的钗柴灰,老板的次体人格亲自给她熬药,若是不给面子的话,也是有点说不过去,潘辰无奈接过了那药,闻了闻,瞬间就提神醒脑了,苦涩的味道刺激的不行。 送到嘴边,怎么着都张不了口,干脆对祁墨州指了指脚那头的床头柜,说道: “药太苦了,你给我拿点蜜饯来。” 早上喝药她配了一罐子蜜饯,才勉强喝下去,现在潘辰觉得至少得配两罐子才行。可是让潘辰没有想到的是,祁墨州对她喝药吃蜜饯很是不满,实力拒绝: “蜜饯对你的风寒没有好处,直接喝药就行了。” 潘辰:…… 试图用泪眼攻势对他,可是潘辰却悲催的发现,她装的可怜似乎只对祁墨州的主体人格有效果,次体人格到底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情商,无论潘辰怎么说,他就只有两个字‘不行’,潘辰哀求无果,便想自己爬起来去拿,依旧被无情镇压,祁墨州亲自给她捏着鼻子,让她一股脑儿的闷了下去。 潘辰感觉喝完了这碗药就可以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不带这么玩儿的,喝了一碗又一碗,明明次体人格对她更在意些,可是偏偏对她的软磨硬泡一点都不动心。 潘辰好不容易喝下了那碗超级苦的药之后,把药碗递给了祁墨州,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呼出一口苦的不能再苦的药味,对祁墨州问道: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能不能行啊?早上我喝了太医给的药,觉得还成,都快好了,你别给我喝了什么不该喝的,越发加重了怎么办啊?” 这确实是潘辰心里的担忧,毕竟祁墨州会抓药本来就有点奇怪,虽说他身处战场上,跌打损伤是常事,久病成医也有可能,但到底没有太医开的药让人信服。 祁墨州将碗放到一边,对潘辰认真的回答:“药是好药,珍珠母,栀子,板蓝根,黄芩苷、金银花,水角,我另外给你加了五灵脂,这是很有效的清热药方。” 潘辰对重要没有研究,不过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看起来有点道理的样子,点点头:“哦,这么神奇啊。那珍珠母,板蓝根什么的我倒听说过,水角是什么?” 祁墨州走到潘辰身边,手掌碰了碰潘辰的额头,似乎在给她探体温,潘辰很配合,祁墨州对她解释道: “水角就是水牛角,清热凉血的作用。” 潘辰连连点头,祁墨州给她背后加了两个大迎枕,让潘辰舒舒服服的靠在上面休息,潘辰舔了舔唇,似乎还觉得有些残留苦味,巴咂了两下嘴,对祁墨州又问道: “哦,那五灵脂呢?” 事实上,她对这些药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不过嘴里苦的很,祁墨州又不让潘辰吃蜜饯,喝水肯定也是不让的,所以她只能借说话来化解化解嘴里的苦味。 祁墨州给她掖好了被子后,一本正经的对潘辰回道: “五灵脂就是鼠粪,对女人有很好的解毒效果的。” “哦哦,鼠粪……” 潘辰猛地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往祁墨州猛地抬头,惊愕的看去,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你说什么?鼠……粪?” 夭寿啊!你丫居然给我吃这么重口的东西!好想众筹杀了你啊!! 124|0009 防盗章9 接上一章 第五章一层窗户纸 提起t市邹家,没有人会不觉得背后发凉。相传百年的帮派世家,我大哥邹达是黑道中有名的军火商,无论是哪方势力都要卖他面子。 虽然我不参与他的生意,但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对付几个小混混,我真没觉得自己哪里了不起,所以,你们可以不要这么惊讶,好吗? 当我把总裁送回宅子后,张叔得知我们今晚遇到危险,那一瞬间,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救世的上帝,就差对我跪下来膜拜了,尴尬的我不得不让他冷静一点。 “邹师傅,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老板半年前出过车祸,是人为造成的,当时,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给总裁沏了一杯酱油蜂蜜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品尝,听张叔这般说后,我不禁问道: “人为的?你是说……谋杀?” 张叔点头:“是啊,就是谋杀,就在老板与昌平电子的小姐取消婚约后的第六天,老板在高速上撞车了,如果不是被路人救到了路边,说不定早就死了。” 我又给自己杯子里加了块糖,总裁也把杯子递了过来:“只可惜我昏迷了,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谁,不然真该好好谢谢他。”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问:“哦,那你们怎么知道是谋杀,而不是意外呢?” 总裁与张叔对视一眼后,说道: “我有印象,是刹车出了问题。” “……” 张叔离开之后,我也打算回家了,却被总裁拉住了手腕,我回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只听总裁磁雅的声线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谢谢你救了我。” 他突然靠近,让我无端感到了一股压迫,那是男人特有的力量,无论女人有多强悍,在这种贴近的力量之下,都会觉得四肢发软,我下意识向后退,却被他一把拉下困在沙发上。 我将身子往后仰靠,颤抖着唇角尴尬的说道:“呃……不,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难不成我看着你被打劫吗?” 总裁仿佛没有意识到我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不对劲,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将自己压得更近,我俩呼吸可闻,他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盯着我,徒然让我心跳加速起来,呼吸也开始紊乱。 只见他将自己诱人的唇瓣凑近我的耳廓,轻柔柔的说了一句: “只是不想看着我被打劫……没有夹杂其他原因吗?” “……”我被他弄得六神无主,盯着他的俊脸脑袋短路了好长时间才想起回答他的问题: “也不全是!还有……” 总裁伸出一只手将我散乱在颊边的一丝乱发撩至耳后,满心期待的看着我,然后,我不负他望的继续说道: “我自己也不想被打劫。”也许这才是促使我动手的大部分原因。 “……” 总裁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危险,又将避无可避,恨不得自己化身白纸的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慢吞吞的直起身子,幽幽的爆出一句: “嘴硬,我看你能撑多久。” 第六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二天一早,我从公寓走出,正要赶去邰家给总裁大人煮早饭。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的面前,后座车窗突然摇下,露出一张又冷又硬的脸,我哥哥邹达。 “上车。”他夹杂着杀气的声音我听了二十六年,已经免疫。 摇头转身:“不要,我要上班。” 车子跟着我的脚步,沿着马路边上走,邹达继续在车里叫嚣:“上什么班?你不给辞了吗?跟我回去,家里厨房随你折腾。” 我站定脚步,强自忍耐道:“谁稀罕!我说过,你想动邰易名,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邹达像螃蟹似的横行了一辈子,但在我面前却只能深呼吸压抑。 “你能怎么着?我既然答应了张总做掉他,就绝不会罢手!” 我耸了耸肩:“好吧,既然如此,你连我一起做掉吧。想动他,要么杀了我,要么废了我。” 说完这话,我便头也不回的转入了小路,从小到大,我都是倔强的。 我喜欢邰易名很久了,自从知道他拒绝了张家的婚事,我就猜到会有人对他不利,于是,我就瞒着邹达到邰氏做前台,为的就是接近邰易名,然后保护他,可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出事了。 想着想着,我就立马掉头,再次回到公寓,收拾了一些简易行装后,才匆匆赶去了邰易名家。 这一回,我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下手的机会。 我和总裁同进同出好几个星期之后,公司里终于掀起了风言风语,由于我是老面孔,被传到最后,干脆在公司里被来了个彻彻底底的人肉搜索,从我的简历,到我的照片,再到社会履历全都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让我不禁捂胸赞叹,幸好我的简历和履历都是假的…… 我和总裁坐在饭厅的vip席上,他吃着我给他特制的午餐:酒酿萝卜皮,椒盐玉米烙,红烧荔枝塞肉,还有一碗水煮香蕉汤。 来来往往的同事因为总裁的气场而不敢近距离瞻仰,只在外围对我的手艺探头探脑,也许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他们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的总裁正把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塞进嘴里,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美味! 从小我对食物就有着特别的要求,不管邹达请来多么享誉全球的厨师都不能满足我的胃口,唉,我就是想吃点创新菜,我容易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正吃着饭,邰总裁突然开口,我愣了愣:“嗯?” “第一次见面。”总裁又重复一遍。 我放下汤勺,在脑中回想起来,不确定的犹疑道:“呃,你说的是……面试的时候?”那天我远远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也看到了我? 总裁摇头,将最后一口饭菜送入口中,优雅的擦了擦手和嘴角:“不是。” “……”我心头有些紧张:“呃,难道是在英国……?” 总裁看着我蹙眉,我继续回想:“难道更早,是高一那年?” “……”邰总裁双手抱胸,表情很不爽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怕怕,立刻举手发誓:“真的是高一那年,你是好学生代表,我是坏学生代表,你在台前,我在台后。” “……”总裁像是正在回忆般,良久后才又道:“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吗?” “……” 我僵在当场,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第七章情敌滋事 就在这时,原本人头攒动的餐厅突然安静下来,一阵十分有规律的高跟鞋声音在静下来的餐厅中突兀的响起。 因为是生产型企业,所以员工都穿着制服,突然入眼一个艳丽的身影,深v鹅黄紧身裙,长腿酥胸波浪卷,熟女风范,御姐表率啊! 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被邰易名拒婚的张小姐,果然火辣! 只见她目标明确,妖娆的走到我和总裁对坐的桌子旁站定,看都不看一眼总裁,而是直接把目光抛在我的身上,双手抱胸,气势汹涌的对我说道: “你就是那个死皮赖脸住进易名家的女人吗?真不害臊!”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怕死的问:“姐姐,害臊是什么意思?” “你!”张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嘴皮子功夫没我利索,一句话就让她忘记了优雅,指着我的鼻头大骂: “就是不要脸!不要脸你懂不懂?易名是我的老公,他和我有婚约的,你就是把自己贴光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正在想怎么反击,只听总裁突然站了起来,利用身高优势对张小姐直白的说道: “张小姐,你所谓的婚约是父母那个时代的事,关于这一点,我也已经向令堂解释过,请你不要无理取闹,骚扰我的员工。” 虽然总裁说的礼貌,但很显然张小姐不喜欢他的礼貌,变本加厉,干脆揪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指着我叫嚣: “她是你的员工?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什么员工会是这种待遇?你当我傻啊?” 为了避免事情更加白热化,我适时站出来作证:“我真是他员工。” “滚开——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张小姐说完,便大小姐脾气发了起来,一把推在我的肩膀,我没想受着,刚想反击,却发觉自己身体一飘,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被总裁大人护到了身后。 看着他坚毅中透着光芒的俊脸,我的小心肝不由自主‘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张小姐,如果你再继续胡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总裁直到此刻,依旧淡定的维持风度。 可是张小姐却不淡定了,态度依旧嚣张:“邰易名,你个负心汉,枉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好啊,你来啊,我今天就要打到她,我就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 对呀,我也想看看,他想怎么对你不客气! 总裁沉吟片刻后,众望所归,大喝一声:“保安!” “……” 张小姐被几名毫不怜香惜玉的保安叉下去的时候,御姐风范全失,像一个市井泼妇般挣扎着,头发乱了,鞋子丢了,一个劲的破口大骂,并扬言说要给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好看! 我只能说,我等着。 125|00010 防盗章10 这是你们期待的《宫女守则》第九章到尾声,至此这篇短篇全篇完结。有小伙伴说没看到宫女守则的结尾和第二篇黑暗料理的开头,所以我重发一下。这是2012年登载在微言情小说刊上的一篇《论暗黑料理界一颗无比闪耀新星的崛起》,故事内容如题,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翻下页看一看的。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叹着气来到荷风亭,他站在原位,看着满目绿意,叹息道: “这两只荷花龟是朕与你在集市上看见的,带回了宫,朕就是想着,我们也要像这两只荷花龟般,永远厮守在一起,哪怕千年,万年都不要变。” 我耳中听着慕容夜的话,眼中看着他站在池边的削瘦背影,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皇上,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比作是乌龟呢?” 我很费解! “……”慕容夜忽的转身,爆吼起来:“比作乌龟怎么了?你在我心里,就连乌龟都不如。你太蠢,太笨,朕简直不知道,当年为何会被你这样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我看着他逆着阳光的身影,迅速扑了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 慕容夜本来还想再骂我些什么的,被我的主动出击成功瓦解,犹豫了片刻,便在我的柔情攻势下彻底沦陷。 荷风池边,我们相拥而立。 其实,真正的爱侣之间,根本无需多言解释,有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无言的拥抱便可化解一切。 我也许不聪明,但深谙此道,而行此道最关键的还有一点,也许旁人不行,但是我萧芳芳一定行! 那就是——厚颜无耻! 尾声 当一切都冰释前嫌后,有一日慕容夜在床上搂着我问,说要什么时候给我恢复皇后的位分,我窝在他的怀中,回想着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看见我时,谨小慎微,抖得如秋风扫落叶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 “不急吧。” 慕容夜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顺我的话问道: “你确定?” 我不容置疑的点头:“没错!我确定!” 见慕容夜蹙眉,我不禁又补充道:“一个被皇帝专宠的宫女,多威风啊,可比一个肩负重担,必须时时刻刻想着母仪天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皇后舒服多了。” 慕容夜又一次对我的言论表示无语,但也不否认这是真心话还想说什么,我却只觉腹中一阵恶心,控制不住的伏在床头干呕起来。 慕容夜紧张的从床上跃起: “太医呢,快请太医!” “……” 我捂着肚子,心中一阵遗憾……唉,看来我做宫女的快活日子,就快到头了。 《论暗黑料理界一颗无比闪耀新星的崛起》花日绯 简介:文的名字说明一切。 第一章久违的生意 干净的厨房内,锅碗瓢盆被擦得闪闪发亮,洁净的案板上放着满满的调料,五颜六色的蔬菜被整齐的排放,这个厨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专业,可……为什么没有生意呢? 我在t市最繁华的街上开了一家创意菜馆,看着左右邻居的店都客似云来,就连店面积不足两平方米的个章鱼小丸子,每天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爆好,只有我的店连鬼都没有一只。 开店两个月,只在网上卖出了一份——酱油淀粉炒饭和冰糖肥肠。 我心急如焚。 突然我透过后厨的玻璃窗看到店外停下一辆黑色豪华轿车,从轿车里走出一位英国管家般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在我的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像是核对了一番,这才走了进来。 我赶忙迎了上来,只见那人从发型到造型全都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在翻看着我精心印制的菜单。 “这位客人,你想吃点什么?”两个月来,有客人上门,但都只是看了看菜单就走了,我很担忧。 中年男人将我的菜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到最后,两条眉毛竟然都拧到了一起,对我举起菜单问道: “酱油淀粉炒饭和冰糖肥肠有吗?” 我心中疑惑,连忙点头:“有啊。” 得到我的回答,中年男人这才放下菜单,对我展开了职业微笑:“菜单上没有写,所以我才想问一下的。” “哦,那是我们店一位顾客自创的菜式,所以没印上来,请问那您想吃点什么?”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我,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金属盒子,右下角的logo有点眼熟,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邰氏集团总裁高级助理。 “我们老板对您绝妙的手艺很是欣赏,能否请您跟我走一趟,亲自去府上给他煮些东西吃?” 助理先生说的很委婉,也很客气,我大概抓住了两个重点,一个是欣赏,一个是走一趟。 我环顾一番冷清的四周,觉得好不容易有个生意,干脆心一狠,卸了围裙就上了那人的车。 “那个,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老板不亲自来吃呢?” 拘谨的坐在高级房车中,我左看右看,终于没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助理先生推了推精英般的眼镜: “哦,因为我们老板已经饿晕过去两天了。” “……” 第二章人生知己 生平第一次走入豪宅,原来电视里放的根本就是谦虚的,真正的豪宅就像是郭导演书里写的那样,无论什么东西都透着股人民币的奢侈光芒,闪亮的叫人移不开眼。 管家把我带到厨房,留下我和所有我能想到的食材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终于想明白,两个月来的唯一卖出的饭去了哪里。回想那人的口味,我沉吟着挑了两只形象颇好的橘子……开始创作! 麻辣橘子煲,红糖蒸牛肚,红烧胖大海,糖醋山楂片,清蒸枸杞……然后还有我最喜欢吃一道——蜂蜜焗鸡皮! 在我创作期间,厨房门口围满了人,她们都是这所豪宅中的工作人员,大概是闻到了绝妙的香味,这才跑来围观的。 “什么东西烧糊了?” “哪是烧糊了,根本就是毒气泄漏吧……能吃吗?” “……” 我得意的心情,瞬间被这两段对话破坏,一群不懂欣赏的无知人类啊,先不说我做的这些菜味道如何,单是这种创意的搭配就是世所罕见的好吗? 就在众人对我的作品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急匆匆的‘啪嗒啪嗒’声,像是……拖鞋…… 一个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身影,努力刹住了脚步,大力拨开众人,直接闯入厨房,对我做的菜看的目不转睛,哈喇子流了一桌:“好香啊~~~~” 只觉围在门口的人们瞬间倒了一大半,那人迫不及待的用手捏起一片麻辣橘子,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一脸享受着加州阳光般的美妙神情。 “好吃,太好吃了~~~~” 门口剩下的一小半人也全部绝倒。 “老板闻到你做的饭菜香味,从昏迷中醒来了。”高级助理男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一边跟我解释,一边给那位扑在桌子上移不开眼镜的年轻男人递上一双筷子和一碗米饭,只见那人便呼噜呼噜大快朵颐起来。 轻松松吃完一碗米饭,年轻男人高举饭碗:“再来一碗!太好吃了!这才叫饭菜,这才叫手艺!给我把厨房那些中看不中的废物都给辞了!” “……” 126|00011 防盗章11 这是《论暗黑料理界一颗无比闪耀新星的崛起》,第二篇防盗章的结尾。8-尾声。 “张小姐,如果你再继续胡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总裁直到此刻,依旧淡定的维持风度。 可是张小姐却不淡定了,态度依旧嚣张:“邰易名,你个负心汉,枉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好啊,你来啊,我今天就要打到她,我就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 对呀,我也想看看,他想怎么对你不客气! 总裁沉吟片刻后,众望所归,大喝一声:“保安!” “……” 张小姐被几名毫不怜香惜玉的保安叉下去的时候,御姐风范全失,像一个市井泼妇般挣扎着,头发乱了,鞋子丢了,一个劲的破口大骂,并扬言说要给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好看! 我只能说,我等着。 第八章表白并绑架 前来兴师问罪的张小姐被请出去之后,餐厅中的气氛比之先前更加活跃了,员工们交头接耳,对着vip的区域指指点点。 “咦,这里擦伤了。” 我的手臂突然被总裁大人牵起,在手腕外侧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个小小的擦伤。 “哦,小伤啦。” 总裁大人忽然变色,抓着我的手,便走出了餐厅,旁若无人的把我拉入了他的办公室。 他将我按坐在沙发上,从医药柜中拿出了碘酒,我想拒绝,觉得根本没必要,可还没开口,就被他以眼神镇压,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接受他的好意。 “我不知道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面了。”一边替我处理伤口,总裁大人一边开口说道:“我来说说我印象中的第一次见面好了。” 我静静的听着,直觉有什么东西就快被捅破般,心紧张的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我在高速出了车祸,车翻了,油箱在漏油,我昏昏沉沉,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并记住了你。”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因为他那天看到的,确实是我。他要去东城开会,我驱车跟在后面。 “你不顾一切撬开卡住的车门,汽油味越来越重,就连我自己都担心下一秒会不会爆炸,你和死神赌了一把,而赌注就是我和你两个人的生命。” 擦完了碘酒,邰易名将我的手紧紧包裹住,目光诚挚的看着我:“就在那一秒,我们的生命凝结在一起,我不会放弃你,就像是我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般。” “……”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心中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填满,只觉得付出多年的努力突然有了回应,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上他,虽然他不知道,但那种情绪是不可抑制的,他总是耀眼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永远只能在他的影子里表达爱慕和追逐。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却没想到,曾经暗恋的苦涩会开出这般美丽的花。 一直到晚上下班,我坐在副驾驶上依旧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男神……是接受我了吗? 窗户纸被捅破的我,变得格外娇羞,现在看人都只敢偷偷的看,生怕跟他眼神对上。 可突然他一个急刹车,我下意识抓住了车顶的把手,定睛一看,车子前面停了两辆面包车,横在马路上,截断了车流,正晃神之际,只见面包车上冲下十几二十个打手,不由分说,便用手中的铁棍敲击我们的车子。 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斗殴,放眼整座t市没人敢这么猖狂……有些事看样子是该彻底解决一下了。 第九章圆满解决 我和总裁毫无悬念的被绑架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只见那里聚集了不下一百个人,抽烟喝酒打牌,乱糟糟一篇,在众多男性中,有一鹅黄身影十分醒目,老远就看到她在那里接受众教徒的膜拜。 几个非主流般的女生围着她,替她点烟的点烟,按摩的按摩,服务到家。 看见我和总裁,张小姐让围着她的人都让开,她从一辆大红色的兰博基尼车盖上走下,看着我的小眼神别提多得意了。 “不要脸,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张小姐看起来很御姐,谁知却是个二姐。 我还没开口,就听总裁对她蹙眉说道:“张宁,你想干什么?绑架是犯法的。” 张小姐耸了耸肩:“我知道,不过就算犯法,我也想教训教训这个敢勾引我老公的女人!” 总裁被她的执着气的想哭,我撞了撞他表示安抚,让他冷静点之后,我被绑着双手,开始打量仓库的环境,突然问了一句: “这是开南区,辉荣的地盘吧。” 张小姐没开口,她旁边的小妹妹却忍不住了:“臭女人,辉哥的名字也你能叫的?” 更有甚者,干脆扯开了脖子向后喊了一句: “辉哥,这里有个女人喊你!” 没过一会儿,先前还在远处打牌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魁梧粗壮,脖子上戴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嘴里叼着烟叫道: “辉哥最喜欢女人找我,是哪一个啊?” 嚣张的眼神一看到我,突然就萎了,那姑娘不明所以,擦着黑指甲油的小手指着我说:“就是她,辉哥,给她点颜色看看呗。” “对呀,辉哥,赶快给我和我男人点颜色看看。”我火上浇油,不怕添乱。 “混蛋!”辉哥突然暴喝一声,脸色骤变的一路小跑到我的身边,弯腰低头的给我解开绳子。 “是谁?到底是谁敢绑邹二小姐,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混蛋!给老子站出来!” 仓库内一篇死寂,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到时张小姐无所畏惧:“是我让人绑的,辉哥我们不是说好了,我给你们钱,你们给我办事吗?” 一巴掌掀在张小姐脸上,辉哥怒不可遏:“拿着你的臭钱给我滚——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抓!你把我害死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小姐哪里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一个巴掌就让她摔在地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没出来,仓库的大门就从外面被人给撬开了。 邹达霸气侧漏,带着一大帮子兄弟赶了过来,辉哥的脸色青转白,白转青,青又转黑…… “我让你们干掉邰易名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毛手毛脚的干不好,绑架我妹妹,倒是做的挺圆满啊。” “……” 接下来的场面太血腥,太暴力,我就不细说了。 总之,在我以身犯险,并昭告天下‘邰易名总裁大人是我邹二的人’之后,邹达终于明白就算自己再阻止也没用了,于是就给我留下个‘放任自流’的态度。至于他答应张总干掉总裁的事情,也在张小姐绑架我之后,找到了合适的拒绝理由。 这场恶斗,张小姐被吓坏了,警察来了之后,在她身上发现了□□,又给带回去仔细问话了,辉哥得罪了邹达,被暴揍也不敢还手,鼻青脸肿还得一个劲的骗警察是自己撞墙的…… 所有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雨过天晴。 尾声 “亲爱的,为了庆祝表白成功,今晚我们去吃点好的,怎么样?”总裁大人在我额头印下一吻之后,突然提议。 我被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当然没有异议,连忙点头:“好啊。我们去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 总裁大人想了一会儿后,才确定说道: “就吃……71吧。快餐!” “……” 我顿时歇了一口气:“大哥,你想了半天,就想出了个快餐的水准啊?他们做的,哪有我做的好吃。吃快餐,还不如回家吃我做的。” 总裁大人一边开车,稍事犹豫之后,才对我道出了实情: “亲爱的不是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别再煮菜了。你……没那个天分!” “……啊?” “我车祸之后,特意让人调查过你,知道你被公司辞退之后,在那里开了家店,也知道你的口味,为了接近你……我……” “……”我对他眯起了双眼,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我不爱听。 “你的那些创新,有些味道真不行,你都不知道,我每次都是用怎样的勇气把才能那些东西吃下去。” “……”我紧咬双唇,受伤的看着他,总裁被我盯得无所适从,试图安慰我:“呃……其实也不完全很难吃……就好像那个水煮香蕉汤,看起来像便便,但吃起来还可以啦……” “……”我不言不语,依旧看着他。 总裁被我逼的没有办法,只好深深吐出一口气: “好吧,当我没说,其实亲爱的,你的手艺很好,真的。我特别喜欢吃。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的。嗯。” “……”我幽幽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事实:“真的很难吃哦。” 我又不是傻瓜,从所有人的态度我多少能知道点自己品味特殊,原以为总裁也好这口,没想到,他却是为了接近我。 脑中想起正常人看到我做的饭菜的厌恶神情,我突然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同情……他在吃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啊。 “亲爱的,怎么说呢。你是暗黑料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不管外界如何评价,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 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唉。 127|00012 防盗章12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那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这位施主你可不可以不要隔三差五的对我动手动脚,你再这样,我要是爱上了你,那就恕贫尼……不客气了!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28|00013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29|00014 防盗章14 接上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30|00015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31|00016 防盗章16 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32|00017 防盗章17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33|00018 防盗章18 《施主么么哒》尾声 舒服的躺在在百晓门的后院中晒太阳,百晓辑乖乖的伺候在侧,一张俊脸依旧面瘫,一手为我拿着果盘,一手替我打着遮阳伞。 “你是怎么说服主持师太和机一圣僧一起出手助我渡障的?” 某人又给我剥了颗葡萄,送到嘴边,冷硬的语气答道:“我恰巧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 “……”我对百晓门的情报网,再一次森森的折服。好像只要是江湖中人,都有个把小辫子被百晓辑这货抓在手里,武林盟主算什么,他百晓辑的江湖号召力,谁人敢比?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百晓辑又喂我吃了一颗李子后,感慨万分的说,我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又接着道: “自你冰封在天山,我每五天就上去看你一回,你的容貌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那时候,我就在脑子里想,要是有机会能与你坐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该有多好。” “……”我蹙眉看着他,一脸嫌恶,谁知道你这货看着我的脸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天山之巅,路途极其险恶,他竟然每五天就去看我一回,这毅力,还是值得赞扬的。 想到这些,我不禁扑哧笑了出来,使他不禁扬眉询问,我轻咳一声,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勾唇说道: “是吗?那你还真该感谢天山的那场地震啊。要不是那地震,我可能还会把自己冰封十年,二十年吧。” 百晓辑听我如是说,面瘫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很诡异,很僵硬的微笑: “事实上,两个月前,我跟四川唐门定购了五担火药,直奔天山绝顶……” “……” 火药?地震?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会咬人的狗,果然都是不叫的。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134|00019 防盗章19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135|00020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正是现了原形的玄武真君。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应该没人知晓才对。 难不成她…… 136|00021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137|00022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正是现了原形的玄武真君。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应该没人知晓才对。 难不成她…… 138|00023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139|00024 防盗章22 《河伯》结尾。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将龙胆和凤血调和之后,洒在炽烈的火曜石上,滔天的热气被龙胆凤血暂时掩盖,我又拿出乾坤纸,小心翼翼将之包裹好,揣入怀中,往北海走去。 北海之滨,有一冰川,万年不化,正是封印火曜石的绝佳好地。 烟霞山的喜堂之上,火神柴荣喜气洋洋,神采熠熠的跟木头娃娃拜着堂,眼看就要三拜天地了,可这第三拜,火神柴荣对宾客们弯下了的腰就再也没有抬起,冰霜自他所在之地三尺之内开始凝结。 宾客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正在想着,火神这一举动,是不是也是烟霞山安排的娱客节目,喜堂内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如春雨般洒向众仙。 原本僵立在火神柴荣身前的洛神转世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火神被冻住了,是青河神君,他来抢新娘的。” “……” 尾声 据天书记载,河伯冯夷为抢回洛神宓妃,将火神封印冰川,然后自上天庭承担罪责,交出能掌控三界水域的法器,自堕为人,甘受轮回之苦。 姬氏皇宫中,女皇陛下迎娶了她的第一位夫婿,名位冯夷,与河伯同名。 《满城尽待太妃闹》花日绯 简介:太妃娘娘会变身,太妃娘娘会易容,勤王殿下说:既然太妃要玩,尔等便陪她玩,拱手河山讨她欢又何妨? 第一章 一个春暖花开,柳絮飘香的日子,国……破了。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个国家的寿命长不了。 皇帝两年换了三个,没有实实在在的主心骨,家都撑不起来,国又如何能够地久天长呢?果然,在我入宫后的第十年,被狼子野心的肃锦,用十万铁军攻陷了都城。 说起勤王肃锦,他是光武帝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发配充州,虽然同样是封地为王,可充州风大沙猛,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是西北苦寒之地,不过正是这鸟兽绝迹的荒地,竟然盛产铁矿,听说肃锦就是凭着充州地界的丰富铁矿,才得以发展了他的篡位事业。 光武帝是炎朝最正统的皇帝,可因为他儿子太多,斗来斗去,没几个活着了,这才便宜了一些外戚,鸠占鹊巢好些年,肃锦这次铁骑驰骋,打回了都城,可谓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 我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暖的华清池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伸手掬了一泓由玉泉山流下的泉水,洗了洗手臂,将背靠在镶金砌玉的池子边缘,悠哉悠哉的哼唱起了西北民间小调。 我是打扫华清池的宫女,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在池子里洗澡,享受帝王妃子才会有的无上待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会让我心情大好,干起活儿来也会特别卖力些。 才得意忘形不一会儿,便听见华清池外传来一阵冷酷的男声: “就算挖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阮太妃,拿到传国玉玺,听到没有。” “是,勤王殿下。” 我一听屋外的声音,脑子懵了一小会儿,但也立刻就迅速做出反应,开玩笑,一个晚上在御膳房偷十个鸡腿的精灵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在华清池的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躲入了木质屏风,由屏风的雕花洞中,我看到了逆光中风神俊逸的他,所谓爱情,无需天长地久的相守,偶然间的惊鸿一瞥已然足够。 “谁?” 勤王殿下不愧是史上最强,就连躲在屏风后头,我刻意屏住,微乎其微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法耳,厉害! “就是你,脚露出来了。” “……” 我看了一眼露出屏风外头拖后腿的脚面,绝望的抱着一只水桶,傻兮兮的走出屏风,呆愣愣的给他请安: “参见勤王殿下,奴婢是华清池的掌浴宫女阿芬。” 肃锦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我有些湿漉漉的发髻上,我心里一慌,怕他发现我偷偷洗澡的事情,见他没再说什么,便福了福想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冷酷到底道: “既是掌浴宫女,那就别走了,伺候本王沐浴。” “呃。”我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决定说出真相:“奴婢只洗过池子,没洗过人。” 也许是我的话触犯了勤王殿下的脆弱神经,只见他忽的一把便将我拖入了池子。 我喜欢泡澡,但却不喜欢被人泡澡,眼耳口鼻被温热的泉水灌溉,虽然心里将肃锦那货里里外外骂了个透,但却还是听见了混乱的耳边传来他冷酷的声音: “贱奴犯上越级,玷污华清池水,拖出去杖毙。” “……” 第二章 天地不仁啊。 我在心中呐喊,幸好我只是玷污了你的洗澡水,我要是玷污了你,你还不要追杀我到十八层地狱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内心的一点小小反抗情绪,发发牢骚也就得了。 我武功差劲,但轻功不错,挣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还是基本能够胜任的,再加上我在宫里待了十年,对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所以,‘仗毙’这个词对我来说,也就是你说说,我听听,不痛不痒罢了。 况且宫中此时正处混乱时期,谁都知道,‘被仗毙’不过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小宫女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而勤王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查询一个宫女的死活,就算我逃了,杖刑之人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说人已埋了乱葬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当我跑掉之后,因为过度劳累,饿得两眼发花,辗转到了御膳房,从假山石后头走出后,换了一副面貌,一番乖巧卖萌之后,御膳房的嬷嬷终于招架不住,嫌弃的挥手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里有半只小油鸡,你拿去吃吧。” 我千恩万谢:“谢嬷嬷赏,那是哪宫娘娘吃剩下的呀?” “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娘娘?这是勤王殿下晚膳时吃剩下的。也亏得你这丫头运道好,便宜你了。” 我对嬷嬷的话恍然大悟,屁颠颠的向着小油鸡飞奔而去,这可是西北有名的小吃,我一把捧起小油鸡,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勤王殿下晚上的胃口貌似不太好啊。 刚要张口,便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鸡……呀!”见到来人,我差点把手中的小油鸡抛了出去,幸好专业素质够高才勉强稳住:“奴婢参见勤王殿下。” “抬起头来。”勤王一袭浅蓝色常服,没了戎装铠甲的煞气,平添不少儒雅,但眉眼依旧冷酷。 我手捧小油鸡,心中像是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来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惊,二来是对近在眼前的帅颜感到心动,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我推入火坑。 “你叫什么名字?”勤王殿下开口询问。 我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小油鸡,尴尬无比的澄清道:“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小柔,这……这是……嬷嬷赏的。” “赏的?”我从肃锦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 我的个亲娘诶,虽然为了小油鸡,我也算死得其所,但……能不能麻烦等我吃完了它再拉我去仗毙? 这么想着,我干脆不管不顾,转过身去,便大口大口咬在小油鸡上面,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小油鸡吃下肚。 “不用这么急。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 我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噎了,一边按着胸口顺气,一边说道:“谢殿下。” 肃锦忽的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说出了会让我喷饭一辈子的话: “近看之下,你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可爱,今晚侍寝的话,本王包你每日一只小油鸡,如何?” “……” 我无语凝噎。 这样真的可以吗?光宗耀祖,英勇霸气的勤王殿下像个怪蜀黍一样,诱拐未成年少女真的大丈夫吗。 140|00025 防盗章23 防盗章22 《河伯》结尾。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将龙胆和凤血调和之后,洒在炽烈的火曜石上,滔天的热气被龙胆凤血暂时掩盖,我又拿出乾坤纸,小心翼翼将之包裹好,揣入怀中,往北海走去。 北海之滨,有一冰川,万年不化,正是封印火曜石的绝佳好地。 烟霞山的喜堂之上,火神柴荣喜气洋洋,神采熠熠的跟木头娃娃拜着堂,眼看就要三拜天地了,可这第三拜,火神柴荣对宾客们弯下了的腰就再也没有抬起,冰霜自他所在之地三尺之内开始凝结。 宾客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正在想着,火神这一举动,是不是也是烟霞山安排的娱客节目,喜堂内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如春雨般洒向众仙。 原本僵立在火神柴荣身前的洛神转世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火神被冻住了,是青河神君,他来抢新娘的。” “……” 尾声 据天书记载,河伯冯夷为抢回洛神宓妃,将火神封印冰川,然后自上天庭承担罪责,交出能掌控三界水域的法器,自堕为人,甘受轮回之苦。 姬氏皇宫中,女皇陛下迎娶了她的第一位夫婿,名位冯夷,与河伯同名。 《满城尽待太妃闹》花日绯 简介:太妃娘娘会变身,太妃娘娘会易容,勤王殿下说:既然太妃要玩,尔等便陪她玩,拱手河山讨她欢又何妨? 第一章 一个春暖花开,柳絮飘香的日子,国……破了。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个国家的寿命长不了。 皇帝两年换了三个,没有实实在在的主心骨,家都撑不起来,国又如何能够地久天长呢?果然,在我入宫后的第十年,被狼子野心的肃锦,用十万铁军攻陷了都城。 说起勤王肃锦,他是光武帝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发配充州,虽然同样是封地为王,可充州风大沙猛,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是西北苦寒之地,不过正是这鸟兽绝迹的荒地,竟然盛产铁矿,听说肃锦就是凭着充州地界的丰富铁矿,才得以发展了他的篡位事业。 光武帝是炎朝最正统的皇帝,可因为他儿子太多,斗来斗去,没几个活着了,这才便宜了一些外戚,鸠占鹊巢好些年,肃锦这次铁骑驰骋,打回了都城,可谓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 我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暖的华清池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伸手掬了一泓由玉泉山流下的泉水,洗了洗手臂,将背靠在镶金砌玉的池子边缘,悠哉悠哉的哼唱起了西北民间小调。 我是打扫华清池的宫女,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在池子里洗澡,享受帝王妃子才会有的无上待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会让我心情大好,干起活儿来也会特别卖力些。 才得意忘形不一会儿,便听见华清池外传来一阵冷酷的男声: “就算挖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阮太妃,拿到传国玉玺,听到没有。” “是,勤王殿下。” 我一听屋外的声音,脑子懵了一小会儿,但也立刻就迅速做出反应,开玩笑,一个晚上在御膳房偷十个鸡腿的精灵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在华清池的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躲入了木质屏风,由屏风的雕花洞中,我看到了逆光中风神俊逸的他,所谓爱情,无需天长地久的相守,偶然间的惊鸿一瞥已然足够。 “谁?” 勤王殿下不愧是史上最强,就连躲在屏风后头,我刻意屏住,微乎其微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法耳,厉害! “就是你,脚露出来了。” “……” 我看了一眼露出屏风外头拖后腿的脚面,绝望的抱着一只水桶,傻兮兮的走出屏风,呆愣愣的给他请安: “参见勤王殿下,奴婢是华清池的掌浴宫女阿芬。” 肃锦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我有些湿漉漉的发髻上,我心里一慌,怕他发现我偷偷洗澡的事情,见他没再说什么,便福了福想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冷酷到底道: “既是掌浴宫女,那就别走了,伺候本王沐浴。” “呃。”我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决定说出真相:“奴婢只洗过池子,没洗过人。” 也许是我的话触犯了勤王殿下的脆弱神经,只见他忽的一把便将我拖入了池子。 我喜欢泡澡,但却不喜欢被人泡澡,眼耳口鼻被温热的泉水灌溉,虽然心里将肃锦那货里里外外骂了个透,但却还是听见了混乱的耳边传来他冷酷的声音: “贱奴犯上越级,玷污华清池水,拖出去杖毙。” “……” 第二章 天地不仁啊。 我在心中呐喊,幸好我只是玷污了你的洗澡水,我要是玷污了你,你还不要追杀我到十八层地狱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内心的一点小小反抗情绪,发发牢骚也就得了。 我武功差劲,但轻功不错,挣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还是基本能够胜任的,再加上我在宫里待了十年,对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所以,‘仗毙’这个词对我来说,也就是你说说,我听听,不痛不痒罢了。 