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宠:皇妃要掌厨》 第1章 入宫,却闹腾着不肯 南靖。 今日是丞相府庶出二小姐苏婉凝入宫为妃的日子,可她却在闺房悠哉的喝汤面,完全没有一点出嫁的样子。 这鱼汤色白如乳,肥而不腻,滴在桌上会自然凝聚如珠,用嘴一吹,能从桌子的一边滚到另一边。鱼汤中的面也很有特点。面条是手工擀制的,再用手工切出来,面条筋抖是没得说的,切的一丝丝清清爽爽,煮好以后,兑上鱼汤,吃在口中细滑柔韧,回味悠长。 如此上等美味乃是苏婉凝她亲自下厨做的。 苏婉凝,年芳十八,曾经是五星级饭店的主厨,深受食客们的喜爱,一个女人能够成为主厨,可想而知她在美食这方面天赋是何等过人。 可就在苏婉凝的小日子正恰意的时候,她却忽然死掉了,更好笑的是,她不光死了,还莫名其妙的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了。 她成了南靖丞相府的庶出二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她娘亲死得早,府邸怜惜她,便将她过继给了嫡母,嫡母对她可不像其他故事那般俗套的刻薄,反而对她照顾有加,这一过便是三年。 三年前,她年龄还小,对古代的生存常识几乎为零,幸好她带着二十几岁的智商而来,再加上是个小姐,嫡母待她又不薄,所以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三年的古代生活,早就让苏婉凝适应了古代的一切,而南靖,是一个你闻所未闻的朝代。 今日本该是个大喜的日子,迎接苏婉凝入宫的马车已经在丞相府门口等候多时,可苏婉凝却在闺房和父母大吵大闹。 只见苏丞相气急败坏的对苏婉凝吼道,“婉凝,马车都在外面候着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婉凝坐在梳妆台前,不甘示弱的嚷着,“我不入宫!我不要入宫!” 苏婉凝身着橙红色烟纱碧霞缎袄裙,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华丽无比。 这是司制房新做的,很吸引人。一头乌黑的坠马赞上戴着彩珠链,生动有趣,旁边带有金步摇,雅观美丽,鞋子是金色的,在不大引人注意的裙下闪闪发光。 这一身行头,无不彰显着苏婉凝贵家小姐的身份,虽然是庶出,但她却享受着嫡出的待遇。 苏婉凝的母亲大夫人此刻眉头也是拧成了疙瘩,焦急劝说着,“婉凝,你别任性,你入宫为妃的圣旨都已经昭告天下了,你今日若是不入宫,那可是违抗圣旨的大罪啊!” 苏婉凝却仍旧倔强道,“哼!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入宫,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皇帝,我干嘛要做他的妃子,这一切不过都是父亲和太后做的主,关我什么事!” “放肆!”,苏丞相终于是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继续道,“婚嫁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哪里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儿!你能入宫为妃是你的福气,是父亲的能耐,也是太后的恩典!” 苏婉凝听了这话更是反感,她最讨厌古代这种唯命是从的观念,话语更是直接亢奋起来,“福气?是福气吗?长姐不就是个例子吗?陛下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嫁给了陛下,如今虽贵为皇后,可是她过得幸福吗?” “她已经是皇后了,有什么不幸福的!” “父亲你错了!在你眼里,拥有权势和富贵就是幸福吗?我如今十八岁了,外面都说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父亲却还是不肯为我娶亲,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帮父亲在官路上铺路吗?如今长姐身体不好,父亲唯恐长姐活不久,所以才费尽心机的让女儿入宫为妃!父亲的心思难道女儿不明白吗?女儿对于父亲来说是什么?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苏丞相听了这话简直都快气炸了,双手不由开始瑟瑟发抖,指着苏婉凝就吼道,“你这个无礼的女儿,真是被你嫡母给惯坏了!你今日若是不入宫,难道要苏家顶着违抗圣旨的大罪吗?” 苏婉凝气的头直接别过去,冷冷的回了一句,“那还不是父亲一手造成的,反正女儿都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女儿还在乎什么啊。” “你!你简直都要气死父亲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叛逆的女儿!” 大夫人见情况越发混乱,赶忙插言道,“夫君,您先别着急,要不妾身先劝劝婉凝,这孩子吃软不吃硬,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苏丞相烦躁的瞄了大夫人一眼,不悦道,“婉凝能有这倔脾气,都是你给惯的!哼!” 眼下迎接苏婉凝入宫的马车已经候在外面,苏丞相也是着急苏婉凝赶快入宫,所以再生气也是没有办法,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 第2章 妥协,闹腾也是白费 房间里,只剩下苏婉凝和大夫人两个人,大夫人便柔声对苏婉凝道,“婉凝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应该对你父亲那样无礼。” 大夫人说的没错,苏婉凝的确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大夫人软下性子,苏婉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生硬了,但还是赌气道,“母亲你评评理,自小到大,父亲什么事情让女儿自己做过主,其他事情女儿就不说什么了,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父亲他这么做可把我当女儿了?父亲为了能让我入宫为妃,迟迟把我拖到了十八岁,可父亲可曾问过女儿是否愿意?” 大夫人皱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婉凝,我知道这件事的确让你不高兴,你不是贪图富贵的孩子,所以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婚事可能不合你的意,但你要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小姐,你和平民百姓不一样,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为苏家着想。” 苏婉凝愤愤的紧了紧牙根,“难道就为了苏家,我就要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吗?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不是不知道,三个月前,他为了登上皇帝的宝座亲手杀死了他的长兄,他的皇位是造反得来的,他就是一个暴君!女儿要嫁给这样无情的男人吗?后宫妃嫔成百上千,女儿以后要同其他女人同侍一夫吗?” “母亲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可你父亲是这个家的主宰,他做的任何事情没人敢违抗,更何况眼下圣旨已经昭告天下,天下人都知道今日你要入宫为妃,你若是再抵抗,那便是违抗圣旨,这可关乎着苏家上下几十口人命啊!” 这样的话,终于让苏婉凝沉静了下来,她虽然任性有主见,但却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她今日的决定,的确关乎着苏家,若是为了自己的主见而舍弃苏家几十口人命,她苏婉凝的确狠不下心。 苏婉凝咬了咬唇畔,“可是我不甘心!” 大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甘心又能怎样呢?母亲也不强求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苏婉凝目光顿时锐利起来,“母亲你了解我的,我必然不会舍弃苏家几十口人命,我不是狠心的人!” 大夫人眼底带着流光,淡然的说了一句,“那你干嘛还要闹这一出呢?” 如此一句,顶得苏婉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既然如此,她苏婉凝就算再不愿意,不还是要入宫的吗? 只是,苏婉凝她的确不甘心,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女人,也终究是抵不过古代的封建制度。 苏婉凝心头微微一酸,终于说了藏在心里从未说的话,“母亲,其实我都明白,长姐当年嫁出去没多久便患了咳疾,直到今日越发严重,苏家只有我和长姐两个女儿,所以父亲才迟迟不肯让我出嫁,为的就是等到新帝登基,让我入宫为妃,好能为苏家出力。” 大夫人也终于是承认的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别闹了,你入宫之后,你长姐自会照拂你的,太后又是你的姑母,必然也不会苛待你,所以你入宫也不会受太多苦,你自小亲娘就过世了,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所以我也是舍不得你的,可是我终究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苏婉凝看着大夫人苦楚的脸,终于是软下心来,一把握住大夫人的手,“母亲,我知道你疼我,你虽然不是我亲娘,但这些年你待我不薄,我唤你一声母亲,便足以证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今日和父亲耍性子,也属实是因为不甘心,但我很清楚,我逃不过入宫的命运。” 这样的话,使得大夫人眼底一下子就湿润了,但还是忍住没有流下泪珠,紧紧的握着苏婉凝的手,真情流露,“傻孩子,入宫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地方和家里比不了,凡事都要留个心眼,你要记住,你的每一言每一行都代表着苏家,你做的每件事都牵扯着苏家的命运,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苏婉凝顿时心头一酸,只觉喉咙被一物卡着,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天才缓过来,苏婉凝不敢再看大夫人第二眼,索性果断起身,利落的出了卧房。 第3章 入宫,即刻封为宸妃 刚出卧房的门,就看到苏丞相站在庭院,当他看到苏婉凝微红的眼眶,就知道苏婉凝已经妥协了,废话也不多说,只是含着气的说了句,“马车在府门口,随父亲来吧。” 苏婉凝一句话也不回,只是静静的跟在苏丞相身后,面容很冷,凭谁都看得出她此刻很不高兴。 脚下的步子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婉凝,入宫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也会找机会入宫去看你的!” 苏婉凝顿时心头“咯噔”一下,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想回头再看大夫人一眼,可终究是没再回头,事已成定局,也就没必要再哭哭啼啼的了。 苏婉凝擦干了眼睛里的泪花,来到了府门口,一个太监赶忙笑呵呵的迎上来,对苏丞相道,“哎呦,苏二小姐出来啦,可真是让奴才好等。” 苏丞相微微一笑,客气道,“二小姐和大夫人寒暄了一阵子,让你久等了。” 那太监回的也是客气,“不碍的,毕竟二小姐以后不能常回来,母女之间定是舍不得。” 太监这是对苏婉凝恭敬道,“苏二小姐,那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劳烦您上马车吧。” 苏婉凝一句话也没回,面容依旧是有些难看,直接就上了马车,瞧都不瞧苏丞相一眼。 马车朝着皇宫驶去,当来到宫门口的时候,苏婉凝偷偷撩开车帘瞄了一眼,高不可攀的宫墙映入眼帘,宫墙乃是耀眼的大红色,可苏婉凝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发旧的红色截然不同。 当宫门重重关闭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哐啷”声,苏婉凝的心越发郁闷了。 多年以后,苏婉凝会怀念此时此刻的她,因为在未来的道路上,有很多磨难要她渡,很多荆棘要她闯,历经了大风大浪过后的她才知道,当下的这一分一秒,是她苏婉凝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当苏婉凝下了马车,便来到一个宫殿门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昭阳宫”。 苏婉凝缓缓走进大殿,当即被眼前的一切所惊,这一刻她终于领略了何为富丽堂皇。 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通过大殿,走过宽敞的庭院,便来到寝殿。 当苏婉凝踏进寝殿的那一刻,便闻到了一种很清新的花香,环绕四周,若是说方才的大殿是富丽堂皇的豪华,那么这寝殿便是美轮美奂的高雅。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而地面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的,赤足踏上也会觉得温润,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看得苏婉凝连连惊叹。 寝殿里暖和的很,即便是在如今严寒冬季,也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如此奢华精致的陈设令苏婉凝有些惊讶,她这才知道,古代的奢华竟一点都不比现代差。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一个太监,高声道,“圣旨到。” 苏婉凝赶忙走上前在太监身前跪下,规矩着回道,“苏氏接旨。” 太监笔直的站着,郑重其事的将圣旨打开,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苏婉凝,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宸妃,钦此!” 苏婉凝随后叩首谢恩,“臣妾叩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抬身接过圣旨起了身,那太监殷勤一笑,“真是恭喜宸妃娘娘了。” 苏婉凝礼仪会笑,摘下手腕上精致的血玉镯子递给太监道,“真是有劳公公跑一趟,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 那公公瞧见如此上好的血玉镯子顿时眼前一亮,甚是喜悦的收下回道,“多谢宸妃娘娘赏赐,那奴才就不打扰宸妃娘娘歇息了,奴才告退。”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公公慢走。” 第4章 长姐,病怏怏的女人 公公前脚一走,苏婉凝就往软塌上一歪,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郁闷的样子凭谁都看得出她现在很不高兴。 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口有太监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苏婉凝一听赶忙就起了身,随后便看到皇后缓缓走进,她身着一件黄色烟罗袄裙,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 这个年长苏婉凝五岁的女人,虽然打扮华贵,但却有着一张惨白的脸,身材也是纤细的很,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带病的人。 苏婉凝瞧见皇后也是热情,赶忙搀扶着皇后坐下,笑道,“长姐体弱,怎么亲自过来了,怎也是应该我去探望你的。” 皇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初入皇宫人生地不熟的,我便过来看看你,这昭阳宫是我亲自派人为你布置的,可喜欢吗?” 苏婉凝欣然点了点头,“有长姐亲力亲为,我当然喜欢。” 皇后听了这话自是高兴,抿嘴一笑,“之前听说你要入宫我就高兴极了,想着有你这鬼灵精怪的妹妹陪着,日后我也就不孤单了。” 苏婉凝却撅了撅嘴,“可我却不高兴,临来的时候还和父亲吵了一架呢。” 皇后顿时疑惑道,“为什么?” 苏婉凝在皇后身边坐下,说道,“因为我不想入宫被,想想要给一个暴君做妃子我就一百个不愿意,他那么冷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兄,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这话引得皇后大惊失色,赶忙紧张兮兮道,“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可就犯事了。” 苏婉凝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在乎的白了一眼,“怕什么啊,他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 皇后赶忙用手捂住了苏婉凝的嘴,紧张道,“你可少说几句吧,你千万要记住,以后不许再说这件事,旁人避着这件事还来不及呢,你倒是侃侃而谈上了,这要是被陛下知道,可还有你的好。” 苏婉凝拿开皇后的手,不屑道,“看把长姐你吓得,你就这么怕他啊。” 皇后紧了紧唇角,“这皇宫里谁不怕陛下?你不知道当时的局势,陛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罢了,罢了,不说这件事了,你就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可以了。” 皇后随后朝着身边的两个宫人招了招手,又道,“这两个人是我给你安排的服侍之人,宫女叫翠云,原是在司膳房作活,太监叫刘瑞,原是侍奉前朝德妃的,他们底子都干净,你大可放心。” 苏婉凝不由瞧了二人几眼,翠云一看就是个懂规矩的下人,倒是这个刘瑞,规矩的让苏婉凝一下子就看出不是个简单的太监,年纪怎也有三十好几了。 可苏婉凝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付之一笑,“真是让长姐费心了。” 皇后顿时和缓一笑,“你我姐妹之间何需如此客套。” 苏婉凝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说道,“对了,我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太后啊,毕竟是咱们的姑母,初入皇宫怎也要去探望一下的。” 皇后却说道,“眼下灵犀公主在姑母那里呢,你明日再去吧,今晚陛下定是会来你这里,如今冬季天短,马上就到傍晚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苏婉凝一听皇帝要来,面容顿时就难看起来,“他来就来呗,我准备什么啊。” “陛下来你寝宫你当然要准备一下了,我听母亲说你厨艺了得,给陛下准备一桌饭菜。” “那多麻烦啊,我自己现在都饿肚子呢,还给他准备饭菜。” “你这丫头怎么不懂事呢,陛下若是喜欢上你做的饭菜,日后定是会常来昭阳宫的。在这后宫啊,恩宠可是极为重要的,如今后宫算上你不过只有四位嫔妃,所以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 苏婉凝岂是不懂事的人,她当然清楚圣宠对于一个嫔妃有多重要,可她苏婉凝又何时在乎过权势荣华,本来就对那皇帝没什么好印象,也更是无心去争宠了。 可即便如此,苏婉凝也知道皇后是一片好心,她便没有开口回绝,想想自己今日刚入皇宫,虽说不喜欢那个皇帝吧,可他毕竟是后宫的主宰者,苏婉凝也实在是不能得罪,也就只好听命了。 就在这时,皇后忽然面容难看起来,赶忙掏出丝帕捂嘴咳嗽起来。 苏婉凝顿时一惊,忙道,“长姐的咳疾还没好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啊?” 皇后一边咳嗽着,一边摇着手,咳嗽了好一阵子方才停歇,可面容却是难看的很,看样子是很难受。 皇后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说道,“没事,缓缓就好了,那你就好好准备准备迎接陛下吧,我先回宫了,不懂的事情就问刘瑞,他是宫里的老人儿,会告诉你怎么做。”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既然长姐身体不适,那我就不多留了,天冷路滑,长姐慢走。” 皇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便出了寝殿。 第5章 做饭,展露精湛厨艺 苏婉凝瞧了瞧天色,傍晚将至,眼下若再不忙活着做晚膳恐怕就来不及了。 苏婉凝叫上翠云和刘瑞来到小厨房,样样陈设都整齐而洁净,调味料也是一应俱全,蔬菜肉类也是应有尽有。 苏婉凝满意点了点头,“昭阳宫的小厨房布置的倒是很让本宫满意。” 翠云微微一笑,回道,“皇后娘娘知道主子您喜欢做膳,便特地让内务府布置了这件小厨房,奴婢之前也在司膳房呆过,所以也知道该用到什么。” 苏婉凝随后也不再说什么,挽起袖子就开始忙活起来。 要是说苏婉凝在什么时候最认真,那就是做饭的时候,切菜讲究粗细不能差丝毫,火候一分一秒都不能迟,这样对食物严苛的态度,便可看出苏婉凝对美食的喜爱。 苏婉凝捞起一条鲜活的稻花鱼,拿起菜刀直接剖尽内脏,动作很是麻利,以至于到现在鱼还没死,嘴巴呼呼的张闭着,苏婉凝随后又甜米混合盐和辣椒一同塞进鱼腹中,递给刘瑞道,“把它放在灶火上烤,记住要不停的旋转,什么时候鱼肚里的辣椒烤熟了就拿给本宫。” 刘瑞没接触过做饭,自然是一窍不通,他接过还活着的稻花鱼,惊道,“主子,这鱼还没死呢。” 苏婉凝解释道,“就是要趁着它没死赶紧烤,不然等死了就没鱼香了,这道菜就废了,快去啊!” 刘瑞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照做。 这空挡苏婉凝也可没歇着,她准备做一盘精致的烫干丝。 大白干,每块横批成28片,再切细丝,根根分明,韧而不散,一百摄氏度的水,洗烫三遍,去除豆腥,浇上卤汁和大量香油,素雅的外观,却有极为软嫩鲜香的口感。 这时候刘瑞的鱼已经烤好,苏婉凝新锅起油,放入葱姜蒜爆香,将烤鱼整个放入油中,过了一遍油就赶忙盛出装盘,然后调制过汤汁浇在烤鱼上,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苏婉凝随后问道,“这小厨房可有小活鱼?” 翠云点了点头,“鱼篓里还有几条,主子现在要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现在不用,等到待会儿上桌的时候,将小活鱼放入烤鱼的肚子里。” 如此新奇的做法翠云是闻所未闻,不由问道,“主子,这是为什么啊?” 苏婉凝解释道,“本宫要做一盘‘活鱼’,烤鱼温度高,小活鱼放在里面因为太热就会跳动,以此来带动烤鱼,会让人用餐者误认为这道鱼是活的,明白了吗?” 翠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惊叹道,“哇!主子你好厉害啊,这手艺跟谁学的啊,奴婢在司膳房呆了那么久,都没人这么做过的。” 苏婉凝不过轻轻一笑,她十岁入厨房,光切土豆丝就切了一年,二十几岁当上主厨,你说她厨艺得有多精湛。 苏婉凝在厨房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结束,一桌佳肴备好了,苏婉凝掏出丝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拿出试菜递给刘瑞和翠云道,“尝尝看,味道如何?” 刘瑞和翠云拿起筷子品尝起来,这菜一入口,翠云就惊得瞪大双眼道,“天啊!主子,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比司膳房做的好吃多了。主子,您太厉害了!” 刘瑞也连连点头,“果真是好吃,奴才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待会儿陛下吃了,定是喜欢!” 苏婉凝却很平常的笑了笑,自她来到古代,她做的饭菜就没人说不好吃的。 就在这时,一位宫人走了进来,禀道,“宸妃娘娘,陛下来了,眼下正在寝殿呢。” 看来时辰刚刚好,菜肴刚好人就来了。 苏婉凝解开身上的围裙,便吩咐道,“将菜肴端过去吧。” 刘瑞和翠云当即应下。 随后苏婉凝便离开的小厨房,朝着寝殿走去。 她今日就要会一会这南靖的皇帝——南宫烨,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6章 皇帝,冷傲不可亲近 待苏婉凝到了寝殿,便看到南宫烨坐在软塌上,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苏婉凝唇畔斜斜一勾,没想到南宫烨居然还是帅小伙儿,就是那一张冷脸让人看了不爽,王者的架子端的太足,让苏婉凝有些不喜欢。 不过苏婉凝还是走上前,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瞄了苏婉凝一眼,开口便来了这么一句,“丞相府的二小姐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话当即就让苏婉凝来气,她苏婉凝怎么了,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吧,但样貌也算是看得过去啊,南宫烨这话分明就是在寒碜她。 苏婉凝紧了紧牙根,想着初次见面,她能忍就忍,牵强一笑,“是啊,臣妾陋颜,让陛下见笑了。” 南宫烨却根本不领情,再也不去看苏婉凝,抬头瞧见宫人端上菜肴,便走了过去,粗略扫了一眼,说道,“朕听说你去小厨房亲自下厨,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婉凝走了过去,回道,“是的,这些都是臣妾做的。” 南宫烨随后坐下,拿起筷子随便尝了一口,点头道,“嗯,手艺不错,勉勉强强过得去。” 南宫烨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那张面容依旧很冷。 苏婉凝更是憋气,什么叫勉勉强强过得去啊!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心里再一次劝自己,忍着,一定要忍着,忍过去就好了。 随后,南宫烨就开始用膳,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根本不顾身边的苏婉凝死活,苏婉凝就这样傻愣愣的站着,看着南宫烨在那里吃饭,感觉自己傻透了。 南宫烨用完了晚膳,起身就躺在软塌上,慵懒的样子似乎有些疲累,一句话也没有。 苏婉凝偷偷的白了南宫烨一眼,想着这个南宫烨未免也有点太冷了吧,自打进来就和她说了三句话,每句话都不中听,就好像她欠了南宫烨多少钱似的。 就在这时候,南宫烨的贴身太监张德海走进来对南宫烨禀道,“陛下,熙贵妃派人过来通传,说她身体偶感不适。” 南宫烨睁开疲惫的眼睛,缓缓起了身,回道,“摆驾凤翥宫。” 南宫烨扔下这句话就往外走,这下可让苏婉凝有些不高兴了,当即就开口问道,“你去哪儿啊!” 南宫烨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瞧了苏婉凝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你聋了吗?没听清楚张德海说什么吗?熙贵妃身体不适,朕要过去看看。” 南宫烨说完这句话又要走,苏婉凝赶忙箭步上前就不悦道,“喂!你什么意思是啊!我忙里忙外的给你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你吃完了擦擦嘴说走就走是不是?” 南宫烨目光顿时锐利的射出一道光,要知道,在这后宫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南宫烨皱着眉头就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找死!磨磨唧唧的吵死了!” 南宫烨扔下这句话就真的走了,头都不回,步伐匆匆的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婉凝被晾在原地,呼呼的喘着粗气,半天才气愤的吼道,“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皇帝嘛!摆什么臭架子!” 刘瑞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说道,“主子小心言词,这话若是被陛下听见了可就糟了。” 苏婉凝更是来气,“你们就这么怕他吗?这件事我错了吗?我忙活了两个时辰,满头大汗的,他进来就摆个臭脸,给谁看啊!” 翠云这时也跟着开了口,“主子,陛下性情一向如此,您别生气,重点是只怕熙贵妃身体不适是假,她是特意来坏您好事的。”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这个熙贵妃,早不身体不适,晚不身体不适,偏偏在南宫烨来昭阳宫的时候身体不适,这不分明是来搅局的么。 苏婉凝当即就问了句,“这个熙贵妃什么来头?” 刘瑞回道,“熙贵妃是太尉嫡女,深得陛下宠爱,如今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 苏婉凝不屑的白了一眼,看来这个熙贵妃是生怕旁人与她争宠了,她苏婉凝虽然对争宠没兴趣,但也不是任凭他人欺负的人,今日这件事若就这样过去了,只怕熙贵妃以后肯定看不起她。 苏婉凝随后眼睛狠狠的一眯,心生一计。 第7章 上吊,假戏被识破了 苏婉凝随后就在寝殿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刘瑞和翠云好奇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苏婉凝接下来要做什么。 苏婉凝忽然目光就停在床榻处,疾步走上去,抓起床单就在一头打了个结,之后来到寝殿中央,将床单打结的那一头用力朝天一甩,床单就挂在了房梁上,随后又将床单系了个死扣子,然后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这谁都看得出苏婉凝是要悬梁,可把刘瑞和翠云吓坏了,翠云上前就死死的抱住苏婉凝,哀求着,“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刘瑞此刻也紧张到了极点,“是啊,来日方长,陛下还会来咱们昭阳宫的,主子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苏婉凝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你们这是干嘛,谁说我要上吊了。” 翠云和刘瑞顿时一愣,翠云这才放心的松开苏婉凝,好奇的问道,“那主子这是要干什么啊?” 苏婉凝鬼灵精怪的笑了笑,“不用点手段,本宫能再让陛下回来么。以后陛下爱去哪儿过夜去哪儿过夜,本宫管不着,可今天不同,今天是本宫第一天入宫,若是被那个熙贵妃搅合了,那明日我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刘瑞皱着眉头疑惑问道,“不知主子要怎么做?” 苏婉凝随后吩咐刘瑞道,“你现在赶紧去追陛下,就说我在昭阳宫悬梁自尽了,本宫怎也是丞相的女儿,入宫第一天就上吊可不是小事,陛下不会不回来的。” 这法子虽然奏效,可刘瑞还是有点担忧,“主子,您这闹的是不是有点大了,陛下他脾气可是不好,若是知道您骗他,只怕会大发雷霆。” 苏婉凝顿时就来气道,“本宫说话不好使吗?让你去你就去,你们怕他,本宫可不怕他!” 苏婉凝执意如此,刘瑞也只有听命的份儿,他入宫十几年,还头一次看到像苏婉凝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嫔妃。 刘瑞前脚一走,苏婉凝就来到梳妆台前,拿起粉红色的胭脂就在脖子上划了一道,随后对翠云道,“本宫现在要假装昏迷过去,待会儿陛下进来你就开始哭,知道吗?” 翠云先是愣了一秒,随后沉沉的点了点头。 待南宫烨再次回到昭阳宫的时候,苏婉凝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翠云跪在苏婉凝榻前就哭喊起来,“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啊,您不能因为陛下不留下来就寻短见啊,这可让奴婢怎么和皇后娘娘交待啊!呜呜呜……” 装死的苏婉凝听着翠云如此哭喊,忍不住的就想笑,她没想到翠云这演戏的功夫倒是一流。 南宫烨当然看到房梁上的床单,还有歪倒在地的椅子,随后来到苏婉凝的榻前,看到苏婉凝这个样子,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语声也是夹带着冷意,“她死了吗?” 翠云仍旧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幸好奴婢和刘瑞及时发现,娘娘只是昏迷。” 南宫烨不再说话,而是抓起苏婉凝的手臂把了一下脉。 苏婉凝顿时心头一颤,南宫烨还会医术? 下一秒,南宫烨的面容便更是冷了,那是一种阴沉沉的暗黑,看来是要发火了。 南宫烨随后吩咐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殿内的宫人有些懵,想着宸妃娘娘上吊没死还不传太医,南宫烨还叫他们都退出去,可人人都怕南宫烨,谁敢多嘴,应了一声都退了出去。 翠云和刘瑞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担忧的瞄了苏婉凝一眼,心有余悸。刘瑞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生怕会出什么事,出了寝殿就急匆匆的出了昭阳宫,看来是去搬救兵了。 待寝殿的宫人都散了,南宫烨对苏婉凝万分不悦道,“别装了,起来吧!” 苏婉凝听了这话,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看到南宫烨此刻黑着脸很不高兴。 既然被南宫烨识破了,苏婉凝也没必要装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百般聊赖的说了句,“真没劲,我还以为能再演一会儿呢。”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这个样子,顿时就怒吼道,“你居然敢戏耍朕!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苏婉凝面对南宫烨大发雷霆,她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淡定回道,“被你识破了我很尴尬嘛,你吼什么啊。” 苏婉凝并未用敬语自称“臣妾”,南宫烨就更是来气,“堂堂丞相千金,居然如此无礼,真不知道丞相是如何管教你的!真是让朕笑掉大牙!” 第8章 大吵,险些丢了性命 苏婉凝听了这话也是来气,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声音也是不小,“我为什么这么做啊?还不是因为你!自打你今晚入了昭阳宫,就摆着一张所有人都欠你钱的臭脸!我为了给你做一桌饭菜,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自己还饿着肚子呢!你倒好,冷言冷语的,连对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南宫烨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这后宫,谁敢同他这样讲话? “尊重?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让朕尊重你!” “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目中无人啊!” “放肆!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是不是!” 苏婉凝听了这话,反而很大气的回道,“杀呗,你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我就是要告诉你,今天就是你错了!” 南宫烨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他被彻底激怒了,“好,很好!既然如此,那朕今日就成全你,来人啊,将宸妃拖出去乱棍打死!” 苏婉凝顿时心头一颤,南宫烨这是要来真的啊! 话音一落,从外面走进来两位太监,上前就擒住了苏婉凝。 苏婉凝用力挣脱,十分有骨气的说道,“本宫自己会走!” 就在苏婉凝走到南宫烨身边的时候,气愤的说了句,“你就是这样服众的是吗?用死来臣服皇宫的人算什么本事!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认错!”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就傲骨的要往外走,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传报,“皇后娘娘驾到……” 苏婉凝顿时一愣,想着长姐怎么来了,肯定是刘瑞去通传的。 紧接着,皇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着南宫烨此刻气愤的脸,她不免紧张了些,一下子就给南宫烨跪下了,恳求道,“陛下息怒,宸妃年纪轻不懂事,还望陛下收回成命,不要打死宸妃啊!” 皇后的到来,让整件事有了转折,南宫烨极其不满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可爱妹妹?如此无礼蛮横,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苏婉凝更是不高兴了,“谁是市井泼妇啊!我哪里做错了!我没错!” 皇后吓得不轻,赶忙劝说,“妹妹,你就少说几句吧,还不快跪下给陛下认错。” 苏婉凝脖子一扭,倔强着,“我才不呢,谁要给他跪下,我又没做错什么。” 南宫烨怒着眯着眼睛,质问道,“你没做错?假装上吊戏耍朕,你还说你没做错?你要清楚你的身份,这里是皇宫,不是丞相府,把你大小姐脾气收敛收敛,在这里没人会惯着你!” 皇后此刻也朝着苏婉凝怒道,“妹妹,你不要任性,还不快给陛下认错!” 苏婉凝好生委屈,一屁股就坐在软塌上,赌气道,“姐姐你怎么也这么说啊!是我的错吗?入宫是我的本意吗?自打陛下来了,我就一直忍着他,还要我怎样?随后又是那个熙贵妃过来搅局,又要我怎么做?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欺负吗?我的确不知道这后宫的生存之道,但我知道何为对错,难道在这皇宫就没有对错之分吗?即便我没错,我也要为了活命而跪下求饶吗?” 苏婉凝越说越气,看着南宫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南宫烨又道,“他!南靖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要对他唯命是从,他即便是错了也没错,我即便是没错也有错,是不是?我的立场我自己很清楚,我不要什么权势富贵,我要的就是和一个人白首而已,我苦等十八年,就是为了要嫁给他,然后再委屈一辈子吗?” 苏婉凝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句句虽然不中听,但都是大实话。 南宫烨略有惊异的看着苏婉凝,那句“和一人白首”让南宫烨顿时哑口无言,身为帝王,这是一种只能想想的奢求。 皇后此刻赶忙对南宫烨说道,“陛下,臣妾家妹不懂事,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家父为朝廷出力多年的份上,看在臣妾服侍您多年的份上,还望您网开一面饶了家妹这一回吧,臣妾会好好管教家妹,不会再让她如此无礼了。” 皇后说完这句话,便因焦急而引发了一阵无休止的咳嗽,那样单薄的身体,显得十分虚弱。 南宫烨不由深舒了一口气,“好,朕就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不和宸妃计较,你还是多抽空管教管教她吧!不然下次朕可没这么好脾气!” 随后,南宫烨便气愤填膺的甩袖而去。 第9章 贵妃,爱挑事的女人 显然,苏婉凝和南宫烨第一次见面是非常失败的,这下二人也算是结下梁子了。 可话说回来,他们之间到底谁有错呢? 苏婉凝,一个对错分明的人,显然今天她也没做错什么,劳心劳力的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可南宫烨全程都是冷冰冰的,这未免让苏婉凝会有些小情绪,偏偏这个时候熙贵妃又过来搅局,这让苏婉凝怎能不气? 而南宫烨,他是南靖的皇帝,是南靖最高的掌权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有任何逾越,偏偏这个人又是个女人,身为帝王的他又怎能容忍得了? 他们谁都没有错,只能说是性格不合,但这也只是眼下,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翌日,苏婉凝早早就起了身,去小厨房做了一碗鱼汤面,身为主厨的她,对美食的要求是十分严苛和挑剔的,御膳房做的膳食她觉得无味,便自己动手。 待吃过的早膳,苏婉凝梳妆得体的就去凤翔宫给皇后请安了。 