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是南柯一梦》 第一章 分手 从进咖啡厅的一开始到现在,半小时过去了,林忌天还是低着头,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着汤匙的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动作并没有往常的那般洒脱,带着些许的不自然。 谢雅端微微挑眉,问道:“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怎么搅拌咖啡吧!” 林忌天一愣,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好看的剑眉深深地纠结在了一起。他抬起头,竟不敢正视她的双眼,反而盯着放在她身旁的粉红色lv包包。这是他在去年冬天,用自己第一次打工赚来的薪水给她买的包包。他还记得,当他出现在她家楼下时,她可爱的脸由不满转为兴奋,抱着包包在雪地里又蹦又跳,大声喊着忌天忌天我爱你。没想到现在,她还在用着这个包包,而且保养得很好,简直跟新买的一样。想着这些,他不禁浅浅地笑了。 谢雅端张开白皙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贴心地问:“忌天,你怎么了?” 林忌天回过神来,看着雅端的眼神充满了愧疚,“端端,我……”他局促不安地端起咖啡,猛地灌了一口。 谢雅端也感觉到林忌天的不对劲。她凝着眼,轻轻地问:“忌天,你想对我说什么?” 林忌天微抿着唇,鼓起勇气正视她的眼:“端端,我们在一起已经有2年了吧!谢谢你陪我度过的这730多天快乐的日子,我也想继续幸福下去,可是对不起,吴教授宣布去加拿大进行金融交流的名单有我,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我……” 雅端放下手中的咖啡,淡淡地看着林忌天,缓缓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两个字,分手,对吧?” “端端,我……”林忌天看着她这幅冷淡的模样,一丝浓烈的伤痛拂过眼中。 “你不必多说。谢谢你在临走前能告诉我一声,还当我是你的……不过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吧!我走了,你,保重。”言毕,她拿起包包,走出咖啡厅。若不细看,很难察觉出她流动的双眸里,那一些逃避和惊慌。 林忌天呆坐在沙发上,盯着雅端离开的座位,却忍住不去看她离开的背影。她现在,肯定恨着他,怨着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吧!这样也好,至少自己在她心中还有一席之位。良久,俊朗的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他用手覆住脸,宽大的手掌竟感觉到了一种温热的液体。 谢雅端失望地转过头,在潮挤的人流中,她没有看到那一抹高大而温馨的身影。她希望林忌天那个笨蛋会像以前一样,在她生气的时候追上来,把气呼呼的她拥入怀中哄她,带着点霸道的味道吻她,吻干她因为生气而流下的眼泪,让她破涕为笑。但是这次,他没有。他是铁了心要跟她分手了吧!说不难受,不痛苦,那是不可能的。这份感情,她认认真真地投入了2年,迷失在他的怀抱里,深陷其中甚至无法自拔!而现在,因为他要去加拿大,幸福说没就没了!更何况现在,她还是那么爱着林忌天这个笨蛋。 “呜……大笨蛋……林忌天你这个大笨蛋!”雅端哭泣着,言辞里竟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突然觉得好累,当一场感情就像游戏那般结束了,败者全身的力气就会像被抽干了一般,而她,恰好就是这场游戏的败者。 满脑想的都是他。林忌天笑的时候,林忌天生气的时候,林忌天吃醋的可爱,林忌天发呆的样子,林忌天睡觉的乖巧……所有和林忌天相处的片段慢慢浮现心头,第一次接吻,生病时林忌天的体贴,喝过同一杯饮料,吃过同一块面包。和他在一起的730多天,是简单而快乐的。她多想和他一直这样,直到永远……而现在,都回不去了! 林忌天,你是个大笨蛋! 嘶鸣着的喇叭和强烈的灯光迫使她回过神来。她抬起头,嘴角掠过一丝诀别的冷笑,停住脚步,眼睁睁地看见车朝她逼近。她闭上双眼,苍凉的黑夜,她清秀的脸庞如月一般安详,使人不忍破坏。 就像,死亡的前兆。 她的心里竟还抱着一种幻想,林忌天会把她拉开,然后拥入怀中,带着温暖的语气责怪她的不小心。 但没有,汽车司机并未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一时刹车来不及,带着咒骂声,汽车狠狠地撞上她瘦弱的身体。 身子如羽毛一般轻轻地飘落在地,干净的马路,盛开了一朵凄美的血花,绽放在她周围,妖娆得夺目。 整个城市如同静止了一般,人们惊慌,怜悯,害怕的脸,被瞬间定格。 林忌天,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二章 冥朝 谢雅端觉得这是她睡过最长的一次觉,仿佛隔了几千年那么久。她睁开眼,古典雕花的桃木床,古色古香的罗纱帐,床头旁精致大方的青花瓷映入眼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古代电视上的情景,然而…… 她大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这里是哪里? 她掀开被子,诧异地瞪大眼睛。她的双腿,包扎着厚厚的纱布,移动不了,毫无知觉。 竟然变成残废了妈? 谢雅端不甘地咬着下唇,手撑着床边的桃木桌,勉强直起身来,却打翻了那精致光滑的青花瓷,“啪”的一声,支离破碎。而她竟也重心不稳地摔下床,碎片深深地嵌入手掌,血汪汪地流出来,她疼得脸色发白,晶莹的下唇快被她咬出血来,空气中布满了血腥的味道。 “吱”的一声,厚重的门被打开了。谢雅端望向门处,是一位长相极其平庸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身着青衣。不同的是他凌然的霸气充斥了整个小木屋,让她觉得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雅端立即回过神来,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微启朱唇,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青衣男子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缓缓走近她,弯下腰把她轻轻地抱到床上。一瞬间,浓烈的男子气息使她的脸微红,她谢雅端除了林忌天,还没有跟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 想到林忌天,她的心不禁沉了下来。 “裴翼。”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抬起头望着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个渔夫,前两个星期打渔的时候,在河边看见你的。见你还有气息,便救了你。” 这么说,她睡了两个星期?“可有铜镜?” 裴翼不动声色地把铜镜递给她。她接过铜镜,双手有些发抖。她害怕地闭上双眼,她不希望现实要这么残酷。在她被林忌天甩了之后,因为车祸一下穿越到古代,告别了父母,朋友,永远离开了上海这个繁华绚丽的大都市。 良久,她忐忑地睁开双眼,硬逼着自己直视铜镜里的那张脸:眉似新月,嘴若含丹,灵秀的双眼如一汪流动的清泉,秀气的鼻子,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光滑,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算个碧玉佳人。隐约中还可以看见她在现代的影子。一头瀑布般的长发高高绾起,几朵珠花繁琐地点缀在发间。她艰难地咽下堵在喉间的口水,脑海里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已经被认证,她,穿越到了古代。 谢雅端把铜镜递还给裴翼,苦涩地问:“这是哪个朝代?” “冥朝。”深潭般的双眸里,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好吧,算她谢雅端才疏学浅,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朝代。她在心里嘀咕着。 “你确定你手上的伤不用处理?”裴翼微微扬眉。 经他提醒,雅端才反应过来。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很恨地刺激着她的神经,疼得她直冒汗。 “有劳了。”雅端抽着冷气,便虚脱地靠在床头。 裴翼熟练地取出嵌在她手掌上的碎片,简单地用纱布包扎了一下,并令王俊清理青花瓷的碎片和血迹,便离开了小木屋。 谢雅端紧绷着的神经倏然放松了。她小心地躺下身子,木屋的装扮贵气,贵重的桃木桌,桃木床,价格不菲的青花瓷,裴翼身上凛然的霸气,王俊毕恭毕敬的态度,这像一个普通渔夫所具备的吗?如果他不是渔夫,那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目的?她疲倦地闭上眼,这些不是她应该去多想的,她应该考虑的是怎样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平安无事地存活下去。失而复得的生命,她应该更加爱护,更加珍惜。首先是裴翼,虽然他救了自己一命,但古人的明争暗斗,恩人也会成为伤害自己的仇人。要想活着,就必须比以前更加爱护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来到了冥朝,肯定回不去了。雅端发出一声叹息,翻了个身,望着窗外那轮元月,静静地挂在黑夜中,像是一轮白玉盘,孤傲而清冷。 “小时不时月,呼作白玉盘。”雅端口里轻轻地念着,犹记得在她五岁的时候,妈妈抱着她坐在天台的摇椅上,教着她背古诗词。月光温柔地倾泻在妈妈的脸上,温婉而美丽。当时她呆呆地看着母亲,觉得她像月亮女神,竟有些看痴了。 鼻子不禁一酸,两行温热的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进发间。现代的谢雅端死了,她的灵魂穿越到了冥朝,附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身体上,给予了她新的生命。爸爸妈妈,还有林忌天,不要因为端端的离开而伤心,好吗?端端,会过得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三章 隐匿 艳红色的的绣金丝毯铺地,一名黑衣男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毯上,双手撑地抑制不住地颤抖,低着头盯着绣在地毯上大气磅礴的龙,不敢抬起头看坐在藤椅上那个身着深绿大褂,一脸怒不可遏的男人。 “老爷……四小姐…还是没有找到……” “废物!”烟腾大手一挥,手上的茶杯便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黑衣男子的头上,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额头顿时绽开了一朵夺目的血花,分外妖娆。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才几个晚上的时间,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十几个男人,竟连个弱质女子都找不到?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黑衣男子咬着牙忍着痛,额头上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掉在地毯上,和地毯艳红之处融为一体。 “再去找!找不到就提着你们的人头回来见我!”烟腾重重地冷哼,闭上眼靠着藤椅,不再多说。 “属下……遵命!”黑衣男子费力地站起身,勉强稳住身子,退出大厅。 躲在门旁的余若情端着点心走进大厅,看着满地血色的嫣红,厌恶地皱了皱眉。她把点心放在桌上,转身站在烟腾身后帮他揉着肩膀,“老爷,还没找到潇潇啊?” 烟腾享受着柔软的小手在他坚硬的肩上揉捏的舒服,嘴角多了一丝迷离,“潇潇这个不孝女,竟然在大婚前夕出逃了!而那几个废物,两个星期了,竟连她也找不到!我只能跟袁平说潇潇感染风寒,把婚期一拖再拖,我看,袁平那性子,都快等不及了!” 余若情轻蔑地笑了笑,语气却还是那么柔软,听不出任何异样,“也许,潇潇是因为不想嫁给袁家三少爷才出逃的……要不老爷,你就成全潇潇,把婚事取消了吧!” “哼,不可能!”烟腾倏地睁开双眼,“袁家的势力在整个京城中,与我势均力敌。这下若是结为亲家,上官,西门,欧阳和杜家,对我烟家也要礼让三分!且这消息,已经正式在江湖上传开了,要是这时取消,岂不被天下人笑话,笑话我烟腾言而无信!哼哼,谁不知道袁家三少爷天天逛青楼,红颜知己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是袁家五个儿子中最不成事的一个!大少爷袁鸣和二少爷袁竹已娶妻,要是下嫁给这两人当妾,烟家颜面何存?四少爷袁河和五少爷袁航年纪尚小,未到娶妻的年龄,只剩下这个袁旭,尚未娶妻。潇潇性情懦弱,向来逆来顺受,除了她,任哪个女儿我都不忍心下嫁给那个袁旭!若情,你就是太善良,什么事都太心软!” 余若情微嘟着红唇,软软地倒在烟腾怀里,撒娇地看着他:“那老爷,你今晚还来暖玉阁?” “当然!”烟腾大笑,拦腰抱起余若情往暖玉阁走去。 余若情瞥了一眼西边冷清的秋莲居,一丝愤恨滑过眼中。白清莲,这就是你的下场! 这一觉睡了极久,谢雅端醒来时,已经接近夜晚,天暗了下来。 雅端微微挪动双腿,已经有了知觉。可能是因为睡了太久,昨天醒来的时候双腿麻痹了,才没了知觉。 她左手撑着床,坐直身子,仍有些吃力。掀开被子,看着被纱布包扎得和肉粽一样的双腿,不禁苦笑。在古代的这一辈子,她都要在床上度过吗?这人生,何其无趣! 看昨天裴翼帮她包扎手时娴熟的动作,这种事他经常在做,应该不会诊断错误吧!突然觉得很不甘心,她抱着一丝幻想,把腿上的纱布拆开,又怕血淋淋的双腿会把她打击得一蹶不振。 修长的手指勾着纱布打结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拉开。 还是拉开吧!幻想也罢,这两条腿就长在自己身上,不接受又能怎么样。 一层一层地把纱布拆开,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惨不忍睹,反而有些吃惊。光滑白皙的双腿如白玉一般一尘不染,修长而纤细,一点瑕疵都不没有,根本看不出这两条腿受过伤。 雅端的手抚上双腿,发现只是骨折,并没有那么严重到要用纱布裹得那么严严实实。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裴翼故意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一阵敲门声夹杂着王俊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姑娘,醒了吗?” 雅端用被子盖上双腿,懒懒地应了声:“醒了。” “那我方便进来吗?” 雅端轻轻地“嗯”了声,木门就被王俊推开了。他端着饭菜走进来,微笑着说:“姑娘,该用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四章 挑逗 “嗯,先放在那个桌子上吧!”雅端用手指了指门旁的那个木桌,稍稍瞥了一眼王俊手里端着的饭菜,想了想道:“王俊,我有些小渴,有酒吗?” “有,姑娘你要吗?” 雅端微微点点头,“一小壶就好。” 趁王俊出去拿酒的时间,她迅速把纱布重新包扎好,盖上被子,王俊刚好进来。 “姑娘,这坛酒我就放桌上了。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说罢,他便转身要离开。 雅端唤住了他,“等等。” “姑娘,有什么事吗?” 雅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姑娘姑娘地叫,听得我好生别扭。我叫谢雅端,你就叫我端端吧!” “啊,是。”王俊低下头,脸微微发红。雅端暗自好笑,王俊看起来也不过17,12岁,人如其名,长得很俊秀,白白净净的,若放在现代,定也是个少女怀春的对象。 “我双腿不便,你饭菜放得这么远,我怎么够得着?” “那……”他不自在地环顾四周,黑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你扶我过去吧!”雅端狡黠地眨眨眼。 “啊,哦。”王俊还是低着头,慢慢地挪着步子走到床边,还不敢抬起头看她。他朝雅端伸出手,雅端握住他的手,脚才一碰地,身子便软绵绵地朝王俊怀里倒去。 王俊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搁哪里才合适,手足无措地看着雅端,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雅端在心里暗自发笑,看他的脸红成这模样,也不打算再逗他了。她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脚站不稳,把我抱到那个椅子上去吧!” 王俊纳纳地点头,单手环住她的腰迅速把抱起,放在椅子上。好像她是个烫手的山芋,可雅端明明就能感受到他环住她的腰的手微微颤抖,温度热得发汗。 雅端把将要溢出嘴角的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抬起灵秀的双眸看着王俊:“可有笔、纸?” 王俊飞一般地逃离了木屋。