况且宫中此时正处混乱时期,谁都知道,‘被仗毙’不过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小宫女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而勤王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查询一个宫女的死活,就算我逃了,杖刑之人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说人已埋了乱葬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当我跑掉之后,因为过度劳累,饿得两眼发花,辗转到了御膳房,从假山石后头走出后,换了一副面貌,一番乖巧卖萌之后,御膳房的嬷嬷终于招架不住,嫌弃的挥手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里有半只小油鸡,你拿去吃吧。” 我千恩万谢:“谢嬷嬷赏,那是哪宫娘娘吃剩下的呀?” “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娘娘?这是勤王殿下晚膳时吃剩下的。也亏得你这丫头运道好,便宜你了。” 我对嬷嬷的话恍然大悟,屁颠颠的向着小油鸡飞奔而去,这可是西北有名的小吃,我一把捧起小油鸡,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勤王殿下晚上的胃口貌似不太好啊。 刚要张口,便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鸡……呀!”见到来人,我差点把手中的小油鸡抛了出去,幸好专业素质够高才勉强稳住:“奴婢参见勤王殿下。” “抬起头来。”勤王一袭浅蓝色常服,没了戎装铠甲的煞气,平添不少儒雅,但眉眼依旧冷酷。 我手捧小油鸡,心中像是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来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惊,二来是对近在眼前的帅颜感到心动,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我推入火坑。 “你叫什么名字?”勤王殿下开口询问。 我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小油鸡,尴尬无比的澄清道:“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小柔,这……这是……嬷嬷赏的。” “赏的?”我从肃锦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 我的个亲娘诶,虽然为了小油鸡,我也算死得其所,但……能不能麻烦等我吃完了它再拉我去仗毙? 这么想着,我干脆不管不顾,转过身去,便大口大口咬在小油鸡上面,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小油鸡吃下肚。 “不用这么急。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 我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噎了,一边按着胸口顺气,一边说道:“谢殿下。” 肃锦忽的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说出了会让我喷饭一辈子的话: “近看之下,你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可爱,今晚侍寝的话,本王包你每日一只小油鸡,如何?” “……” 我无语凝噎。 141|00026 防盗章24 第三章 虽然每日一只小油鸡的诱惑非常大,但很显然,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油鸡放弃我的原则,要是两只还能考虑看看。 对于肃锦毫无节操的诱骗,我本着不伤和气的态度:跑了! 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我从旁边的窗户一穿而过,宁可跳下窗户下边的月满池,也不要为了一只小油鸡而奉献我的贞操。 总结了上两次‘无端偶遇’的经验教训,我决定深藏功与名,脱离那些他经常会出现的生活圈子,去到了净身房,我去做个小太监总遇不到你了吧。 幸好我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在宫里混了十年,少说也有上百种身份。 会这么做,不是我闲的蛋疼,全因为这皇宫实在是太吃人了。身为奴才,动辄便被主子赐死了,不多备几个身份,怎么行呢? 尽管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回宫中人口普查总数总是对不上号…… “公公,这些都是皇亲啊,就这么阉了?”我看着被五花大绑,压在净身台上几个泪眼婆娑的男人,心直口快的问道。 净身房公公瞪了我一眼,斥道:“什么皇亲啊?皇帝都被勤王殿下溺死在东城河了,这些人算个屁的皇亲,阉!” 见公公发怒,我还想再说什么,忽的只听净身房的大门被粗鲁推开,几名护卫闯入,为后头之人开了一条路。 勤王殿下人模狗……人样的走了进来,眉眼如刀锋般锐利,煞气逼人的在净身房中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往公公身后躲了躲,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先前本王在外头听见你说他们是皇亲,不该阉?” 肃锦一指定江山,精准无比的指着努力想让自己变透明的我,冷酷的问道。 老公公和我被他这么一指,立刻反应迅速的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配合着老公公的动作,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却在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纹的黑靴走过来时,心情还是忍不住真的狂躁起来。 忽的被人拉起,勤王肃锦将自己的面容几乎贴上我的,冷冰冰的指着净身台上的一人,说道: “此人是西南侯,曾意图非礼太妃,不该阉?” “此人是南平王世子,曾夜闯太妃殿,不该阉?” “还有此人,是安宁驸马,曾欲借酒行凶,爬上太妃凤床,不该阉?” “……” 肃锦口中指的太妃,是说历经三朝不败,光武帝没来得及宠幸的小老婆——阮太妃,她嫁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光武帝死后,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后来登基的两个杂牌皇帝,愣是没敢动她,名位也不敢废,我琢磨着,要是肃锦这正牌皇子登基了,那阮太妃就是阮太太妃,肃锦得叫她太婆婆了。 我看着肃锦认真的模样,不禁咽了下口水,奴颜媚骨道:“该,该阉!殿下英明。” 肃锦放开了拎着我的手,指着冷冰冰的台子,说道: “此奴六根不尽,替前朝余孽说话,给我绑起来,再阉一回!” “……” 我绝望的低下头,其他也不想多说了,只想最后再说一句:你丫有病吧。我是个太监啊,你丫还要再阉我一次? 凶残程度五颗星! 第四章 我不是个太监,甚至不是个男的,所以二次阉割对我来说比较有难度,配合起来,也就不默契了。 当我打昏了左边的侍卫,又踹飞了右边的之后,果断的想翻身上墙,谁料等待我的不是天高海阔,而是大网一张。 我像条脱水的鱼般在网里挣扎,肃锦噙着一抹冷笑,蹲下身子看着我,酷帅无敌的说了一句: “早料到你要跑!押入天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 话说,虽然我的易容术比较高端,但……武功着实很差。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可以,一旦遇上真正的强手——比如大内侍卫之类的,那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天牢里,我被绑在十字架上,昏暗的氛围让我欲哭无泪。 肃锦倒是一派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这种湿漉漉的,铁锈纷飞的环境,也难为他还能喝的进茶。 让手下亮了亮可能会抽打我的鞭子,然后他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说道: “说吧,你是谁?混入宫中意欲何为?” 我对那鞭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对答如流:“奴才小春子,是净身房的七品太监,有品有牌,可不是刺客,请殿下明鉴!” 尽管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但我还是希望将戏演足。 肃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 “……”你丫才□□,你们全家都□□!我眉角抽搐,隐忍道:“是小春子。” 肃锦对我的强调直接无视,一个响指让身后侍卫抬出了一只银盘,上头零零散散放了好些个宫内行走用的品级牌子,抽出其中一张,放在眼下观望,挑眉说道: “有品有牌……那个华清池的宫女阿芬,御膳房的宫女小柔,好像都是有品有牌的吧。” “……”一句话,将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谎言完全堵死。 垂下头,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果敢抬头,大义凛然的看着肃锦,撅嘴说道:“其实我是紫微殿的……”奴才二字还未出口,便被粗暴打断。 “阮眠眠,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肃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杯,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情深深的剜着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调调让我十分心虚。 惭愧的低下头,却被他挑起了下颚,恶狠狠扑面而来: “我的耐心有限。” “……” 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肃锦这货的疯狂程度,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没错,我就是阮眠眠,我口重,我为自己带盐。 第五章 “厉王殿下驾到——” 当我正跟肃锦大眼瞪小眼,备受良心谴责,准备妥协的时候,天牢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尖声吟唱。厉王肃远是肃锦的弟弟,两人性格迥异,但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招光武帝喜欢。 勤王肃锦成年后被贬西北,而厉王肃远则被贬去了北疆,西北盛产铁矿,北疆盛产壮男,对于打入都城这件事,肃远虽然没有亲自出马,但也给予肃锦很大的人力支持,于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我在宫里待的年代比较长远,厉王肃远从前也见过两回,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副花见花开的漂亮模样,只可惜母妃是歌姬,成不了大事——这是光武帝亲口说的。 虽然是盟友的关系,但肃锦对肃远的态度却很冷淡,站在我前面,挺拔如山的阻挡在我和肃远之间,仿佛怕肃远突然出手把我抢走般。 当然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当即便被我嘲笑着否定了,他对我但凡有那么一点情意…… “多日不见,三哥清减了不少。” 肃远皮相好,脸上又总是挂着笑,所以看起来比肃锦要和气生财很多。 肃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太情愿的说:“你来干什么?” 对于肃锦的冷淡,肃远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指着我说:“我来接个朋友出去,这里……不适合她。” 肃锦用看奸夫□□的眼神将我和肃远扫了一遍,在他那阴鸷的眼神之下,我差点就扑上去抱大腿,求解释啊,亲!我和他是清白的! “我还在问话……传国玉玺,你若不想要,大可将人带走。”肃锦拂袖冷哼,留给我一个满不在乎的背影。好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在与不在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无奈的看着肃锦宽阔的背脊,肃远那货的手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再不说点什么自救一下,那就太傻了,于是我轻咳两声,很明事理的对厉王肃远表态: “传国玉玺我只给勤王,你带我走也没用。” 我的这句话大有‘我生是勤王的人,死是勤王的鬼’的意思,忠贞,刚烈,傻缺…… 肃远的看着我的小眼神勾魂又夺魄,仿佛锐利的能够刺穿我的脸皮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传国玉玺,我只要你……”语霸,他的手就火速向我探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肃远的狼子野心何时竟转移到我的身上了? “肃远,休得欺人太甚。” 幸好肃锦眼明手快,先一步抓住了肃远向我探来的胳膊,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警告将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以我粗浅的眼光来看,如今肃锦与肃远的实力,肃锦绝对是完胜的,但…… “欺人太甚又如何?别忘了你的承诺!” “……” 很显然,肃远不怕死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佩服。 于是,他我带走了…… 第六章 虽然我不是娇花,但也想要被人怜惜。 被押送的路上,我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会遭受的对待,少年的肃远向来就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以前他在大理寺当过副手,手上整过的人,基本上都断绝了再世为人的念头。 我心里做好了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准备,但肃远那货的残暴程度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142|00027 防盗章25 《满城太妃闹》后面的似乎不太好放……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鳳\/凰\/ //ia/u///】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凤凰。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 143|00028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 144|00029 防盗章14-晋/江- 接上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45|00030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46|00031 防盗章24 第三章 虽然每日一只小油鸡的诱惑非常大,但很显然,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油鸡放弃我的原则,要是两只还能考虑看看。 对于肃锦毫无节操的诱骗,我本着不伤和气的态度:跑了! 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我从旁边的窗户一穿而过,宁可跳下窗户下边的月满池,也不要为了一只小油鸡而奉献我的贞操。 总结了上两次‘无端偶遇’的经验教训,我决定深藏功与名,脱离那些他经常会出现的生活圈子,去到了净身房,我去做个小太监总遇不到你了吧。 幸好我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在宫里混了十年,少说也有上百种身份。 会这么做,不是我闲的蛋疼,全因为这皇宫实在是太吃人了。身为奴才,动辄便被主子赐死了,不多备几个身份,怎么行呢? 尽管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回宫中人口普查总数总是对不上号…… “公公,这些都是皇亲啊,就这么阉了?”我看着被五花大绑,压在净身台上几个泪眼婆娑的男人,心直口快的问道。 净身房公公瞪了我一眼,斥道:“什么皇亲啊?皇帝都被勤王殿下溺死在东城河了,这些人算个屁的皇亲,阉!” 见公公发怒,我还想再说什么,忽的只听净身房的大门被粗鲁推开,几名护卫闯入,为后头之人开了一条路。 勤王殿下人模狗……人样的走了进来,眉眼如刀锋般锐利,煞气逼人的在净身房中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往公公身后躲了躲,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先前本王在外头听见你说他们是皇亲,不该阉?” 肃锦一指定江山,精准无比的指着努力想让自己变透明的我,冷酷的问道。 老公公和我被他这么一指,立刻反应迅速的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配合着老公公的动作,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却在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纹的黑靴走过来时,心情还是忍不住真的狂躁起来。 忽的被人拉起,勤王肃锦将自己的面容几乎贴上我的,冷冰冰的指着净身台上的一人,说道: “此人是西南侯,曾意图非礼太妃,不该阉?” “此人是南平王世子,曾夜闯太妃殿,不该阉?” “还有此人,是安宁驸马,曾欲借酒行凶,爬上太妃凤床,不该阉?” “……” 肃锦口中指的太妃,是说历经三朝不败,光武帝没来得及宠幸的小老婆——阮太妃,她嫁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光武帝死后,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后来登基的两个杂牌皇帝,愣是没敢动她,名位也不敢废,我琢磨着,要是肃锦这正牌皇子登基了,那阮太妃就是阮太太妃,肃锦得叫她太婆婆了。 我看着肃锦认真的模样,不禁咽了下口水,奴颜媚骨道:“该,该阉!殿下英明。” 肃锦放开了拎着我的手,指着冷冰冰的台子,说道: “此奴六根不尽,替前朝余孽说话,给我绑起来,再阉一回!” “……” 我绝望的低下头,其他也不想多说了,只想最后再说一句:你丫有病吧。我是个太监啊,你丫还要再阉我一次? 凶残程度五颗星! 第四章 我不是个太监,甚至不是个男的,所以二次阉割对我来说比较有难度,配合起来,也就不默契了。 当我打昏了左边的侍卫,又踹飞了右边的之后,果断的想翻身上墙,谁料等待我的不是天高海阔,而是大网一张。 我像条脱水的鱼般在网里挣扎,肃锦噙着一抹冷笑,蹲下身子看着我,酷帅无敌的说了一句: “早料到你要跑!押入天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 话说,虽然我的易容术比较高端,但……武功着实很差。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可以,一旦遇上真正的强手——比如大内侍卫之类的,那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天牢里,我被绑在十字架上,昏暗的氛围让我欲哭无泪。 肃锦倒是一派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这种湿漉漉的,铁锈纷飞的环境,也难为他还能喝的进茶。 让手下亮了亮可能会抽打我的鞭子,然后他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说道: “说吧,你是谁?混入宫中意欲何为?” 我对那鞭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对答如流:“奴才小春子,是净身房的七品太监,有品有牌,可不是刺客,请殿下明鉴!” 尽管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但我还是希望将戏演足。 肃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 “……”你丫才□□,你们全家都□□!我眉角抽搐,隐忍道:“是小春子。” 肃锦对我的强调直接无视,一个响指让身后侍卫抬出了一只银盘,上头零零散散放了好些个宫内行走用的品级牌子,抽出其中一张,放在眼下观望,挑眉说道: “有品有牌……那个华清池的宫女阿芬,御膳房的宫女小柔,好像都是有品有牌的吧。” “……”一句话,将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谎言完全堵死。 垂下头,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果敢抬头,大义凛然的看着肃锦,撅嘴说道:“其实我是紫微殿的……”奴才二字还未出口,便被粗暴打断。 “阮眠眠,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肃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杯,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情深深的剜着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调调让我十分心虚。 惭愧的低下头,却被他挑起了下颚,恶狠狠扑面而来: “我的耐心有限。” “……” 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肃锦这货的疯狂程度,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没错,我就是阮眠眠,我口重,我为自己带盐。 第五章 “厉王殿下驾到——” 当我正跟肃锦大眼瞪小眼,备受良心谴责,准备妥协的时候,天牢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尖声吟唱。厉王肃远是肃锦的弟弟,两人性格迥异,但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招光武帝喜欢。 勤王肃锦成年后被贬西北,而厉王肃远则被贬去了北疆,西北盛产铁矿,北疆盛产壮男,对于打入都城这件事,肃远虽然没有亲自出马,但也给予肃锦很大的人力支持,于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我在宫里待的年代比较长远,厉王肃远从前也见过两回,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副花见花开的漂亮模样,只可惜母妃是歌姬,成不了大事——这是光武帝亲口说的。 虽然是盟友的关系,但肃锦对肃远的态度却很冷淡,站在我前面,挺拔如山的阻挡在我和肃远之间,仿佛怕肃远突然出手把我抢走般。 当然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当即便被我嘲笑着否定了,他对我但凡有那么一点情意…… “多日不见,三哥清减了不少。” 肃远皮相好,脸上又总是挂着笑,所以看起来比肃锦要和气生财很多。 肃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太情愿的说:“你来干什么?” 对于肃锦的冷淡,肃远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指着我说:“我来接个朋友出去,这里……不适合她。” 肃锦用看奸夫□□的眼神将我和肃远扫了一遍,在他那阴鸷的眼神之下,我差点就扑上去抱大腿,求解释啊,亲!我和他是清白的! “我还在问话……传国玉玺,你若不想要,大可将人带走。”肃锦拂袖冷哼,留给我一个满不在乎的背影。好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在与不在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无奈的看着肃锦宽阔的背脊,肃远那货的手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再不说点什么自救一下,那就太傻了,于是我轻咳两声,很明事理的对厉王肃远表态: “传国玉玺我只给勤王,你带我走也没用。” 我的这句话大有‘我生是勤王的人,死是勤王的鬼’的意思,忠贞,刚烈,傻缺…… 肃远的看着我的小眼神勾魂又夺魄,仿佛锐利的能够刺穿我的脸皮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传国玉玺,我只要你……”语霸,他的手就火速向我探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肃远的狼子野心何时竟转移到我的身上了? “肃远,休得欺人太甚。” 幸好肃锦眼明手快,先一步抓住了肃远向我探来的胳膊,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警告将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以我粗浅的眼光来看,如今肃锦与肃远的实力,肃锦绝对是完胜的,但…… “欺人太甚又如何?别忘了你的承诺!” “……” 很显然,肃远不怕死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佩服。 于是,他毫无畏惧,在脸色铁青的肃锦手中把我带走了…… 第六章 虽然我不是娇花,但也想要被人怜惜。 被押送的路上,我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会遭受的对待,少年的肃远向来就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以前他在大理寺当过副手,手上整过的人,基本上都断绝了再世为人的念头。 我心里做好了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准备,但肃远那货的残暴程度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147|00032 防盗章25 《满城太妃闹》后面的似乎不太好放……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销魂!”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顶点。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 148|00033 防盗章26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可能有不详尽的地方,我会关注增加的,大家有问题也可以给我留言: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49|00034 防盗章25-晋/江/独/家/发/表-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150|00035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51|00036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可能会被锁。】 152|00037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真的要自重啊!!看看下面的话-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53|00038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可能会被锁。】 154|00039 防盗章25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155|00040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56|00041 防盗章14 接上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57|00042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58|00043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123言情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59|00044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恨你恨到爱上你》,网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123言情,可能会被锁,我放在微博了。】 160|00045 防盗章16 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61|00046 第162章 丹凤镇离建康不算太远,但至少是出了建康城了,而且三人没有马,光靠着两条腿和一个拖油瓶,根本不可能走的太快,能在天亮前赶到镇上就已经是速度中的速度了。 天亮了,城门就开了,潘辰从祁墨州的身上下来,柳氏肩膀披了一条潘辰的斗篷,三人入了城,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去。 潘辰左右看了看,主动带路,跟着那些统一往一个方向走的,推着小车去卖菜的农夫农妇后头,走到了一条还算是繁华的街道,街上暂时还没什么人,卖菜的农民们正在卸货,摆摊儿,看见潘辰他们也伸手招呼两声,清冷的街道上,也就是卖菜和卖早点的铺子开了。 潘辰摸了摸没什么内容的肚子,经过一家包子铺前,腿就有些软了,对柳氏说道: “娘,我想吃包子。” 这么一句话,让柳氏和潘辰都有点回到了几年前,潘辰还未出阁的时候,那时候潘辰也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很自然的跟柳氏伸手。 柳氏站在包子铺前,神情略微惆怅: “我也想吃。” 潘辰:…… 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柳氏,潘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崩溃:“娘你身上不会也没有银子吧?” 柳氏看着那新鲜出炉的包子,咽了下喉咙,用实际动作告诉了潘辰答案,潘辰捂着脸跺脚:“不会吧,娘你不是说要准备跑路吗?我就算是临时起意要跑路,都想着带银子什么的……你……” 潘辰昨天晚上发现自己包袱里的银子宝贝等全都因为奔跑而没了,虽然有点小失落,却还没有太担心,因为她想着柳氏既然早就想跑路,那就势必会留银子在身上啊,但现在看柳氏的样子……潘辰又想起来,刚才帮柳氏换衣服的时候,她身上好像是没有荷包一类的东西。 柳氏无奈摊手: “我前儿听说了有人要杀你,就马不停蹄出城找你去了,包袱收拾了摆在暗格里,也没来得及拿呀。” 潘辰欲哭无泪:“娘啊,那你刚才还跟我说,要到镇上吃饭睡觉?” 柳氏心虚的抓了抓脸,然后将目光缓缓的移动到了等在她们身后的祁墨州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潘辰伸手将柳氏的目光给转回来:“别看了,他也是急着出来的,身上怎么可能带银子呢。” 别说祁墨州现在是次体人格,就算他的主体人格在这儿,潘辰相信他身上也掏不出银子来,无奈的揉着肚子,对蒸笼里热乎乎的包子舔了舔嘴唇。 忽然一锭银子从潘辰身后送了出来,潘辰低头看了一眼,跟柳氏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身后,手拿银子的祁墨州身后仿佛有一道来自崇拜的圣光,柳氏二话不说,就拿了祁墨州手上的二十两银锭子走入了包子铺。 潘辰狐疑的走到祁墨州身旁,绕着他走了两圈,对他问道: “你这银子哪儿来的?” 祁墨州低头从衣襟处拿出了一只锦袋,全部递给了潘辰,潘辰疑惑的接过,一边观察祁墨州,一边将袋口打开,探头看了看之后,就立刻合上了,然后对祁墨州问道: “你……怎么会带这么多珠宝和银子在身上?” 潘辰抱着那钱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好像怕祁墨州忽然变身要咬她似的,祁墨州见她后退半步,也亦步亦趋追上了半步,对潘辰说道: “都是我在地上捡的。” “捡的?”潘辰越发不相信了,这种好事儿怎么就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过呢?凭什么她丢了珠宝,他捡到珠宝呢?呃,等等。 潘辰脑中灵光一闪,再次打开那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出来,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之后,才对祁墨州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这不是我掉的东西吗?” 祁墨州面无表情的点头:“嗯,我在林子里捡的,就是靠捡这些,才找到你的。” 潘辰:…… 简直不敢相信,事态发展会这么戏剧性,柳氏从包子铺里买了好多好多包子,还是包子铺的伙计给拿出来的,柳氏对那伙计说道:“你帮我送到那个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凤来客栈去,我跟着你走。” 伙计称是后,就拎着好多包子往客栈走去,柳氏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纸包,展开后,将热乎乎的包子送到潘辰面前,潘辰自己拿了一个正要吃,想想还是送到了祁墨州的面前,祁墨州接过包子,也不客气,就那么吃起来。 潘辰重新拿了一个,对柳氏问:“娘,您买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是要赶路,也不能带那么多上路吧?” 柳氏却摇摇头:“不是,银锭子太大了,包子铺找不开,我只好多买点。顺便让包子铺的伙计带我们去客栈。” 潘辰:…… 好吧,她承认,柳氏有的时候确实也有急智! 162|00047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63|00048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64|00049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65|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166章 -本文独家发表晋/江,其他地方皆为盗版,求给条活路吧。- 潘辰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居然真的带着祁墨州住到了反朝廷组织扬州的落脚点中,祁墨州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到了扬州之后,潘辰他们被安排在和旺春她们一个院子里,院子比较隐秘,很符合他们的身份,这一住就是好几天。 来了这里,潘辰才知道,旺春不是宁玉绡的正妻,只是一个侍婢转的姨娘,但宁玉绡对她很是不错,身边的人也都把她做夫人称呼,白天里,潘辰和柳氏在院子里帮着旺春洗洗衣裳什么的,祁墨州不会洗衣服,而且院子里都是女眷,他出现也不合适,所以,潘辰就让他自己在房间待着。 潘辰和柳氏共同举着一条洗干净的被褥去晒,潘辰将被褥摊在晒杆儿上,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在柳氏耳旁说了几句话,柳氏回头看了看她,就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两人神色如常在院子里干活儿。 是夜,月牙高挂,在后厢房中,一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背上背着包袱,走到院子里,跟另一个人接头,两人不动声色在月色中找到了后门,轻手轻脚的打开,迅速窜了出去。 然后一路往城北跑去。 柳氏带着潘辰跑路,在路上问潘辰:“你怎么突然要跑?他怎么办?” 潘辰一边喘气,一边拉着柳氏继续往前,断断续续的说道:“现在没法和您解释太多,情况不妙,咱们再不走的话,可真就死定了。” “要我说,在哪儿都是死定了,留在这里,没准还能让这些人护着点咱们,可咱们走了的话,就凭我可真没把握护住你。”柳氏对潘辰说的是实在话,又追加了一句:“更何况,你怎么连他也不知会一声?我瞧着他对你是真心的,这种事情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既然为了你……” 柳氏的话让潘辰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事情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和你细说,但是我和他的关系,真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还有他……哎呀,反正咱们跑就对了。” 两人就这样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后方传来一声特别响的爆炸声……吓得潘辰和柳氏都停下了脚步,身子僵硬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只见有一处正火光冲天,应该就是先前那爆炸声引起的,柳氏眯着眼睛比了比方位: “那地方,怎么像是宁相公他们办事儿的地方呢?” 宁玉绡他们办事的地方和女眷们住的地方隔了一条街,地理位置比较明显,所以柳氏一眼就认出来了,潘辰看着那火光,心中闪过愧疚,却是一点不敢耽搁,拉着柳氏就继续往前跑去:“别看了别看了,趁这个机会赶紧跑吧。” 潘辰在心中暗自祈祷他们纠缠的时间长一点,至少能让她和柳氏有时间逃亡啊。 跑过了一条街道,眼看着就到城北地界了,可空无一人的街道那头,却忽然走出一道冷冽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样阴沉。 潘辰和柳氏赶紧止住了脚步,柳氏眯着眼睛看了看,指着那身影道;“我说什么来着,得喊上他呀。好歹他也救过你好几回呢。” 柳氏认出那道黑影是谁,紧张的情绪一下就松懈下来了,在潘辰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时候,往那身影的方向走了几步,月光下,祁墨州的一双黑眸中透出了森森的杀气,这眼神让柳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一半就停下了。 祁墨州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缓步往潘辰走来,虽然步伐很慢,但却带着一股令人感到十分压迫的气势,祁墨州目不斜视经过柳氏身边,在柳氏难以理解的注视下,来到了潘辰面前。 对潘辰露出一抹深深的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潘辰看着他微笑,那感觉就像是被神仙锁锁住了的孙悟空,想跑却无能为力,欲哭无泪的深吸一口气: “管我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想杀就杀吧。” 祁墨州将身子贴近潘辰,潘辰下意识往后退,可细腰却被祁墨州长手一伸给搂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的腰腹,姿态暧昧的在潘辰耳边说道: “我若真想杀你,如何会救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自认一路上做的都很好,没什么惹你怀疑的地方。哦,对了,忘记和你说,我现在可以记起发病的时候,他是什么模样了。” 潘辰听着他说话,周身冰凉,胸口处压抑的厉害,想着自己一路上对他做的那些幼稚的行为,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早该看出来的,这些天在她身边待着的人,根本就不是祁墨州的次体人格,而是他的主体人格!也就是祁墨州本人。 潘辰想跑,却被他强势的扣住了腰肢,无奈往后缩了缩,老实说道: “……在我替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你听到宁玉绡的名字时,反应不对。”事到如今,潘辰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祁墨州既然都亲自出马了,那潘辰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是跑不出他手掌心的,干脆老实交代。 她的确是那时候察觉出了不对劲,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就算有主体人格的记忆,他也不该对宁玉绡这个名字有所反应,只有祁墨州的主体人格才会这样,因为宁玉绡在江淮地区所成立的‘易天军’给祁墨州带去了不少麻烦,这种本能的厌恶,是次体人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表现出来的。 潘辰的这个答案,倒是让祁墨州很意外:“就因为这个?” 祁墨州对这个答案很讶然,没想到他伪装了一路都没有被潘辰发觉不对,却坏在了一个小小的动作上,是该说他太不小心呢,还是说潘辰太聪明呢? 原本他是打算利用潘辰对发病时期的他产生同情,一路上保护她,取得她的原谅之后,再告诉她真相,那时候,潘辰就算心里还有气,至少也会看在他一路保护的份上而选择原谅,可是没想到他的计划被打断了,在半途中遇到了宁玉绡这个对头,朝廷出兵好几回,都没有见着的正主居然让他在半途中遇见了,试问祁墨州又如何会忍得住不出手?既然出手,那就意味着他和潘辰的追逐要结束了,却没想到,潘辰是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稍微一不注意,就差点让她跑了。 166|00051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67|00052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恨你恨到爱上你》,网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可能会被锁,我放在微博了。】 168|00053 防盗章25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169|00054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170|00055 第171章 潘辰听了秋萍的话,总算是放下心来,算祁墨州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要是月落秋萍他们因为她的缘故受了什么伤,或者丢了性命的话,潘辰这辈子都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回来了,那就也只能认命吧,花瓣澡泡起来,香薰薰起来,美食吃起来,八卦听起来。 潘辰舒舒服服的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如果不是在宫里每天要担惊受怕,操心受累的话,这种废人一样的生活可真舒服啊,手里抱着小暖炉,身上盖着貂绒毯,小腿儿有凌霄和辛冬捏着,肩膀有月落锤着,脑袋一转,水果有秋萍喂着,潘辰咽下一口香甜的果肉后,大大的呼出一口雾气来。 所以说,安逸的生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力,在回来的一路上,潘辰每时每刻都告诫自己,回到宫里后,一定要保持骨气,让祁墨州看看她的决心,可是现在嘛,潘辰只想在这安逸到让人斗志全无的环境中放飞自我。 去他娘的骨气,反正是继续过那种刀口舔血,劳心劳力的活儿,干脆能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好了。没理由累死累活还每天吃糠腌菜啊。 这么一番心理安慰之后,潘辰就彻底将骨气这个词语给抛弃了。 “娘娘,宫里只知道您跟着皇上一起下江南去剿匪了,不知道其他的,不过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娘娘被皇上杀了之类的话,可皇上那儿一直封锁着消息,所以,这些话也就是传一传,如今娘娘跟着皇上一起回宫了,可算是将那些流言给止住了。” 月落一边替潘辰捏肩膀,一边这样说道。 潘辰无缘无故的在宫里消失了,再加上祁墨州那天从狩猎场上突然回宫,而甘相又连夜派人去找过潘坛,就算潘坛不会乱说话,可纸包不住火,大家传一些流言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她早就想到过,只是有些意外,祁墨州封锁了消息,让后宫里摸不透,大大给潘辰减少了回宫后的麻烦。 “长乐宫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秋萍将果盘放在一边,在潘辰耳边禀报道:“长乐宫近来与宫外的联系挺多的,娘娘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贤妃娘娘唤潘夫人入宫了两回,还小住了几日呢。据说是潘家的五小姐这个月要出阁啦。” 潘家的五小姐,那就是潘瑜了,她从小和潘筱关系还不错,出阁的时候,自然是希望潘筱能出席给她撑场面的,更何况,她嫁的也是名门望族,西陵吴家嫡长子吴子期,她以庶出身份,嫁嫡子,在这个时代,本就是令人啧啧称奇的大喜事。 “奴婢听说,潘家大夫人这两回进宫来,其实也就是为了潘家五小姐的事情,好像是在替五小姐奔走,想让贤妃娘娘从中出力,给潘五小姐求个县主的头衔呢。可皇上一直不在宫里,这事儿具体如何,也没人知晓。” 月落的这番话让潘辰倒是一愣:“你是说潘夫人来给潘五姑娘求县主头衔?” 这可是件新鲜事儿,凭孙氏那么注重嫡长这事儿,怎么会给潘瑜来求?除非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吴家开口了。 本来让潘家的庶女配吴家的嫡长子,吴家人肯定觉得亏的慌啊,这时代,嫡庶通婚总会遭人诟病,吴家虽然有没落之势,却也想追求一些脸面,既然要娶潘瑜,那潘瑜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出嫁,自然没有顶着个县主头衔出嫁要好啊,潘辰意外的是,孙氏居然会为了安姨娘和潘瑜,进宫来说情。 “可不是嘛。奴婢是听长乐宫的一个扫地的宫婢说的,她在廊下扫地的时候,亲耳听见的呢。” 月落一向对这种八卦很有来源,这些消息她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潘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是对这件事并不太看好的样子,毕竟是请封县主,潘瑜是庶出,潘家近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功绩,县主的头衔又不是潘家养的狗,喊一声就能过来的,不过,如果是潘筱出面,祁墨州那儿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打算,毕竟在潘辰离宫之前,祁墨州可是‘专宠’了好几天潘筱呢。有这层情分在,说不定还真给潘瑜求到了。 正说着话,李顺在李全的引领下,进来了柔福宫,见着潘辰喜笑颜开的行礼问安: “哟,娘娘随皇上下了一趟江南,都清减了不少呢,回头奴才让内廷司给娘娘多送些血燕来补补身子。” 潘辰肚子里发笑,李顺肯定是知道内情的,祁墨州不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成天在太和殿里守着,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现在却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演技一流啊。 潘辰也煞有其事的跟李顺说道:“李总管有心了,可不是累嘛,你这时候来是做什么呀?” 他装不知道,潘辰当然也乐得和他打太极,李顺笑着回道:“这不,吐蕃进贡了些甜瓜过来,皇上请娘娘过去一起享用呢。听说这个吐蕃国啊,咱们这儿是大雪纷飞的冬天,可是他们那儿却是艳阳高照的夏天,一年四季都热的很,他们那里出产的甜瓜据说比咱们中原的甜瓜要甜好多呢。皇上听说了,就想着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甜瓜……潘辰想了想,应该就是哈密瓜吧,这个时候确实是个鲜货,可心里又有些纠结,她虽然没什么骨气,可是跟祁墨州的心结还没完全解开呢,凭什么他喊了她就得去呀?故意对李顺说道: “皇上干嘛不让你把瓜带过来呢,我这些天随着皇上东走西走的,脚底都磨破了,走起来可疼了。” 李顺似乎料想到潘辰会这么说一样,当即笑着上前道:“娘娘猜怎么着?皇上就是怜惜娘娘,早就猜到娘娘腿脚不方便,这不,让奴才抬着皇上自己坐的龙撵过来请娘娘的。” 潘辰:…… 祁墨州还真是把她看的挺透,连她可能会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并且做出了对策。 月落和秋萍等听了李顺的话,当即激动的简直就要跳起来,月落生怕潘辰脑子里一根筋,错失了这个绝佳的好机会,赶紧在潘辰后头低声道: “娘娘,娘娘,那可是龙撵,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潘辰离宫的前段日子,宫里都在流传,说潘辰这个德妃不受宠了,皇上开始宠贤妃了,那段时间,她们柔福宫在宫里可没少被送冷眼,如今自家娘娘和皇上冰释前嫌回来了,皇上这是要用行动给自家娘娘正名啊。 古往今来,有几个宠妃能获得皇上的龙撵接送?这可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宠爱啊。光是凭着一点,柔福宫今后在宫里面,那简直就可以鼻孔朝天走路了,谁还敢把自家娘娘不放在眼里? 潘辰看了一眼月落,面上明显就是不太愿意的表情,月落把心一横,跟秋萍对视一眼,然后就拉着潘辰往内殿去,月落边走边回头对李顺说道: “李总管稍等会儿,奴婢们帮娘娘梳妆换衣裳后就出来。” 李顺满意的点了点头,潘辰则很被动的给几个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臭丫头推进了屋里。 一番隆重的折腾之后,潘辰就给簇拥着送上了祁墨州的龙撵,要不怎么说人要做皇帝呢?这皇帝就连座驾都比旁人要大,要软,要舒服很多,潘辰起先是不太愿意的,不过上了龙撵之后,还真有那么点坐沙发的感觉,顿时就来了兴致,两手抓在扶手上,意淫了一把‘武皇’的感觉。 一路上宫婢们纷纷退让,给高坐龙撵之上的潘辰行礼,经过御花园,潘辰远远的瞧见了在花园中逗狗的闫昭仪,闫昭仪一抬头,看见皇帝的仪仗,赶忙撇下狗过来请安,谁知道走近之后,才发现坐在龙撵之上的人是潘辰,先是一愣,然后才果断给潘辰行礼。 潘辰对闫昭仪的印象不坏,抬手让她起来:“别多礼了,快些起来。” 闫昭仪左右看了看潘辰的仪仗,语气羡慕的说道:“皇上对德妃娘娘可真是好啊。这样的仪仗,放眼整个后宫里,也就只有娘娘配享用。” 潘辰谦虚的摇摇手,说道:“哎呀,一时的一时的,大家总有轮到的时候。” 说完了这句话,闫昭仪还没回答,李顺就在旁边催促了一句:“娘娘,昭仪,皇上还在太和殿里等着,咱们可不能耽搁了。” 潘辰这才点点头,对闫昭仪挥了挥手,仪仗队继续往前,闫昭仪退到一边,低头给潘辰行告退礼,等到潘辰的仪仗队走过之后,才直起了身子,走回凉亭处,继续逗狗玩儿,不一会儿的功夫,花园里就响起了一阵狗吠之声…… 潘辰坐着龙撵,一路高调的来到了太和殿外,李顺扶着下了轿撵,正要上台阶,就看见潘筱从上面下来,看样子是从太和殿里刚刚出来,这还是潘辰回宫后,两人第一次打照面,潘筱的脸色不是很好,目光冷漠的盯着潘辰,往她背后台阶下的仪仗队看了过去,仪仗队中,那明黄龙椅看着那样扎眼,让潘筱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就紧紧捏在了一起,下颚紧咬,连她自己都能听见咯咯的声音,对潘辰恨得咬牙切齿了。 171|00056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172|00057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173|00058 防盗章18晋/江 《施主么么哒》尾声 舒服的躺在在百晓门的后院中晒太阳,百晓辑乖乖的伺候在侧,一张俊脸依旧面瘫,一手为我拿着果盘,一手替我打着遮阳伞。 “你是怎么说服主持师太和机一圣僧一起出手助我渡障的?” 某人又给我剥了颗葡萄,送到嘴边,冷硬的语气答道:“我恰巧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 “……”我对百晓门的情报网,再一次森森的折服。