这是后宫的规矩,身为嫔妃,每日晨起辰时都要去给皇后请安,以此来彰显后宫的尊卑差别。 而在这后宫,尊卑有别在无形之中就彰显出来,例如就拿寝宫的名字来说,皇后居住的宫殿叫凤翔宫,贵妃居住的宫殿叫凤翥宫,单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得出,在后宫只有皇后和贵妃才称得上是人中凤,其他嫔妃是逾越不了的。 待苏婉凝到了凤翔宫,入了大殿就看到有两个女人已经到了,而如今后宫算上苏婉凝只有四个嫔妃,一个是皇后,那另外两个就是熙贵妃和祥嫔了。 熙贵妃不用多说,太尉嫡女,身份不比皇后差多少,深得皇帝宠爱,性格骄扬跋扈、目中无人。 而这个祥嫔,是礼部尚书嫡女,也是南宫烨在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南宫烨,平日里沉静的很,很少参与后宫琐事。 苏婉凝入了大殿,祥嫔就起身恭敬施礼道,“臣妾参见宸妃娘娘,给宸妃娘娘请安了。” 苏婉凝和善一笑,“免礼。” 祥嫔随后起身入座,苏婉凝便上前给熙贵妃施礼道,“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给熙贵妃娘娘请安了。” 熙贵妃的眼睛半抬不抬的瞥了苏婉凝一眼,爱搭不理的回了句,“免礼。” 面对熙贵妃此态,苏婉凝根本不在乎,随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长姐。 后宫嫔妃前来请安,都必须要比皇后先到,可就在等待的时候,嫔妃无所事事便会闲聊。 可有些人啊,总是喜欢寒碜别人,揭别人的短处,以此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熙贵妃不屑的瞄了苏婉凝一眼,冷笑道,“本宫听说昨晚宸妃你可是在陛下面前大闹一场呢,居然还假上吊,可真是为了留住陛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想想也于情于理,毕竟只是个庶出,肯定也不会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婉凝连南宫烨都不怕,又怎会惧怕一个熙贵妃,她本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这眼下被熙贵妃嘲讽了,苏婉凝也定是忍不住的。 可苏婉凝却没失态,仔细打量着熙贵妃,反而笑着说道,“难道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熙贵妃这样吗?穿金戴银的,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戴在身上,发髻上插着那么多金质首饰,压得脖子不会酸吗?” 熙贵妃没想到苏婉凝敢顶撞她,不由眸子一深,冷道,“哼!果真是个无礼的丫头!” 苏婉凝又是一笑,“臣妾听说昨晚熙贵妃娘娘身体偶感不适,今日瞧着这般容光焕发,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如今正值严冬,寒风可凛冽着呢,熙贵妃娘娘可要少说点话,免得寒风入口闪了您的舌头。”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让熙贵妃有些忍不住了,不免吼了一声,“放肆!你不过是妃位,居然敢对本宫这般无礼,在你眼里可还有宫规?” “臣妾在陛下面前都无视宫规,更何况在你面前了?熙贵妃,别来招惹臣妾,臣妾可不是好欺负的。” 熙贵妃大眼圆瞪着看着苏婉凝,心底一团怒火在烧,自打南宫烨登基以来,她便专宠至今,后宫人人都惧她三分,可苏婉凝却如此冲撞她,一时间让熙贵妃怎能不恨? 就在熙贵妃刚要开口之际,便听到太监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10章 请安,无礼就是贵妃 皇后这一走出来,熙贵妃也只要收回本要数落苏婉凝的话,众人起身给皇后施礼请安,皇后坐在凤椅上回了句,“都免礼吧。” 待众人入了座,皇后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不由在苏婉凝的身上停留片刻,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祥嫔开了口,“皇后娘娘今日气色可比昨天好多了,今日外面日头正好,皇后娘娘可以去外面走走,臣妾昨日去了御花园,梅花开的正盛呢。” 皇后温和一笑,“嗯,那本宫今日就去御花园瞧瞧。” 熙贵妃这个目中无人的坯子,向来和皇后不睦,也从来没把皇后放在眼里过,仗着自己家世尊贵又得南宫烨宠爱,对皇后也是无礼的很,当即便冷嘲热讽道,“昨夜皇后娘娘可是在宸妃那儿折腾了老半天呢,真不知道皇后那身子骨受不受得住,依臣妾看皇后娘娘今天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熙贵妃这话说的真是难听,令祥嫔顿时就无声了。 而苏婉凝此刻也是生气,熙贵妃方才还说她无礼,其实真正无礼的人就是她自己。 皇后也似乎习惯了熙贵妃这样子,面容淡定得很,淡淡的回了句,“本宫的事情还不劳熙贵妃你操心。” 熙贵妃只是勾起唇畔斜斜一笑,歪在椅子上也没回话。 皇后随后又说道,“明日陛下要前去寒山寺祈福,陛下这一走怎也要六七日,你们在宫里要安分守己才好。” 旁人倒没有多大反应,这熙贵妃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兴致满满的问道,“陛下可说带哪个嫔妃前去了吗?” 皇后摇了摇头,“陛下没说,应该是独自前去。” 熙贵妃一听倒也没了下话,可眼珠却在眼眶里精明的转了转,看来是藏着小心思了。 不大一会儿,皇后便说身子乏了,请安也就散了。 苏婉凝回了昭阳宫,便准备烹上一壶好茶去给太后请安,毕竟太后是她的姑母,礼数定是不能落下的。 苏婉凝拿出从府邸带来的天山云雾,这可是上好且极难得的好茶,是父亲南下的时候带回来的,当时也只是带回来一小盒,还是苏婉凝求着父亲才要来的。 这烹茶也是有讲究的,苏婉凝将饼茶放在火上烤炙,去掉多余的茶水份,然後用茶碾将茶饼碾碎成为粉末,再用筛子筛成细末,茶末此刻已经碎如面粉。 而烹茶最重要的环节就是煮茶。 清水刚开,水面出现细小的水珠像鱼眼一样,微微有声,称为一沸。此时加入一些盐到水中调味,当锅边水泡如涌泉连珠时,为二沸。这时要用瓢舀出一瓢开水备用,以竹夹在锅中心搅打,然后将茶末从中心倒进去,稍后锅中的茶水腾波鼓浪,势若奔涛溅沫,称为三沸。 此时要将刚才舀出来的那瓢水再倒进锅里,一壶茶就算煮好了,如果再继续烹煮,便是水老不可食了。 而身为主厨的苏婉凝自然还有自己的创新,在茶里面放了茱萸和薄荷,茱萸是祛风寒的,而薄荷则是提香。 前前后后这茶煮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苏婉凝便动身前去福寿宫了。 待苏婉凝到了福寿宫,瞧见太后便乖巧施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和善的笑着,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笑道,“来,坐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苏婉凝随后在太后身边坐下,太后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太后。 太后穿上一件金丝穿花百皱裙,捧一鎏金暖炉,发丝梳成飞仙髻,别上一支镂空雕花翡翠玉簪,面容和蔼,眼角带着细细的皱纹,但是却不显一丝老气。 太后瞧着苏婉凝,越看越满意,笑容深了几分,“记得哀家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岁,这几年不见,倒是出落成了大姑娘,水灵灵的真招人喜欢。” 太后简直太会说话了,不过苏婉凝长的也的确是不丑,毕竟是太后钦点的宸妃,她怎能不夸赞。 第11章 太后,甚是喜欢婉凝 苏婉凝礼仪一笑,接过翠云手上的东西,放在太后身边的蹲桌上,笑道,“太后,这是臣妾临来时特地给您烹的茶,还有这件狐皮大氅,是嫡母让母亲给您带来的。” 太后瞧见苏婉凝这般懂事,便笑的更是欣慰了,“果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狐皮乃是上好的黑狐吧?你嫡母真是有心了,替哀家转告她,哀家谢她一番好意。” “好,臣妾一定把话带到。” 太后随后又饮了苏婉凝烹的天山云雾,这一入口,太后的眼睛就是一亮,惊喜道,“这茶真是好喝,哀家也喝过天山云雾的,但是没你烹的好。” 苏婉凝抿嘴一笑,“臣妾在茶里加了点冰糖,之后又放了薄荷调制了一下口感,再放些茱萸驱寒,对身体也好。” 太后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味道果真是不错。哀家倒是听你父亲说了,你手艺很精湛,有时间为哀家做顿膳食可好?” 苏婉凝欣然点头,“当然可以啊,太后若想吃什么就派人告诉臣妾,臣妾做好了给您送过来便是。” 苏婉凝的乖巧越发引得太后的欢心,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富有朝气女子,太后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随后亲切道,“以后你唤哀家姑母就好,咱们本就一家人,太后太后的就喊远了。” 太后可真是喜欢苏婉凝啊,但太后的确和苏婉凝是一家人,太后是苏丞相的姐姐。 苏婉凝又是一笑,“婉凝身为庶出,能得姑母喜爱,是婉凝的福分。” 太后却不在意道,“什么嫡出庶出的,在哀家眼里都一样。” 苏婉凝真没想到,能得太后喜爱,要知道,自打她穿越而来,这可是第一次和太后谋面。 太后顿了顿,笑容散了半分,面容也严肃了下来,“哀家听说你昨晚和皇帝耍性子了?” 苏婉凝听了这话也散了笑意,想着这后宫可真是藏不住事,昨晚的事情都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既然太后知道了,那苏婉凝也没必要隐瞒了,淡淡的点了点头。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帝待人的性子的确是冷淡了些,但你身为他的嫔妃要多担待才是。” 面对太后的说教,苏婉凝心里有些不服,想着她并没做错什么,刚要开口提若不是熙贵妃搅局,她也不会如此,可下一秒她便收回了这样的话,她这么做岂不是在告状么,若是被旁人知道,定会说她借与太后有亲戚这层关系而算计熙贵妃,她苏婉凝可不是傻瓜。 所以苏婉凝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是,婉凝会注意的。” 太后随后又道,“陛下刚登基不久,日理万机的定是会疏忽后宫,如今陛下需要充盈后宫、开枝散叶,所以哀家才让你入宫为妃,你长姐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又要管理六宫也是劳心劳力,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负哀家的一片苦心。” 哎呦呵,太后这话说的深层含义可有些重的,一来是叫苏婉凝她得到陛下的宠爱,二来还要她赶紧给陛下生个孩子,三来还要她辅佐皇后。 这重任可是不小,若是旁的人自是愿意的,可苏婉凝和其他人不同,她向来都喜欢无拘无束,只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荣华富贵她可从没想过。 可苏婉凝倒是没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面对太后,她总觉得自己和太后之间隔了一层破不了的纱。 第12章 闲游,偶遇灵犀公主 从太后的福寿宫出来,便快到午时了。 午时的寒冬让人觉得有几分暖意,翠云跟在苏婉凝身后说了句,“主子,用膳的时辰快到了,咱们这是要回昭阳宫吗?” 苏婉凝觉得还不饿,倒不如四处走走,看看后宫的景色,所以便说道,“先不回去,咱们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内设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这御花园中,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 只不过如今是冬天,御花园里倒显得冷清了许多。 苏婉凝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梅林。 刺骨的寒冬,唯有梅花傲立绽放,朵朵冷艳,缕缕幽芳,别具一格。 就在这时,苏婉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交谈的声音,闻声瞧去,便看到南宫烨和熙贵妃结伴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这两个人都是苏婉凝不远亲近的,她才不要照面呢,所以赶忙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的探着脑袋偷看。 南宫烨和熙贵妃越走越近,二人之间的对话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南宫烨说道,“你今日是怎么?看样子有些不高兴。” 熙贵妃果然不开心的嘟着嘴,半带娇嗔,“陛下有所不知,今日臣妾在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那个宸妃可真是无礼,句句都在嘲讽臣妾。” 苏婉凝顿时心头生恨,这个可恶的熙贵妃,明明是她无礼在先,她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南宫烨此刻也烦躁的皱了皱眉,“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陛下也很讨厌她是吧?她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是皇后的妹妹就了不起了,根本不把臣妾放在眼里。” “朕说了,不许提她!” 南宫烨语气有些生硬,看来是不高兴了,熙贵妃赶忙就不再提了,顿了顿,转了它话,“臣妾听说陛下明日要出宫去寒山寺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 “带上臣妾好不好啊。” 南宫烨烦躁蹙眉,“朕是去祈福,又不是去游玩,你跟着添什么乱。” 熙贵妃赶忙就撒娇起来,“不嘛,臣妾好久都没出宫了,在这皇宫都快憋死了,上次求陛下想回一趟娘家府邸,陛下就没同意。” 语毕,熙贵妃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嘟着嘴不高兴。 这场景简直让苏婉凝看不下去了,太做作了,太恶心了,看的苏婉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忙收回身子藏在假山后面,缓了好一阵子的鸡皮疙瘩。 待南宫烨和熙贵妃走远了,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是谁啊?” 这一声可把苏婉凝吓得不轻,她赶忙回身瞧去,却看到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上好料子的衣服,首饰也是金贵,身边还有服侍宫女。 苏婉凝不由皱眉,后宫的嫔妃她都见过了,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宫人,可她是谁呢? 苏婉凝随后回道,“本宫是宸妃,你是何人?” 眼前的女子顿时一惊,“你就是昨晚在皇兄面前闹上吊的宸妃?” 苏婉凝顿时就无奈了,看来她这回可是真丢人丢大了,满宫怎么都知道了啊。 可苏婉凝听着她方才说“皇兄”,她忽然就想起来了,惊道,“你是灵犀公主?” 那女子点了点头,“对啊。” 第13章 公主,初见面不见外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看到灵犀公主,她是南宫烨的亲妹妹南宫晴。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那你干嘛要和我一样躲在假山后面啊。” 南宫晴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不喜欢那个熙贵妃,看见她就心烦,那你干嘛也躲在这里啊?” 苏婉凝倒是坦白,“那两个人我都不不想见。” 这倒是让南宫晴有些不可思议,“真是奇怪,其他妃嫔都巴不得多见皇兄几次呢,你怎么还躲着啊。” 苏婉凝从假山后面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我和陛下性格不合,见面了也是吵架,倒还不如躲着。” 南宫晴跟着苏婉凝的身后,说道,“你今年多大了啊,看你可是年轻的很。” 苏婉凝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回道,“我今年十八。” 南宫晴微微一怔,“十八?十八岁才出嫁?” 苏婉凝听了这话自然有些不高兴,当即顿足,不悦道,“是啊,我是老姑娘出嫁,让你看笑话了!” 南宫晴顿时嘿嘿一笑,“你瞧瞧你,我又没有嘲讽你的意思,你还认真上了。” 苏婉凝倒是觉得南宫晴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但想着她是尊贵公主,和自己没什么联系,便说道,“眼下正逢午时,公主你不用膳吗?” “本来想着去母后那里讨口吃的,既然遇到你了,那你就带我用膳吧。” 苏婉凝顿时就无奈了,这个南宫晴还真是甩不掉了,二人第一次见面,她倒是不客气。 可既然南宫晴开了口,苏婉凝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回昭阳宫吧。” 待二人回了昭阳宫,南宫晴看着昭阳宫的装潢,不免感慨道,“哇,你的寝宫好华丽啊,比我的寝宫布置的都好。” 苏婉凝也没接南宫晴的下话,直接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去。” 南宫晴顿时就惊讶十分,“什么?你还会做饭?堂堂一个宸妃,居然自己动手做饭?”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我从来都是自己做饭吃的,说吧,你想吃什么?” 南宫晴冁然一笑,“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 这倒是让苏婉凝安心了几分,她可真怕南宫晴点什么繁琐菜肴,忙活了一上午的她还没歇着呢,她可不想太累。 随后苏婉凝让翠云给南宫晴烹茶,让南宫晴在寝宫等着,然后她便去了小厨房。 虽然南宫晴说吃什么都行,可她毕竟是公主,又第一次来昭阳宫,苏婉凝的饭菜也不能做的太寒酸了。 沙土萝卜,含水量极高,入口润嫩幼滑,毫无纤维感,猪肉八分肥两分瘦,切寸断,与香菇、海蛎、虾干同煮。肉的丰腴,萝卜的清甜,米粒的饱满,这就是最人欲罢不能的萝卜饭,一种简朴而丰饶的主食。 牡蛎,小而肥的吃起来更鲜嫩,番薯粉打浆,包裹蚝肉,可以减缓高温下的迅速缩水。烙到两面焦黄,还要保持蚝肉生嫩,汁水饱满,不失鲜味,蘸上鱼露提鲜,入口外焦内嫩,脆嫩兼备。 一桌好菜自然离不开鱼,寒冬的夜晚,零下15摄氏度,是制作冻豆腐最适宜的温度,苏婉凝昨晚特地冻了一些。干货,放入热水,油烧热,鱼很快焦黄成形,加入清水漫炖,半小时后,冻豆腐出场,蜂窝状的冻豆腐,充分吸收汤汁,饱胀丰满,一道铁锅炖鱼也做好了。 泡好的笋干与白蘑干切片,高汤里煨透,再加重油慢火翻炒,随着油慢慢浸入,口蘑片变得丰腴滑润,笋片重新找回爽脆的口感,最后加入口蘑原汤。 只这四道菜,就忙活了苏婉凝大约半个多时辰。 第14章 贪吃,吃太多撑着了 苏婉凝特地做的量大了些,给翠云和刘瑞各盛出一份。翠云和刘瑞虽然是宫人,是服侍苏婉凝的下人,可在苏婉凝可是自己人,古代人讲究尊卑有别,苏婉凝可不一样,哪里有主子吃饱下人饿肚子的道理。 待饭菜上桌,南宫晴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菜肴入口,南宫晴瞬间就两眼放光,崇拜的看着苏婉凝,“天啊,太好吃了,比御膳房做的好吃一百倍。” 苏婉凝不由抿嘴一笑,“既然好吃就多吃点,你来得急,我也没做什么准备,只能拿现有的食材来做。” 南宫晴端着饭碗,美食塞的满嘴都是的说着,“没事,没事,我不挑,有口吃的就行。好吃,太好吃了!” 苏婉凝随后也开始用膳,然后对身边的翠云和刘瑞道,“你们的那份儿本宫放在小厨房了,你们也去用膳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 这让翠云和刘瑞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的早膳便是苏婉凝给做的,这是翠云和刘瑞入宫多年都没有过的待遇。 待翠云和刘瑞走了出去,南宫晴便说道,“宸妃娘娘对下人可真是好,还给他们做膳食。” 苏婉凝倒没觉得有什么,淡淡道,“做一份也是做,做三份也是做,他们整天伺候我也辛苦,哪里有我吃饱他们饿着的道理啊。来,尝尝这牡蛎,营养价值很高,你正是需要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 语毕,苏婉凝便夹起一块牡蛎放在南宫晴的碗里,南宫晴眼下正忙着吃的不可开交,已经没工夫回苏婉凝的话了。 对于苏婉凝来说,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像南宫晴这样吃她饭菜很香的人,因为这是对她最好的肯定。 不过这南宫晴的食量的确有些吓人,把苏婉凝做的膳食全部一扫而光,之后便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小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吃得太饱了。 苏婉凝生怕南宫晴眼下撑得难受,赶紧让翠云端来一碗山楂羹,然后对南宫晴道,“你的吃太多,我怕你消化不了,喝点山楂羹吧,这东西促进消化。” 可南宫晴却躺在软塌上动都不动,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吃得太多,什么都喝不下。”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现在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谁叫你吃的那么多,方才我就告诉你,不是怕你吃我的东西,而是怕你吃完了难受。” 南宫晴却嘟着嘴道,“谁让宸妃娘娘你做的午膳太好吃了,本来我就饿了,吃的就更多了,吃的时候倒不觉得饱,可吃完了才发现自己吃多了,这是我从小到大吃的最撑的一次。” 翠云这时走上前对南宫晴笑道,“要不奴婢扶您下地走走,消化消化食儿吧。” 南宫晴赶忙阻止,“不,我现在就想躺着,不要和我说话,我得闭目养神一会儿,撑死我了。” 南宫晴那慵懒的样子,躺在软塌上一动也不动的,看来可真是吃的有点多了。 寝殿里有暖炉烤着,温暖的很,不大一会儿,南宫晴居然呼呼的睡着了。 翠云拿了一个毯子过来给南宫晴盖上,对苏婉凝笑道,“公主这样吃完了就睡也不怕发胖。” 苏婉凝也觉得南宫晴可爱的很,笑道,“没事,她如今正在长身体,就让她在这儿睡吧。” 苏婉凝坐在床榻上,看着此刻睡得正香的南宫晴,心想着同是一母所生,差距怎么这么大。南宫晴天真烂漫待人和善,可南宫烨却是冷傲不可亲近,真是让苏婉凝有些想不通。 第15章 公主,好像也喜欢我 南宫晴这一觉睡得时间可是不短,直到傍晚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第一件事就焦急的问向苏婉凝,“宸妃娘娘,茅厕在哪里啊?” 面对南宫晴醒来的第一句话,苏婉凝先是一愣,然后对翠云道,“翠云,你带灵犀公主去吧。” 翠云应了一声,可还没等翠云开口,南宫晴已经急得不行,拉着翠云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哎呦,快点快点,我不行了!” 苏婉凝忍不住抿嘴一笑,看来这南宫晴果真是吃多了。 一炷香的功夫,南宫晴才回来,看样子是有些疲惫,一下子就软在软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棚,拉着长音的来了一句,“啊,好舒服啊。” 苏婉凝走上前笑着问道,“你还好吧?” 南宫晴点了点头,“嗯,没什么事,现在觉得好多了,以后我可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苏婉凝又是一笑,“好吃的东西不能吃太多,待会儿就该用晚膳了,你想吃什么?” 南宫晴却半带惊恐的摇着头,“我可不吃了,这中午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呢,你做的膳食那么好吃,我怕我又控制不住。” 苏婉凝随后说道,“也好,待会儿吃些蜜饯,明早记得吃些清淡的。” 南宫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宸妃娘娘,以后我可以常来你昭阳宫找你玩吗?” 苏婉凝也喜欢南宫晴这个开朗和善的姑娘,所以欣然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 南宫晴嘿嘿一笑,“天色马上就要黑了,那我今日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找娘娘。” 苏婉凝随后起身,便打算送南宫晴出去,南宫晴却婉拒道,“外面冷,宸妃娘娘留步吧。” 苏婉凝拎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食盒,递给南宫晴道,“下午闲来无事,我做了些糕点,如今天冷,糕点能存放个几日,你拿回去吃吧。” 南宫晴顿时抿嘴一笑,接过食盒冁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苏婉凝随后对翠云道,“翠云,替本宫送送灵犀公主。” 翠云当即应下,随后便对南宫晴客气的说了一声相送,二人便出了寝殿。 翌日,苏婉凝照旧按时去给皇后请安,可却发现熙贵妃不在,询问了才知道,熙贵妃跟着南宫烨一同出宫去了寒山寺祈福,这让苏婉凝不免想起昨日在御花园的场景,看来熙贵妃的谄媚撒娇还真是起了作用。 不过苏婉凝也并不在乎,反倒觉得熙贵妃不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请安的气氛也变得和顺了许多。 待午时一过,苏婉凝闲来无聊,便一个人窝在小厨房忙活起来。 对于美食的喜爱,苏婉凝已经到达了极致,总是喜欢研究新奇的菜肴,一研究起来便是没了时辰,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时间过的那么快。 对于面食,苏婉凝还是有些生疏,所以她便在小厨房研究了起来。 洗净双手,系上兰花绸缎围裙,挽起衣袖,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小厨房,认真的样子让人舍不得打扰。 等苏婉凝赶到有些疲累的时候,方才发觉天色已经有些蒙蒙黑了,正好下午做了面食,有了主食,只要做些菜就可以了。 可就在这时候,刘瑞却惊慌的跑了进来,惊呼着,“主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苏婉凝被刘瑞的样子惊得眉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第16章 负伤,煲了锅猪蹄汤 刘瑞咽了一口吐沫,呼呼的喘着粗气,回道,“陛下负伤了!” 苏婉凝眉头皱的更深了,“陛下不是去寒山寺了吗?怎么负伤了?” 刘瑞解释道,“主子有所不知,陛下在去寒山寺的路上,被刺客袭击了,奴才方才偷偷去养心殿瞧了,陛下的肚子被剑伤的划开了一条大口子,殿门口还染着一大滩血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了。” 苏婉凝沉默了数秒,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奴才赶过去的时候,太医们都医治许久了,想必也有段时辰了。” “那陛下的伤势严重吗?” “主子您想想,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能不严重么,而且是肚子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现在养心殿都乱了套了。” “那陛下可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那架势是很严重。” 苏婉凝思索了片刻,反倒拿起一根黄瓜切了起来,看样子并不在意。 刘瑞见状便焦急道,“主子,您不过去瞧瞧吗?” 苏婉凝回道,“本宫也不会医术,过去了又怎样,你方才说了,养心殿现在都乱了套了,既然本宫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过去添乱了。” “可是陛下伤的很严重啊,眼下后宫嫔妃可都过去了,就连太后都过去了。” “那本宫过去又能怎样呢?陛下是生是死都要看他的造化,你盯着陛下那边的消息,本宫明早再过去。” 看来苏婉凝是有她的盘算,刘瑞也就不再废话,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这一夜,是个不安分的夜,养心殿的烛火一夜都没熄,太后更是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守在南宫烨的身边,偶尔还能听见南宫晴悲情的哭声。 翌日的清晨,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下的又大又急,让人睁不开眼睛。 苏婉凝早早的起了身,问向刘瑞,“陛下那边情况如何了?” 刘瑞回道,“陛下的伤势眼下已经控制住了,不过人非常虚弱,直到现在是粒米未进。” 苏婉凝面容淡然,看不出焦急还是如何,只是直接问道,“是陛下不能吃还是不想吃。” “是陛下不能吃,御膳房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膳食送过去了,可陛下吃了就吐。” 苏婉凝这下面容才微微一变,站在原地思索了好半天,心想着既然是吃了就吐,那肯定是肠胃在排斥食物,伤势又在腹部,那定是伤的不轻。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废话一句没有,只是对翠云说道,“翠云,你去御膳房取两只猪蹄来。” 随后,苏婉凝便直接出了寝殿就往小厨房走去。 待翠云将猪蹄取来,苏婉凝将它洗净一刀劈开,焯烫之后再洗净,之后放入锅中开始炖煮,加入竹荪和蜜枣,这猪蹄汤整整煮了两个时辰,中间不可离人,因为猪蹄汤的精髓就在于汤,所以要看住火候,时不时还要掀开盖子撇去汤面上的浮物。 两个时辰的熬煮,断火盛入搪瓷罐,汤色如乳似奶,汤体粘稠如绸,清淡香甜没有丝毫油腻,热气漂浮的瞬间,香气入鼻,倍增食欲。 苏婉凝将搪瓷罐放入食盒,便出了昭阳宫朝着养心殿走去。 第17章 果然,根本就不领情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便看到张德海候在殿门外,他瞧见苏婉凝前来先是一愣,然后赶忙上前给苏婉凝施礼道,“奴才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客气的笑了笑,“张公公不必多礼,陛下可在养心殿歇着?” 张德海点了点头,“在呢,太后也在里面。” “本宫听说陛下不吃膳食,便特地煲了汤送过来,劳烦张公公通传一声。” 张德海顿时就有些为难了,“宸妃娘娘,陛下说他想独自休息,不想人扰了清静。” 苏婉凝听了这话,面容倒也不失落,接过翠云手里的食盒,又道,“那就劳烦张公公把这猪蹄汤收下吧,陛下喝不喝都可,本宫的心意带到了就行。” 张德海欣然点头,“是,奴才遵旨。” 怎知苏婉凝刚欲转身,太后走从养心殿走了出来,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瞧瞧陛下吧。” 苏婉凝闻声瞧去,随后施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走到苏婉凝身前,说道,“陛下已经一夜没有进食了,你想想办法。” 苏婉凝应了一声,可心里却犯嘀咕,南宫烨那倔脾气她能有什么办法。 随后,太后又对张德海说道,“宸妃进去之后,就不必打扰了,明白吗?” 张德海点了点头,“是,奴才明白了。” 苏婉凝随后拎着食盒,走进的养心殿,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南宫烨的寝宫,宽敞奢华自是不必说的,她随后来到南宫烨的榻前,便看到南宫烨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且虚弱,嘴唇干涸的都裂开了。 苏婉凝把食盒放在一旁,声响使得南宫烨睁开了眼睛,当她瞧见苏婉凝的时候,面容有些不高兴,不耐烦的说了句,“朕不是说不许任何人进来了吗?出去!” 这话虽然霸气,但声音却是那么虚弱,也可以说是有气无力。 苏婉凝也不理会南宫烨的话,就像没听到一样,打开食盒将猪蹄汤拿出来,盛了一碗,对南宫烨道,“听说你一直没吃东西,我特地煮了一锅猪蹄汤,尝尝吧。” 南宫烨却冷然的将头别过去,冷漠道,“朕不吃!你赶紧出去!” 苏婉凝当下可有些不高兴了,这南宫烨简直就是一座冰山,她好心好意给南宫烨煲汤送过来,南宫烨却根本不领情,就像见了仇人一样。 可苏婉凝还是忍住了,想着南宫烨眼下有伤在身,便不和他一般见识。 为了能让南宫烨用膳,苏婉凝便端起汤碗尝了一口,故意极大声音的说道,“嗯,好喝!哎呦,我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猪蹄汤,真是香啊,这蜜枣也甜极了。” 语毕,苏婉凝故意将汤碗放在南宫烨面前,她对自己的厨艺可以非常有自信的,随后挑dou着南宫烨,“陛下,你闻闻,香不香?” 南宫烨已经一夜没吃东西了,眼下闻到如此香气扑鼻的猪蹄汤,他哪里能忍得住,可还仍旧固执的扭着头,“拿走!朕不吃!张德海!张德海!” 苏婉凝无奈的抿了抿嘴,想着南宫烨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都馋的咽口水了,还在那里坚持。 苏婉凝随后将汤碗放下,说道,“你别喊了,太后已经给张德海下了令子,我若是不走,他是不会进来的。我听说你吃什么吐什么,便想着给你煲一锅猪蹄汤,因为猪蹄汤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对消化道出血和失血过多有疗效,而且我做的清谈的很。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不在这招你烦了,汤我放这儿了啊,你要趁热喝,我可是煮了两个时辰呢。” 随后,苏婉凝便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8章 花痴,被南宫羽迷倒 待苏婉凝出了养心殿,身后的翠云便问道,“主子怎么不在陛下哪儿多留一会儿啊。” 苏婉凝回道,“你没看出来陛下看本宫横竖不顺眼么,那本宫干嘛还要自讨没趣,本宫今日过来也不过是走个形势,身为嫔妃不管不问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那您说陛下会喝您做的汤吗?” “陛下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反正本宫把汤留下了,剩下的本宫也做不了主。” 可翠云却皱着眉头道,“哎呦,陛下要是不喝给倒掉了的话,那就真的可惜了,那可是主子您熬了那么久的汤。” 苏婉凝却是轻轻一笑,“在你眼里那是本宫花了心思的,可在陛下眼里,或许就是一文不值。” 翠云随后也不敢再说什么,跟着苏婉凝朝着昭阳宫走去。 雪下得很大,使得苏婉凝撑着伞都走得有些艰难。 忽然,一道疾风吹过,苏婉凝一时没拿住,油纸伞被刮飞了。 苏婉凝不由惊叫了一声,看着落在远处的油纸伞,苏婉凝便准备捡回来,可是雪下得太大,让苏婉凝根本睁不开眼睛,地上的积雪厚厚的,也让苏婉凝迈不开步子。 虽然油纸伞就在不远处,可偏偏捡回来有些费劲。 就在这时候,苏婉凝忽然感觉头上的雪停了,回身瞧去,居然是一个陌生男子在为他撑伞。 苏婉凝微微一惊,看着这男子身着上好料子的长衫,身披一件狐皮大氅,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可是她却不认得。 身后的翠云这时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主子,这是恭亲王。”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恭亲王施了一礼,“臣妾参见恭亲王。” 恭亲王,先帝的第四个儿子,小南宫烨五岁,虽然与南宫烨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二人的兄弟情分深厚,如今已经成为南宫烨的得力助手,他的名字叫南宫羽。 这时一位宫人将苏婉凝的油纸伞捡了回来,南宫羽接过后递给了苏婉凝,微笑道,“给,你的伞。” 苏婉凝抬手接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南宫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英俊,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南宫羽面对苏婉凝目不转睛的凝望,他并不觉得唐突,反而又是一笑,“不知你是后宫哪位小主?”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道,“臣妾是昭阳宫的宸妃。” 南宫羽不由眼底一亮,唇畔泛起诡异的笑容,“原来你就是宸妃。” 如此一句,倒是让苏婉凝紧张起来,怎么听着南宫羽这是话里有话啊,刚要开口询问,南宫羽却又道,“眼下雪大难行,宸妃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随后,南宫羽便撑着伞离开了。 苏婉凝回身望着南宫羽离开的背影,望了好久好久。 大雪纷纷,那藏蓝色的身影竟显得格外迷人。 翠云不由唤了一声,“娘娘,恭亲王都走远了。” 苏婉凝却是迷之一笑,脱口而出,“好帅啊。” 这让翠云吓了一跳,赶忙紧张道,“主子,您是后宫妃嫔,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讲的。” 原本兴致正好的苏婉凝,当即就被翠云这句话给扰了,不悦的瞄了翠云一眼,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走。” 第19章 终究,还是喝了那汤 而这时,养心殿内,张德海走了进来,南宫烨顿时就怒道,“方才朕叫你,你怎么不进来?” 张德海面露难看之色,“陛下,太后不让奴才打扰您和宸妃娘娘。” 南宫烨一时就更不高兴了,“你是朕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张德海顿时就紧张三分,“奴才是陛下您的人,奴才知错,还望陛下开恩。” 南宫烨终究没有责罚张德海,现在虚弱的他,也果真是想动也动不得,放在他塌前的拿碗猪蹄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折磨了南宫烨好半天。 南宫烨瞥了一下那碗猪蹄汤,一旁的张德海看到就忙道,“陛下若是看着这汤碍眼,奴才马上就给您撤下去。” 说完,张德海便打算去端,可南宫烨却阻止道,“放下!” 张德海微微一怔,疑惑的看着南宫烨,等着南宫烨的下话。 南宫烨随后说道,“朕饿了,要喝。” 张德海忙是应了一声,盛了一碗便喂给了南宫烨。 南宫烨咽下一口汤,面容虽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汤的确好喝,比御膳房送来的那些膳食都好喝,而且喝完了胃里觉得暖暖的。 可张德海这时却紧张至极,不安的看着南宫烨,担忧着,“陛下,可还觉得要吐吗?” 南宫烨缓了缓,摇了摇头。 张德海瞬间喜出望外,赶忙服侍南宫烨喝下这一碗猪蹄汤,随后笑道,“还是宸妃娘娘有办法,陛下终于是可以进食了。” 南宫烨却冷着脸说道,“不许提她!” 张德海赶忙就闭口不敢再说。 其实南宫烨的确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香味的诱huo,喝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禀道,“陛下,恭亲王求见。” 南宫烨连想都没想就回道,“传。” 不一会儿,就看到南宫羽走了进来,朝着南宫烨施礼道,“臣弟参见陛下。” 南宫烨示意南宫羽免礼,随后给张德海使了个眼神,张德海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随后,南宫羽便开门见山道,“皇兄,刺杀您的刺客臣弟已经查清楚了。” 南宫烨眼底一亮,“是谁?” “高健。” 南宫烨一听到这个名字,反而冷清一笑,“朕就知道,如今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南宫羽面容严肃了几分,“皇兄,高健可是跟随太子身边多年的随从,太子死的那天,高健侥幸逃脱,终于还是杀回来了。” “是朕在太和殿亲手拿剑杀死了太子,高健对太子忠心一片,必然要取朕的性命为太子报仇。” “哼!那是太子有错在先,若太子登基,太子必然大开杀戒,臣弟和皇兄一个都活不了!” 南宫烨深深的舒了口气,“罢了,一切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人可抓到了?” 南宫羽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臣弟已经查清楚高健人在何处,这次定不会失手,定将那高健活捉回来!” 南宫烨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第20章 面子,看破不能说破 南宫羽看着南宫烨此刻虚弱的样子,不免担忧道,“皇兄,你的伤,没事吧?” 南宫烨示意安心一笑,“没事,这点伤还不至于要了朕的命,朝廷现在如何?” “皇兄放心,朝廷那边有苏丞相在呢。” “朕这伤势怎也要养些时日,朝廷那边有暂时交给苏丞相吧。” 自打南宫羽进来,其实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是食物的香气,一边和南宫烨说话,目光一边开始找寻着。 就在这时,南宫羽的目光落在南宫烨榻前的拿碗猪蹄汤上,走过去瞧了瞧,香味更浓了,不由好奇问道,“这汤可真是香啊,臣弟自打入了寝殿就闻到了,御膳房做的吗?” 