雅端无奈地笑了笑,她真的像那瘟神一样可怕吗? 他这一去就是很久,回来时雅端已经放下筷子,吃饱早饭了。 “端端,给。”他这一声叫得十分拗口。雅端转过头去看他,他仍是低着头,前额的发丝有些濡湿,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脸恢复了以往的白白净净,一点红色的影子都见不着。她接过笔,纸,收回了视线。再这样看下去,他好不容易白了的脸又会红了。 “裴翼呢?”她随口问道。 “主人去打渔了。这个时辰,应该快回来了吧!”“嗯。”主人?雅端稍稍挑眉,点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等到王俊退出木屋之后,她扶着桌子慢慢地挪到床上,打开那坛酒,醇厚的酒香顿时在房间内逸散开来。真可惜了这坛好酒啊!雅端的爸爸是骨科医生,小时候因为身体弱,也常往医院跑。她很崇拜医生这份职业,所以爸爸便是她的偶像。有时候赖在医院不走,她就喜欢跑到爸爸的办公室,静静地立在一旁,仔细地看着爸爸帮病人接骨。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吧,有酒消毒,有托盘固定着,也有蜡烛预热,雅端照着爸爸帮人接骨的动作,再用纱布包扎起来,倒是看不出她的腿动过什么手脚。 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让她假装城残废,雅端只能很配合地演下去。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们。雅端也只能暂时依靠他们。但是,她并不试图去相信裴翼,相信王俊。 这是自保的基本,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毕竟是演,她谢雅端,不会傻到把自己变成残废。 如果她今天没有因为好奇心而不去拆纱布,那她就有可能变成名副其实的残废。 暗似平静的表面,暗潮汹涌。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五章 梨花(1) 打开窗,清晨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息,轻轻地掠过她的脸颊。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格外清新,潮湿中带着隐隐约约的花香。 扭扭脖子,雅端觉得头上戴着的头饰重得很,稍稍摇摇头,就会晃几晃,差点儿把她的头给晃晕了。她拆下头上繁琐的头饰,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到了腰际,发间带着栀子花的香味浅浅淡淡。她用桃木梳把微有些乱的头发梳直了,再用水蓝色的丝带随意地绾起一小部分。冰凉的白玉簪握在手中,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眼,雅端就喜欢上这个簪子了。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簪子上雕刻着一朵精致的兰花,栩栩如生,簪子的柄处,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潇”字。雅端猜想,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字也应该有个潇字吧!她将簪子插进发髻间,铜镜里的女子,清新淡雅,素面朝天,若有若无的笑,看似柔弱,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 “端端,我可以进来吗?”一阵敲门声,是王俊。 雅端低低地应了声,王俊随后推门进屋。磕磕绊绊的动静,声响很大。她眉头稍皱,抬眼朝他望去,王俊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拿着拐杖,小小的木门容不下他和这俩东西,且雅端又在这看着他,挤得王俊额头直冒汗。 雅端轻轻地笑出声,还好王俊侧了个身,人和东西总算进了屋。他把轮椅和拐杖放在一旁,有些纳闷地说:“端端,我已经按图纸做好了。” 她点点头,“把轮椅推过来。” 王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那带着轮子近似于椅子的东西推了过去。雅端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地坐了上去,手抚着轮子转动了几圈,满意地笑了笑。昨天,她用王俊给她的纸和笔,简单地画了轮椅和拐杖的草图,没想到才一个晚上,王俊就把成品给她了。桃木做的轮椅十分坚硬,轮子也打磨得光滑得很,她不禁抬起头,赞赏地说:“王俊,你的手真巧。” 王俊不好意思地咧开嘴“嘿嘿”地笑,手挠着后脑勺道:“真的吗?” 雅端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扑哧的一声,也咧开了嘴。见他的脸越少越红,手快要把后脑勺挠下了一层皮,她收起了笑,换上一副严肃的嘴脸:“王俊,我饿了。” 王俊被她表情巨大的反差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忙不迭地点头,“哦,哦,我马上把早膳送进屋。” 雅端微微叹息,这小子太羞涩,不经逗呀!转目看了眼还散在桌上的头饰,雅端把它们逐个放进荷包里,只留下了一枚兰花样的珠花。这些头饰的材质都十分好,若拿去典当,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喝了几口粥,雅端便觉得饱了。一只麻雀突然停在窗台上,向着窗外鸣叫着,高低起伏,婉转悦耳,颇有一番氤氲。它扑扇着翅膀飞出了窗外,投奔于眼前那一片辽阔的绿色。雅端的心仿佛附在了那只小麻雀的身上,对窗外的景色充满了向往。她在呆在这边也有连天了,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呢!她转动轮椅出了木屋,从暗到明,初升的太阳撒下了阳光,调皮地在她脸上跳跃,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看到这番景色,雅端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这是一个纯自然的好景点,是天然存在的,没有谁的特意保护和破坏,时而张狂,时而秀气的环境。小草青葱脆嫩,没过了轮椅的椅子,在风的吹动下,随风飘扬,却透着一股韧性,好似在狂风暴雨的打击下也不足以让它倒下,汲取着土壤中的养分,永不放弃一丝生的希望,茁壮成长。那种虽渺小却不畏人言的狂傲,让她心中一动。 永远也忘不了在现代的那一段屈辱的日子。雅端是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本就体弱多病。在她4岁的时候便被父母送去武术馆学击剑。因为身体瘦小单薄,她便成为同龄孩子用来取笑的对象。欺负她,捉弄她,陷害她,嘲笑她,每当她受尽了委屈,她总是一声不吭地咬着牙,愤恨地抬起头看着那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男孩,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知道自己要变得强大,变得厉害,才能不被欺负。雅端比同龄孩子多了一份稳重,坚忍,睿智。练习击剑的时候,她比谁都还刻苦,明知身体虚弱还是咬咬牙挺了下去。在和别人切磋或看别人切磋的时候,她努力地记下对方的招数,特长,并在脑海里重新回放即便,领悟其中的要点。渐渐,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娇弱,一年也没有生过几次大病,但雅端仍记得在与师姐决赛中,她在十招之内打败了雅端,摘下她的头盔对她说:“你不配。”轻蔑的眼神,不屑的口气,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胸口闷闷的。那最后的一击,剑尖穿透防护衣,深深刺入她的肩膀,是对一个击剑手,最致命,最毁灭性的侮辱!她忘不了那一刻的窘迫,她忘不了左肩膀伤口的疼痛,她忘不了这极大的侮辱!这景色的切换,让她觉得那么熟悉,让她想起了那些回忆,就像她的人生经历,百味混杂。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六章 梨花(2) 这样坐了很久,以至于雅端泪流满面了,自己也没发觉。一阵微风吹起旁边的柳条,万分妩媚,荡漾着春的味道。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一朵雪白的梨花轻轻地落在她的手心,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这梨花,从哪里来的呢?附近,应该没有梨树的呀!她微微偏头,几朵小小的梨花,在空中飘动。 雅断转动轮椅,往飘着梨花的地方靠近。淡淡的梨花香从树林溢出。小石子铺地,清冷的小径,却处处透露着一种雅气来。 隐隐约约的笛声传入她耳中,悠扬而缓慢。她空虚的心突然被一种叫做温暖的情愫填满。她快速地转动轮子,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梨树林中那个吹笛的人是谁。 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笛声,心会如此温暖。 笛声越来越近了,流露出一种苍凉,寂寞,感伤。 倏然,笛声变得跳跃起来。雅端觉得眼前犹如展开了一幅大气磅礴的山海图,风狂傲地怒吼着,卷起千层万层的浪花,浪高足以把整个山峰淹没。山巅巍峨耸立,绵延万里,令人望而生畏。 转而,笛声竟又慢了下来,比一开始听到的笛声,更多了一份沧桑,孤独,悲伤,甚至,有一种厌世的绝望。雅端静静地听着,心竟也随着这笛声疼痛起来,哀寂的味道,很浓。 伴随着愈来愈浓的梨花香,笛声哀转久绝,久久不散。笛声仿佛随着情绪,到了最高峰,然而最后的爆发,却又如低低的浅吟,透露出对世间的万般无奈。 雅端停下轮椅,心不由得一紧,心跳漏了半拍。这么苍凉,无奈的味道,使她的心口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完全沉浸在这如仙乐般的笛声中了,甚至能切身地感觉到吹笛者情绪的起伏。她把左手放在心口处,这种心疼,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随着完善的尾音,雅端缓缓睁开双眼,竟有些意犹未尽。抬起眼眸,她终于看到吹笛的人了。 是一名男子。 他着一身白衣,握着玉笛的手交叠在身后,负手而立,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梨花雨,落在他如墨般的青丝上,微微吹动,白衣胜雪。墨玉般的双眸,流露着淡淡的疏离,沉稳而冰冷。如霜般的脸清冷淡漠。仅仅是这样静静地站着,雅端便觉得自己变得更加渺小。周遭的空气,流溢着他身上的清贵,孤傲。 他淡淡的眼神转向雅端,一丝疑惑闪过眼眸。但还是被雅端迅速地捕捉到了。 她轻轻一笑,“公子,我是寻着笛声和漫天的梨花雨找到这里的。” 他眉头一蹙,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仔细地打量着,无意中对上了那双澄澈灵秀的大眼,纯净的眼波缓缓流动。 雅端不由一愣,凛冽而寒冷的气息,那股尊贵的霸气不容忽视。 “公子的笛声,欲扬先抑,沉郁顿挫,是我至今听过最优美的笛声,现仍是意犹未尽。”雅端由衷地赞赏道,“只是其中,我却听出了公子的情愫。” 他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虽不懂笛,但对于音韵,我略知一二。公子 在这漫天飞舞的梨花雨下,竟能吹奏出这番时而急,时而缓,时而行云流水,时而奔腾万马的笛声。但公子的内心,确实孤寂。”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嘲讽。 雅端见他流露出这种表情,慌忙摆摆手,“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罢了。是不是,公子您其实最清楚。” 风有些大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名淡雅的女子,素面不施粉黛,眼里流露出自信与倨傲,樱桃红的嘴角施展着淡淡的微笑,简单的发髻素在脑后,只插了一只冰洁的白玉簪,着一身鹅黄色纱裙,别有一番风情。 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在空中滚动的梨花雨,繁多却不显乱,作为背景,更衬得她如清水中的芙蓉一般! 他微微一笑,雅端突然觉得一切都暗淡了,所有再美的景色,也不及这如浮游般微微的一笑!脑海里突然闪现四个字:风华绝代。 “笛声不仅仅用耳朵去听,更应该用心去听!而眼看这漫天的梨花雨,方可感受到公子情绪的起伏。” 他摊开手掌,梨花落在他手中,静静地躺着。洁白的梨花与纤细白皙的手指,近乎融为一体。 这一幅图,真的好美。 但浓郁的悲伤,却如沉淀了一般,挥之不去。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她鼓起勇气问。 他转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沉静如水。随后,他转身往后走去。 “公子…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突然,眼前落下一个黑衣男子,他冷冷地道:“姑娘,请回去吧!公子不便回答你的话。” “啊?不便?”然而雅端还是不死心地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公子,你能否允我一件事?” 他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颇有趣味地看着她。 “若公子与我再次有缘相遇,可否教我吹笛?” 他含笑点头。 “一言为定!”雅端俏皮地朝他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七章 内力 雅端刚回到了木屋,就看到王俊一张焦急的脸。 “端端,你刚刚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嗯?我只是出去随意溜达了一圈。”雅端此刻心情极好,看什么都顺眼,脸也红润了许多,两眼明亮,带着浅浅的笑意。 王俊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刚刚,主子来找你了。” “裴翼?”在这里的这几天,除了第一天的初遇,其他几天根本没有见过他。说出这个名字,不禁觉得有些生疏。 “是。我带你去见主子吧!”王俊走到她身后,推着她往后院走去。 “王俊,裴翼是谁?”雅端沉声问道,对这个诡异的男人充满了好奇和敌意。 “他……嗯,是一个渔夫啊!”王俊支支吾吾地说,神色不正常。 “那你是谁?” “我,我是王俊啊!” “为什么叫他主子?” “因为,几年前主子出海捕鱼,看见了流浪的我,就收留了我当他的手下。” 雅端抬起头望着他闪躲的眼神,索性闭上双眼。既然他不说实话,她也索性不过问。时机大了,他自然会说。 王俊见她不再过问,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刚刚雅端看他的那一眼,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让他有些心悸。 后院,黑衣男子手持一把锋利的宝剑。剑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尊贵而狂傲。他挥舞着宝剑,凌厉的剑气,快如疾风,扫起一地落叶,颇有横扫千军的磅礴。 雅端抬起手让王俊停下来,示意他不要出声。 宝剑在空中一划,落叶被剑气激城了一地碎片。零落在地,衬出男子的一身嗜血的倔傲。身如蛇形,敏捷如蛟龙,凛冽的剑气与身形合为一体,人剑合一,在空中激起一道完美的剑花。突然,一股强大的内力朝她袭来,雅端始料未及,且坐着轮椅,也没有内力,根本躲不开。身后长剑一出,与那一股内力相斥,勉勉强强把那股内力逼了回去。雅端趁机转动轮椅,躲了过去,惊诧地看着裴翼。 王俊退后几步,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来。 裴翼收手,宝剑入鞘,不满地皱了皱眉,“王俊,退下。” “是。”王俊拾起掉落在地的长剑,起身默默走出后院。 雅端好奇的眼光在他们主仆二人之间来回转动,白衣公子的霸气隐藏于气质之间,不易流露,而裴翼,那股凛冽的霸气形于色,发于声。相比于白衣公子,裴翼更让她感到有压迫感,更加害怕。 “他受伤了,你不帮他医治吗?” “我不是大夫,他是习武之人,内伤自己会治疗。”裴翼走近她,双眼带着探究,“那股内力,你为什么不躲开?” 雅端微微扯了扯嘴角:“我没有内力。” 裴翼习惯性地冷笑,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凝视着她:“你是在故意隐瞒吗?” “裴翼,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吗?”雅端有些无奈地浅笑,明亮的眸子流光溢彩。 他微微一怔,立即从她的眼中回过神来,不敢陷得太深。那双灵秀的眸子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裴翼抓起她的手一拉,使她不得不站起来面对他。 雅端脚尖点地,阵阵痛感刺激着她薄弱的神经。 “裴翼,你,你干嘛……”这样的裴翼,让她有些心惊。 他把雅端按在地上坐下,自己也盘腿而坐。“伸出手掌。”语气不容置疑。 她乖乖地伸出双掌,满眼疑惑地盯着裴翼。 裴翼也伸出双掌,四掌紧贴。突然一股力量从掌心向她袭来,雅端觉得头皮发麻,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体内竟也有一股力量通过掌心,与裴翼的力量相斥,不相上下。