好像只要是江湖中人,都有个把小辫子被百晓辑这货抓在手里,武林盟主算什么,他百晓辑的江湖号召力,谁人敢比?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百晓辑又喂我吃了一颗李子后,感慨万分的说,我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又接着道: “自你冰封在天山,我每五天就上去看你一回,你的容貌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那时候,我就在脑子里想,要是有机会能与你坐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该有多好。” “……”我蹙眉看着他,一脸嫌恶,谁知道你这货看着我的脸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天山之巅,路途极其险恶,他竟然每五天就去看我一回,这毅力,还是值得赞扬的。 想到这些,我不禁扑哧笑了出来,使他不禁扬眉询问,我轻咳一声,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勾唇说道: “是吗?那你还真该感谢天山的那场地震啊。要不是那地震,我可能还会把自己冰封十年,二十年吧。” 百晓辑听我如是说,面瘫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很诡异,很僵硬的微笑: “事实上,两个月前,我跟四川唐门定购了五担火药,直奔天山绝顶……” “……” 火药?地震?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会咬人的狗,果然都是不叫的。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174|00059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175|00060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176|00061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77|00062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 178|00063 防盗章25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179|00064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180|00065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181|00066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182|00067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83|00068 防盗章27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我去,这天寒地冻我车震,我脑袋被门挤了吗?” “……”陶潜一边优雅的吃着牛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可就是不搭腔,我把杯子又是一放: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双目圆瞪,盯着他。 他愣了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拿起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把那报社封了。” “……呃?” 这回轮到我愣了:“喂,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只是想说说发泄一下,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家报社的前途,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 “那重点是什么?”陶潜已经吃完了,正拿着红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放下刀叉,正色对他问道:“你就老实说吧,干嘛总是约我吃饭?想干什么呀?”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好奇心重,既希望你保持神秘,又希望你快些解密,既怀疑你的动机,又不愿你就此放弃,复杂而又纠结的心里状态——当然主要还是看脸。 “……”陶潜轻嘬了一口酒,看着我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只听他浅声说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说话,踏实!” “……”脑补的一切画面尽数破灭,他也太老实了吧? 我站起身,直接将餐布甩到他面前餐盘上,冷艳高贵的抛下一句: “那你怎么不回家开电视吃饭?” 第三章 我虽说只是个二流明星,但各方面人气正有急速上升的趋势,自从那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虐爱都市剧火了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参拍了爱你的姐妹剧《恨你恨到爱上你》,网络点击率和微博人气都在直线飙升,怎么说都不该是这样的待遇吧。 “夏小姐,广告商说您的发色太淡了,衬托不出皮肤的白,要不,您再去染染?”助理小张委婉的对我说道。 我蹙眉:“一天都给我染八回了,还淡?哪个丧尽天良的广告商啊?” 不是我想发火,只是我不懂一个普通的护肤品广告,改了无数回发型和发色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嫌淡,那待会儿是不是该让我往头上撒盐了? “哦呵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叫唤,原来是我们风韵犹存的夏致姐。”我眉头一蹙,都不用回头我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渣味。 杜芊芊荣升陶家三少奶奶之后,排场足见阔绰,西洋帽和皮草都穿起来了,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身后还有专门的人提包拿衣服,我撇着嘴白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道: “嗯,可比不上陶夫人风骚。” 杜芊芊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指着我趾高气昂道:“夏致,你知道mj跟陶氏的关系吧?只要我说一句话,你这广告趁早别拍了,回家洗洗睡吧。” mj就是我这广告的投资商,怪不得一直折腾我呢。看着杜芊芊的嘴脸,我从转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下脖子上的隔水布,对杜芊芊说道: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等着。” 杜芊芊的脾气火爆,经不得我激,跺脚之后的固定动作就是动手,我眼看着她的手掌扇过来,‘啪’的一声,让整个摄影棚都静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右脸,又赌气似的将左脸凑了上去,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有一边。” 杜芊芊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扬起手来就要再抽我耳光,可这一次却没能挥下,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出现了,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陶潜,出现了。 “芊芊,我可不记得陶畅喜欢女人凶悍哦。”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陶潜抱起了一脸惊愕的我,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听他在众人同样震惊的神情中宣布了我是他女朋友。 “我觉得自己好被动,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虽然那么做,会给我以后带来很多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亏了。 陶潜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听了我的话只是嘴角一弯:“那明天我就去澄清,可好?” 我当机立断:“还是别了,不管真假,这样挺好。” 陶潜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我,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夏致,做我女朋友吧。” “……” 虽然是预料发展中的事件,可是现场版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不得不说,掏钱这个男人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你的时候,就连如来佛祖都会感念他的真心,诚意杠杠的。 我这是病吗?得治啊! 第四章 我早就知道陶潜会上钩为他就喜欢我这种调调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 香气宜人的咖啡厅中,室内盆景遮掩着的一角,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他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我一如往常的挑眉看了看对面那个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女人,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表白之后,他就没带你去看看夜景,吃吃海鲜,买买钻石,睡睡花园洋房?” 我放下咖啡杯,一把扯下那个女人的口罩:“原来陶畅就是这样泡到你的啊!” “啊!”杜芊芊一声惊呼,赶忙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你干什么呀?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你这样坐着,我可是很跌身价的。” 杜芊芊是我的上铺同学,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我和她是斗得水火不容的冤家,人后她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儿。 杜芊芊又对我翻了一记白眼,又说道:“现在你如愿钩到了陶潜,然后你想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呗,我要让他自食恶果,得到该有的报应。” 杜芊芊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很纠结,良久后才对我说了一句:“也许芷晴的事跟他没……” 我蹙眉:“怎么可能没关系?芷晴那么坚强仗义,却被陶潜那个败类欺骗,她挺着个肚子向我们哭的时候你忘记了吗?” “可陶潜他……”杜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芷晴亲口说她喜欢陶潜的,陶潜也到学校接了她过她好几回,芷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骗上钩了,就一脚踹开,哈!”我气得把咖啡一口饮尽,想到芷晴,我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往上窜。 芷晴是带我走出家庭阴霾的人,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大姐大,可是那样一个面对贫困环境依旧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却让陶潜那个负心汉硬生生的摧毁了,我永远都记得她在寝室里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模样。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替她报仇,而我的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陶潜怎么骗她的,我就怎么骗陶潜,骗到了,就把他一脚踹开。 杜芊芊的婚礼之前,我早已调查了陶潜的行踪,在他早期的财经杂志采访中了解到,他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人,我投其所好,他果然就上钩了。 因为他的轻易上钩,这也更加证实了他对我仍旧是抱有游戏的态度,这样一个以游戏的心态,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真是佛可忍,魔不可忍。 “我只希望你冷静点,毕竟那人是陶潜,他背后是整个陶家……啊,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啦。” “……” 和杜芊芊从咖啡馆出来,还没到停车场,陶潜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约我去看t城国际饭店顶楼的烟花会展。 哼,这个禽兽这就要出手了吗?能看烟花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国际饭店的顶楼?意图在明显不过了,混蛋! 第五章 绚烂的烟火也无法打动我冰冷的心。 这个混蛋今天死定了,我这么对自己说。在我看似精巧的手提包里,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所有工具…… 【唉,后面似乎不适合放,可能会被锁,我放在微博了。】 184|00069 防盗章25-晋/江/独/家/发/表-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185|00070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车震! 186|00071 防盗章13-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与分享-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 187|00072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88|00073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89|00074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90|00075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91|00076 第192章 潘辰扶着后腰,虽然不是很疼,但高高的软枕垫在腰下面也不是很舒服,祁墨州缓缓靠近,还没碰到潘辰,潘辰就已经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蜷着腿往后缩了缩,可腿一动就给祁墨州扯了回去,只见他一只膝盖跪在软榻边缘,双手撑到了潘辰身体两侧,潘辰咽了下喉咙,双手交叠胸前,可怜兮兮的小声嗫嚅道: “大白天的,不好吧?要不,晚上?” 祁墨州面无表情凝视着潘辰,弯下身子,缓缓靠近潘辰,潘辰紧闭双眼,将脑袋别过一边去,祁墨州倾身含住了潘辰的耳坠,轻轻用牙齿撕咬一会儿后才放开,在潘辰耳边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知道错哪儿了吗?” 潘辰给他弄得耳朵发麻,睁开双眼,偷偷看了看他,两人离得很近,近的潘辰都能看见他眼角沾到的一根眼睫毛…… 危险的声音继续欺近:“嗯?不知道吗?” 说完就要动手,潘辰赶忙压住了他的手,勉为其难的说了句:“知,知道!” 祁墨州抓住她按着他手背的手,往潘辰头顶一压:“说说看。” 逆天的压迫力让潘辰觉得很不自在,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的,祁墨州也不催她,就那么盯着她,潘辰心里有气,却又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她让月落去太医院按照原来避子汤的药方重新抓一副回来,没打算瞒着祁墨州,可是却也没有想到,祁墨州会这么快得知消息,然后当即就找上门来。 “我……我,我不想说。” 潘辰愣了好久之后,就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祁墨州深吸一口气,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好!你不想说。那朕替你说也是一样的。你让月落去太医院抓了什么药?” 潘辰别过脑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皇上不是知道吗?避子汤。” 短暂的沉默之后,祁墨州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就这么不想替朕生孩子?” 潘辰抬眼看了看他,认真的点头:“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生孩子。”这个不适合是单纯的从两人的感情出发,并不牵扯什么皇嗣继承,潘辰没有说全这些,但是相信祁墨州能懂她这话的意思。 “朕觉得挺合适,朕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后宫里朕只宠幸你一个,没有皇嗣,朕后继无人,在后宫里,没有比生孩子更合适的事情了。” 祁墨州用言语否决了潘辰的话。 潘辰听后,沉默片刻,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下挣脱出来,然后推着祁墨州的肩膀,她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揉着手腕,低声说道: “对臣妾来说,此时生孩子绝非明智之举,我连自己都照顾,保护不好,谈什么保护孩子?” 祁墨州从软榻上起身,站到一边,负手在厅中踱步两回后,对潘辰道:“不需要你保护,朕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你觉得,朕会连你和孩子都护不住吗?”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啊!潘辰在心中这样叹息,但却知道不能直接这样说出来,换了一个方式: “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臣妾只是不想冒险。如果皇上只是单纯的要皇嗣的话,大可去找别的妃嫔,我……” ‘不介意’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潘辰就接收到了来自祁墨州的怒目相视,赶紧收回了后面的话,却已经来不及了,祁墨州再次来到潘辰面前,语调冷然生硬:“你让朕去找别的妃嫔?是真心话?” 潘辰抿唇不敢说话,她的态度刺痛了祁墨州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良久之后,才蹙眉说道: “潘辰,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相信我了?” 祁墨州的话,潘辰听在耳中,心里多少有点触动,他开始用‘我’来称呼自己,说明他现在并不想以皇帝的身份和她说话,她看向祁墨州,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丝的虚情假意来,但很可惜,潘辰看不出来,敛下目光,低头看自己的宫绦。 “的确,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失去了你的信任,可是我想改啊,我想扭转在你心里的样子,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对所有人无情,但是我会对你有情,对你生的孩子有情,我就知道,如果我对你说实话,说停掉了你的避子汤,想你给我生孩子,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背地里让人换了,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有点卑鄙,可是你从宫外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若隐若现的青烟,叫人看不真切,我怕你有一天真的像烟雾一样突然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后宫里。” 这是祁墨州第一次对潘辰面对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潘辰虽然从前也他说过一些,可是那都是在次体人格的情况下,主体人格主动对她袒露心声,还是第一次。 潘辰的心中不能自已的混乱起来,脑中不住的回闪自己在宫外遇到危险的情况,虽然下杀手的是祁墨州,可最后救她的也是祁墨州,她对他是不是太过苛责了?潘辰这样扪心自问。 祁墨州见她不说话,蹲下身子,将潘辰拨转到自己面前,与她面对面的认真说道: “生个孩子吧,我会对你们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潘辰与他对视着,两人的眼眸中都倒映出各自现在的模样,祁墨州的眼中,潘辰脸上满是犹疑和惊讶,潘辰的眼中,祁墨州表情诚恳期盼,时间仿佛静止在这偌大的寝宫之内,不知道过了多久,潘辰感觉自己被祁墨州搂入了怀,贴着祁墨州的胸膛,耳中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直到这个时候,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仿若神游太虚。 “你,你给我时间再考虑考虑,我现在脑子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潘辰伸手揪住了祁墨州的衣摆,说出来自己的要求。 祁墨州虽然有点失望,却仍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生不生,那种避子汤还是不要再喝了。” 潘辰缓缓抬头,从下往上看着祁墨州,冷冷的说了一句: “那种避子汤会伤身?” 祁墨州低头看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嗯,会伤身。” “那你当初怎么还让我喝?”潘辰从祁墨州的怀抱中坐直了身体,对祁墨州咄咄逼人的问道。 祁墨州表情尴尬中透着后悔,支支吾吾的:“那,那也不是我让你喝的,是,太后让的……” 潘辰双手叉腰,脸上出现怒容,直接不留情面的揭穿了祁墨州的话:“太后给的药,你会不知道?你敢说这背后不是你默许的?” 祁墨州心虚的干咳了一声,目光左右闪躲,潘辰看着他这样,刚刚平复的一口气,又给升腾了起来: “所以说,这回皇上凭什么罚月落?当初的药就是皇上间接送来的,我现在想继续喝,不过就是按照皇上的思路在走,根本就没什么错嘛。” 祁墨州看着气鼓鼓的潘辰,面无表情的愣了一会儿,片刻后,就极其没有帝王尊严的腆着脸笑了出来:“是是是,我不该罚她,我的错,这总行了吧?” 伸手就要去捏潘辰的脸颊,被潘辰毫不客气,伸手就给打掉了,祁墨州捂着自己的手背,也是无奈的:“所以,我不是道歉了嘛,那药的事儿,还有以前我做的那些事儿,娘娘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呗。” 如果好几个月前,有人对祁墨州说,他会这样犯下尊严,放下形象,像个二皮脸似的哄一个女人,祁墨州会眼都不眨的把那个人的头给打断了,可此时此刻,祁墨州为了拉回潘辰的心,居然说出了这么多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兮兮的话,并且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祁墨州,潘辰就没有办法了,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祁墨州若是硬着和她来,她就算表面臣服,可内心的却是绝对不服的!一定会憋着气,要么封锁内心,要么会在其他地方报复回来,可这样放下自尊,故意讨好自己的祁墨州,实在让潘辰难以拒绝。 尽管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因为他的几句示好的话,就放下从前的决定,乖乖的给他生孩子,但现在,潘辰却知道要以好卖好,趁着他还愿意哄她的时候,干脆任性一回。 “你得跟月落打招呼,给她加薪,给她补偿,要不然不就白白受了这些委屈了?” 潘辰对祁墨州提要求,祁墨州听后挑眉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话有点异议,可潘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祁墨州的回答,转头眉毛一竖,祁墨州就软了,认命的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给她赔礼,给她补偿,这总行了吧?” 潘辰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难喝的要命的药,既然不是避子汤,那我今后也不想喝了,每天喝的嘴里苦死了,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中药味儿。” 想到这里,潘辰就觉得有些挫败,本来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坚持己见,说不想生就不生,喝所谓的‘避子汤’喝的那叫一个豪爽,可现在看来,她哪里是豪爽啊,根本就是傻帽嘛。祁墨州每天看着她喝那些根本就不能避孕的避子汤,肯定偷偷的笑了她很多回…… 192|00077 第193章 月落给莫名其妙的又从太和殿外召回了柔福宫,原本以为是换个地方受罚,可回来之后才发现,她还宁愿继续在太和殿外跪着呢,因为皇上的反应太恐怖了。 居然跟她说了一句‘德妃与朕说明了情况,朕错怪你了’。 这么一句话,让月落愣了足足有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皇上开始赏她东西,娘娘过来推了推她,她才想起来要跪地谢恩。看向自家娘娘,娘娘直对她点头,让她收下。 将月落安抚好了之后,潘辰送祁墨州到柔福宫外,祁墨州抓着潘辰的手,说道: “今日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考虑,如今朕后宫里就只有你能办此事。” 潘辰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祁墨州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年底了,前朝后宫的事情都多,若是觉得太操劳,就将事情交代下去,让他们做,别什么都亲力亲为,等明年春天里,我带你去瑶山桃林玩儿。” 瑶山桃林是皇家园林,潘辰还真没去过呢。 能感受到祁墨州对她的迁就,潘辰提了口气,对祁墨州笑了笑,叮嘱了他一句:皇上也请注意身体。 两人依依别过,祁墨州走一段路就回头看一眼她,潘辰站在宫门前,一直等到祁墨州出了转角她才返身入了内。 心里装着心思,潘辰总觉得心口仍旧闷闷的,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没过多会儿,就有太监过来传话,太后召见她去一趟康寿宫。 闫氏当初为了孤立潘辰而免了潘辰的请安,平日里又没什么事情,所以,潘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奉召入康寿宫了。不敢耽搁,进去梳洗换装后,就带着辛冬和月落往康寿宫去了。 后宫里本来就没多少人,宋婕妤,赵婕妤之前就给送出了宫,贤妃,淑妃最近又都出了事,后宫里如今还能在康寿宫出现的,也就只剩下书呆子苏婕妤和太后侄女闫昭仪了。 潘辰到了之后,闫氏也没和她废话,直接就对潘辰说道: “马上年底了,今年年底的宴会仍旧是你安排,可有什么问题?” 潘辰一愣,还以为闫氏是来追问她避子汤的事情,没想到却是问这样正经的话题,上回祁墨州的寿宴安排得到了朝野内外的一致好评,连闫氏都不得不对潘辰的组织能力佩服。 “是。其实皇上寿宴之时,臣妾就已经开始命人顺带着准备年底的宴会,前几日,臣妾已经将大致的流程都看过一遍,有需要改的地方也都让人知会下去了,待过两天全部安排好了之后,臣妾便会来回禀太后了。” 闫氏虽然不喜欢潘辰,但是却不可否认潘辰的办事能力: “嗯,你看过就好。年底有各国使臣来朝贺岁,今年还有与咱们久未通行的萧国使臣团来京,迎外宾的规格需略加提升一些。” 年底外国使臣来朝贺岁的事情,潘辰早就听说过,但是却没有听说萧国会来,萧国与大祁算是大陆上最大的两个国家,往年宁氏当政时期,萧国势大,有祁氏在北方镇守,才未攻入中原,后来因为萧国内乱,十年朝内皆不定,根本无暇攻掠宁国,谁知不过几年的光景,宁国就已经易主,成为了大祁。 所以说,在这一点上,潘辰还是相当佩服祁正阳的,他胆大心细,做臣子的时候,忠心的让人看不出反意,可一旦抓住时机,趁着萧国内乱无暇顾及之时,火速攻占宁国,成立大祁,如今萧国内乱结束,大祁又休养生息好多年,如今国力已恢复相当,再加上祁氏布军布防本就不是宁国可比,萧国错失了最佳的攻占时期,兀自惋惜之时,却也只能与大祁修好。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太后提醒。” 闫氏看着潘辰无懈可击的对答模样,不禁想起她初为昭仪时的恭顺,那时候,闫氏也被她老实木讷的外表所欺骗了,要是当时就知道潘辰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她说什么也要阻止的。可现在嘛,潘辰已经不是她能阻止的了。皇上对她日益看重,后宫也被她管的井井有条,让闫氏挑不出毛病来。 贤妃和淑妃之前算是后宫里的大热门,可是遇到了潘辰,这两个出身高贵,见识广博的女人,在潘辰手底下也没过的了几招,难得听到一个皇上要杀潘辰的消息,闫氏还在心里偷偷的期待了一下,以为只要皇帝亲手弄死了潘岑,她们闫家的闺女就能上来几个,可谁曾想,潘辰命大,暗卫们都没能杀了她,最后还给皇上又找了回来,变本加厉的宠着。 “明年春天选秀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计划吗?如今后宫里的事情虽说都已经交给你管,可像这种大事,你也不能独自而为,毕竟是选入宫中的秀女,各方面都要注意到才行,你今年还是跟在哀家后面学着吧。”不想看潘辰一派淡定的和自己说话,闫氏想破坏潘辰的好心情,所以,故意提起了选秀这件事情。 闫氏可以推脱宫里的大小事务,但是对选秀这件事还是愿意把持住的,秀女充盈后宫,人多一点,也好让潘辰多点危机感,免得她一宫独大,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了,这一届的秀女没想好,皇上一个都没看上,闫氏觉得,明年的那一届一定要选几个艳冠群芳的入宫,别管什么出身了,只要能打破皇帝专宠潘辰的局面,那就是个好的,只要皇上破了一个戒,接下来破第二个,第三个,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实现后宫雨露均沾这件事了。 潘辰看着闫氏的表情,几乎就能猜到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必然是想要找几个倾国倾城的入宫,让祁墨州开荤改口,用实际行动告诉祁墨州,天底下漂亮的,不止是潘辰一个。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潘辰的想法呢。 虽然祁墨州跟她说了那么多表白的话,可是潘辰却还是觉得不靠谱,皇帝注定就是三宫六院的,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祁墨州怎么可能例外,他对自己就是一时迷恋,顶多也就是几年的事,几年之后,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现在还要让她生孩子,那时候,潘辰生了孩子,飞不高,跳不远,也就只能在后宫里这一亩三分地里蹦跶了,总要挑几个性情相投,顺眉顺眼的在后宫里吧,以后就是打牌也有点合适的人选。 所以,潘辰从根本上一点都不排斥选秀,闫氏如果想用这件事来膈应她,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听潘辰乖巧的回答:“是,臣妾没有选秀的经验,自然是要仰仗太后娘娘的,内廷司那边,说是正月里将各部各地方挑选上来的名单名册呈上来,到时候,臣妾来康寿宫请太后指教,这回务必替皇上多选几位佳丽入宫来。” 一点都没有她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或者神情不自然,潘辰的表现再一次诠释了‘无懈可击’的意思,看的闫氏暗自咬牙,点了点头:“嗯。你有这想法,就是好的。永远都不要得意忘形,这后宫,是大家的后宫,可不是谁谁谁一个人的。记住了吗?” “是,臣妾记住了。”潘辰恭谨回答,对闫氏行礼跪安。 出了康寿宫以后,潘辰不打算回柔福宫,想起来养鱼殿外梅林里的晚梅该是开了,就对月落说了,月落让一个宫婢回宫去拿篮子和剪子,潘辰就领着她们直接往养鱼殿去了。 路上月落对潘辰问道:“娘娘,明年的选秀您真的要给皇上选秀女入宫吗?” 潘辰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认真的点头:“当然了。后宫这么大,里面人太少了,看着冷冷清清的,要多点人才热闹嘛。” 潘辰的没心没肺月落不是第一次见,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在月落看来,选秀女入宫才是一件最笨,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对潘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娘娘就不觉得不甘吗?好不容易才让皇上专宠娘娘,后宫里也没什么事了,可明年若是再选一些入宫来,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皇上如今要娘娘养身子备孕,可是不能操劳的时候,怎么好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潘辰将手里的叶子抛向了一旁月落,将手拢入袖中,藏到披风下面,回了一句: “后宫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后宫,皇上专宠我也不会是长久之事,而且选秀这事儿吧,我不做,太后肯定也会做的,既然如此,我干嘛不选几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入宫呢,你说是不是?” 潘辰的一句话,让月落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潘辰的意思,恍然大悟: “哦……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娘娘这是想利用职权,先把一些可能会造成威胁的淘汰掉啊?到底是娘娘,想事情比奴婢们到位多了。”月落脑子最灵,一下子就想到了潘辰说的‘要找几个顺眼’的是什么意思。 潘辰停下脚步,扬眉看着月落,不解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淘汰掉会造成威胁的人了?你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哪里来的?我说的是认真的,要好好的替皇上挑几个绝色女子入宫来作伴。” 月落高涨的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193|00078 第194章 正如祁墨州所言,年底了,他很忙,潘辰也很忙,甚至潘辰觉得自己要忙的东西竟然不比祁墨州要少,虽说宫里人手多,可是事情也多,不知不觉,从早就忙到了黑,有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到了柔福宫,可潘辰却还在书房里和内廷司,礼部的女官们商议典礼诸事。 潘辰揉着后颈回了寝殿,祁墨州居然已经靠在了暖榻上看书了,之前祁墨州来的时候,已经让李顺去通知过她,但她那边事情还没有交代完,走不开,在这一点上,潘辰对祁墨州还是相当满意的,在她工作的时候,绝不会去打扰,很尊重潘辰的工作,并不会有那种强势的观念。 祁墨州放下书,盯着潘辰从门边走来,累极的瘫坐在祁墨州身边,祁墨州将自己往她背后靠了靠,让她后背靠在他身上舒服一些: “谈的怎么样了?明日朕让礼部多出些人来,你这些天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温热的大手在潘辰的腰肢上按了按,潘辰舒服的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叫声,祁墨州听了很是受用,干脆两只手都上,替潘辰按压起僵硬的腰部来,他的手很大,很暖,按在哪里,哪里就舒服: “礼部来的女官够了,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多就能办好的,计划和流程一定要亲力亲为,这样下面的人做事才会分工明确,少出乱子,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等到明日礼部将最终的单子拟好了送上来,我估计就能成了。哎呀,左边一点……” 祁墨州在她腰上找了找穴位,听她这样说后,可心疼坏了: “这些事情该如何做,你也教教他们,若是每年都这么累,凡事都要你亲力亲为,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难得听到祁墨州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潘辰回头看他一眼,甜甜的笑了出来:“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坐在哪里听他们说说,然后给点意见,事情肯定还是得李大人他们去做啊,整个宫里这么多人,事情又多又繁琐,不说做到十成的面面俱到,至少得做到七八成吧。” 潘辰享受着祁墨州的服务,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暖榻上,感觉祁墨州的温热手掌在她背脊处上下游动,舒服的同时,忍不住对祁墨州道: “祁墨州,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潘辰的声音闷闷的,听在祁墨州的耳中却是酥酥麻麻,勾唇一笑:“给我生个孩子,就什么都报答了。” 短暂的静止,潘辰开启了装死模式,祁墨州见她不说话了,干脆凑到她耳朵边上,轻柔的吹了吹她脸颊上的乱发,痒痒的让潘辰抬起头转向他,祁墨州挑眉: “嗯?别糊弄我,我只接受这样的报答。” 潘辰:…… 潘辰咬着唇,依旧不说话,祁墨州干脆撑着脑袋,躺到了潘辰的身边,侧卧着,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潘辰,一副潘辰不给他明确答案,他就在旁边看到她天荒地老。 潘辰很想继续装死,却实在抵不过这样粘人的祁墨州,从臂弯里抬起头,转向他的方向,祁墨州见她动了,赶忙又往前凑了凑,两人几乎鼻子碰着鼻子了:“说话呀。这样的报答才够诚意,是不是?” 用鼻尖碰了碰潘辰的,以示催促潘辰回答,潘辰无奈,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我没喝避子汤也好久了,可……就是没动静啊。” 潘辰这句话一出口,祁墨州就眼前一亮,伸手环过潘辰的肩头,说道:“你这就算是……答应了?” 祁墨州的问题让潘辰没法回答,就想挣扎了起身,她起来了,祁墨州自然也跟着起来了,将脑袋搁到潘辰的肩窝子里,从背后贴近潘辰,在她耳边不住纠缠: “说话呀。” 潘辰被他缠的不厌其烦,忍无可忍说道: “哎呀,都说了这事儿不是我控制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我有什么法子嘛。” 祁墨州听了这话后,满意的从背后环住了潘辰,亲昵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只要你答应了就好,咱们多努力努力,总会有的。” 潘辰听的有些尴尬,实在不懂祁墨州的想法,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对祁墨州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生呢?后宫里女人多,我生不出来,也许旁人就能生出来呢?干嘛非得在我一棵树上吊着呢。” 祁墨州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干脆张口咬住了潘辰的耳垂,最近他特别喜欢咬她的耳垂,肉肉软软的,口感特别好,轻轻的撕咬让潘辰既羞又疼,想挣扎离开,可身子又给祁墨州箍住了,祁墨州放开她后,低沉的声音继续在潘辰耳边响起: “孩子自然是要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啊,若是那些我不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连喜欢她们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做到喜欢她们生的孩子呢?得不到我这个父亲喜欢的孩子,他们的一生也太惨了。我不能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这种超前意识,让潘辰震惊又震惊,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偶尔出一个情种,就了不得了,可听祁墨州这语气,如果不是故意说了让潘辰高兴的话,那就奇了怪了。 祁墨州从潘辰回过头来看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信任,立刻出言保证: “我说真的。如果让我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生孩子,那孩子生出来多别扭啊,要是长得不像我,不就更加糟心了吗?” 潘辰嫌弃的拉开他环过自己肩头的手臂,说道:“那我也不能保证生的孩子一定像你啊。” 看着潘辰认真的模样,祁墨州嘴角又勾起了笑:“只要是你生的,像谁我都喜欢。” 潘辰狐疑的看着祁墨州,忽然第六感爆棚,静默片刻后,对祁墨州疑惑的说了一句: “怎么从前没瞧出来,皇上还是个甜言蜜语的高手。” 祁墨州笑得更加爽朗:“只对你而已。” 潘辰却摇了摇头:“我看不像,倒像是刻意为之,皇上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两人目光交错,祁墨州盯着潘辰看了好一会儿,用眼中的诚意将潘辰看的不好意思了,最后没办法,潘辰只能缴械投降,认输道:“好了好了,别看了别看了,我胡说八道总行了吧,皇上对我的心意,天地可鉴,世间第一的痴情男儿也,这总行了吧?” 祁墨州嘴角噙笑,跪在软榻边沿上,将下了软榻的潘辰再次拥入了怀中,与潘辰面对面,长臂霸道的箍住了潘辰的细腰,祁墨州似笑非笑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如何?” 潘辰扬眉:“还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那要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了,如果无关痛痒的话,那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不过在我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顶多就是不喜欢我了,去找别的女人了呗,这样的事我倒是……” ‘不介意’这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祁墨州给打断了,对潘辰认真道:“唯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你可以死了这条心。” 再一次被告白,心跳依旧加速。 在这一刻,潘辰似乎体验到了一种被人需要的幸福滋味,不管是真是假,但祁墨州这些话说出来,的确让她高兴了是事实,有的时候,过度追求明明白白,反而失去了体验小幸福的瞬间。 因为祁墨州的一句情话,潘辰不敢再与他对视,错开了目光,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从这个特有的角度,看着他俊美的下颚线条,一切都恍如做梦一般。潘辰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那种让男人死心塌地爱上的特质,她不柔美,不贤淑,不懂男人的心思,不能给男人一个温暖的港湾,相反,她太独立了,凡事都要争个高下,喜欢研究一些根本不需要她研究的东西,还有就是……工作狂? 想到这个,潘辰忽然有点明白,祁墨州会看上自己的原因,难道就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工作狂吗?想到这里,潘辰不禁站直了身子,与祁墨州对面而立,祁墨州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潘辰酝酿良久后,才对祁墨州问道: “皇上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压力?我不会在你批折子,看卷宗的时候去打扰你?所以才喜欢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祁墨州一时没搞懂潘辰莫名其妙说这些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皇上你说喜欢我,可喜欢的理由是什么呢?”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喜欢一个人,只要不是一见钟情,那就肯定有个理由,潘辰对这个理由相当的好奇。 只见祁墨州脸上露出了一点迷茫,眯着眼睛,似乎在认真的思考潘辰提的这个问题,潘辰见他这样,居然有些紧张起来,不禁在腹中腹诽:喂大哥,说喜欢我的是你,可你说不出原因是什么鬼?难不成那些情话全都是情话大全上抄来的吗? 这便潘辰焦急的等待,那边祁墨州淡定自若的凝眉思考,仿佛在思考一个特别难解的问题。 就在潘辰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祁墨州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给了一个让潘辰绝倒的答案:“大概是因为……你功夫好?” 潘辰:……我x#¥%……#你个仙人板板!好你妹! 194|00079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195|00080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196|00081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800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800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 197|00082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198|00083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199|00084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200|00085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01|00086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 202|00087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03|00088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04|00089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05|00090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06|00091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207|00092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08|00093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09|00094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10|00095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11|00096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12|00097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13|00098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 214|00099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15|00100 防盗章26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 这是防盗章,借用女王不在家的框架,现在我们进行问答题: 1.为什么要防盗?我们看到防盗章好膈应。最讨厌防盗。 答:收益有明显增加,明显得我无可奈何。大家觉得防盗章不方便,可是作者写文也不容易。假如看盗文的少,作者防或是不防,收益相差不多的话,作者肯定不会选择防盗啊,既麻烦了自己(每天赶着时间点替换三回,真的很麻烦,也很累),也麻烦了正版读者,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有部分人对正版的意识很淡薄,他们就觉得,我能不花钱看小说,为什么要花钱看呢?这个问题我想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逃票,不买票吗?你去买东西,会不付钱吗?你去吃饭,会吃霸王餐吗?这就是一个观念和素质的问题,在这方面,正版读者的个人素质就是比看盗文的好太多,不问自取是为偷,盗文网偷了作者的心血,免费提供到公众平台上,让人免费看,文字是精神食量,作者也不是靠着喝西北风就能写出文章来啊,作者有家,有孩子,有父母要养,不能凭着情怀就让一家人跟着饿肚子呀。很多人的正义感可以放在大事上,但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在意,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善小不为,恶小为之,这是道德层面的退步。 当然了,话题说到这里,又有问要提出反驳了,说作者你写的东西不好看,我觉得不值得我花钱看,对于这样的盗文读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出去吃饭,把饭菜全吃完了,然后跟店老板说,你家饭我觉得不好吃,我就不付钱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不好看你可以别看,看了又说人写的不好不值得你花钱,是几个意思?吃霸王餐还吃出风采和自信来了。 并且,说句实在话,作者做防盗章,首要的肯定是为了增加收益,那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也是在保障正版读者的权益啊,我承认,我在做防盗的同时,盗文网依旧在盗,但若是因为我做防盗,能让正版读者至少比盗文读者早看几个小时,那我的防盗意义就完成大半了。所以说,防盗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单方面的呐喊,更是对这个社会,个人素质提高的呐喊,社会在进步,人也要跟着进步,就好像现在我们有能力出国了,却还没有能力控制好每一个出国人的素质,在国际上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良好的素质决定了人生的高度,不要为了那几分几毛钱几块钱而放弃自己良好的品格。