南宫烨摇了摇头,“是宸妃送来的。” 南宫羽一听顿时眼底一亮,“臣弟在来的路上还遇到宸妃了呢,外面雪下得太大,宸妃的伞被吹走了。” 南宫烨却不悦的皱了皱眉,“那个无礼的嫔妃,朕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南宫羽反而一笑,“自上次皇兄和臣弟说您和宸妃的事情,臣弟就好奇,在这后宫到底谁这么大胆敢在您面前造次,今日一瞧倒是个水灵的姑娘,若不是皇兄亲口告诉的臣弟,臣弟还真不信呢。”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了,那女人撒起泼来简直都要无法无天了。” “臣弟倒觉得没什么,宸妃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年轻气盛很正常,眼下后宫妃嫔都怕您,她倒是个特例。” “女人就该听话一些。” “皇兄您就是对女人太冷漠了,这夫妻生活就是得有点乐子,这样生活才不乏味嘛。” 南宫烨却是冷冷一笑,“一个个的都是官宦所出,入宫都是有目的的,朕又何必与她们认真。夫妻?这个词语在朕的世界是不复存在的,有的只有帝王和妻妾。” 南宫羽深深的叹了口气,“哎,皇兄若是这样想就太过偏激了。” 南宫烨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随后便转了话,“那宸妃虽然性子跋扈,但膳食手艺还是可以的,你若不嫌弃,可以尝尝这猪蹄汤。” 南宫羽与南宫烨亲入兄弟,他怎会嫌弃南宫烨呢,上前好奇的尝了一口那猪蹄汤,顿时就满意道,“嗯!果真是好喝啊,没想到这宸妃还真有两下子。” “说来也奇怪,自打朕受了伤,吃什么吐什么,反倒吃她做的东西没什么反应。” “那这岂不是好事,皇兄大可让宸妃给你做膳食啊。” 南宫烨面容有些嫌弃,“算了吧。” 南宫羽到底还是了解南宫烨的,鬼魅一笑,“皇兄定是觉得放不下面子吧,毕竟和宸妃初次见面就撕破了脸,只怕也不好开口。让臣弟猜猜,这猪蹄汤也定是在宸妃走了之后,皇兄才喝的吧?” 南宫羽说了实话,自是让南宫烨有些没面子,南宫烨不免烦躁道,“多嘴!” 南宫羽付之一笑,便也不再提及此事,随后便也不打扰南宫烨休息,起身离开了。 第21章 公主,哭红双眼恳求 又过了一天,苏婉凝给皇后请安回来就窝在了寝殿,昨天下了一场大雪,正是最冷的时候,外面寒风凛冽,根本待不住人。 翠云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不由打了个哆嗦,“哎呦,这外面是真冷啊。” 苏婉凝赶忙朝着翠云招了招手,“快过来烤烤暖炉,这么冷的天就呆在寝殿里别出去了,你们宫人的衣服的本来就单薄,本宫那儿还有几件没上身的袄裙,待会儿给你拿上一两件。” 翠云忙是不好意思道,“奴婢身份卑微,哪里能穿主子您的衣服。” 苏婉凝倒不这么认为,“宫人也是人,哪里有什么尊卑一说,宫人受苦便是主子无能,你和刘瑞整天侍奉本宫,本宫哪里能看着你们受苦。” 翠云眼含感激道,“奴婢真是命好,能遇到宸妃娘娘您这么好的主子。” 刘瑞在一旁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奴才之前侍奉前朝德妃的时候,德妃都没像主子这么照顾奴才,每天还给奴才做膳食,真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气。” 苏婉凝不过一笑而过,无心的问了句,“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刘瑞回道,“奴才今早去过了,陛下还是躺在床榻上不能动,听张公公说陛下昨夜一夜都没睡好,熙贵妃今日早早就去了养心殿侍奉。” 这倒不出苏婉凝的意料,“今早本宫去给嫡姐请安的时候,就没看见熙贵妃,当时就猜出来她定是去了陛下那儿。” 翠云有些不高兴的紧了紧唇角,“熙贵妃就是会谄媚陛下。” 苏婉凝倒也没说什么,她也不关心这些,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有人传报道,“灵犀公主驾到。” 苏婉凝赶忙放下茶盏,心想着南宫晴定是来找她来玩的,可谁知道下一秒就看到南宫晴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眼圈还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苏婉凝面容微微一变,赶忙就起了身,惊道,“哎呦,灵犀公主这是怎么了?在哪受委屈了?” 南宫晴急忙跑到苏婉凝身边,一下子就抓住苏婉凝的手,焦急道,“宸妃娘娘,您快去看看皇兄吧!” 苏婉凝一听这话,便知道南宫烨出了什么事,可她不知道,南宫晴叫她过去有什么用,随后便说道,“灵犀公主你先别着急,先告诉我陛下怎么了。” 南宫晴有些心急如焚,“皇兄眼下正在发高烧,昏迷不醒还说胡话,很不好!” “那太医院的太医呢?” “太医熬了药,可皇兄他喝了就吐,太医说这汤药喝不下,高烧就没法退,我想着昨天皇兄喝了你的汤都没事,你应该有办法的。” 这可难倒苏婉凝了,她又不是医者,哪里能帮得上忙,可看着南宫晴眼下急得都快哭了,她属实是于心不忍,便安慰着,“灵犀公主,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办法。” 可灵犀公主哪能不着急,她生怕苏婉凝会撒手不管,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带着哭腔焦急万分,“宸妃娘娘,皇兄眼下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母后都急坏了,你快过去看看吧,万一你的法子管用呢。” 苏婉凝一看灵犀公主哭了,顿时就慌了,赶忙拿丝帕去擦拭南宫晴的泪花,“好好好,公主别哭,我这就去养心殿看看,但我不是医者,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万一呢,万一管用呢!” 苏婉凝看得出来,眼下这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南宫晴都不会放过,她到底还是怜惜南宫晴,虽然不懂医术,但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便应下南宫晴,披了件披风就跟着南宫晴去了养心殿。 第22章 情急,南宫烨发高烧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烨的榻前呼着一群人,有数位太医,还有太后、皇后和熙贵妃。 苏婉凝上前一一见了礼,南宫晴就直接开口道,“我把宸妃娘娘叫来了,昨天皇兄喝了宸妃娘娘煮的汤就没吐,她肯定有办法的。” 此话一出,可让苏婉凝有些为难,她不过只是过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这让南宫晴说的像是她真的有办法一样。 所以苏婉凝忙是开口把话拉回来,“臣妾不懂医术,但想着既然陛下病情严重,臣妾也不能袖手旁观,便过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太后这时开口道,“皇帝到如今只喝了你炖的汤,其余的仍旧是吃什么吐什么,今早忽然就发了高烧,如今高烧不退啊。” 苏婉凝上前瞧了一眼南宫烨,病情的确是严重了,脸被烧的通红,嘴唇也起了白泡,昏迷在床榻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苏婉凝不免问了句,“不知太医怎么说?” 一位太医上前言道,“回宸妃娘娘,陛下眼下高烧不退,最首要的就是要让陛下退烧,可给陛下喂下的汤药全吐出来了,根本不管用啊。” “那可有止吐的药物?” “微臣已经试过了,然而并没有效果,汤药还没到胃里就直接吐了出来。” 苏婉凝站在原地认真思索着,她不是医者,肯定要想其他办法,如今她也听明白了,眼下困难的是南宫烨喝什么吐什么。 站在一旁的熙贵妃此刻不屑的瞥了苏婉凝一眼,语声尖酸道,“她能有什么办法,昨天陛下能喝下她做的汤,本宫看纯属巧合。” 此话一出,一旁的太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朝着熙贵妃就怒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平日里深得皇帝宠爱,眼下不也没法子了吗?跟着皇帝去了寒山寺,皇帝就遭歹人行刺,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这一声训斥,当即就让熙贵妃闭了嘴,她终究还是有些畏惧太后的。 皇后此刻也皱着眉头对着熙贵妃道,“你若帮不上忙就少说两句吧。” 熙贵妃不悦的白了皇后一眼,横眉冷目的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这时候,苏婉凝似乎想到了办法,便和太医说道,“本宫不懂医术,但是却懂膳食,昨日陛下之所以能喝下本宫煲的汤不吐,是因为本宫熬制的汤清淡易消化,而且猪蹄汤本就是抑血养胃的良膳。眼下本宫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太医回道,“宸妃娘娘请说。” “既然陛下喝本宫做的猪蹄汤不吐,那本宫就再去煲一锅猪蹄汤,然后在汤里放入退烧的药物,太医看如何?” 太医顿时眼前一亮,赶忙与身后的几位太医商讨一番,随后上前道,“宸妃娘娘,此方法可行,只是退烧的药材都是味苦的。” 这倒不让苏婉凝担心,“这一点太医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调制,只是你要注意,这药物可不能和猪蹄汤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别让陛下喝下去情况更严重了。” 太医不敢马虎,严肃回道,“是,微臣明白。” 第23章 紧急,仍旧是没效果 苏婉凝的昭阳宫设有小厨房,那南宫烨的养心殿更是不说了,苏婉凝来到小厨房,叫宫人备好了食材,太医院也把药材拿了过来。 苏婉凝将药材放入口中舔了一下,顿时面容就极为痛苦的干呕了一下。 苦!简直就要苦死人了! 苏婉凝缓了好一阵子方才缓过来,可苏婉凝却犯了难,这中药太苦了,一般的法子根本就祛除不掉,刻若是在中药上下手,定会失去药效的,那便只有在菜肴上着手。 煲汤的方法还和原来一样,只是苏婉凝这回并不是用清水煲汤,而是直接用熬药的汤药来煲汤,汤药不必煮的时间太久,时间越久汤药越苦,再加上煲汤的时候还要熬上一阵子,所以只煮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关了火。 随后将药渣倒掉,将汤药换锅煲猪蹄,苏婉凝又在汤药里加了枸杞、冰糖、桂花和甜果肉,这样便可降低苦味。 待猪蹄汤熬好了,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汤体还如昨天一样,粘稠丝滑,只是那颜色有些不堪入目,就像是一锅咖啡,可这也没有办法,加了黑乎乎的汤药,颜色是果真调不过来了,眼下让南宫烨退烧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菜色也只能忽略了。 待苏婉凝端着那锅猪蹄汤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当然不是看她,而是猪蹄汤。 众人看到汤色的时候,都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却闻到一股浓香,这看着难看闻着极香的汤品,属实让人感觉不舒服,可谁都没说什么,毕竟眼下南宫烨能不能退烧就看这锅汤了。 苏婉凝这时对太后说道,“姑母,汤煲好了。” 太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手里的汤,皱了皱眉道,“嗯,喂给陛下吧。” 苏婉凝这时端着汤走到南宫烨身前,盛了一碗汤放到南宫烨唇边,将汤倒入南宫烨的口中,可汤却顺着南宫烨的嘴角全都流出来了。 没有奇迹发生,殿内众人的面容再一次焦灼起来。 熙贵妃还不忘冷嘲热讽,“真是浪费时间,两个时辰过去了,不还是没有一点办法么。” 太后锐利的瞄了熙贵妃一眼,随后对太医有些气愤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凑上前瞧了瞧,回道,“回太后,陛下眼下已经烧昏了,高烧太过严重,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已经不能自主咽下汤药了。” 太后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冲着众位太后就吼道,“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继续如此吗?高烧这么严重,再这样下去,皇帝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众位太医见太后动怒,一个个吓得有些魂飞魄散,含着头站在原地一个都不敢说话。 也不怪太后会勃然大怒,她悉心将南宫烨带大,经历厮杀登上皇位,这才不过三个多月,南宫烨便有生命危险,南宫烨又膝下无子,若南宫烨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南靖的皇帝就要换人了。 南宫晴年纪小,自是承受不住,一下子就扑到南宫烨身边哭喊起来,“皇兄!皇兄!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气你了!皇兄!” 第24章 婉凝,还是她有办法 苏婉凝此刻却是冷静至极,既然南宫烨如今是失去意识不能下咽,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让南宫烨喝下这汤,至于吐不吐,那便只有试了才知道。 随后苏婉凝牙根一紧,端起汤碗将猪蹄汤一口喝入口中,众人顿时一惊,她们都不知道苏婉凝这要做什么。 怎知,苏婉凝随后俯身对准南宫烨的嘴唇,将口中的汤全数灌入南宫烨的口中。 这过程是缓慢的,苏婉凝并没有打算能够将南宫烨紧咬的牙关给破开,而是慢慢的将口中的汤水朝着南宫烨的口中一点一点的度了过去,那过程真是相当的慢,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情形分明就是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热吻。 为什么说是激烈呢,因为苏婉凝含着南宫烨的朱唇已经有好大一会,这才将口中的糖水一点一点的送入到南宫烨的口中,就连苏婉凝都感到自己的舌头都有些麻了。 熙贵妃此刻满怀醋意的看着苏婉凝,忍不住的吼了一声,“你这个无礼的嫔妃,你在做什么!” 苏婉凝愤怒的瞥了熙贵妃一眼,犹豫嘴里含着汤水,她没办法说话。 太后顿时就吼了回去,“宸妃这是在救陛下,你吵嚷个什么!” 而身旁众人皆是连连惊讶,南宫晴的小嘴都不禁张开了,眼中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神色,过了好半天才算是反应过来。 当苏婉凝再次起身,已经被憋得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宫烨,生怕南宫烨会将汤水全吐出来。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众人都惊讶的瞧着,南宫晴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没吐!没吐!皇兄他没吐!” 太医们提心吊胆的心这才缓了下来,“还是宸妃娘娘有办法,微臣身为医者真是羞愧。” 苏婉凝也终究是安心了许多,开了口,“早知如此,本宫就不那么费劲的煲汤了,反正陛下现在也没知觉,直接将汤药灌下去不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陛下之前喝下汤药都会吐出来,这次之所以没吐出来,也定是因为宸妃娘娘您那猪蹄汤的原因。” 太后此事仍旧是担忧陛下的,忙是问向太医,“皇帝这烧是不是能退了?” 太医坚定着点了点头,“既然陛下已经服下了退烧药,高烧很快就会褪去,这是太医院最好的退烧药材了。” 太后这才舒心的喘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xiong部,长叹一声,“谢天谢地啊。” 皇后这时也终于露出笑容,对着苏婉凝道,“妹妹,今日可多亏了你。” 苏婉凝谦卑一笑,“没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然法子有些粗鲁,但陛下终究是喝下去了。” 太后朝着苏婉凝欣慰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遇事果断冷静,你就留下来侍奉皇帝吧。” 苏婉凝顿时脸色就变了,忙道,“姑母,您应该知道,陛下看见臣妾火气就大,依臣妾看还是算了吧。” 太后却执意如此,“眼下这宫里只有你能让皇帝进食,不留你侍奉留谁侍奉呢?” 苏婉凝仍旧有些不愿意,她可不想天天对着南宫烨的冰山脸,“可是……” 刚要说话,南宫晴就立即打断,“宸妃娘娘,你就别可是了,要不下次我还得去昭阳宫哭着喊着的去求你,我会时常过来陪你的,有我在,皇兄他不会对你太冷漠。” 皇后也附和道,“你就别推辞了,能侍奉陛下近身是你的荣幸。” 苏婉凝这下可真没办法了,嫡姐和姑母还有南宫晴这三人一唱一和,她果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25章 无奈,婉凝留下照顾 而此刻,熙贵妃却是阴着脸的瞧着苏婉凝,她本就和苏婉凝结下梁子,眼下更是看不过苏婉凝留在南宫烨身边,所以忙是装笑上前说道,“宸妃刚入宫不久,在陛下身边的时间也短,定是不知陛下习性,不如让臣妾也跟着侍奉吧。” 熙贵妃此次随南宫烨出行,南宫烨受了伤,太后就横竖看着熙贵妃不顺眼,当下不免冷了熙贵妃一眼,而平日里熙贵妃没少给皇后使绊子,皇后此刻也有些不高兴。 南宫晴本就讨厌熙贵妃,她性子直爽,当即就不悦道,“熙贵妃,你还是歇歇吧,你跟着皇兄出宫,皇兄便受了伤,你还是离皇兄远点吧。” 熙贵妃心底自然不高兴,可她仍旧笑着,“灵犀公主此话严重了,陛下受伤乃是刺客所为,本宫也是无能为力啊。” 太后此时绷着脸回道,“你侍奉皇帝出宫也是车马劳顿,这些日子你就在凤翥宫好好歇息歇息吧,皇帝身边有宸妃在,不劳你费心。” 熙贵妃仍是不肯放弃,“太后,臣妾不累的。” 可太后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利索的站起了身,威严道,“皇帝眼下需要休息,宸妃和晴儿留下来照顾,其他人都退下吧,从今日起,养心殿没有皇帝通传,他人不得前来打扰。” 太后扔下这句话,直接抬步就离开了。 而太后的这道令子,就是给熙贵妃下的,苏婉凝要侍奉南宫烨近身,太后和南宫晴自是能进出自如,而皇后是一宫之主也大可前来,这不是给熙贵妃下的令子还能是给谁下的呢? 皇后随后蔑视了熙贵妃一眼,跟在太后身后便一同离开了,太医们也紧随着退了出去,熙贵妃也自是没有留下的道理,站在原地怒瞪了苏婉凝一眼,瞥着气的转身离开。 寝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南宫晴朝着熙贵妃离去的方向白了一眼,不悦道,“我看着那个熙贵妃就烦,整天想着如何勾搭皇兄,满肚子的坏水,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她当贵妃。”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怨气的模样,不免抿嘴一笑,“她是太尉嫡女,身份尊贵,自然能驾驭得了贵妃之位了。” 南宫晴却不服气道,“就因为这个她才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这后宫她也就怕母后和皇兄,她何曾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我就够口无遮拦的,你比我还严重。” 南宫晴嘿嘿一笑,一把挽住苏婉凝的手,笑道,“所以我才喜欢找你玩啊,这叫志同道合。” 苏婉凝紧了紧南宫晴的手,“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南宫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也忙活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苏婉凝瞧了一眼昏迷的南宫烨,想着未来的这些日子还要看他那张冷脸,顿时倍感压力,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去那边躺一会儿。” 南宫晴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起身走到软塌上,疲惫的躺下了。 第26章 醒了,仍旧见她不悦 苏婉凝从早上忙到现在,的确是有些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待到天黑之时,苏婉凝忽然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惊醒,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南宫晴慌张的样子,和地上破碎的茶碗。 苏婉凝忙是起身,问了句,“怎么了?” 南宫晴面带焦急道,“皇兄他醒了,要喝水。” 看来是南宫晴由于太过激动着急,毛手毛脚的把茶碗给打碎了。 苏婉凝赶忙过去帮忙,一看水是凉的,便说道,“陛下刚醒,不能喝这凉水,先等等。” 苏婉凝随后提起火炉上的沸水,和凉白开对了一下,水温正好不凉也不热,来到南宫烨的榻前,对南宫晴道,“你帮着把陛下的头抬起来,我给他喂水。” 南宫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南宫烨的头抬起来,然后苏婉凝将水喂进南宫烨的口中。 一杯清水喝下,南宫烨方才觉得清醒了许多,眼睛缓缓睁开,当他看到苏婉凝的时候,顿时就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怎么是你?张德海呢?” 苏婉凝顿时就不高兴的紧了紧唇角,她就知道,她忙活了这么半天,南宫烨定是不会领情,随后直接离开了南宫烨的视线,叫刘瑞去通传太后,南宫烨醒了的消息。 南宫晴这时坐在南宫烨的榻前,声音柔和着,“皇兄,你可算醒了,你都吓死妹妹了。” 南宫烨此刻有些虚弱,“朕怎么了?” “皇兄你今早发了高烧,再加上没吃东西,直接就烧昏过去了,若不是宸妃娘娘你定是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南宫烨顿时蹙眉,疑惑着,“宸妃?” 南宫晴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太医们给你熬了汤药,你喝了就吐,还是宸妃娘娘有办法,又煲了猪蹄汤,然后和汤药掺在一起,你这才喝下去的呢。” 南宫烨转头瞧了苏婉凝一眼,并没有说话。 南宫晴随后神秘一笑,“皇兄可知道宸妃是用什么法子给你喂的药吗?可不是用勺子哦。” 南宫烨便问了句,“那是什么?” 南宫晴瞥了苏婉凝一眼,鬼魅道,“妹妹不告诉你,还是皇兄亲自去问宸妃娘娘吧。” 坐在不远处的苏婉凝不免感到有些羞涩,她没想到南宫晴会说这件事,一时别过头去,不再看南宫烨。 不大一会儿,太后便匆匆走了进来,坐到南宫烨身边,看到南宫烨眼下醒过来,不免情绪有些激动,“烨儿,你可算醒了,真是担心死母后了。” 南宫烨牵强的笑了笑,“儿臣不孝,又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此刻激动的眼角带着些泪花,摇了摇头,“没事,醒来就好,这些日子你好好养身子,想吃什么就和宸妃说,让她给你做便是。” 可南宫烨却皱着眉头道,“儿臣不需要她伺候。” 太后面容凝重了几分,“今日若不是宸妃忙前忙后,你以为你能这么快的醒过来吗?你高烧不退,再烧下去定是会出大事,你和宸妃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是你给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面对太后,南宫烨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第27章 严重,伤口触目惊心 翌日一早,苏婉凝做了清淡可口的虾仁蒸蛋,刚入锅,便有宫人让她去养心殿,她便让翠云看着火候,回了养心殿。 此时,太医正在给南宫烨瞧病,瞧见苏婉凝走进来,太医便上前恭敬道,“宸妃娘娘,微臣刚给陛下瞧过病,想着您侍奉陛下旁侧,便嘱咐您几句。”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太医请说。” “陛下的病情眼下已经稳定,主要就是休养身体,膳食方面以流食清淡为主,要注意少食多餐,还有就是陛下腹部的伤口,一定要注意。” “嗯,太医说的这些本宫都会注意的。” “微臣现在要给陛下换药,宸妃娘娘也过来瞧瞧吧。” 苏婉凝随后走到南宫烨的榻前,宫人便掀开盖在南宫烨身上的被子,随后便看到南宫烨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尽管绷带缠的很厚,可还是透了血迹,血红一片。 太医小心翼翼扶南宫烨起了身,解开绷带的那一刹那,惊得苏婉凝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宫烨腹部的伤口要比张福描述的还要严重,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南宫烨的腹部已经皮开肉绽,裂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淋漓,太医先用干净的毛巾蘸了清水,轻轻的把伤口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便涂上愈合伤口的药膏,虽然太医已经很轻很轻,可南宫烨还是疼的呐喊起来。 “啊!” 南宫烨此刻疼的五官纠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双肩也瑟瑟发抖,低沉的咆哮着。 待上好药,南宫烨已经大汗淋漓,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的歪坐在床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太医随后对南宫烨道,“陛下,您还是躺下休息吧。” 南宫烨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不用,朕现在动都不想动。” 太医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他清楚南宫烨的脾气,一时也不敢说半句反对,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翠云这时拿着虾仁蒸蛋走了进来,苏婉凝接过之后,对南宫烨道,“你现在身子弱,吃点东西吧,我特地给你做了蛋羹。” 南宫烨冷冷的瞪着苏婉凝一眼,一副看她不爽的样子。 苏婉凝见状也有些不高兴了,“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就别和我稚气了,不是我自吹自擂,如今你就吃我做的膳食不吐,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忍忍,等你病好了,让我在你身边多待一天我还不愿意呢。” 苏婉凝抱怨了这么一句,便盛了一勺蛋羹递到南宫烨嘴边,南宫烨不悦的瞧了苏婉凝一眼,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南宫烨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是待事最为理智的,若是处事皆感情用事,他必然也不会坐上皇帝之位,虽然他看苏婉凝横竖不顺眼,可眼下为了自己的身体,他还就真得让苏婉凝在身边伺候着。 一碗蛋羹吃完,苏婉凝便问了句,“没感到什么不适吧?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南宫烨理都不理她,直接就靠在厚厚的软垫上把眼睛一闭,闭目养神了起来。 第28章 回报,答应她的要求 苏婉凝不悦的紧了紧唇角,微怒道,“喂!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冷漠啊,我从小到大都没伺候过人,你还要怎样啊!” 南宫烨却根本不接苏婉凝的话往下说,冷冷的说了一句,“在朕面前,你要自称‘臣妾’。” “哐啷!”,苏婉凝当即就将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摔,惊得南宫烨忙是睁开眼睛,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她。 苏婉凝随后沉沉的往软塌上一坐,横眉冷目的就抱怨起来,“我可真是自讨苦吃,明知道你这人待人冷漠,我居然还留下来伺候你,我天天在厨房忙前忙后的给你做膳食,可结果呢?你根本就不领情!”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犹如一个小怨妇一样,反而唇畔斜斜一勾,“你原来在府邸就这样我行我素吗?” 苏婉凝眉头一挑,“你身为帝王是不知道旁人的苦了,如今天寒地冻,厨房里可冷了,好心好意的伺候你,你还这样冷冰冰的,若不是姑母和长姐要我留下来,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可你是宸妃啊,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朕的。” “那又怎样?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宸妃,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爱宠谁就宠谁,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南宫烨不由瞄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的直爽是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所看到的,无礼蛮横之中不免夹带了一丝可爱,不喜欢他、对他不满,苏婉凝都敢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这是宫里任何女人都不敢对南宫烨做的事情。 这时,南宫烨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问道,“昨日晴儿说你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朕喂的药,是什么方式呢?” 提起这件事,苏婉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广袖下的指尖不由一紧,忙是逃避,“你好奇这个干嘛,反正把药喂给你就是了。” 苏婉凝越是这么说,南宫烨便越想知道,随后瞧了站在一旁的张德海,言道,“张德海,你来说。” 张德海微微一怔,紧张的瞧了苏婉凝一眼,课南宫烨问话他可不敢不答,只好如实相告,“陛下昨日昏迷太深无法服药,还是宸妃娘娘机智,嘴对嘴给陛下服的药。” 苏婉凝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含着头不敢再看南宫烨。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这样子反而抿嘴一笑,“怎么?向来无法无天的你也知道害羞?” 苏婉凝故作镇定的抬起头,倔强着,“我才没有呢!” “嘴上说没有,脸色倒是很诚实,承认了又能怎样,占了朕的便宜,朕还没说什么呢。” 苏婉凝这下可忍不住气了,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声调了提高了好几倍,“什么叫占你便宜啊!你不要胡说!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我那么做是为了救你!要说吃亏的也是我好不好,我一个大家闺秀,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如此一句,逗得南宫烨嘿嘿的乐了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婉凝气的咬了咬嘴唇,赌气的坐在软塌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南宫烨笑过,换做严肃模样,“朕是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朕会补偿你。” 苏婉凝顿时就来了兴趣,“怎么补偿我啊?” “你想要什么朕便可以给你什么,只要要求不过分,地位权势、金银珠宝,朕都可以答应你。” 苏婉凝哧鼻一笑,“真俗!” 南宫烨转头来,“那你想要什么?” 苏婉凝仔细一想,开口道,“我想母亲了,长姐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母亲了,你让母亲入宫小住几日吧。” 这倒是出乎南宫烨的意料,“就这么点要求?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苏婉凝毫不犹豫道,“我就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不过分,朕会宣你母亲入宫的。” 苏婉凝顿时就美滋滋的笑了笑。 第29章 公主,比她还要开朗 就在这时,只见南宫晴走了进来,开口道,“皇兄今日身体觉得如何了?” 南宫烨瞧见南宫晴进来,面容缓和了许多,但却这样回话的,“进来也不知道让人通传一声,没规矩的丫头。” 南宫晴反而理直气壮道,“我什么时候来找你叫人通传过啊,整那些繁琐礼节多麻烦。” 语毕,南宫晴就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空碗,赶忙就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又给皇兄做什么好吃的了,都不给我带份儿,宸妃娘娘你好偏心!” 这倒是让苏婉凝有些措手不及,赶忙一笑,“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啊,你这可是冤枉我。” 南宫晴不免长叹了一口气,故作委屈,“哎,真是见色忘友,有皇兄在就把我给忘了。” 苏婉凝被逗得不由一笑,“我哪里敢把你这个公主给忘了啊,是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午膳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南宫晴就等着苏婉凝这句话呢,笑道,“你伺候皇兄也不清闲,我就不麻烦你了,皇兄吃啥我就吃啥。” 苏婉凝笑着回道,“陛下如今要少食多餐,而且都以流食为主,所以膳食要做的勤一些。” 南宫晴随后鬼魅一笑,“哎呦呦,这可真是夫妻情深啊,如此对皇兄照顾有加,我真是感动死了。” 苏婉凝真是被这个南宫晴给打败了,笑得越发无奈起来,“这都是太医嘱咐我的,你别在那里瞎说。” 南宫晴付之一笑也不再接话,随后对南宫烨道,“皇兄你可知道宸妃娘娘的手艺有多棒吗?她做的膳食比御膳房做的好吃多了呢。” 南宫烨如往常一般,面容淡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几日去昭阳宫了啊,宸妃娘娘给我做了膳食,吃的我都撑死了,皇兄你这回可捡到宝了,以后你可有口福喽。” 南宫烨却是轻轻一笑,“有你这一个活宝就够让朕头疼的了,再加上一个宸妃,你们两个还能让我有安生日子过么。” 南宫烨的这句话,顿时引来苏婉凝和南宫晴不悦,二人居然异口同声道,“你胡说什么呢!” 如此一来,便更是让南宫烨想笑,而苏婉凝和南宫晴对视了一眼,皆是有点尴尬。 南宫烨随后有对南宫晴道,“你别整天想着玩乐,这几日可有好好学习功课啊?朕让你读的《四书五经》你可读了?” 南宫晴沉沉的点了点头,“当然,我当然有读,刚刚读完《大学》。” “那你背一段给朕听听。” 南宫晴胸有成足的就背了起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继续。”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苏婉凝不由对南宫晴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嬉皮玩乐的南宫晴,居然还有两下子。 第30章 知识,可别小瞧了她 面对南宫晴的倒背如流,南宫烨似乎很满意,继续道,“嗯,背的不错,给朕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南宫晴顿时就卡壳了,挠了挠头,“皇兄你只让我读,也没让我去解啊。” 南宫烨顿时皱了皱眉头,“背书谁都会,关键就在于学以致用,朕给你请了教书先生,你难道不会问吗?” 南宫起嘟了嘟嘴,含着头玩弄着指尖,小声道,“皇兄你又没说,我哪里知道。” 南宫烨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想给南宫晴解释一遍,忽然瞧见坐在旁边不吭声的苏婉凝,顿时诡异一笑,一副十分想看苏婉凝出丑的样子,说道,“那宸妃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婉凝鄙视了南宫烨一眼,想让她苏婉凝出丑,可不是那么容易,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没点知识含量能在古代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 苏婉凝顿时就自信道,“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未,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南宫烨眼底一亮,似乎有些惊异,他没想到,苏婉凝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不免说道,“继续。” 苏婉凝随后又继续解释道,“古时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智,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智,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通过对万事万物的认识、研究后才能获得知识,获得知识后意念才能真诚,意念真诚后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管理好家庭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上自国家元首,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要以修养品性为根本。若这个根本被扰乱了,家庭、国家、天下要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这就叫做抓住了根本,这就叫知识达到顶点了。” 南宫烨不由满意一笑,“没想到你还有点学识。” 苏婉凝心中自然不悦,这南宫烨分明就是瞧不起她,随后又道,“其实啰里啰嗦的这么一大堆啊,主要就是分为三纲八目,所谓三纲是指: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是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南宫烨越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南宫晴道,“你听听,这才叫读书,读书要知道书里讲的到底是什么,你背的再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是白费。” 南宫晴不由切了一声,“我一个女子又不需要我治理天下,知道这么多干嘛,皇兄怎么不问问我最近画技如何了?” 南宫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画技本就过人,甚至比朕都厉害。” “所以皇兄你就问这些我不擅长的,你真坏!” 怪不得南宫晴和苏婉凝两个人没见过几次面就处得来,两个人性格相似,都是直爽的人,对南宫烨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第31章 惊异,这个女人是谁 夜幕渐渐降临,南宫晴也回去歇息了,由于苏婉凝要侍奉在南宫烨身边,偶尔南宫烨晚上还要吃上几顿夜宵,所以苏婉凝便住在养心殿,当然她不是和南宫烨同床,而是睡在软塌上。 如此一来,后宫可都对苏婉凝刮目相看,要知道,自南宫烨登基,可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养心殿住过。 而后宫与民间不同,能与皇帝朝夕相处是嫔妃的奢望,如今苏婉凝每日都能呆在南宫烨身边,苏婉凝在后宫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甚至盖过了圣宠至极的熙贵妃。 后宫也是一个传言不断的地方,以讹传讹的本事那叫一个了得,不过短短两日,后宫已经传出这样的风声:太医院的太医都对皇帝的病情束手无策,宸妃去了短短几个时辰就把皇帝给救活了,而且如今皇帝只吃宸妃做的膳食没有排斥的反应。 这样的言语,让宫人觉得新入宫的宸妃简直就是了不得,宸妃敢对人人敬畏的皇帝大吵大闹,敢上演假上吊的戏码,皇帝反而没有责怪宸妃,反而还把宸妃留在身边,就连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张德海,都对宸妃恭敬有加。 子时刚过,苏婉凝还没有休息,南宫烨刚才说肚子饿,她便给南宫烨做了一碗燕窝粥。 夜深,养心殿并无宫人伺候,上夜的宫人只在外面候着,所以寝殿只有南宫烨一个人。 苏婉凝端着燕窝粥推门走进,忽然就看到南宫烨的床榻前站着一个人,惊得苏婉凝不由叫了一声。 