裴翼暗暗施力,那股力量又强了几分。雅端的头皮嗡嗡作响,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苍白无色。她想收回手,那股强大的力量不容许她收回,逼的她只得施力。 就在她的喉间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快被这力量震飞的时候,裴翼收回了手,而她也疲倦地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不住地咳嗽,嘴角溢出了血丝。 “刚刚那套剑法,你记住了吗?”裴翼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也微微有些气喘。 雅端一下愣住了,她只当作是在欣赏,根本没想到要把它记下来。况且他只是舞了一遍,凭记忆力再怎么好,她也不可能记住的!还有,她记住这个干嘛?学剑法?当女侠? 不不不,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那什么江湖,她可不像沾染半分。 裴翼见她久久不回话,便冷着脸,留下了一句话,转身离开后院。 “即使脚好起来,你也得这样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八章 跳崖 雅端坐在轮椅上,单手撑着头,偷偷打盹。她微恼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玄衣男子,天还没亮就把还在做美梦的她给揪到了木屋对面的那座山的山顶上吹冷风。冷风飕飕地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刮着,寒地彻骨,牙齿也禁不住打颤。而且昨天被裴翼那强大的内力所伤,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调整气息,折腾到丑事末才沉沉入睡。合上眼还没睡一会儿,就被他揪出被子,一眨眼就到了这悬崖。裴翼是个冷漠的人,即使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带她来这边到底要做什么。雅端索性不问,等他开口说。 而现在,裴翼立在她跟前,吹了一个小时的风,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本来被冷风吹着的雅端还觉得挺精神的,渐渐,头脑也被风吹的迷糊了,浓浓的困顿之意朝她铺卷而来。她看裴翼还是八方不动地立在那里,沉静如水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恼意:“裴翼,你到底带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带我下去,我困得很!” 裴翼并不在乎她的恼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凉凉地说:“太阳出来了呢。” 雅端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天空露出鱼肚白,红彤彤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脸,发出淡淡的光芒,并不太亮。就像未出阁的女子,娇羞的脸颊。 她绝对不相信裴翼会这么有闲情雅致,天未亮就把她揪出来看日出。脸上的恼意立即结成了一层霜,睡意全无。她冷声问道:“到底什么事?” 裴翼回头瞥了眼满脸戒备的雅端,眼神不禁更冷了,扫视在她身上,雅端感觉到了万箭穿心般的寒冷。 “过来。”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雅端倔强地瞪着他,纹丝不动,坐在轮椅上稳如泰山。其实她搭扶手上的手已经微微发抖了,渗出了冷汗,指甲用力地在扶手上来回刮着,似乎想借此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裴翼神色一凝,眉心一皱,宽大的袖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带子,伸手一挥,便缠住了雅端的纤腰,手微微一收,雅端便落在了他的怀里。 雅端有些恍惚,她只觉得腰一紧,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会阿里了。他与她之间本还有一段距离,完成这一动作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速度快得惊人。 从她眼里看出了惊讶与赞许,裴翼满意地扯了扯嘴角。他把雅端放在了地上,雅端脚伤还没好,她只好抓住裴翼的衣袖,靠着他才能稳住身子。可当她往下一看,便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窜。雅端本来就有恐高症,站在5米高的地方往下望都觉得害怕,更何况是在这悬崖上了。那一望,根本望不到尽头,黑洞洞的,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头一阵眩晕,她害怕地闭上眼,脚底已经发软,身子渐渐往下滑。 裴翼握住她的纤腰,看见她花容失色的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轻声问:“你怕高?” 相比之前的冷硬,他的这句话多了一分柔情。 她像捣蒜头般的直点头,扯着他的衣袖的手越抓越紧。 “怕,就从这边跳下去。” 雅端诧异地望着他,心仿佛要从喉咙跳了出来,一张脸更加苍白如雪。 “不行!”她几乎是大叫出来,手使劲地挣脱着他的钳制。 “你不会有事。”尽管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但还是不能平稳她此刻激动的情绪。 “不要不要不要……”雅端无法平静下来,小脸布满了恐慌的泪水。裴翼脸色一冷,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地把她推了下去。 雅端见自己已经在半空中,手下意识地扑腾了几下。但身旁的景物迅速向上,风刮得她的脸生疼生疼的。她放弃了挣扎,绝望地闭上双眼,安静地等待着死亡地到来。裴翼,这个恶魔,不折不扣的大魔鬼! 突然,腰间一紧,她感到腰间有一股力,向上托着她。雅端惊奇地睁开眼,竟是裴翼凝重的脸。直到落在悬崖上,她愤恨地瞪着他的脸,“你把我推下去,又把我救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以为然地眨眨眼,“你腹部,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气流在流动?” 雅端摸了摸腹部,裴翼说得没错,的确是有一股气流在腹内流动,热热的,慢慢的。既然她有内力,岂不是也有轻功?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是习武之人吗? “你再跳下去一次,我不逼你,你不会有事。” 雅端盯着他如古潭一般深邃的眼,从中看到了那一份坚信和笃定。不知为何,她选择相信他。 她走到悬崖边,平视着前方。良久,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脚尖一点,纵身跳下悬崖。腹部那股气流便沸腾起来,身旁往上升的景物也慢了下来,身形如燕子一般轻盈矫健。掌握了施展轻功的方法,她随意控制住了速度,在离地面约3米处,她放慢了速度,右脚轻轻点地,稳稳地落在地上。 这就是轻功?!内心的汹涌澎湃难以比拟,她对这种感觉,由惧怕变成了迷恋。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九章 温泉 经过早上裴翼的那一番折磨,回到木屋,雅端一沾床便沉沉地睡去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转动轮椅,夜色凉如水。而空气中,并没有她所怀念的梨花香。 曾几度回想起那日在梨花林,落英缤纷的繁景下,那位白衣公子孤寂的笛声,不沾染尘世的脸庞,风华绝代。 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个约定。 他们还会再次相遇吗? 雅端期待着那个约定的实现。 她望向梨花林的方向,今日去,是否会遇见他? 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是久违的激动,穿越到这儿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情愫。 那条铺满小石子的小径并不黑暗。这个地方位置极好,每每到晚上,月光便倾泻到小径上,折射出明亮的光芒,柔和而温婉。在小径上抬起头望着黑夜,众星拱月,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布,用油墨撒上黄色的光斑,星星点点,明灭可见,一览无余。 雅端轻轻地转动轮子,轮子滑过石径发出轻微的响声。她知道这位白衣公子初遇的那个位置,但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那笛声,也没有见到那位白衣公子。雅端的心不禁被惆怅给填满了,看了今晚这一行,又是无所收获了。有缘千里来相会,那就随缘吧,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就在她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梨树林的深处,泛起一层层烟雾。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她打算前往梨树林深处探个究竟。 由于梨树的繁茂,用轮椅并不好走,她便舍弃了轮椅,一瘸一拐地朝梨树林深处走去。 淡淡的花香入侵了鼻子,梨花虽没有飘落,但香气如初。走了约200米,穿过了梨树林,狭隘的视野一下变得开阔起来。 眼前是一湖湖水,飘着袅袅上升的雾气。湖面并不平静,月亮倒映在湖水中,好似会流动一般,水光潋滟。雅端走近了这湖湖水,蹲下身把手伸进湖水中,试了一下水温。温度并不高,约在20°左右。她把手浸在水中,水流逆着她的手往返方向流动。她往右望去,难不成,那儿有湖水真正的源头? 往右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了一个山洞,从山洞里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那里面,真的有水!对于山洞,她并不害怕。每年夏天到野外游玩,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她都会去山洞避暑。在这儿遇到山洞,她并不害怕,反而感到了几分熟悉。进入山洞,一阵热气扑鼻而来,身上的寒气立刻消失了一大半。路面很湿,脚踩在上面发出松松软软的声音。借着月光,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空气也愈加温暖起来。绕过一个拐角,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潭水。她蹲下身试了试水温,一阵暖意立即传达到心间,去走了残留在体内的寒意,十分舒服。 嗯,刚好还没洗澡,泡泡温泉,促进血液循环,腿上或许能好得快些呢!真是一举两得。 雅端提高了音量问道:“有人吗?” 空旷的山洞,回复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雅端解开了层层纱衣,如雪般晶莹的玉肩暴露在空气中。她缓缓滑入温泉里,头舒服地枕在岸边,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浸在水中,仿佛水中的藻荇一般漂浮着。 “啊……”雅端发出一声感叹,全身的筋骨顿时松懈了,水波流动,轻轻地按摩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真的好舒服呢!她右手捧起一些温泉,洒在左臂上。水珠落入温泉,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回响着。泉水流动得越来越快,她睁开闭着的双眼,感到了一丝异样。她屏住呼吸,只有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音。看来是她太敏感了。但水的流速,快得不正常,仿佛水中有一股力,在朝她逼近。 雅端一头扎入水中,视野所及范围看不见任何东西,反而是那一股莫名的力紧紧地跟随着她。她如游鱼般灵活地在水中游动,那股力往那一边窜来,她就往另一边闪。那股力仿佛跟定了似的,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在水里呆了也有3分钟了,她想要探出水面呼吸一下空气,然而,她猛然发现,双腿不能动了! 腿一阵痉挛,不停地抽搐着,秀气的五官因为疼痛极度扭曲,苍白的小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在水中抽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就可能因为缺氧而死亡!而且死在这个偏僻的山洞里,裴翼和王俊很难找得到。 她的手在水面上挣扎着,越是挣扎腿越痛。而那股力已经向她越逼越近。她停止了挣扎,静置。 死了,或许可以回到现代,回到父母身边去呢? 在冥朝,她并没有什么怀念的。回到现代的心,强烈的渴望。 她嘴角含笑,慢慢地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十章 再遇 然而,那股力在离她半米处就停住了。“扑”的一声巨响,水面溅起了千丈高的水柱,水花四溅。雅端觉得腰间一紧,头顶着一片清新温热的空气,她觉得整个头脑都清醒了。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已躺在岸上,身上披着一件纱衣。她怎么上来的?不是腿抽筋了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离死亡,原来就是一步之差的距离。 雅端系好纱衣,坐起身子来,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减缓了那一阵窒息的眩晕感。她往玄关处望去,白衣胜雪,微微濡湿的青丝随意地垂在胸前,淡如水的眼眸,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他脸上,摄人心魂的美。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眼,再张开,当雅端确定白衣公子就在玄关处凝视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间有一朵花悄悄地绽放了。 雅端刚站起身,忘记了前一刻还抽搐着的双腿,一下向前倒去。这下糗大了,腿不仅抽筋了还在他面前摔倒,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然而,她触摸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起头,白衣公子绝美的脸近在咫尺。 “我们又见面了。”她俏皮一笑,明牙皓齿。 白衣公子似无奈地一笑,把她放在地上。 “那公子允我的那件事,可否实现了?” 他微微颔首,用手指了指雅端身上穿着的衣服。 雅端一窘,低头看着自己,发现身上只披着一件纱衣,几乎透明,隐约可看到里面的春光。雅端一下子环住了胸,抬头不自在地看着他。他倒是很识趣地转身,走出了山洞。雅端拾起落在岸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怪不得他一直看着她的脸,还以为她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呢。 穿好衣服,雅端慢慢地走到山洞外的湖边,他轻轻地吹着笛子,笛声如他的脸,沉静如水。 见她来,他停下了奏乐,向雅端伸出一只手。 雅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他用手指在她的掌心写下了三个字,慕容凛。 轻轻的触感,撩乱她的心田。 慕容凛,是他的名字吗? 人如其名,慕容凛身上就有一股凛然的气息。“我叫谢雅端。” 谢雅端——他在心里默默地沉吟这三个字。雅致,端清。 姑娘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慕容凛向她比划着手势。 雅端微微一愣,慕容凛不会说话吗? 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慕容凛沉着脸点点头。 突然有一丝心痛滑过心口,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他的笛声,总是有挥之不去的忧愁,孤寂,哀伤……雅端还是淡然一笑,“因为想找你啊!所以就找到这儿了。没想到这梨树林深处,别有洞天。若没有来到这儿,那还真是人生的一个遗憾。” 慕容凛浅笑,人生本应有遗憾,只不过多了一个,少了一个,有的人因此而感动轻松,有的人因此而感到疲惫。 很奇怪,雅端竟然看得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也有这种能力呢?“公子可有遗憾?“听他这样说,雅端不禁问道。 没有。但若将来,我亲手放开了本不应该失去的遗憾,那将是,我毕生的遗憾。 雅端微怔,他的眉宇间隐去了淡淡的忧愁,盯着湖水的眼渐渐与湖面融为一体,平静地流动,不泛起一丝波澜。她西西咀嚼着这句话,他的尊贵与霸气,隐于这句话中,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了。 “公子可信。来世今生?”想到自己的穿越,她开口问道。 “不信。今生是我,来世是他,我只在今生,来世的一切与我何关?” 雅端浅浅地笑了。她不知道她和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什么关系,是她的前世,还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突然有了一种信念,好好在冥朝活下去。好像有一种值得她执着的东西,牵着她的心,让她放不开手。 慕容凛递给了她一只玉笛,她接过玉笛,放在手心,冰凉的绿玉,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慕容凛把手中的另另一支玉笛放在嘴边,吹出一个长音。雅端也学着他的样子,吹出的长音有些生涩。 等雅端走后,从远处的梨树上跳下来一个夜衣男子,“主子。” 查出来了吗?他闭眼沉吟。 “那位小姐是烟家的四小姐烟潇潇,而和她在一起有两个男子,属下并不知道这二人的来历。” 烟潇潇?他微皱眉头。她不是袁旭的妻子吗?怎么和两个男人到这里来了? 那两人长相如何? “一人长相俊秀,而另一人长相平庸。” 长相平庸吗?难道他的猜测又错了? 他们平日都在做些什么? “长相平庸的男子出门打渔,而另一名男子则留在木屋,照顾烟姑娘。” 慕容凛的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主子,要再设阵法吗?”靖安见主子沉默着,便问了一个他想问的问题。 不必了,她头上的那支白玉簪,可破我所有阵法。 “难道她是……“靖安有些惊讶。 这只是我的猜测,切勿声张。 “属下谨记。” 慕容凛张开双眼,对着靖安比划着,把该清理的都清理掉,这里已经被暴露了。 他抬步走出梨树林,在他走后,两边的梨树上掉下了两个黑影。他们中了慕容凛的隐花针,嘴唇发黑,脖子上的血管暴起,嘴角不断溢出乌黑而浑浊的血,眼睛恐怖地睁着,仿佛还未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靖安看着这两人惨烈的死状,不禁为他们感到可怜。主子出招越发的狠绝了,速度快得连他都没发觉到。他真希望会有一个和主子实力相当或比公子高的人,他靖安倒想在一边坐着喝着茶,瞌着瓜子,看着主子被扁,想想还真是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十一章 身份 自上次泡完温泉后,雅端的腿已经痊愈了,下地也能够行走自如了。但不一定腿痊愈了对她来说就是一桩好事,更意味着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裴翼把她带到后院,扔给她一百沉甸甸的剑,宣告她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雅端这才意识到古代的剑有多么重,两手提剑也不能稳稳地握住,更不用说单手的了。有时候她趁裴翼不注意,想去提看看裴翼的那把佩剑。裴翼舞剑都能这么轻松,那他的剑肯定比较轻。 可是实验证明她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了。裴翼和他的佩剑都能做到人剑合一的地步,而她的剑还没认对主人呢!他的佩剑有如千斤石一般沉重,任凭雅端使出吃奶的力气提,那剑也纹丝不动,反而被那剑的剑柄给打晕了。这剑还能打人?雅端呈大字型的样子仰躺在地上,不禁对裴翼佩服得五体投地。 直到雅端差不多可以单手提起剑舞上一两下,一天晚上,裴翼把她叫回木屋,雅端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把门,窗,关上。” “哦。”雅端依言把门窗关上,屋内只剩下她和裴翼两人。 裴翼看着她手中还握着的剑,问:“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可以舞上一阵子了。”难道,这还要验收成果吗?她曾问过裴翼为什么要练剑,他只是说之后就会知道。雅端想想也是,自己有内力,又有轻功,却不会武功的话,那就不完美了。而且在这个险恶的社会,到处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动不动就因为一些小事拔剑相对,头挂在脖子上都觉得不危险,到时候脖子一凉那就不好玩了。还是学些武功自我保护比较好。 裴翼微微颔首,起身走到一个箱子前,用钥匙打开。里面是一把剑,静静地躺在箱子内。 “拿起它。”他说。 雅端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剑放一边,手伸进箱子里握住剑柄,很轻松地提起了剑,出乎了雅端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这次会像上次偷提了裴翼的佩剑,被剑柄给打个正着。 雅端拔出剑,剑上刻着一棵苍劲的竹子,剑锋发出阴冷的寒光,十分锋利,而剑柄处和裴翼的佩剑一样,镶着一颗红宝石。 雅端看了眼裴翼的剑进行比较,厚度一致,看起来一样厚重,但她提不起裴翼的剑,却提得起这把剑。 这是为什么? 裴翼微微笑了笑,“果然没错。” 这把剑和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联系?她沉着脸问:“我是谁?” “你母亲没告诉你吧,你是竹阴宫的少宫主。” 竹阴宫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一个杀手组织?“我母亲是谁?” 裴翼疑惑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雅端想了想,编了一个穿越小说经常用的理由搪塞过去,“是,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概是得了忘魂症。” 裴翼隐去了笑容,把了把她的脉,发现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你母亲是竹阴宫的侍女。” “那和我是少宫主有什么关系?” “你的父亲是当时竹阴宫的前任宫主。” “那他呢?” “去世了。” 雅端点点头,显得很平静,对于这个她一无所知的朝代,没有什么感情寄托,让她接受这些事实很容易。“那我母亲现在在哪?” “在京城,具体地点我不知道。” “这么说,我掉在河边,你救了我,并不是偶然?你其实知道我的?” “不错。” 她沉下了脸:“为什么起初要骗我?” “当时,还不确定你就是少宫主。” “那现在呢?你怎么确定的?” “这把是少宫主的剑,只有剑的主人才能轻而易举地拿起它,包括我也不能。” 雅端好奇的的眼神转向这把剑,那手掂量了下,原来剑和人是想通的,只有剑的主人,才能驾驭这把剑,人剑合一,堪称最完美的配合。 “所以,你也是竹阴宫的人咯?” “是。我是竹阴宫的左护法。” “那你既然认定了我是少宫主,然后呢?” “请少宫主跟裴翼回竹阴宫。当前是前任宫主的妹妹郁凡尘掌管,但她的身体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便考虑到下一任宫主的人选。宫主未嫁,而听说前任宫主郁凡杰有一女尚在世,便派我找到了你母亲,商量了这件事,打算把你秘密护送回竹阴宫。前任公主夫人,便是郁凡杰的妻子。她有一儿,我等人认为此非前任宫主郁凡杰所生。竹阴宫的宫主需要有纯净的郁氏血液,因此他无法继位。但前任宫主夫人不肯安心,势力日益强大,有谋权之心,因此宫主要我找到你,教你掌握竹阴宫的所有招数。” “那么,前任公主夫人他们不知道你找到我?” “是。这次秘密行动,他们并不知道。” 怪不得裴翼要叫她待在轮椅上,原来只是他设的障眼法,发雅端隐匿起来,不让他们发现雅端,进而伤害他们。 原来一个杀手组织,也有权威之争,难道每一个门派,都是一个王朝吗?她对这个朝代更加充满了好奇。 “那我为什么会在岸边?” “我不知,宫主只让我在这里接应你。” 少宫主,未来竹阴宫宫主,这个职位,还挺大的啊。 “少宫主,这把剑不到万不得已,切不要拔出。”裴翼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 “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背着两把剑?” 看到裴翼点点头,她晕了。这两把剑这么重,她怎么背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十二章 遇袭 雅端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学习能力也强。裴翼仅给她示范了几套剑法,她差不多能记在脑海里。这样过了一个月,她也算个二流剑客了。 然而,她带着玉笛到梨树林,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慕容凛走了,楼阁没了,梨花不再盛开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凛会离开,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凭空消失了那般,还像这世上没有慕容凛这一号人物,仿佛他们的两次相遇,只是梦境。 她很失望,很失落,对于慕容凛的离开。她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不想不愿也不敢去承认,自己开始在意他了。 雅端驻在湖边,手持玉笛,慕容凛交给她的那首曲子,她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吹出来了。幽越的笛声,在树林里回响。 倏然,笛声停下。雅端把手放在轮椅的横木上,好重的杀气! “谁?”她沉声问道。 身后悄无声息地落下三个黑衣人,凌厉的剑气朝雅端劈来。她轮椅一偏,躲过了那道剑气,手中金线脱手,准确地缠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一使力,把黑衣人丢下了湖水。 “端端!接住!”是王俊急切的声音。他朝雅端扔了一把剑,端端纵身一跃,接住了那把剑,剑出鞘,迅猛地砍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出现,雅端和王俊被团团围住,形成了困兽的局面。 “你先出去,宫里已经派来支援!”王俊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平时俊秀温和的脸变得分外严肃。 “可是,王俊……” “快!” 雅端点头,灵巧地避开一个黑衣人的来袭,跃到一棵树上,施展轻功,在树林之间穿梭。雅顿心里也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若不是靠自己高度的警觉和轻功,她可能早就成了刀下亡魂。这个梨树林,她很熟悉,也做过了研究,她在梨树林里绕来绕去,就是要把他们绕晕了,困在这梨树林里。 “是玲珑阵!”其中一个跟在雅端身后的黑衣人发觉不妙,停下步伐对同伴喊道。雅顿啊微觉得奇怪,侧身一偏闪出了梨树林。而那几个黑衣人却停留在树林,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竞走不出树林,像极了一团热锅上的黑蚂蚁。远处隐约传来兵器交锋的打斗声,雅端不做过多的停留,转身赶往木屋。 木屋前4个蒙面的黑衣人中混进了一个青色的身影。矫健的深受周旋在每个黑衣人之间,每一次交锋而激起的剑花都足以灼伤雅端的双眼。她落在裴翼身侧,帮他挡过了一个黑衣人的来袭,剑尖掠过黑衣人的脖子,嘴角溢出鲜血后,立即毙命。 “宫里的支援怎么还没来?”雅顿看着倒在笛声横七竖八的尸体,转问裴翼。 裴翼的眼中渐显浑浊,已经被黑衣人伤了几刀,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溢出猩红色的血,渗透衣衫。而他原本古铜色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我已经发出信号,估计这些来袭的人发现他们隐藏的地方,被拦截了。” 雅端凝眼沉吟,略略扫过这3个黑衣人一眼,每个人的眼神透着无情与冷傲,显得分外麻木。各个都身手不凡,下手狠绝,每一招都是注意置人于死地。裴翼的武功虽高于他们几个,但4个黑衣人,裴翼根本只有挨打的份。一开始这群黑衣人并无意要杀害裴翼,但裴翼杀害了他们的几个同伴,激起了他们的怒气,眼神因嗜血而发红,步步置裴翼于死地。 “他们是谁派来的杀手?” “他们是竹阴宫右护法廖安训练出来的杀手精英。他们是不轻易行动的,除非,有竹阴宫宫主的令牌。” 郁凡尘是雅端的姑姑,是希望雅端成为下一任宫主,且已经有了裴翼,是不会派人来杀她的。如果本无杀害之意,只是生擒回竹阴宫,那她此举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裴翼已经接到她,过几日就上京回竹阴宫。这些杀手不是郁凡尘派来的,却有宫主的令牌,难道,郁凡尘有难了? “小心!”在雅端思索之际,一个黑衣人已举着刀朝她砍来。雅端回过神来,那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寒气四射的光芒。她仓惶地举起剑胡乱地往前刺去,眼前闪过一个青色的影子,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听到了两声尖物刺进肉里的声音和一声低沉的闷哼,随即,一个黑衣人飞出了视线。 雅端松开了手中的剑,害怕地退后了几步。裴翼竟然帮她挡下了这一刀!而自己竟在胡乱之中,把剑送进了他的胸膛。 裴翼如山一般伟岸的身影瞬间耷拉下来,眼中变得浑浊不清,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脸色惨白得发紫。他把颤抖的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抚上剑柄,“唰”的一声,用力地拔出剑,温热的血溅了雅端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荐,评论,谢谢各位拉! 第十三章 被救 裴翼无力地把剑递给她,一朵血花般的笑,绽放在他的嘴边,触目惊心。 “对不起。”他口中呢喃了这三个字,便闭上了眼,朝雅端倒去。雅端扶着他,把他正放在地上,握紧了手中的剑。嫣红的血溅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凄绝。她冷冷一笑,眼神阴森地看着眼前那2个黑衣人。 看到她眼中突然逬变的的狠绝,阴冷,持刀正欲向雅端砍去的黑衣人稍稍迟疑,握住达到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他只来得及看清那世间最美的一朵微笑,颈间一凉,僵硬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雅端低头斜睨着在她脚边滚动的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到另一个黑衣人面前,回想起以往击剑的招数,锋利地剑尖划过他们身上的各个穴位,鲜红的血与黑色的夜衣融合,更加的猩红。 黑衣人面带惊容地看着雅端,她的速度快得让他根本就看不轻招式,找不到突破点,甚至不知道手中的大刀应该往哪搁,只觉得身上松松麻麻的,并未感觉到 一丝痛楚。 一丝寒冷的笑意掠过眼睛,雅端收回手中的剑,跃上屋顶,冷眼盯着黑衣人。微风中,白纱裙上的点点血斑格外妖娆。 黑衣人刚松了一口气,杀意重浮现在眼中,他施展轻功,纵身一跃,然而全身却像被火烧了一般,剧烈的疼痛穿梭在五脏六肺之间。喉间猛然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哇”的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来,身体如破碎的羽毛般重重地掉落在地。手脚不停地抽搐着,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大大地睁着双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雅端从屋顶上轻轻地落在地上,甚至不看黑衣人一眼,绕过他们扶起裴翼,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艰难地移动步伐,靠近停泊在岸边的小船,把他的身子搬进船里,自己坐在船头,脱下自己的白色外挂,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缠在他伤口处,止住血。随后她用力地把船往后一推,船离开了岸,向远处漂去。雅端靠在船栏边,全身都瘫软了,甚至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随着穿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天色渐暗,但她眼中的猩红却还未褪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黑漆漆的夜色,而是一片温馨的暖黄。 怎么会在床榻上了呢?她轻轻地跳下床,走出门,外面的江水平静无波,水光潋滟,圆月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原来自己在船舱里头。 “姑娘,你醒了。”一位老妪端着一碗水,蹒跚地朝她走来。 雅端仔细地打量着她,这是一位约摸年过七旬的老妇人,一身朴素的布衣暗淡无光,神色宁静,嘴含笑意,脸上布满了岁月的风霜,皱纹一深一浅,屡屡白发素在脑后,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感。 “我怎么会在这?”良久,她开口问道。 “我家公子今日出航,游牡丹河畔风光。见江面有一小舟,便前进一看,姑娘你和一位公子在船内昏迷不醒,我家公子处于仁义,便救了姑娘和公子。” “你家公子?”雅端睨眼沉吟,“他是谁?” 