回来看正版吧。永远等你们。 2.接下来是技术性问题,读者问:我们买了防盗章怎么办? 答。花叔的防盗一般是11点,16点,22点,三个时间段替换,大家可以到那个时间来看,也可以先买,要是先买了也没关系,vip章节在替换修改的时候,替换后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的,这个是技术上面的硬性规定,所以替换后的章节字数肯定会多,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3.我们买了防盗章,你跑路了怎么办?(这……) 答,首先我是晋/江的签约作者,晋/江是我所属的公司,我是员工,我不会跑路的,写文多年,为了几分几毛干这种事真还不至于。退一步就算我跑路了,你看我一次放防盗不过一万字而已,你都买了也就三毛钱。我如果就此不替换,那肯定是我退出圈子从此不写铁了心骗你着三毛钱,那么好吧你就当认清我这个人真面目,最后赠给我三毛钱分手费吧。但这种事情花叔赌上人品和前途,向大家保证,不会发生的。就算有替换不了的情况,我也会说明原因,然后发红包给大家补偿的。 4.这么久不替换,有病啊。 答:我一般凌晨3点发防盗章,当天替换。如果当天不能替换,一定是系统问题导致的。会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5.能看到这里的亲们对花叔都是真爱,在这里,容许花叔对所有真爱粉表达一下最诚心的感谢。是你们的正版订阅支持,才让花叔能够坚持走下去。写文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电脑屏幕后面,是花叔每天熬夜到发黄的脸,还有因为日夜写文而失去的丰富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很不容易。感谢你们一路与我同行,因为你们,花叔才觉得写文不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好啦,作者絮絮叨叨完了。最后,群么一个吧…… 看盗文的亲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花叔在晋/江等你们回来!!! 下面是例行防盗章:《女明星装x手册》花日绯 简介:我是一个女明星,一个长相一流,却没人敢追的女明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大哥上天入地的撒网……追得太紧了! 第一章 我不喜欢杜芊芊那个女人,是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女人自以为演了两部差强人意的电视剧就算红起来了,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奥斯卡在等她当影后似的。 她今天嫁人,嫁给t市首富陶氏企业的三公子陶畅,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前妻……我个人是不看好她这桩婚姻的。 可我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再不愿意,还是得顾及现实舆论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应该要随一份不能少的份子钱,想想都不甘心。 不过,到了现场我才发现,杜芊芊真是想钱想疯了,迎宾台前弄了五六张写着女方宾客的长桌,十几台刷卡机和验钞机一字排开,桌子后头放着两只硕大的保险箱……她这是要靠礼金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当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专门记账的人手上时,他的表情很是丰富: “夏小姐,您是不是给错了……”他委婉的对我提问,可能在他眼中,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夏致小姐,给的600这个数……应该再加两个或三个零。 我果敢的摇头:“没错,就这么多。”气定神闲的戴上了墨镜,凭我跟杜芊芊的交情,就这个数还是多给的,她上学的时候吃了我多少泡面,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记账的小哥用遗憾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这才一个响指,让人从写着‘永结同心’的布帘后头拿出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八千以下禁止入内’。 “对不起,夏小姐,芊芊姐说了,礼金少于0的宾客一律不接待,您看……” 那小哥递给我一种‘要不您再加点儿’的眼神,看的我心火那个焚烧啊,当时就把努力维持的好形象抛在一边,反正这场婚礼被管理的很严,因为出席的都是上流人物,因此就算是明星也被勒令禁止携带经纪人入场,就是怕现场照片流出,所以我很放心的……发火了。 “杜芊芊这是嫁人还是卖票?起步价0,她也好意思开口,就算是嫁给陶家……可陶家又怎么样,今天结婚的是陶家三公子,改日要是陶家大公子结婚,我还不得倾家荡产来喝他喜酒啊?就600,爱要不要!” “夏小姐,你冷静点。” 我的话正说在兴头上,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来了个劝架的,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材堪比模特,容貌清秀儒雅,看着很是俊逸,不过……我没啥嗜好,吵架算一个,并且不喜欢被人打断。 “冷静什么呀?我要跟杜芊芊说话,你是哪根葱?滚开!” 俊美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是陶潜,今后你若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给你免了礼金,可好?” “……”陶家大公子……陶潜? 这坑爹的世道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第二章 我一定是演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的份子钱少了,而被经纪公司穿小鞋的女明星,天寒地冻,在片场苦候8小时后,换来导演一句:回吧,今儿估计拍不到你了。 被冻出了鼻涕,我抽着鼻子走出片场寻找经纪公司的车,可我把停车场转出了窟窿都没看到那辆专门接送我的牌照为’sb512’的白色依维柯。 正绝望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跟前:“夏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 笑容依旧灿烂,陶潜有拍牙膏广告的资本,可惜他不缺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陶潜勾搭上了,那家伙看着三观挺正,可喜欢事物的口味却挺奇怪,他那回停车场英雄救美之后,又来我的经纪公司找过我两三回,每回都只是送些点心和糖水,送完说几句话就走了。 虽然只是淡淡几面,可我被陶家大公子看上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我一口把一杯红酒饮尽,又把足有我脸大的玻璃杯子重重放在西餐桌上,蹙眉说道: “他们要说我们交往,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说我被你包了,我夏致虽然只是二流女明星,可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接着又是一杯,我真是气急了。 “有家xx报刊,他们拍了一张我从你车上下来的照片,你知道配的标题是什么? 216|00101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17|00102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18|00103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19|00104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20|00105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21|00106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22|00107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23|00108 防盗章4 本章接上章,《宫女守则》第四章到第七章。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因为早上嫌弃白面馒头不好吃,就喝了两口汤,此刻未时已过,申时未满,我已然饿得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了。 吱呀一声,古朴厚重的重华殿大门被打开,从外头射入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我回头一望,只觉这道影子如天神般不可一世。 慕容夜负手而入,我赶忙上前行礼,却听他冷硬的声音说道: “你可曾知错?” 我磕头:“奴婢知错。” 慕容夜找了一块与我相邻的蒲团,就那么坐了下来,挑眉问道:“错哪儿了?” 我小声嗫嚅:“错在不该拿皇上与荷花龟相比。” “……”慕容夜深吸一口气:“还有呢?” 我想了想,又道:“不该跟皇后娘娘强辩,奴婢是狗奴才还是狗奴婢。” “……”慕容夜双眉微拧,没有作声,我以为我终于答对了,于是很兴奋的加以补充道: “奴婢已经做了很深刻的反省,其实奴婢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皇后娘娘,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顶撞皇后娘娘……” “够了!”慕容夜抬手扶额,用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忽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私藏的一块桂花糕交了出来。 这块糕点,是我想等到半夜最饿最饿的时候吃的,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慕容夜没收了。 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块桂花糕,饶他慕容夜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免对我的不成器感到了绝望。 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将桂花糕抛在地上,一把拉过我的手,我一个没站稳,便准确无误的跌入他的怀中。 慕容夜略带忧伤的看着我,问道: “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他的黑眸,感觉就快在其中溺毙般,呐呐答道:“这里是重华殿啊。” 重华殿是专门供奉慕容氏先辈祖先画像的地方,有时候也兼容祭祀事宜。 慕容夜被我的回答噎了噎,拧眉阴狠道:“再想想。” “……”我被他话中的森森寒气所摄,赶忙缩了脖子正色答道:“是奴婢第一次仰瞻圣言之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慕容夜的脸色稍有缓解:“不错。朕记得,你那年才十四岁,个头虽小,却很伶俐。” “……” 我从来不知道,慕容夜对我的初始印象是伶俐。那时的我刚刚入宫,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看看慕容氏的祖祖辈辈长什么模样,偷偷的爬到了摆放牌位隔板的最高处,而慕容夜那一日,正被先帝罚跪重华殿,开始我不敢出来,最后,被内急憋的没办法了,才从牌位后爬了出来,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慕容夜震惊得像个傻子般的神情。 第五章 “芳芳,朕是真的爱你。你却为何要这般对朕?” 慕容夜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不满足于‘望’,还动手了,只觉他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面颊,皮薄肉厚的我忍不住臊红了脸,慕容夜看着我的模样,竟然不分场合与身份的情动了。 只见他缓缓俯下身子,靠近我的脸庞,就在他快贴上我的时候,我冷冷抛出了一句: “皇上,其实花容殿的张娘娘也很漂亮,人美心善臀肥,一看就是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的良人,皇上今晚何不找她侍寝?” “……” 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吻戏,就被我诚实的,不加掩饰的推荐打断了,然后等待我的下场便是——禁闭延长一日。 慕容夜冷酷的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便夺门而去,可刚跨出门槛,却又折了回来,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铁面无私的将地上的那块桂花糕扔出了门外……然后才拽拽的离去。 我:…… 慕容夜对我是真爱啊。 当我奄奄一息送回敬事房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的,吞下了五个白面馒头,外加两杯水。 李公公身残志不残,以他的残破之躯,钻研书画技巧,在我吃完东西以后,他才从他那张简陋中带着沧桑古朴的书案后头看了看我,恨铁不成钢道: “唉,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这敬事房,总有一天会被废除的。”又是一声长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 李公公的这种感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他就像是青楼中的龟公,空守着满楼美艳姑娘,却等不到一个客人的感觉。 “萧……芳芳啊,你说你怎么不干脆从了皇上呢?这样好歹也算是让皇上开荤了不是?” 我摇摇指头:“不对不对,公公你有所不知。” 李公公放下画笔:“哦?愿闻其详?” 我正色背道:“宫女守则第三条,身为贱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勾引主子。我若从了,那是要杀头的。” “……”李公公听了我的诡辩,愣了好久,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门外的传唱声打断了: “公公,慈宁宫派人过来,说要传萧芳芳觐见。” “……”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该来的终究要来,躲都躲不掉啊。 第六章 说起慈宁宫现在的这位,我就不得不扒一下慕容先帝的老底了。 先帝一生戎马,总共就娶了两个老婆,一个是指腹为婚的原配,另一个则是自由恋爱的萧氏,先帝最爱的是谁,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是自由恋爱的萧氏了,更何况,萧氏背后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家族。 然后他打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后,就越级把萧氏封为了皇后,相安无事多少年,直到先帝因病去世,萧皇后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没几日便追随而去。 所以怎么说呢,萧氏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只差临门一脚,太后的宝座眼看就要到手了,可她还是放弃了。 她放弃了倒没什么,关键中的关键是让后来者居上,让先帝的原配捡了个便宜,入主慈宁宫,千秋万世。 “大胆奴才!竟敢奴颜媚主,不知羞耻!”我与慕容夜私会重华殿的事情,估计是传开了。 太后娘娘可能受前萧皇后的压迫太深,以至于对姓萧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我被两个小太监押跪在太后面前,太后的左边坐着慕容夜,右边坐着皇后娘娘,然后,我摆出一副造了很大孽的感觉,鼻眼观心谦虚道: “呃,太后教训的是。” “你们萧氏一族,都是这个胚子!”太后继续对着我泄愤。我何其冤枉,但仍需波澜不惊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见我像团棉花,怎么打都没有反弹,有点急了,一时却又想不到办法。求救左边,只见慕容夜正凝眉看书,对母亲的为难恍若未见。 倒是坐在她右前方的皇后娘娘,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见太后为难,便不顾身上的千金首饰,对我愤然一指,威仪万丈道: “哼,好你个狗奴才!本宫今日非得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身为奴婢,勾引皇上的下场。” “……”我无比真诚的看着她,唉,幸好主动勾引的是皇帝,如果真的是我主动勾引的话,这对姑侄还不要扒了我的皮啊。 慕容夜的唇角微动,看了皇后一言,然后便将火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话。 “来人呐。将萧氏掌嘴一万,本宫今后再也不想听到她开口说话。” “……” 掌嘴一万,这个皇后看来对‘一万’这个量词情有独钟啊。真抽下来,别说是我的脸,就是掌我嘴的人,估计也废了。 “蓉儿,不许胡闹。” 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是太后娘娘头脑清醒,知道一万不是个好数目。但从她的神情来看,我知道,多数是因为慕容夜在场,她们不好自由发挥。 “姑妈~~”皇后的黄莺之声充斥整座慈宁宫,然后姑侄两人就凑到一起咬了咬耳朵:“就是因为她姑姑,才还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蓉儿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她,给您撒撒气嘛。” “……”太后听着皇后在耳旁的嘀咕,在我和皇帝之间回转,有些犹豫,于是乎,我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启禀太后,奴婢的哥哥正在征战鲜卑,奴婢的叔叔正在镇守边关,奴婢还有一个小弟,前些日子,刚刚在南疆立了战功……”这就是被她们姑侄两个称之为‘奴颜媚主’的萧氏一族,当然了,除了出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狗奴才! 但我即便是狗奴才,也会有想要为家族争光的念头,于是又道: “如果奴婢成功接受了一万下掌嘴,并侥幸活了下来,那将来在萧氏族谱之上,也算是一件无人能及的功绩。” “……” 此言一出,让坐在上位的三个人顿时愣住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无耻可以到这种地步。 但是! 我做到了! 224|00109 防盗章5 接上一章防盗,《宫女守则》第七章到第九章,还有个尾声,我微博放出来。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叹着气来到荷风亭,他站在原位,看着满目绿意,叹息 225|00110 防盗章7 这是你们期待的《宫女守则》第九章到尾声,至此这篇短篇全篇完结。下一篇短篇防盗章给大家预告一下,是2012年登载在微言情小说刊上的一篇《论暗黑料理界一颗无比闪耀新星的崛起》,故事内容如题,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翻下页看一看的。 ps:8.9号的三更替换章因为后台的审稿的缘故,没法替换,我就放在了120章的作者有话说里。本来我可以等抽完了再去替换,但想想,我放防盗章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为了让大家不以为我是骗子,就忍痛放到了120章的作者有话说,购买过120章的小伙伴,可以不用二次购买,直接点击阅读就好了。给大家添麻烦了,但我的心也在滴血呀!要怪就怪盗文网太猖獗了,版权保护不到位,有一些读者会说,防盗章太不方便,但作者也是无奈之举,看盗文的人他们只觉得花钱看小说的人是笨蛋,可是我问你们,你出去坐车,坐地铁,你会不买票吗?这是观念的问题,感谢一直支持正版的亲们,爱你们~~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叹着气来到荷风亭,他站在原位,看着满目绿意,叹息道: “这两只荷花龟是朕与你在集市上看见的,带回了宫,朕就是想着,我们也要像这两只荷花龟般,永远厮守在一起,哪怕千年,万年都不要变。” 我耳中听着慕容夜的话,眼中看着他站在池边的削瘦背影,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皇上,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比作是乌龟呢?” 我很费解! “……”慕容夜忽的转身,爆吼起来:“比作乌龟怎么了?你在我心里,就连乌龟都不如。你太蠢,太笨,朕简直不知道,当年为何会被你这样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我看着他逆着阳光的身影,迅速扑了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 慕容夜本来还想再骂我些什么的,被我的主动出击成功瓦解,犹豫了片刻,便在我的柔情攻势下彻底沦陷。 荷风池边,我们相拥而立。 其实,真正的爱侣之间,根本无需多言解释,有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无言的拥抱便可化解一切。 我也许不聪明,但深谙此道,而行此道最关键的还有一点,也许旁人不行,但是我萧芳芳一定行! 那就是——厚颜无耻! 尾声 当一切都冰释前嫌后,有一日慕容夜在床上搂着我问,说要什么时候给我恢复皇后的位分,我窝在他的怀中,回想着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看见我时,谨小慎微,抖得如秋风扫落叶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 “不急吧。” 慕容夜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顺我的话问道: “你确定?” 我不容置疑的点头:“没错!我确定!” 见慕容夜蹙眉,我不禁又补充道:“一个被皇帝专宠的宫女,多威风啊,可比一个肩负重担,必须时时刻刻想着母仪天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皇后舒服多了。” 慕容夜又一次对我的言论表示无语,但也不否认这是真心话还想说什么,我却只觉腹中一阵恶心,控制不住的伏在床头干呕起来。 慕容夜紧张的从床上跃起: “太医呢,快请太医!” “……” 我捂着肚子,心中一阵遗憾……唉,看来我做宫女的快活日子,就快到头了。 《论暗黑料理界一颗无比闪耀新星的崛起》花日绯 简介:文的名字说明一切。 第一章久违的生意 干净的厨房内,锅碗瓢盆被擦得闪闪发亮,洁净的案板上放着满满的调料,五颜六色的蔬菜被整齐的排放,这个厨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专业,可……为什么没有生意呢? 我在t市最繁华的街上开了一家创意菜馆,看着左右邻居的店都客似云来,就连店面积不足两平方米的个章鱼小丸子,每天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爆好,只有我的店连鬼都没有一只。 开店两个月,只在网上卖出了一份——酱油淀粉炒饭和冰糖肥肠。 我心急如焚。 突然我透过后厨的玻璃窗看到店外停下一辆黑色豪华轿车,从轿车里走出一位英国管家般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在我的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像是核对了一番,这才走了进来。 我赶忙迎了上来,只见那人从发型到造型全都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在翻看着我精心印制的菜单。 “这位客人,你想吃点什么?”两个月来,有客人上门,但都只是看了看菜单就走了,我很担忧。 中年男人将我的菜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到最后,两条眉毛竟然都拧到了一起,对我举起菜单问道: “酱油淀粉炒饭和冰糖肥肠有吗?” 我心中疑惑,连忙点头:“有啊。” 得到我的回答,中年男人这才放下菜单,对我展开了职业微笑:“菜单上没有写,所以我才想问一下的。” “哦,那是我们店一位顾客自创的菜式,所以没印上来,请问那您想吃点什么?”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我,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金属盒子,右下角的logo有点眼熟,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邰氏集团总裁高级助理。 “我们老板对您绝妙的手艺很是欣赏,能否请您跟我走一趟,亲自去府上给他煮些东西吃?” 助理先生说的很委婉,也很客气,我大概抓住了两个重点,一个是欣赏,一个是走一趟。 我环顾一番冷清的四周,觉得好不容易有个生意,干脆心一狠,卸了围裙就上了那人的车。 “那个,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老板不亲自来吃呢?” 拘谨的坐在高级房车中,我左看右看,终于没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助理先生推了推精英般的眼镜: “哦,因为我们老板已经饿晕过去两天了。” “……” 第二章人生知己 生平第一次走入豪宅,原来电视里放的根本就是谦虚的,真正的豪宅就像是郭导演书里写的那样,无论什么东西都透着股人民币的奢侈光芒,闪亮的叫人移不开眼。 管家把我带到厨房,留下我和所有我能想到的食材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终于想明白,两个月来的唯一卖出的饭去了哪里。回想那人的口味,我沉吟着挑了两只形象颇好的橘子……开始创作! 麻辣橘子煲,红糖蒸牛肚,红烧胖大海,糖醋山楂片,清蒸枸杞……然后还有我最喜欢吃一道——蜂蜜焗鸡皮! 在我创作期间,厨房门口围满了人,她们都是这所豪宅中的工作人员,大概是闻到了绝妙的香味,这才跑来围观的。 “什么东西烧糊了?” “哪是烧糊了,根本就是毒气泄漏吧……能吃吗?” “……” 我得意的心情,瞬间被这两段对话破坏,一群不懂欣赏的无知人类啊,先不说我做的这些菜味道如何,单是这种创意的搭配就是世所罕见的好吗? 就在众人对我的作品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急匆匆的‘啪嗒啪嗒’声,像是……拖鞋…… 一个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身影,努力刹住了脚步,大力拨开众人,直接闯入厨房,对我做的菜看的目不转睛 226|第225章 第227章 潘辰怎么也没想到,吃个橘子也能吃出这么刺激的话题来,有那么一瞬间,潘辰差点以为自己的身份曝光了,愣在当场好一会儿。 三公主在四公主手上拍了一下,埋怨道: “四妹,你怎么回事?就算她是大祁人,可大祁那么大的疆域,她一介民妇,怎么可能见过大祁的皇帝呢。” 四公主却不以为意,说道:“那,说不定啊。皇帝也有出巡的时候,哎,你们大祁皇帝经常出巡吗?你听说过没有?见过他的仪仗没有?” 潘辰舔了舔唇,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个……我和他……不熟!” 一句‘不熟’引来了周围的一阵嗤笑,二公主和三公主对视一眼,摇着头,都不愿意发表什么了,这女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四公主也觉得潘辰这个牛吹的太过了,本来对她这个大祁人的身份还有那么一点点爱屋及乌的期待,现在也没有了。 “四妹,你这见了大祁人就问大祁皇帝的习惯可真得改改了。”二公主忍不住对四公主这般劝谏。 潘辰鼻眼观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吃橘子,但耳朵却是落在几个闲聊祁墨州的公主身上,真是没想到,祁墨州的粉丝能跨越高山和大海,超越国界,厉害的。 “哎呀,你们以为我想问她呀,这不是没人问嘛。上回定远候出使大祁,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若是我事先知晓,定要求了父皇和母后,一同前往,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看他也好啊。”四公主完全变成了迷妹,且不说她就算去求了能不能跟着去大祁,就凭她这份执着,潘辰都忍不住要为她点赞了。 但是什么原因,让四公主对祁墨州这么着迷呢?潘辰觉得这个问题让她想不通,祁家造反之前是镇守北境的戎马世家,跟萧国公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吧,那四公主又怎么会认识他呢? 好奇心像是猫爪子一样,挠在心肝上,但理智告诉她再好奇也不能问,并且,要是以前的话也就算了,毕竟两人是正式的男女关系,有其他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她总要问一问的,可现在嘛……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潘辰也是没资格问了。 不过,虽然潘辰不能问,但几个公主那里,这个话题似乎还没有终结,并且越说越红火的样子。 “既然你这样痴迷祁墨州,还不如请父皇把你送去大祁和亲呢,我可是听说,祁墨州还没有册封皇后,只有一个什么宠妃……但那都不重要,若是四妹去和亲的话,凭着四妹妹的美貌和身份,祁墨州定然爱你都来不及呢。” 三公主说话向来犀利敢言,几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说起和亲嫁人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害羞啊……潘辰愤愤的咬了两口橘子,偷偷瞥了一眼四公主,的确,四公主的模样确实是三个公主里最好的,但也没有三公主说的那么夸张,就比较而言,没有潘筱长得好是肯定的,别说潘筱了,就连淑妃,宋婕妤她们都不如,身材也不够看,祁墨州才不喜欢这种发育不全的小姑娘呢,潘辰嘴里吃着酸橘子,心里的话也是越想越酸。 三公主敢说,四公主也彪悍,没有被三公主给吓到,当即接过了话头: “要是父皇肯的话,我是没意见的,不单单是我没意见,你们两个敢说,若是父皇有此意愿,你们会不愿意?七年前的事儿,别告我你们都忘了,当时我们差点被乱军俘了去,若非祁家少帅一句话,哪里有我们姐妹今日的荣华?早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吊死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 四公主停止了话头,目光在忍着笑的二公主和三公主面上看了一圈后,才一把夺过了二公主手里的扇子,调皮的扇了她们一把,以扇抵唇道:“最好的办法是,父皇把咱们三个都嫁给祁墨州去才好呢。” 话音一落,就见二公主和三公主全都跳了起来,要去掐三公主的嘴,三公主拿了扇子就跑,几人就跑到御花园里玩闹去了,楚皇后等看了她们一眼,许是她们经常这么闹,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潘辰听的差点想把手里的橘子给摔在地上!谁能想到,她好端端的逃个命,来到了离祁墨州万里之遥的萧国,居然还能遇见祁墨州的超级粉,一次还是三个!人生处处有惊吓啊! 大大的叹了口气,柳氏回头看了她一眼,潘辰立刻收起了表情,对柳氏笑了笑,然后就继续吃她的东西了。一边吃,就一边被懊恼的情绪带动着,御花园里,三个花蝴蝶般的漂亮公主还在玩闹,笑声不时传来,里面充满了少女的期盼和爱恋,活力四射。 潘辰努力让自己多吃东西,尽量不去听花园里的欢声笑语,暗自告诉自己,她和祁墨州已经是不能挽回的过去式了,祁墨州的确很好,好的足以让其他女子心心念念,他今后会娶皇后,会纳妃,收美人,她潘辰也许会成为他的一点记忆,但是记忆这种东西是很飘渺的,记得还是不记得,完全取决他对她的印象,是深还是浅,潘辰都不得而知。 潘辰十五岁入宫,十六岁侍寝,到如今她十八了,其实算算年份,她和祁墨州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几年,祁墨州说过爱她,可那份爱能维持多久呢?在她刺了他一剑后,他还能说出爱字来吗?怎么可能。 她被萧霁容从大祁带到了萧国,路上也没遇到多少找她的官兵,漓江仅仅封锁了十日,就命人解封了,他对她的爱可能也就值得他为了她封锁十天的漓江吧,再多他就给不起了。 三个公主打闹回来,各自手上都摘着一朵花,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潘辰十分羡慕,不管她们今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她们与祁墨州还是有希望的,不像她,用一把叫做无知和不信任的剑,冒失失的斩断了她和祁墨州之间的联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一生都不可能有所交集了。 三公主坐下之后,瞥了一眼坐在那里默默吃东西的潘辰,眼珠子一转,忽然用挺清楚的声音说道: “哎,二姐,我听说你宫里有个侍卫刚死了老婆,要找个填房,都派人说到我身边的人耳朵里来了,我瞧着你让他也别找了,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嘛。鳏夫配逃妾……嘻嘻,想想都挺般配。” 二公主和四公主对看了一眼,四公主听懂了三公主的讽刺,正抿唇在笑,二公主自然也懂,应声附和: “哦,你说丰杰啊。可别小瞧了人家,人家可是要找个出身清白的黄花闺女,逃妾什么的……也得人家看得上才行啊。不过若是继续做妾的话……我看这事儿还有点戏。” 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声音挺大,大的都吸引了楚皇后和众妃的目光,四公主吓得赶忙拉了拉两人的衣袖,让她们适可而止,别说了,谁知三公主瞥了一眼目光带笑的楚皇后,立刻就明白了楚皇后的意思,就是存了心要给潘辰和柳氏难堪的,从四公主手中抽回了衣袖,一边整理,一边指名道姓的对潘辰问道: “哎,姓李的逃妾。你觉得我二姐这提议如何呀?她宫里有个四等侍卫,品级是低了些,但陪你这样的残花败柳却是绰绰有余的,你也别挑了,正妻做不上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习惯了,去给他做个小妾,只要二姐开口,想必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觉得怎么样啊?” 三公主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潘辰,故意说这些话来恶心她的,潘辰哪里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暗叹了一声人在屋檐下,便只当没听到,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坐在她前面的柳氏猛地站了起来,吓了潘辰一跳,只见柳氏往三公主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对潘辰说道: “真真咱们回去吧。这御花园里的疯狗太多了,看着身份听尊贵的,说的话,做的事,却还不如那乡野村妇,简直粗鄙不堪,她们不顾身份,要给一个四等侍卫拉皮条是她们的事,咱们可别当真,来者是客,这就向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们辞行去吧,今儿喝了不少酒,有些头疼。” 柳氏说完之后,不等潘辰反应,就头也不回走到楚皇后面前行礼离开了,潘辰看了一眼被柳氏说的涨红了脸的三公主,不敢耽搁,站起来跟着柳氏身后就出去了。 马车上,柳氏一言不发,双目紧闭,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喝的有点多。回去就歇着吧,我也要歇着了。” 直到两人下马车的时候,柳氏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对潘辰说了这么一句,潘辰说要送她回去,柳氏却摇手拒绝,潘辰只好一个人回了院子。 胡笳不在院子里,潘辰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出来,便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可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给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旋转了个方向,重重的压在了门扉之上,火热狂暴的吻不由分说的袭来,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味,熟悉的……额……技巧?让潘辰完全在震惊和质疑中傻掉了。 直到那人要撬开潘辰牙关之时,傻眼的潘辰才想起来要挣扎这回事…… 227|00111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28|00112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龟壳……正是现了原形的玄武真君。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应该没人知晓才对。 难不成她…… 229|00113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30|00114 防盗章22 《河伯》结尾。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将龙胆和凤血调和之后,洒在炽烈的火曜石上,滔天的热气被龙胆凤血暂时掩盖,我又拿出乾坤纸,小心翼翼将之包裹好,揣入怀中,往北海走去。 北海之滨,有一冰川,万年不化,正是封印火曜石的绝佳好地。 烟霞山的喜堂之上,火神柴荣喜气洋洋,神采熠熠的跟木头娃娃拜着堂,眼看就要三拜天地了,可这第三拜,火神柴荣对宾客们弯下了的腰就再也没有抬起,冰霜自他所在之地三尺之内开始凝结。 宾客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正在想着,火神这一举动,是不是也是烟霞山安排的娱客节目,喜堂内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如春雨般洒向众仙。 原本僵立在火神柴荣身前的洛神转世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火神被冻住了,是青河神君,他来抢新娘的。” “……” 尾声 据天书记载,河伯冯夷为抢回洛神宓妃,将火神封印冰川,然后自上天庭承担罪责,交出能掌控三界水域的法器,自堕为人,甘受轮回之苦。 姬氏皇宫中,女皇陛下迎娶了她的第一位夫婿,名位冯夷,与河伯同名。 《满城尽待太妃闹》花日绯 简介:太妃娘娘会变身,太妃娘娘会易容,勤王殿下说:既然太妃要玩,尔等便陪她玩,拱手河山讨她欢又何妨? 第一章 一个春暖花开,柳絮飘香的日子,国……破了。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个国家的寿命长不了。 皇帝两年换了三个,没有实实在在的主心骨,家都撑不起来,国又如何能够地久天长呢?果然,在我入宫后的第十年,被狼子野心的肃锦,用十万铁军攻陷了都城。 说起勤王肃锦,他是光武帝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发配充州,虽然同样是封地为王,可充州风大沙猛,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是西北苦寒之地,不过正是这鸟兽绝迹的荒地,竟然盛产铁矿,听说肃锦就是凭着充州地界的丰富铁矿,才得以发展了他的篡位事业。 光武帝是炎朝最正统的皇帝,可因为他儿子太多,斗来斗去,没几个活着了,这才便宜了一些外戚,鸠占鹊巢好些年,肃锦这次铁骑驰骋,打回了都城,可谓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 我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暖的华清池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伸手掬了一泓由玉泉山流下的泉水,洗了洗手臂,将背靠在镶金砌玉的池子边缘,悠哉悠哉的哼唱起了西北民间小调。 我是打扫华清池的宫女,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在池子里洗澡,享受帝王妃子才会有的无上待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会让我心情大好,干起活儿来也会特别卖力些。 才得意忘形不一会儿,便听见华清池外传来一阵冷酷的男声: “就算挖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阮太妃,拿到传国玉玺,听到没有。” “是,勤王殿下。” 我一听屋外的声音,脑子懵了一小会儿,但也立刻就迅速做出反应,开玩笑,一个晚上在御膳房偷十个鸡腿的精灵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在华清池的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躲入了木质屏风,由屏风的雕花洞中,我看到了逆光中风神俊逸的他,所谓爱情,无需天长地久的相守,偶然间的惊鸿一瞥已然足够。 “谁?” 勤王殿下不愧是史上最强,就连躲在屏风后头,我刻意屏住,微乎其微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法耳,厉害! “就是你,脚露出来了。” “……” 我看了一眼露出屏风外头拖后腿的脚面,绝望的抱着一只水桶,傻兮兮的走出屏风,呆愣愣的给他请安: “参见勤王殿下,奴婢是华清池的掌浴宫女阿芬。” 肃锦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我有些湿漉漉的发髻上,我心里一慌,怕他发现我偷偷洗澡的事情,见他没再说什么,便福了福想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冷酷到底道: “既是掌浴宫女,那就别走了,伺候本王沐浴。” “呃。”我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决定说出真相:“奴婢只洗过池子,没洗过人。” 也许是我的话触犯了勤王殿下的脆弱神经,只见他忽的一把便将我拖入了池子。 我喜欢泡澡,但却不喜欢被人泡澡,眼耳口鼻被温热的泉水灌溉,虽然心里将肃锦那货里里外外骂了个透,但却还是听见了混乱的耳边传来他冷酷的声音: “贱奴犯上越级,玷污华清池水,拖出去杖毙。” “……” 第二章 天地不仁啊。 我在心中呐喊,幸好我只是玷污了你的洗澡水,我要是玷污了你,你还不要追杀我到十八层地狱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内心的一点小小反抗情绪,发发牢骚也就得了。 我武功差劲,但轻功不错,挣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还是基本能够胜任的,再加上我在宫里待了十年,对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所以,‘仗毙’这个词对我来说,也就是你说说,我听听,不痛不痒罢了。 况且宫中此时正处混乱时期,谁都知道,‘被仗毙’不过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小宫女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而勤王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查询一个宫女的死活,就算我逃了,杖刑之人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说人已埋了乱葬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当我跑掉之后,因为过度劳累,饿得两眼发花,辗转到了御膳房,从假山石后头走出后,换了一副面貌,一番乖巧卖萌之后,御膳房的嬷嬷终于招架不住,嫌弃的挥手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里有半只小油鸡,你拿去吃吧。” 我千恩万谢:“谢嬷嬷赏,那是哪宫娘娘吃剩下的呀?” “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娘娘?这是勤王殿下晚膳时吃剩下的。也亏得你这丫头运道好,便宜你了。” 我对嬷嬷的话恍然大悟,屁颠颠的向着小油鸡飞奔而去,这可是西北有名的小吃,我一把捧起小油鸡,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勤王殿下晚上的胃口貌似不太好啊。 刚要张口,便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鸡……呀!”见到来人,我差点把手中的小油鸡抛了出去,幸好专业素质够高才勉强稳住:“奴婢参见勤王殿下。” “抬起头来。”勤王一袭浅蓝色常服,没了戎装铠甲的煞气,平添不少儒雅,但眉眼依旧冷酷。 我手捧小油鸡,心中像是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来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惊,二来是对近在眼前的帅颜感到心动,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我推入火坑。 “你叫什么名字?”勤王殿下开口询问。 我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小油鸡,尴尬无比的澄清道:“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小柔,这……这是……嬷嬷赏的。” “赏的?”我从肃锦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 我的个亲娘诶,虽然为了小油鸡,我也算死得其所,但……能不能麻烦等我吃完了它再拉我去仗毙? 这么想着,我干脆不管不顾,转过身去,便大口大口咬在小油鸡上面,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小油鸡吃下肚。 “不用这么急。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 我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噎了,一边按着胸口顺气,一边说道:“谢殿下。” 肃锦忽的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说出了会让我喷饭一辈子的话: “近看之下,你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可爱,今晚侍寝的话,本王包你每日一只小油鸡,如何?” “……” 我无语凝噎。 这样真的可以吗?光宗耀祖,英勇霸气的勤王殿下像个怪蜀黍一样,诱拐未成年少女真的大丈夫吗。 231|00115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32|00116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33|00117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34|00118 防盗章8------ 继续上章 管家把我带到厨房,留下我和所有我能想到的食材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终于想明白,两个月来的唯一卖出的饭去了哪里。回想那人的口味,我沉吟着挑了两只形象颇好的橘子……开始创作! 麻辣橘子煲,红糖蒸牛肚,红烧胖大海,糖醋山楂片,清蒸枸杞……然后还有我最喜欢吃一道——蜂蜜焗鸡皮! 在我创作期间,厨房门口围满了人,她们都是这所豪宅中的工作人员,大概是闻到了绝妙的香味,这才跑来围观的。 “什么东西烧糊了?” “哪是烧糊了,根本就是毒气泄漏吧……能吃吗?” “……” 我得意的心情,瞬间被这两段对话破坏,一群不懂欣赏的无知人类啊,先不说我做的这些菜味道如何,单是这种创意的搭配就是世所罕见的好吗? 就在众人对我的作品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急匆匆的‘啪嗒啪嗒’声,像是……拖鞋…… 一个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身影,努力刹住了脚步,大力拨开众人,直接闯入厨房,对我做的菜看的目不转睛,哈喇子流了一桌:“好香啊~~~~” 只觉围在门口的人们瞬间倒了一大半,那人迫不及待的用手捏起一片麻辣橘子,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一脸享受着加州阳光般的美妙神情。 “好吃,太好吃了~~~~” 门口剩下的一小半人也全部绝倒。 “老板闻到你做的饭菜香味,从昏迷中醒来了。”高级助理男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一边跟我解释,一边给那位扑在桌子上移不开眼镜的年轻男人递上一双筷子和一碗米饭,只见那人便呼噜呼噜大快朵颐起来。 轻松松吃完一碗米饭,年轻男人高举饭碗:“再来一碗!太好吃了!这才叫饭菜,这才叫手艺!给我把厨房那些中看不中的废物都给辞了!” “……” 这位老板一声令下之后,他干脆把我那家小店给买了下来,然后让我在他家工作,专门为他一个人服务,我到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老板就是t市鼎鼎大名邰氏集团的总裁邰易名,邰氏是生产糖果的超大型企业,产品销售全世界各地。 听高级助理张叔说,邰总裁半年前出了车祸,受了不小的刺激,口味突然变得很特别,他需要新鲜食物的刺激……我觉得这一点,我完全能够满足他! 看着自己精心烹制的美食一口一口送入邰总裁口中,他脸上的幸福感足以让我动容。 以前只是在网上看总裁,如今真的有一个总裁在我面前,我应该珍惜,于是我又在酱油桂圆汤里加了点来自澳大利亚的绝顶黑胡椒…… “好吃,太好吃了。”邰总裁边吃边赞美,俊美的脸上满是感动的泪水,喝了一口汤之后,拍案叫绝:“邹师傅,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我觉得你做的食物就是我的力量,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邰总裁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执意要让我跟他一起去公司,连中午本该在餐厅吃盒饭的那顿都也要吃我做的。 “这个……”我有点犹豫。 “邹师傅不要犹豫了,我给你一个总裁助理的头衔,你不用做其他的,只要到点给我去煮几样菜就可以了。八小时制,加班算费,就这么定了!。” “……” 可是,我半年前,刚被邰氏辞退啊! 下岗之后,逼于无奈,才开设了那间创意菜馆,现在如果再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呢? 第三章近水楼台 我被辞退前,是在邰氏集团做前台的,有一次公司来了几位重要客户,听说是关系着公司近亿元的销售额,我身为前台,自然有为客户端茶递水的职责啦,但像这么重要的客户我是第一次接待,于是,就想给他们来点特别的,我把我吃的芥末加在了他们的咖啡里,心想着,那滋味一定是极好的。 可是……客户掀桌了,公司咆哮了,然后就把我辞退了! 我到今天都觉得委屈。 但,怎么也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因为以前做的是前台,所以公司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当看到我跟在总裁后面进出邰氏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我的调料盘还要精彩。 早晨九点半,我坐在总裁特别助理的座椅上打瞌睡,却听到不远处的总裁办公桌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身材一流,长相一流,口味一流的总裁端着一只咖啡杯,神色忧伤的从电脑后走了出来。 