那人猛然回头,迎着烛光,苏婉凝才看清那人的真面目。那是一个女人,年龄和南宫烨相仿,这是苏婉凝自穿越以来见过最美的女人。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双朱唇,语若嫣然。 这女人身穿带斗篷的夜行衣,看来是偷偷潜入养心殿的。 那女子也在打量苏婉凝,随后唇畔冷冷一勾,问向南宫烨,“这是你新纳的嫔妃吧,我可从来没见过。” 她对南宫烨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与后宫其他嫔妃都不同,也似乎根本就不畏惧南宫烨,似乎和南宫烨很熟。 可南宫烨却似乎与她不亲近,语声有些不耐烦,“廖蓁蓁,朕没让你来,你怎么就来了?” 原来,这个女人叫廖蓁蓁。 《周南·桃夭》有记载,“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蓁蓁,指茂盛貌,配上她的绝美容颜最合适不过。 廖蓁蓁此时自信一笑,“这天下都禁锢不了我,更何况你这皇宫,我听说你负了伤,便过来看看。” 南宫烨皱着眉头,并不想多留她,“我已无大碍,你走吧。”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还是身边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又怎会有新欢旧人一说。” 廖蓁蓁面容一冷,带着几分恨意,“你如今坐拥天下成了皇帝,就不再理我了是不是?我廖蓁蓁真心爱慕你十年,你都不肯动心是不是?” 苏婉凝不由吸了口气,想着这个廖蓁蓁到底是什么人。 第32章 挑衅,这女人不简单 南宫烨不由瞄了苏婉凝一眼,一时更是不高兴了,“你不要在朕的嫔妃面前胡说。” 苏婉凝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眼下不宜多留,便将手里的燕窝粥放下,随后就要往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廖蓁蓁冷道,“站住!” 一道富有命令性的口吻,当即唤住了苏婉凝,苏婉凝也不怕她,目光带了几许锐利,盯着廖蓁蓁看。 廖蓁蓁瞧向苏婉凝,笑的越发冷了,“你就这么不想你的嫔妃知道我是谁吗?她可是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嫔妃,我怎也要好好做个介绍才是。” 南宫烨越发的不高兴了,可由于身上有伤,他属实不能站起身,只能不悦着说道,“你闹够了吧,快走吧!” 廖蓁蓁却纹丝不动,对南宫烨的话也是不理睬,淡然自若的走到苏婉凝面前,唇畔含着不善的笑容,开了口,“我叫廖蓁蓁,是画眉山庄的庄主,与陛下已经认识十年,而我,也爱了他整整十年。” 浑然大气的介绍,无不彰显着廖蓁蓁的地位。 苏婉凝当即明白,这个廖蓁蓁是江湖人士,可她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画眉山庄是个什么组织,但就凭廖蓁蓁今日能行走自如的潜入皇宫,便足以证明廖蓁蓁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而那句她爱了南宫烨整整十年的话,也让苏婉凝知道,她和南宫烨之间定是有着扑朔迷离的故事。 苏婉凝也不胆怯,她没理由害怕这个廖蓁蓁,不过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初次见面而已,所以苏婉凝也显得落落大方,“我是陛下新册封的宸妃。” 廖蓁蓁又是一个冷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我还了解他,如此深夜,你能在养心殿出入自由,凭什么?” 苏婉凝眉头一皱,没有过多解释,“不凭什么,只因我是他的宸妃。” 廖蓁蓁根本就不信苏婉凝这样的解释,“连熙贵妃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你不过刚入皇宫,若没有一些原由你怎能如此?” 苏婉凝能够看得出廖蓁蓁此时的不满和嫉妒,那是一种在陷入单相思的女人都该有的嫉妒。 躺在床榻上的南宫烨此时冷冷开口,“因为朕喜欢她,这个理由可以吗?” 苏婉凝都不由一惊,但也只不过是那一秒而已,因为她知道,南宫烨并不喜欢她,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打发廖蓁蓁。 廖蓁蓁听了这话,瞳孔不由聚集起了锐利,恶狠狠的瞧着苏婉凝一眼,随后回身对南宫烨吼道,“她哪里好?她是长的比我好看,还是比我更有能力在你身边?我是画眉山庄的庄主,我有这天下没人可比的医术,我聪明过人善于谋算,我才是最有资格呆在你身边的女人!她,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凭什么!” 南宫烨揪着眉头冷冷的回了句,“你我相识十年,朕若对你有情,便早就和你在一起了,难道十年还不够你死心的吗?” “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我为你医治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你的冷情!” “我本就是冷情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廖蓁蓁愤怒的紧了紧牙根,面对南宫烨的冷清,她似乎也不想再多留,从里怀掏出一个小瓷瓶,随后扔在南宫烨的床榻上,冷道,“这是治你伤口的药,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随后,廖蓁蓁便走到窗前,回首冷视了苏婉凝一眼,说道,“宸妃,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苏婉凝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满满的恶意和挑衅,似乎廖蓁蓁不会让她好过。 随后廖蓁蓁推开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第33章 淡漠,关于她不多嘴 寝殿,一下子就安静了。 苏婉凝走上前将窗子关好,随后端起那碗燕窝粥走到南宫烨的榻前,“你不是饿了么,我煮了燕窝粥。” 南宫烨一句话也没有,乖乖的就吃了起来,这样的举动反倒有些反常。 而苏婉凝同样是一个字也不说,自顾着将燕窝粥喂到南宫烨的嘴里去,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吃了一碗燕窝粥,苏婉凝将空碗放在一旁,随后便躺在软塌上准备休息。 可是眼睛刚刚闭上,南宫烨就开了口,“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苏婉凝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远处的烛光上,言道,“你若想说便会告诉我,何必我开口去问,终究是你的私事。” 这倒是出乎南宫烨的预料,“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她是谁?” “她不是已经告诉我了么,她是画眉山庄的庄主,爱慕了你整整十年,至于你们之间的故事,我并不想知道。” “为什么?” “谁爱你,你爱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留下来伺候你的宸妃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南宫烨越发的猜不透苏婉凝,他想不通,既然苏婉凝都已经是他的宸妃了,可苏婉凝却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不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入宫的第一天,又何必在乎朕会不会留在昭阳宫,又何必对朕闹假上吊的一出戏。”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人都是要面子的,毕竟那天是我入宫第一日,你人都到了昭阳宫了,半路被熙贵妃叫走,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况且那天你态度那么决绝,也果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可别误会我是多么想得到你的宠爱。” “那你又何必入宫呢?” “若我有一点法子可以不入宫,你都不会看到我。” “这么说你入宫是被逼的?” “当父亲告诉我入宫的时候,你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我还能怎么样呢?” 南宫烨舒了口气,不再说话,而苏婉凝也是沉静了下来,二人就这样各自睡去。 小半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苏婉凝侍奉在南宫烨身边的日子是忙碌的,每天都要变样的给南宫烨做膳食,一来二去,南宫烨也越发依赖苏婉凝做的食物,每一道都是那么鲜美可口,每一餐都是那么珍馐美味。 而自从南宫烨用了廖蓁蓁的药,伤口果然好的很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原来鲜血淋漓的伤口,如今已经愈合结疤,南宫烨也可以下地行走,但表皮虽好,里面还尚未痊愈,所以还需要休养。 南宫烨如今也可以吃一些硬食了,但还是要以容易消化的面食为主。 今日,苏婉凝准备给南宫烨包饺子,由于小厨房实在太冷,苏婉凝就将面板挪到养心殿里面。 苏婉凝穿着绣着兰花的围裙,和着白白面粉,面粉遇水便会凝固,加上苏婉凝不停的揉搓着,不大一会儿原本细碎的面粉便成了面团。 随后便是调制饺子馅,新鲜的鲅鱼去骨,用勺子把鱼肉刮下来,挑出鱼刺剁成泥,猪肉与韭菜剁细不可连刀,随后放入调味料。 之后面团已经醒好,苏婉凝拿出面团揉成尝尝的细条,准备包饺子了。 第34章 讨厌,挑衅的熙贵妃 这时,南宫烨从外面走了进来,冻得脸颊有些微红。 苏婉凝一边切面一边说道,“天气这么冷,你非得出去干嘛。” 南宫烨从未进过厨房,苏婉凝眼下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新鲜的,不由问道,“你在干嘛?” 苏婉凝一边忙活着一边回道,“在包饺子啊,你不说不爱吃面条和馒头了么,我便想着给你做顿饺子。” 南宫烨走上前,好奇的看着苏婉凝擀饺子皮,目光直直的。 苏婉凝看南宫烨这样子,便笑道,“要不要一起?” 南宫烨似乎并不排斥,说了句,“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嘛,想做就去洗洗手。” 南宫烨随后瞧了张德海一眼,张德海识相的就出去端了一盆水回来,南宫烨洗了手,便问道,“怎么弄?” 苏婉凝给了他一张饺子皮,自己也拿了一张,随后放了一些饺子馅进去,说道,“把饺子馅放在里面就可以包了。” 南宫烨照着苏婉凝的样子做着,可苏婉凝却说道,“饺子馅太少了。” 怎知南宫烨这回加了一勺的饺子馅,苏婉凝赶忙皱眉道,“太多了,这样待会一煮就撑破了,这样吧,你拿我的。” 随后,苏婉凝便开始教南宫烨包饺子,一边做一边说道,“先把饺子皮中间捏在一起,然后左边捏两个褶,右边再捏两个褶,之后捏紧饺子皮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简单?” 苏婉凝以为这么简单的东西,南宫烨肯定一学就会,可谁知道她瞧见南宫烨手里饺子的时候,脸色顿时就黑了。 南宫烨包的哪里是饺子,分明就是一个面片裹着馅,扁扁的难看死了。 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嫌弃道,“哎呀,算了,你还是去歇着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笨死了!” 南宫烨被苏婉凝数落的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说道,“你居然敢说朕笨!” 苏婉凝也不胆怯,直言不讳道,“本来就是,我当初看人家做一次就会了。” “宸妃,最近是不是朕对你的态度太好了?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你干嘛!找吵架啊!如今肚子上的伤快好了,就来脾气了是不是?真不知道你身体怎么那么好,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大吼大叫的。” 南宫烨倒抽一口冷气,刚要开口继续训斥,就看见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言道,“陛下,熙贵妃娘娘求见。” 苏婉凝的脸色顿时就黯淡了下来,看来熙贵妃终究是熬不住了,虽然太后已经说了,不得通传不许来养心殿,可熙贵妃还是来了。 南宫烨这时瞪了苏婉凝一眼,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传她进来。” 不一会儿,熙贵妃就走了进来,看见苏婉凝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的淡漠了几分,目光带刺的瞧着她。 苏婉凝就当没看见一样,敷衍的施了一礼,随后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儿。 熙贵妃也没搭理她,而是走到南宫烨身边,谄媚笑道,“陛下的身体如今可好些了?” 南宫烨躺在软塌上,点了点头,“好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熙贵妃随后接过身后宫女手上的食盒,对南宫烨道,“臣妾特地给陛下熬了鸡汤,想着陛下龙体欠安,鸡汤是最补身子的。” 这个熙贵妃,果真是满满的挑衅,南宫烨如今的膳食由苏婉凝负责,她熙贵妃偏偏还煮了鸡汤,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第35章 活该,碰了一鼻子灰 可南宫烨的回答却让熙贵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散了,“如今朕的膳食由宸妃负责,你就不必操心了。” 熙贵妃明显的不高兴了一下,窝在手里的食盒不由微微一颤,下一秒,熙贵妃又是一笑,“可这多多少少都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南宫烨的语声却夹杂着满满的敷衍,“嗯,放在一边吧,朕待会儿吃。” 熙贵妃应了一声,随后将食盒放在南宫烨身边的桌子上,又是一笑,“臣妾已经半个月都没见着陛下了,真是日夜挂念陛下呢。” “等朕身体康复了,自然就会去看你的。”,南宫烨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面容却是淡淡的,充满了敷衍的意思。 熙贵妃也不是傻瓜,自然也看得清楚,又补了一句,“臣妾听父亲说,陛下喜欢听戏,所以特地叫父亲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明日就叫他们入宫演给陛下看可好?” 这个熙贵妃,谄媚不成,又把她那太尉的父亲搬出来了,而南宫烨又怎会不明白熙贵妃的意思,沉默无声的坐在软塌上一言不发。 熙贵妃见状便有些焦急,一下子就坐在南宫烨身边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摇着南宫烨的手臂,那声音娇美欲滴,“陛下,好不好嘛!” 可谁知道熙贵妃如此一举,不小心就碰到了南宫烨腹部的伤口,疼的南宫烨浑身一颤,呻yin了一声。 这可把一旁的张德海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关怀道,“陛下,您没事吧?” 南宫烨面容极为痛苦,用手轻轻的扶着腹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熙贵妃顿时就慌了,赶忙起身道,“陛下,臣妾不是有心的,要不要传太医?”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婉凝当下可终于是忍不住了,这个熙贵妃今日就是冲着她来的,看着她那骚样,苏婉凝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后放下手里的活儿,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哎呦,陛下,您没事吧?太医可是说了,这伤口要是裂开可就出大事了,您这半个月可就白养了。”,随后瞄了一眼一旁的熙贵妃,语声虽然柔和,但却不乏责怪的意味,“熙贵妃娘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定是会责怪臣妾没照顾好陛下的。” 熙贵妃看着苏婉凝这样子便来了气,可介于南宫烨在此,她也不敢对苏婉凝太凶,“本宫也不是有意的。” 苏婉凝继续道,“臣妾当然知道熙贵妃娘娘不是有意的,可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旁人都不敢接近半步,熙贵妃娘娘倒是胆大。” 熙贵妃平日里本就是目中无人,她也从未把苏婉凝放在眼里,一时没绷住气,语声尖酸的说了句,“本宫何时需要宸妃你提点了?你别以为在陛下身边多呆了几日就有多了不起!” 苏婉凝瞬时就不说话了,随后便走到面板旁继续包饺子,有些戏码点到为止就好,演的太深便有些过了。 果不其然,南宫烨这时从疼痛中缓和过来,不悦的瞪了熙贵妃一眼,顿时就不悦道,“朕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 熙贵妃不由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情愿,娇柔的唤了一声,“陛下……” “朕说了,朕乏了,你聋了吗?!” 面对南宫烨冷漠的表情,熙贵妃不由吓得缩了缩肩膀,声音更小了,“陛下,那臣妾方才说的戏班子,您看……” 南宫烨气急败坏的就回了句,“朕不想看!” 张德海这时插了嘴,“熙贵妃娘娘,陛下眼下想休息,您还是回去吧。” 熙贵妃自是不甘心的,可她又能怎样,俯了俯身子说了句,“臣妾告退。” 当下碰了一鼻子灰的熙贵妃,厌恶的瞪了苏婉凝一眼,随后便气愤的离开了。 第36章 活捉,抓住了那刺客 苏婉凝不由得意的偷偷一笑,想让她苏婉凝难看,门都没有! 南宫烨这时瞄了苏婉凝一眼,冷道,“你煽风点火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苏婉凝不由一惊,赶忙道,“你不要胡说啊,人可是你赶走的,和我可没关系。” “那你干嘛刚才还要插那几句嘴?” “我看着熙贵妃那假惺惺的样子就来气,平日里她就横竖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今日又来给我上眼药。” 南宫烨瞥了苏婉凝一眼便也不再说什么,但他清楚,苏婉凝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熙贵妃在他面前的柔情都是为了讨好他,反而不像苏婉凝这样从不做作。 这时,太监又走了进来,“陛下,恭亲王求见。” 南宫烨随后言道,“传。” 随后南宫羽便走了进来,瞧见苏婉凝的时候,不由多瞧了几眼,随后对南宫烨道,“皇兄,臣弟已经捉拿了高健。” 南宫烨顿时眉头一挑,正了正身子,“人呢?” “臣弟把人带来了,任凭皇兄处置。” 南宫烨面容微微一沉,语声也严肃了起来,“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用绳子五花大绑的被人押了进来,他怒视着南宫烨,满面仇恨,他就是高健,跟随太子多年的随从。 南宫羽上前就是狠狠一脚,“跪下!” 高健被南宫羽一脚踢跪在地上,可面容仍旧是不服气。 苏婉凝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瞧着。 南宫羽此刻冷冷的看着跪在脚下的高健,沉静了好久方才开了口,“我曾放你一条性命,可你却还是不肯悔改。” 高健生冷一笑,愤怒的气势浑然爆发,“悔改?我并未做错什么,哪里有悔改一说?” 南宫羽揉搓着手里的南海珊瑚佛珠手串,冷道,“你的确是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即便太子已经死了三个月,你还是要誓死为他报仇,这一点让朕敬你是条汉子。” “哼,你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比谁都清楚!先帝圣旨上写的传位之人分明就是太子,是你亲手杀死了你自己的大哥,你这样的暴君有什么资格坐拥天下!” 南宫羽的眸子不由抽冷的一下,郑重其事着吼道,“父皇临终前圣旨上写的传位之人是朕!是太子他篡改圣旨!是他欺瞒天下人,我本念与他有手足之情,已经对他留情多年,可他是如何待朕的!” 高健也不甘示弱,“可那也掩盖不了你这个恶徒!太子登基之日,你率领太尉手中千军万马杀入皇宫,与太子大战三天三夜,最后在太和殿亲手砍下太子的人头!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南宫羽腾地一下子就站起了身,由于太过猛烈,不免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可他终究是忍住了,气势浑天的吼道,“没错!朕就是一个恶徒,朕从来都不曾掩饰过!至于为何朕会狠心杀掉太子,原因很清楚!只要他坐上皇位,朕和恭亲王便都没有活路,朕的母亲、朕的妻妾、朕的兄妹,都会死在他的刀下!所以,朕没有选择,朕与他的结局本就是不是他死就是朕亡,朕有的选吗?是他在逼朕!是他在逼朕杀了他!” 苏婉凝被南宫羽浑厚的气势所震慑到了,停滞了手上的一切,她能够脑补当时惨烈的画面,她如今才知道,人人口中杀人无情的南宫烨,内情居然是这样。 第37章 旧事,原来是这样的 南宫烨此时抬手指着高健,又道,“朕始终想不明白,你是个善恶分明的人,为什么要跟随太子?” 高健冷冷一笑,“当年若不是太子救我一命,哪里会有今日的我!” 南宫烨阴冷的眯了眯眼睛,不由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可惜你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毁在了太子手里。” 高健却一点都不后悔,“你说你当初没得选择,那太子就有得选吗?他是皇后所生的嫡子,是先帝册封的太子,他有得选吗?” 南宫烨静谧的站在原地数秒,说不出一句话,不是因为高健的话震住了他,而是因为,身为皇嗣都没得选择,只要父皇驾崩,其中一位皇子登基,其他皇子的下场都不会好过,怪只怪皇位只有一个。 高健见南宫烨不说话,顿时嘲讽一笑,“呵,先帝育有六子,到最后只活下来你和恭亲王两个人,皇家的血腥甚至不顾亲情,我只不过是为了给太子报仇,怪只怪我当日失了手,不然如今驾崩入皇陵的人就是你!” 南宫烨愤怒的紧了紧牙根,“的确,父皇当初生有六子,可朕只杀了太子一人,其他的皇子都是怎么死的,太子他最清楚!二皇子,是被太子下了毒药害死的。五皇子,是被太子诬陷叛国压入天牢,不过短短一个月,太子就在天牢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六皇子死的最惨,当年不过才十岁,太子就在父皇面前谗言而被禁足,寒冬腊月活活给冻死了。至于朕和恭亲王,身上的数到伤疤是谁留下的?是太子,是他!” 南宫烨越说越气,甚至呼呼的喘着粗气,继续吼道,“太子他想当皇帝简直就是疯了!朕当年就和他说过,皇位朕可以让给他,可他是怎么做的?他联手他的母亲,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差点害死了朕的母亲!朕的妹妹,那年才不过十二岁而已,他就派淫贼差点让她失了身!高健,这一笔笔的账,难道要朕就这么算了吗?嗯?朕是男人,朕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保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声声怒吼,震得高健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烨深深的舒了口气,咽下心头怒气,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朕无情杀了自己的手足,可太子可曾把朕看做兄弟!朕斩杀太子当日,为何没有派人继续追杀你,就是念你与太子不同,可你却还是不肯收手,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朕负了伤,朕必然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一次,朕保不住你了。” 面对死亡,高健却似乎并不感到畏惧,反而释然一笑,“太子救我一命,我固然不能辜负他,成王败寇,输了就输了,我高健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我并不觉得你赢了,因为从你坐上这个皇位开始,你就要为其付出代价,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个皇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你会遭报应的!” 南宫烨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并不想再理睬高健,无力的坐在软塌上,无情道,“杀了他,昭告天下,太子余党高健已经绳之以法。” 南宫羽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将高健押了出去。 第38章 兄弟,单身的南宫羽 南宫烨显得有几分疲累,歪在软塌上显了几分苦楚。 南宫羽这时上前道,“皇兄,你何必对高健说那么多,他并不值得皇兄你为他生气。” 南宫烨将手中的南海珊瑚佛珠手串丢到一旁,语声夹杂着深邃道,“朕看到他,不免会想起当初的情景,当年六弟的后事是你和朕一起操办的,你也都瞧见了,六弟的身子都冻僵了,眼睛瞪得溜圆,闭都闭不上,当年他才不过十岁,当时朕就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太子活一日,你和朕终会死在他手里。” 南宫羽也不由皱了眉头,愤道,“太子当年为了争夺皇位杀死的人不计其数,臣弟若不是有皇兄您保护,都不知道会死在太子手里多少次了。” 南宫烨有些烦躁,摆了摆手,“罢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记得给高健留个全尸,就和太子埋在一起吧。” 南宫羽点了点头,“是,臣弟知道了。” 这时,南宫烨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苏婉凝身上,不由抬眉,言道,“饺子还没包完吗?朕饿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南宫羽这时也瞧着苏婉凝,不免笑了笑,“方才皇兄在高健面前大发雷霆,定是吓坏了宸妃。” 南宫烨却无所谓的轻笑了一下,“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会受到惊吓,你也定是还没用膳吧,留下来尝尝宸妃做的饺子,她人虽然跋扈的很,但手艺还是不错。” 南宫羽与南宫烨情如兄弟,自然也不必拘谨,欣然点了点头,“好啊,正好臣弟也尝尝宸妃的手艺。” 这时候,南宫羽忽然就看到桌子上的食盒,走上前打开一瞧,便惊道,“是鸡汤啊,谁送来的?” 南宫烨回道,“熙贵妃。” 南宫羽提唇一笑,“臣弟真是羡慕皇兄,有这么多人关心。” 南宫烨唇畔微微一勾,“若是羡慕你就早点成家,年纪也不小了,就别单着了,咱们南靖好姑娘那么多,朕好给你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南宫羽却说道,“臣弟和皇兄你不一样,你是皇帝,自然是要妻妾成群,我不过就是亲王,纳个王妃就成,女人太多反而麻烦。” “那你说你看谁哪家姑娘了?朕挑个好日子给你办婚事,办的隆重一点。” “臣弟还没寻到心仪之人的,等寻到了就告诉皇兄。” 南宫羽似乎并不想和南宫烨再多讨论这件事情,拿起勺子尝了口鸡汤,就转了话题,“哎呦,这鸡汤还是热的呢,皇兄你不是饿了么,还不快趁热尝尝?” 南宫烨却似乎并没有兴趣,“不尝,想着刚才熙贵妃冒失的样子我就来气。” 南宫羽顿时一笑,“皇兄不是向来都宠爱熙贵妃么,今日这是怎么了?” “朕因何宠爱她,你应该很清楚。” “这个臣弟当然知道,因为她是太尉的女儿嘛,不过熙贵妃娇柔欲滴的,皇兄不喜欢吗?” 南宫烨不由瞄了苏婉凝一眼,并没有接着南宫羽的话往下说,反而言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南宫羽这时也瞧了苏婉凝一眼,随即神秘一笑,不再说话。 第39章 饺子,好吃众人相争 傍晚,皮薄馅嫩的饺子就端进了养心殿,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着白嫩爽滑,夹起一个入口一咬,醇厚的浓汁顿时冲击了味蕾,鲅鱼的鲜味和猪肉的荤香,再加上韭菜的青葱溢香,混杂在一起产生了令人食之不忘的鲜美。 南宫羽是第一次尝苏婉凝的手艺,不由对苏婉凝刮目相看,赞许道,“宸妃娘娘的手艺果真了得,怪不得皇兄生病的时候只能吃了你做的东西。” 苏婉凝抿嘴一笑,回道,“恭亲王若是喜欢就多吃点,臣妾包了很多呢。”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南宫晴走了进来,看见三人正在用膳,赶忙就走了过来,“宸妃娘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南宫烨瞄了南宫晴一眼,说了句,“就用膳的时候你最积极,你到底是来养心殿看朕的,还是来吃饭的啊?” 南宫晴不免嘟了嘟嘴,“皇兄你这话说的真难听,我当然是来探望你的,然后顺便吃个晚膳。” 可南宫晴瞧着桌上只有三盘饺子,愣在原地打量了很久。 南宫烨自然看出南宫晴的心思,将一盘饺子拉到自己面前,先说了一句,“这盘是朕的。” 南宫羽也对着自己那盘饺子说道,“这盘我已经动筷子了啊,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南宫晴满脸嫌弃的看着南宫烨和南宫羽,“你瞧瞧你们两个那小气的样子,不就一盘饺子嘛,还和我争上了,一点皇兄的样子都没有。” 苏婉凝顿时抿嘴一笑,随后对苏婉凝道,“灵犀公主吃这盘吧,厨房里还有呢,我再去取来便是。” 南宫晴当即欣然一笑,赶忙坐下就拿起了筷子,笑道,“还是宸妃娘娘对我最好,不像他们两个,小气死了。” 三人吃过了晚膳,便都歇在了寝殿,南宫晴的肚子又变得鼓鼓的,她此刻歪在贵妃椅上,拍着自己的小肚子道,“哎呦,宸妃娘娘做的饺子太好吃了,又给我吃撑了。” 南宫羽不由提唇道,“你可别吃太胖了,不然将来可不好嫁出去。” 南宫晴似乎并不担心,“我才不怕呢,我是灵犀公主,哪里会愁嫁啊。” 南宫羽却说道,“那可不一定啊,你万一胖的像个小猪一样,我看谁敢娶你。” 南宫晴一时有些不高兴,不乏可爱的回了句,“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呆在这宫里也好,还能吃到宸妃娘娘做的膳食。” 南宫烨这时坐在软塌上,喝了口茶,插言道,“你一天除了吃就是玩,心思也不放在正事上,都是母后给你惯的。” 南宫晴更不高兴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冲着我来啊。” 翠云这时端着蜜饯走了进来,苏婉凝接过就放在南宫晴面前,笑道,“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句话,叫男孩穷养,女孩娇养,更何况是灵犀公主了,来,吃点蜜饯消化消化。” 南宫晴顿时就得意了起来,“你们看看,还是宸妃娘娘对我最好,哪里像你们,总是拿我开心。” 南宫烨语声淡淡道,“所以你和宸妃的性子才那般相像,都是自小娇生惯养的。” 南宫晴鄙了南宫烨一眼,对宸妃道,“宸妃娘娘,你瞧瞧皇兄,这世上根本就没他能入得了眼的人,自己平日里冷冰冰的还说咱们性格不好。” 苏婉凝偷偷一笑,她倒是觉得南宫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南宫烨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对南宫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南宫烨下了催逐令,南宫晴哪里能高兴,起了身就冷着脸回道,“走就走,我还不想在这儿听皇兄你数落我呢。”,随后,南宫晴朝着南宫烨做了个鬼脸,就离开了。 天色的确是有些暗了,南宫羽也不再多留,便也起身跟着南宫晴离开了。 第40章 贵妃,愤怒摔物咒骂 而此刻,凤翥宫内,却“热闹”非凡。 只见,熙贵妃歇斯底里地大声呼吼着,脸涨得通红,随手拿起东西就往地上狠狠地砸去,东西应声落地,砸的粉碎,伴随着尖锐的破碎的声音。 她的贴身宫女凉馨已经吓得不行,自熙贵妃入宫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熙贵妃发这大的火。 熙贵妃犹如疯了一般,此刻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的都没有,高声吼叫着,“她宸妃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爬到本宫头上来了,还敢当着陛下的面数落本宫!” 凉馨看着熙贵妃发怒,便小声的劝说着,“主子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怎知熙贵妃更是来气,怒吼一声,“你叫本宫怎能不气!本宫才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女人,何时轮到她宸妃了!你说,本宫比那个宸妃差吗?” 凉馨哪里敢逆着熙贵妃的话说,赶忙顺着说道,“主子您是人中之凤,连皇后都要让您三分,宸妃哪里比得上您呢,只是您和宸妃这样的陋之家雀生气,属实犯不上啊。” 熙贵妃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怒道,“她宸妃不过就是丞相府的庶出罢了,以为有太后和皇后给她撑腰她就了不得了?不就是会做几道菜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凉馨赶忙附和道,“就是,她哪里比得上主子您啊,其实陛下如今也只不过是只能吃宸妃她做的膳食而已,陛下是最宠爱您的,等到陛下身子康复了,宸妃她自然也就不得宠了。” 熙贵妃眼睛狠狠一眯,恶狠狠道,“得宠?你的意思是说宸妃现在比本宫得宠是不是?” 凉馨顿时就吓得不轻,赶忙改口,“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主子您才是陛下最宠爱的嫔妃。” 熙贵妃随即气愤填膺的坐下,怒道,“但凡是陛下宠爱的女人,本宫都要毁了她!” 凉馨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小声道,“主子,只是眼下不是时候,宸妃日夜伴侧在陛下身旁,实在不好下手啊。” 熙贵妃眼睛微微一瞪,锐利道,“这还用你告诉本宫,本宫又不傻!哼!就先让她宸妃得意几日,等到陛下身子康复了,本宫再收拾这个贱人!给本宫时刻盯紧了宸妃,明白了吗?” 凉馨赶忙点头应下,“是,奴婢明白。” 熙贵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xiong部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怒道,“本宫定要让那个宸妃知道知道本宫的厉害!” 熙贵妃越想越气,紧紧地抿住嘴,腮帮鼓鼓的,鼻孔撑得好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来的气,呼呼有声,随后抓起一旁的茶杯又是一摔,眼中喷出的一团火,仿佛烧掉面前的一切,怒吼着,“本宫要让这个后宫所有人都知道,敢和本宫争宠的人,下场都是死!” 凉馨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含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生怕熙贵妃迁怒了她。 第41章 叙旧,父亲来送奏折 夜色一黑,烛光照亮了养心殿,张德海缓缓走进对南宫烨禀道,“陛下,苏丞相求见。” 苏婉凝不由来了神,听闻自己父亲要来,她自然是要注意几分的。 南宫烨倒是平淡道,“传。” 随后,苏丞相便缓缓走入了大殿,见到苏婉凝没有过多的神色,朝着南宫烨施礼道,“臣参见陛下。” 南宫烨点了点头,“苏丞相免礼,天色已黑,不知苏丞相前来所谓何事?” 苏丞相瞧了一眼身后带进来的随从,言道,“陛下已有半月不上早朝,如今奏折已经堆积过多,臣不敢擅自做主,便都给陛下带过来了。” 苏婉凝瞄了一眼,父亲身后站着两个下人,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了很多奏折,加在一起怎也要有五六十本,数量很多。 南宫烨随后言道,“好,放下吧,朕会很快批阅的。” 苏丞相对身后的两个宫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宫人便将奏折放在一旁。 随后,南宫烨又道,“朕这次受了重伤,所以不能亲理朝政,这半月倒是辛苦苏丞相你了。” 苏丞相无所谓的笑了笑,“陛下此话严重了,这都是臣应尽的责任。” 当年南宫烨造乱夺帝之时,一来是靠太尉手里的兵马,二来就是靠苏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所以苏丞相也是南宫烨的比较器重的官员,从他不能上朝将政务全权交给了苏丞相这件事,便可看出南宫烨对苏丞相的器重和信任。 南宫烨随后又瞧了苏婉凝一眼,便对苏丞相说道,“朕病缠床榻这些时日,多亏了有宸妃在身边照顾,宸妃是你的爱女,这件事情朕会放在心上的。” 南宫烨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是说给苏丞相听的,君臣之间也是要讲究相处之道的,臣子要听君王的话,但反过来说,君王不仁,臣子便可以反对他,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丞相,南宫烨自然是要多有照拂。 苏丞相入朝为官多年,可以称得上的南靖的老臣,自然懂得其中道理,抿嘴一笑道,“这也是宸妃该做的,苏家能为陛下尽一份绵力,也是苏家的福气。” 南宫烨随手抓起一本奏折,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前些日子朕听宸妃说她思念家母了,你回去让苏夫人准备准备,明日入宫小住半月吧,皇后也很久没有见她母亲了。” 苏丞相倍感欣慰的谢恩道,“是,臣叩谢陛下隆恩。” “你和宸妃好不容易见上一次,趁此机会便叙叙旧吧。” “谢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就告退了。” 南宫烨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苏丞相朝着苏婉凝使了个眼神,示意苏婉凝跟着他出去,随后苏丞相便出走出了大殿。 苏婉凝不由瞧了南宫烨一眼,此刻他正在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折子,并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 苏婉凝便说了句,“那我出去和父亲说几句话。” 南宫烨回道,“去吧,顺便让张德海拿笔墨纸砚过来,朕要批阅奏折。” “嗯,知道了。” 随后,苏婉凝便推开出了大殿。 第42章 嘱咐,后宫不平之地 苏婉凝和苏丞相二人来到一僻静的厢房,关上了门,苏丞相先开了口,“可还怪父亲当初把你送入皇宫啊?”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回道,“事已至此,女儿还能怪父亲什么,人都在皇宫了。” 苏丞相深深舒了口气,“婉凝,你要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你嫡姐若是身体康健,为父也定是不会把你送入皇宫的,后宫不能无人在陛下耳边进言,为父是家里的顶梁柱,为父若是倒了,那咱们整个苏家也就完了,你身为为父的女儿,自然也有这个责任,不然日后到九泉之下,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苏婉凝听了这话,眉头一紧,“父亲这是要弃了嫡姐吗?” 苏丞相摇了摇头,“她也是为父的女儿,做父亲的怎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女儿,你虽然是庶出,但你娘亲死的早,你便一直由大夫人抚养,所以和为父也亲近些,手心手背都是为父的肉,为父怎能说弃就弃。” “那父亲为何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天意如此,为父不得不未雨绸缪啊,后宫与前朝有着紧密不可分的关系,为父身为百官之首,自要步步为营,倘若有人在后宫这个地方设计为父,为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丞相说的很对,朝中百官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入宫,也更希望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为的就是能给自己的官路出一份力。 苏婉凝也不再说话,毕竟朝政的事情她不懂。 苏丞相随后又说道,“这后宫不比丞相府,这里尔虞我诈、人心叵测,你千万要多留神,宫里有太后和皇后在,我倒是能安心许多,不过你要多注意那个熙贵妃。” 提到她苏婉凝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熙贵妃太过骄扬跋扈,如今女儿侍奉陛下旁侧,定是会引起她的仇恨,不过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她不招惹女儿,女儿也不会去招惹她。” 苏丞相却摇了摇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这后宫的争斗何时停歇过?