老妪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不知该不该说。公子在外声名狼藉,不知自己这么一说,眼前这位姑娘是否会认为上了贼船,处心积虑地想要逃走,这么一来,公子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半晌,老妪还是开口了,“他是袁家三少,袁旭。” 雅端闻言。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反应平淡得出乎了老妪的意料之外。她一位雅端会听到袁旭这两个字,定会哭着闹着要下船,甚至以死相逼。然而没有,雅端冷静的反应,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不知你们此去,是要到何处?”雅端对老妪惊讶的表情视若无睹,随意问了一句。 “公子此次出航,本打算去江南的凉城呆上一些时日,可公子说倦了,正返回京都。” 京都?是冥朝的都城吗?听裴翼说竹阴宫就在京都隐斯镇的一座空灵山上,此去正好顺路。先把裴翼送回竹阴宫养伤,剩下的事日后在说。 第十四章 苏醒 回京的路上,雅端日夜不停地守在裴翼身边,从未踏出裴翼的房间一步。她刺了裴翼一剑,裴翼却救了他一命,是她欠裴翼的,可她最不想欠的就是他。对他的愧疚,如决堤的洪水,快要讲她淹没。 虽然袁姥姥护住了他的心脉,止住了血,但由于伤口太深,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昨天半夜,裴翼的脸透漏着不正常的红,身体也突然烫得吓人,一整个晚上,雅端都在不停地重复着帮他敷毛巾,擦身子这一系列的动作。折腾了一个晚上,裴翼的烧终于退了。一声鸡鸣道破晓,雅端疲惫地合上眼。想来她已经三个晚上没合眼了,一脸的倦容掩饰不住。 林忌天生病的时候,她也想这样,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林忌天,是因为爱他。而裴翼,是因为欠他。 “嗯……”雅端感觉大手上一阵骚动,立刻睁开了眼。裴翼薄唇微微抽搐,眉头紧锁,痛苦的神色爬上了他绯红的脸颊,汗珠滚滚。 “裴翼,裴翼……”雅端慌乱地轻声唤着他,他痛苦的表情让她感到心疼,心狠狠地纠结在一起,他的眉头越紧一分,雅端的疼痛就加一分。 裴翼缓缓睁开双眼,有浑浊变为清亮。他盯着罗纱帐喘着粗气,转而把目光转向雅端,看着她眼中的慌乱,他不禁握紧了她的手,掌心冰冷刺骨。 “雅端。”裴翼朝她安心一笑,看着她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嗯,我在这……”雅端颤抖着声音应了他的话,干涸的眼角淌下滚烫的泪水,分不清是因为喜悦,欣慰,亦或是因为疲惫,愧疚。 裴翼伸手拂去她掉落的泪珠,看到她无神的双眸不再灵秀,脸也更加消瘦了,不禁心疼了,“你瘦了。” “没有,没有,这不算什么。裴翼,裴翼,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教会了我剑法,谢谢你,不,对不起,对不起……”雅端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静,变得语无伦次,脆弱得像一只失去了羽翼的小鸟。让人忍不住想很恨地拥在怀里,好好地呵护。 裴翼不忍地看着越擦越多的泪水,叹了一口气,把她拥入怀中。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渗透衣衫,缓缓流进心里。 “裴翼,我好害怕,我杀人了,我杀了4个人。我把一个丢进湖里,我砍断了一个人的手臂,我用剑杀了3个人,3个人……我觉得一切就是一个梦,为什么我见到那些黑衣人,会变得不像我自己,很冷酷,为什么我看到血,会变得很愤怒,甚至是杀人……裴翼,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杀人的……” “不,雅端,那些人是来害你的,那些人,该杀!”裴翼和煦的声音,这是少有的温柔,“若你不杀,他们就会杀你。为保全性命,即使你不想杀人,也必须狠得下心,先发制人。作为一名杀手,对待敌人,千万不可有一丝疏忽与仁慈。否则,死的不是他,而是你。” “雅端,别害怕,你没有错。”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裴翼。平凡的脸上,眉眼之间尽显温柔,淡淡的微笑预示着对她的肯定。他的脸色虽苍白,看了却让人萌生一丝的安心。 裴翼摸了摸她可爱的鼻子,“我饿了。” 雅端回过神来,连忙擦干眼泪,离开他的怀抱。竟忘了他一直昏迷不醒,滴水未沾,肯定饿着呢!“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刚走到门处,雅端突然觉得有些站不稳,头像顶着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沉重,步子也沉重得无法移动。头一阵眩晕,眼前一阵发黑。她扶着头,突然往前倒去。 “雅端!”看着雅端倒下的身体,裴翼恨不得冲上去扶住她,可无奈身体却无法动弹。 一个大红色蟒袍的身影迅速闪过,扶住了雅端往下坠的身子,让她安然地倒在自己怀里。 裴翼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落了地。他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妩媚众生,唇红齿白,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一袭酒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红袍着身,更衬得这人间尤物,分外妖娆。 “袁三少。”裴翌的眸光瞬间冷硬下来,仿佛刚刚的温柔似水,只是一个幻象。 “哦?你认识我?左护法裴翼?”袁旭由于手里抱着雅端,不好向裴翼靠近。但那玩味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裴翼耳中。 “有劳公子相救。”虽然口里说着客套话,但眼里仍是冷然。 “举手之劳罢了。”袁旭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亦或其他。 “那就有劳公子,送谢姑娘回房休息。” “谢姑娘?”亚旭看了一眼怀里的雅端,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无碍,只不过是这几日,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你,怕是累着了。” 袁旭冷眼看着裴翼面上露出的一丝担忧,斜扬薄唇,抱着雅端走出了房间。 裴翼心中揣测,袁旭并没有传闻所说的那般糟糕,这高超的眼力,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认出他来。 哎,大家给我点票票好不,不也想写得有动力点呀呀!! 第十五章 原委 这一觉着实把雅端这几天丢失的睡眠给补了回来。她脑地顿时清醒,却理出了几个问题。当下,她立即下了床,前往裴翼的房间。 “身体好多了吗?”裴翼见她进来,便微笑着问。 她凝重地点点头,“睡了一天,好多了。离京都,不远了吧!” 裴翼掀开右手边的窗帘,看向窗外,“不错,还有半天的水路,便可到达京都。” 雅端注视着他的神色,可以看出裴翼此刻是非常虚弱的,若再不抓紧医治,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怎么了,表情如此凝重?”自遇袭这件事后,裴翼在她面前就经常微笑,语气也放柔了许多。 “裴翼,我有几个问题。”雅端闷闷的声音,令裴翼的眉头微微一皱。 “你问吧,我答就是。” “那些黑衣人,是前任公主夫人白清月派来的吗?” 裴翼一怔,沉声道:“是。” “右护法廖安,是白清月那边的杀手,与郁凡尘和你形成了两派?” “是,左,右护法,一直都不和。” “郁凡尘,有难了吗?” “有可能。不过我想王俊应该会集中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潜入宫中,救出宫主……” “王俊?”雅端稍稍迟疑,“从他到梨树林通知我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了。” “什么?!”裴翼一时间瞪大了双眼,胸口因咳嗽不停地上下起伏。 “裴翼,你别激动,小心扯到伤口了……”雅端连忙把他按在床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那几个黑衣人进了梨树林时,你是怎么突破重围的?” “我把他们困在梨树林里了啊……”她倏然瞪大了眼睛,“玲珑阵!” “王俊,也被困在梨树林了。”裴翼沉声断定,脸色阴晦得可怕。 “这么说,王俊……”雅端微抿薄唇,“玲珑阵是什么?” “是一个阵法,被困在阵法里的人,眼前便会出现虚像,暴露出人的本性,甚至很可能,互相残杀!” “那我应该怎么破?” “如果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设阵法,破阵的机率,微乎其微。” 雅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竟没想到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设了阵法,然而现在,却不知如何去破!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孤身一人的王俊,他还有活着的可能吗?她不敢去想,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太可怕! 她无言地退出了房间,负手站立在船头。迎面而来的风吹起她微乱的青丝,却吹散不了她眉宇间的忧愁。宁静的脸,心底却如这江面,波涛汹涌。 拳头无意识般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地掐进掌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夜美如斯。 一抹白色的身影灵巧地跳上船顶,脚尖在江面上轻轻掠过,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飞向了岸边的码头上,转身翩然落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唔!”雅端蹑手蹑脚地走到打更人身后,手刃在他脖颈处用力一打,那打更人便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雅端夺过他手中的灯笼,慢慢地游走在街道上,照着一家家的店面,寻找着“驿站“这两个字。 “谢姑娘。”带着戏谑的声音,使雅端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用灯笼照向前方,在她不远处,一名华服那字骑着一匹黑色的马,渐与黑色融为一体。雾大夜黑,雅端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谁?”雅端质问他,警惕地与他相望,身后背着的夙衅剑微微颤动,呜呜作响。 华服男子并未回话,而是驾着马缓缓朝她走来,容貌在雾中浮现,逐渐清晰。 雅端微怔,又是一位俊美的男子。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秋波流转,蛊惑人心,额前的一排留海遮住半边脸。 俊美与邪魅融为一体,他每走近一步,夙衅剑便颤抖得愈加厉害。 ----------------------------------------------------------------------------- 小抽昨天去漂流拉,所以昨天没更。看到收藏多了一个,我很开心哦~~但是小抽很贪,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收藏推荐评论大把大把地砸来吧,今天加更一章! 第十六章 袁旭 雅端暗暗使力,将夙衅剑控制住。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华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一笑:“谢姑娘何必一副防贼的样子呢?” “公子,可是袁家三少,袁旭?”她试探性地问。 “姑娘好眼力。”袁旭爽朗一笑,赞赏道。 夙衅剑竟然停止了颤动。雅端盯着他的双眼,之前危险的气息已经随他爽朗的笑声消失,代替的是一片清澄,满满的赞许,并无敌意。 “公子过奖了。”雅端清声道,“这一路多谢袁公子出手相救,雅端万分感激。” “谢姑娘客气了。这半夜三更,姑娘独自一人夜行,是要回凉城吗?” 雅端眯着眼盯着他,这人竟然能把自己的行踪把握得了如指掌,难道他暗中监视着他们?想到监视这二字,雅端心里就升起一阵无名火。这袁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族氏! “姑娘,莫疑心,在下只是猜猜罢了。”皎洁的笑意,如狐狸一般狡猾。 雅端冷哼一声,“那就劳烦公子,当作今夜的巧遇只是一个梦境!告辞!”说罢,她便转身欲走。 “姑娘此言,是在暗示你对在下芳心所属?让在下连做梦都要梦到姑娘?”笑意在脸上绽放得越来越大,雅端停下脚步,回头怒瞪着他。总算知道什么事厚颜无耻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上天待他还真是好得过分,竟给了他这一副这么好看的皮面,来蛊惑人心! 见雅端的双眼快喷出火来了,袁旭赶紧正色道,“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还请姑娘别往心里去。” 雅端扭过头,继续往前走,不再搭理他。不料这只粘人的苍蝇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离开,而是说:“谢姑娘,此去凉城,怕是要有一天一夜,且这三更半夜的,驿站多半是没开。姑娘不会贸然潜入驿站,牵走一匹马儿吧!” 雅端微微一怔,放下了堵着耳朵的手。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自己想什么全都被他猜到了! “驿站的快马,通常都是比较敏觉的。察觉到有人潜入,你能保证它不会发出声响惊醒驿站的人吗?在下正巧也要去凉城,依在下所想,姑娘能否与在下同乘一匹马,这样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也互相着有个照应。且在下胯下的这匹马,是百里挑一的好马,可减少去凉城的时间。谢姑娘认为如何?” 雅端抬起头望着天际处,已渐渐显白。如果再这样找下去,裴翼醒来时发现她不见了,定会派人来找她。到时候她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姑娘,上马吧。”缓过神来,袁旭已经驻马在她身侧了。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满含无害的微笑地看着她。 她看着那双手,白皙如玉,修长纤细。眼前突然闪过慕容凛的身影,白衣胜雪……她摇摇头,甩开杂念,借他的手力上了马。 雅端被他环在胸前,小小的身子缩在了他的怀里,顿时觉得有些迷糊。 “雅端,端端,我能叫你端端吗?”如葡萄酒一般醇厚的嗓音。 “随便。”在现代,朋友和亲人都亲切地叫她端端。然而现在这两个字,她听起来,却觉得莫名的疼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抽明天要去湖南玩拉,可能没时间更了。不过大家要把票票砸给我哦! 第十七章 巧儿(1) 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江南景明的yield小城。这儿不算市集,刚进城门人烟稀少,但仍遮不住景明繁华的面貌。 “端端,先在这件茶楼休息一下吧!”袁旭稍稍一拉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 雅端点点头。她这样和袁旭同驾一匹马,在路上已经引来很多行人奇异的目光了。冥朝这个封建王朝是不允许女子在大街上骑马,所以雅端此刻换了一身素衣的男装打扮。两个男子同骑一匹马,而且是以雅端在前袁旭在她身后的姿势,同样养眼的两个男子,不会让人浮想联翩吗? 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想说,担心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又误认为自己对他有兴趣,加上人们投来奇特的目光,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袁旭做的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袁旭见她点头,便先下了马,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把她抱了下来。 “瞧瞧,这两个男的,动作这么亲密,难道是不伦之恋吗?” “哼,真是我们大冥王朝的耻辱!” “亏老天还给了他们这么好的皮面,竟不懂得珍惜!” “唉,这是人家的事,我们也就别说三道四的!看这两个人,财大气粗,定是大有来头,小心闯祸了,脖子上的脑袋可就不保啦!”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伴随着雅端无奈地走进茶楼,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气愤的,也有可怜的……她飘了袁旭一眼,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那些流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亦或是习惯了,甚至还用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雅端躲过了他的手臂,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一东一西,隔了一丈多远。 