逆光中,他俊美的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周身像是散发着天使的光芒般,眉间的淡淡忧伤为其暴增忧郁,让人恨不得跳上前将他抚慰。 我被他安排在总裁办公室里,据他所言,是看到我就会想到那些好吃的,我坐在这里算是他的精神食粮。 “现在的咖啡真是太难喝了。”总裁把咖啡放在桌角,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一副不打算再去碰它的样子。 我身为一个合格的厨师,对于‘难吃,难喝’这些字眼比较敏感,不自觉的就走过去,喝了一口他搁置的咖啡……眉头微蹙,果然难喝! 然后默默的走出办公室,半晌后,我回来重新递给他一杯,总裁正在看文件,接过去喝了一口后,瞬间双眼瞪大,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又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手中文件果断扔下: “对,就是这个味道!苦中带辣,辣中带甜,甜中又带着一股刺鼻的呛味!这种味道……我喝过!” “对,你喝过!”我立刻肯定了他的猜测,又在他询问的目光中提醒道:“上回有客户来……” 经过我的提醒,总裁顿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没错!就是在会议室,这种绝妙的味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可是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 “因为那之后,我就被人事部辞退了。连当月工资都没发给我。” 总裁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辞退你?” 我无奈的向他解释了我特制咖啡的初衷和那之后的一系列遭遇,听得总裁大人热泪盈眶直呼: “太可惜了!那些客人的品味太差!还有人事部,简直就是混蛋!” “……” 我从没想过,邰氏集团的总裁在他冷静睿智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颗可爱善良的心灵。 最难得的是,他对我能力的肯定! 第四章打劫 当晚总裁下班之后,我就决意邀请他这个知音去老街街尾吃我最心水的变态臭豆腐,这种豆腐与蚕豆一起浸渍在浓郁的番茄汁中,然后换罐倒入百年辣椒水,闷腌一周之后,捞出来清蒸,那味道……哇! 这家店之所以开在街尾,听说是被环卫局投诉了,说味道太难闻才勒令搬移的,我真心想鄙视那些不懂欣赏的人。 门可罗雀的小摊位上,老板热情的给我们端上两盘,这味道一出来,我忍不住捏住了鼻子,生怕太刺激受不了,没想到总裁竟然面不改色,在我的鼓励目光中,尝试了一口,然后果断的……惊为天人,大快朵颐起来。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一家店,可惜太小了。都没有人来。” “对呀,我也觉得生意不好太可惜了。” 一段对话之后,我俩相视一笑,仿佛在对方的身体中都找到了契合的一面,所谓神交,不外如是。 正开心之际,却见几个小流氓样的人走了过来,有的脚踩凳子,有的手撑桌面,有的竟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大放厥词: “哟,小妹妹长的挺好啊。跟男朋友一起吃夜宵啊。” 总裁是个纯爷们儿,在那人搭上我的肩膀时,他就站起来,要把我拉到他身边,只可惜,他没有对付这些无赖的经验,被他们人海政策隔开了,三个人按着他的肩膀,让他无法站起来。 “哥儿几个最近手头紧,想跟你们借点钱花花。” 这些小混混觉得控制住我们之后,为首的那个只顾着调戏我,他的手下们就开始不客气的在总裁身上搜刮东西,钱包,车钥匙,凡是口袋里装的他们都给翻了出来。 “你们有完没完!”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推开了一直在我肩上摸来摸去的那个小子,指着总裁叫道: “给我放开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的怒吼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总裁也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带头那小子流里流气的对我说道: “哈,好啊。哥哥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求不客气……” 那张腻歪的脸在我面前恶心的晃动,我觉得看着他,就连变态臭豆腐都快吐出来了,心情十分不爽,危险系数十颗星。 五分钟后,豆腐摊被我砸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还站着的桌椅,而先前那几个小混混也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为首的那个被我踩在脚下,我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对他冷声说道: “整个t市,还没谁敢跟我邹二借钱花!活的不耐烦了!” 随着我的一声暴喝,混混们惊呆了,为首那个在我脚下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你是邹家的人……” “滚!” 一群人作鸟兽散。 235|00119 防盗章23 防盗章22 《河伯》结尾。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将龙胆和凤血调和之后,洒在炽烈的火曜石上,滔天的热气被龙胆凤血暂时掩盖,我又拿出乾坤纸,小心翼翼将之包裹好,揣入怀中,往北海走去。 北海之滨,有一冰川,万年不化,正是封印火曜石的绝佳好地。 烟霞山的喜堂之上,火神柴荣喜气洋洋,神采熠熠的跟木头娃娃拜着堂,眼看就要三拜天地了,可这第三拜,火神柴荣对宾客们弯下了的腰就再也没有抬起,冰霜自他所在之地三尺之内开始凝结。 宾客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正在想着,火神这一举动,是不是也是烟霞山安排的娱客节目,喜堂内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如春雨般洒向众仙。 原本僵立在火神柴荣身前的洛神转世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火神被冻住了,是青河神君,他来抢新娘的。” “……” 尾声 据天书记载,河伯冯夷为抢回洛神宓妃,将火神封印冰川,然后自上天庭承担罪责,交出能掌控三界水域的法器,自堕为人,甘受轮回之苦。 姬氏皇宫中,女皇陛下迎娶了她的第一位夫婿,名位冯夷,与河伯同名。 《满城尽待太妃闹》花日绯 简介:太妃娘娘会变身,太妃娘娘会易容,勤王殿下说:既然太妃要玩,尔等便陪她玩,拱手河山讨她欢又何妨? 第一章 一个春暖花开,柳絮飘香的日子,国……破了。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个国家的寿命长不了。 皇帝两年换了三个,没有实实在在的主心骨,家都撑不起来,国又如何能够地久天长呢?果然,在我入宫后的第十年,被狼子野心的肃锦,用十万铁军攻陷了都城。 说起勤王肃锦,他是光武帝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发配充州,虽然同样是封地为王,可充州风大沙猛,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是西北苦寒之地,不过正是这鸟兽绝迹的荒地,竟然盛产铁矿,听说肃锦就是凭着充州地界的丰富铁矿,才得以发展了他的篡位事业。 光武帝是炎朝最正统的皇帝,可因为他儿子太多,斗来斗去,没几个活着了,这才便宜了一些外戚,鸠占鹊巢好些年,肃锦这次铁骑驰骋,打回了都城,可谓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 我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暖的华清池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伸手掬了一泓由玉泉山流下的泉水,洗了洗手臂,将背靠在镶金砌玉的池子边缘,悠哉悠哉的哼唱起了西北民间小调。 我是打扫华清池的宫女,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在池子里洗澡,享受帝王妃子才会有的无上待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会让我心情大好,干起活儿来也会特别卖力些。 才得意忘形不一会儿,便听见华清池外传来一阵冷酷的男声: “就算挖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阮太妃,拿到传国玉玺,听到没有。” “是,勤王殿下。” 我一听屋外的声音,脑子懵了一小会儿,但也立刻就迅速做出反应,开玩笑,一个晚上在御膳房偷十个鸡腿的精灵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在华清池的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躲入了木质屏风,由屏风的雕花洞中,我看到了逆光中风神俊逸的他,所谓爱情,无需天长地久的相守,偶然间的惊鸿一瞥已然足够。 “谁?” 勤王殿下不愧是史上最强,就连躲在屏风后头,我刻意屏住,微乎其微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法耳,厉害! “就是你,脚露出来了。” “……” 我看了一眼露出屏风外头拖后腿的脚面,绝望的抱着一只水桶,傻兮兮的走出屏风,呆愣愣的给他请安: “参见勤王殿下,奴婢是华清池的掌浴宫女阿芬。” 肃锦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我有些湿漉漉的发髻上,我心里一慌,怕他发现我偷偷洗澡的事情,见他没再说什么,便福了福想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冷酷到底道: “既是掌浴宫女,那就别走了,伺候本王沐浴。” “呃。”我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决定说出真相:“奴婢只洗过池子,没洗过人。” 也许是我的话触犯了勤王殿下的脆弱神经,只见他忽的一把便将我拖入了池子。 我喜欢泡澡,但却不喜欢被人泡澡,眼耳口鼻被温热的泉水灌溉,虽然心里将肃锦那货里里外外骂了个透,但却还是听见了混乱的耳边传来他冷酷的声音: “贱奴犯上越级,玷污华清池水,拖出去杖毙。” “……” 第二章 天地不仁啊。 我在心中呐喊,幸好我只是玷污了你的洗澡水,我要是玷污了你,你还不要追杀我到十八层地狱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内心的一点小小反抗情绪,发发牢骚也就得了。 我武功差劲,但轻功不错,挣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还是基本能够胜任的,再加上我在宫里待了十年,对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所以,‘仗毙’这个词对我来说,也就是你说说,我听听,不痛不痒罢了。 况且宫中此时正处混乱时期,谁都知道,‘被仗毙’不过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小宫女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而勤王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查询一个宫女的死活,就算我逃了,杖刑之人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说人已埋了乱葬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当我跑掉之后,因为过度劳累,饿得两眼发花,辗转到了御膳房,从假山石后头走出后,换了一副面貌,一番乖巧卖萌之后,御膳房的嬷嬷终于招架不住,嫌弃的挥手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里有半只小油鸡,你拿去吃吧。” 我千恩万谢:“谢嬷嬷赏,那是哪宫娘娘吃剩下的呀?” “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娘娘?这是勤王殿下晚膳时吃剩下的。也亏得你这丫头运道好,便宜你了。” 我对嬷嬷的话恍然大悟,屁颠颠的向着小油鸡飞奔而去,这可是西北有名的小吃,我一把捧起小油鸡,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勤王殿下晚上的胃口貌似不太好啊。 刚要张口,便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鸡……呀!”见到来人,我差点把手中的小油鸡抛了出去,幸好专业素质够高才勉强稳住:“奴婢参见勤王殿下。” “抬起头来。”勤王一袭浅蓝色常服,没了戎装铠甲的煞气,平添不少儒雅,但眉眼依旧冷酷。 我手捧小油鸡,心中像是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来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惊,二来是对近在眼前的帅颜感到心动,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我推入火坑。 “你叫什么名字?”勤王殿下开口询问。 我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小油鸡,尴尬无比的澄清道:“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小柔,这……这是……嬷嬷赏的。” “赏的?”我从肃锦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 我的个亲娘诶,虽然为了小油鸡,我也算死得其所,但……能不能麻烦等我吃完了它再拉我去仗毙? 这么想着,我干脆不管不顾,转过身去,便大口大口咬在小油鸡上面,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小油鸡吃下肚。 “不用这么急。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 我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噎了,一边按着胸口顺气,一边说道:“谢殿下。” 肃锦忽的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说出了会让我喷饭一辈子的话: “近看之下,你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可爱,今晚侍寝的话,本王包你每日一只小油鸡,如何?” 236|00120 防盗章24 第三章 虽然每日一只小油鸡的诱惑非常大,但很显然,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油鸡放弃我的原则,要是两只还能考虑看看。 对于肃锦毫无节操的诱骗,我本着不伤和气的态度:跑了! 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我从旁边的窗户一穿而过,宁可跳下窗户下边的月满池,也不要为了一只小油鸡而奉献我的贞操。 总结了上两次‘无端偶遇’的经验教训,我决定深藏功与名,脱离那些他经常会出现的生活圈子,去到了净身房,我去做个小太监总遇不到你了吧。 幸好我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在宫里混了十年,少说也有上百种身份。 会这么做,不是我闲的蛋疼,全因为这皇宫实在是太吃人了。身为奴才,动辄便被主子赐死了,不多备几个身份,怎么行呢? 尽管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回宫中人口普查总数总是对不上号…… “公公,这些都是皇亲啊,就这么阉了?”我看着被五花大绑,压在净身台上几个泪眼婆娑的男人,心直口快的问道。 净身房公公瞪了我一眼,斥道:“什么皇亲啊?皇帝都被勤王殿下溺死在东城河了,这些人算个屁的皇亲,阉!” 见公公发怒,我还想再说什么,忽的只听净身房的大门被粗鲁推开,几名护卫闯入,为后头之人开了一条路。 勤王殿下人模狗……人样的走了进来,眉眼如刀锋般锐利,煞气逼人的在净身房中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往公公身后躲了躲,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先前本王在外头听见你说他们是皇亲,不该阉?” 肃锦一指定江山,精准无比的指着努力想让自己变透明的我,冷酷的问道。 老公公和我被他这么一指,立刻反应迅速的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配合着老公公的动作,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却在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纹的黑靴走过来时,心情还是忍不住真的狂躁起来。 忽的被人拉起,勤王肃锦将自己的面容几乎贴上我的,冷冰冰的指着净身台上的一人,说道: “此人是西南侯,曾意图非礼太妃,不该阉?” “此人是南平王世子,曾夜闯太妃殿,不该阉?” “还有此人,是安宁驸马,曾欲借酒行凶,爬上太妃凤床,不该阉?” “……” 肃锦口中指的太妃,是说历经三朝不败,光武帝没来得及宠幸的小老婆——阮太妃,她嫁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光武帝死后,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后来登基的两个杂牌皇帝,愣是没敢动她,名位也不敢废,我琢磨着,要是肃锦这正牌皇子登基了,那阮太妃就是阮太太妃,肃锦得叫她太婆婆了。 我看着肃锦认真的模样,不禁咽了下口水,奴颜媚骨道:“该,该阉!殿下英明。” 肃锦放开了拎着我的手,指着冷冰冰的台子,说道: “此奴六根不尽,替前朝余孽说话,给我绑起来,再阉一回!” “……” 我绝望的低下头,其他也不想多说了,只想最后再说一句:你丫有病吧。我是个太监啊,你丫还要再阉我一次? 凶残程度五颗星! 第四章 我不是个太监,甚至不是个男的,所以二次阉割对我来说比较有难度,配合起来,也就不默契了。 当我打昏了左边的侍卫,又踹飞了右边的之后,果断的想翻身上墙,谁料等待我的不是天高海阔,而是大网一张。 我像条脱水的鱼般在网里挣扎,肃锦噙着一抹冷笑,蹲下身子看着我,酷帅无敌的说了一句: “早料到你要跑!押入天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 话说,虽然我的易容术比较高端,但……武功着实很差。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可以,一旦遇上真正的强手——比如大内侍卫之类的,那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天牢里,我被绑在十字架上,昏暗的氛围让我欲哭无泪。 肃锦倒是一派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这种湿漉漉的,铁锈纷飞的环境,也难为他还能喝的进茶。 让手下亮了亮可能会抽打我的鞭子,然后他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说道: “说吧,你是谁?混入宫中意欲何为?” 我对那鞭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对答如流:“奴才小春子,是净身房的七品太监,有品有牌,可不是刺客,请殿下明鉴!” 尽管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但我还是希望将戏演足。 肃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叫春?” “……”你丫才叫春,你们全家都叫春!我眉角抽搐,隐忍道:“是小春子。” 肃锦对我的强调直接无视,一个响指让身后侍卫抬出了一只银盘,上头零零散散放了好些个宫内行走用的品级牌子,抽出其中一张,放在眼下观望,挑眉说道: “有品有牌……那个华清池的宫女阿芬,御膳房的宫女小柔,好像都是有品有牌的吧。” “……”一句话,将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谎言完全堵死。 垂下头,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果敢抬头,大义凛然的看着肃锦,撅嘴说道:“其实我是紫微殿的……”奴才二字还未出口,便被粗暴打断。 “阮眠眠,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肃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杯,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情深深的剜着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调调让我十分心虚。 惭愧的低下头,却被他挑起了下颚,恶狠狠扑面而来: “我的耐心有限。” “……” 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肃锦这货的疯狂程度,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没错,我就是阮眠眠,我口重,我为自己带盐。 第五章 “厉王殿下驾到——” 当我正跟肃锦大眼瞪小眼,备受良心谴责,准备妥协的时候,天牢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尖声吟唱。厉王肃远是肃锦的弟弟,两人性格迥异,但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招光武帝喜欢。 勤王肃锦成年后被贬西北,而厉王肃远则被贬去了北疆,西北盛产铁矿,北疆盛产壮男,对于打入都城这件事,肃远虽然没有亲自出马,但也给予肃锦很大的人力支持,于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我在宫里待的年代比较长远,厉王肃远从前也见过两回,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副花见花开的漂亮模样,只可惜母妃是歌姬,成不了大事——这是光武帝亲口说的。 虽然是盟友的关系,但肃锦对肃远的态度却很冷淡,站在我前面,挺拔如山的阻挡在我和肃远之间,仿佛怕肃远突然出手把我抢走般。 当然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当即便被我嘲笑着否定了,他对我但凡有那么一点情意…… “多日不见,三哥清减了不少。” 肃远皮相好,脸上又总是挂着笑,所以看起来比肃锦要和气生财很多。 肃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太情愿的说:“你来干什么?” 对于肃锦的冷淡,肃远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指着我说:“我来接个朋友出去,这里……不适合她。” 肃锦用看奸夫淫妇的眼神将我和肃远扫了一遍,在他那阴鸷的眼神之下,我差点就扑上去抱大腿,求解释啊,亲!我和他是清白的! “我还在问话……传国玉玺,你若不想要,大可将人带走。”肃锦拂袖冷哼,留给我一个满不在乎的背影。好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在与不在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无奈的看着肃锦宽阔的背脊,肃远那货的手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再不说点什么自救一下,那就太傻了,于是我轻咳两声,很明事理的对厉王肃远表态: “传国玉玺我只给勤王,你带我走也没用。” 我的这句话大有‘我生是勤王的人,死是勤王的鬼’的意思,忠贞,刚烈,傻缺…… 肃远的看着我的小眼神勾魂又夺魄,仿佛锐利的能够刺穿我的脸皮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传国玉玺,我只要你……”语霸,他的手就火速向我探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肃远的狼子野心何时竟转移到我的身上了? “肃远,休得欺人太甚。” 幸好肃锦眼明手快,先一步抓住了肃远向我探来的胳膊,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警告将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以我粗浅的眼光来看,如今肃锦与肃远的实力,肃锦绝对是完胜的,但…… “欺人太甚又如何?别忘了你的承诺!” “……” 很显然,肃远不怕死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佩服。 于是,他毫我带走了…… 第六章 虽然我不是娇花,但也想要被人怜惜。 被押送的路上,我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会遭受的对待,少年的肃远向来就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以前他在大理寺当过副手,手上整过的人,基本上都断绝了再世为人的念头。 我心里做好了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准备,但肃远那货的残暴程度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237|00121 防盗章25 女明星后面的在后面两章防盗章里,不过只到第五六章吧,六章以后不适合放在,万一锁了就尴尬了。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238|00122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39|00123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40|00124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41|00125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42|00126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 243|00127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44|00128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 245|00129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46|00130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47|00131 防盗章8 继续上章 管家把我带到厨房,留下我和所有我能想到的食材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终于想明白,两个月来的唯一卖出的饭去了哪里。回想那人的口味,我沉吟着挑了两只形象颇好的橘子……开始创作! 麻辣橘子煲,红糖蒸牛肚,红烧胖大海,糖醋山楂片,清蒸枸杞……然后还有我最喜欢吃一道——蜂蜜焗鸡皮! 在我创作期间,厨房门口围满了人,她们都是这所豪宅中的工作人员,大概是闻到了绝妙的香味,这才跑来围观的。 “什么东西烧糊了?” “哪是烧糊了,根本就是毒气泄漏吧……能吃吗?” “……” 我得意的心情,瞬间被这两段对话破坏,一群不懂欣赏的无知人类啊,先不说我做的这些菜味道如何,单是这种创意的搭配就是世所罕见的好吗? 就在众人对我的作品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急匆匆的‘啪嗒啪嗒’声,像是……拖鞋…… 一个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身影,努力刹住了脚步,大力拨开众人,直接闯入厨房,对我做的菜看的目不转睛,哈喇子流了一桌:“好香啊~~~~” 只觉围在门口的人们瞬间倒了一大半,那人迫不及待的用手捏起一片麻辣橘子,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一脸享受着加州阳光般的美妙神情。 “好吃,太好吃了~~~~” 门口剩下的一小半人也全部绝倒。 “老板闻到你做的饭菜香味,从昏迷中醒来了。”高级助理男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一边跟我解释,一边给那位扑在桌子上移不开眼镜的年轻男人递上一双筷子和一碗米饭,只见那人便呼噜呼噜大快朵颐起来。 轻松松吃完一碗米饭,年轻男人高举饭碗:“再来一碗!太好吃了!这才叫饭菜,这才叫手艺!给我把厨房那些中看不中的废物都给辞了!” “……” 这位老板一声令下之后,他干脆把我那家小店给买了下来,然后让我在他家工作,专门为他一个人服务,我到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老板就是t市鼎鼎大名邰氏集团的总裁邰易名,邰氏是生产糖果的超大型企业,产品销售全世界各地。 听高级助理张叔说,邰总裁半年前出了车祸,受了不小的刺激,口味突然变得很特别,他需要新鲜食物的刺激……我觉得这一点,我完全能够满足他! 看着自己精心烹制的美食一口一口送入邰总裁口中,他脸上的幸福感足以让我动容。 以前只是在网上看总裁,如今真的有一个总裁在我面前,我应该珍惜,于是我又在酱油桂圆汤里加了点来自澳大利亚的绝顶黑胡椒…… “好吃,太好吃了。”邰总裁边吃边赞美,俊美的脸上满是感动的泪水,喝了一口汤之后,拍案叫绝:“邹师傅,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我觉得你做的食物就是我的力量,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邰总裁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执意要让我跟他一起去公司,连中午本该在餐厅吃盒饭的那顿都也要吃我做的。 “这个……”我有点犹豫。 “邹师傅不要犹豫了,我给你一个总裁助理的头衔,你不用做其他的,只要到点给我去煮几样菜就可以了。八小时制,加班算费,就这么定了!。” “……” 可是,我半年前,刚被邰氏辞退啊! 下岗之后,逼于无奈,才开设了那间创意菜馆,现在如果再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呢? 第三章近水楼台 我被辞退前,是在邰氏集团做前台的,有一次公司来了几位重要客户,听说是关系着公司近亿元的销售额,我身为前台,自然有为客户端茶递水的职责啦,但像这么重要的客户我是第一次接待,于是,就想给他们来点特别的,我把我用来蘸吃的芥末加在了他们的咖啡里,心想着,那滋味一定是极好的。 可是……客户掀桌了,公司咆哮了,然后就把我辞退了! 我到今天都觉得委屈。 但,怎么也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因为以前做的是前台,所以公司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当看到我跟在总裁后面进出邰氏的时候,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我的调料盘还要精彩。 早晨九点半,我坐在总裁特别助理的座椅上打瞌睡,却听到不远处的总裁办公桌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身材一流,长相一流,口味一流的总裁端着一只咖啡杯,神色忧伤的从电脑后走了出来。 逆光中,他俊美的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周身像是散发着天使的光芒般,眉间的淡淡忧伤为其暴增忧郁,让人恨不得跳上前将他抚慰。 我被他安排在总裁办公室里,据他所言,是看到我就会想到那些好吃的,我坐在这里算是他的精神食粮。 “现在的咖啡真是太难喝了。”总裁把咖啡放在桌角,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一副不打算再去碰它的样子。 我身为一个合格的厨师,对于‘难吃,难喝’这些字眼比较敏感,不自觉的就走过去,喝了一口他搁置的咖啡……眉头微蹙,果然难喝! 然后默默的走出办公室,半晌后,我回来重新递给他一杯,总裁正在看文件,接过去喝了一口后,瞬间双眼瞪大,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又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手中文件果断扔下: “对,就是这个味道!苦中带辣,辣中带甜,甜中又带着一股刺鼻的呛味!这种味道……我喝过!” “对,你喝过!”我立刻肯定了他的猜测,又在他询问的目光中提醒道:“上回有客户来……” 经过我的提醒,总裁顿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没错!就是在会议室,这种绝妙的味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可是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 “因为那之后,我就被人事部辞退了。连当月工资都没发给我。” 总裁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辞退你?” 我无奈的向他解释了我特制咖啡的初衷和那之后的一系列遭遇,听得总裁大人热泪盈眶直呼: “太可惜了!那些客人的品味太差!还有人事部,简直就是混蛋!” “……” 我从没想过,邰氏集团的总裁在他冷静睿智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颗可爱善良的心灵。 最难得的是,他对我能力的肯定! 第四章打劫 当晚总裁下班之后,我就决意邀请他这个知音去老街街尾吃我最心水的变态臭豆腐,这种豆腐与蚕豆一起浸渍在浓郁的番茄汁中,然后换罐倒入百年辣椒水,闷腌一周之后,捞出来清蒸,那味道……哇! 这家店之所以开在街尾,听说是被环卫局投诉了,说味道太难闻才勒令搬移的,我真心想鄙视那些不懂欣赏的人。 门可罗雀的小摊位上,老板热情的给我们端上两盘,这味道一出来,我忍不住捏住了鼻子,生怕太刺激受不了,没想到总裁竟然面不改色,在我的鼓励目光中,尝试了一口,然后果断的……惊为天人,大快朵颐起来。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一家店,可惜太小了。都没有人来。” “对呀,我也觉得生意不好太可惜了。” 一段对话之后,我俩相视一笑,仿佛在对方的身体中都找到了契合的一面,所谓神交,不外如是。 正开心之际,却见几个小流氓样的人走了过来,有的脚踩凳子,有的手撑桌面,有的竟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大放厥词: “哟,小妹妹长的挺好啊。跟男朋友一起吃夜宵啊。” 总裁是个纯爷们儿,在那人搭上我的肩膀时,他就站起来,要把我拉到他身边,只可惜,他没有对付这些无赖的经验,被他们人海政策隔开了,三个人按着他的肩膀,让他无法站起来。 “哥儿几个最近手头紧,想跟你们借点钱花花。” 这些小混混觉得控制住我们之后,为首的那个只顾着调戏我,他的手下们就开始不客气的在总裁身上搜刮东西,钱包,车钥匙,凡是口袋里装的他们都给翻了出来。 “你们有完没完!”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推开了一直在我肩上摸来摸去的那个小子,指着总裁叫道: “给我放开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的怒吼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总裁也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带头那小子流里流气的对我说道: “哈,好啊。哥哥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求不客气……” 那张腻歪的脸在我面前恶心的晃动,我觉得看着他,就连变态臭豆腐都快吐出来了,心情十分不爽,危险系数十颗星。 五分钟后,豆腐摊被我砸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还站着的桌椅,而先前那几个小混混也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为首的那个被我踩在脚下,我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对他冷声说道: “整个t市,还没谁敢跟我邹二借钱花!活的不耐烦了!” 随着我的一声暴喝,混混们惊呆了,为首那个在我脚下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你是邹家的人……” “滚!” 一群人作鸟兽散。 248|00132 防盗章23 防盗章22 《河伯》结尾。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将龙胆和凤血调和之后,洒在炽烈的火曜石上,滔天的热气被龙胆凤血暂时掩盖,我又拿出乾坤纸,小心翼翼将之包裹好,揣入怀中,往北海走去。 北海之滨,有一冰川,万年不化,正是封印火曜石的绝佳好地。 烟霞山的喜堂之上,火神柴荣喜气洋洋,神采熠熠的跟木头娃娃拜着堂,眼看就要三拜天地了,可这第三拜,火神柴荣对宾客们弯下了的腰就再也没有抬起,冰霜自他所在之地三尺之内开始凝结。 宾客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正在想着,火神这一举动,是不是也是烟霞山安排的娱客节目,喜堂内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如春雨般洒向众仙。 原本僵立在火神柴荣身前的洛神转世女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火神被冻住了,是青河神君,他来抢新娘的。” “……” 尾声 据天书记载,河伯冯夷为抢回洛神宓妃,将火神封印冰川,然后自上天庭承担罪责,交出能掌控三界水域的法器,自堕为人,甘受轮回之苦。 姬氏皇宫中,女皇陛下迎娶了她的第一位夫婿,名位冯夷,与河伯同名。 《满城尽待太妃闹》花日绯 简介:太妃娘娘会变身,太妃娘娘会易容,勤王殿下说:既然太妃要玩,尔等便陪她玩,拱手河山讨她欢又何妨? 第一章 一个春暖花开,柳絮飘香的日子,国……破了。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个国家的寿命长不了。 皇帝两年换了三个,没有实实在在的主心骨,家都撑不起来,国又如何能够地久天长呢?果然,在我入宫后的第十年,被狼子野心的肃锦,用十万铁军攻陷了都城。 说起勤王肃锦,他是光武帝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发配充州,虽然同样是封地为王,可充州风大沙猛,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又是西北苦寒之地,不过正是这鸟兽绝迹的荒地,竟然盛产铁矿,听说肃锦就是凭着充州地界的丰富铁矿,才得以发展了他的篡位事业。 光武帝是炎朝最正统的皇帝,可因为他儿子太多,斗来斗去,没几个活着了,这才便宜了一些外戚,鸠占鹊巢好些年,肃锦这次铁骑驰骋,打回了都城,可谓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 我将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暖的华清池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吟,伸手掬了一泓由玉泉山流下的泉水,洗了洗手臂,将背靠在镶金砌玉的池子边缘,悠哉悠哉的哼唱起了西北民间小调。 我是打扫华清池的宫女,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在池子里洗澡,享受帝王妃子才会有的无上待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会让我心情大好,干起活儿来也会特别卖力些。 才得意忘形不一会儿,便听见华清池外传来一阵冷酷的男声: “就算挖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阮太妃,拿到传国玉玺,听到没有。” “是,勤王殿下。” 我一听屋外的声音,脑子懵了一小会儿,但也立刻就迅速做出反应,开玩笑,一个晚上在御膳房偷十个鸡腿的精灵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在华清池的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我已经穿好了衣服躲入了木质屏风,由屏风的雕花洞中,我看到了逆光中风神俊逸的他,所谓爱情,无需天长地久的相守,偶然间的惊鸿一瞥已然足够。 “谁?” 勤王殿下不愧是史上最强,就连躲在屏风后头,我刻意屏住,微乎其微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法耳,厉害! “就是你,脚露出来了。” “……” 我看了一眼露出屏风外头拖后腿的脚面,绝望的抱着一只水桶,傻兮兮的走出屏风,呆愣愣的给他请安: “参见勤王殿下,奴婢是华清池的掌浴宫女阿芬。” 肃锦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我有些湿漉漉的发髻上,我心里一慌,怕他发现我偷偷洗澡的事情,见他没再说什么,便福了福想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胳膊,冷酷到底道: “既是掌浴宫女,那就别走了,伺候本王沐浴。” “呃。”我愣在当场,良久后才决定说出真相:“奴婢只洗过池子,没洗过人。” 也许是我的话触犯了勤王殿下的脆弱神经,只见他忽的一把便将我拖入了池子。 我喜欢泡澡,但却不喜欢被人泡澡,眼耳口鼻被温热的泉水灌溉,虽然心里将肃锦那货里里外外骂了个透,但却还是听见了混乱的耳边传来他冷酷的声音: “贱奴犯上越级,玷污华清池水,拖出去杖毙。” “……” 第二章 天地不仁啊。 我在心中呐喊,幸好我只是玷污了你的洗澡水,我要是玷污了你,你还不要追杀我到十八层地狱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内心的一点小小反抗情绪,发发牢骚也就得了。 我武功差劲,但轻功不错,挣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还是基本能够胜任的,再加上我在宫里待了十年,对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所以,‘仗毙’这个词对我来说,也就是你说说,我听听,不痛不痒罢了。 况且宫中此时正处混乱时期,谁都知道,‘被仗毙’不过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的小宫女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而勤王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查询一个宫女的死活,就算我逃了,杖刑之人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说人已埋了乱葬岗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当我跑掉之后,因为过度劳累,饿得两眼发花,辗转到了御膳房,从假山石后头走出后,换了一副面貌,一番乖巧卖萌之后,御膳房的嬷嬷终于招架不住,嫌弃的挥手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里有半只小油鸡,你拿去吃吧。” 我千恩万谢:“谢嬷嬷赏,那是哪宫娘娘吃剩下的呀?” “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娘娘?这是勤王殿下晚膳时吃剩下的。也亏得你这丫头运道好,便宜你了。” 我对嬷嬷的话恍然大悟,屁颠颠的向着小油鸡飞奔而去,这可是西北有名的小吃,我一把捧起小油鸡,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勤王殿下晚上的胃口貌似不太好啊。 刚要张口,便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鸡……呀!”见到来人,我差点把手中的小油鸡抛了出去,幸好专业素质够高才勉强稳住:“奴婢参见勤王殿下。” “抬起头来。”勤王一袭浅蓝色常服,没了戎装铠甲的煞气,平添不少儒雅,但眉眼依旧冷酷。 我手捧小油鸡,心中像是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来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惊,二来是对近在眼前的帅颜感到心动,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将我推入火坑。 “你叫什么名字?”勤王殿下开口询问。 我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小油鸡,尴尬无比的澄清道:“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小柔,这……这是……嬷嬷赏的。” “赏的?”我从肃锦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 我的个亲娘诶,虽然为了小油鸡,我也算死得其所,但……能不能麻烦等我吃完了它再拉我去仗毙? 这么想着,我干脆不管不顾,转过身去,便大口大口咬在小油鸡上面,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小油鸡吃下肚。 “不用这么急。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 我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噎了,一边按着胸口顺气,一边说道:“谢殿下。” 肃锦忽的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说出了会让我喷饭一辈子的话: “近看之下,你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可爱,今晚侍寝的话,本王包你每日一只小油鸡,如何?” “……” 249|00133 防盗章24 第三章 虽然每日一只小油鸡的诱惑非常大,但很显然,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油鸡放弃我的原则,要是两只还能考虑看看。 对于肃锦毫无节操的诱骗,我本着不伤和气的态度:跑了! 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我从旁边的窗户一穿而过,宁可跳下窗户下边的月满池,也不要为了一只小油鸡而奉献我的贞操。 总结了上两次‘无端偶遇’的经验教训,我决定深藏功与名,脱离那些他经常会出现的生活圈子,去到了净身房,我去做个小太监总遇不到你了吧。 幸好我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在宫里混了十年,少说也有上百种身份。 会这么做,不是我闲的蛋疼,全因为这皇宫实在是太吃人了。身为奴才,动辄便被主子赐死了,不多备几个身份,怎么行呢? 尽管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每回宫中人口普查总数总是对不上号…… “公公,这些都是皇亲啊,就这么阉了?”我看着被五花大绑,压在净身台上几个泪眼婆娑的男人,心直口快的问道。 净身房公公瞪了我一眼,斥道:“什么皇亲啊?皇帝都被勤王殿下溺死在东城河了,这些人算个屁的皇亲,阉!” 见公公发怒,我还想再说什么,忽的只听净身房的大门被粗鲁推开,几名护卫闯入,为后头之人开了一条路。 勤王殿下人模狗……人样的走了进来,眉眼如刀锋般锐利,煞气逼人的在净身房中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往公公身后躲了躲,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先前本王在外头听见你说他们是皇亲,不该阉?” 肃锦一指定江山,精准无比的指着努力想让自己变透明的我,冷酷的问道。 老公公和我被他这么一指,立刻反应迅速的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配合着老公公的动作,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却在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纹的黑靴走过来时,心情还是忍不住真的狂躁起来。 忽的被人拉起,勤王肃锦将自己的面容几乎贴上我的,冷冰冰的指着净身台上的一人,说道: “此人是西南侯,曾意图非礼太妃,不该阉?” “此人是南平王世子,曾夜闯太妃殿,不该阉?” “还有此人,是安宁驸马,曾欲借酒行凶,爬上太妃凤床,不该阉?” “……” 肃锦口中指的太妃,是说历经三朝不败,光武帝没来得及宠幸的小老婆——阮太妃,她嫁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光武帝死后,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后来登基的两个杂牌皇帝,愣是没敢动她,名位也不敢废,我琢磨着,要是肃锦这正牌皇子登基了,那阮太妃就是阮太太妃,肃锦得叫她太婆婆了。 我看着肃锦认真的模样,不禁咽了下口水,奴颜媚骨道:“该,该阉!殿下英明。” 肃锦放开了拎着我的手,指着冷冰冰的台子,说道: “此奴六根不尽,替前朝余孽说话,给我绑起来,再阉一回!” “……” 我绝望的低下头,其他也不想多说了,只想最后再说一句:你丫有病吧。我是个太监啊,你丫还要再阉我一次? 凶残程度五颗星! 第四章 我不是个太监,甚至不是个男的,所以二次阉割对我来说比较有难度,配合起来,也就不默契了。 当我打昏了左边的侍卫,又踹飞了右边的之后,果断的想翻身上墙,谁料等待我的不是天高海阔,而是大网一张。 我像条脱水的鱼般在网里挣扎,肃锦噙着一抹冷笑,蹲下身子看着我,酷帅无敌的说了一句: “早料到你要跑!押入天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 话说,虽然我的易容术比较高端,但……武功着实很差。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可以,一旦遇上真正的强手——比如大内侍卫之类的,那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天牢里,我被绑在十字架上,昏暗的氛围让我欲哭无泪。 肃锦倒是一派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这种湿漉漉的,铁锈纷飞的环境,也难为他还能喝的进茶。 让手下亮了亮可能会抽打我的鞭子,然后他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说道: “说吧,你是谁?混入宫中意欲何为?” 我对那鞭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对答如流:“奴才小春子,是净身房的七品太监,有品有牌,可不是刺客,请殿下明鉴!” 尽管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但我还是希望将戏演足。 肃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叫春?” “……”你丫才叫春,你们全家都叫春!我眉角抽搐,隐忍道:“是小春子。” 肃锦对我的强调直接无视,一个响指让身后侍卫抬出了一只银盘,上头零零散散放了好些个宫内行走用的品级牌子,抽出其中一张,放在眼下观望,挑眉说道: “有品有牌……那个华清池的宫女阿芬,御膳房的宫女小柔,好像都是有品有牌的吧。” “……”一句话,将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谎言完全堵死。 垂下头,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果敢抬头,大义凛然的看着肃锦,撅嘴说道:“其实我是紫微殿的……”奴才二字还未出口,便被粗暴打断。 “阮眠眠,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肃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杯,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情深深的剜着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调调让我十分心虚。 惭愧的低下头,却被他挑起了下颚,恶狠狠扑面而来: “我的耐心有限。” “……” 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肃锦这货的疯狂程度,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没错,我就是阮眠眠,我口重,我为自己带盐。 第五章 “厉王殿下驾到——” 当我正跟肃锦大眼瞪小眼,备受良心谴责,准备妥协的时候,天牢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尖声吟唱。厉王肃远是肃锦的弟弟,两人性格迥异,但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招光武帝喜欢。 勤王肃锦成年后被贬西北,而厉王肃远则被贬去了北疆,西北盛产铁矿,北疆盛产壮男,对于打入都城这件事,肃远虽然没有亲自出马,但也给予肃锦很大的人力支持,于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我在宫里待的年代比较长远,厉王肃远从前也见过两回,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副花见花开的漂亮模样,只可惜母妃是歌姬,成不了大事——这是光武帝亲口说的。 虽然是盟友的关系,但肃锦对肃远的态度却很冷淡,站在我前面,挺拔如山的阻挡在我和肃远之间,仿佛怕肃远突然出手把我抢走般。 当然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当即便被我嘲笑着否定了,他对我但凡有那么一点情意…… “多日不见,三哥清减了不少。” 肃远皮相好,脸上又总是挂着笑,所以看起来比肃锦要和气生财很多。 肃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太情愿的说:“你来干什么?” 对于肃锦的冷淡,肃远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指着我说:“我来接个朋友出去,这里……不适合她。” 肃锦用看奸夫淫妇的眼神将我和肃远扫了一遍,在他那阴鸷的眼神之下,我差点就扑上去抱大腿,求解释啊,亲!我和他是清白的! “我还在问话……传国玉玺,你若不想要,大可将人带走。”肃锦拂袖冷哼,留给我一个满不在乎的背影。好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在与不在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无奈的看着肃锦宽阔的背脊,肃远那货的手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再不说点什么自救一下,那就太傻了,于是我轻咳两声,很明事理的对厉王肃远表态: “传国玉玺我只给勤王,你带我走也没用。” 我的这句话大有‘我生是勤王的人,死是勤王的鬼’的意思,忠贞,刚烈,傻缺…… 肃远的看着我的小眼神勾魂又夺魄,仿佛锐利的能够刺穿我的脸皮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传国玉玺,我只要你……”语霸,他的手就火速向我探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肃远的狼子野心何时竟转移到我的身上了? “肃远,休得欺人太甚。” 幸好肃锦眼明手快,先一步抓住了肃远向我探来的胳膊,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警告将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以我粗浅的眼光来看,如今肃锦与肃远的实力,肃锦绝对是完胜的,但…… “欺人太甚又如何?别忘了你的承诺!” “……” 很显然,肃远不怕死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佩服。 于是,他我带走了…… 第六章 虽然我不是娇花,但也想要被人怜惜。 被押送的路上,我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会遭受的对待,少年的肃远向来就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以前他在大理寺当过副手,手上整过的人,基本上都断绝了再世为人的念头。 我心里做好了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准备,但肃远那货的残暴程度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250|00134 防盗章25 《满城太妃闹》后面的似乎不太好放……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销魂!”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顶点。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 251|00135 防盗章2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与分享- 花叔前两年写的短篇,有兴趣看全文的去专栏里找,不是v文,不收钱哒。 英雄无敌,俊雅无双的武林盟主洛清欢失踪两年之后,回归第一件事就是赶去南疆,烧光了魔教那可置人心魔丛生的魅影狂花,返程途宿边远小城。 与她的相遇情景,那是各种光风霁月,受人景仰的洛盟主有生以来最难堪的时刻——人有三急,就在他运气凝神,山崩地裂,风雨欲来之际,惊呼声由远至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所在的茅房砸得开了花,在洛盟主还在茅房崩塌的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一道人影‘砰’一声,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便成就了如今的画面——他蹲在坑上方,她落在坑下方…… 他呆愣,她痴傻,两相凝视,万籁寂静,千里无声,皓月挂梢头,月满西楼,凭的是清风解意,人月两相宜。 “呃,你好像有点……拉稀。” 这是她与他相见时的第一句话,以一种难以拒绝的强势入驻了洛盟主脆弱又英雄的心灵,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力。 就在洛盟主天人交战,纠结要不要就地解决这从天而降的‘骚客’时,十几道黑影自屋脊之后窜上月空,呈大雁形俯冲而下,十几支袖箭随即射出,目标是那从天而降的女子,洛盟主却惨遭连累,只得提着裤子,狼狈不堪的躲避袖箭。 “哇哇哇,你裤子快掉了。”那个浑身像是泥潭里打过滚的驴子般的女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灵活的闪避开了射到眼前的箭。 洛盟主双眉一拧,劈天砍地的凌厉掌风就此挥出,将十几名刺客连人带箭尽数刮了回去。 一招扫平天地的气魄使得女子大开眼界,刚想说几句吉祥话仰慕一番,却被盟主的一道凌厉中带点气恼的目光吓了回去,她赶忙噤声,站到一旁为他让路,双掌合并在唇前,无声的对那提着裤子远去的潇洒背影拍了几下手,不敢造次。 原以为,昨晚的尴尬相遇会如看完的书页般翻篇而去,可天不遂人愿,洛盟主清雅的脸庞上终究还是凝结出了一股子想杀人灭口的狞气……如果她能适可而止的话…… “哎呀呀,没想到你就是威震武林的洛盟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女子关山镜湖,你可以叫我小镜或者镜儿,幸会幸会。” “昨晚我被人追杀,跑错了方向,才打扰了盟主好事,如果我早知道盟主在那里办事,那我就是全身上下被射成个马蜂窝也不会往那里跑的,唉,难道这是天意吗?老天爷都觉得我命不该绝,所以故意将我往盟主那里引路……” “盟主你要去杭州吗?这么巧,我也要去!咱们同路同路。” “盟主,江湖传闻说你跟白云浪子新娶进门的小娘子有暧昧,是不是啊?” “……你给我住口!!!!” 一路的追随让洛清欢终于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功力,她就像一张狗皮膏药般,让洛盟主甩不去,撕不掉,揭不开。 在没有遇到这个女人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说,会有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这般痴缠他的话,他一定会一笑置之,因为就算江湖中有女子想要纠缠他,也需要有点真功夫才行,毕竟他洛清欢的轻功不说是独步武林,但能跟上他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可是,狗皮膏药的轻功却是出奇的好,他查探过她的经脉,武功平平,内力几乎没有,唯独会一门步法奇特的轻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上他的步伐。 在甩了七八次都甩不开之后,洛盟主便也消停了,因为他忽然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浪费那么多的精力实在不值得,便妥协让了一步,让她跟着,可是,她每一次总是能刷新他的下限。 他坐在林间休憩,喝着甘甜的泉水,感受着林间的风,四周静谧无声,凭的是叫人心旷神怡…… 可是,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还有一阵女人凄惨的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洛盟主隐忍的闭上了双眼,想忽视那种破坏他心中平和的声音,奈何,声音却是由远至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他身边,然后,就是永无止尽围着他打转。 人在跑,狗在叫,盟主的心在咆哮。 睁眼一看,那个女人神情极度惊恐跑在前头,蓬头垢面的模样还是像一头从泥潭中打滚的驴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咯咯直叫的鸡,后头跟着两三只狂声疾吠的恶犬,终于,女人改变了路线,用堪比神猴的技巧,攀上了林间的大树,恶犬聚在树下仰首狂吠。 被狗吠吵得头疼,便挥手震退了恶犬,终于还得世界清净。 那名叫做关山镜湖的女子从树上跳下,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腻到盟主身旁献宝道: “盟主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呃,这只鸡,孝敬你吧。” 女子擦了擦黑漆漆的鼻头,对洛清欢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与她脸上乌七八糟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只听她不等洛清欢说话,又自顾自道:“本来也是抓来给盟主你吃的,怎料被那几头畜生跟踪了,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什么畜生会跟踪你?那是不是就是说,你连畜生都不如? 面对一个泥驴般的女子,洛清欢很想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在看到她那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和那一口白牙之后,心却莫名一动,仿佛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自体内冉冉升起,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吃着泥驴烤熟了的鸡腿,洛盟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问道: “为何你总是这般蓬头垢面?你是个姑娘家,你可知道?” 蹲在一旁正狂野啃着无味鸡腹的女子对盟主扑闪两下无甚神采的眸子,若有其事的答道: “知道啊。可是,有谁规定了,姑娘家就必须要干净?我就是要跟旁的姑娘不一样,不成吗?” “呃……” 洛清欢语塞,败下阵来。 “你去杭州干什么?你家在杭州还是有亲朋在?”那个话题完败,干脆换个话题,洛清欢斯斯文文的咬着喷香的鸡腿肉,问道。 女子毫无形象的将手指伸入口中抠弄了几下,一边甩手一边说道:“我家不在杭州,我去是为了……看人。” 洛盟主觉得这个话题不会像先前那样让他尴尬,于是便接着问道:“看人?那就是有亲朋在了。”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嗯,不算亲朋。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住在那里,我想去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洛盟主被她两个喜欢弄晕了,这句话和她的人一样莫名其妙。 见他面露不解,女子小镜便又解释道:“就是情敌,情敌你懂不懂?” 洛盟主含蓄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有情敌?” 这句话洛清欢敢发誓,绝对是发自他的肺腑的,女为悦己者容,他不相信她这般不计形象的女子,会有喜欢的人。 “有啊。”小镜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神色,道:“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杜悦然。” 洛清欢愣在当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从这个女子口中会吐出这个名字。 杜悦然是杭州飞羽山庄的大小姐,公认的江湖第一美人,更是江南武林的领军翘首人物,这丫头把那样一个强大的对手看做情敌? 不过这些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 “也就是,洛盟主你未过门的妻子。”小镜的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语点醒梦中人。 洛清欢与杜悦然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两人都是同样的出色,原本早在两年前便已完婚,奈何洛清欢突然失踪,耽误了婚期,归来之后,两家自然要将这事重提,便广发英雄贴,于下月初六凤凰台完婚。 洛清欢这次来杭州,便是为了到飞羽山庄看望他未过门的妻子,顺便商讨一番婚礼的细节问题,自从他失踪归来之后,虽然悦然对他依旧如初,但两老的态度却似乎有所改变。 这也难怪,他失踪两年,就连自己都无法解释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记得自己追捕恶贼走入了魔教外围的魅影狂花从,然后便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美如仙境…… 当然,再美都美不过天下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嫣然笑着,站在飞羽山庄门前应接洛清欢的到来,看到与之随行的关山镜湖,面上一愣洛清欢解释说,是朋友,杜悦然便未再相问,让管家兀自安排了客房。 关山镜湖欢天喜地的走开之后,洛清欢抓住美人柔荑,说道: “近来事忙,未能多陪伴,忙完之后,我……” 杜悦然伸出一指,纤纤落在洛清欢的双唇间,大方一笑,如烟霞绽放:“我明白。只要你平安归来,我别无他求。” 夕阳斜晖下,一对璧人相拥成一线,佳偶天成。 夜空繁星点点,洛清欢小酌两杯之后回房,觉得有些头晕,想起飞羽山庄后山有一处天然温泉,便想去泡一泡,凭借着记忆,他来到了那绿意盎然的山石入口,正欲走入,却忽闻水声…… 理智告诉他,应该即刻离去 252|00136 《满城太妃闹》后面的似乎不太好放……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顶点。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 253|00137 防盗章4 本章接上章,《宫女守则》第四章到第七章。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因为早上嫌弃白面馒头不好吃,就喝了两口汤,此刻未时已过,申时未满,我已然饿得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了。 吱呀一声,古朴厚重的重华殿大门被打开,从外头射入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我回头一望,只觉这道影子如天神般不可一世。 慕容夜负手而入,我赶忙上前行礼,却听他冷硬的声音说道: “你可曾知错?” 我磕头:“奴婢知错。” 慕容夜找了一块与我相邻的蒲团,就那么坐了下来,挑眉问道:“错哪儿了?” 我小声嗫嚅:“错在不该拿皇上与荷花龟相比。” “……”慕容夜深吸一口气:“还有呢?” 我想了想,又道:“不该跟皇后娘娘强辩,奴婢是狗奴才还是狗奴婢。” “……”慕容夜双眉微拧,没有作声,我以为我终于答对了,于是很兴奋的加以补充道: “奴婢已经做了很深刻的反省,其实奴婢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皇后娘娘,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顶撞皇后娘娘……” “够了!”慕容夜抬手扶额,用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忽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私藏的一块桂花糕交了出来。 这块糕点,是我想等到半夜最饿最饿的时候吃的,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慕容夜没收了。 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块桂花糕,饶他慕容夜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免对我的不成器感到了绝望。 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将桂花糕抛在地上,一把拉过我的手,我一个没站稳,便准确无误的跌入他的怀中。 慕容夜略带忧伤的看着我,问道: “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他的黑眸,感觉就快在其中溺毙般,呐呐答道:“这里是重华殿啊。” 重华殿是专门供奉慕容氏先辈祖先画像的地方,有时候也兼容祭祀事宜。 慕容夜被我的回答噎了噎,拧眉阴狠道:“再想想。” “……”我被他话中的森森寒气所摄,赶忙缩了脖子正色答道:“是奴婢第一次仰瞻圣言之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慕容夜的脸色稍有缓解:“不错。朕记得,你那年才十四岁,个头虽小,却很伶俐。” “……” 我从来不知道,慕容夜对我的初始印象是伶俐。那时的我刚刚入宫,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看看慕容氏的祖祖辈辈长什么模样,偷偷的爬到了摆放牌位隔板的最高处,而慕容夜那一日,正被先帝罚跪重华殿,开始我不敢出来,最后,被内急憋的没办法了,才从牌位后爬了出来,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慕容夜震惊得像个傻子般的神情。 第五章 “芳芳,朕是真的爱你。你却为何要这般对朕?” 慕容夜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不满足于‘望’,还动手了,只觉他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面颊,皮薄肉厚的我忍不住臊红了脸,慕容夜看着我的模样,竟然不分场合与身份的情动了。 只见他缓缓俯下身子,靠近我的脸庞,就在他快贴上我的时候,我冷冷抛出了一句: “皇上,其实花容殿的张娘娘也很漂亮,人美心善臀肥,一看就是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的良人,皇上今晚何不找她侍寝?” “……” 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吻戏,就被我诚实的,不加掩饰的推荐打断了,然后等待我的下场便是——禁闭延长一日。 慕容夜冷酷的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便夺门而去,可刚跨出门槛,却又折了回来,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铁面无私的将地上的那块桂花糕扔出了门外……然后才拽拽的离去。 我:…… 慕容夜对我是真爱啊。 当我奄奄一息送回敬事房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的,吞下了五个白面馒头,外加两杯水。 李公公身残志不残,以他的残破之躯,钻研书画技巧,在我吃完东西以后,他才从他那张简陋中带着沧桑古朴的书案后头看了看我,恨铁不成钢道: “唉,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这敬事房,总有一天会被废除的。”又是一声长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 李公公的这种感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他就像是青楼中的龟公,空守着满楼美艳姑娘,却等不到一个客人的感觉。 “萧……芳芳啊,你说你怎么不干脆从了皇上呢?这样好歹也算是让皇上开荤了不是?” 我摇摇指头:“不对不对,公公你有所不知。” 李公公放下画笔:“哦?愿闻其详?” 我正色背道:“宫女守则第三条,身为贱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勾引主子。我若从了,那是要杀头的。” “……”李公公听了我的诡辩,愣了好久,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门外的传唱声打断了: “公公,慈宁宫派人过来,说要传萧芳芳觐见。” “……”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该来的终究要来,躲都躲不掉啊。 第六章 说起慈宁宫现在的这位,我就不得不扒一下慕容先帝的老底了。 先帝一生戎马,总共就娶了两个老婆,一个是指腹为婚的原配,另一个则是自由恋爱的萧氏,先帝最爱的是谁,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是自由恋爱的萧氏了,更何况,萧氏背后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家族。 然后他打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后,就越级把萧氏封为了皇后,相安无事多少年,直到先帝因病去世,萧皇后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没几日便追随而去。 所以怎么说呢,萧氏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只差临门一脚,太后的宝座眼看就要到手了,可她还是放弃了。 她放弃了倒没什么,关键中的关键是让后来者居上,让先帝的原配捡了个便宜,入主慈宁宫,千秋万世。 “大胆奴才!竟敢奴颜媚主,不知羞耻!”我与慕容夜私会重华殿的事情,估计是传开了。 太后娘娘可能受前萧皇后的压迫太深,以至于对姓萧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我被两个小太监押跪在太后面前,太后的左边坐着慕容夜,右边坐着皇后娘娘,然后,我摆出一副造了很大孽的感觉,鼻眼观心谦虚道: “呃,太后教训的是。” “你们萧氏一族,都是这个胚子!”太后继续对着我泄愤。我何其冤枉,但仍需波澜不惊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见我像团棉花,怎么打都没有反弹,有点急了,一时却又想不到办法。求救左边,只见慕容夜正凝眉看书,对母亲的为难恍若未见。 倒是坐在她右前方的皇后娘娘,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见太后为难,便不顾身上的千金首饰,对我愤然一指,威仪万丈道: “哼,好你个狗奴才!本宫今日非得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身为奴婢,勾引皇上的下场。” “……”我无比真诚的看着她,唉,幸好主动勾引的是皇帝,如果真的是我主动勾引的话,这对姑侄还不要扒了我的皮啊。 慕容夜的唇角微动,看了皇后一言,然后便将火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话。 “来人呐。将萧氏掌嘴一万,本宫今后再也不想听到她开口说话。” “……” 掌嘴一万,这个皇后看来对‘一万’这个量词情有独钟啊。真抽下来,别说是我的脸,就是掌我嘴的人,估计也废了。 “蓉儿,不许胡闹。” 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是太后娘娘头脑清醒,知道一万不是个好数目。但从她的神情来看,我知道,多数是因为慕容夜在场,她们不好自由发挥。 “姑妈~~”皇后的黄莺之声充斥整座慈宁宫,然后姑侄两人就凑到一起咬了咬耳朵:“就是因为她姑姑,才还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蓉儿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她,给您撒撒气嘛。” “……”太后听着皇后在耳旁的嘀咕,在我和皇帝之间回转,有些犹豫,于是乎,我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启禀太后,奴婢的哥哥正在征战鲜卑,奴婢的叔叔正在镇守边关,奴婢还有一个小弟,前些日子,刚刚在南疆立了战功……”这就是被她们姑侄两个称之为‘奴颜媚主’的萧氏一族,当然了,除了出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狗奴才! 但我即便是狗奴才,也会有想要为家族争光的念头,于是又道: “如果奴婢成功接受了一万下掌嘴,并侥幸活了下来,那将来在萧氏族谱之上,也算是一件无人能及的功绩。” “……” 此言一出,让坐在上位的三个人顿时愣住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无耻可以到这种地步。 但是! 我做到了! 254|00138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55|00139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56|00140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小说 ”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57|00141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58|00142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 259|00143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60|00144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61|00145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62|00146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63|00147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64|00148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 265|00149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66|00150 《满城太妃闹》后面的似乎不太好放…… 第一章 作为一个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 帮皇后下毒,帮贵妃陷害,帮妃嫔堕胎,帮姐妹上位……这些,都是不能做的。 我身为敬事房中唯一的一个宫女,平日的工作虽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还算清闲,可近两个月来,不得不说,我那稚嫩的小肩膀上,压力有点大啊。 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我们伟大的,光辉的,神圣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妃嫔了。 这个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消息,无疑是寂寞了整个后宫啊。 后宫寂寞了,然后,我的悲剧就来了。 “皇上,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位闺阁千金,您今晚要不要试试?” 我不改一贯的奴颜媚骨,对全身上下闪耀着佛祖光芒的皇帝陛下慕容夜和气生财的问道。 慕容夜冷冷看了我一眼,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脸上立刻荡漾起令我心醉神驰的讽刺一笑: “哼,试试?当朕是嫖客吗?萧宫女的用辞一如既往的粗俗。” 尽管被奚落,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依旧腆着脸,弯着腰对他阿谀奉承道: “是,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没念过几天书,说话自然不及皇上优雅。”尤其是‘嫖客’那句,太优雅了,我踌躇道: “那今晚……” 慕容夜横眉瞥了我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书中,冷冷说了句:“没兴致,退吧。”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不知道他的这句‘退吧’,无形中会给我造成多少压力? 无需等到明天,甚至我怀疑我都回不去敬事房,就会给各宫娘娘们揪去问话,如果运道够好的话,再加上太后娘娘……随便哪种身份,都足以将我架出午门斩首,理由便是‘不敬忠职守’! 你妹的不敬忠职守! 如果我能够代替慕容夜去宠幸妃嫔而不去,那是我的责任,可腿和工具都长在慕容夜身上,他不去,我能怎么办呢? 在那一个囫囵不及吞枣的功夫,无数种可能已经在我脑中上演完毕,为了结局不更加悲惨,我豁出最后一层脸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慕容夜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抱大腿。 “皇上,您就行行好,试一个开开荤吧,您要再不开荤,敬事房的李公公就要自宫……呃,不对,是自戕谢罪了!” “……” 见慕容夜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为我的忠君爱国,忠心不二所感动,于是再接再厉咬耳朵道: “若皇上不喜欢闺阁千金,嫌她们不带劲儿,那不如去翻西宫中的胡姬,狂野,奔放,销魂!” 慕容夜凝神聚气,冷冷的盯着我,爆吼道: “萧芳芳你给我滚!圆润的滚——” “……” 唉,英雄气短,时不与我啊。 第二章 一腔热血出山头,却打鸟而归。我的心情没人懂。 挑了一条冷僻的路径回到了敬事房,李公公等一众太监全都站在敬事房门外迎接我的回归,每个人眼中闪耀的期盼都能将我薄如蝉翼的脸皮射穿。 我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对他们露出了微笑,李公公见我这副表情,以为事成,颠吧颠吧跑过来,兴冲冲的问我: “怎么样?皇上召了哪宫侍寝?” 我哈哈一笑:“我给皇上推荐了那几个闺阁千金和西宫的胡姬……” 李公公欣慰的点头,对我的头脑很是赞赏,因为在这事关敬事房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哪怕皇帝召幸的是头母猪,他也是高兴的。 “人选得不错。那……”李公公暗示我讲重点,我刻意装傻,摸头傻笑,他只好点明问道:“最后皇上召了谁?”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保持面部微笑,迅速的,含糊不清的答道:“谁也没召。” “……”李公公脸色瞬间掉下,语气都变了:“你说什么?” 我笑如傻帽:“就是……皇上谁也没召,今晚仍旧宿在养心殿。” “……” 潮起潮落的叹息声将我的羞愧推至顶点。 李公公指着我,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撑着食指在原地转圈圈,反复言道: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其实,天亡的又何止是他呢?还有我啊。 跪在坤宁宫中,我低眉顺眼的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渺小,但依旧顶不住坐在主位上,打扮得金碧辉煌,恨不得将整座皇宫的宝贝全都挂在身上的皇后娘娘灼灼的目光。 敬事房的李公公当仁不让的将我推到了权利倾扎的最前线,致力于让我扮演本次战役中最新鲜的炮灰角色。 “娘娘,这几个月来都是萧……芳芳这个宫女去请圣意的,奴才等不知具体缘由啊。” “……” 我在心中将李公公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安后,便提着裙摆,低着脑袋,跪爬到皇后脚前,宫女守则第三十八条,凡主上要问话,或感觉主上要问话的时候,必须主动出列,目不斜视,心诚则灵。 “哦?本宫还以为是哪个狗奴才,原来是你啊……”皇后娘娘吃力的抬起了挂着十七八个手镯手链的玉臂,将指甲放到眼前观望,语气凉凉的说。 这个皇后娘娘上位还不满三个月,但谱儿却摆到了三十年。 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笑容满面的磕头答道:“启禀娘娘,不是狗奴才,是狗奴婢!” 在我如此谦卑的自称之下,终于成功的惹怒了皇后娘娘,鲜嫩豆蔻手指凤座上一拍: “哼,来人呐,杖责一万,再发去掖庭局洗马桶!谁都不能求情,立刻执行!” “……” 这道指令一下,不仅仅是众人愣住了,就连我这个快要被行刑的人都满头黑线了,杖责一万,那是要把我打成肉糜啊。然后还要我这堆肉糜去洗马桶…… “娘娘,这……”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凤目圆瞪:“本宫说了,谁都不能求情!” “……”那个不怕死的人畏惧了,果断下跪求饶:“娘娘息怒,奴才只是想问,到底是先杖责还是先洗马桶?” “……” 第三章 就在我们伟岸的皇后娘娘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我听到身后敬事房的一班同僚们皆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我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谁要杖责一万啊?” “皇上~~~”无比娇羞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痒,沁脾香风扑鼻而过,皇后娘娘带着满身累赘,风情万种的扑向慕容夜,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翩飞的明黄袍角自我眼前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审官就换了人。 “抬起头来。” 我带着满脸尴尬,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儿了吧唧的别过了头,只听慕容夜一声嗤笑: “哦,原来是萧宫女啊。皇后,她犯了什么错?” “……” 慕容夜的问题出来之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围绕着‘我是狗奴才,还是够奴婢’这个话题,与慕容夜展开了深入讨论,我听得满心纠结,暗道:好一对狗男女! 当然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骂出来我还没那胆子。 慕容夜一边与皇后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我身上长着他最爱吃的东西般,饥渴成狂的感觉。 我强忍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骚扰,终于等到那对狗男女讨论完毕,慕容夜才从主审官的位置站起,一统天下道: “萧宫女的事,就交由朕亲自处理好了。” 说完,慕容夜便对我勾了勾手指,认定我会像狗一样追着他这只肉包子出门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边是杖责一万,一边是口头羞辱……我稍事权衡,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座荷风亭,荷风亭下有片荷风池,池里养着前皇后最喜欢的宠物,荷花龟。 慕容夜就站在池边,用他硬挺的冷屁股等着我的热脸去贴。 可我卑躬屈膝的话还未出口,便听他问道: “前皇后离开后,你可曾好好照顾这两只荷花龟?” 荷花龟,顾名思义,就是龟壳上有着荷花纹理的龟。这种龟,灵性又具有观赏价值,是馈赠亲友时附庸风雅的最佳礼物。但我本人对这种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说得再美,它不还是乌龟吗? 听慕容夜这般问,我也不客气的回答道: “启禀皇上,奴婢隶属敬事房,只负责皇上您的床事,并不负责荷花龟的。” “萧芳芳!你够了!”慕容夜咻的转身怒吼。 我缩了缩脑袋:“皇上息怒,这职责是内务府安排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说着这句话,我努力表现出悲戚,将指甲掐进肉里,看能不能弄点眼泪出来,以示真诚。 “你给我闭嘴!”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 267|00151 防盗章4 本章接上章,《宫女守则》第四章到第七章。 第四章 身为一个宫女,在皇宫之中,命如草芥,别说是被关禁闭禁食了,就是要我洗马桶刷茅房我也必须要做啊。 宫女守则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 虽然对这条很无奈,但身在宫女的位置,我又怎能妄想有公主的待遇呢? 在重华殿的蒲团之上,我对着满墙慕容家的老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因为早上嫌弃白面馒头不好吃,就喝了两口汤,此刻未时已过,申时未满,我已然饿得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了。 吱呀一声,古朴厚重的重华殿大门被打开,从外头射入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我回头一望,只觉这道影子如天神般不可一世。 慕容夜负手而入,我赶忙上前行礼,却听他冷硬的声音说道: “你可曾知错?” 我磕头:“奴婢知错。” 慕容夜找了一块与我相邻的蒲团,就那么坐了下来,挑眉问道:“错哪儿了?” 我小声嗫嚅:“错在不该拿皇上与荷花龟相比。” “……”慕容夜深吸一口气:“还有呢?” 我想了想,又道:“不该跟皇后娘娘强辩,奴婢是狗奴才还是狗奴婢。” “……”慕容夜双眉微拧,没有作声,我以为我终于答对了,于是很兴奋的加以补充道: “奴婢已经做了很深刻的反省,其实奴婢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皇后娘娘,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顶撞皇后娘娘……” “够了!”慕容夜抬手扶额,用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忽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私藏的一块桂花糕交了出来。 这块糕点,是我想等到半夜最饿最饿的时候吃的,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慕容夜没收了。 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块桂花糕,饶他慕容夜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免对我的不成器感到了绝望。 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将桂花糕抛在地上,一把拉过我的手,我一个没站稳,便准确无误的跌入他的怀中。 慕容夜略带忧伤的看着我,问道: “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他的黑眸,感觉就快在其中溺毙般,呐呐答道:“这里是重华殿啊。” 重华殿是专门供奉慕容氏先辈祖先画像的地方,有时候也兼容祭祀事宜。 慕容夜被我的回答噎了噎,拧眉阴狠道:“再想想。” “……”我被他话中的森森寒气所摄,赶忙缩了脖子正色答道:“是奴婢第一次仰瞻圣言之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慕容夜的脸色稍有缓解:“不错。朕记得,你那年才十四岁,个头虽小,却很伶俐。” “……” 我从来不知道,慕容夜对我的初始印象是伶俐。那时的我刚刚入宫,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看看慕容氏的祖祖辈辈长什么模样,偷偷的爬到了摆放牌位隔板的最高处,而慕容夜那一日,正被先帝罚跪重华殿,开始我不敢出来,最后,被内急憋的没办法了,才从牌位后爬了出来,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慕容夜震惊得像个傻子般的神情。 第五章 “芳芳,朕是真的爱你。你却为何要这般对朕?” 慕容夜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不满足于‘望’,还动手了,只觉他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面颊,皮薄肉厚的我忍不住臊红了脸,慕容夜看着我的模样,竟然不分场合与身份的情动了。 只见他缓缓俯下身子,靠近我的脸庞,就在他快贴上我的时候,我冷冷抛出了一句: “皇上,其实花容殿的张娘娘也很漂亮,人美心善臀肥,一看就是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的良人,皇上今晚何不找她侍寝?” “……” 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吻戏,就被我诚实的,不加掩饰的推荐打断了,然后等待我的下场便是——禁闭延长一日。 慕容夜冷酷的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便夺门而去,可刚跨出门槛,却又折了回来,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铁面无私的将地上的那块桂花糕扔出了门外……然后才拽拽的离去。 我:…… 慕容夜对我是真爱啊。 当我奄奄一息送回敬事房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的,吞下了五个白面馒头,外加两杯水。 李公公身残志不残,以他的残破之躯,钻研书画技巧,在我吃完东西以后,他才从他那张简陋中带着沧桑古朴的书案后头看了看我,恨铁不成钢道: “唉,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这敬事房,总有一天会被废除的。”又是一声长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 李公公的这种感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他就像是青楼中的龟公,空守着满楼美艳姑娘,却等不到一个客人的感觉。 “萧……芳芳啊,你说你怎么不干脆从了皇上呢?这样好歹也算是让皇上开荤了不是?” 我摇摇指头:“不对不对,公公你有所不知。” 李公公放下画笔:“哦?愿闻其详?” 我正色背道:“宫女守则第三条,身为贱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勾引主子。我若从了,那是要杀头的。” “……”李公公听了我的诡辩,愣了好久,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门外的传唱声打断了: “公公,慈宁宫派人过来,说要传萧芳芳觐见。” “……”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该来的终究要来,躲都躲不掉啊。 第六章 说起慈宁宫现在的这位,我就不得不扒一下慕容先帝的老底了。 先帝一生戎马,总共就娶了两个老婆,一个是指腹为婚的原配,另一个则是自由恋爱的萧氏,先帝最爱的是谁,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是自由恋爱的萧氏了,更何况,萧氏背后还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家族。 然后他打了天下,做了皇帝之后,就越级把萧氏封为了皇后,相安无事多少年,直到先帝因病去世,萧皇后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没几日便追随而去。 所以怎么说呢,萧氏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只差临门一脚,太后的宝座眼看就要到手了,可她还是放弃了。 她放弃了倒没什么,关键中的关键是让后来者居上,让先帝的原配捡了个便宜,入主慈宁宫,千秋万世。 “大胆奴才!竟敢奴颜媚主,不知羞耻!”我与慕容夜私会重华殿的事情,估计是传开了。 太后娘娘可能受前萧皇后的压迫太深,以至于对姓萧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我被两个小太监押跪在太后面前,太后的左边坐着慕容夜,右边坐着皇后娘娘,然后,我摆出一副造了很大孽的感觉,鼻眼观心谦虚道: “呃,太后教训的是。” “你们萧氏一族,都是这个胚子!”太后继续对着我泄愤。我何其冤枉,但仍需波澜不惊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见我像团棉花,怎么打都没有反弹,有点急了,一时却又想不到办法。求救左边,只见慕容夜正凝眉看书,对母亲的为难恍若未见。 倒是坐在她右前方的皇后娘娘,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见太后为难,便不顾身上的千金首饰,对我愤然一指,威仪万丈道: “哼,好你个狗奴才!本宫今日非得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身为奴婢,勾引皇上的下场。” “……”我无比真诚的看着她,唉,幸好主动勾引的是皇帝,如果真的是我主动勾引的话,这对姑侄还不要扒了我的皮啊。 慕容夜的唇角微动,看了皇后一言,然后便将火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话。 “来人呐。将萧氏掌嘴一万,本宫今后再也不想听到她开口说话。” “……” 掌嘴一万,这个皇后看来对‘一万’这个量词情有独钟啊。真抽下来,别说是我的脸,就是掌我嘴的人,估计也废了。 “蓉儿,不许胡闹。” 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是太后娘娘头脑清醒,知道一万不是个好数目。但从她的神情来看,我知道,多数是因为慕容夜在场,她们不好自由发挥。 “姑妈~~”皇后的黄莺之声充斥整座慈宁宫,然后姑侄两人就凑到一起咬了咬耳朵:“就是因为她姑姑,才还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蓉儿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她,给您撒撒气嘛。” “……”太后听着皇后在耳旁的嘀咕,在我和皇帝之间回转,有些犹豫,于是乎,我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启禀太后,奴婢的哥哥正在征战鲜卑,奴婢的叔叔正在镇守边关,奴婢还有一个小弟,前些日子,刚刚在南疆立了战功……”这就是被她们姑侄两个称之为‘奴颜媚主’的萧氏一族,当然了,除了出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狗奴才! 但我即便是狗奴才,也会有想要为家族争光的念头,于是又道: “如果奴婢成功接受了一万下掌嘴,并侥幸活了下来,那将来在萧氏族谱之上,也算是一件无人能及的功绩。” “……” 此言一出,让坐在上位的三个人顿时愣住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无耻可以到这种地步。 但是! 我做到了! 268|00152 防盗章5 接上一章防盗,《宫女守则》第七章到第九章,还有个尾声,我微博放出来。 第七章 身为一个宫女,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只见太后一拍凤椅,指着我厉色说道:“萧芳芳,你祸乱后宫,勾引皇上,你可知罪?” 我看着正在摸鼻头的慕容夜,看样子他是不想站出来承认了,吞下一个闷亏,我认道:“奴婢知罪。” 太后深吸一口气,又道:“当年你执掌后宫,却以皇后之尊为刺客铺路,差点损伤圣体,你可知罪?” “……” 这个这个这个,‘勾引,祸乱,媚主’之类的罪名可以乱认,但损伤圣体,可就不能瞎认了,要掉脑袋的。 虽然我的背后有那样一个庞大的萧氏家族;虽然我的身份是一个被废了的前皇后,但这个罪名也是不能瞎认的。 “奴婢冤枉啊,太后。”我咽了下口水,为自己辩驳:“奴婢怎知那样美艳的蝶儿姑娘会是刺客呢?她长袖善舞,奴婢以为是进献皇上的最佳人选,也是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的教诲,奴婢才下定决心,要劝皇上雨露均沾的嘛。” “……” 太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从她和慕容夜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她之前用太后的帽子把我压在小黑屋里三天两日的事情,慕容夜不知道。 “母后,你曾将萧氏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两夜?” 我听慕容夜那般问,赶紧挣开了小太监的按押,跪爬上前解释道: “皇上,您别怪太后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奴婢的肚子不争气,都四五个年头了,还是没有动静,太后这是急您所急,省的您独个儿溜出宫外逛那烟柳之地不是?” 关键是,你逛就逛吧,还光看不吃,撒了大把金钱,就为了跟人家谈诗论画……他是不知道,当我做巡城的表哥将我带去那座青楼抓奸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 慕容夜也被我的话噎住了,目光闪躲,讪讪的摸了摸鼻头。 太后见他如此,不禁转移话题: “那芸嫔之事呢?若不是你暗地赐药,芸嫔腹中龙子又岂会无端掉胎?” 皇后听太后提起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对对对,还有这件事,狗奴才你倒是解释啊。” 我说过,这位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我三个月前被拉下马之后,太后在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把她这做了好几年九品召容的侄女提拔了上来,因为身份跨度太大,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好像原本贫瘠之家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意外之财,一夜之间,爆发了。 既然他们提起这事儿,我还真无话可说了。 