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可千万别吃了亏。” 苏婉凝反而自信一笑,“父亲看女儿像是能吃亏的人吗?” “父亲还不了解你?你自然是不会容许他人欺凌,但你这倔强的性子要改一改,尤其是在陛下面前,伴君如伴虎,陛下性格本就冷傲,你可别因此吃了亏,若是陛下降罪于你,那可是连为父都没有办法的,不过陛下倒是会看在为父的情面是对你会照拂一些。” “父亲的话女儿都记住了,父亲放心吧,女儿会多加小心的。” 苏丞相欣慰的点了点头,“自打你入宫以后,你嫡母便时常挂念你,总担心你在宫里出什么事,明日你嫡母入了宫,你报喜不报忧便是,省得让她担心,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父亲,知道了吗?” 苏婉凝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这里是陛下的寝宫,你和为父呆的时间太久不妥,去照顾陛下吧,为父便出宫了。” 随后,苏婉凝和苏丞相出了厢房,二人便分道扬镳离开了。 第43章 惊异,发现机关密室 待回到了寝殿,便看到南宫烨已经开始批阅奏折,认真的样子让人不舍得打扰。 苏婉凝静悄悄的坐在软塌上,时辰尚早还不困,便随手抓起一本南宫烨常看的书籍翻阅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烨许是有些累了,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才看到正在读书的苏婉凝,便开了口,“你还读书?” 这样的话未免有些看扁了苏婉凝,苏婉凝不悦的皱了皱眉,“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南宫烨没有太多的话,指了指一旁的书架,说道,“若是闲来无事,就帮朕整理整理书架上的书籍。”,随后便有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苏婉凝不情愿的放下书籍,偷偷的鄙了南宫烨一眼,随后走到书架。 书架虽然不大,但是也算琳琅满目,各式书籍都有。 苏婉凝将所有的书籍都拿了下来,随后又按照分类将书籍重新摆了上去,这一折腾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苏婉凝满意的看着自己整理的书架,悠然一笑,顿时生起一种自豪感,对南宫烨笑道,“你看看,可否满意?” 南宫烨不过瞥了一眼,敷衍道,“嗯,整理的很好。”,然后又低头专注的看着奏折。 苏婉凝失落的白了南宫烨一眼,她就知道南宫烨那冷性子定是会这样。 之后,苏婉凝便被书架上那一个精美的瓷器所吸引,那是一个暗花琉璃的瓷瓶,上面描绘着五颜六色的图案,很是好看。 苏婉凝本想拿下来仔细端详一番,怎知却发现那瓷器好像是被固定在了书架上,根本就拿不下来。 苏婉凝一时更是好奇,想着这个瓷器难道是被粘在书架上了吗? 好奇心使得苏婉凝用力向上拔,可瓷器仍旧稳稳的定在书架上,苏婉凝不由仔细端详起来,难不成真的粘在上面了?可为什么呢?南宫烨可是皇帝,家财万贯,他不至于会怕人偷走这么一个瓷器吧? 为了一探究竟,想知道这瓷器是不是被粘在书架上,苏婉凝抬手用力一扭,怎知那瓷器竟然被扭动了。 下一秒所发生的事情,让苏婉凝大惊失色。 “哐啷!” 这书架居然一分为二的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机关密室。 这可把苏婉凝惊着了,她没想到,原来这个瓷瓶是一道机关,原来这养心殿还藏有一个密室,她在这住了半个月都没发现。 可这也让南宫烨黑着脸的走了过来,冷道,“你在干嘛!” 苏婉凝肯定猜到这是南宫烨的密室,既然是密室,那肯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可偏偏苏婉凝就碰巧给打开了。 苏婉凝惊异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瓷瓶,谁知道是机关啊。” 南宫烨有些不高兴,“这里的东西你少碰!” 苏婉凝更是莫名其妙起来,“是你让我去整理书架的,不然我会去动这东西?现在还怪我,真是的。” 苏婉凝说完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紧张的吸了口冷气,惊异的看着南宫烨,“这里面肯定放着你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杀人灭口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可没看见啊,你不要多想。” 南宫烨冷冷的看着苏婉凝,略显了几分无奈,随后对苏婉凝道,“随朕进来。” 随后,南宫烨便走进了密室。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想着南宫烨不会真的是杀人灭口吧,但还是好奇的跟着南宫烨走了进去。 第44章 探秘,密室里的故事 由于好奇心作祟,苏婉凝紧了紧的唇角,决然的跟着南宫烨入了密室。 苏婉凝紧随南宫烨的脚步缓缓入内,扑鼻而来的是极重的檀香味道。 苏婉凝好奇的四处张望,这密室四面无墙,但却不觉堵闷。 密室内放着极好的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长桌,长桌之上,整齐有序的摆放着盏盏长明灯,火光暖暖,照得密室通亮。 而密室的正中央,摞起一台面,台面之上架着一磷光闪闪的铠甲,铠甲两边直直的立着一把长枪和一把马刀。 铠甲之上立着一个大大匾额,匾额之上赫然题着四个大字:浩气长存。 苏婉凝一时心生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南宫烨缓缓回身,指着长桌上的长明灯言道,“看到这两排长明灯了吗?它们都是死在朕手上的魂魄之灯。” 苏婉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看着两排桌上的长明灯,怎也有二三十盏,南宫烨杀了这么多人吗? 南宫烨随之冷笑,“可是觉得有些惧怕朕了?” 苏婉凝倒没有惧怕,只是略微惊讶。 苏婉凝也不解南宫烨的话,淡淡问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南宫烨解释道,“左边长桌上这十七盏场面灯,是朕此生征十七场战役。而右边长桌上的这十九盏长明灯,是朕所残杀的人。” “所以你为了缅怀他们,才立了这些长明灯吗?” 南宫烨苦涩一笑,缓缓摇首,“有些人值得朕缅怀,而有些人,并不值得。朕特地在寝殿之中造了这无人知晓的密室,每当入眠之前,都会来这密室为这些长明灯添油。每天,都会以匾额之上的那四个大字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我。” 苏婉凝缓缓走上前,端看着右边长桌上的十九盏长明灯,问道,“他们都是宫里的人吗?” 南宫烨淡然颔首,“是的。其中有十位是朕不杀他,他就要夺走朕性命的人。剩下的九位,是朕被逼无奈残害的无辜性命。” 苏婉凝缓缓瞧向南宫烨,那样淡漠的眼眸里,透着她从未见过的深邃,似乎是自责,似乎也是无奈。 苏婉凝沉沉舒了口气,言道,“身为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对吗?” 南宫烨又是沉沉颔首,随后抬起一盏长明灯,苦楚一笑,“你看这盏灯,它上面刻着的,是朕最忠诚的随从的名字。他自幼八岁跟随在朕身边,与朕一同习武,他也曾无数次舍命保护过朕,朕与他情如兄弟。可到头来,朕却亲手摘下了他的人头。” 苏婉凝不禁为一怔,忙是问道,“为何?” “南靖是父皇打下的江山,直到最后,朕才知道,他是前朝帝姬的儿子。你说,这样的人,朕能与他亲近吗?” “可那不至于杀掉他啊,你大可放他一条生路。” 南宫烨唇畔泛起连连冷笑,“若能如此,朕何必还要出手呢?朕说了,这是被逼无奈所残骸的无辜性命,你想知道其中的故事吗?” 苏婉凝缓缓颔首,“想。” 第45章 旧事,重提惹人心怜 南宫烨随后放下那盏长明灯,转身坐在长椅之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道,“坐下来吧,让你听听朕的故事。” 苏婉凝随后坐在南宫烨的身边。 南宫烨缓缓言道,“那天使四月十三,父皇深夜通传朕入太和殿觐见。父皇亲口告诉朕,朕的随从陆瀚,是前朝帝姬的儿子,父皇下旨,限朕三日之内,提头觐见。” 话到此处,苏婉凝明显能够感到南宫烨内心的悲凉,那声叹气,夹杂着太多身不由己。 南宫烨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何年何月,必也是此生极难相忘的。 南宫烨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悲怀道,“那一夜,朕回到寝殿一夜未眠,朕无法对陆瀚下手,那是朕自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过去了,朕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取陆瀚的人头,但是朕却始终无法狠心。直到第三天的夜里,陆瀚却主动来找朕,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陆瀚那夜对朕说的话。” 苏婉凝好奇着问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南宫烨一时紧了紧唇角,严肃道,“陆瀚说,其实他早已知道父皇的旨意,他一直在等朕摘他的人头。他说,他自小是被人安插后宫的,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够为前朝余党所用,可他却始终无法对朕下手。他说,他一生只有朕这一个朋友,肝胆相照的情谊不能由此决裂。陆瀚还说,前朝是没有希望推翻南靖江山的,既然他已无望此生,那么也不能辜负了朕的前程。最后,陆瀚拔剑自刎。” 苏婉凝顿时心感纷纷苦涩,“你应该以有这样的朋友为傲。” 南宫烨不禁冷笑,“他是为朕而死,朕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若是那一夜,朕不能拿陆瀚的人头前去复命,父皇必是不再宠爱朕了。” “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无奈的。” 南宫烨随后又指了指另一盏,言道,“那一盏长明灯,是五皇子的。朕这些年,战功赫赫,在众皇子中,除了战绩为首的太子以外,接下来便是朕了。而朕自幼十五便入朝参政,也可以说是众皇子中比较优异的,这样固然会遭他人妒恨。五弟就是其中一个,他累累谋害朕,手段残忍,招招致命,可朕顾及他是兄弟,一直没对其下狠手。直到那年秋季,八弟私自密谋朝中大臣,诬陷朕误判冤案,那可是中秋前不久刚刚赐死的一位朝廷老臣,是随同父皇打下天下的重臣,这样的罪名,足以令朕失去所有。” 苏婉凝不禁感慨道,“你那般容忍五皇子,五皇子还要这样无情的残害你吗?” 南宫烨一时笑意更深了几分,“朕若不死,五弟哪里有机会脱颖而出呢?当时太子变借此事,想将朕和五弟一网打尽,最终,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八弟,却被太子害的打入天牢,没过多久就在天牢里死了。” “是太子杀了他?” 南宫烨点了点头,“朕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随之,后宫人人都说是朕杀害了他,朕除了选择沉默以外,别无他法。” 苏婉凝当即了然,这也是凶手的高明之处,既达到了目的,又能掩人耳目的将一切推到南宫烨的身上。 第46章 至此,对他刮目相看 苏婉凝一时又问道,“可五皇子不是你所杀啊,你为何还要为他立长明灯?” “五弟若不是因朕幽禁,又怎能轻易失了性命。剩下的长明灯朕就不一一和你讲述了,就单拿这两件事,朕就大可告诉你,后宫是个怎样残酷的地方。” 苏婉凝不由咬了咬唇畔,言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朕今日想给你的答案就是,身在宫中,就不可能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哪怕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婢。” “为何?” “再过微不足道,身边个个皆是趋炎附势、狠心手辣的人,你觉得你的生活可以做到普普通通吗?” 苏婉凝终于明白,或许南宫烨今日的冷脾气,就是在当年那样尔虞我诈的岁月练就的,因为他对人手软,旁人却不会对他心善。 苏婉凝似乎能够想到,南宫烨还没登基之前,没日没夜过着怎样不安生的日子。 苏婉凝沉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密室里会藏有什么惊天秘密呢,没想到竟是这些,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暴君,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故事。” 南宫烨随后站起身,说道,“这个地方,这些故事,朕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苏婉凝不由一惊,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 南宫烨目光深邃的看着苏婉凝,样子有些认真,“朕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烨扔下这句话,抬步便出了密室。 苏婉凝有些懵了,感觉有些唐突,坐在那里缓了一会儿,才出了密室。 之后,南宫烨仍旧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奏折,一句话也没有同苏婉凝讲,而苏婉凝只是躺在软塌上,偷偷看着南宫烨。 原本,她还以为南宫烨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她以为这个天下是南宫烨抢来的,而事实,时候这个天下原本就是南宫烨的。 原本,她还以为南宫烨是个目中无人、脾气粗暴的男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傲视着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可以说是无情,而事实,南宫烨也有他善良的一面。 苏婉凝越发的开始觉得南宫烨就是个迷,还是好奇这些年他是怎样走过来的,她忽然想起南宫烨对高健说的那句话,“朕是男人,朕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保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南宫烨也是被逼无奈,为了活着,为了家人,他无从选择。 原来,在南宫烨这个皇位背后,还有太多太多不被人所知道的故事,那密室里一盏盏长明灯,就是当年岁月最好的证明。 苏婉凝不知道,每当南宫烨看着那些长明灯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会不会心酸,会不会苦楚,甚至会不会流泪。 苏婉凝一直好奇南宫烨为何性格如此冷漠,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蹉跎年岁让南宫烨变成了今天的他,即便如今成为天子,南宫烨也对所有的事情抱有冷漠的态度,因为他心里的那扇门,那扇装着血腥的陈年旧事,已经无法被抹去。 苏婉凝就那样躺在软塌上思索着,渐渐的,眼皮开始无力的挣扎,随后便沉沉睡去。 第47章 母亲,入宫前去探望 翌日,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苏婉凝才睡醒。 她有些惊讶,惊讶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寝殿里已经空无一人,南宫烨也不在了。 苏婉凝赶忙唤了一声,翠云便匆匆走进,“主子,您醒了?” 苏婉凝开口便问道,“陛下呢?” 翠云回道,“陛下去早朝了。” 苏婉凝不由一惊,“什么?他身体还没痊愈呢,怎么就上朝了呢。” “昨晚陛下披了一夜的奏折,才睡了一个时辰,今早就吩咐张德海说要上朝,奴婢从陛下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朝中有很多事要处理。” 苏婉凝顿时觉得南宫烨真是为了朝政不要命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半个月就去上朝,虽然如今可以行动自如,但是那伤口还没痊愈呢。 苏婉凝不由又问了一句,“那陛下的早膳呢?” 翠云又回道,“陛下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为了赶时辰就没吃。” 苏婉凝无奈的紧了紧唇角,“他简直就是疯了,不吃饭就走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苏婉凝赶忙起身穿衣洗漱,随后便去了小厨房,时间紧迫,苏婉凝也来不及做其他的膳食,直接把昨天剩下的饺子又煎了一遍,然后派人给南宫烨送了过去,以便让南宫烨下朝就能吃上早膳。 随后,刘瑞就前来通知苏婉凝,大夫人已经入了宫,苏婉凝便也不再耽搁,赶紧去见大夫人。 大夫人入宫就去了凤翔宫,待苏婉凝到的时候,大夫人就热情的握着苏婉凝的手激动道,“婉凝,母亲可算是见到你了。” 苏婉凝随后在大夫人身旁坐下,笑道,“这些日子母亲在府邸可好?” 大夫人笑道,“母亲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这些日子都瘦了。” 苏婉凝倒是没觉得,“是吗?女儿怎么没觉得啊,母亲净胡说。” “母亲哪里胡说了,这脸都瘦了,原来下巴上的肉都不见了,侍奉在陛下身边的日子定是很辛苦吧?” 苏婉凝随后朝着皇后抿嘴一笑,说道,“嫡姐听听母亲这话,原来我原来是胖啊,那不正好,现在就当是减肥了。” 皇后见到大夫人也是高兴,唇边也带着笑意,“母亲这是太过挂念你了。” 大夫人紧了紧苏婉凝的手,问道,“快和母亲说说,在宫里的日子可好?” 苏婉凝回道,“母亲放心吧,女儿在宫里住得好吃得好,平日里还有姐姐陪着,太后对女儿也照顾有加呢。” 大夫人这才安心下来,“那就好,我倒是让你父亲打听一下你的消息,可你父亲说宫里的消息哪里是那么好打听的,我便一直担心你。” 多日不见,苏婉凝和大夫人聊了好一阵子,眼看着就到午时了,苏婉凝便想着回养心殿给南宫烨做饭。 可就在这时候,张德海就来了,说道,“宸妃娘娘,陛下叫奴才过来给您带个话,说您这些日子多陪陪大夫人,陛下那边就暂时不用您伺候了。” 苏婉凝面容微微呆滞了一些,似乎有些失落,随后回道,“好,替本宫多谢陛下恩典。” 张德海随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皇后这时笑道,“如此一来便正好,你这些日子就住在凤翔宫,咱们母女之间可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苏婉凝只是牵强一笑,点头应下,可心里还在担心着南宫烨身上的伤。 第48章 见面,无休止的争吵 日子过的很快,小半月就这样过去了,大夫人也出宫回府,临走的时候和苏婉凝好顿不舍。 苏婉凝便回了昭阳宫,并没有去养心殿,毕竟这半月,南宫烨对她是不闻也不问,她也就不好舔着脸再去。 毕竟南宫烨是帝王,她只是个宸妃,况且苏婉凝凡事都不喜太过主动。 在昭阳宫待了两日,苏婉凝心里便有些开始不痛快,想着南宫烨还真是过河拆桥,如今还真是理都不理她了,未免也太没把她当回事了。 心里正郁闷着呢,翠云就面带笑意的跑了进来,喜道,“主子,陛下派人过来通传,让您现在去养心殿。” 苏婉凝听了这话顿时也是开心的不行,甚至一下子就站起身,“真的吗?” 翠云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苏婉凝笑的璀璨,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出了昭阳宫往养心殿走去。 而苏婉凝当下情绪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烨坐在软塌上喝着茶,瞧见苏婉凝进来,带了几分不悦,“非得朕派人过去叫你,你才肯来是不是?” 苏婉凝见南宫烨不高兴,便说了句,“你这养心殿无人通传谁敢来啊。” “还有你不敢的?朕当初的意思你没听懂吗?是让你陪着大夫人不必来养心殿了,可如今大夫人都出宫回府了,你反倒回昭阳宫躲清静去了是不是?” “你这又是干嘛啊,发哪门子的火啊,你一通传我不就来了么,见面就对我大吼大叫的,弄得像我欠你一样。” 南宫烨顿时就怒了,“宸妃!朕告诉你,前些日子是朕身体抱恙才不和你计较,你以后对我说话客气一点!” 苏婉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是谁对谁说话不客气啊,每次不都是你先发火,我才说话不客气的嘛,你要是好好和我说话,我至于这样和你说话?你讲不讲道理啊!” 南宫烨顿时厌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朕懒得和你吵,朕饿了,给朕做饭去!” 苏婉凝简直气的牙根痒痒,她对于南宫烨来说就是一个厨子,多日不见,如今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原形毕露了。 “哼!”,苏婉凝气愤的冷哼一声,甩袖就出了养心殿,朝着厨房走去。 苏婉凝前脚这么一走,南宫烨就是抿嘴一笑,与方才愤怒的他判若两人。 张德海站在一旁,插言道,“陛下,您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如此一句,南宫烨的笑意顿时散了,仔细一想,的确,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不免对张德海说了一句,“多嘴的奴才。” 张德海知道南宫烨这并非是在责怪他,笑道,“是是是,的确是奴才多嘴了。” 南宫烨放下茶盏,又道,“说来奇怪,朕看见宸妃就想数落她几句,看着她顶撞朕的样子,朕就来气。” 张德海回道,“奴才也觉得奇怪,这要是旁的嫔妃啊,陛下早就勃然大怒了。” “可这怪朕发火吗?你也瞧见他方才的样子了。” “可宸妃娘娘不还是去了厨房给陛下您做膳食了么。” “朕这几日吃御膳房做的东西是真难吃。” “是宸妃娘娘做的膳食太好吃了,陛下才觉得御膳房做的东西不好吃。” 南宫烨最后抿嘴一笑,倒也不再说话了。 第49章 亲吻,惊得婉凝失措 苏婉凝做好了膳食便给南宫烨端来了,五香鸡翅、酥香藕夹、豆沙茄排、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 这菜做是做了,可苏婉凝却沉着一张脸,宫人端着菜肴,苏婉凝重重的就将盘子摔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宫烨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轻点,这盘子乃是上好的玉器,别摔坏了。” 南宫烨的话向来就噎人,苏婉凝哪里能高兴,“摔坏了我赔给你!” 南宫烨却是哧鼻一笑,“你那昭阳宫都是朕的,你拿什么赔给朕?” 苏婉凝顿时就冷笑了一下,“哈!那要照你这么说,这天下还是都是你的呢,那全天下都欠你的?我真是懒得和你斗嘴。” 南宫烨也不再搭理苏婉凝,可脸色却始终阴沉着,直到吃上了菜面容方才缓和了许多。 待吃过了午膳,寝殿里只剩下苏婉凝和南宫烨两个人,二人刚刚吵过嘴,气氛不免尴尬了些。 而打破尴尬的,是张德海走进的一声禀报,“陛下,熙贵妃派人过来通传,说她最近新学了一段曲子,陛下您看您今晚去凤翥宫吗?” 南宫烨面容不展现任何表情,只是回了句,“让熙贵妃准备准备吧,朕今晚会去看她。” 张德海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可苏婉凝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坐在软塌上阴着脸说道,“这饭做完了,我就不在这碍你眼了,我走了。” 说完,苏婉凝就打算起身往外走,可却被南宫烨唤住,“站住!朕让你走了吗?” 苏婉凝气道,“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还不能走了?你饭都吃了,还要我干嘛?我又不会唱曲子,你去找熙贵妃去吧!” 说罢,苏婉凝就根本不做停留的往外走,怎知却被南宫烨一把拉了回来。 由于南宫烨用力过猛,苏婉凝又猝不及防,苏婉凝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惊得苏婉凝惊叫了一声,而南宫烨却根本不给苏婉凝反应的时间,直接将苏婉凝抵在墙壁上,声音带着几许暧昧和挑dou道,“怎么?吃醋了?” 苏婉凝的身体此刻和南宫烨贴得很近,不由紧张起来,“我才没吃醋呢!我吃哪门子醋啊!你放开我!流氓!” 苏婉凝开始用力推着南宫烨的身体,想挣脱开南宫烨是束缚,可南宫烨却一把紧紧将苏婉凝搂在怀里,还没等苏婉凝做任何反应,南宫烨便将唇狠狠的压在苏婉凝的唇上。 “唔……”,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苏婉凝不由惊叫了一声,惊恐的瞪大着双眸,惊讶至极,她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烨居然吻了她。 南宫烨紧紧拥着苏婉凝,无视着她的挣扎,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 苏婉凝心头有些慌乱,用力的抵抗着南宫烨,可南宫烨却入猛兽一般索取着苏婉凝的吻。 火热的吻越来越烈,烈得苏婉凝脸颊开始发烫,直到南宫烨有些呼吸困难,方才离开了苏婉凝的唇。 苏婉凝此刻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着,“你放开我!流氓!” 南宫烨却不肯松手,霸气道,“你是朕的宸妃!是朕的女人!朕哪里流氓了,再者说,你又不是没亲过朕,朕昏迷的时候,你不是用嘴给朕喂的药吗?” 苏婉凝的脸更是发烫起来,“不是,那是为了救你,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唔……” 当南宫烨听到苏婉凝说迫不得已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气愤,再次重重的吻上了苏婉凝的唇。 第50章 太后,准备充盈后宫 南宫烨吻得火辣,苏婉凝却不受控制的渐渐开始享受着这个吻,南宫烨浑发的热气让苏婉凝失去了理智,身体不听使唤的开始妥协。 南宫烨仿佛用尽毕生气力一般,他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身躯,薄有痴情的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只好轻轻地一带,牢牢地将她压倒在软塌上,怕自己身体压坏她,便微侧着身躯,用手臂压着她,闭上眼睛头继续吻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而苏婉凝,她任由他将自己放倒在床上,温柔的融化在他的怀里。 就在南宫烨要进行这一个动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面宫人传报道,“太后驾到……” 一声通传,惊醒了此刻陷入痴情迷醉的两个人,苏婉凝坐起身慌乱的整理着衣着,南宫烨倒是淡然自若,唇畔含着邪魅的笑意对苏婉凝冷道,“朕会找机会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和你做完的。” 苏婉凝的脸腾地一下子更红了,红的仿佛涂着浓浓的胭脂。 太后这时候走了进来,南宫烨起身微微含了含身子,唤了一声,“母后。” 苏婉凝也起了身,朝着太后施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此刻瞧见苏婉凝红晕的脸,便问了句,“宸妃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苏婉凝赶忙摇了摇头,不免慌张了几分,“没,没有,许是养心殿太热了。” 太后此时看到软塌上褶皱的样子,心里自然是清楚,不过却没明说,“嗯,如今冬天快过去了,炭火也不必烧的那么旺。” 南宫烨随即转了话,“不知母后前来可有什么事吗?” 太后随后坐下,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事,你如今已经登基小半年了,哀家想着也是该到了充盈后宫的时候了,哀家也和皇后商量过了,皇后没什么意见。” 南宫烨却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眉,“母后,如今儿臣刚刚登基,正是政务繁忙之时,这件事往后推推吧。” 太后却有些不高兴了,“那哀家也没看你少去贵妃那里,你宠爱贵妃导致太尉日渐的膨胀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可是引领千军万马的人物。” 南宫烨顿时就无声了,而苏婉凝也听出了几许含义,不过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太后随后又道,“如今宫里就那么几个妃嫔,未免有些冷清了,择选秀女的名单哀家已经拟好,会派人拿过来给你过目的,你也该有皇嗣的,传宗接代也不是小事。” 南宫烨沉着脸,似乎有些不情愿,别过头不高兴起来。 太后瞧见又道,“哀家这么做也是顾全大局,难不成你这辈子都不纳嫔妃了?如今朝中唯有太尉和苏丞相拥护你,若是纳些百官女儿入宫,对你也是件好事。” 南宫烨向来是个孝顺的人,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但语气不免有些敷衍的含义,“一切全凭母后做主,至于秀女的名单儿臣就不必过目了,母后办事儿臣向来放心。” 太后也似乎习惯了南宫烨这样的态度,反而顺着点了点头,“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随后,太后便准备起身离开,怎知走到宸妃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道,“秀女入宫那天,你也过去瞧瞧吧。” 苏婉凝略觉唐突,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臣妾遵旨。” 太后也不再说什么,随后便抬步离开了。 第51章 太后,她有她的想法 太后前脚一走,南宫烨的脸色就阴沉着,含着满满的不悦,看样子是对太后的决策感到不高兴。 苏婉凝生怕南宫烨因此迁怒她,她可是被南宫烨方才的举动吓到了,忙是说了句,“我去送送太后。”,随后便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太后此刻还没走远,瞧见苏婉凝走到身旁,太后只是微微一笑,“哀家方才是不是坏了你和皇帝的好事?” 苏婉凝忙是摇了摇头,“没有。” 待出了养心殿,太后便对苏婉凝道,“婉凝,可怪哀家要选秀女入宫啊?” 苏婉凝又是摇了摇头,“婉凝不敢。” 太后瞧了瞧天色,说了句,“马上就要开春了,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变得繁花似锦,但你要清楚一个道理,花无百日红,谁都有凋零衰老的那一天,皇帝当下宠你,但并不代表以后都会宠着你,你可懂哀家这话的意思?” 苏婉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姑母所言极是。” 太后目光变得深沉了些,“这件事哀家也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充盈后宫是早晚的事,倒不如趁着你还年轻,还有实力与其它嫔妃相争的时候来办这件事,若是再过几年你没了姿色,皇后的身体又不是很好,只怕你们姐妹在这后宫就寸步难行了。” “姑母深谋远虑,婉凝自是不敢有半点意见。” 太后瞥了苏婉凝一眼,泛起冷笑,“不敢?等你什么时候敢对哀家有意见的时候,也就是你坐拥后宫的时候了,你初入后宫,还有太多事情要你学呢。” 语毕,太后便加快了脚步远去。 苏婉凝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要走,便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太后渐行渐远的身影发呆。 待回了昭阳宫,苏婉凝便坐在软塌上许久不说一句话,翠云端了茶进来,说道,“主子,这是奴婢新烹的茶,您解解渴吧。” 苏婉凝毫无兴趣的回了句,“放那吧,本宫渴了自会喝的。” 刘瑞这个聪明人自是知道苏婉凝在想什么,上前一步说道,“主子,您也别犯愁,自古以来这后宫向来都是佳丽成群的。” 苏婉凝深舒了口气,回道,“这个道理自本宫入宫的第一天开始,本宫就清楚,可即便如此,当要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本宫的心里仍旧不是个滋味。” “奴才自当理解主子现在的心情,可是这种事是凭谁都阻止不了的啊。” 苏婉凝一下子就歪倒在软垫上,惆怅的拉着长音道,“是啊,他是皇帝,身边就注定要有万千女人,而本宫,也只不过是那万千女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主子您也别太过担心了,毕竟您的身份在这摆着呢,而且奴才也看得出陛下对您有几分宠爱,日后也不会太过冷落您的。” 苏婉凝却抽冷一笑,“呵,宠爱?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宠爱又能证明什么?他今晚不还是要去熙贵妃那里么,终究是本宫多想了,罢了,不提这让人头疼的事情,你们也去歇会儿吧,本宫累了,想睡会儿。” 翠云和刘瑞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第52章 秀女,个个年轻貌美 阳春三月,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散落后宫,春天就这样来了。 午膳一过,雨也停了,华丽的大殿内,正位坐着皇后,一左一右做着熙贵妃和苏婉凝,今日是秀女入宫的第一日,所以场合也就正式些。 太后声称身体乏累并没有到场,而南宫烨对此事毫不关心,自然也没有来,苏婉凝不过是奉太后的意思前来,也没太往心上去。 倒是那个熙贵妃,今日打扮的很是华贵,艳丽的深粉色长裙,头上的金簪步摇也是惹人眼球的五颜六色,尽显优容华贵。 熙贵妃这时瞥了苏婉凝一眼,冷道,“本宫还以为宸妃你深得陛下宠爱,没想到这入宫才多久啊,就招秀女入宫了,倒真是让本宫高看你了。” 面对熙贵妃的尖酸刻薄,苏婉凝也不甘示弱,“说到这宠爱,臣妾哪里比得过熙贵妃您啊。” 如此一句,引得熙贵妃满面的不悦。 这时,宫人走进禀道,“皇后娘娘,秀女们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您看何时让她们进来?” 皇后随即言道,“现在就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看到秀女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进来,然后站成齐整整的队列,恭敬施礼。 苏婉凝放眼一瞧,横排三个,竖排三个,队列成正方形,有九人。 听说这次选秀可有上百人,经过后宫严格的审查,留下的不过只有这九人而已。 一个个皆是年轻貌美,水灵灵的,白嫩嫩的,甚至个头都差不多一般高。 苏婉凝心头不由冷笑,感觉这选秀就好像是在选模特儿,看着眼前一个个娇嫩欲滴的女子,想必心中都盼望着未来的美好,可实际上,入了这深宫,却是束缚的开始。 皇后扫视众人,冷清开口,“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想必每个人都是最好的,入宫以后要恪守宫规,知道何为本分,明白了吗?” 秀女们齐整整的回答着,“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熙贵妃看着一个个比她年轻的女子自然是不高兴的,自打秀女们进来,她那眼睛都不知道白眼几次了。 可是忽然,就在这一刹那,熙贵妃的目光在某处骤然停下,身子瞬时就坐直了,眼底含着几许惊讶。 苏婉凝顺着熙贵妃的眼睛瞧过去,熙贵妃在看一位秀女,那秀女站在第一排,并不是最出众的美人,就在苏婉凝疑惑熙贵妃为何如此惊异之时,熙贵妃就起身走下了台阶,走到那位秀女面前。 熙贵妃打量了她许久,冷冷开口,“你是谁家的女儿?叫什么?” 那位秀女面对熙贵妃也不慌张,淡定的施了一礼,回道,“小女是御史大夫的嫡女,姓霍名长秋。” 御史大夫霍大人的嫡女,身份可是不轻,可即便如此,熙贵妃也不至于如此关注吧,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事情。 皇后不免开口问了句,“熙贵妃,你这是怎么了?” 熙贵妃转头就指着霍长秋说道,“皇后娘娘你看她像谁?” 皇后定眼一瞧,顿时也是面容失色,手指上的护甲不由微微一颤,敲在凤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此一来,殿内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人人都充满着疑惑。 第53章 这人,长得好像旧人 一向沉稳的皇后此刻都有些不淡定了,“你真的是御史大夫所出的女儿?” 霍长秋淡定的点了点头,“正是,小女岂敢拿这件事撒谎。” 熙贵妃此刻重新坐回原处,可面容却始终安分不下来,说了句,“御史大夫的嫡女从不示人,如今本宫才知道其中原因,太像了,果真是太像了。” 苏婉凝越发的好奇了,想着这个霍长秋长得到底像谁,但苏婉凝也猜到,定是与南宫烨有关。 皇后似乎也被扰乱了心智,带了几许烦躁,“将她们安置在储秀宫吧,姑姑们要严加管教,这日后可都是要侍奉在陛下身侧的。” 宫人们应了一声,便带着就为秀女们离开了。 大殿一下子就冷清下来,熙贵妃站起了身,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那病身子,这批秀女一入宫,可有你忙的了。” 皇后冷视了熙贵妃一眼,含着几分不悦,“此事不劳熙贵妃费心,你还是想想如何稳固住陛下的宠爱吧。” 熙贵妃的眼底骤然迸发出一道锐利,瞪了皇后一眼便抬步离开了。 待熙贵妃走远了,苏婉凝就好奇道,“嫡姐,那个霍长秋长得到底像谁啊?” 皇后不免长舒了一口气,回道,“都是陈年旧事了,陛下还未登基的时候,有个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侍女,曾好多次为陛下出生入死,最后也是为了替挡下一杯毒酒死了,陛下厚葬了这个宫女,一直缅怀她。” 苏婉凝一下子就明白了,随后又问道,“陛下喜欢这个宫女吗?” 皇后摇了摇头,“若是喜欢,依陛下的性格早就给她位分了,不过就是单纯的含有愧疚而已,可就是因为这份愧疚,陛下定会关注这个霍长秋。” “那这件事太后知道吗?” “是太后主张充盈后宫的,你说太后会不知道这件事吗?你可知道太后充盈后宫真正的目的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啊。” 皇后越发惆怅起来,“太后早就对熙贵妃独宠有很大的意见,这次充盈后宫就是冲着熙贵妃去的。” 苏婉凝不由一惊,“嫡姐的意思是说,太后要搞垮熙贵妃?” “太后一心想着后宫正位要留给咱们苏家,可我这身体不争气,我将来若是倒了,你认为谁会继承后位?她熙贵妃是太尉嫡女,你是丞相庶女,你自然争不过她。” “可这些话太后并没有对我说过啊。” “因为还不是时候,太后她很清楚,只要熙贵妃坐上后位,那么便会成为太后她的威胁。妹妹啊,这后宫要变天了,咱们姐妹俩可要时刻准备着。” 苏婉凝皱了皱眉,“准备什么?” 皇后冷冷一笑,抬手温柔的扶了扶苏婉凝鬓角的碎发,语声夹杂着深邃,“你且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姐姐都会护着你,趁着姐姐如今还有力气和她们斗,而你要学会的,就是赶快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姐姐也就安心了。” 苏婉凝听这话更慌了,“姐姐,你说这话妹妹听不懂啊。” “到时候不必姐姐告诉你,你自然会懂,我累了,你拿着秀女们的画像去向陛下禀报吧。”,皇后说完这句话,便起身下了台阶离开了。 苏婉凝怔怔的坐在原处,皱着眉头回味着皇后方才的话。 第54章 暧昧,急中生智躲避 下午,苏婉凝拿着秀女们的画像来到养心殿,南宫烨坐在软塌上问了句,“你来有什么事?” 苏婉凝将九位秀女的画像放在南宫烨面前,回道,“皇后娘娘说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便让我把画像拿来给你看。” 随后,苏婉凝对身后的翠云道,“把画像都打开,让陛下过目。” 翠云应了一声,便上前将画像全部打开,南宫烨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苏婉凝见状道,“你怎么不多看几眼啊,这些秀女们长得个个水灵极了,你这下可有福气了。”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这样子,唇畔斜斜勾起,“怎么?吃醋了?” 苏婉凝倔强的别过脸,“我才没有,谁会吃你的醋,自作多情!” 南宫烨笑得越发深邃了,“嗯,好,是朕自作多情了,那宸妃你来说,今晚朕该召谁侍奉呢?” 苏婉凝的脸更冷了,“你爱召见谁就召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烨听了这话,含着坏笑的站起了身,走到苏婉凝身前,语声温柔着,“那朕召见你如何?” 苏婉凝顿时一惊,一把将南宫烨推开,“你起开!别没正形!” 四下宫人随后识趣的都退了出去,南宫烨又道,“你看看,连宫人都知道朕是什么意思,你入宫这么久了,朕还没碰过你呢。” 苏婉凝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惊恐着,“你不要乱来啊,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这样的话倒是逗得南宫烨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哈哈,这里是养心殿,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会进来的。” 随即,南宫烨一把就将苏婉凝揽入怀中,强势道,“要不咱们现在就把那天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好不好?” 