袁旭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把她往浪尖上推,看她出丑,让她感到窘困,就是为了看她的好戏!她实是佩服了袁旭不畏人言的气魄,为了看她的好戏,做出的牺牲还真是不小啊!雅端对他的玩世不恭的,更加的反骨。 一个小二把茶水和糕点放在她的桌上。雅端一愣,连忙道:“小二,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要茶水和糕点啊!” “没错的呀!”小二有些不解地挠挠后脑勺,指着右边的一张桌子,“是那位公子,叫小的送来给你的啊!” 雅端眉头一皱,袁旭正一手摇着扇子,一手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雅端一扭头看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小二看雅端的脸色不太好,虽不明所以,也只好识趣地退下了。 茶已见底,糕点下肚。她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发现窗边的袁旭已经没了影。雅端一惊,赶紧除了茶楼,见马儿还在楼前悠哉悠哉地吃着草,便送了一口气。 既然袁旭走了,那更好。一个人上路比较快,少了这粘人的苍蝇在耳边叽叽喳喳,雅端也会更自在。 她解开拴着马的绳子,利落地上了马。马儿也倒顺从,也认得雅端,她一挥鞭,马便飞奔起来,扬起一地尘土。 进了市集,雅端便下了马,牵着马渐行。以前她经常和林忌天,一帮朋友去马场骑马,骑马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派和谐,融洽的场面。 人民和乐各个谈笑风生,店铺兴旺,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并没有裴翼所说的那样,冥朝统治昏暗。这个小城仿佛是独立出来的,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拉茨族等边界民族的入侵,冥朝的统治无关于它,也碍不着它。 然而,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与这和谐的环境相悖。 “贱蹄子,叫你去接客,你不会吗?”一个涂满胭脂香水的女人,用脚使劲地踹着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厚厚的白粉蒙在脸上,烙着一深一浅的皱纹,愤怒的表情,整张脸的线条显得极其扭曲,脸上不均匀的白粉结成一块一块的,身上撒着浓重的香水,闻得雅端一阵恶心。 --------------------------------------------------------------------- 呵呵,回来啦! 第十八章 巧儿(2) 雅端微皱了眉头。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红楼,瓦舍勾栏,有三层楼,屋顶镶嵌着金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柱子,红色的墙栏,在正午灿烂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顶楼的横梁处,挂着一个镀金大牌匾——春宵楼。 而看她这一身大红大紫,浓妆艳抹,身后还有几个姑娘穿着单薄的衣服,扭着纤细的腰肢,谄媚地挽着一个个两眼放光,模样贪婪的男人,走进了楼内。 袁旭是属于那种即使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认得出来的人。他坐在三楼的凭栏处,一身深红色的蟒袍,斜靠着貂皮制的软椅,手中掂着一个白玉酒杯,轻轻晃动。 月娇饮下一杯酒,见他仍未动杯,不解地问:“袁公子,怎么还不喝呢?” 袁旭重新把眼光落在她身上,轻轻地扯动嘴角。不愧是春宵楼的花魁,身着粉绿色的削肩纱裙,眉若新芽,杏眼朦胧,似蒙上了一层水雾,红唇微撅,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美是美,怎么觉得和她比起来,少了一样东西,那是任何人都不会有的东西……袁旭轻笑一声,饮下了手中的那一杯酒。 雅端抵住老鸨的腿,冷声道:“她我要了。” 老鸨惊讶地看着她,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女孩,“公…公子,你要她?” 女孩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眸,痴痴地看着她。 “公子,您换一个人吧!这丫头,脑袋不灵便……” “我没有脑袋不灵便!”女孩狠狠地瞪着老鸨,怒声道。 “臭丫头,你还敢顶嘴!活腻歪了是吧!”老鸨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往她的脸扇去。雅端擒住了她的手,力度足以把老鸨的手腕拧断。 “哎哟喂!”老鸨吃痛地叫着,老泪纵横,“公子,公子…饶命啊…公子……”‘ 雅端的瞳孔缓缓缩紧,“你只管开价就好,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是……”老鸨的手如风中摇曳的稻草一样颤抖着,泪水弄花了妆容,奇丑无比。“能,能不能,先放开小的……” 雅端立即放开了她的手,厌恶地转过头,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这种恃强凌弱的社会人渣,她打心里的憎恨!突然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恶心,擒住老鸨手腕的手也觉得恶心,连周遭的空气也不愿多闻一刻。她睁开双眼,抬头看见了坐在三楼看着她的袁旭,似笑非笑,雅端觉得一股怒气在心里猛烈地燃烧。 她抓住了老鸨的衣襟,纵身一跃,落在了袁旭面前。见他懒洋洋地倚着软椅,身后一个美丽的女子轻轻地帮他捶背,她嘲讽一笑,在女子惊诧的眼光中,用力地把不停发抖的老鸨丢进了他的怀里,“开多少价,尽管和他说!袁公子,告,辞!” 言毕,她转身往下一跳,准确地落在了马背上,她朝还跪在地上的女孩伸出一只手,“上马!” 女孩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为所动。 “上马!”雅端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女孩双手撑地,勉强站起身,抓住了雅端的手。雅端一使力,把女孩拉上了马背,坐在她的身后。 “驾!”雅端一扬鞭,街旁的路人匆忙地闪开了一条道,引起身后一连串的咒骂。 雅端的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她不明白自己的为什么会这么气愤,来到冥朝,她几乎没有生过气,也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这样才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然而现在,她又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对,没错,她只是因为受不了青楼污浊的空气,受不了那个老鸨,受不了恃强凌弱的社会而生气!仅此而已,绝不是因为那个袁旭去了青楼! 她硬生生地把这个念头扼杀,归在了不可能的那一类里头。 第十九章 巧儿(3) 雅端用力地甩鞭,马儿吃痛地嘶鸣,接近疯狂地飞奔着。 “公子,公子……”女孩害怕地闭上眼,拳头紧紧地撵着衣襟,身子瑟缩着。 听到了她害怕的声音,雅端拉紧缰绳,放慢了马的速度。“你叫什么?”雅端放柔了声音,脸部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小女子名叫巧儿。”巧儿笑声地回答者,脸上浮着朵朵红云。 “吁!”马儿乖巧地停住了。雅端把巧儿包下了马,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钱袋给她:“现在,你自由了。拿着这些钱,买几身衣服,填报肚子,找个好人家当当丫鬟什么的。谢某就送你到这儿了,巧儿姑娘,后会有期!” 言毕,她便上了马,径自策马离去。因为管这闲事,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若不抓紧赶回凉城,那王俊就多了一分危险。 巧儿闻言,脸上的朵朵红云立即消逝。公子把她从青楼解救出来,不是把她带回家当丫鬟或…小妾吗?然而公子却把她一人留在这里,那不是又会和以前一样,被人贩子卖到青楼去吗?一想到先前的噩梦,她连忙追了过去,“公子,公子……” 雅端见她在身后追着,心底不禁暗骂一声。还真是麻烦!她此番追来,是想让自己对她负责吗? 她不敢多加怠慢,加快了速度。雅端以为巧儿自知追不上,就会停下来,然而,她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么死心眼地认定了林忌天,而巧儿,恰好也死心眼了认定了她。 “公子,慢点,慢点,公子……啊!”一声惨叫,雅端不禁回过头去,只见巧儿摔倒在地上,眼里噙着泪水,一张小脸被泪水浸得灰头土脸。她双手撑地,咬着下唇想站起身来,可是脚底一个痉挛,又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脚上的草鞋已经被磨破,脚也被磨出血来,脆弱地坐在地上,握着拳头挣扎地想要站起身来。 雅端于心不忍,调转马头往回走,在巧儿的面前停了下来,“巧儿姑娘,你这是何苦呢?谢某孜然一人,四海为家,你若是跟着我流走天下,定然是会受苦的!谢某刚从青楼把你就出来,定是不愿姑娘再过上苦日子的。且谢某是粗旷之人,不懂得如何体恤,关心你,姑娘为我妾,为我婢,都是不适合的。” 巧儿的眼泪从眼中蹦落,凄惨地说:“公子,巧儿的这条命是您捡来的,定时愿跟着公子,伴公子身侧的,为奴为妾都好。无论再苦再累,于巧儿而言,都是幸福的……” “你……”雅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那你就继续坐在这边吧!我还有事要做!” 再不抓紧时间,王俊会怎样,她不敢想象。 袁旭从身后策马赶来,长臂一捞,把巧儿带上了马。“谢兄,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可人儿放在你面前,你竟不懂得怜香惜玉下,不如把她给我吧!”袁旭戏谑的声音在雅端耳畔响起。她惊讶地飘了他一眼,这人不应该在春宵楼快活吗? “随你。”雅端冷言道,与袁旭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巧儿是谢公子救回来的,生是谢公子的人,死也是谢公子的人,做小妾,做丫鬟,巧儿都愿意!”巧儿怒瞪着袁旭,拳头握得紧紧的。这位公子长得俊俏是没错,但他比谢公子多了一分邪气。相比之下,她反倒更喜欢谢公子。 袁旭死皮赖脸地靠近雅端,脸上欠扁的笑容越开越大,“哎哟,你看看,不得了啊,人家偏偏要跟你,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怎么办呢谢兄?” 这个袁旭,真是不胜其烦!雅端停下马,寒光一闪,拔出剑指向他的脖子:“你要再多讲一句话,我立马割断你的舌头!” 袁旭神色骤冷,两根手指夹住剑尖,轻轻一转,“咣”的一声,被他手指夹着的剑尖断开,落在地上。 雅端一惊,如此深厚的内力,断然不是泛泛之辈。看来,自己小看了他,以为他如外表,行为那般,是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雅端这一鲁莽。倒是试探出了袁旭的功力。 “放…放我下来……”巧儿颤抖地看了口,脸色更加的惨白。这两个男人,虽是相识,却还拔剑相对,实在是太可怕了。 “哼!”袁旭抓起她的衣襟,随手一丢,巧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巧儿重重地咳了几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暗黄色的土地。她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拭去嘴角的鲜血,抬头倔强地望着马匹上的雅端:“谢公子若不收了我,那就杀了巧儿,踏着巧儿的尸体过去!” 雅端一怔,那双倔强的眼像极了小时候的她!被击倒时,那一种不甘,那一种不屈,不服!她朝巧儿伸出手,像是叹息地道:“上马吧!” 巧儿眉间一松,上了马,“谢谢公子!” “嗯。”雅端点点头,“我们此行要去凉城,路上会遇到很多的危险,甚至会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性命。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巧儿不会后悔的。巧儿说过,跟着公子是巧儿最快乐的事。公子在哪,巧儿便在哪,巧儿的命,是公子的。” “那好,从今以后,做我的随从!” 巧儿一愣,随即乖巧地应道,“是!” 第二十章 破阵 抵达凉城,已接近傍晚黄昏。要到原来的那个小木屋,还需要一晚上的水路。 船上,雅端负手而立。手中的翠色玉笛,在暗夜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她把玉笛放在唇下,吹奏出一段悠扬的乐曲。这一段曲子,是慕容凛教她吹的。她日日吹,竟也能吹出那一种悲伤而思念的情愫。 白衣珏珏,出尘不染,在她脑海中不停地晃动。 似在初见,慕容凛就已经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而经历了这么多,林忌天的影像却已经慢慢模糊。 慕容凛…… 雅端摇摇头,甩去那一些杂念。但那莫名的想念,却使她的心慌得紧。 笛声一转,心中的情愫显于笛声,吹得她的心越紧,越慌,越乱。烦躁浓烈地进行抵触,冲毁了原本吹笛的那一份闲淡的心情。手不禁一使力,“啪”的一声,掐断了玉笛的一端。 她愣愣地看着断笛掉落在船甲上,在她脚边滚动着。她弯腰捡起断笛,慕容凛送给她的玉笛,断了…… “原来,端端也会有心绪不宁的时候啊!”袁旭玩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过头,袁旭一边摇着折扇,缓缓地朝她踱步而来。袁旭早就在她身后,而她一时大意,竟没有发现。 她冷冷地凝视着袁旭,眼神如刀一般锋利。风轻轻地吹着,把她宽大的白袍吹得鼓鼓的。 袁旭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站立。他轻叹一口气,语气惋惜地道:“可惜了这玉笛,可以看得出是用上乘的好玉做的。端端如此珍惜,定是你认为十分重要的人送的吧!” “袁公子闲得慌吗?有这个功夫探测别人的私事?” “端端,你非要这样和我刀剑相逼吗?” 雅端眉梢一挑,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和袁旭说话会话中带刺。是因为那双桃花眼吗?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不是他的错,是因为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戏谑的眼神,玩味的口气,暧昧的语言吗?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自己,但从一开始听到他的名字就莫名的排斥,对他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感到反骨,甚至差点和他动起手来。雅端向来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拔剑威胁袁旭,现在想来觉得十分鲁莽。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有一种冲动,想袁旭立刻从眼前消失。 她迷茫地望着江面,清亮的双眸变得大雾迷茫。 倏然,雅端轻笑道:“若你还惦记中午那件事,雅端向你道歉。望袁兄对雅端的冒犯多多包涵。” 袁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仔细地打量起雅端来。从容的笑,风度翩翩,眉宇间的英气逼人为她清秀的容颜多了一份豪情。 “客气了。”袁旭收回目光,转身走近船舱,“吹笛者,更需要闲适的心态。” 雅端神色一闪,摊开手,断笛静静地躺在手中,竟有一种独特的光芒。她试吹出一个音,低沉却略带着沧桑的味道。 看来,不能小瞧了袁旭这个人物。外表放荡不羁的人,不一定成不了大业。 在子时赶到了小木屋,巧儿早已在船上沉沉地睡去了。袁旭把船推进一个隐蔽的树丛,设了一道屏障,别说人了,就连一只小虫子都飞不进去。 “端端,你的剑已被我夹断,到时候你怎么破阵?” “谁说破阵就必须用到刀剑?”雅端反问,一个破阵的想法已经在她脑海形成,无需用到剑。 裴翼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拿出夙衅剑。她相信裴翼,所以谨记着这一点。夙衅剑是竹阴宫少宫主的象征,现在人人都在寻找甚至想借机杀掉她这个少宫主,如果拔出夙衅剑,定会引来杀身之祸。雅端虽算个二流以上一流以下的剑客,拥有夙衅剑强大的力量和现代击剑的本领,但面对那么多人接踵而来袭击,她不一定招架得了。江湖险恶,必须处处小心地堤防才是。 他们来到梨树林,空气中梨花的淡香夹杂着血腥味,夜黑风高,大雾弥漫,玲珑阵时隐时现的虚像,他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袁旭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有把握吗?” 