原本知道那芸嫔怀孕,我还挺伤心的,但想着既成事实,我伤心也没用,便让御膳房给她送去了一碗血燕,以表我母仪天下的大度。 可谁知道,就是那碗血燕,断送了芸嫔和她孩子的命,也断送了我的前程。 谋害龙裔,害死妃嫔这个罪名,足以将我碎尸万段,于是乎……我就到了敬事房了。 第八章 “哼,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我知道,她那是被首饰压得抬不起来了。 “来人呐。”凤仪威严,一呼百应:“将她拖下去,杖责……一万!” “……” 我已经不想再发表什么了。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慕容夜终于站了出来:“且慢!” 太后与皇后双双看着他,只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颚,问道: “朕让你去敬事房,你可曾做事?” 这么个不找边际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支支吾吾,踌躇片刻后,才答道:“做,做了。奴婢每日都扫地,刷墙,洗马桶……” “……”慕容夜满头黑线,扶额道:“那你可曾看过敬事房的记录档案?” 我回想那东西,瞬间红了脸,埋下脑袋摇头道:“没有,那都是李公公看的。” 慕容夜叹了口气,像是强忍着要抽我的冲动般,隐忍的说了句: “让李扎过来。” 李扎便是李公公的闺名。 不消片刻,李公公便圆润的滚了进来,慕容夜又将先前问我的问题问了一遍,只听李公公犹豫着答道: “呃,奴才把档案都交给萧……芳芳宫女掌管了。” 慕容夜厉眼扫来,我当即狡辩:“呃,他只是然我掌管,没让我看!” “……你!” 慕容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又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太后和皇后翘首以盼,决定忍我一时,对李公公挥手道: “算了,李扎你来说吧。” 李公公到底是深宫劳模,将慕容夜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回想一遍后,便找到了最佳答案,奏禀道: “启禀皇上,从敬事房的记录看来,皇上登基五年间,每夜都是宿在萧……前皇后萧氏宫中,只有六个月前的一晚,醉酒召幸了芸嫔娘娘,然后三月之后,芸嫔娘娘怀孕了。”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插嘴道:“没错,芸嫔怀孕之后,就是她这个狗奴才,送去了一晚血燕!” 李公公处乱不惊,对皇后叩首道: “娘娘息怒,老奴的话还未说完。”看了看我和慕容夜,他又道:“可是,敬事房的记录中,皇上召芸嫔侍寝的那一夜,正巧是芸嫔娘娘来月信的第二日,根本无法侍寝不说,即便侍寝,也是不能怀上的。” “……” 我目瞪口呆,听着李公公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我早前还在为芸嫔和她的孩子内疚,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慕容夜对李公公的回答很是满意,别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太后道: “母后,您可听见了。朕当日召幸芸嫔,根本没有与她行事,更何况,即便行事,在她月信第二日,也不可能让她怀孕。” 太后面如死灰,强自镇定道: “可,可,可芸嫔死无对证,怎好听这老奴的一面之词便下定论?” 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越趋于白热化了。我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慕容夜冷哼一声: “哼,芸嫔与她腹中孩儿之死,母后怎会不知?您若不知,有怎会在芳芳送去血燕的前一刻,给芸嫔送去了赐死的药?” 太后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皇帝竟然一清二楚,大惊失色,皇后虽然脑子搭桥,但也看出来此刻形势的变化,蔫儿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对于芸嫔一事,她从头到尾也是知道一点的。太后发现了芸嫔私通侍卫,不想毁了天家颜面,便想偷偷赐死于她,但赐死一个怀了孕的妃嫔,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怎么行呢? 于是,她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既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芸嫔,又将一直在她们姑侄俩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萧氏拉下了皇后宝座。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慕容夜要把我贬去敬事房,为的就是让我亲自找出真相啊,奈何,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一心只想把宫女这个职业做好。 慕容夜快速走在御花园中,一边疾走,一边愤慨的对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我凶道: “萧芳芳,朕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爱。” 我腿没他长,但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掉队,边走边发誓道: “皇上,奴婢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啊。” 慕容夜咻的停下脚步,我一鼻子撞上了他背脊,猛然转身,对我大吼道:“日月可表?可表什么?可表就是硬塞个会跳舞的女人给我?还是个刺客!” 我被他喷的后退: “我只是想让她跳舞给你看,娱乐娱乐,省的你去宫外娱乐。” 慕容夜步步逼近:“娱乐娱乐,你要朕怎么跟她娱乐?” 我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呃……是太后硬要你娱乐的,又不是我。在小黑屋里,她差点就严刑逼供了……我硬是熬了三天两夜才妥协的。” “……”慕容夜蹙眉看着我,有些心疼,我又继续道: “况且,不正是因为我把那女人塞给你,才让她有机会行刺你,然后,你才有机会抓住她,问出了敌国军情,打了胜仗不是吗?” “……”慕容夜有些气绝,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又道:“好,那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进了敬事房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懂他想问什么,没有说话,只听他又愤愤道:“每日每日都给我送牌子,让我召幸其他女人,还给我推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立刻摇头否定: “每日送牌子让你召幸妃子,是我的职责啊!至于推荐……我知道你的口味,把你可能会喜欢的都留着呢,推荐的都是你不喜欢的。” 见慕容夜面上有些质疑,我赶忙如数家珍的道:“就好像,病弱的闺阁千金,狂野奔放的胡姬,还有丰、满的张娘娘……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 “……”慕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根手指指着我,也许是觉得如果再说话,一定会被我气死。 叹着气来到荷风亭,他站在原位,看着满目绿意,叹息 269|00153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隐私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隐私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70|00154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71|00155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72|00156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73|00157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 274|00158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坚挺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75|00159 防盗章13 这是12年刊登杂志的小说。大家看看喜欢不?有哪篇要是没看全的,都可以找我。未免大家看的不连贯,今天再把这第一章放一遍,这篇文也挺神奇的,我花了大半天写好,然后送去审稿,半个小时后就过稿了,是我效率最高的一篇短篇。 《施主不可以》花日绯 第一章 我是一个身心都很纯洁的小尼姑。 三个月前,我走进白云庵想找人,主持师太却非要拉着我,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又说我的形象很适合为新一代的白云庵代言,硬是要我留下当尼姑,还给我取了个拉风的法号:纯洁,说是象征着我那阳春白雪般的白璧无瑕。 虽然师太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但她能从我浮华的表象看透了我圣洁的本质,这一点让我很是折服。 我身自漂零,四海为家,其实干什么都不要紧,不就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早课,念经,扫叶,煮茶,我都能够很轻松的完成,但谁能告诉我,被香客骚扰这件事,我该跟上级领导汇报吗? 站在我面前的施主,品貌端正,斯文俊秀,眉目如面瘫般正直无波,可就是这样美貌的他,拿着十两金子对我说是香油钱,但他放入功德箱的条件却是: “小尼姑,给我摸一摸,我就放进去,怎么样?” “施主,不可以。”我唯唯诺诺的双手合十,向后退怯。 只觉面前一座山峰压顶,我的个头不高,这位施主却利用身形之便,将我困在他与功德箱之间。 我清纯的如早春花瓣上的水滴,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 低沉轻薄的嗓音又在耳旁说道:“二十两,如何?” “……”我依旧不说话,但眼角已经开始向他平摊在手掌上的金锭子看去。 “五十两,就摸一下。”这位施主很是执着,但我是一朵圣洁高雅的娇花,又岂能为了凡尘俗世的粪土而妥协呢? 刚想一鼓作气拒绝,却听见大佛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白内障严重的主持师太,一路摸着大佛的边缘急匆匆走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抢过施主手中的金锭子,大义灭亲道: “施主别客气,尽管摸便是。” “……” 我惊恐的看着主持师太,却得到了师太哀戚戚的回应:“纯洁,为了庵里的师姐师妹们,你就牺牲一点吧……我都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 “……” 师太,你都瞎了十几年了,可不是好久没看到白米饭了吗? 欲哭无泪,我眼巴巴的看着财迷师太怀揣黄金,又如来时般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后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混球般的队友……我颤颤惊惊的将一只手伸到男施主面前,为了自己的不争而掩面痛哭。 那位施主见我的手伸出,眼里就放出了熠熠狼光,飞快的抓在了掌心,反复揉捏观望起来,边摸还边用话来‘侮辱’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澜之手啊,果然风骚……” 你丫才风骚,你全家都风骚! 第二章 我知道白云庵向来很清贫,但却没有想到会穷成这副叮当响的模样,让我一度怀疑,这真的是那座江湖传闻力压少林,气压武当,艳压峨眉的白云庵吗? 我一边扫叶一边叹息: “施主,你这样做我很困扰的。” 香客还是那个香客,纯洁还是这个纯洁。只见昨日那个出了五十两黄金只为摸我手的香客围在我身旁,手里拿着本大册子,另一只手执笔,对我评头论足之后,一番狂写: “肤白,个矮,发质偏黄。” “眉淡,胸瘦,腰细臀翘。” “……”我停下扫地的脚步,无奈的看着他,那香客却丝毫没有自觉,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尺,对着我的手臂和大腿量了起来: “前臂一尺一寸,后臂一尺三寸……” 泥垢了! “施主,你……”我忍无可忍,决定跟他摊牌,却不料那人却忽的抬头,用他正直又俊美的面瘫脸对我说道: “在下百晓辑,小尼姑你随意,不用理会我。” “……”好一只小白鸡。 你像苍蝇围着狗屎在转,让我怎么随意,怎么不去理会?转念一想,问道:“百晓生是你什么人?” 那人忽的抬头不苟言笑的模样与他猥琐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只听他正色说道:“是我爷爷。” “……” 怪不得这么烦人。 百晓门是把普通的文案工作做到巅峰的特殊门派,他们没有傲人的武功,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却用他们深埋地底百余年的巨大情报网赢得了甚至超过武林盟主的江湖地位。 但在我看来,百晓门不过就是一群爱窥探人*的宵小,所谓的情报网不过就是利用东家掌门的偷情应对西家帮主的臭脚……人在江湖飘,谁还没有几个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百晓门就是利用这种对*曝光的恐惧感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豪杰,尽管我深觉无耻,但……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我没了意见,百晓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对我的音容笑貌做出了最诚恳最真挚的评价,事无巨细到我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详详细细的记录在案。 我想发飙,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正经古板,牲畜无害,一张端庄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直,好像我怀疑他居心不良都是在亵渎他的天真无邪般。 我正在挑水,热的满头大汗,可百晓辑却轻松松拿着本册子在我旁边转悠,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小尼姑,你的脸看起来很诱人,让我亲一口吧。”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警告他一下的,可厚颜无耻的他竟然趁我不备,就飞快的在我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吧唧着嘴,念念有词的甩手而去。 我石化当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带着满腔的怒火,我去到主持禅房,不小心看见师太正在慌忙藏起正在偷吃的糕团,我表明来意,提出了对百晓辑的控诉,可师太的态度却让我这个维权的小尼姑感到很绝望: “纯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右眉一挑,什么意思? “他都没有捐香油钱,你怎么能让他亲了去呢?” “……” 我被师太的一句话堵了嘴,她将我推出禅房关上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为了修行……下次记得跟他收香油钱哦。” 第三章 有了主持师太明理暗里的支持,百晓辑放纵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尼姑,你的眼睛看起来真漂亮。” “……” “小尼姑,你觉得我怎么样?” “……施主,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压制脾气,最后一次对他好言相劝。 “小尼姑,晚上到我的禅房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都随你。” “……” 生可忍,熟不可忍! 月黑风高夜,我自禅房出来后,直接跳上屋脊,往着白云庵的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白云庵之所以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除了有一门清心经的绝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林寺前方丈机一圣僧在此闭关,圣僧佛法无边,却因一时之念看了邪魔之册,自省封尘,就将自己关在这白云庵中。 虽然对机一圣僧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一座尼姑庵附近闭关一事持保留态度,但我一开始入山寻的便是这位圣僧,后来被主持师太硬是骗了过去,原本白云庵的清心经我也能用,可……就因为百晓辑的到来,让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骚扰,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再待下去,那头面瘫小色、狼爬上我床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循着风迹在白云庵后山找到了一座土地庙般的小屋,我冲上前去,还未落定,便被狂扫而来的气劲逼退到一丈开外,我手扶着树干的半腰处,绕了个圈,躲在树后,警醒着看了看在黑夜中沉寂的小屋。 “施主请回,贫僧此生绝不再重见天日。” 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近似远,似怒似悲,我一只手堵住耳洞,心中暗惊圣僧的深厚内力。 我敛目想了想,决定再次冲上前去,边走边说:“圣僧,我别无他求,只求圣僧传我清心之法,助我渡过魔障。” 我与迎面而来的内劲相对而行,逆流而上,只觉周身紧缚,衣衫仿佛要被内劲逼得镶入皮中似的,穿透我的血液,丹田中有股难以控制的热气涌动起来,我直逼上前的同时,只觉眼中发红,一种被血染红的嗜杀正在体内喧嚣,迅疾猛烈的在体内横冲直撞,寻求突破。 “啊——” 白云庵的戒帽撕裂四处,我长发披散,目露红光,身体中的魔性难以控制,狂叫而出之后,只见小屋中探出一只无形大手,将暴虐中的我一掌拍下,按在地面,我不得动弹,只听雄浑内音自耳旁响起: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276|00160 防盗章14 接上章。-晋/江独家发表,盗文自重啊,自重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施主的魔障乃由根而生,恕贫僧难以相助。” 说着,无形大掌便又是一扫,我只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抑止的向后飞退而去…… 原以为我要撞上那棵参天大树了,可预期的冲撞的确发生,疼痛却不曾感到,我本应撞在树干上的背脊如今却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 银色月光,枯树枝桠,后山林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打斗般,我袍角翩飞,发丝凌乱,他俊美无筹,略微面瘫,百晓辑风度翩翩抱着我旋转而下,发丝迷乱间,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心跳的声音,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我置于他的膝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小尼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的模样,蹙眉:“不要叫我小尼姑。” “……”百晓辑愣了片刻后,了然点头:“好的,纯洁师太。” “……” 我推开他,抚着肩膀上的擦伤,却见百晓辑眉头一簇,脸色有些苍白,我将他转过身,只看到破烂衣衫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 他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巨大的冲力迫使他的背脊摩擦在粗糙的树干之上,成了如今的光景。 我意外的抬头,凉凉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那和尚杀不了我的。” 百晓辑耸了耸肩,摊手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可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对于他这句话,我表示万二分的震惊,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正要低头绞衣角来表现自己的娇羞时,却听他又道:“纯洁师太,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对我不客气?” “……” 一巴掌掀飞你! 第四章 第二天中午,我正和主持师太坐在面对面吃着糠腌菜,我手拿粥碗随口问道: “师太,那位施主……” 听到这个金主的名字,主持师太白内障的双眼中射出了激动的光芒:“哦?他又亲你啦,有没有跟他收香油钱啊?”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 “让他抱抱亲亲也没什么,反正百晓家是不让后人娶妻的,你让他亲,让他摸,保证安全,无后顾之忧。” 我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差点绝倒,不过也想起来,百晓家确实有这样一个规定,因为百晓家的子孙全是上一任家主收养回来的义子,而他们家族本身为了不让裙带关系扰乱了情报网,就定了这个规矩,欲成百晓家主,便要断人七情六欲,原则上就跟入了少林寺是一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脑中想起那张面瘫忠犬脸和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又像是蚂蚁钻心般,挠得我心神不宁。 山外传来了滔天的叫嚣,说是都要找沧澜鬼手马幽冥报仇。 有灭门惨案,有连环盗窃,有秘境偷香,有杀人越货,有拐卖人口……总之仇恨的名目很是繁多。 我坐在白云庵最高的塔顶上,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暗自震惊自己在江湖中的人缘如此之差,要不然怎么会连入室抢劫这种罪名都算在我的头上? 身旁扫过一阵风,我淡定的拂了拂颊边的乱发,头也未回,问道: “你的伤好点没?” 良久都未等到回答,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点墨般的瞳眸正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幽深,我不禁又问道: “你猜他们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在白云庵的?” 我自天山下来之后,就直奔白云庵找机一圣僧,途经三个村庄,四个城,自问没有暴露任何行踪,如今被这么多人发现了,那必然与拥有巨大情报网的百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辑敛下黑眸,将头转了过去,将目光也投向了山门之下,只见白云庵的几位师叔伯们正在与那帮乌合之众发生争执。 看见她们不遗余力想为我辩护,我内心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的到来,她们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佛门师太又何须这般抛头露面呢。 第五章 我是沧澜鬼手马幽冥,出道以来,一直定性不稳,被人说是亦正亦邪,直到发生了五年前的灭寨事件,我以冠绝武林的魔功——沧澜鬼手灭了一个五十人的寨子,只因他们在山下烧杀抢掠,残害一方百姓。 可传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我是为民除害,可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我滥杀无辜,魔头的名头自此传开。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盛怒的时候,我竟然真的控制不住体内魔功的倾袭,眼前总是闪过杀戮,为那种飘渺无踪的快感所折服,我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于是,我就独自跑去了天山,在天山绝顶之上将自己冰封了五年。 可前些日子,天山地震了,于是,我就又出来了……原想保持低调,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江湖纷争。 我看到主持师太在弟子的搀扶下去到山前,只听她一锤定音道: “沧澜鬼手马幽冥再也不复存在,大家也该放下仇恨,让她改过自新吧。” 众人:“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拉她出来就死,否则,我等必踏平你白云庵不可。” “……” 我脚下一动,想上前相助,可心念一转,却又退了下来,百晓辑将我的变化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想踏平我白云庵,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只听山门前一声长啸巨响,然后便看见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乌合之众们像滚冬瓜般全部滴溜溜的滚下了山道。 主持师太护短成性,一招定乾坤,师太威武! 解决了山门前的乌合之众,师太像是头顶长了眼睛般,径直走到了我与百晓辑所在的高塔下方,精准无比的指着百晓辑叫道: “百晓家的,你在我白云庵吃住多日,上下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泄露纯洁的行踪?” 我眉峰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蹙眉的百晓辑,只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这才自高塔跳下,对师太作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太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禅房,边走还边说:“多派点人在山脚下盯着,想灭我白云庵,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气死我了——” 我目送师太离去,又看了看头也不回走下山道的背影,隐约看到背后的衣衫透出些血迹,那是他昨日为了救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旋身,追了上去。 第六章 夜幕降临,他在山下的一片密林中停歇,并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径自生了火,从溪边刺了一条鲜鱼放在火上烤,我从树上跳下,大咧咧的在他旁边的突石上坐下,百晓辑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面瘫多少让他掩藏了不少情绪吧。 我将脑袋凑近他,在跃跃的火光中,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端正不阿的正派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戏人的,我将脑袋置放在交叉的双臂之上,问道: “真的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百晓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那你干嘛要走?”既然不是,那就更没有要走的理由啦。 他深深剜了我一眼,转头叹息道:“我不想看见你眼中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百晓辑正在翻鱼的手突然一顿,面瘫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凝重,虽然脸上是一副‘死也不告诉你’的决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是。” 他的答案令我更加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万别说是十天前,我自认还没有那种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很多年前……你像神女般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村。” “……你们村?”我疑惑的开口。 百晓辑点头:“我们村常年受黑风寨欺凌,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的马蹄之下,你一出手,就替我们村灭了他们整座山寨。” “……”我眯着眼回想,黑风寨,貌似就是那个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破山寨。 看了看跳跃火光中的百晓辑,脱口问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是孤儿?” 百晓家没有嫡系继承人,都是由上任家主收养的孤儿担任的。 百晓辑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他的烤鱼,放在鼻下闻了闻,又递还给他,看着他脸上一副被我拒绝的僵硬,我不禁从容一笑: “佛门弟子,要守清规,等我还俗了再吃。” 我向来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等你还俗了,我就娶你!”百晓辑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277|00161 防盗章15 我满头黑线:“娶我?百晓家不是不让家主娶妻吗?” 百晓辑笃定的说:“只不过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做家主而已,娶妻没人能管我。” “……”耳中听着他毫无忌讳的说着‘我们的儿子’,我不禁耳根一热,男女之间的暧昧一旦被揭破,就很难共处,我又徘徊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百晓辑的离开,让我在白云庵的日子变得无聊了很多。 以前恨不得把他揪到墙角去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用针线把他调戏我的嘴巴给缝起来,可一旦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耳旁冷清了很多。 白云庵门前,毫不间断的每日都有江湖人士前来寻仇,一开始的时候,师太还能应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主持师太劳累多日,明显觉得有些气短了。 一把截住了正在煮茶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纯洁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每个上山的人都跟你有仇?这下好了,打发不掉,他们干脆就在山门前安营扎寨了,这样下去,很影响生意……呃,不对,是很影响香客们上山的。” 本来也没什么香客吧? 我摸头表示不解:“师太,我也不知道。你要喝茶吗?” “……” 跟我讲话,师太挫败的弯下了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露出了敛财的微笑: “咦,对了,那么多人在山门口守着,也没看他们带水和干粮……” 师太神态囧囧,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风风火火的招来了师叔静师太,只听她们说道: “你去把下山的路给封了,让宜修和简修去卖茶,一杯一两。” “……” 有这样一个财迷的主持师太,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从袖口放出一只信鸽,看着它翱翔天地之后,便避开耳目,去到了后山林,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书生服,肩挎书篓的年轻男人向我跑来。 他是百晓门的三级书童,十几天前,我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我散播消息。 没错,散播我在白云庵这个消息的人不是百晓辑,而是我自己。 还未等他站定,我就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喂,我只是让你随便找几批下三滥过来闹闹,你丫怎么还给我惊动了好多大派?” 三级书童抚了抚自己快掉的书生帽,气喘吁吁的说: “客官,我没惊动什么大派啊。不就是些个混混嘛。是你让他们上来闹闹的,不是吗?” 我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张开血盆大口吼叫道:“闹你妹!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都只是些个混混吗?你办事有没有脑子?你给我惊动了这些人物,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几个混混上山闹一闹,看能不能侥幸把主持师太手中的清心经给骗出来,又或者干脆把后山那个老和尚给逼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给我惹上了□□烦。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究竟不对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出来。 三级书童委屈的看着我,捂着脑袋,小声嗫嚅道: “这位客官,你也太抬举我了,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这级别的人,我还真叫不动……你是不是得罪我们百晓门的高层了?” “……” 三级书童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八章 点仓双雄,漠北狂刀,追风十三娘……这些都是成名江湖良久的大人物,就凭我给三级书童的一百两黄金,还真叫不动他们,可这些人,却都堂而皇之的找了上来,不用说,这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而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百晓辑!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这个表面上说喜欢我,背地里却阴我一招的男人! 简直可恼! 我是在一处茶摊找到正在喝茶的百晓辑的,他冷冷的面瘫姿态和几天前无甚两样,见到我说: “纯洁,你来了?” 我一脚踩在他的长凳上,威慑力十足的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百晓辑从容淡定的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几张召唤指令,向我解说道: “这是苗疆蛊王,这是风林剑客,这是白云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应该会赶到白云庵找你寻仇。” 我的脸色死灰一片,手上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脑门突突直发热,俨然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吧,这些人都上门寻仇,我那双鬼手怕是要折了! “不过,召唤令现在还未发出去……” 我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强势的按住他的手,说道: “那就别发了。” 百晓辑看了一眼我的手,眸光微闪,我似乎看到了内里的狡黠,这个男人其实是腹黑的吧,只是一直用面瘫忠犬来伪装着自己,没有来的,我竟然感到脖子一阵发凉。 “纯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瘫腹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他僵硬着弯起的嘴角是怎么回事?他那是笑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辑维持着嘴角的吓人微笑,说道:“纯洁,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头,暗骂这人的无耻,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还是不免强颜欢笑: “挺,挺好的。” 百晓辑的眼中湛出了精光:“那纯洁,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答,答应什么?” 百晓辑不等我回答,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想要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果断推拒:“等等,先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接受我啊。” “……” 我以无声来抗拒他的热情。 左右权衡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接受你。但你要收回那些指令,别再让这些,还有这些人去白云庵闹了,好不好?” 百晓辑古板的脸上显出不解:“可是为什么呢,纯洁。” 我满头黑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初衷只是小打小闹,可百晓辑这货一插手,事情的性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再闹下去,没准连武林盟主梅萧都要惊动了。听说他最近娶了个老婆,身份是第一邪派墨临渊的尊主……他们要一起来闹白云庵,你让我怎么收场?” 百晓辑若有所思:“梅萧啊。对哦,要是把他也叫来的话,事情就更好办啦。” “……” 第九章 我无力的攀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施主,不可以的。” 百晓辑像是认真的在考虑我嘴欠说出来的提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呀。纯洁,你起先为何想闹一闹白云庵?” “……” 我心里的邪恶小九九不敢说出来,却听百晓辑如我肚子里的蛔虫附体般,兀自猜测起来: “我猜,就是为了要让主持师太使出清心经,或者直接把后山的机一神僧逼出来吧。” “……”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这哪是猜呀,分明就是确定了。只听百晓生又对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请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行。那种人,就是一日去三拨,主持师太都能轻松松搞定,怎么可能逼得了他们?” “……” 百晓辑的话,让我愣在当场……他这么说,貌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指令,反而要多发些,多找点人去闹才有可能实现,不是吗?” “……”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的坚决态度瞬间动摇了起来。 “可是……” 就怕最后闹得无法收场啊,施主! 我的计划,在百晓辑的插手之下,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主持师太虽然对山门口的商机很是看重,但也架不住一日打三回,终于缴械投降了。 当那些山门外的‘仇人’纷纷将我围住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回玩儿大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这双鬼手虽然动作够快,功力也属上乘,可对付一两个人还行,要对付一堆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丹田中的戾气被狂乱的攻击逼出,我发丝飞舞身后,双目泛出血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停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体内的残暴因子因激愤更显活跃,有一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双眼爆红的我嗜血的舔了舔双唇,将身边人的惧怕当做是美餐尽情享受着…… 从天而降一只无形佛掌,将我死死压在地面上,不得动弹,随即而来的梵音自白云庵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和迫人的气劲让我喘不过气,头脑中满是血腥的念头。 主持师太随即赶到,助阵无形佛掌,将我周身几个大穴点住,然后我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中,仿佛都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与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嗜血气劲相撞,令我痛不欲生。 相撞之后,仿佛体外的气劲略胜一筹,开始在我周身的血管之中蔓延扩散,狂躁的心被渐渐抚平,暴力的灵魂得到了安抚,耳内的梵音听起来竟没了逆反,越来越顺耳了。 暴虐的心沉寂下来。 278|00162 防盗章19 晋/江独家发表 《河伯》——花日绯 作为民间传说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我压力很大。其实我只是个不怎么主动的男神,这位仙子,听说你暗恋了我三千年?呃,那好吧,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第一章 记得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婆。 模样记不全了,依稀有点印象的是,皮肤挺白的,总是喜欢将嘴唇擦上红如血的胭脂,艳丽的不得了。 原本娶了个漂亮老婆,我也挺高兴的,可当时好多仙友都劝我说,漂亮老婆靠不住,我凭着又傻又天真的执着将仙友们的劝谏当做耳旁风,对她宠爱依旧。 然后……我就悲剧了。她果真背着我找上了别人,给我量身定做了一只绿帽子。 我的继任是高帅富中的战斗机,天帝的第二十八子火神柴荣。整整五年的时间,我都抬不起头来在天界行走,原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可是后来在天帝的蟠桃宴上,我看他们你侬我侬,前妻竟然用我曾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上古寒玉喂柴荣吃饭……那时,一股热血上头,我就冲动了。 我叫冯夷,出生时便口含水玉,下界的海流河川皆受我水玉调动,我一怒之下,就把东海之水抽干,淹上了天庭……后果,可想而知。 我被贬凡间,但仙骨仍在,天帝让我做了下界的水神,掌管凡间水域,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是的,我就是河伯,民间故事里,最喜欢娶妻的河伯。 这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女巫,披挂戴帽,左手持木剑,右手晃铜铃,女巫后头坐着像是村里的几位长老,香案前头则是一坐祭台,祭台上有一少女,打扮艳丽的被五花大绑,跟以往的‘祭品’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这就是要进献给河伯,也就是给我的祭品。据说百姓们都指望着这个祭品来换今年的水域太平,无风无浪。 唉,无风无浪这种事情,如果是进献一名女子便可保证的话,那我干嘛每年还要看那传旨上神的脸色? 每年春汛之时,天界便会派来一位上神下界来向各路小神传达今年施雨布云的政策,有的态度很是欠扁,我却无可奈何。 我掌管凡间水域,岸上之事我也管不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少女,暗叹了下她的悲催命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听说街尾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饱餐了一顿后,我便打算回去小憩一番,谁知途径漳河流域的时候,被一片蓝光吸引,好奇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双脚被缚大石,身子不住扭动,想要挣断绳索,可是在水中,她怎么可能做到。 我眼尖看到了一块很眼熟的蓝玉,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它别在少女腰间闪耀着,我认识它,那蓝玉中有我水玉的碎片一角,之前在跟柴荣恶斗的时候,磕碎了些,掉落凡间,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 我瞬间窜至快溺毙的少女身旁,想也没想便伸手将蓝玉从她的腰际扯了下来,确认无误后,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少女的黑发缠住了手腕。 我看着眼前那张痛苦惨白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在她死去的前一刻,给她渡了一口气,斩断捆住她周身的绳索,让她自行逃去。 第二章 我坐在水底宅子的松木圆桌旁,面前放着四五斤烧熟的羊肉,这是我白日从市集的羊肉馆带回来的,原想着给晚饭加菜,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待在我上千年都没人来过的宅子里,坐在我的椅子上,吃着我买的熟羊肉……姿态奔放,仿佛这里就是她家,而我不过是她家柜上的一只花瓶。 “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属章鱼的,在斩断她的绳索后,她竟然顺势用手脚缠住了我的腰身,无论我怎么甩,她都不放手。 然后我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带回来。 “你是河伯冯夷?”锋利的牙齿将羊肉撕下来一块,吃得美滋滋的同时,还不忘抢我的话。 我立刻落于被动,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幸会幸会,我叫长风,姬长风。” “……”对于这人类女子的大胆,我感到十分意外,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别忘了你可是个祭品啊,作为祭品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你……是平原县的姑娘?” 在我的印象中,平原县的姑娘都是很温婉的,最起码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形象大口吃肉的吧。 果然,她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外来的。正好赶上了,平原县里的姑娘听说今日要选祭品,昨日就都嫁人了,然后我就被乡亲们抓来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缠着我干什么?绳子解了,就赶紧逃命去吧。” 长风姑娘将满口的羊肉咽下,又毫不客气拿起旁边的茶壶自动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这才满足道: “逃命干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我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蹙眉问道:“你怎么报答?” 长风姑娘想了想后,果断说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 我不想跟她废话:“我不要你报答。” “不行,我爹说了,受人恩惠千年记,有仇不报非君子!”长风姑娘很是执着。 “……”可我总觉得她爹教她的两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就算没什么不对,那最起码是没什么联系的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发现围绕这个话题,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绕下去。 “你想……”也察觉了这个死循环的问题,长风姑娘立刻打住了话头,顿了片刻后,又道:“你要我帮你煮饭也好,让我给你暖床也罢,为了报恩,就算你想要我的身子,我也会给你,这就是以身相许。” “……”看着她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我突然感觉到很冤枉,天地可鉴,我对你那干煸四季豆般的身子真没想法啊。 “呃,你不要啊?”长风姑娘终于从我想死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吃完了?”我右眉一挑,扫了扫满桌狼藉,逐客道:“吃完了的话,我送你上岸,要不然我就撤了在你身上的仙术,到时候你一个凡人在水底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我左边劝说右边威胁,只希望早点将这个奇怪的女子给送走,因为我已经看到她不止一眼的盯住了存放在柜子上的蜜汁浆果。 第三章 我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激发了长风姑娘死赖在我水府的决心。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使用暴力手段也要把她从我的领地驱逐,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之前从她腰上顺走的蓝玉,里面有我水玉的碎片,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我无法从蓝玉中取出水玉的碎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摊手,说这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术士,在九华山求得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就而成的,但是! 她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我…… 没办法,为了我的水玉,一切都随她好了。心中暗自决定,一旦知道了方法,我便会毫不留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把她赶出去的。 嗯,对,没错! 我被贬下凡之后,便一直住在这水底,除了一千五百年前,北斗星君失足从云端掉下了海,误打误撞到我门上,在这儿盘桓数日后便加紧离去了,除了他,我这府邸还从未有人来过。 我用一千年惧怕孤独,用一千年排解孤独,然后再用一千年来享受孤独。 既然天地不容我有伴,那我便一直孤独下去又何妨? 既然已经习惯了孤独,那么那个人类女子的出现无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喜欢对着石头说话,她看见了,说我:“有病。” “……” 我喜欢站在礁石上看月亮,她知道了,说我:“思春。” “……” 我喜欢躺着吃东西,她翻了我个白眼,说我:“懒成了精。” “……” 我喜欢在睡前去东海解个小手,她捏着鼻子,干脆说我:“猪狗不如。” “……” 这姑娘的存在,无疑是让我巩固了一番‘忍耐’这个词的深刻意义……而时间久了,最令我无奈的是,我渐渐生出了一些有人陪伴也不错的想法。 