苏婉凝禁锢在南宫烨宽厚的怀里拼命抵抗着,“你个流氓!放开我!” 南宫烨是习武之人,他自然困得住苏婉凝,唇畔在苏婉凝耳边呢喃着,“对啊,朕就是个流氓,你才知道么?” 随后,南宫烨的吻便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苏婉凝的颈部,手也变得越发的不老实。 苏婉凝吓得心怦怦直跳,慌乱之中,她抬脚就狠狠的踩在南宫烨的脚上,疼的南宫烨低吼一声,一下子就松开了苏婉凝。 苏婉凝趁机跑得远远的,离南宫烨保持着一段距离,而南宫烨此刻黑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她。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这是要发飙了,论力气她可不是南宫烨的对手,急中生智,她赶忙抓起霍长秋的画像就说道,“你看看这个人,长得像谁?” 南宫烨随后瞄了一眼苏婉凝手里的画像,只不过那一眼,南宫烨就安静了下来,方才的情绪烟消云散,似乎也有些惊讶。 南宫烨当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画像上,呆滞的看着数秒,抓起那画像就朝着外面吼了一声,“张德海!” 张德海急忙走了进来,“奴才在。” 随后南宫烨将画像举给张德海看,严肃道,“那这个女人给朕叫到养心殿来!” 张德海看了一眼,应了一声就急忙跑了出去。 第55章 恼怒,不中意这张脸 苏婉凝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但还是不敢靠近南宫烨,“画像我给你送来了啊,这也没我啥事了,我走了。” 随后,苏婉凝就想赶紧逃离,可南宫烨就高声吼道,“站住!” 苏婉凝顿时就钉在原地,看着南宫烨不安的咽了口吐沫。 南宫烨随即冷道,“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呆在朕的身边!” 苏婉凝微微一惊,“你到底要干嘛!” 南宫烨眼睛微微一眯,阴冷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接近朕是吗?就这么不愿意让朕碰你是吗?” 苏婉凝有些紧张,紧了紧指尖的镂金宝石护甲,“你我也没有感情基础,你那么做就是在耍流氓!” “啪!” 南宫烨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在地上,惊得苏婉凝浑身一颤,紧接着就是南宫烨的怒吼,“你是朕的宸妃,是朕的女人,这一点你要明白,懂吗?难不成你还想和别的男人做那些事?” 苏婉凝一下子就感觉被羞辱了,不免顶了句,“你不要胡说好不好啊!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了?你以为我和你那些嫔妃一样,都喜欢向你投怀送抱吗?我才不要!” 南宫烨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好,好,很好!宸妃,你做的很好!不用你现在和我犟嘴,朕早晚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你若是敢离开朕身边一步,朕马上就踏平你的昭阳宫!你信不信!”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说道,“行行行,你别喊,我不走就是了,你把昭阳宫给我拆了,我以后住哪里啊。” 南宫烨气愤填膺的坐在软塌上,皱着眉头,“你的事情待会儿朕再和你算!” 苏婉凝嘟了嘟嘴,情绪也不高涨的坐在一旁,心想着她今天也没招惹南宫烨啊,南宫烨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一会儿,霍长秋就来了,朝着南宫烨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臣女霍长秋参见陛下。” 南宫烨语声并不柔和,“抬起头来。” 霍长秋乖乖的抬起了头,朝着南宫烨嫣然一笑。 南宫烨的面容一下子就呆滞了,随后眉头渐渐皱起,“朕方才看了名册,你是御史大夫的嫡女?” 霍长秋点了点头,笑道,“是的。” 南宫烨冷哼一声,“哼,御史大夫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原版含着笑意的霍长秋,笑意顿时就散了,她在揣测着南宫烨的话。 南宫烨抬手抵住霍长秋的下巴,力道很足,疼的霍长秋皱着眉头,可终究不敢说一句话。 南宫烨眉头一挑,冷道,“这一张脸生的果真是好,像极了她,真是让朕过目不忘。” 霍长秋看着南宫烨这般模样有些害怕,苏婉凝不免插了句嘴,“你温柔一点,都吓着她了。” 南宫烨当下心情不好,冷冷的瞥了苏婉凝一眼,瞬时怒道,“你和朕的事情还没处理清楚呢,少说话!” 苏婉凝赌气的瞪了南宫烨一眼,气道,“不说就不说,你老喊什么啊。” 南宫烨也不再理会苏婉凝,甩手就松开了霍长秋的下巴,霍长秋此刻未免有些紧张,不由瞥了苏婉凝一眼,不由觉得苏婉凝和南宫烨的关系不一般。 第56章 往事,回想令他愤怒 南宫烨随后对霍长秋冷道,“你可知道你长得像谁?” 霍长秋畏惧南宫烨,一直不敢起身,只能跪着回话,“臣女不知。” 南宫烨完全不信,“你认为你说这样的话朕会信吗?御史大夫果真是有心了!” 霍长秋赶忙紧张回道,“臣女真的不知。” 南宫烨也不深究,继续道,“你长得特别像侍奉朕多年的欣儿,她是朕当年在街上拣来的丫头,忠心耿耿侍奉朕多年,为朕出生入死,到最后是因为替朕喝下一杯毒酒死的!她人都死了,你们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是吗?还要让朕看着像极了她的脸,时时刻刻都不让朕忘记以前的岁月,是不是!” 霍长秋早就听说南宫烨喜怒无常,当下见南宫烨暴怒,已经吓得有些魂飞魄散,当即扣头道,“臣女不敢,臣女不敢啊!父亲让臣女入宫,也是想让臣女尽心尽力的侍奉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你父亲是何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想拿你这张脸博得朕的宠爱,可偏偏那是朕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你懂吗?” 霍长秋已经开始有些害怕,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这张脸可以得到南宫烨的宠爱,可谁知这张脸倒成了祸患。 一旁的苏婉凝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对霍长秋温柔道,“你别害怕,陛下不是冲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霍长秋这才安心了许多,被苏婉凝扶着起了身,声音颤抖着,“谢宸妃娘娘。” 可这使得南宫烨更加愤怒起来,“朕说了,让你别说话!” 苏婉凝顿时蹙眉回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发什么火啊,她的脸是父母给的,又不怪她,你和她发什么脾气,你把她吓着了。” “朕要怎么做是朕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苏婉凝当即上前一步,严肃道,“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提起那段令你伤心的往事,可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她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入宫第一日就被你这样训斥,她会害怕的。” 南宫烨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吼着,“她那是自作自受!” 苏婉凝却坚持着,“你根本不懂一个年少是女子初入皇宫的心情!这里的一切对于她们来说是陌生的,即便是你日后给她们位分,给她们住的地方,她们也觉得那不是家!以后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如今你再这样对她们发脾气,她们都要害怕死了。” 苏婉凝在说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说当初的自己,当初那个刚刚步入皇宫的第一日,那样的心情,她懂。 苏婉凝随后对霍长秋说道,“你快回去吧,你再留在这里,指不定陛下会如何训斥你。” 霍长秋也是吓得不轻,感激的看着苏婉凝,“谢宸妃娘娘,臣女告退。” 随后,霍长秋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落荒而逃。 苏婉凝瞪了南宫烨一眼,言道,“你看看你给那姑娘吓的。” 南宫烨阴沉着脸对一旁张德海说道,“张德海,传朕旨意,封她为贵人,赐号为欣,朕以后都不想再见她!” 张德海回道,“是,陛下若不想见她,奴才就把她安排在千禧宫吧,那地方离您远。” 南宫烨不悦的瞧了苏婉凝一眼,冷道,“把她安排在昭阳宫,宸妃不是愿意替她说话么,以后让她们好好说!”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出去置办了。 第57章 叛逆,所惹来的麻烦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养心殿灯火通明,南宫烨坐在书桌旁伸了个懒腰,厚厚的一叠奏折批阅完成,多少会有些疲累。 苏婉凝倒是悠哉的躺在软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她,此刻正拿着一张纸叠着纸鸢,悠闲的摇晃着双腿,嘴里哼着听不出是什么曲子的调调。 南宫烨走到她身旁,语气淡淡道,“侍奉朕更衣就寝。” 苏婉凝瞧了一眼南宫烨,有些不愿意,想着自己又不是宫女,她才不会侍奉南宫烨更衣呢,随后高声唤了一嗓子,“翠云。” 翠云走了进来,“奴婢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苏婉凝回道,“服侍陛下更衣就寝。”,随后苏婉凝直接转身背对着南宫烨,继续玩着手里的纸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翠云应了一声,可刚走到南宫烨身边,南宫烨就不悦道,“你退下,朕要宸妃侍奉!” 翠云有些迟疑,瞄了苏婉凝一眼,可终究是没敢说什么,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南宫烨随后来到苏婉凝身旁,命令道,“朕要你侍奉朕更衣就寝,你聋了吗?” 苏婉凝连看都不看南宫烨一眼,背对着南宫烨道,“我可不会服侍别人更衣,你还是让宫女伺候你吧。” 南宫烨更是来气,不由吼了一声,“真是反了你了,你越发放肆了,赶快起来服侍朕更衣!” 一声怒吼,惊得苏婉凝起了身,不高兴的蹙眉道,“你喊什么喊啊!我不会就是不会,真不知道你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一天对我都没有好脸色,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南宫烨顿时气愤填膺的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听朕的话,不然朕可对你不客气!” 苏婉凝鄙了南宫烨一眼,“我才不要侍奉你呢,就你那性子,定是给你更衣之后还要折腾我干这干那的,我才不傻呢。”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倔强的样子,心底怒火中烧,“好,很好,宸妃,今天朕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朕的脾气了!” 还没等苏婉凝反应过来,南宫烨沉沉的将苏婉凝扑到在软塌上,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这可把苏婉凝给吓坏了,赶忙抬手反抗,惊叫着,“啊!!你个流氓,起来!” 南宫烨一句话也不回,粗暴的骑在苏婉凝的身上,抓起苏婉凝的腰带就丢了出去,面容也是半带狰狞,犹如狂躁的狮子。 苏婉凝根本不是南宫烨的对手,只能拼尽全力胡乱抵抗着,高声尖叫,“不行!不可以这样!放开我!唔……” 南宫烨用嘴堵住了苏婉凝的口,火热的吻使得苏婉凝张不开嘴,只能唔唔的叫嚷着。 南宫烨一边撕扯着苏婉凝的衣服,一边将舌头探进苏婉凝的口中,索取着她的气息。 苏婉凝心跳加速,慌乱到了顶点,实在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一口就狠狠的咬在南宫烨的舌头上。 “啊!!” 随之而来的,就是南宫烨发痛的惊叫,舌头已经被苏婉凝咬得发麻,刺痛难忍。 可苏婉凝抓起一旁的软垫就砸向了他,怒吼一声,“你这个禽shou!从我身上起来!” 第58章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反抗过他南宫烨,从来都没有! 南宫烨直觉颜面受辱,一时气焰冲破脑顶,不再对苏婉凝温柔,抓起苏婉凝的衣裙用力一扯,“撕拉……”,衣服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苏婉凝婀娜的身姿在撕碎的衣裙中若隐若现。 南宫烨随后伏在苏婉凝的身上,怒道,“就这么不愿意朕碰你是不是?就这么不愿意做朕的女人是不是?” 苏婉凝慌乱的摇着头,此刻她害怕极了,只能顺着南宫烨的话说,“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朕碰你!你说!” “你别这么冲动,你先起身,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还不行吗?” “那你告诉朕,你可否喜欢朕?” 苏婉凝开始犹豫,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乎他,没有南宫烨的日子,她总是会思念他,每次南宫烨去熙贵妃那里,她心里都是酸楚的难受。 可南宫烨见苏婉凝迟迟不肯说话,便以为苏婉凝不喜欢他的,他顿时目中一道锐利闪出,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的青筋忽然暴起,狠狠的咬合了一下牙根,坐起身体撕碎了她所有的束缚。 “啊!混蛋!” 她破口大骂,疼痛令她全身开始瑟瑟发抖,面容也是痛苦的纠在了一起。 他顿时有些心疼,在她耳边呢喃着,“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行泪划过她的脸颊,哽咽着,“你这个混蛋!” 他却没有生气,反而鬼魅的笑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朕的女人了。” 他用他温柔的吻,擦干了她脸上一道道泪花。 她心间仍旧颤抖着,细声细语的问了句,“你不爱我,干嘛还要这样对我?” 他却摇了摇头,“朕虽从未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但朕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人。你,是朕第一个在乎的女人。” 他严肃的话语萦绕在她耳畔,使得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心中一股暖意涌动,再次开口,“那你以后还会在乎我吗?” 他将头沉在她的怀里,温柔的说了句,“就这么不信朕吗?” 如此一句,使得她的心顿时就迷醉了,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 她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男女之事也是略懂一二,抬手轻柔的挽住他的脖颈,声音娇艳欲滴,“烨,轻点,我怕!” 烨,她这般唤他,他甚是欢喜。 她那娇娇柔柔的一声,简直在逼疯南宫烨,那娇艳的唇,一张一合之间,都是极致的吸引。 一夜缠绵,已经分不清那些汗水属于他,那些汗水属于她…… 第59章 情深,共与一人白首 一夜,南宫烨整整折腾了苏婉凝一夜。 天大亮,苏婉凝嵌在南宫烨的臂弯里,已经累得眼睛有些抬不起来,苏婉凝看着此刻仍旧精神的南宫烨问道,“你不困吗?” 南宫烨摇了摇头,“不困,你呢?” 苏婉凝诚实点了点头,“困,困死了。” 南宫烨宠溺一笑,请刮了一下苏婉凝的鼻梁,“你个小妖精,若不是朕待会儿要去早朝,朕仍旧舍不得离开你。” 苏婉凝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娇羞的拍了一下南宫烨结实的胸膛,“混蛋!以后你不许再碰其他女人了!” 霸道的语气,让南宫烨提唇一笑。 苏婉凝一笑而过,反而严肃了,“你能做到吗?” 南宫烨捏着苏婉凝的耳垂,笑道,“不想让朕碰其他女人?” 苏婉凝以为南宫烨这是要不同意,顿时就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有板有眼道,“怎么?昨晚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得到了我的人你就要反悔是不是?我要的是与一人白首的爱情,我才不要同其它女人共侍一夫!” 南宫烨见苏婉凝这样子,笑的更加深邃了,“朕又没说不同意,你何需这么激动?只要你别在乎我的过去就好。” 苏婉凝这才安心了许多,“你的过去没有我,所以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以后,只是你身份特殊,你是帝王嫔妃佳丽众多,未免有些难为你。” 南宫烨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望着天棚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半晌,他面带严肃的起了身,披了件外衣,拿起昨日苏婉凝带来的那本秀女名册,之后就在上面开始写字。 苏婉凝一时疑惑,“你拿那个名册做什么?你在写什么?” 南宫烨并不做回答,只管写着,待写好以后,他朝外面唤了一声,“张德海。” 张德海匆匆走进,回道,“奴才在,陛下请吩咐。” 南宫烨甩手就将那名册丢给张德海,命道,“所有秀女的位分朕都拟好了,你即刻就按照上面的去办。” 张德海不由一惊,赶忙打开那个名册扫了一眼,随后回道,“陛下,这些秀女都还没侍寝呢,这么做属实不合规矩。” 南宫烨横眉冷目的就说道,“你在朕面前说规矩?这后宫到底你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张德海不敢逾越,忙是回道,“当然是陛下您说了算。”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照办?” 张德海不敢再多话,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随后,南宫烨来到苏婉凝身边坐下,温润笑道,“朕这么做你可放心了?” 苏婉凝明知故问道,“你这么做是何意?” “朕给了她们名份,但永远都不会宠幸她们。” 苏婉凝略感幸福,抓住南宫烨的手,笑道,“你若有这份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的手,“其实朕一直想要的也是同一人白首,但以前只是奢望,如今朕想和你试一试,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可好?” 南宫烨笑着亲吻了一下苏婉凝的额头,笑道,“朕收拾收拾去上朝了,你昨晚一夜没睡,便休息吧。”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不行,我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我也得起身了。” 话音一落,苏婉凝就准备起身,可怎知这身子刚抬起一点,腰部就传来一阵酸痛,疼的苏婉凝无法起身。 南宫烨不免一笑,苏婉凝瞧见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还笑!都是因为你!” 南宫烨将被子在苏婉凝身上盖了盖,说道,“今天你就不必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就在养心殿歇着,朕下了朝就过来看你,可好?” 苏婉凝幸福的点了点头,“嗯,好,那我在养心殿乖乖等你回来。” 南宫烨随后朝着苏婉凝笑了笑,他的这份温柔,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女人。 宫人侍奉南宫烨更衣用膳过后,南宫烨便离开养心殿去上朝了,而苏婉凝却是倒头就睡,昨夜一夜未眠,苏婉凝她是真的累了。 可就在此时,福寿殿内,太后坐在软塌上,而皇后也在此。 柳姑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道,“太后,昨夜陛下宠幸了宸妃。” 太后提唇深邃一笑,“消息可靠吗?” 柳姑姑坚定的点了点头,“养心殿上夜的宫女告诉奴婢的,消息定是不会有假。” 太后笑得越发高兴了,皇后瞧见太后这般高兴,面容不由黯淡了几分,但到底是没敢说什么。 太后目光不经意的瞄了皇后一眼,看着皇后这时正低头沉闷,便开口道,“可记恨哀家让你的庶妹入了宫?” 皇后赶忙摇头,“臣妾不敢记恨。” 太后冷然的笑了,“的确是实话,你的确不敢记恨哀家,但不代表你心里不恨。” 皇后不由咬了咬唇畔,证明太后的话是对的,若是旁人,皇后并不觉得什么,可那个人是自己的庶妹,以前在府邸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如今听到苏婉凝侍寝,她这个做为南宫烨的正妻,心里怎么能舒服。 心里沉闷着,忽然咳了两声,太后也知道皇后身体不好,也是听惯了,并没有询问她咳嗽的事情,反而问道,“皇后,你可知哀家当初为何让你嫁给皇帝吗?” 皇后点了点头,“臣妾当然知道,太后希望皇帝的正室是苏家人,以此荣耀苏家。” 太后也赞同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哀家也和你一样,同是苏家人,曾经也是这宫里的一个小小嫔妃,当初你也亲身经历了,哀家是如何费尽心机的辅佐皇帝登基。” 南宫烨还是皇子的时候,皇后就嫁给了她,当年的艰难处境,皇后当然知道,便说道,“臣妾当然清楚,当年陛下处境艰难,多次悬于生死一线。” “当年登基的若是太子,她的母亲肯定不会留哀家,而太子也更不会善待苏家,太子怎会留一个辅佐皇帝的人在朝中,最后的结局必定是苏家衰落。” “您说的没错,当时父亲也对臣妾说过这样的话,父亲历代为官,不能断送在他手里。” 太后盯着脚下的香炉,目光呆滞且迷离的回道,“如今皇帝登基了,皇后也必须是我们苏家人,你如今身体不好,熙贵妃有太尉撑腰而压制你,你若是倒了,熙贵妃必然为后,她记恨你当年夺她后位,会善待你吗?有哀家在,倒是可以保全苏家,可哀家年纪大了,比熙贵妃活的会比哀家活得久,只要哀家一死,她隐忍了几十年的仇恨便会顷刻发泄,你觉得到时候苏家会有好结果吗?” 皇后顿时无声,后宫向来也前朝相连,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官员都会将自己女儿送入宫中的原因,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而皇后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不好,若是自己活不久,且膝下无子,那皇后之位就只能拱手让人了,所以太后才让苏婉凝入宫,为的就是接替皇后之位。 皇后的心里越发的凉了,苏婉凝得宠她心里属实不舒服,但却只能忍着,不仅忍着,她还要保全苏婉凝,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家门荣耀。 秋霜这时走进来,对皇后说道,“主子,省安的时辰到了。” 皇后随后起身,对太后言道,“太后,臣妾要去面见后宫妃嫔了。” 太后点了点头,“去吧。” 随后,秋霜扶着皇后的手臂便出了福寿殿,皇后前脚踏出了门槛,太后便长长的叹了口气,忧愁自语道,“哎,终究是没有福命啊。” 凤翔宫内,皇后已经坐在正位上,熙贵妃和祥嫔还有昨日刚刚晋封的欣贵人坐在下面。 这时候,宫女走上前禀道,“皇后娘娘,养心殿派人过来通传,说宸妃娘娘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过来给您请安了。” 皇后是苏婉凝的嫡姐,自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点了点头,倒是熙贵妃一时冷嘲热讽起来,“哎呦呵,如今宸妃这架子可真够大的,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倒是让养心殿的人过来通传,生怕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得宠是吗?” 皇后自然要帮苏婉凝说话,“宸妃昨晚在养心殿过的夜,既然是养心殿的人过来通传,那必然也是陛下的意思,熙贵妃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熙贵妃不悦的白了一眼,“既然是圣意,臣妾哪里敢不满啊。” 话虽如此,可谁看得出来,熙贵妃这就是在不满,而且是十足的不满。 皇后也不再理会熙贵妃,继续道,“今早张德海过来找过本宫,说陛下已经将所有秀女的位分拟定好了,待会儿本宫就会按照陛下的意思通传给尚宫局,以后宫里的姐妹多了,熙贵妃和祥嫔你们两个就算是前辈,定要恪守宫规给新人们一个好榜样。” 此话一出,熙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惊道,“这些秀女陛下可都还没召见侍寝呢,陛下就封了位分?” 皇后点了点头,“嗯,这的确是陛下的意思。” 熙贵妃的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目光开始不安的游离着。 事实摆在面前,熙贵妃再清楚不过,秀女们昨日入的宫,南宫烨一个都没有召见,反而召见的是苏婉凝,而且今早南宫烨就统一封了秀女们的位份,这足以说明南宫烨根本就没把新近的秀女们放在眼里。 随后熙贵妃不免多瞧了坐在一旁的欣贵人一眼,她本还以为欣贵人还未侍寝就给了位份是南宫烨对她的宠爱,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熙贵妃紧了紧藏在广袖下的纤纤玉指,目光含着阴冷的锐利。 第60章 恶毒,拉拢旁人谋害 待请安散了,熙贵妃回到凤翥宫就阴沉着一张脸,望着某处目光呆滞,面容含着十足的愤恨。 凉馨这时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言道,“主子,茶烹好了。” 熙贵妃恶狠狠的回了句,“眼下本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宸妃都已经快爬到本宫脖子上面来了!” 凉馨放下茶盏,走上前道,“主子,前些日子您不是说不能放过那个宸妃么,如今陛下身子已经康复了,您出手的机会到了。” 熙贵妃阴冷的眯了眯眼睛,冷道,“没错,本宫是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凉馨点了点头,“如今后宫新近了几位新人,主子也可借这次机会杀鸡儆猴,让她们知道知道您的厉害。” 熙贵妃高傲的抬起头,瞄了一眼一旁的茶盏,继续道,“本宫方才一个人想了好久,也的确是想出一计,你去派人把那个欣贵人给本宫叫来,就说本宫请她喝茶。” 凉馨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大殿。 过了好一阵子,欣贵人才来,见到熙贵妃恭敬的施礼道,“姬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露出旁日不常有的和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极为和善道,“欣贵人不必多礼,快坐下。” “谢熙贵妃娘娘。” 欣贵人便坐在了椅子上,熙贵妃随后朝着凉馨试了个眼神,凉馨当即会意,给欣贵人斟了一杯茶。 随后熙贵妃笑道,“欣贵人尝尝这西湖龙井,这可是陛下赏赐给本宫的好茶。” 欣贵人嫣然一笑,出于礼貌的品了一口,随即笑道,“还是熙贵妃娘娘得宠,陛下把好东西都给了您了。” 熙贵妃却故作不称心的长叹了一口气,“哎,欣贵人你就别笑话本宫了,如今陛下身边的红人可是宸妃,已经不是本宫了。” “熙贵妃娘娘说笑了,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陛下怎会不宠爱您呢。” “欣贵人就别在这安慰本宫了,自打那宸妃入宫之后,陛下就很少再召见本宫了。” 欣贵人虽然聪明,但终究是年纪轻,倒是松了口,“昨日姬妾去面见圣上,倒是看得出宸妃娘娘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幸好昨日得宸妃娘娘庇护,不然定是会被陛下训斥一番。” 这倒是让熙贵妃皱起眉头,忽然一笑,“陛下训斥你?不会吧,陛下还没登基之前本宫就跟随在陛下身侧,所以知道你长得可是像极了侍奉陛下身边多年的侍女,昨天也把本宫吓得不轻,陛下看在这份情面上又怎会训斥你呢。” 欣贵人却失落的摇了摇头,“熙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昨日姬妾去见了陛下,就因为这件事,陛下在姬妾面前大发雷霆,都快吓哭姬妾了,幸好宸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帮姬妾说了几句话,让姬妾赶紧离开,不然姬妾定是要遭殃的。” 熙贵妃这个搅屎棍,哪里会帮苏婉凝说话,当即就挑拨离间道,“欣贵人你就别傻了,你以为宸妃是好心帮你吗?宸妃那是在帮她自己呢。” 欣贵人微微一怔,“不会吧,姬妾看宸妃娘娘不像那样的人。” 熙贵妃冷冷一笑,“你才见过宸妃一面而已,你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她若不是个满腹心机的女人,哪里能入宫两月就得陛下宠爱?” “临入宫的时候姬妾倒是听说了,宸妃娘娘有一手好厨艺,因此便得了陛下的注意,况且陛下前段日子受伤之时,也都是宸妃日夜照顾呢。” “傻丫头,那耳边风的话你也能信?宸妃为何能侍奉陛下身侧?还不是因为太后是她的姑母么,当时就连本宫都不能擅自去探望陛下,这可都是太后下的令子,如今你们这些秀女入了宫,陛下连看都不看一眼就随便给了你们位份,如此打发你们,定是宸妃在陛下耳边谗言了什么。” 欣贵人一时开始犹豫,“可即便如此,和姬妾有什么关系呢。” 熙贵妃故作郑重其事道,“当然有关系了,昨日宸妃为何让你赶紧离开养心殿,还不是生怕你在陛下身边呆的时间久了生情,到时候她宸妃不就失宠了么,本宫跟随陛下多年,是很了解陛下的,你别看陛下昨日对你发火,越是发火才越是在乎,宸妃她看的清楚着呢,你前脚一走,她指不定在陛下耳边如何鞭策你的不是,也就你这傻丫头,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欣贵人不由开始慌乱起来,刚刚入宫的她,对一切都是不熟知的。 熙贵妃见状赶忙添油加醋道,“如今你住在昭阳宫的暖香阁,可就真的被宸妃控制起来了,日后你若想得宠可就难了。” 欣贵人越发的不安起来,赶忙问道,“那熙贵妃娘娘,姬妾该怎么办啊,姬妾可不想老死宫中啊。” 熙贵妃见欣贵人上了套,心底得意一笑,可面上却是诚恳道,“只要她宸妃失了宠,你自然就有出头之日了,就凭你这张脸,还怕陛下不注意你吗?虽说这后宫向来是花无百日红,可只要陛下忘不掉当年的那个侍女,就永远不会冷落你,因为对于陛下来说,你就说那侍女的影子。” 欣贵人终于听明白熙贵妃是何意了,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熙贵妃今日叫姬妾来,是要合谋一起对付宸妃娘娘啊。” 欣贵人这话说的难免有些直白了,熙贵妃也不觉尴尬,反而显得更加坦然起来,“你与本宫合作也是各得其所,欣贵人你不会拒绝吧?这后宫每三年就会有新鲜的秀女入宫,欣贵人也不想就这样荒废了吧?难不成要等到人老珠黄陛下看都不想看你一眼的时候,你才想着去争宠吗?” 欣贵人虽然有些活心了,可是仍旧有些犹豫,“可是姬妾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熙贵妃勾唇连连冷笑道,“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你不去谋算别人,别人就会谋算你,就像宸妃一样,你还没有招惹她,可她却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算计你了,本宫也不逼你,其中利弊你自己想,反正你如今住在昭阳宫,上面有宸妃压着,你就难有出头之日。” 欣贵人顿时就无声了,皱着眉头的深思着,想着自己入宫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么,父亲费劲千辛万苦的把她送入后宫,为的就是能让她在后宫有一番作为,她自然是不甘心做一辈子的贵人,然后老死宫中。 熙贵妃也不着急,就那样坐在软塌上静静的等着欣贵人,刚拿起一颗酸枣,欣贵人就开了口,“那熙贵妃娘娘您说,咱们该怎么做?” 熙贵妃顿时尤为满意的勾唇一笑,将手里的酸枣放入口中,本想着等吃了这颗酸枣再说话,可谁知咽下酸枣之后,熙贵妃就莫名的干呕起来,那扭曲的面容看样子难受得很。 欣贵人不由微微一惊,“熙贵妃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凉馨也吓得不轻,赶忙上前问道,“主子,您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怎么呕上了?” 熙贵妃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缓了口气摇了摇头,“本宫没事。” 可怎知话音一落,熙贵妃又开始干呕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吃错了东西,非要吐出什么似的。 这可把凉馨吓坏了,赶忙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 不大会儿的功夫,太医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赶忙为熙贵妃把脉,太医把脉把的很仔细,放在熙贵妃手臂上良久都没拿开。 欣贵人未免有些紧张,问了句,“太医,熙贵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起身恭敬朝着熙贵妃施了一礼,面带喜色道,“恭喜熙贵妃娘娘,您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熙贵妃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了好几秒,方才缓过神来,“太医,真的吗?本宫真的有了身孕?” 太医坚定着点了点头,“微臣行医十几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熙贵妃娘娘您的确是怀上身孕了。” 这可把熙贵妃高兴坏了,坐在软塌上笑的合不拢嘴,忘我的自言自语道,“本宫有身孕了!本宫有了陛下的孩子!本宫又身孕了!” 凉馨也是高兴,“恭喜主子了,您终于是怀上龙嗣了。” 从“终于”二字,就可以知道熙贵妃盼着这一日盼了多久。 欣贵人也是道喜,“姬妾恭喜熙贵妃娘娘,贺喜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随后赶忙对凉馨道,“你快去派人将这个好消息通知陛下,快去!” 凉馨笑着沉沉的点了点头,焦急的跑了出去。 随后,太医开了一些安胎的药方子,便起身退下了。 熙贵妃仍旧沉浸了怀孕的喜悦中,那笑容得意且肆意,对欣贵人道,“既然本宫如今怀了身孕,你又住在昭阳宫,那咱们就更好对付那个宸妃了,这一次,本宫要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欣贵人看着熙贵妃那样恶毒的面容,笑容一下子就散了,半带惊恐的看着熙贵妃,不敢再说话。 第61章 生气,吃醋大吵大闹 苏婉凝这一觉时间睡得可不短,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发现太阳已经西下,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苏婉凝仍旧有些疲累,沐浴过后,一天没吃东西自是饿的,待用过了晚膳,苏婉凝便问向翠云,“陛下他人呢?” 翠云的面容顿时一怔,皱着眉头瞧了刘睿一眼,刘睿此刻面容也是阴沉。 苏婉凝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你们怎么不回答本宫啊?陛下去哪儿了?” 翠云不安的扭捏着手指,回了句,“主子,熙贵妃怀了身孕,陛下去探望了。” 如此一句,苏婉凝的身子顿时就僵住了,目光呆滞的定格在某处,缓了一好阵子,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熙贵妃怀孕了?” 翠云此刻面容也是难看,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的,差不多午时的时候,熙贵妃就差人过来通传陛下了,之后太后和皇后也过去探望了,只是陛下到现在还没回来。” 刘睿赶忙插言,“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过,让主子您在养心殿候着。” 苏婉凝此刻的面容很是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苏婉凝深吸了一口气,失落道,“陛下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走,咱们回昭阳宫。”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抬脚就离开了养心殿,待到了昭阳宫,苏婉凝就如霜打了茄子一样,整个人就蔫儿了,宽敞的钦点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样孤零零的坐着,盯着那盏烛火整整瞧了一个时辰。 失落的样子欲哭无泪,落寞的眼神万念俱灰。 直至寝殿的门被人推开,打破了沉静,只见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南宫烨。 南宫烨没有过多的表情和情绪,走进来就坐在太师椅上,说道,“朕不是让你在养心殿候着吗?你怎么回昭阳宫了?” 苏婉凝冷冷的瞄了南宫烨一眼,冷道,“我留在那里干什么?难不成要听你分享你要当父亲的喜悦吗?” 南宫烨眉头一紧,沉了沉头,没有回话。 苏婉凝瞧见便更是来气,不免嘲讽道,“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你要做父皇了,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心里都乐开花了?” 南宫烨语声沉闷,“婉凝,朕知道别的女人怀了朕的孩子你不高兴,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说你不在乎的。” 苏婉凝腾地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吼叫了起来,“你叫我怎么不在乎!你马上就要做父皇了,可是我却不是母亲,是别的女人!别的女人!难不成你还要我向你道喜吗?我做不到!” 南宫烨起身将苏婉凝揽入怀中,劝说着,“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苏婉凝却一把推开了南宫烨,激动着,“我没办法冷静!你昨晚刚刚得到了我的人,今天就有其他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有其他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你叫我怎么冷静!” 南宫烨此刻也是被苏婉凝吵得心烦,说到底这件事也怪他,熙贵妃都怀有身孕一个月了,那就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南宫烨和苏婉凝还没坠入爱河呢。 可苏婉凝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她最厌恶的就是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她如今能够接受南宫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如今熙贵妃又有了身孕,这让苏婉凝真的是无法平静。 南宫烨长舒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烦躁对苏婉凝道,“你怎样解气你直说便是,我都答应你。” 苏婉凝恶狠狠的看着南宫烨,眼圈骤然一红,举起双拳就朝着南宫烨砸了过去,一边打着一边嚷着,“你个混蛋!花心的男人!我打死你算了!” 南宫烨任凭苏婉凝胡闹,任由苏婉凝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胸膛,苏婉凝打了好一阵子,南宫烨搂着她坐到软塌上,问了句,“可消气了?” 苏婉凝吸了吸鼻子,脸一扭,呼呼的喘着粗气。 南宫烨沉沉的舒了口气,惆怅着,“婉凝,也就是你,若是旁的女人如此和朕胡闹,朕肯定会杀了她!” 苏婉凝当即回过头,怒道,“胡闹?你说我胡闹是不是?我为什么胡闹啊?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得到我的人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南宫烨一把将苏婉凝揽入怀中,声音柔和了几分,“朕哪里有这个意思,只是事到如今你要朕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朕打掉熙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吗?” 苏婉凝顿时就没了声音,她的确是因此赌气,但却不会如此狠心。 