雅端点点头,但心里始终没底。破阵的方法只是她想象的,能不能得到践行,她也不知道。若不放手一搏,又怎么知道是否会成功?王俊,还在里面…。。。 “你在外面守着,如果看见空中有一朵紫色烟花,你就进来。记得,直直地走,且不可绕道,转弯,直到看见我为止!” 见袁旭点头,她便径自走进梨树林。还好裴翼有留给她几个烟雾弹,要在危险的时候使用,是竹阴宫暗影发送的信号,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通知袁旭进来。 她施展轻功,逆着原先的路线绕进梨树林。遇见每一道虚像,她就取下发髻处的白玉簪,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青丝飞舞,万分诡异。 袁旭在外面静候了一会儿,见空中出现了一朵紫色烟花,便立刻飞身进入梨树林。但树林中古怪的气息使他心中生疑。他脚尖点地,翩翩落地。 空气血腥的气味虽然消失了,弥漫的梨花香却浓得使他的鼻子发痒。潮湿的雾气,沾湿他的衣角,脚踩在土地上,发出松松软软的声音。 明明很正常的树林,为什么他会心生不安呢? 第二十一章 断臂 进了梨树林深处,还是没有什么异样产生,袁旭放松了警惕。 湖岸边,一抹白色的身影肃然静默着,青丝散落,随风飘动。 “端端。”袁旭含笑朝她走去。然而伸手一触碰,那抹身影便像一缕幽灵,手从她的身体穿过。 袁旭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凝眉转过身,旁边的树上落下三个黑衣人。 他们一言不发,举刀就朝袁旭看来,动作迅猛利落,凛冽的杀气令袁旭为之一振。 袁旭灵巧地避过这一刀,瞥了眼他们袖口绣着的竹子,眼眸闪过寒光。这三个人,是竹阴宫训练有素的忍者,没有言语,没有情感,他们只知道如何下手才能最快地把一个人解决,而且是毫无声息的。 忍者的刀法相比之下比较单调,他们只讲究杀人技巧,刀法毫无美感而言。与他们过了十招,袁旭也摸着了他们招数的门路,手中折扇一开,扫起一地落叶,形成一个大网,漫天地朝他们罩下。 落叶瞬间变成了颗颗利石,3个黑衣人挥舞大刀,挡开了利石,但寡不敌众,利石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们的手筋,脚筋。他们动弹不得,不过三秒,纷纷倒下。 袁旭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下颚,但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他们咬舌自尽了。 手松开了他的下颚,他一合折扇,刚刚那一抹白色身影只是虚像。他听说过一种阵法,能够利用人们的心理,产生所想见到的人的虚像,这种阵法,也就是只有竹阴宫的少宫主或宫主能设的阵法,玲珑阵。 果然,这件事和竹阴宫有关。 阵法还在,那就说明雅端还没破阵。可天空中的那朵紫色烟花,是他亲眼所见,错不了。 有两种可能,一是雅端放烟花向他求救;二是雅端自认为破了阵,但没想到误入了阵法里头。 无论是哪种可能,雅端的处境都是十分危险的。 他的心一紧。不管她是烟潇潇还是谢雅端,都不可以有事。 雅端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她明明就已经破了阵,为什么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些虚像? 难道,她只是绕过了这些虚像,并没有破阵? 雅端明了一把火,看了看周围,这里,她没有来过。既然没有入阵,又没有破阵,她只是绕过了虚像。那她放的烟火,岂不是误导了袁旭?让他陷入阵法?周围极大可能还暗藏着那几个黑衣杀手,纵使袁旭武功再怎么高强,他敌得过他们吗? 她嘴唇发白,转过身往回走,却发现前方已被设饿了阵法。她这一路都很小心,很谨慎,绝对不会有人跟过来。难不成又是自己迷迷糊糊设了阵吗?而现在已经有双重阵法,且这个不知名的阵法,要比玲珑阵难破许多,甚至更为强大。 设阵法应该会有一些外物做辅助,而这一路过来,她都是用手中的这支白玉簪。或许,她就是凭着这支白玉簪设的阵。这个阵,和玲珑阵是相吸的。因为,设阵法的路线相反。 那如果她不用这支白玉簪,而是用其他物品呢? 她从腰间摸出了那支断笛,在空中轻轻一划,便破了那一道虚像。 雅端脚下一顿,她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继续前行。 如她所料,一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谁?!” 雅端微微叹息,“王俊啊,这才几天,你就把我给忘了。” 脖颈处的长剑一颤,王俊收回了长剑,单膝跪地,恭敬地说:“少宫主。” 雅端摸摸下巴,似思索般地说:“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端端。” “属下不敢。”王俊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雅端不乐意了,“我不管你了,你就这样跪着,跪到天亮吧!”语毕,她提步欲走。 “是,属下遵命。” 她一时语塞,只好折回头,抓住王俊的右袖想把他拉起来。手一触碰到他的衣袖,雅端怔住了。衣袖里本应该有的那一支强劲的右臂,怎么会不见了? 抓住衣袖的拳头,缓缓握紧。 “怎么回事?”她沉声问道。 “右臂被毒刀所伤,为保全性命,属下便自断右臂。” “还有哪个地方…有伤?”尽管她努力克制着,语气中的颤抖还是从嘴边溢了出来。 “属下并无大碍,多谢少宫主的关心。” 冰冷的语气,这不是她所熟悉的王俊。 “无大碍?什么叫无大碍?右臂断了也叫无大碍?”雅端恨不得捏死眼前这桩榆木头,让他开窍开窍。他作为一名剑客,断了他的右臂,等于要了他的命!而他,怎么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出无大碍? 王俊紧抿着下唇,一言不发。 雅端把手中的断笛递给他,转过身和他背对着,“拿着这支断笛,破了阵之后,在树林外等我。” “那少宫主……” “我的一个同伴可能陷入阵法,现在有危险。我必须找到他。” “少宫主,万万可不!树林迷雾重重,少宫主若不立马出去,会有危险……” “勿多言,这是命令!” 果断的语气,不容置疑。 —————————————————————————————————— 今天七夕啦,小抽祝各对情侣七夕快乐~~~票票票票~~~ 第二十二章 猜疑 王俊离开之后,雅端手中没有任何物品可以替代断笛。 她试过,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根树枝,甚至把一部分的力量都灌注在这根树枝上,还是无法破解。 看来慕容凛啊,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雅端无奈地笑了笑,她穿越到古代,怎么就净认识这些个不简单的人物?裴翼,王俊,袁旭,慕容凛……甚至连她身体的主人,身份都是那么的尊贵,特殊。要在这里简单地生活下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她朝空中又放了一枚紫色烟火,施展轻功,绕过虚像,每到一个转角处都放了一枚烟火。这个树林有四个大的转角,而手中又只有四枚烟火,刚刚好可以放完。只希望袁旭能明白她的意思,绕过虚像,找到转角,顺着路线,离开树林。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听到身旁有人影晃动的声音,雅端定神一看,人影身上微微发出红色的光。 雅端安心一笑,袁旭也是为了让她放心,故意放慢速度。 她加快了速度,必须早些离开树林。她能感觉到紧跟在她和袁旭身后,逐渐逼来的那一股力量,强大而不可被忽视。 这股力量,会把整个树林,摧毁的一丝不剩。 雅端一转身,轻巧地落地,身后一阵巨响,黑夜被强烈的火光所照亮,显得绚烂无比。雅端感觉到后背一震,酥酥麻麻的,而后被爆炸后的冲力推到在地。 “咳…咳……”她轻轻地咳嗽,嘴角溢出了带着铁锈味的鲜血。 王俊见雅端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单手扶起她,“端端,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王俊唤她端端,雅端浅浅地笑了笑,安心地抚了抚他的手臂,“没事,我没事。” 袁旭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嘴角擒笑地朝她走来,“时候不早了,两位先上船吧。” 王俊警戒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是谁。” “在下袁旭。”语毕,他便径自踏着方步,破了结界,上了船。 这会儿,巧儿已经睡醒了,在船内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往船外张望着。她一觉醒来就发现雅端和袁旭都不在了,船也停在了这个黑漆漆的草丛里,她一个女子,不会害怕就怪了。她一听有脚步声,心中便一喜,往船外望去,果不然,是袁旭。她欣喜地跑出船去迎接他,抓着袁旭的衣袖就问:“袁公子,谢公子呢?” 袁旭眸光往后一飘,绕过巧儿进了船,坐在椅子上,“巧儿,沏杯茶来。” 巧儿还想在船头多看几眼,听到袁旭的话,即使心里不愿意,但还是嘟着小嘴,帮他沏了一杯茶。 袁旭慢慢饮茶的片刻间,王俊已经搀着雅端进了船。 “谢公子!”巧儿高兴地迎了上去,发现雅端一脸的苍白,嘴角还淌着血,一下慌了神,“谢公子,你,你怎么……” 她又看了一眼雅端身旁的王俊,白净的脸上有几点血渍,压境发黑却炯炯有神,身上的蓝色长衫沾满了发黑的污血,破烂不堪。且这人看着十分面生,巧儿立马笃定就是这人伤了雅端。她圆目一瞪,扯开王俊拉着雅端的手,用自己的小粉拳使劲砸着王俊的胸膛,嘴里不断念叨着:“你这个坏人,是你伤了谢公子,我,我要杀了你……” “巧儿,不得无礼!”雅端厉声斥责道。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公子……”巧儿把手垂在两侧,滴着头委屈地说。 “他是客人,容得你这般无礼吗?”雅端转身对王俊歉意地说,“王俊,巧儿不懂事,不要在意。” 咚—— 袁旭把手中的茶房子桌上,走到雅端身旁,捉住她的手把了把脉道:“谢兄被那股冲力一震,伤了内力,气息暂且调整不过来。来,进里屋,我帮你调整内息。” “我来吧。”王俊面无表情地道。 袁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伤得很重。巧儿,帮王俊处理伤口,换套干净的衣服。” “啊……”巧儿微微红了脸,“是……” 袁旭把水递给雅端,“喝口水吧。” 雅端接过水,轻轻地抿了口。 “看来,巧儿那丫头,对你还真有意啊。” 雅端手一顿,并不接话。 “只可惜了,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雅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袁旭并没有就此住口,反而换了话题。 他把脸凑到雅端面前,似笑非笑地问:“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雅端轻轻地闪开了,“我就是谢雅端。袁旭,不要浪费时间好吧。如果你不想替我疗伤,我叫王俊来。” 袁旭端倪着她,一双桃花眼魅惑众生。 第二十三章 病情 经过了连夜的航路和快马加鞭,他们四人才终于赶上了裴翼他们的船。 袁姥姥受了袁旭的吩咐,已经减缓了去京都的船速。袁旭在走之前,给船施加了一道结界,裴翼只能在船内活动,根本出不去。 所以,当王俊扶着雅端站在裴翼面前时,他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得吓人。 王俊单膝跪地,低着头道:“主子。” 裴翼朝他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雅端,你留下来。” 雅端一直都是低着头,直到他们退出房间,她才开口轻声唤道:“裴翼……”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找王俊?”裴翼直直地盯着她,那表情似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没打算瞒着你的,想着先把王俊救回来再告诉你……” “这就叫先斩后奏吗?”裴翼看她的眼神更加凌厉了,“你难道不会和我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吗?你以为你现在的力量去抵挡那些黑衣人就可以了吗?这么冲动,这么一意孤行,不是你的作风啊!” “你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我三更半夜去找你商量,这样行吗?如果我和你商量的话,你会同意我一个人去救他吗?现在支援完全被右护法拦截了,我们这一帮人马,或许连空灵山都下不了!为此,竹阴宫的两派势力定会掀起一场血腥之战,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行不行?阵法是我设的,最清楚破阵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如果这是我自身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们能再平白无故地寻求支援,让更多弟子遭受血光之灾吗?别说右派会因为这一战损失了多少弟子,左派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右派已经公然挑起这一场战争来应对我们了,我们力保的是巩固左派的势力,达到能与这抗衡甚至超越他们的程度!” “竹阴宫是一个整体,左右两派都是竹阴宫的一部分,都是服务于竹阴宫的。如果不及时平定这次内战,各个门派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受损的不仅仅是左派,而是整个竹阴宫啊!” “裴翼,你为我受了重伤,而王俊自断右臂……我已经欠你们太多了!” 听完雅端的阐述,裴翼神色一震,瞳孔瞬间放大。 “咳咳咳……”断命般的咳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五官痛苦地纠结着,言说着此刻他承受了多大的疼痛。 “裴翼,裴翼……”雅端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慌乱漫上了她淡然的眉宇。 裴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绢,罩住了嘴,迅速地扔到一旁的桶里。 但是,一抹血红色还是落入了她的眼中。 雅端往那个桶望去,堆叠起来的白绢已经没过了半个桶。她弯下腰,从桶中随意翻出一张白绢,鲜红的血十分刺眼。 门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雅端稍稍偏头,是袁旭和袁姥姥。 雅端直起腰来,指着桶,盯着袁旭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咚”的一声,袁姥姥一下跪在了她面前,语气沉稳地说:“是老媼的失职,没有照顾好裴公子。” “什么意思?”雅端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你说过,会照顾好他的。” 袁旭轻笑出声,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与主子无关,是老媼没有照顾好裴公子,老媼甘愿自断右臂。不过,可请谢姑娘先听完老媼这一席话,老翁立即自断右臂。” “你说吧。” “老媼护住裴公子的心脉,把真气传给裴公子,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现在,裴公子的咳血症越来越严重,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且先前的这一段时间放慢了船速,延迟了抵达京都的时间。若不抓紧抵达京都,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裴公子……日后就很难说了。” “很难说?这是什么意思?”雅端神色一紧,死死地盯着袁姥姥。 “轻则武功全失,重则…长年卧床不醒,无法下地行走。” 雅端担忧地看了裴翼一眼,他还是一脸的淡定,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触碰到雅端的目光,裴翼对她苍白地扯了扯嘴角。 “那他的状态,还可以维持多久?” “最多一日半。” “还有多久可以抵达京都?” “至少三日。” 雅端把目光转向袁旭,意味深长地说:“袁旭,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哈哈,当然!”袁旭豪爽一笑,命令袁姥姥,“提高两倍船速,明日辰时之前,必须到达。” “是。”袁姥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便起身拔出身后背着的黑剑,往自己的右臂砍去。 雅端一怔,眼疾手快地飞出一颗小石子,正中袁姥姥持剑的左手。 咣—— 手一松,黑剑随即落地。 袁姥姥惊诧地看着她,“谢姑娘你……” 雅端摆摆手,无奈地道:“口头之言,何需当真呢?况且我要你右臂做什么?你孤家寡人的,也不容易啊……罢了,你们先出去吧!” 袁旭的眼神闪烁不定,落在雅端的身上,不解,困惑,甚至是迷恋。目光温润柔和,似要滴出水来。 “主子……”袁姥姥警惕地朝他唤了声。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袁旭眼中的柔和一闪即逝。他恢复了往常的玩世不恭,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四章 寻找 抵达京都,袁旭便把他们带回了袁家,把裴翼和雅端安顿好后,便请来了京都最好的胡大夫来给裴翼看病。 