其实,短暂的相聚,还不如不聚。习惯了孤独的我,最怕的便是再次燃起不想再孤独的心,那样一旦回到从前,便又要重头适应,那种感觉一定很难过。 “喂,河伯冯夷,你真的是因为犯了大罪被贬下来的吗?” 长风姑娘在我府里的第一百二十天,我已经有些习惯她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声音。 只见她噙着笑容,手持一壶浆果蜜汁向我所在的珊瑚走来,因为她腹中有我的仙气护体,因此能够在水里行动自如。 我接过一只杯子,她给我倒了一杯后,便很自觉地将剩下的大半瓶占为己有,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能跟我说说,是犯了什么罪么?”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279|00163 防盗章20 第四章 我这个人没事的时候,脾气还算不错,虽然被问了敏感话题,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说道: “我的妻子……” 可刚开了个头,便被她给截去了话头,毫不避讳的猜测道:“背着你偷人了吗?” “……”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姑娘,我真想抽她,但三千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脾气都磨掉了,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肯定是你的妻子背着你偷人,然后你去找奸夫说理,然后却被那对没有良心的狗男女暗算,然后,那奸夫肯定有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你就被那个后台给贬下来了,对不对?” “……” 姑娘,你有如此强大的感悟系统,还问我做什么呢? “呵呵,我看过天书,对你的事多少了解点。”那姑娘见我表情无比震惊,说了实话。 我蹙眉:“天书?” 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窥得天书? “谁给你看的?”我问。 长风姑娘跳下珊瑚岩石,将身体浮在我的面前,俏皮说道:“当然是我的师傅了。” 看着她的秀发飘散在四周,有些失神,又问:“你师傅是谁?” “月华仙人。”长风姑娘爽快的对我说道。 我也从岩石上跳下,在她周身回转三四圈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华那家伙我知道,法术不低,却始终成不了神,在半仙与仙人之间游荡。而他成不了神的主要原因就是……六根不尽。 听说,他对凡间红白之物尤其执着,为了钱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长风姑娘既然是月华仙人的弟子,那法术自是不低,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算在水中也不会出现她先前那种快要被溺毙的情况……除非她是装的。 为的就是接近我,而她一个凡人会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河图和洛书。 有了那两样东西,便能毫不费力与我的水玉相通,如果水玉被夺,我将再也不能主宰水域,而得到之人,又会拿水玉做出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回到府邸,我便毫不停歇的去到了深海阁,我被贬下界之后,便将河图和洛书奉在此处,每五百年才会拿出来一次,可是此刻……东西却不见了。 空掉的锦盒就那样被打开着,这说明偷盗之人根本连掩藏的心都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着实可恨。 我的双眼被怒火染红,耳朵上方拉长变尖,一声爆吼现出人身鱼尾的原形,手持小型的三叉剑戟,光一般的窜了出去。 原想动手擒住偷我河图和洛书的女人,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将我罩住,然后令我猝不及防,将我罩于其内。 我四处冲撞亦不能摆脱,反而将身上的鳞片撞落,遍体鳞伤之后我才惊觉,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这是捆仙索织成的网……专门用来抓捕神仙用的。 第五章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千年来洁身自好,从不多管闲事,这回只稍微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下场。 我冷静下来后,变回了人形,被关在金雕玉砌的皇宫……中,一只无比巨大的,华丽的火金笼里,而这笼子也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炼入火神符咒的火金,就是我若寻常触碰没有关系,一旦动用法力力图脱困,符咒便会发出效用,将我的皮肉灼伤,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信邪,手掌便被烫破了好几块皮。 不用说,之前抓我用的捆仙网和这火金笼都是出自九华仙人之手了,我说过,那家伙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而那姑娘——姬长风给他的却是一座位于南海之巅的珍珠山。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如此手笔给他这些,因此我早就想到了,她的身份绝不寻常。可是,当她身着黄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她,是主宰这世道的女皇。她没有欺骗我,她确实叫姬长风,姬氏皇族所剩的唯一血脉,便也成就了她作为女皇的宿命。 可是她这凡间的女皇,却是因何要盗河图和洛书,偷走我的水玉呢? “河伯冯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姬长风宽袖大袍,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这个宫殿的一切,恨不得将这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这是蓬莱鲜果,我让师傅一早赶去蓬莱山摘来的,你尝尝。”姬长风盘腿坐在我的笼子外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有种野兽狩猎时的野性,跟她之前在我面前装出来的平凡模样很是不同。 我翘着腿,坐在太师摇摇椅上,放下书本看了她和她手上的鲜果一眼,便又将书拿起,手指微抬,摇摇椅便自动的前后摆动起来。 “我不爱吃,拿走。” 姬长风见我如此,也不气馁,又从旁边拿起一盘烹制好的肉糜,说道:“天下美食,莫过于凤角龙肉,这是东海蛟龙肉,你尝尝?” “……”我躲在书页后头,她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真的看得进书,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听她说道龙肉……心想这丫头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天地间可不会容得敢于屠龙的凡人。 将头探出书本,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哼一声,凉凉道:“蛟龙肉坚硬如铁,不好吃吧。”分明就是牛肉,当我没吃过吗? 姬长风有些气馁的看着我,忽然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捧着银盘靠近笼子,眉飞色舞道: “好吃的,好吃的。你尝一口吧。” 看着那张威仪中带点孩子气的脸庞,我不觉动容,慢吞吞的放下书册,抬手拿起银盘上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滑而不腻,有嚼劲,不错!” 姬长风听到我如此评价,顿时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开怀道: “河伯冯夷,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接连十几日不吃任何东西,我都担心死了。” “……” 我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心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被贬之前,我也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一笑,立刻便看呆了这姑娘。 放下书本,从摇椅上站起,走至她的面前,说道: “我是神,纵然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与你们人是不同的。” 这句话中,我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便是:我是神,你是人,回头是岸啊。 从她热切的目光中,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喜欢我的事实呢…… 第六章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长风姑娘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我见她如此,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为了不让这种感情爆发,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盗取河图和洛书,将我水玉拿走,却是为何?” 长风姑娘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报答你啊。” “……” 我蹙眉,对她的执迷不悟有些捉急。 “不是这回,是上回和上上回。”她接着说道。 我再次蹙眉,更加不解。 上回和上上回是什么东西? “上一回是十二年前,我是姬氏最后一条皇室血脉,叛军攻入皇城,母后便将我放入木盆,顺流至幽河,被一尾河妖扫过,眼看木盆就快被倾覆的时候,河伯冯夷你出现了,救了我。” “……”我年纪到底是大了,有好多事情竟然都记不住了。对于她说的事,我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实在记不清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救她。 呃,好像是那河妖抢了我的东西,我为了抢回东西,才把在一旁吓得尖叫的‘障碍’送上了岸。 “还有上上回……”长风姑娘见我冥想不忆,十分捉急:“河伯冯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啊。你再仔细想想。”长风姑娘将身子靠近火金笼,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来给我看似的。 我努力的,仔细的,一丝不落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我的忘性,有时候我也很无奈,但是你要换个角度想,也没什么。毕竟我连自己的前妻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何况是个路人甲? “我是宓妃啊。三千年前曾受过你恩惠照料的宓妃。” 长风姑娘表情真切,可说的话却有些神经错乱。宓什么妃啊,她仗着自己看了几眼天书就在这里胡乱代入,她知不知道宓妃是伏羲帝之女洛神,有翩若惊鸿之美? “三千年前,你是天界的青河神君,我途径青河,被两岸风景吸引,流连忘返,怎料却遇上火神柴荣轻薄调戏,是你路见不平,救了我呀。”长风姑娘说得情真意切,我有些糊涂。 当即脱口问道:“我当时怎么救的你?” 长风姑娘没想到我会主动发问,愣了一愣后,才回道:“呃,是用龟壳,砸他的。” “……” 我将双手拢入袖中,不得不以新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位胸前缩水的,自称是洛神宓妃的女子了。 因为我知道,纵然天书再神奇,它也不可能记载这样详细,而三千年前,我确实与宓妃有过一面之缘,脸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很漂亮,她在我青河地界被骚扰,我作为青河神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将身边的玄武真君一脚飞踢出去,替她解围。 她口中所说的 280|00164 防盗章21 第七章 “你想起来了吗?”长风姑娘满目期待的问。 我对她勾了勾小手指,让她再靠近一些,她果真来了,我猛然将手探出火金笼,搂住她的纤腰,将之拉近我的身体。 长风姑娘满面绯红,但也没有拒绝我,而是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我缓缓将头低下,凑近她,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暧昧的情愫顿时让室内升温不少,就在长风姑娘咬着下唇,闭上双眼等待的那一刻,我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周身法力旋绕,露出长耳尖牙,鱼鳞臂靠在火金笼上发出‘嗤嗤’被灼烧的声音。 长风姑娘脚尖离地,面色痛苦,却还将关切的目光看着我被灼烧的地方,最终流下两滴晶莹的泪,从怀中掏出一张解锁符咒,黑色符咒抛向火金笼,瞬间变幻成成千上万片,将火金笼包裹起来,笼子仿佛被这符咒渐渐消融了般,我与她之间再没有阻隔,我将她抛出老远,看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我才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出,回了我的河川,待到身上的伤全部恢复之后,再去找那个没有节操的九华仙人算账,顺便要回河图洛书,将水玉迎回。 可太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我的水府便被人搅了个天翻地覆。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我带着浓浓的下床气浮出水面,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正用他的拂尘狂击水面的九华,怒从心来: “九华!你别欺人太甚了。还我水玉来。”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九华手中的拂尘唤来天地狂风,吹着我所在的河面,只见他一边挥舞一边吼道:“冯夷,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寡情薄义。” 我对他甩出一道水波圈,回道: “我怎么对你寡情薄义?休要血口喷人!” “不是对我。是对长风。她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到最后竟这般伤她。”九华说着说着,仿佛我对姬长风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天知道,我做了什么呀? “她为我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事。”例如违反天条让她看天书,例如为她擒我,放弃得道成神的机会,例如此刻为了她前来我的河川寻衅。 “而她对我做的,不过就是费尽心思偷我的河图洛书,侵吞我的水玉罢了。” “冯夷,她为何要侵吞你的水玉?她的前身为伏羲帝之女洛神宓妃,知你被贬,永生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她便放弃了仙骨,自堕凡间,跳下六道轮回,为了你受尽轮回之苦。”九华自岸边飞起,仙风道骨落在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对我说道。 第八章 我停止了攻势,凝神静气听着九华的话,心中疑惑着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见我如此,便又说道: “她拿你的水玉,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想想,她纵然擒住你,可曾伤害过你?” “……” 我想起那时,纵然被我掐住喉咙,命在旦夕,她最关切的还是我被火金笼烫伤的手臂,最总挥泪给我解锁符咒,恐怕也是不忍我再受伤吧。 将事情捋顺想通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悔恨充斥心头,而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三千年前的往事。 当年天宫中有一个传言,洛神宓妃亲至青河,等待神君三年光景。我在天上为神君的时候,十分懒散,不是和星君们喝酒,便是到地仙那里串门,十几年不回家门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我每次回青河都不曾看到过有人等我,所以对于当时天宫中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我就娶了旁人,再后来……我就被戴了绿帽,最后……被贬。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真没想到其间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啊。 “冯夷,你还在考虑什么?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九华用他的拂尘指着我叫道。 我……生来性子慢,被他指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平静了三千年的脑子突然被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塞入,难免会有些处理不及时,于是不耻下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九华对我恨铁不成钢:“你当然是回去找她,跟她成亲,跟她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啊。” “……” 这样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被九华推着后背向前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快去!火神柴荣都追了她好几千年了,你跑了之后,他便去到皇宫把她掳去了烟霞山,你再这样慢吞吞的,等人家生出小火娃就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对这个消息比较震惊! 又是火神柴荣,怎么哪儿都有他哇? 勾引我前妻,现在又掳走了我盼了好几千年,难得会爱慕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章 火神柴荣的老巢便在烟霞山,我曾经为了寻回走上歪路的爱侣来过这里,我回长风姑娘的皇宫,取回了水玉之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几千年过去了,烟霞山倒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 沿路遇到了好多仙友,他们腾云驾雾,一个一个全都往这里赶来。 太白金星从云上降下,看到我很是意外:“咦,这不是青河神君吗?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 天狼星君不落人后:“哎呀呀,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青河神君,神君度量海纳百川,小仙佩服佩服!” 瑶池圣女翩然而落:“青河哥哥,好些年没看见你了,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众仙与我打着招呼,见我面上不解,于是瑶池圣女轻舞旖旎飘带,劝慰我道:“青河哥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然后,随着瑶池圣女这句话一出,众仙皆对我表示出一种流于表面的同情,有的掩唇微笑,有的眉目传情,纵然我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指的是我三千年前被柴荣戴绿帽的事情。 看着众仙云集烟霞山,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闹大,跟着众仙后头走入了镜花水月宫殿,这才知道,今日是火神柴荣的大喜之日,而他所娶之人,便是历经三千年追求不懈的洛神宓妃的转世。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界众仙友会一同前来道贺了。 还未入席,便听见一声尖耸的叫声,有点熟悉,我倒了一杯酒水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衣裙凌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嘴唇上红如血的胭脂也被泪水冲淡……这个正疯疯癫癫揪着柴荣光鲜喜服不放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前妻? 好像是什么九天玄女吧,记不太清了。 对呀,当年她为了柴荣背叛了我,而今日柴荣却为了洛神宓妃背叛了她,天道轮回,可以说是时间还了我个公道吗? “呀,是九天玄女,唉,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群众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对呀,火神柴荣那样花心,她早该想到的。”又是一句伸张正义的话。 “真是看不穿啊,我就觉得青河神君比火神好太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嘘……我听说,青河神君今日也来了,莫不要给他听见了。” 随着不知是哪位仙友发出的‘嘘’声之后,礼花绽放,仙乐飘扬,九天玄女狼狈的被烟霞山的奴婢们强行架走,这边旧人斥退,那边迎接新人。 “青河,青河……是我啊,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你要为我做主啊。”九天玄女被架着经过我的身边时认出了我,对我毫无形象的哀求道。 我好脾气的对她微微一笑:“姑娘,我记性不好,你是谁啊?” “……” 第九章 被盛装打扮过的长风姑娘浑身僵硬的被两名婢女搀扶出来,宾客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正反映了我此刻的心情。 难怪说她是洛神的转世,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翩若惊鸿……我果真是肤浅的,没多久之前我才觉得长风姑娘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干煸四季豆的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定身术。 她僵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缘灭,我看到你在人群中。 很显然,在我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一段应该开始在三千年前的缘分,终于起动。 我对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迅速隐匿人群,往烟霞山的后山走去。 火神之所以为火神,因为他能控制天地之火,而控制天地之火的本事也与一件与生俱来的法器有关,就好像我的水玉,雷神的钢凿,风婆的风袋般,火神也有他的法器,那就是火曜石。 而要取得火曜石,必须拥有龙胆和凤血,将火曜石周身的炽烈掩藏之后,再以乾坤纸包裹即可。 在我来烟霞山救长风姑娘的前一刻,九华那家伙把这些必须的宝贝全都交给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坚守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形象。 九华爱财,却舍不下为追寻爱情而自堕轮回的心上人。他告诉了我,长风姑娘为我做的事情,却绝口不提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 钱财是他的最爱,而洛神宓妃却是他的更爱,我懂的。 281|第280章 第282章 四年后,潘辰坐在御花园里,看着这一届秀女的排名,后宫里自从潘辰做了皇后,颁下那以才换位的指令之后,已经有五六个年头了,后妃们从一开始的抗拒,私下里骂潘辰自私,无视礼数纲常云云,到后来一年后,有些参加了评级的后妃果真升了位分,大家看见了实质的好处之后,终于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到现在,考核成绩已经成了后宫里很常见的事情了。而这么多年下来,潘辰手下的女官团队也已经从原来的几十人,扩充成了如今的几百人,不仅包括宫中原本就有才艺的女官,其他一些冷门的,都是由宫外特别招进来的,保证了后妃们只要提出一个技能,后宫里就能有这个项目,后妃们由原来的勾心斗角,变成了现在非常正能量的比拼,所有的争斗都划到台面上来,我看谁不顺眼,那就在正经的比赛里赢过她。 潘辰正看着这一届秀女的才艺那栏,从花园那头跑进来两个穿着相同款式衣裳的小娃娃,前面那个牵着后面那个,一步一步,很是沉稳的走到了潘辰面前,潘辰抬头看了看他们,前面那个梳着两个小辫儿,粉嘟嘟的可爱极了,是个女孩儿,而后面那个则是个男孩儿,两人生的一般模样,潘辰放下手里的东西,对他们张开手臂,两个孩子同时到了潘辰怀中,女孩儿撒娇告状道: “娘,哥哥,坏。” 这是潘辰两年前生的一对龙凤胎,女儿是大的,叫如意,儿子叫和宁,如意虽然只比和宁大半个小时,但是,却完全一副弟弟的保护模样,反而和宁性格内敛,到今天都还没有怎么学会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两三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祁墨州的小翻版,无论怎么逗,就是很难会给你一个笑容。 如意嘴里的‘哥哥’说的肯定是安宁,潘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问道: “哥哥怎么坏?跟娘说说。” 和宁不爱说话,至今没开多少口,就是说也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要不是有一回跟如意闹了别扭,多说了几句话,潘辰简直都以为这孩子是个愣子了,但是跟和宁不同的是,如意却是个话匣子,只要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哥哥骑马,不带妹妹和宁宁,他坏,妹妹不和他玩了。” 潘辰听了便知怎么回事,安宁现在九岁了,祁墨州开始教他骑射,两个小的自然不能去了,果然,如意在告完了安宁以后,紧接着就是告祁墨州的状。 “爹爹也坏,不带妹妹和宁宁。” 潘辰有心和他们多说些话,便看向了和宁,问道:“告诉娘亲,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哥哥和爹爹坏不坏?” 和宁听了潘辰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马首是瞻的姐姐,如意果断点头,对和宁发出指示:“坏,他们都坏。” 和宁这才转头往潘辰,还是没有开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姐姐的话。 潘辰不禁被这两姐弟给逗乐了,正打算好好的跟他们说说的时候,月落过来禀告: “娘娘,萧国的使团已经快到了。” 潘辰眼前一亮,问道:“同行中可有萧国的奉天夫人在?” 月落摇头:“这个没听说,只说是萧国的皇帝亲自出使,带上了萧国两个皇子和两位公主,名单中并没有奉天夫人的字样。” 潘辰失望的点点头,如意在旁问道:“娘,奉天夫人,是谁呀?” 潘辰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明,萧霁容出使大祁,一个月前祁墨州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这些年,柳氏也没个音讯,潘辰曾多次询问萧霁容,萧霁容只说收到过柳氏的信件,并不知道她的行踪如何,柳氏每年的信件,潘辰也会收到,只是人却从未露面,潘辰真是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鼓励柳氏出去,本以为她玩儿个一年两年就回收心回来了,可没想到,她看着挺靠谱的,这一玩儿就是六七年不回家,出海出的不亦乐乎,完全就把中原的这一对儿女忘的一干二净,偶尔来封家书,也只是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勿念之类的保平安的信。 “大祁使团什么时候到建康城,可听说了吗?”潘辰想着柳氏见不到,那见见萧霁容他们也是不错的。 “大概明日午后吧,奴婢也是从专管接待的内廷司那儿得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娘娘若是真想知道,可以宣李公公过来一问。” 要问这些,李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潘辰不必问,因为祁墨州晚上会告诉她。 “萧霁容明日午后就能抵达建康了,这回来估摸着还是为了边境造林的事情,北地地质特硬,种了两年,也没多少收成,若是能够的话,这回我想让户部派几个人随他回去帮忙看看,司农部里如今出了不少农稼高手。” 祁墨州这样对潘辰说道,潘辰给他解了衣裳,挂在一旁,祁墨州便着中衣坐到软榻上歇息,多年不见,祁墨州比从前更为沉稳,眉宇间比之从前更添威严,反倒是潘辰没有太大的变化,端着杯茶送到祁墨州手中,笑着说道: “皇上待萧国可真不错。这回萧霁容过来,可得好好的谢谢你了。” 祁墨州哪里听不出来她是打趣,笑着说道:“妹夫待大舅哥好,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要谢的?” 潘辰失笑:“真是不害臊,谁是你大舅哥了?明儿你若是这么喊萧霁容的话,他能吓死给你看。” 这也就是两人私下里打趣的话,祁墨州瞧着潘辰,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依旧没什么变化,反而添了些柔美的风韵,将她从前的稚气掩盖,百看不厌。 “可不是我不害臊,前年咱们去萧国的时候,他不就喊我妹夫了?要不害臊,也是他先不害臊的。” 祁墨州自有很多理由啦。潘辰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坐在祁墨州对面,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唉,只可惜我娘不来。要是她也来的话,就热闹了。” 祁墨州知道潘辰最惦记的就是柳氏,偏偏柳氏这些年出海游玩,甚少返回中原,偶尔寥寥数语的家信,最多也只是报平安罢了,难怪潘辰会想她。 “你娘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她只要知道你们过的很好就行了,不回来不正是说明,她知道吗?” 祁墨州握住潘辰的手安慰她道,潘辰点点头:“道理我都懂,只是太想她了。” 想着想着,潘辰就倒入了祁墨州的怀中,在这种悲情时刻,祁墨州的怀抱总能给她温暖。 ************* 萧国使团到来,因为是萧霁容亲自前来,所以,祁墨州带着潘辰,亲自迎到了宫门口,萧霁容和祁墨州差不多大,如今也留上了两撇小胡子,他身后的马车里,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和几个穿着华丽的孩子,潘辰一见那几个孩子,就知道他们是萧霁容的孩子,唯独最后跟着一个小姑娘,与萧霁容并不太像的样子。 迎入宫中之后,萧霁容与祁墨州去了内阁,片刻都不停留的开始谈事情,招呼女眷和孩子就落到了潘辰身上,潘辰将他们领到了早就安排好了的御花园中,安宁,如意跟和宁也来作陪。 来的女眷是萧霁容的皇后,姓冯,据说是宫女出身,与萧霁容算是不离不弃的典型,为人也十分谦卑,她知道潘辰的身份,对她格外亲近,潘辰也乐得有这么一位温柔解语的嫂子说话,冯氏将萧霁容的几个孩子都介绍给了潘辰认识,潘辰一一赏了重礼,到最后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时,冯氏对潘辰说道: “哦,这是安然郡主,她是怀王的遗腹子,怀王多年前为陛下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苗苗,原是养在怀王妃身边,却未得好的教养,陛下将之接入宫中教养,性子比我那两个泼皮要和顺不知道多少呢。安然,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姑娘文文弱弱,娇娇小小的,说话有些畏缩,这应该和她的身世有关,潘辰从冯氏的话中听出来了,这姑娘不是怀王妃的亲生女儿,应该是个妾侍生的,妾侍没了,怀王战死,她就变成了遗腹子,怀王妃哪里会对这样一个孩子好好教养,冯氏虽然没有明说,但潘辰已然猜到了大半,顿时对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同情。 “安然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话的声音,低若蚊蝇,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潘辰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安然郡主一愣,眼中闪过暖意,懂事的将手放在潘辰的手中,小手看着虽瘦弱,但是入手却极为绵软,近看之下,潘辰才发现了这孩子眼中隐藏的光芒,便知其是个钢牙小白兔,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际上能够在怀王妃的手里独自活下来,并且成功让萧霁容接回宫里居住的小姑娘,哪里会是个绵软之辈?更别说,这孩子如今才七八岁。 潘辰素来不喜欢心眼儿多的,但那指的是心思不正的心眼儿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害了旁人,这安然郡主目光纯正,不躲不藏,坦坦荡荡的,外软内刚,实在是个小妙人,潘辰一见就挺喜欢的。 282|第281章 第283章 潘辰抓住安然郡主的手,一直在看她,良久都没有说话,一旁的安宁见了,不禁开口说道:“妹妹叫安然,我叫安宁,咱们都是安字,母后你干嘛不说话呀?” 潘辰一直不说话,其实安然郡主心里挺忐忑的,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了,才惹得大祁皇后这样看她,对开口替她解围的安宁看去一眼,是个与她差不多年纪大的男孩子,眉眼如画,眉心一点朱砂,看着特别俊秀,让人顿生好感,就连安然这样防备心较重的人都不免对安宁动容。 潘辰转头看了一眼儿子,心道这小子居然会替人解围,就见他的目光正好奇的盯着安然看,似乎从未见过安然这样的小姑娘似的,潘辰暗自发笑,从手腕上撸下一对翡翠镯子,将之送到安然面前,说道: “母后拉着安然郡主,自然是喜欢她了,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对镯子便算是见面礼了。” 安然郡主手里被潘辰塞了镯子,有些无措,冯氏也对潘辰此举表示不解,却没有说破,对安然郡主说道:“娘娘赏赐,你便收下吧,好生保管。” 有了冯氏的话,安然郡主才敢点头,对潘辰道谢,潘辰点点头,对一旁的安宁说道:“来者是客,今儿便是你尽地主之宜的时候,之前就与你说过,你可做好准备了?” 安宁是大祁的太子,年纪虽小,但该他承担的责任却一点都不能少。 只见安宁站起身来对着冯氏,小公子一般做了个像模像样的揖,体体面面的说道:“母后与娘娘放心,早已准备妥当,定会叫诸位哥哥与弟弟妹妹玩的开心,吃的开心。” 冯氏和潘辰都被安宁这小模样给逗笑了,潘辰对冯氏说道:“由着他们去折腾吧,咱们也好说说话。” 冯氏点点头,对一旁的子女嘱咐道:“不许胡闹,凡事听太子的。” 萧霁容的长子名为萧炎,也是个沉稳的,领着萧家的孩子站起身来与冯氏和潘辰行礼,然后对安宁说了声:“有劳太子。” 几个孩子便开开心心的去玩儿了,潘辰手边的如意与和宁也想去,却被潘辰给拦了下来,说道:“哥哥姐姐们去骑马,你们又不会,还是别去了。” 如意小嘴一嘟:“要去嘛,要去嘛。” 潘辰但笑不语,对一旁伺候的女官招了招手,说道:“去将我宫里的酥糖拿过来些。”低头对如意说道:“你们在这里吃酥糖还是跟着哥哥们的马屁股后头跑?” 如意低头想了想,又看看没什么表情的和宁,最终经历过一番心里挣扎,最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那……好吧。反正我们也不会骑马。” 潘辰又看向和宁,期待他说话,但和宁却只是冷冷的瞥过一眼潘辰,便不在说话,完全尽得乃父之风,冷的叫人牙痒痒,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和宁先前扫潘辰的那一道目光,让潘辰感觉到有那么一点被人揭露了心思的意思,安宁他们去骑马是潘辰随口说的,只是想让几个大孩子玩玩,小的跟过去也不方便,可潘辰总觉得这些话骗过了如意,却没有骗得过和宁,但和宁不爱说话,如意又贪吃,这才留下来。 有这么一瞬间,潘辰都不敢去看小儿子的目光,总觉得太犀利了。 将两个孩子打发到了一旁去,潘辰才有机会和冯氏坐下来聊聊。 冯氏凑近潘辰小声说道:“安然到我身边没多长时间,但却是很优秀的,她不是怀王与怀王妃生的孩子,是萧国镇北将军穆清之独女与怀王的孩子,穆姑娘一心爱慕怀王,虽没有名分,亦无悔跟随,怀王本是与皇上说定了,得胜归来,便要给安然的母亲一个名分,怎知当年战况惨烈,他未能归来,穆姑娘一心随他,在怀王府门前跪了两天两夜才得以入府祭拜,求得怀王妃给怀王做了个阴妾,一直茹素守孝,所以安然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斤多重,看着有些柔弱,其实不然,就算是个孤女,却也是镇北将军府的孤女。” 潘辰真是没想到那安然郡主的身世这般可怜,想她那母亲,也算是世间难得痴情的女子了,为了一个没有给她名分的男人,生下了孩子,既是孤女,那便是已然不在了,潘辰不禁问道: “那她母亲如今何在?” 冯氏叹了叹:“生下安然之后,穆姑娘就书信给镇北将军府,孩子被镇北将军府接了回去,她自己……则去了怀王墓前自尽了。” 这等痴情烈性,饶是潘辰都不免觉得惊愕了。 冯氏见潘辰这副表情,不禁笑了:“你可别被我吓坏了,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瞧你对安然那孩子刮目相看了,才告诉你的,那孩子确实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吃了不少苦头,每年却还记得去怀王府与宫中请安,实在是难得的。” 安然郡主的好,潘辰倒是看出来了,并不隐瞒冯氏: “确实看着与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其余便不多说了,冯氏莞尔。又想起一件事,往潘辰的方向凑了凑,潘辰见她这样,也与她靠近了些,只听冯氏悄声说道: “日前皇上收到了奉圣夫人的来信,夫人如今在东海以东,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潘辰眼前一亮,惊喜道:“果真如此?她去了那么久也没个音讯,都不告诉我她在哪里,这次她回来,我定要好好说说她不可。” 冯氏看见这样的潘辰,不禁笑了:“之前皇上也带我去见过一回奉圣夫人,感觉夫人是个洒脱之人,不受红尘俗世的羁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样的人最受不了约束,但一直为了你们隐忍着,如今你们都很好,她也放心了,自然就要追求自己的生活去了。” 这个道理潘辰是知道的,点头与冯氏相视一笑,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见一个人声在亭下出现:“怎么能给你们吃这么多糖呢?别以为是孩子牙齿就不在乎了。” 潘辰一回头,就看见柳氏奇迹一般的站在如意跟和宁面前,双手叉腰,一副见不惯的样子,潘辰和冯氏对视一眼,赶忙站了起来,潘辰惊讶道: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也不说一声?” 冯氏只见过柳氏一回,两人并未说多少话,不敢像潘辰一样和柳氏说话,只在一旁看着,柳氏将和宁一把抱了起来,和宁的目光在她和潘辰之间回转,原本想挣扎的动作就歇了下来,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就一直定在柳氏脸上看,似乎想从柳氏身上看出什么门道来。 柳氏也察觉到这小子在看她,转过去与他对视,和宁不甘示弱,柳氏看了一会儿后,反而败下阵来,对潘辰问道: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潘辰无奈摊手:“你以为我不想让他说话?有本事你让他说。” 柳氏的目光从和宁脸上落到了如意脸上,惊喜道:“哟,还是双生龙凤胎,来,也给我抱抱。” 如意没有和宁胆子大,也更娇气些,听见柳氏说要抱她,就赶紧一溜烟的跑到了潘辰背后,抓着潘辰的手和衣裙,偷偷的从潘辰身后探出脑袋来看柳氏,从这一方面,潘辰有看出了如意跟和宁的不同,和宁不说话,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相反的,他比如意懂得多多了,至少如意就分辨不出来潘辰和柳氏的关系,但是和宁可以,也正因为他分辨出来了,所以才肯一直留在柳氏的手中,而不对潘辰求救。 “娘,这个怪婆婆是谁啊?”如意娇滴滴的问。 潘辰将之抱了起来,想要把她送到柳氏手中,可如意却两只手搂紧了潘辰的脖子,发出不情愿的声音,潘辰给她闹得头疼,此时却只听和宁开口说了一句: “这是外祖母,姐姐别怕。” 和宁这句话过后,潘辰就愣住了,就连如意也跟着愣住了,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和宁看,把柳氏都看糊涂了,最后还是如意指着和宁说道:“弟弟,弟弟说话了。” 不仅仅是说话,还连续说了好几个字呢,潘辰暗自数了一下,足足有七个字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昨天晚上她还在那儿和祁墨州嘀咕,说和宁不说话的事儿呢,祁墨州也说,若是和宁再不开口,就要去寻名医入宫治疗了。 和宁看着潘辰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自己倒是一派淡定,酷劲儿十足的将目光继续放到了柳氏脸上,柳氏也是饶有兴趣,对他问道: “小子,你没见过我,如何知道我是你外祖母?” 这也是潘辰想问的,她知道和宁看出了什么,但却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和宁将冷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一下,却没开口,潘辰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的时候,他忽然张口说道: “我娘对您的态度,像极了如意姐姐。”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潘辰对柳氏说话的样子,很想如意对潘辰说话的样子,这就是一般母女之间该有的样子,潘辰咋舌不已,连冯氏在旁边看了都不禁惊讶:“好聪明的孩子。” 潘辰更是惊喜不已,亏她和祁墨州都觉得和宁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合着人家不是有问题,而是太酷,太聪明了,一般的小问题,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才不想开口说话的。 283|第282章 番外六-晋/江独家发表- 柳氏没料到和宁会这么说,听了这理由之后,就笑了起来,正巧祁墨州和萧霁容说完了事情,赶了过来,萧霁容看见柳氏,也是惊讶不已,指着她问:“你不是说过段时间回来嘛。” 柳氏抱着和宁对萧霁容说道:“那信一来一回得花多少时候,我原本就是打算来看过他们,便回去的,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你们的仪仗,便摸了一个嬷嬷的腰牌跟了进来,你们这宫里的守卫可真不怎么样啊。” 这话是对祁墨州说的,祁墨州扬眉笑道:“对您而言,哪里守卫是好的?萧兄宫中也不过尔尔吧?” 萧霁容与祁墨州很早就认识,对于祁墨州从前暗访萧国皇宫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听祁墨州打趣他,不甘示弱道:“我们萧国如今自是不同的,可大祁这皇宫守卫,确实不怎么样。” 这是再说当初他潜入大祁就走柳氏的事情,祁墨州听后不禁笑了,潘辰见他们围攻祁墨州,不禁上前说道:“喂喂喂,你们当着我的面说大祁皇宫的守卫不行,有没有考虑过这是什么地方?也就是祁墨州脾气好,由着你们,要是我的话,才懒得放你们进来呢。” 萧霁容听了潘辰的话,不禁笑道:“哟哟哟,口气不小。怎么的,想吵架啊?” 萧霁容双手抱胸,完全就是一副找茬儿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作为帝王的沉稳,让一旁的冯氏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样的皇上,她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从前只知道潘辰是皇上的妹子,奉圣夫人的女儿,可是却不知道,这对不为人知的兄妹感情居然这样好。 潘辰哪里怕他,当即就冷笑道: “谁跟你吵架,有本事打架。谁迎了她跟谁走。” 潘辰嘴里的‘她’必然就是柳氏了,萧霁容指着潘辰失笑:“你,你还真敢说啊?也不问问她想不想跟你留在这里,要知道,她在东海的信可是先寄给我的,她马上要回来的消息,也是我告诉你的。” 潘辰没想到萧霁容这个时候居然还这样幼稚,不禁反唇相讥:“可她是先到我这里来的,一只脚都没有去你那里吧?简直胡搅蛮缠,还真以为你当了皇帝我就怕你了?” “谁胡搅蛮缠?潘辰你说话可得注意点。”萧霁容左右看了看,并不觉得没面子,反而是想让祁墨州和柳氏说句公道话的样子。 可祁墨州假装看天,柳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萧霁容指着他们,还没说话,手就给潘辰拍了下去:“别指指点点的,有什么冲我来。” 萧霁容看着自己被打到的手,转而对祁墨州说道:“你就这么放任她欺负我?” 对于萧霁容的质问,祁墨州目光落在他手上,看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对柳氏和冯氏说道:“这里太吵了,咱们去那边吧,那边有不少珍稀花草,很值得一赏。” 柳氏和冯氏对看一眼,柳氏也觉得这对兄妹太幼稚了,她留下来只会丢人,祁墨州也觉得丢不起这人,抱上了如意,领着柳氏和冯氏去了那边的御花园。 萧霁容见识了他们的绝情,一瞬间的功夫,先前还很多人的凉亭前,忽然就只剩下潘辰和萧霁容了,萧霁容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潘辰伸手就过来戳他: “你有本事别喊救兵呀!不是说要吵架吗?来啊,你倒是说话呀?我等着呢。” 潘辰步步紧逼,萧霁容步步后退,色厉内荏的看着潘辰:“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潘辰笑得极其猖狂:“有本事你就打呀!还不信了,你打了我,看我不把她留在我这里过个十年八载的。” 萧霁容听到这里,也是无奈了,从前他羡慕人家有可爱的妹妹,哥哥和妹妹相亲相爱,妹妹体贴哥哥,哥哥保护妹妹,曾经萧霁容第一次看见潘辰的时候,还真有过这样的心思,那时候他就觉得,把潘辰留在萧国也挺好的,他同样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可以给她哥哥的宠爱,可谁知道,这么个玩意儿,现在就是送给他,他也不要了! “潘辰,你别欺人太甚。” 萧霁容指着潘辰,可动作却不住后退,潘辰不理他,步步紧逼过去,摆明了就是欺负他的。萧霁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个疯丫头疯了!真是的,什么身份了,还在这里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没瞧见祁墨州都被你吓走了吗?我告诉你啊,要是有一天,你给他抛弃了,别回过头去跟我哭诉,我懒得管你!” 潘辰叉腰失笑:“我跟你哭诉?别把我大门牙给笑掉了。” 萧霁容还想再说点什么,潘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还说我幼稚,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是更幼稚?” 潘辰这话一出口,萧霁容也忍不住笑了,这两个聚少离多的兄妹虽然嘴上都嫌弃着对方,但是不管怎么说,两人都算是认可这段兄妹关系的,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并不是说着玩儿,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潘辰领着萧霁容去那边花圃的路上,潘辰对萧霁容问道: “对了,你带来那个安然郡主,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嫂子对她称赞不已呢。” 萧霁容瞥了一眼潘辰,勾唇问道:“怎么?看上她了?我告诉你,我们萧国想她的人家多着呢。镇北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孙女,将门之后,就算身世有点不光彩,但她可是镇北将军亲自教养出来的,人品自是没话说的,小小年纪就聪慧过人。” 萧霁容故意这么说,本来以为潘辰还会和他抬杠两句,没想到潘辰听后,居然点头了:“嗯,的确是看上了的,只是,我看上了也没什么用,就觉得果真是个好女孩儿,你把她不远万里从萧国带到大祁,为的不就是给我看看吗?” 萧霁容但笑不语,潘辰招来了宫人,问道:“太子与诸位客人如今在什么地方玩耍?将他们喊过来吧,待会儿一同去宴席。” 说完之后,宫人领命退了下去,祁墨州亲自在凉亭中给柳氏和冯氏斟茶喝,潘辰他们过去之后,冯氏就赶忙站起来给萧霁容让位,萧霁容将她按坐下来,说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潘辰坐下之后,原本在花园里扑腾的如意就粘到了她的身边,潘辰将之抱着坐在腿上,小口小口的喂她喝蜜茶。 先前派人去打听的宫人回来给潘辰复命,说道: “娘娘……太子他……他……” 潘辰转头看他,蹙眉道:“他怎么了?” 宫人立刻跪下,伏趴在地上说道:“太子领着诸位客人……出宫玩儿去了。” 潘辰紧张的看了一眼祁墨州,萧霁容和冯氏也对看一眼,柳氏左右看看,不确定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不好的事。 潘辰放下茶杯,小声骂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儿居然也胡闹,得快些派人将他们找回来才行啊。” 祁墨州拍了拍潘辰的手背:“稍安勿躁,也未必就会出事。” 就在此时,宫婢前来报信:“启禀皇上,娘娘,太子他们回来了,正往御花园来。” 潘辰将如意放下,站起身说道:“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不知天高地厚。” 正说着话,一行六人便走了过来,三个男生灰头土脸,脸上居然还有伤,女孩子倒没什么变化,祈宣带头走到了凉亭下站定,先对萧霁容和冯氏行礼,潘辰走下石阶,先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看清了,潘辰指着他蹙眉问道: “你这身上是怎么了?” 祈宣似乎并不太想说话,往旁边的安然郡主看了一眼,安然郡主神态自若,嘴角带着笑容,可她越是这样,祈宣就越是觉得抬不起头来,萧炎站出来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太子带我们出宫去玩儿,在路上遇到几个恶霸欺负老头,太子便上前制止,可那几个恶霸身强体壮,咱们打他不过,给他们扫了几下。” 萧炎的话让潘辰心上一紧,指着祈宣想要说他,可转念一想,又问:“那你们怎么回来的?,没再吃亏?” 萧炎摇头,将目光落在了安然郡主的身上,潘辰见几个男生的目光全都调转了方向,也好奇看过去,可安然郡主鼻眼观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萧霁容来到潘辰身旁,说道: “我先前不是告诉你,安然出自将门,是由镇北将军亲自教养的,你觉得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会怎么教自己的孙女?” 潘辰呆呆的看着萧霁容,良久才反应过来:“这,这么厉害吗?”几个连祈宣和萧炎这种学过武术的少年都打不过的壮汉,安然郡主难道可以…… 萧霁容沉吟片刻:“嗯,十来个成年男子,不在话下。” 潘辰听到这里,也不禁捂住了嘴巴,不知该做何反应,连带看着安然郡主的眼神都变了,这么个娇滴滴,柔弱弱的小姑娘,这么厉害……真的好吗? 孩子们的一场闹剧,并没有影响大人们的心情,难得的相聚时光总是弥足珍贵的,撇开世间烦忧,一家子相聚在一起,便是最美好的时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