南宫烨又继续道,“你闹也闹了,朕哄也哄了,就别生气了,以后咱们也生一个就是了。” 苏婉凝不高兴的嘟了嘟嘴,“那我也来气!” “那朕问你,若是你喜欢上朕之前,朕就有了孩子,难道你就不喜欢朕了吗?” “这性质不一样嘛,你不是之前没有孩子么。” “那你说怎样你才能出气,要朕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了。” 苏婉凝又没了声音,沉着脸的坐在原处。 南宫烨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消气,那你这不就是在胡闹么,事已至此,这也是朕无法预料的事情,朕如今能抚慰你的就是一句话,即便是熙贵妃有了孩子,朕心里喜欢的女人还是你。” 苏婉凝瞧了南宫烨一眼,怀疑着,“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南宫烨将苏婉凝揽入怀中,认真道,“朕说再多也没用,就看朕以后如何待你吧,朕答应你的事情是不会忘记的。” 苏婉凝当即也安静了下来,“直到现在,你说你喜欢我,我都不敢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看不出你喜欢我。” 南宫烨抿嘴一笑,“朕若不喜欢你,干嘛还总叫你来养心殿呢,就是你那倔脾气让朕来气。” 苏婉凝拍了一下南宫烨的胸膛,不高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昨晚是怎么得到我的你自己清楚,你这分明就是先斩后奏!” 南宫烨又是一笑,“在这后宫,也就唯有你敢跟朕这么说话。” “明明每次都是你不讲道理,总是爱训斥我,我不服气当然对你态度就不好了,你还怪我。”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胡搅蛮缠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宠溺的扶了扶她额前的碎发,笑道,“婉凝,我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婉凝微微一怔,“怎么了?” 南宫烨解释道,“朕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爱情这二字,因为朕自己很清楚,身为皇帝即便得到爱情也无法保全,但朕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你给朕其他女人给不了的感觉,连朕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喜欢的你,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对朕大吼大叫,敢对朕无理取闹,你是第一个。既然喜欢,朕就不想错过,朕想留住这份爱,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好么?” 苏婉凝不免有些羞涩,“你这算是表白吗?” 南宫烨勾起唇畔,“表白的事情昨晚已经做过了。” 苏婉凝脸颊又是一红,“你害不害臊啊,什么话都说。” 南宫烨仍旧认真着,“别挑开话题,朕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苏婉凝也不再打趣,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对你也是认真的,倘若我不喜欢你,昨天晚上也不会和你……” 话到此处,苏婉凝脸颊一红,犹豫羞涩,直接跳了过去,“你怕我会让你失望,我还怕你会让我失望呢,你是帝王,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力的男人,你有那么多嫔妃,我真怕你会变心。” 南宫烨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将头抵在她的头上,说道,“万千佳丽也不及你一人。” 苏婉凝抿嘴一笑,“就你嘴甜会说话,那咱们说点正经事,方才的确是我耍性子了,如今冷静下来便也想通了,熙贵妃怀了身孕,你自然要关照几分的,只是别做的太过啊,我可是会吃醋的。”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小气的样子,就越发的想笑,“朕都安排好了,内务府是不会委屈了熙贵妃的。” “那后宫如今嫔妃多了,你真的不召见她们吗?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南宫烨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哪里不好?她们是朕的嫔妃,朕想召见就召见,不想召见就不召见!” 苏婉凝自是有她的顾虑,“她们都是出自官宦府邸的小姐,你若是独宠我一人,难免会引来朝中官员不满,我怕给你添忧。” 南宫烨瞧了瞧苏婉凝,“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宠幸她们?” 苏婉凝自是没有这个意思,“哎呀,我当然不希望你那么做,可是凡事都要权衡利弊嘛。” 南宫烨不由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事情,朕都已经考虑过了,朕的确要照拂朝中官员的面子,但说话回来,这是朕的家事,朕喜欢谁、宠爱谁他们也没资格评头论足,朕会偶尔传召她们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碰她们。” 苏婉凝顿时满意一笑,沉入南宫烨的怀里,幸福的笑了起来。 第62章 后宫,有规矩的地方 翌日一早,苏婉凝来到凤翔宫给嫡姐请安,便看到满殿异如往日。 往日冷清的大殿内,今日倒显得热闹起来,毕竟新入了九个嫔妃。 众人起身给苏婉凝行礼问安,苏婉凝温和的叫她们起身入座,这些人里最高的位分才是贵人,在她们眼里,苏婉凝这个宸妃位份可是不低,而且如今苏婉凝很得南宫烨喜爱,所以大家不免都将目光落在苏婉凝身上。 苏婉凝倒是显得淡定,不由瞧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册子,封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宫规。 苏婉凝好奇的将其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后宫位份说明。 极品:皇后(一名),持凤印,摄理后宫。(以上对下自称本宫,对上自称臣妾,他称娘娘,皇子公主称母后) 正一品:皇贵妃(一名),辅佐皇后管理后宫,册封嫔妃。 正二品:贵妃(一名) 正三品:淑妃、德妃、湘妃、宸妃 (以上对下自称本宫,对上自称臣妾,他称娘娘,皇子公主称母妃。) 正四品:贵嫔 正五品:嫔 (以上对下自称本嫔,对上自称嫔妾,他称嫔主,皇子公主称母嫔。) 正六品:贵人 正七品:常在 (以上对下自称本贵,对上自称姬妾,他称贵人,皇子公主称姨娘。) 正八品:答应 正九品:采女 (以上对下自称本主,对上自称妾身,他称小主,皇子公主直称。) 再往后面翻,就是宫规条例,规则清晰,赏罚分明。 苏婉凝不由瞄了一眼殿内的所有嫔妃,便知道嫡姐今日这是要让大家学习宫规了。 这时候,就听见宫人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起身,给皇后施礼问安,皇后许众人坐下,众人才起身坐下。 待众人入了座,皇后便开口道,“本宫派人在你们的桌子上放了宫规册子,你们可都看见了吧?” 众人齐声回道,“看见了。”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这才发现熙贵妃的位置是空的,面容略有微变,但终究是只字未提,继续说道,“如今宫里新人居多,本宫便想着让你们了解了解宫里的规矩,免得日后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来,回去都各自抄写一遍,三日之后交由本宫,听清楚了吗?” 众人没有任何异议,反正所有人都要抄写,便都应下了。 就在这时候,便听到外面有宫人通传道,“熙贵妃到……” 随后,便瞧见熙贵妃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那步伐很是缓慢,傲气凌人的架子摆的很足。 走到皇后面前,缓缓的施了一礼,那礼节很是敷衍,一点都不规范,声音也半带慵懒,“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也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理会,敷衍了一句,“熙贵妃如今怀着身孕,繁琐礼节就免了吧,入座。” “谢皇后娘娘。” 随后,熙贵妃便起身入座,傲然一笑,“臣妾今日晨起便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来迟了些,还望皇后娘娘莫怪罪。” 皇后怎看不出熙贵妃这是在做戏,可却没同她一般见识,语气很淡的回道,“既然身子不舒服,以后也就不必前来给本宫请安了,呆在凤翥宫好生养胎吧。” 熙贵妃倒也不客气,“谢皇后娘娘恩典。” 随后,熙贵妃便看到她身旁桌子上的宫规册子,又是一笑,“方才臣妾在外面听见皇后娘娘的话了,臣妾如今怀着身孕,可是不能累着,臣妾就不抄了吧。” 皇后点了点头,“可以,你如今身子金贵,抄写宫规一事就免了。” 熙贵妃越发得意的微微一笑,殿内众人都静静的瞧着,看着熙贵妃傲气凌人的模样,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可谁都没说什么。 苏婉凝看着熙贵妃那做作的样子就恶心,但她可不是多事的人,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这时候,张德海走了进来,谁不知道张德海是南宫烨的人,一个个都好奇的瞧着。 张德海进来施礼道,“奴才参见各位主子、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好奇的问了句,“张公公怎么来了?不知有何事?” 张德海笑着回道,“陛下今早没用早膳,刚刚下了朝,说想吃宸妃娘娘做的饺子,奴才就前来传召宸妃娘娘去一趟养心殿。” 此话一出,众位嫔妃脸色顿时就变了样,尤其是熙贵妃,那不高兴的样子毫不掩饰,甚至恶毒的看着苏婉凝。 可皇后倒是高兴,笑着对苏婉凝道,“既然是陛下通传,那宸妃你就快去侍奉陛下用膳吧。” 苏婉凝此时倒想着南宫烨真是能给他上眼药,偏偏在请安的时候让人过来通传,这不明摆着要她招人恨么。 可苏婉凝却只能在心里不高兴,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朝着皇后施了一礼,“臣妾告退。” 随后,便抬步离开了大殿,跟着张德海走了出去。 皇后不屑的瞧了熙贵妃一眼,抿嘴一笑,“本宫还想着,如今深得陛下宠爱的熙贵妃怀了身孕,身边倒是少了个人侍奉,如今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哎,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后随即朝着熙贵妃冷冷一笑,起身下了台阶离开了。 皇后前脚这么一走,熙贵妃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那义愤填膺的样子,看来是气急了。 众位嫔妃皆是出了大殿,私底下交好的便结伴而行,闲聊着。 只见礼部尚书的嫡女婉常在和兵部侍郎的庶女安答应,此刻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婉常在言道,“那个宸妃可真是有能耐,如今熙贵妃怀着身孕,陛下都对她念念不忘,昨日陛下就在昭阳宫歇息的。” 安答应回道,“宸妃虽是庶出,可太后是她姑母,皇后娘娘又是她嫡姐,在这后宫身份自然是不低,况且她又是丞相的女儿,陛下自然是要器重的,如今丞相在这后宫可是颇有地位的,太后、皇后都是出自丞相府,就连庶女如今都是得宠的贵妃,朝中官员都巴结着呢。” “可不是么,咱们这些秀女们还想着入宫能攀龙附凤,如今想想啊,真是难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就冒出熙贵妃不悦的声音,“身为嫔妃竟敢如此说三道四,本宫看你们真该好好学学宫规了!” 二人一瞧是熙贵妃,身旁还站着欣贵人,顿时魂魄就吓没了三分,赶忙跪地施礼。 “姬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妾身,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不屑的瞧着她们二人,转头问向欣贵人,“她们都是谁啊?” 欣贵人自是清楚与她一同入宫的秀女身份,直接就回道,“她是婉常在,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她是安答应,是兵部侍郎的淑女。” 熙贵妃一听就更不把她们二人放在眼里了,语声更是尖酸起来,“哎呦,本宫还以为是出自什么名门大户,竟敢如此言论皇家,原来不过都是芝麻小官所出的啊。” 其实婉常在的身份倒是不低,礼部尚书乃是三品文官,她又是嫡女,要说身份低微的是安答应,兵部侍郎官位中等,但她是毕竟是庶出。 可熙贵妃是何人啊,她可是太尉所出,那是武官之首,自然是瞧不上她们二人了。 婉常在赶忙慌张道,“姬妾初入皇宫自是不懂规矩,还望熙贵妃娘娘格外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 熙贵妃勾唇冷冷一笑,“你这才入宫几日啊,就胆大到敢在外面议论皇家,那日后可还了得?” 安答应此刻也开口认错道,“妾身再也不敢了,还望熙贵妃娘娘开恩,其实妾身和婉常在一直都想去探望您的,但也不能空着手去见您,本想着回去取的,妾身知道熙贵妃娘娘如今怀了身孕,便准备了一对儿上好的玉如意给您安枕,可谁成想这就惹您不高兴了,妾身有罪。” 熙贵妃眉头一挑,想着这个安答应倒是个会来事儿的丫头,冷傲顿时散了三分,又是一笑,“本宫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们,但下次本宫可没这个好心了!” 安答应赶忙弯下身子道,“是,妾身谨遵熙贵妃娘娘教诲,妾身不敢了。” 随后安答应给婉常在使了个眼神,婉常在当即会意,也同是回道,“姬妾谨遵熙贵妃娘娘教诲,绝不敢再犯。” 熙贵妃冷冷一笑,越发的骄傲起来,抬步直接越过二人离开了。 婉常在和安答应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站起了身,婉常在还安答应道,“还是妹妹你脑子转得快,不然咱们定是要挨熙贵妃娘娘的责罚了。” 安答应此刻也有些后怕,“如今熙贵妃看着那宸妃正横竖不顺眼呢,咱们议论她还正巧让熙贵妃听见了,可真是倒霉。” “以后咱俩可得注意点,这后宫可是个是非之地,咱们身份低微,万一吃了亏可就糟了。” “可不是,哎呀,咱俩就别在这傻站着了,赶紧回去取好东西去凤翥宫啊。” “嗯好,我那儿还有一对江南刺绣的鸳鸯枕,我这就去取。” 随后,二人也不再多语,急匆匆的走了。 第63章 太后,要他雨露均沾 苏婉凝跟随张德海来到养心殿,张德海就对苏婉凝说道,“宸妃娘娘,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和朝臣商议政务,您就先去厨房吧。” 苏婉凝微微一怔,“陛下不在养心殿?你骗本宫?” 张德海忙是笑道,“奴才哪里敢对宸妃娘娘说谎,是陛下让奴才这么说的,宸妃娘娘您且放心,等您做完了膳食,陛下自然就回养心殿了。” 苏婉凝自然之道张德海不是故意骗她,倒也没说什么,随后便去了厨房。 苏婉凝做了饺子,又是和面又是包的,倒是耽误了好长了的时间,等饺子出锅,都已经快午时了。 苏婉凝将饺子端进养心殿,就看到南宫烨已经回来了,此刻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苏婉凝故意将盘子沉沉的往桌子上一摔,不高兴道,“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你就在这里清闲是不是?” 南宫烨早已习惯苏婉凝这暴脾气,倒是不生气,反而抿嘴一笑的起了身,“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就只有等了。” 南宫烨随后来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入口中,随后满足的点了点头,“嗯,还是你做的膳食和朕的胃口,这馅儿是虾仁的,朕倒是好久没吃虾了。” 苏婉凝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轻巧,你可知道,这虾仁可都是我一个一个剥的,你看看我手指头,都划破了。” 南宫烨赶忙就紧张起来,抓起苏婉凝的手指就仔细的瞧,心疼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张德海,快传太医!” 苏婉凝抽出手指,赶忙阻止,“不用了,就是一道小口子,哪里还劳烦太医跑一趟。” 南宫烨仍旧有些担心,“可是都出血了。” 苏婉凝无所谓道,“没事啊,待会儿就好了,你快趁热吃啊,待会儿饺子塌了可就不好吃了,我去给你盛碗饺子汤过来。” 随后,苏婉凝便又出了小厨房,等到她端着饺子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寝殿内站着一个苏婉凝从未见过的男人,身着一身藏蓝色的宫服,腰间别着一把利剑。 苏婉凝不由有些疑惑,宫里可是有规定的,面见皇帝必须要卸下兵器,这个男人倒是特殊。 苏婉凝将饺子汤放下,不由开始打量起那个男人,这男人看样子也是二十出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浓眉大眼的。 南宫烨此刻也瞧见苏婉凝好奇的样子,随后便开口道,“他是悬镜司派的司使,以后就跟在朕身边保护朕的安全,名叫初长河。” 悬镜司,主要负责查办一些隐秘的案子,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是先帝打下江山的时候才设立的部门,这也是最得皇帝信任的部门,既然是能派遣到南宫烨身边的,那这个初长河也定是深得南宫烨信任。 苏婉凝礼貌的朝着初长河笑了笑,“本宫是宸妃。” 初长河赶忙抬手施礼,“属下参见宸妃娘娘。” “司使大人不必多礼。” 南宫烨随后对初长河道,“就按照朕吩咐的意思去办,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朕。” 初长河当即应下,“是,属下遵命。陛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属下就告退了。” “嗯,去吧。” 随后,初长河还不忘给苏婉凝施了一礼,便抬步离开了。 苏婉凝一直盯着初长河的背影呆呆的望着,南宫烨略有不悦道,“人都走远了,你就别看了。” 苏婉凝听着南宫烨这颇有意见的声音,就解释道,“我就是好奇瞅瞅嘛。” 南宫烨端起饺子汤喝了一口,回道,“不行!以后你除了看朕,不许看任何男人!” 苏婉凝撇了撇嘴,“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就别出门了,这宫里男人多了去了。” “你别和我犟嘴,小心朕罚你!” 苏婉凝一点都不害怕,反倒笑了,“哎呦呦,你可真吓死我了,你要怎么罚我啊?” 南宫烨抬手轻刮了一下苏婉凝的鼻梁,坏笑道,“今天晚上,朕就在床榻上好好惩罚惩罚你!” 苏婉凝脸一下子就红了,忙道,“你胡说什么呢!不知害臊!” 这时候,张德海走进来禀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南宫烨知道皇后前来必是有事,便回道,“传。” 随后,皇后便走了进来,苏婉凝瞧着她偷偷一笑,虽说二人是一家姐妹,但在这后宫里,该行的礼仪还是要行的,所以苏婉凝施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朝着苏婉凝温和一笑,“宸妃不必多礼。” 随后皇后朝着南宫烨施了一礼,南宫烨就问道,“皇后前来可是有事?” 皇后浅浅一笑,“臣妾方才去给太后请了安,太后倒是嘱咐了臣妾几句话,由于太后这几日染了风寒,也不便来养心殿,臣妾就替太后向陛下转达她老人家的意思。”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你身体不好,坐下说吧。” 皇后谢了恩,随后便在身旁的木椅上坐下,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后说如今后宫新进了几个新人,她们都是官宦所出,让陛下多加关照。”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虽然没插嘴,但看得出有几分不高兴来。 南宫烨也瞄了苏婉凝一眼,勾唇道,“如今朕很是喜爱宸妃,她可是你的亲妹妹,母后的亲侄女儿,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皇后又是一笑,“宸妃能有福气得陛下宠爱,臣妾自然是高兴,但毕竟这后宫讲究不得专宠,臣妾身为一宫之主,也是要恪守的,况且这也是太后的意思,臣妾只是帮忙转达给陛下而已。” 南宫烨淡淡的舒了口气,“朕知道了,母后的意思朕明白。” “陛下聪颖过人,自然能懂太后的意思,臣妾也就不多言了,臣妾告退。”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如今正逢初春,你咳疾在换季的时候最容易复发,要多加注意。” 南宫烨的一句关怀,让皇后很是高兴,甚至是喜出望外,“是,多谢陛下关怀。” 这时候,张德海又走了进来,“陛下,恭亲王带着户部尚书前来求见。”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又要忙政务了,也就不在此逗留了,便言道,“那我也回去了啊。” 南宫烨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跟着皇后出了养心殿。 待出了养心殿,皇后就开口道,“妹妹,太后这样做有她的深意,太后的心里还是有你。” 苏婉凝倒是不疑心太后,“妹妹从来都没怀疑过太后,太后深明远虑自然有她的想法,可妹妹不喜欢陛下宠爱其他的女人。” 皇后却是轻轻一笑,“你这话说的真幼稚,他是皇帝,就注定有万千佳丽,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而妹妹你要做的,就是如何在万千佳丽中脱颖而出。” 苏婉凝看着湛蓝的天空,惆怅道,“我和陛下是真心相爱,才不需要如此勾心斗角呢。” 皇后目光骤然深邃了几分,“姐姐让你这么做,也是在让你如何保护你和陛下之间的爱情,这后宫的日子是漫长的,陛下只有一个,妃嫔们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去争宠,而就在这样的日子,就充满着无尽的争斗,以后会有很多女人和你抢陛下、争陛下,而陛下也不得不为了权衡利弊而接近她们,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吗?” 苏婉凝深吸了一口气,“只要陛下心里有我就好了,我既然选择爱他,自然就会信他。” “没人质疑陛下,我嫁给陛下这些年,自然了解陛下的脾性,只要是陛下认定的东西,陛下就会一直认定下去,我说的是这个后宫的女人。你如今深得陛下宠爱,熙贵妃又怀了身孕,后宫还新进了秀女,你如今不理解我的话,过不了多久,你自然就会亲身体会得到。” 苏婉凝品位着皇后这深邃的话,皱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随后叹了口气,“曾经陛下还没登基的时候,我就处处防着那个熙贵妃,如今陛下登基我为后,便更要时时刻刻都提防着熙贵妃,眼下后宫又新进了九个嫔妃,我就不能再防着了,因为已经防不住了,我只能选择主动出击。” 苏婉凝不免紧张了起来,“姐姐你要做什么?可千万别出格啊。” 皇后朝着苏婉凝安心一笑,“我自然有分寸,只是妹妹你要记住,在后宫这里,是不会有朋友的,更不会有任何信任可言。在后宫这里,有人奉承你,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对你好,就代表有人想害你!所以这未来啊,你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你是个聪明的人,但你缺少的是历练,等你什么时候看淡了这后宫的尔虞我诈,也就是真正可以驾驭这个后宫的时候了。” 苏婉凝看着皇后坚定的眼眸令她有些不安,那是一种忧愁而无奈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苏婉凝,从今往后她不能有一丝松懈的时候,这后宫就是个是非之地。 皇后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悠然一笑,“可觉得紧张了?紧张一点是好事,这样才会让你不再疏忽。”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她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不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不是吃亏的人,她反而准备勇敢的迎接未来的所有坎坷。 第64章 帮衬,仗义拔刀相助 皇后的凤翔宫路途近一些,苏婉凝将皇后送回了宫,她便朝着自己的昭阳宫走去。 路过甬道的时候,忽然就听闻前面传来哭泣的声音,离着很远就看到了几个淅淅沥沥的人影,苏婉凝见过她们,除了宫人以外,还有两位嫔妃。 但苏婉凝并不知她们的身份,但她一早就让刘睿打探过,所以转头问向刘睿,“那两个嫔妃是谁?” 刘睿瞧了一眼,就回道,“站着的是中书令的嫡女祺贵人,跪着的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婉常在。” 苏婉凝倒是不想多事,但这是唯一一条通往昭阳宫的路,苏婉凝是躲不过去了,便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便看到祺贵人高声的训斥着婉常在,那气势很是严厉,就好像在训斥宫人一样。 刘睿这时响亮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见到宸妃娘娘还不见礼?” 祺贵人这才看到苏婉凝,赶忙变脸施礼道,“姬妾参见宸妃娘娘。” 婉常在本就跪着,所以直接言道,“姬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抬眼一瞧,便看到婉常在一侧的脸上印着鲜红的手指印,不必多问,定是祺贵人打的。 既然瞧见了,苏婉凝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婉常在刚要开口,就被祺贵人抢了先,“宸妃娘娘有所不知,婉常在她对姬妾出言不逊。” 婉常在没说上话,自是委屈,咬着唇畔说不出一句话。 苏婉凝随后又问了句,“那婉常在那巴掌也是你打的吧?” 祺贵人面容微变,但还是承认了,“的确是姬妾打的。” 苏婉凝勾唇冷笑了一下,“就算婉常在对你出言不逊,你也不至于打她吧?” 祺贵人赶忙情急道,“婉常在她对姬妾无礼在先,姬妾说她几句她居然还敢顶撞姬妾,姬妾气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皇后娘娘不是教导过么,这后宫可是个讲规矩的地方。” 苏婉凝点了点头,“没错,这后宫的确是讲规矩的地方,你是贵人,她是常在,你的确有资格责罚她,但本宫好心提点你一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后宫嫔妃,平日里总会照面的,你做的这么绝,下次与婉常在见面多尴尬啊。” 祺贵人反而不屑的白了婉常在一眼,鄙夷道,“她不过就是个常在,难道还敢对姬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苏婉凝勾勒起一丝最嗜血的微笑,轻言道,“她虽然是常在,但也不过是低你一级而已,你们还都没得陛下召见呢,你怎么就知道婉常在将来不会有机会位份就在你之上呢?” 祺贵人越发的瞧不起婉常在,语声清冽,“宸妃娘娘未免也太高看婉常在了,就她能得陛下宠爱?她还不及宸妃娘娘您的脚趾尊贵呢。” 苏婉凝笑意顿时就散了,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你这阿谀奉承的话本宫一点都不喜欢!这后宫的确讲究尊卑分明,但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她对你无礼,你打她一巴掌就算到头了,你还要怎样?况且自打本宫来这儿,可都是你在喋喋不休的讲话,婉常在可一句话没说呢。” 苏婉凝如此一句,竟让祺贵人不敢再说话,随后苏婉凝便问向婉常在,“婉常在,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婉常在紧了紧唇角,本分道,“姬妾方才去探望熙贵妃回来的路上偶遇了祺贵人,祺贵人知道姬妾去探望了熙贵妃,就数落姬妾趋炎附势,再加上臣妾是与安答应结伴去的,所以祺贵人就说姬妾结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姬妾气不过就顶撞了她几句,祺贵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姬妾一巴掌,还让姬妾在这一直跪到天黑。” 苏婉凝一听顿时就抽冷一笑,她早就猜到祺贵人不是什么好鸟。 祺贵人此刻还狡辩着,“宸妃娘娘不要听婉常在胡说啊!” 苏婉凝忙是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们的事情本宫不想管,也懒得管,你打了婉常在一巴掌也算够可以的了,可否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就别让婉常在罚跪到天黑了,可好?” 祺贵人哪里敢不给苏婉凝情面,但仍及有些不情愿,回了句,“姬妾哪里敢不听宸妃娘娘您的。” 苏婉凝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哎呦,真是让你勉为其难了哈。行了,都起来吧。” 二人起了身,祺贵人面容不高兴的回了句,“姬妾告退。” 待祺贵人走远了,苏婉凝便对婉常在笑道,“瞧瞧这脸打的,红通通的一片,这里离着本宫的寝宫近,去本宫那里上了药再走吧。” 婉常在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姬妾回去自行处理便好。” 苏婉凝向来心善,便坚持道,“你这个样子若是走回去,路上让旁人看到了,岂不是看你笑话,你不必和本宫客气,前面就是昭阳宫了,走吧。” 随后苏婉凝也不容婉常在多废话,拉着婉常在的手就往昭阳宫走,婉常在的手被苏婉凝拉着,她也不能不识抬举,只好言谢着跟着苏婉凝去了昭阳宫。 待到了昭阳宫,苏婉凝便让翠云拿药膏来,随后给婉常在涂了药,苏婉凝问道,“可觉得好些了?这可是本宫从府邸带入宫的药膏,可不是糊弄你的。” 婉常在忙是感激,“宸妃娘娘这药抹上冰冰凉凉的,姬妾觉得好多了,这次真是要感谢宸妃娘娘,不然姬妾真的是要在那甬道跪倒天黑,到时候姬妾肯定会成为这宫里的笑话。” 苏婉凝随后和善笑道,“你也是好脾气,就任由祺贵人那般欺负你吗?” 婉常在无奈的叹了口气,言道,“咱们这几个秀女里,就只有两个贵人,她又是中书令的嫡女,自然看不起姬妾了,况且今早姬妾惹恼了熙贵妃,哪里还敢惹是生非啊。” 苏婉凝不由疑惑着问道,“你怎么还惹着熙贵妃了?” 婉常在随后将早上和安答应在一起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苏婉凝,苏婉凝听过自是生气,想着那个熙贵妃真是有点过分了。 可这转念一想,苏婉凝便忙道,“哎呦,你这前脚刚从凤翥宫出来,后脚就入了本宫这昭阳宫,若是让熙贵妃知道,她定是不高兴的,本宫若是知道你有这档子事,刚才就不让你过来了。” 婉常在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事,宸妃娘娘好心好意帮了姬妾,姬妾又怎会在意这些,那熙贵妃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姬妾也没必要讨好她。” 对于婉常在的心直口快,苏婉凝不免提点道,“这话你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别乱说。” 婉常在乖巧的点了点头,“姬妾是看宸妃娘娘是好人才这么说的,姬妾自然知道分寸,祺贵人心气高着呢,只怕您这次帮了姬妾,倒是让祺贵人不高兴了,姬妾这心里过意不去,无意之中倒是给宸妃娘娘添麻烦了。” 苏婉凝满不在乎的回道,“本宫要是怕这个,也就不会管你们的事儿了,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婉常在越发的感激起苏婉凝来,要知道苏婉凝在她心里是尊贵的宸妃,刚入宫的她能得宸妃帮助,婉常在自是觉得自己幸运,所以她一下子起身就给苏婉凝跪下了,“宸妃娘娘今日的恩德,姬妾决不会忘,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苏婉凝忙是一惊,赶忙弯身就去扶婉常在,“你快起来,好端端你跪本宫干嘛啊,本宫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必如此的。” 婉常在随后起身再次坐下,唇角含着微笑,言道,“姬妾本以为像宸妃娘娘您这得蒙陛下宠爱的人,肯定是傲气凌人的,没想到这一接触,才知道您是如此平易近人,而且也是善恶分明的人,姬妾位份低,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苏婉凝回道,“你可别再谢本宫了,都让本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了,你多大了?” 婉常在如实回答,“姬妾今年十岁有六,宸妃娘娘应该和姬妾年龄相仿吧?” 苏婉凝微笑回道,“本宫长你两岁。” 话到此处,二人也算是熟了,婉常在不由环视了一下寝宫的陈设,说道,“宸妃娘娘这里可一点都不比熙贵妃的寝宫差。” 这些都是皇后当初和安排的,皇后又怎能委屈了自家妹妹。 但苏婉凝却是谦虚着,“再豪华也不过就是个住人的地方,都是身外之物,本宫倒是不在意。” 婉常在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忙说道,“对了,姬妾今早前去熙贵妃那里的时候,还看见欣贵人,她是给皇后请安过后直接跟着熙贵妃去了凤翥宫,举止言语之间姬妾看得出她和熙贵妃熟悉得很。” 这让苏婉凝面容微微一变,她当时可是在南宫烨面前帮欣贵人说过话的。 婉常在随后语气低沉了几分,“宸妃娘娘,姬妾多句嘴,欣贵人可是您昭阳宫的人,和熙贵妃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婉凝知道婉常在是好意,便笑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会留意的。” 随后二人也不再谈论这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直到了傍晚,婉常在才起身离开,二人不免增进了几分熟悉感。 第65章 敷衍,召见却不宠幸 夜晚,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银色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后宫。 南宫烨此刻正伏案认真的批阅奏折,张德海就进来通传道,“陛下,祺贵人奉旨过来侍寝了。” 南宫烨的头抬都不抬一下,回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祺贵人便走了进来,身着一件亮眼的浅粉色长裙,头上也佩戴着桃花宝石簪,一看就是经过了好一番精心的准备。 她走到南宫烨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姬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此刻正专注写着字,敷衍的回了句,“免礼,入座。” 祺贵人谢了恩,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眼巴巴的看着南宫烨,期盼着南宫烨抬眼瞧她一眼。 可结果,却是南宫烨继续俯首忙碌着,根本就没理她。 一个时辰过去,南宫烨和祺贵人之间一句话也没说,南宫烨批阅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就好像忘记了祺贵人这个人一样,而祺贵人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就那样的瞧着南宫烨。 终究,祺贵人有些忍不住了,开了口,“陛下,夜深了,姬妾服侍您歇息吧。” 南宫烨骤然抬首,这才想起来,祺贵人还在这儿呢,不过只瞄了她一眼,语声淡然,“你先睡吧,朕还要批折子。” 祺贵人不免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着今晚南宫烨翻了她的牌子,可她人来了,南宫烨对她却是心不在焉,这让祺贵人难免有些失落。 而祺贵人这是第一次被南宫烨传召,她又怎会放弃这个机会,不免又笑着开口道,“陛下,要不姬妾叫人给你做些夜宵来吧。” 南宫烨仍旧是爱搭不理,“不必了,朕不饿,你去歇息吧。” 这宫里谁都知道,南宫烨性格冷淡,可祺贵人今日方才真正的体会到,南宫烨的性格到底是有多冷淡。 祺贵人心里自是难受,心里有怨却不敢对南宫烨发泄,只是小声的委屈道,“既然陛下不想搭理姬妾,陛下又何必翻臣妾的牌子。” 南宫烨手中的毛笔骤然停下,他抬眼瞥了祺贵人一眼,有些不高兴了,冷道,“你若是心里有怨气,便大可回去。” 祺贵人顿时心头一酸,忙是改口,“姬妾哪里敢对陛下有怨气,姬妾这就去歇息,等陛下批阅完奏折。” 南宫烨冷视了祺贵人一眼,一句话也不说,重新低下头批阅奏折。 祺贵人随后走向床榻,刚要坐下,张德海就开了口,“祺贵人,那是陛下的床榻,陛下不歇息,您是不能睡在上面的。” 祺贵人当即微微一怔,张德海又道,“祺贵人先歇在软塌上吧,来人啊,给祺贵人拿床被子来。” 随后,宫人就在床榻上铺好了被褥,祺贵人面容自是有些难看,不过还是躺了上去。 直到夜半时分,南宫烨才疲累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唤了一声,“来人啊,更衣。” 一直都没有合眼的祺贵人,终于欣喜一笑,想着南宫烨终于是忙完了。 可谁知道南宫烨更衣之后,瞧都不瞧祺贵人一眼,直接走到床榻上就躺下了。 祺贵人笑容再次失落的散去,不免焦急的唤了一声,“陛下……” 南宫烨隔着床帐不耐烦的回了句,“朕乏了,不必你服侍了,睡吧。” 祺贵人顿时心头一紧,恨恨的抓着被子,泪珠委屈的就流了下来,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惹得南宫烨不高兴,南宫烨居然如此冷待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泪唰唰的往下流,可她却不敢哭出声,生怕被南宫烨听见。 第二日一早,当祺贵人醒来的时候,南宫烨就已经不在了,问过了宫人,才知道南宫烨已经起身离开了,她便更加失落了,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养心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南宫烨已经将新入宫的九位嫔妃都召见了个遍,但每一个都和祺贵人一样的遭遇,人是到了南宫烨面前,但南宫烨却态度冰冷,根本就不亲近。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春意盎然,绿茵遍野,御花园的嫩草像绿宝石一般发出悦目的光彩。 此刻,御花园的凉亭里,坐着祺贵人、欣贵人和良常在。 祺贵人看着眼前一片盎然,笑道,“春天可算是来了,我最讨厌冬天了,我做了好些新衣,这下可算是有机会穿了。” 欣贵人含笑回了句,“是啊,听说过些时日,陛下打算出宫狩猎,不知道陛下要带哪位嫔妃出宫呢。” 祺贵人失落的哼了一声,“呵,这还用想么,熙贵妃如今正怀着身孕,自是不便陪伴陛下,陛下自然要带宸妃了,如今这后宫,就数宸妃最得宠,隔三差五的就住进养心殿呢。” 欣贵人却勾唇一笑,“那可不一定,这段时日陛下可是雨露均沾,说不好哪个就对上了陛下的心思呢,带着新人出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祺贵人看着欣贵人深邃的笑容,面容微微一冷,“欣贵人,我看你平日和熙贵妃走得很近,怎么?你有法子让陛下出宫狩猎带着你?” 欣贵人只是沉沉一笑,瞄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良常在,言道,“良常在,你怎么不说话啊?” 良常在缓缓一笑,“当日陛下召见姬妾的时候,对姬妾是爱搭不理的,只怕是没这个福气。” 此话一出,欣贵人和祺贵人面容微微一变,因为她们同样遭遇着这样的事情,只是平日里好面子,才没往外说。 祺贵人眼珠微微一转,假笑道,“不会吧,陛下若是不想理你,干嘛还要翻你的牌子呢。” 良常在见祺贵人不相信,直接撩开自己的袖子,将守宫砂露出来,言道,“这下两位贵人可信了?那天晚上陛下一共和姬妾没说上五句话,让姬妾独自睡在软塌上,根本就没搭理姬妾。” 祺贵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欣贵人也是整个人都看傻了,随后她们二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就明白了一切。 下午,欣贵人就去了凤翥宫,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熙贵妃。 如今熙贵妃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原本靠在软垫上的身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惊道,“千真万确?” 欣贵人坚定的点了点头,“姬妾哪里敢拿这件事说谎,良常在当时就露出胳膊让姬妾看了守宫砂,而且姬妾从祺贵人的眼里也看出来,陛下也为宠幸她。” 