胡大夫诊断了一会儿,便面色沉重地收好医药箱,站起身来。 雅端紧张地问:“大夫,怎么样了?” 胡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长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位公子的病情,想必你也知道了。虽然及时护住了心脉,但他身体的内部,被伤得十分严重。”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好起来?” “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祁莲花。” 袁旭的眉梢挑了挑,一抹笑意流转在他的唇边。 “在哪里可以找到?” 胡大夫叹了口气,“这花十分罕见,只能在冬天盛开,且5年只开一次花。花开那一年,祁莲山上到处一片雪白,可和那雪融为一体。然而,能够治愈公子的这一朵祁莲花,必须要有5朵花瓣,花心必须要是紫色的。这朵五瓣祁莲花,恰好在三年前,被人给采去了。” 雅端闻言,脚底险些一软,还好身旁的王俊把她扶住了。 “大夫,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这个,老夫不知道。只是在江湖流传,并不知道具体是那一号人物。” 她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苦涩地问:“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胡大夫叹息道:“姑娘或许可以碰碰运气。先调理好这位公子的身子,看能不能等到冬天,再另行打算。” 雅端苦笑道:“有劳大夫了。” “姑娘客气了。看的出来你对这位公子十分用心呀!随老夫去拿药吧!” 夜渐深了。 裴翼喝了药之后,便沉沉入睡了。 雅端负手站立在河岸边,看着空中的月亮发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裴翼,就注定只能长年待在床上,不能下地行走…… 裴翼是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她已经视他为亲人,为兄长。 然而,她的亲人却因为她,遭受这样残忍至极的痛楚,她,何甘! 浓烈的悔恨漫上眉间,坚定了她的念头。 “端端。”不知何时,王俊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现在,还有多少眼线?”雅端沉声问道,低迷的声音在风中,透着几许苍茫。 “二十三人。” “把这些眼线的三分之一,调回来。” 王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端端,你的意思是……” “原本的眼线,是多少?” “六十人。” “然而现在只剩下二十三人……能提供给你关于右派的情报,渐少了……”雅端口中轻轻地呢喃着,王俊听不清楚。 “右派暂且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有多少眼线。而那三十七个眼线,已经逐渐被他们挖掘出来,挖掘得越多,右派的防御就越高,对我们也越警惕,采取的攻势,也就越强烈。我们能做的,是保护眼线,而不是牺牲眼线。” “把这三分之一的眼线调回来,寻找那一朵祁莲花在谁手里。其他的眼线,按兵不动。” “这……” “既然我们调走了一部分的眼线,廖安定会有所察觉,有所动静,有可能,他会认为调走的眼线就是我们所有的眼线而去追随调走的那些眼线。而他并不知道我们总共有多少眼线,剩下的那些眼线恰好可以查清楚廖安现在的势力,到底有多少人马。也就是说,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到时候再各个击破,也就不难了。王俊,明白了吗?” “是,属下立即去做!” 第二十五章 追踪 光是调理裴翼的身子,就已经花去了不少钱。 最后,雅端只得把那些贵重的首饰和衣服拿出去典卖了。在去当铺的途中,她也徘徊过,迟疑过,但想到裴翼的病,她只好咬咬牙,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只剩下那支白玉簪和断笛。 浓重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屋内摆设华丽,贵气,但床上的裴翼,依旧一脸的苍白。 “来,裴翼,吃药了。”雅端笑脸盈盈地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走进房间。 裴翼听到雅端的声音,手撑着床栏,艰难的地直起身来。 雅端连忙把要放在桌上,把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靠着舒服些。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裴翼微微一笑。 雅端把碗递给他,“喝药吧!” 裴翼手指颤抖地接过碗,但随后就把碗给打翻了。深褐色的药汁溅在白色的被褥上,霎那间,房间内的药香更加浓重。 “怎么会这样?”雅端握住裴翼颤抖不止的手,“病情是不是都没有好转?” “端端……”裴翼痛苦的看着她,深刻的五官狠狠地纠结在了一起。 “不行,我要去请大夫!裴翼,你等着我!”语毕,雅端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端端,没有用的。我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我最清楚,除非那一朵五瓣祁莲花,吃什么药调理都是没用的……别再花费心思去找祁莲花了,也别再花时间在我身上了,你立马带着王俊和巧儿,回竹阴宫……” “不要说了!”雅端打断他的话,对站在门旁的巧儿吩咐道:“去换一件干净的被褥!” “啊…公子,你要去哪里?” “不要多嘴。”雅端扔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巧儿换好被褥后,问裴翼:“裴公子,为什么要回竹阴宫?难道,公子是竹阴宫的人?” 裴翼冷冷地横了她一眼:“这事最好少多嘴。” 巧儿有点委屈了,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公子,今天会这么冷淡地斥责她?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她一下慌了神,那怎么办?公子要怎么才会原谅她? 雅端一出了袁家,就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回过头,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难道,又是自己多心了? 她加快了步伐,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跟上她的步调。她放慢速度,把脚步声也跟着放慢了。 不错,是有人在跟踪她。 可是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她呢?难不成,是右派的人? 雅端暗叫不好,如果是这样,得想办法甩开他们。 她往拥挤的人群走去,稍稍侧目,果不然,是一群身着便衣的男子在跟踪她。他们的穿着虽与平常百姓无二异,但面部的尊贵与冷漠又出卖了他们的身份,与周遭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雅端心下一沉,低着头七绕八拐,迅速闪出人群,躲进了一条小巷子,紧贴着巷子的墙壁,微微探出一双眼,注视着人群中的情况。 那几个便衣男子闪出人群,发现雅端已经没了影,便下令往前追。 雅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方向与她的方向相反。等人潮退了些,她才走出巷子,快步朝草香房走去。 “啪!”烟腾怒气腾腾地又把茶杯摔在地上,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便衣男子不禁颤栗了下。 旁边的丫鬟不禁叹息,这又是第几个杯子被老爷摔在地上了。 “又跟丢了?”烟腾怒瞪着他们,下巴的脖子像被风吹了似的,一抖一抖的。 “属下…办事不周…四小姐闪进人群之后,属下便紧盯着……但不知为什么…四小姐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蒸发?消失?”烟腾重重地冷哼,“一个好端端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消失?” “不过…她是从袁家那边出来的……” 烟腾浓眉一挑,“真的?” “属下…亲眼所见!” “老爷,我就说了,定是潇潇和那个袁旭私奔去了。既然知道了潇潇在袁家,那就不要再多费心思找潇潇了。” “哼!这个袁平,把潇潇藏着不说,还催着早日成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这个袁平得了儿媳,还想凭着烟家交不出潇潇这条理由,讨回嫁礼!” 余若情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俯在烟腾的耳边道:“老爷,妾身倒有一计……” 小抽晚更了,不好意思啊大家。 第二十六章 赏花(1) “端端,那朵祁莲花的消息仿佛封死了一般,我们的暗影,查不到。” 雅端一挑眉,难道是有人故意的吗? “关于裴翼受伤的事,还有谁知道?” “消息封得很紧,我,你,巧儿,袁旭和袁姥姥,其他无人知道。见过主子的那几个黑衣人,当场就毙命了,没有活口留下。” “暗影的素质如何?” “除了寒夜宫以外,其他各大门派的暗影无法与之匹敌。” “我们有和寒夜宫接下什么仇吗?” “没有。先主郁赐天和寒夜宫的先主慕容珏两人在生前是结拜兄弟,竹阴宫和寒夜宫一直保持友好关系,未曾结过仇。” 雅端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有人故意把消息封死了。二,那朵五瓣祁莲花,根本就没出现过。” “那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做?” “继续找祁莲花,我就不信了,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消息封得滴水不漏。”雅端的唇间滑过玩味的一笑。 “是。” “切记,把动静弄得大些。” “啊?”王俊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月色下的雅端。 “不明白吗?让暗影不再是暗影,只是一些因为贪财而寻找祁莲花的人,最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已经有一些人,对那祁莲花蠢蠢欲动了。” 即使不明白雅端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王俊还是照做了。因为他相信雅端,雅端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他这个属下,只需要本本分分,把雅端吩咐的事做好就行了。 感觉到樟树背后有声响,雅端厉声问道:“谁!” 一个娇小的影子从樟树后走了出来,小声地说:“公子,是巧儿。” 雅端一听是巧儿,让柔了语气,“躲在树后做什么?” “公子,巧儿没有躲在树后……”巧儿慌张地解释道,生怕公子再生气。她抬了抬手中的那盘糕点道:“巧儿,巧儿刚做了些糕点,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各样都做了一些,有桂花糕,红枣糕,绿豆糕,板栗糕……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雅端笑了笑,点点头,“放进房间里吧!我过会儿就吃。” “好……”巧儿乖巧地应了声,朝屋内走去,雅端没捕捉到那一抹微显慌张的神色。 天还蒙蒙亮,一阵敲门声把雅端从梦中揪了出来。 “谁呀!”雅端不满地嘟嚷了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谢公子,我家公子邀您一同去赏菊花,现在正在厅堂等你呢!”“嗯?赏菊花?”雅端揉了揉双眼,打了个哈欠道:“你进来说话吧!” “是。”门被打开了,一束光线射进屋内,房间里一下明亮无比。雅端用手遮住眼,突如其来的光线令她一下子无法适应。 “赏菊花?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雅端有些疑惑,自己并未答应过袁旭什么,也没听袁旭提起过。 “是公子临时决定的。谢公子待在这也有些时日了,我家公子怕您觉得无趣,待在屋里闷,便提议今儿个的去赏菊花。这赏菊花日是一年一回的,八月初七,在城北的菊花培,就连当今皇上也会带上自己的嫔妃亲临菊花培赏菊花呢!那场面热闹得很!公子可不要承蒙了我家公子的好意呀!” 雅端轻笑出声,这丫鬟还真是伶牙俐齿。看她那一双滴溜溜的眼,就知道也是位机灵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青儿。” “嗯。青儿,你回头告诉你家公子,说我答应和他一同去赏菊花。” “好嘞,奴婢马上去禀报公子!” 第二十七章 赏花(2) 赏菊花的地点,就是在菊花培的一个湖岸边。各色各样的菊花盛开着,沿着湖岸围成一个了圈。 湖中各式各样的船,大的船代表着船主人尊贵的身份,小一点的船也只是停泊在接近岸边的地方,静默着。 雅端把巧儿带了出来,留下王俊照顾着裴翼。她想通过这次赏花会,来更清楚地了解她所待的这个王朝的局势。有什么人,什么物,占据着这个王朝的主要地位。要她一无所知懵懵懂懂地在这个陌生的王朝生存下去,她做不到。 此刻,雅端还是着一身素色男装,上了属于袁旭的船。这艘船虽小,但装扮也是十分的贵气,别具一格,看起来也挺舒适的。 巧儿心下觉得奇怪,就问了,“袁公子,我们怎么不上袁家的船啊!看起来还比较大,比较舒心呢!” 袁旭笑了笑,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麻烦。” “嗯?会吗?”巧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雅端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巧儿,安安静静地赏花吧!袁家的大船都是老爷夫人的,坐着都觉得不自在了。” “嗯。”巧儿的脸悄悄地红了。 船沿着湖岸边慢慢地游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带着花香甜的气息。穿上只有五个人,雅端,袁旭,青儿,巧儿和船夫。单单有青儿和巧儿,这艘不大的船上就十分热闹了。 “看看,紫色的菊花,好特别呀!” “还有那朵菊花,生的可真大!”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雅端淡淡地笑了。 “端端,你喜欢菊花吗?” “嗯,还好吧!” “那这类花中,你最喜欢哪一种?” 雅端想了想,道:“白色吧……” 眼前,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动。 “公子!你看你看,这儿就有白色的花!”巧儿惊奇地叫道,手指着案中的那一抹白色。 袁旭微微勾起嘴角,转眼间便落到了菊花丛中。他向采花的姑娘要了一个花篮,而后便又回到了船内。 满满一个花篮的纯白的菊花,袁旭拖在手中,更衬得他的衣衫如血一般的白。 “端端,给你。”他嘴角含笑,把花篮递给了雅端。 雅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谢了。” 花篮里的菊花,花瓣又细又长,粉嫩粉嫩的白色,如雪一般纯白无暇。凑近一闻,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 “公子,你偏心!青儿也要!”青儿不满地朝袁旭嘟嚷着嘴。 巧儿也嘟着嘴,眼巴巴地看着雅端。 雅端捏了捏她的鼻子,“巧儿喜欢什么颜色的菊花?” 巧儿见雅端有帮她采花的意思,欣喜道:“嗯~巧儿橘黄色的!” “好。”雅端觉得这几天腻在袁家,也没活动活动筋骨,瞅准了离他们最远的那一片橘黄色,她便施展轻功,盘旋在上空。 袁旭起身,跟上了雅端。 两个一蓝一红的身影盘旋在上空,船上的众人皆惊,抬起头观望着,羡慕他们有这么好的轻功。霎那间,整个湖面沸腾了。 雅端无奈于这种万人瞩目的视线,“你跟来做什么?” “给青儿采花。”袁旭微微一勾嘴角,就已到雅端的前头去了。 “主子。”靖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诧异自己主子的眼中竟会有那一丝他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光芒。是因为,上空中的这两人吗?靖安也抬起头,不禁嗤之以鼻。这两人有什么,不就是爱炫了点吗?他靖安要真飞起来,效果绝对比他们好! 那道光芒逐渐隐退,甚至带着靖安更加诧异的伤痛。他转过身,进了船舱。 靖安呆呆地望着主子的背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阵痛感使他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天啊,谁能来说服他这不是真的,公子的眼神,竟然充满了伤痛! 雅端慌忙地停在花丛中,努力寻找着那一抹她寻思已久的白色。刚才明明就看到慕容凛,怎么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呢? “端端,你在找什么?”袁旭跟着她望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哦,没什么。”她垂下眼帘,这次,可能又是她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