熙贵妃眯了眯眼睛,冷道,“你当日侍寝过后同本宫说这件事,本宫还以为陛下不喜欢你,原来陛下是一个都没宠幸啊。” “熙贵妃娘娘,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熙贵妃眼底骤然一冷,“这还不清楚么,陛下这是敷衍太后呢,这些日子陛下也传召宸妃了吧?” 欣贵人点了点头,“嗯,陛下时常会传召宸妃在养心殿过夜的。” 熙贵妃一听气愤的紧了紧拳头,“本宫真是小看这个宸妃了,陛下居然可以为了她这么做。” 欣贵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惊讶的抽了口气,“熙贵妃娘娘您的意思是,陛下如今除了宸妃以外,不再碰其他嫔妃了?传召咱们这些新人,也不过是为了打发太后?” 熙贵妃恨的牙齿来回摩擦着,点了点头。 欣贵人顿时就慌了,“若真是如此,只怕陛下以后都不会再宠幸其他人了,宸妃这是要独霸陛下一人啊。” 熙贵妃气愤填膺的怒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她休想!本宫是不会容许她这么做的!” 欣贵人见熙贵妃动怒,吓得缩了缩脖子,“熙贵妃娘娘别生气,您怀着身孕可不能动怒。” 熙贵妃强忍着咽下心中怒气,说道,“看来本宫是不能再等了,要想点办法整整那个宸妃。” 欣贵人一时好奇道,“不知熙贵妃娘娘打算怎么做?” 熙贵妃阴狠道,“既然陛下如此宠爱那个宸妃,本宫就要一招致命,让宸妃在陛下面前彻底消失!” 欣贵人仔细一想,赞同着点了点头,“熙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宸妃有太后和皇后照拂,只怕普通的手段是压不住宸妃的。” 熙贵妃随后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坏笑道,“本宫怀的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给宸妃扣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就算她宸妃有太后和皇后罩着,难道还能保得住她吗?” 欣贵人又是一惊,“熙贵妃娘娘,您可不能为了对付宸妃娘娘而做这傻事啊,您好不容易才怀上皇嗣的。” 熙贵妃听了这话,当即就不悦的白了欣贵人一眼,冷道,“你当本宫有那么傻吗?不过就是做戏而已,本宫哪里会真的滑胎!” 欣贵人这才缓和了下来,又言道,“那不知熙贵妃娘娘打算怎么演这出戏啊。” 熙贵妃思索片刻,尖酸道,“你如今住在昭阳宫,自然好在暗中下手,附耳过来,本宫告诉你。” 欣贵人随后起身走到熙贵妃身前,熙贵妃将口贴在欣贵人耳边说着话,欣贵人连连点头,那样子认真的很。 第66章 谋害,私下串通诬陷 又过了些时日,苏婉凝正呆在养心殿修剪盆栽,就瞧见刘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严肃道,“主子,欣贵人那边有动静了。” 苏婉凝当即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一挑,“欣贵人有什么动作了?” 刘睿回道,“主子不是一直让奴才盯着欣贵人那边么,昨日夜里,欣贵人偷偷见了咱们昭阳宫的荚春。” 苏婉凝疑惑道,“荚春是谁?” “荚春原本是打扫庭院的宫女,前些日子打扫主子卧房的宫女病了,便把荚春暂时调了进来,荚春不小心摔碎了主子的玉如意,奴才就给了她一巴掌,训斥了几句。” 苏婉凝仔细一想,才想起来,“这件事本宫知道,那天本宫还说你打人不对来着。” “主子好记性,只是欣贵人私下偷摸见了荚春,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苏婉凝顿时冷冷一笑,将手里的剪子放下,不悦道,“自打婉常在告诉本宫欣贵人和熙贵妃私下往来密切,本宫就让你盯着欣贵人,没想到她还真对本宫有心思啊。” 一旁的翠云不免紧张道,“主子,那您可得想想办法,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苏婉凝却不慌不忙道,“咱们先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只怕欣贵人的背后还有熙贵妃撑腰,刘睿你继续盯着欣贵人那边,至于那个荚春,就交给翠云你了,但凡是有任何动向,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宫,千万要记得万不可被她们发现,懂了吗?” 刘睿和张福不敢怠慢,认真的齐齐应下。 三日过后,傍晚时分,翠云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言道,“主子,荚春偷偷去库房偷拿了一罐龟苓膏。” 苏婉凝顿时蹙眉,正想着荚春偷拿龟苓膏做什么,却忽然想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本宫想起来了,熙贵妃刚怀身孕的时候,本宫是不是让翠云你送了一罐龟苓膏过去?” 翠云低头一想,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主子当时说后宫嫔妃都送了熙贵妃礼物,别显得您小气了,便让奴婢取了龟苓膏送过去,那龟苓膏是陛下赏赐的,一共就只有两罐。” 苏婉凝愤恨的紧了紧唇角,怒道,“果然不出本宫所料,的确是熙贵妃捣的鬼!既然她们私底下要害本宫,那本宫就不让她们好过!” 张福这时焦急道,“主子,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啊?” 苏婉凝淡然自若道,“既然咱们已经洞察了一切,那还怕什么?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就在昭阳宫等,本宫倒要看看她熙贵妃要如何害本宫!刘睿,你马上去找婉常在,本宫帮过她,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睿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赶忙走了出去。 待到天刚黑的时候,凤翔宫就派了人过来,让苏婉凝前去凤翥宫问话。 苏婉凝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还理了一个妆容,淡定的去了凤翥宫。 待到了凤翥宫的寝殿,就看到有几个太医在,而后宫的嫔妃也全数都在,而南宫烨也在。 苏婉凝心底抽冷一笑,想着这人还真是全,熙贵妃这是要让满宫都知道啊。 苏婉凝淡定走上前,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熙贵妃娘娘。” 南宫烨此刻面容有些阴沉,很严肃的回道,“免礼。” 苏婉凝起了身,对上皇后的眼睛,皇后此刻皱着眉头担忧的望着她。 苏婉凝却未给任何回应,随后瞧了躺在床榻上的熙贵妃,反而问了句,“哎呦,熙贵妃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叫了这么多太医。” 熙贵妃恶狠狠的看着苏婉凝,指着她就吼道,“本宫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婉凝却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熙贵妃这话什么意思啊,臣妾可不清楚。” 熙贵妃指着桌子的方向恨道,“你在给本宫的龟苓膏里放了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 苏婉凝顺着熙贵妃的手瞧去,只见桌子上的确放着一罐龟苓膏,看来熙贵妃已经恶人先告状了。 苏婉凝回过头,一点都不害怕的冷道,“臣妾明白了,原来熙贵妃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啊,不过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二字,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欣贵人这时插言道,“那龟苓膏就是宸妃娘娘您送给熙贵妃的,不是您还会有谁?” 苏婉凝顿时目中射出一道冷光,打在了欣贵人的身上,铿锵有力的回道,“那龟苓膏是本宫送给熙贵妃的没错,但本宫没在里面放任何东西,欣贵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做的!” 面对苏婉凝的强势,欣贵人也不害怕,淡然回道,“昭阳宫的宫女方才都招供了!” 苏婉凝抽冷一笑,“呵呵,那把她叫上来吧,本宫看看她怎么说。” 南宫烨这时严肃道,“宸妃,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苏婉凝当即坚定回道,“不是,臣妾还没那么卑鄙!” 南宫烨听了这话,当即就瞧了欣贵人一眼,随后又瞄了熙贵妃一眼,似乎心里已经开始揣测此事,紧了紧牙根,开口道,“朕自然信得过宸妃,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把那个宫女传上来吧。” 随后,荚春便走了进来,面对后宫所有妃嫔在场,荚春不免有些紧张,跪下施礼。 南宫烨冷冷的看着她,言道,“把你刚才禀报给朕的话再说一遍。” 荚春不敢不从,应道,“是,奴婢前些日子在打扫宸妃娘娘寝宫的时候,在门口偷听到,宸妃娘娘让翠云去库房取龟苓膏送给熙贵妃娘娘,还让翠云在龟苓膏里放了麝香,宸妃娘娘说熙贵妃怀的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这孩子若是生下来定会威胁她在后宫的地位。” 苏婉凝听了这话是真的想笑,走到荚春身前,冷道,“荚春,你可真是厉害啊,什么时候出的昭阳宫来的凤翥宫啊,本宫都不知道呢,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谋害本宫啊?” 熙贵妃这时愤怒插言,“宸妃,你不要再做戏了!她是你宫里的人,她的话难道还有假?况且那龟苓膏就是你送来的,今日若不是本宫命大,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就被你害死了!” 当着众人,苏婉凝根本就不给熙贵妃情面,大声吼道,“熙贵妃,臣妾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没兴趣!龟苓膏是臣妾送你的没错,荚春是臣妾宫里的人也没错,但别以为某些人在背后捣鬼想要谋害臣妾,臣妾就一点都不知道!” 熙贵妃自是来气,当即就对南宫烨委屈道,“陛下您瞧,宸妃她都被您给宠坏了,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她还不认错。” “臣妾没错,为何要认错?”,苏婉凝大声的说着。 熙贵妃也不甘示弱,“那你证明你自己啊!” 苏婉凝鄙视了熙贵妃一眼,随后问向荚春,“荚春,本宫问你,你那日听本宫在寝殿对翠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时辰?既然是偷听的,那本宫窗外的那盆一品红,花盆是什么颜色?” 荚春面容顿时一慌,眼睛胡乱跳动着,回道,“当日正是午时,至于窗外一品红花盆的颜色,奴婢没记住。”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一眼,“没记住?你日日都进出本宫的寝殿,怎么可能没记住呢?是没记住啊,还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啊?” 荚春一听苏婉凝这么说,赶忙改口,“奴婢想起来了,那花盆是青花瓷的。” 苏婉凝站在原地就冷笑了起来,“呵呵,不对,你回答的都错了!” 荚春一时更加慌乱,苏婉凝高声回道,“青花瓷的花盆是前天刚换的,当时本宫门口一品红花盆是琉璃暗花瓷的,至于你说的时辰就更不对了,当日本宫是让翠云一早就把龟苓膏送过来,你方才说午时,难不成本宫还会再让翠云送一次?不过这话说回来,本宫今日倒是发现,原本陛下赏赐本宫两罐龟苓膏,一罐送给了熙贵妃,而另一罐怎么就不见了呢?” 皇后一听这话,赶忙就开了口,“果然是疑点重重,陛下,臣妾方才就说过,宸妃是不会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 熙贵妃这时插言道,“皇后娘娘,宸妃是你自家姐妹,你当然要帮着她说话了。” 苏婉凝赶忙开口道,“熙贵妃娘娘您别着急,您有证据,臣妾也有。刘睿,你来说吧。” 刘睿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侍奉前朝德妃多年,倒是显得淡定的多,“是,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娘娘,欣贵人平日里经常出入凤翥宫,宸妃娘娘便让奴才防着点欣贵人,前些日子奴才就看到欣贵人夜里偷偷见了荚春,之后今日傍晚,荚春就偷偷去了库房,偷拿了龟苓膏,紧接着没一会儿,皇后娘娘的人就来昭阳宫通传,说要主子过来问话。” 欣贵人此刻不安起来,故作镇定道,“胡说八道!本贵什么时候去找过荚春?” 刘睿冷冷的瞧着欣贵人,言道,“欣贵人,您何必敢做不敢当呢?” “宸妃娘娘方才说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可有证据?” “奴才亲眼所见,还不算证据吗?” “你是宸妃的贴身太监,你说的话不算。” 刘睿这时暗自瞧了婉常在一眼,婉常在便起了身,走到南宫烨身前跪下。 第67章 私了,歹人绳之以法 婉常在跪下后,开了口,“陛下,臣妾那晚也瞧见欣贵人偷偷见了荚春。” 突然冒出来的婉常在,让欣贵人有些猝不及防,欣贵人怎能容忍,不由声音太高了几分,“你胡说!婉常在,你可不要诬陷本贵!” 婉常在抬眼瞧了欣贵人一眼,淡定道,“姬妾是实话实说。” “那本贵问你,你不是昭阳宫的人,又是怎么看到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婉常在,你初五那晚在昭阳宫的小花园私密荚春,碰巧被姬妾瞧见了,那天姬妾去宸妃娘娘那里闲坐,走的时辰晚些,当时姬妾并不知道荚春是何人,便也没在意,今日看了才知道,荚春正是宸妃娘娘的宫人。” 欣贵人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又质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 婉常在顿了顿,又道,“因为姬妾方才怕惹是生非,只是后来想着平日里宸妃娘娘待姬妾不薄,姬妾不能在宸妃娘娘危难之际于不顾,所以姬妾就决定站出来帮宸妃娘娘陈清。” 欣贵人越想越气,紧紧的握着拳头,吼着,“你撒谎!你这是在和宸妃娘娘一起陷害本贵!” 苏婉凝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怒气也顺势爆发了,“够了!都别吵了!” 苏婉凝的一声怒吼,倒是让殿内众人一惊,苏婉凝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对南宫烨严肃道,“陛下,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让其他妃嫔都先回去吧,只留下欣贵人就成,臣妾会给您一个解释。” 南宫烨目光流离了几分,瞧了瞧坐在四周的众位嫔妃,他也属实不喜喧闹,点了点头,“也好,其他人等都退下吧。” 众位嫔妃起了身,施了一礼便都退下了,皇后虽然起了身,可是却不肯迈步,担忧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却朝着皇后安心一笑,“皇后娘娘也早点回去歇息吧,你是臣妾的长姐,留在这里免得旁人说你护着臣妾。” 皇后本想说什么,可却终究介意旁边有外人,只是偷偷的紧了紧苏婉凝的手,走了出去。 随即,寝殿内便只有南宫烨、熙贵妃、欣贵人和苏婉凝四个人,熙贵妃此刻躺在床榻上,目光锐利的看着苏婉凝,她不知道苏婉凝接下来要做什么。 众人散去,苏婉凝收回了方才文质彬彬的模样,原形毕露的往木椅上一坐,悠哉道,“行了,既然眼下也没有外人在了,咱们也就别演戏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我多说,心里都有数。” 苏婉凝这般模样果然出乎熙贵妃的意料,她没想到,苏婉凝会变得如此随性,而且已经不再用尊称,熙贵妃不由瞧了一旁的南宫烨一眼,南宫烨却似乎根本就不介意,所以熙贵妃也不敢说什么,但她怎能把实情说出来,继续做戏道,“宸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了错事还有理了是不是?” 苏婉凝顿时就鄙视着熙贵妃,万般瞧不起道,“熙贵妃,你就别装模作样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那龟苓膏里我到底放没放麝香我自己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栽赃嫁祸,我也很清楚!” 苏婉凝随后又瞥了欣贵人一眼,不悦道,“欣贵人,枉费我当初还在陛下面前替你解围,我不求你报答我,但你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你和熙贵妃往来密切,我早就派刘睿监视你了,没想到你还真没让我失望,联合熙贵妃嫁祸我谋害皇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欣贵人不免心头一紧,死撑着回了句,“宸妃娘娘,您可不要胡说八道。” 苏婉凝却冷冷一笑,唇畔泛起涟漪,“行了,都别再装了,明明心里慌得很,干嘛还要死撑着呢。我之所以把所有人都支开,就是想咱们私下也好方便把话说得更清楚,你若是非要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那我也不是拿不出证据。那荚春方才被我问的披露百出,再加上婉常在作证,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吃亏。” 苏婉凝随后瞧了南宫烨一眼,又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终究不过是陛下一句话,陛下天资聪颖,只怕他早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但就是看陛下想保谁而已。” 的确,南宫烨这么精明的人,心里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可毕竟牵扯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南宫烨就不得不顾忌,就看南宫烨该如何下定论了。 熙贵妃赶忙一把拉住南宫烨的手,可怜巴巴道,“陛下,您看看宸妃这嚣张的样子,臣妾侍奉在您身边这么多年,还没看见哪个女人如此无礼呢。” 南宫烨却一下子就从熙贵妃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弄得熙贵妃不由心头一颤,开始不安起来。 南宫烨面容严肃,“你们以为朕就这么好糊弄吗?朕早在此事事发之时就派人暗查了,张德海,初司使回来了吗?” 张德海上前一步回道,“回陛下,初司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就等陛下通传。” “传他进来。” 熙贵妃和欣贵人顿时就慌了,她们斗得过这后宫佳丽,可却斗不过南宫烨,这一点她们比谁都清楚,欣贵人甚至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生怕初长河会查出什么。 待初长河走了进来,便朝着南宫烨施了礼。 南宫烨语气深沉道,“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初长河点了点头,又拿出一罐龟苓膏来,言道,“陛下,属下暗查了这凤翥宫,在偏殿的暗格里又查出一盒龟苓膏来,这龟苓膏的罐子是空的,看来是被食用了。” 苏婉凝当即偷偷一笑,想着初长河不亏是悬镜司的人,居然人不知鬼不觉的就查出了重要的证据。 南宫烨眉头一皱,冷怒的瞪了熙贵妃一眼,瞬时冷道,“熙贵妃,你这又该做何解释啊?宸妃可只是给你送了一罐龟苓膏。” 熙贵妃不免有些支支吾吾,脑子迅速运转着,胡乱的就找了借口,“那盒龟苓膏不是宸妃送来的,是臣妾自己的。” 南宫烨顿时气的牙根一紧,眼底含着锐利就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撒谎!你当朕就这么好骗吗?嗯?有谁会把龟苓膏的罐子藏在暗格里?方才宸妃的宫人已经说了,那个荚春今晚偷拿了宸妃另一罐龟苓膏,事情哪里会这么凑巧?” 熙贵妃顿时被南宫烨的气焰吓得不轻,所在被子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随即,南宫烨冷冷一哼,“你的确因麝香动了胎气没错,但你骗得过太医,却骗不过朕!你应该知道,朕也是懂医术的!” 熙贵妃越发的不安起来,甚至眼下有些害怕,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烨其实什么都清楚,却一直什么都没说,让她出其不意乱了阵脚。 南宫烨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眼下更是雷霆暴怒,指着熙贵妃就怒道,“朕方才一直没说,是在众人面前给你留面子呢!若不是因你现在怀着身孕,朕方才都忍不住想打你一巴掌!” 熙贵妃吓得浑身一颤,胆怯的看了南宫烨一眼,从嗓子眼挤出一道声音,“陛下……” 南宫烨气急败坏的瞪了熙贵妃一眼,“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还不了解你?你这些年没少给皇后穿小鞋,如今又盯上宸妃了是不是?是不是但凡所有接近朕的女人,你都要害一遍啊!” 熙贵妃此刻早已魂飞魄散,赶忙认错,“臣妾不敢,陛下息怒。” 欣贵人见熙贵妃如此,当即就绝望了,一下子就瘫在原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很清楚的知道,她败了。 南宫烨不免又瞧了苏婉凝一眼,目光虽然柔和了许多,但语气也不温柔,“你也是,既然早知道她们私底下串通害你,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朕?害得朕替你担心,还要费尽心机的帮你彻查此事。” 苏婉凝不由撅了撅嘴,“事情来得突然,我又没有证据,我怎么和你说啊,再说我是受害者,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这件事闹得后宫人尽皆知,所以终究是要解决的,终究是要给后宫众人一个说法。 南宫烨不免叹了口气,满不在乎的瞄了欣贵人一眼,冷道,“欣贵人谋害皇嗣,嫁祸宸妃,此等重罪属实难饶,即刻赐死!” 欣贵人顿时就吓傻了,她没有想到,南宫烨居然把一切都让她一人承担,她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欣贵人一下子就扑跪在南宫烨脚下,哀求着,“陛下,您不能这么对姬妾啊!姬妾也是信了熙贵妃的谗言,再说这件事都是熙贵妃一人谋划,她才是主谋啊!” 南宫烨厌恶的瞧了欣贵人一眼,冷道,“她的父亲是太尉,朕只能这么做,况且你本就该死,我居然还算计朕心爱的女人!朕就是扒了你的皮也不解恨!张德海,把这个贱人给朕拉下去,即刻行刑!” 张德海当即应了一声,召唤了两个太监进来,驾着欣贵人的胳膊就如破布一般拖了出去。 欣贵人顿时就吓哭了,歇斯底里的喊着饶命,却换不来南宫烨收回成命。 第68章 教她,后宫处世之道 熙贵妃见自己保住性命,终究是安心了几分,可刚喘了几口大气,南宫烨就冷道,“熙贵妃,你别以为你就没事了!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呆在凤翥宫养胎吧,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得踏出凤翥宫一步,不然小心朕不念旧情要了你的脑袋!” 熙贵妃不由浑身一颤,她跟随南宫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南宫烨说这种话。 南宫烨此刻正在气头上,拉着苏婉凝的手就往外走,这倒是还把苏婉凝吓得不轻。 二人出了凤翥宫,苏婉凝就跟在南宫烨的身后往养心殿走,前面的太监掌着灯。 苏婉凝瞧着南宫烨此刻阴冷的脸,便开口打破了沉静,“你看看你,她们要害的人是我,我还没怎么样呢,你生什么气啊。” 可谁知道南宫烨当即停下脚步,冲着苏婉凝就吼道,“你知不知道?今晚你差点就出事了!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后宫众人在场,你要朕如何保你?你知道朕心里多担心吗?你知道吗?” 看着南宫烨急切的样子,苏婉凝心里一暖,一把拉住南宫烨的手,笑道,“好了,这不是解决了么,别生气了,我待会给你下一碗长春面,犒劳犒劳你还不行啊。” 南宫烨紧着牙根长舒了一口气,“朕不是对你发脾气,是在恨自己保护不了你,就算我不让初长河去暗查此事,朕都信你不是这种卑鄙的人,可后宫这地方,有些事情闹大了,终究是要拿出证据的。” 苏婉凝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也没怪你啊。” “我希望你能理解,她是贵妃,父亲是太尉,如今还怀着身孕,暂时还不能动她。” “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不然我早就当着众位妃嫔的面和她撕破脸了,你如今刚刚登基不久,很需要太尉的辅佐,她怀着你的第一个孩子,事情若是闹大了,便难收场了,我这人虽然有时候意气用事,但是还是知道识大体的,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这点委屈我还忍得住。” 南宫烨不免觉得欣慰了许多,紧了紧苏婉凝的手,“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在朕心里不会就这么过去的,朕以后不会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至少在这后宫,朕不会。” 苏婉凝幸福一笑,“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回养心殿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南宫烨淡淡点了点头,拉着苏婉凝的手就继续走着。 可没走几步,只见一位宫人就走了过来,禀道,“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宸妃娘娘。” 二人停下脚步,南宫烨便问了句,“你是谁?” 那宫人回道,“奴婢是太后派遣过来的,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太后,太后传宸妃过去问话。” 南宫烨不免瞧了苏婉凝一眼,便道,“既然是母后通传,那你便去吧,她是你姑母,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个宫女离开了。 跟在那宫女身后,便来到了暴室。 暴室这个地方,和地狱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在这里,没有尊严,更别说是怜悯,只有残酷无情的遗弃。 当苏婉凝踏入暴室的时候,便感觉得无尽的压抑和寒冷,潮湿的空气里夹带着血腥味道。四周黑漆漆的,一间又一间牢房里,关着看不清面目的人,一个个破衣烂衫的,有的甚至已经生命垂危。 苏婉凝不由缩了缩脖子,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待到了一件牢狱,苏婉凝就看到太后站在里面,而欣贵人则是跪在她的脚下,卸下了金银首饰,惨淡的很。 苏婉凝走了进去,朝着太后施了礼,待起了身,太后便冷道,“就只打败了她一个?” 苏婉凝不由微微一怔,想着太后此话何意的时候,太后便又开了口,语气有些不满,“堂堂宸妃,深得皇帝宠爱,受了委屈居然只击败了一个小小贵人,真是让人笑话!”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紧了紧唇角,“姑母,熙贵妃她如今怀着身孕呢。” 太后冷冷一笑,“怀着身孕怎么了?那你就拿她没办法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哀家已经知道了,你难道就只是想澄清自己,没想到要反击吗?” 苏婉凝咬了咬唇盘,她果真没想到反击,只想着自己不能吃亏,澄清自己的清白便好。 太后转头瞧向苏婉凝,严肃道,“你这孩子还需要历练啊,你今日留下熙贵妃活口,明日熙贵妃就会再使奸计害你!今日是联手欣贵人,以后就不知道联手谁了!” 苏婉凝皱了皱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很清楚太后要她做什么。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这后宫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皇后身体不好,哀家也终究有老的那一天,所以在后宫你是苏家唯一的指望,你懂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姑母的意思,侄儿明白。” “熙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哀家比你清楚,她既然今日对你下毒手,只怕日后便不会停歇,她日后若是一举得男,你认为你还斗得过她吗?” 苏婉凝怎听不出太后话中何意,忙是开口道,“太后,熙贵妃虽恶毒残害侄儿,可她腹中胎儿是无辜的啊,侄儿不忍心去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太后顿时冷哼一笑,“你当下的不忍心,便会换来你这一生的不安稳。她是贵妃,是太尉的嫡女,若是再诞下长子,母凭子贵你如何击败她?皇后身体不好,难不成你日后要尊她为后,被她踩在脚下?她熙贵妃对你不善,你却对她慈悲,难道你日后还要被她残害吗?你躲得过今日一劫,躲得过日后吗?” 苏婉凝握紧广袖下的手指,紧了紧唇角,她是善恶分明的人,残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做不到。 所以,苏婉凝开口道,“姑母,熙贵妃怀的也是您的皇孙啊,况且那也是陛下的孩子,侄儿下不去手。” 太后顿时冷哼了一声,“哼,皇孙?后宫佳丽繁多,哀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孙,不差她这一个!熙贵妃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你和哀家便没一个好过的!今日哀家叫你来,就是让你学学后宫的处世之道,让你亲眼看看,在这后宫被人利用的结果!来人啊,行刑!” 太后身后的宫人应了一声,端着一杯毒酒就走到欣贵人跟前。 欣贵人吓得脸色惨白,惊恐的向后退着,可终究是逃脱不了,几位宫人死死的按着她的双肩,那宫人一手粗鲁的掰开欣贵人的嘴,另一只手就将毒酒全数倒入了她的嘴里,随后无情的将欣贵人推倒在地。 欣贵人此刻瘫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嘴大大的张着,想说什么,可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随之而来的,是欣贵人痛苦的嘶喊着,狠狠的抓着衣角,脸色越发的惨白了。 “呕……” 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溅在地上。 欣贵人的指尖开始瑟瑟发抖,目光惊恐的盯着苏婉凝看,嘴角微微颤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随后朝着苏婉凝艰难的抬着手,似乎想抓住苏婉凝的脚下的衣裙,可就在她狰狞的时候,目光忽然停在某处,身体也瞬间僵硬了一下,停在半空的手指也不动了。 下一秒,欣贵人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断了气。 苏婉凝是第一次经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心脏惊得怦怦直跳,惊恐的看着。 太后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平常得很,淡定的对苏婉凝道,“不必惊慌,以后你还会看到很多人在你眼前死去。” 苏婉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摇着头,“不,这太残忍了。” 太后抽冷一笑,“后宫不就是这样的地方吗?你看看她,看看这个欣贵人,入宫才多久,就死了。她长得一张令陛下难忘的脸,可是却被熙贵妃利用的死掉,她怪得了谁?怪熙贵妃吗?不!怪她自己。若不是她愚蠢至极,听信熙贵妃的谗言,又怎能会有今日下场?” 太后随后抬手按在苏婉凝的肩上,语气凝重道,“你若在这般慈悲下去,那么下一个死在这里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苏婉凝此刻对上太后的眼眸,眼底充斥着不悦,“太后既然知道后宫是个是非之地,当初为什么还要让我入宫?” 太后又是一笑,“因为是你苏家除了皇后以外唯一的女儿,皇后身体抱恙,你就该入宫顶替,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逃脱不了的命运。你要记住,只有无能者才会怨天忧人,才会抱怨命运的不公。你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以后你就会懂得哀家今日对你说的话,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随后,太后便直接越过苏婉凝,走出了牢房。 苏婉凝却呆滞的站在原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后宫的路她的确没走过,但她没想到竟是这样带着鲜血淋淋的路。 第69章 发烧,请安时晕倒了 苏婉凝回到昭阳宫的时候,已夜深风高,翠云伺候苏婉凝洗漱过后,万分疲惫的躺在床上,她有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她失眠了。 暴室那地方阴冷潮湿,回来的路上又起了风,寒风一浸,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苏婉凝现在只觉脑袋晕乎乎的,身上冰冷极了,嗓子微微觉得发烫。 第二日清晨,苏婉凝慵懒的睁开双眼,本想起身却发觉自己根本丝毫没有力气,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嗓子连咽吐沫都疼,苏婉凝声音弱小的唤道,“翠云……翠云……” 翠云闻声入殿,见苏婉凝双眉紧皱、脸蛋通红,便连忙上前抚上苏婉凝的额头,“天啊,主子,您发烧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苏婉凝连忙回道,“回来,扶本宫起来梳洗,本宫要去给皇后省安。” 翠云扶着苏婉凝起了身,焦急的说道,“主子,您现在发烧了,今天外面风大,您怎么可以出门,奴婢派人去皇后那儿禀明一下,今日您就别去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道,“昨日本宫本就惹了乱子,今日若在不去省安,宫人必会说些闲言碎语。”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了这些,身子要紧啊。” “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你照做便是,让刘睿唤太医过来,本宫省安回来再诊治也不迟。” 翠云自知拗不过苏婉凝,便只好照做,洗漱梳妆完毕后,苏婉凝也未吃早膳,便乘轿向凤翔宫驶去。 此刻凤翔宫内,各妃嫔都已坐好,闲来无事,嫔妃们悠哉的聊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么,昨天晚上欣贵人被处死了!”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知道了,欣贵人谋害贵妃嫁祸宸妃,陛下当即就赐死了。” “哼,欣贵人是罪有应得,如今宸妃正春风得意呢,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宸妃还没到呢。” “本贵看她这是故作玄虚,只会想着法子的讨好太后、勾引陛下,你们看昨夜陛下瞧着宸妃的样子,眼里可揣着温柔呢。” 良常在鄙夷一笑道,“现如今都以为熙贵妃得宠,依姬妾看啊,最得宠的莫属宸妃,陛下这个月隔三差五的就传召宸妃侍寝,还特地吩咐内务府送往昭阳宫的物件样样都要最好的,就连宸妃如今春季的衣裳,都是锦缎金线缝制,舒服着呢。” 祥嫔微笑提唇道,“良常在这话说的就跟亲眼所见似的,陛下喜欢谁宠着谁岂是咱们能管得住的。” 这话使得良常在顿时不悦,虽然不敢再祥嫔面前造次,不过也开了口道,“祥嫔娘娘的意思是在说姬妾捏造事实吗?这后宫用度都是公开的,姬妾怎不知宸妃物件实数?祥嫔娘娘今年的衣裳内务府配了几件、什么料子不必急切多说,您自己自然清楚,而宸妃今年的衣裳足足有三十件。” 此话一出四下人皆是一惊,按照宫规,妃位一个季度配发的衣裳不过十五件,剩下的都要靠各自掏腰包添补,熙贵妃才不是二十件而已,可苏婉凝低熙贵妃一级,却足足多了十件,这足以看出南宫烨是有多喜欢苏婉凝。 祺贵人这时淡漠一笑道,“姬妾听说宸妃娘娘的寝殿里有一颗十寸大的夜明猪,夜里十分明亮,可给昭阳宫省了不少蜡烛。” 良常在面带嫉妒之色,恶狠狠的言道,“哼,不过就是会讨太后和陛下欢心么?又是皇后的自家姐妹,待遇自然是好了。” “良常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嚼宸妃娘娘的口舌!” 这话出自婉常在之口,婉常在此时正从门外进来,常在位份以下的皆是行蹲礼道,“参见婉常在,姬妾给婉常在请安。” 婉常在给常在位份以上的施了礼,随后便入了座,命众人平身入了座,气愤败坏道,“良常在,如今你胆子越发大了,说说宸妃娘娘也就罢了,竟敢对太后和皇后出言不逊。” 婉常在当着众人,这话说的可是不轻,良常在顿时就被吓住了,吓得连忙起身行礼委屈道,“嫔妾冤枉啊,就算给姬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太后是非啊。” 婉常在满眼鄙夷的瞧着良常在,“良常在,你以为宸妃娘娘不在这儿,你便可信口开河了吗?你要记住,咱们不过就是一介常在而已,你这么做可是触犯了宫规!” 良常在不敢再多嘴,不安的咽了口吐沫。 如今宫里谁都知道婉常在和苏婉凝走得近,一时都紧张了几分,生怕婉常在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苏婉凝。 随后祥嫔开口对众人道,“陛下喜欢谁宠着谁,那都是圣意,自己没本事便妒忌别人,算什么本事,管好自己的嘴比什么都强,婉常在说的很对,你如今触犯宫规,自然要受罚!” 众人皆俯首回道,“是。” “宸妃娘娘驾到……” 这时苏婉凝从殿外走进,嫔位一下的妃嫔皆行礼道,“参见宸妃娘娘,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婉凝淡淡笑道,“都平身吧。” 待苏婉凝入了座,才发觉面色不安的祥贵嫔,这时祥嫔厉声道,“回去闭门思过,抄写《女戒》十遍。” “是,姬妾遵旨。”,良常在委屈的起身入座,目光正好与亲四目相对,随即极为不悦的白了苏婉凝一眼,将目光转向别处,苏婉凝便已猜出祥嫔罚她多半是因自己。 苏婉凝方才入殿生怕被人瞧出自己不适,硬撑出一副样子罢了,如今坐下知觉脚下冰冷,头脑发热胀痛,这时一旁的祥嫔看出端倪道,“宸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苏婉凝略带虚弱的牵强一笑道,“只是感了些风寒,不打紧。” 这时一旁的祺贵人淡漠轻笑道,“昨夜宸妃娘娘出行的时候是不是穿的淡薄了些,着凉也属正常,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苏婉凝不悦了瞧了祺贵人一眼,她自然听得出祺贵人这话里带着刺,可终究是没说什么。 随即婉常在略带担忧的对苏婉凝说,“宸妃娘娘若是感了风寒,就先回宫休息吧。” 苏婉凝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小病罢了,不碍的。” 不一会儿皇后便登了大殿,苏婉凝知觉浑身无力,脑子迷迷糊糊峰峰作响,连皇后说了什么都不晓得,她只想着省安快点结束好回宫歇着。 过了好一阵子,四下嫔妃皆是起身施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翠云在身后戳了一下苏婉凝,苏婉凝一直在一旁昏昏沉沉的,这才发现众人已行蹲礼恭送皇后离殿,苏婉凝一时心急,猛地起身竟忽觉眼前一片空白,晕倒在地。 翠云本站在苏婉凝身后,见苏婉凝晕倒在地,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惊呼道,“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快醒醒啊,主子!” 翠云的一声惊呼,使得大殿众人都望向这边,见状皆是一惊,婉常在转头瞧来之时,也足实吓了一跳,瞬即起身疾步走到苏婉凝身边,挽住苏婉凝臂膀万分担忧道,“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这时皇后也急忙从殿前下来到了此处,面容尽是一副急躁之色,“宸妃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婉常在抚上苏婉凝的额头,顿时大惊道,“天啊,怎么这么烫,来人啊,快速速传太医过来。” 皇后同是发号施令道,“快将宸妃抬到内阁去,快叫人赶快伺候着,其他妃嫔都先退下,婉常在留下便可。” 众皆都妃嫔应了一声,好奇的看了苏婉凝几眼,也都渐渐退了出去。 待将苏婉凝送到内阁时,皇后的贴身势必秋霜已命人备好了水盆毛巾,婉常在亲自浸湿毛巾,随后将毛巾敷在苏婉凝的额头上,万分焦急的问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翠云在一旁回道,“回婉常在的话,宸妃在省安之前,就命刘睿已经去请了,想必此时太医正在昭阳宫候着呢,很快就回到了。” “你这贴身侍婢怎么伺候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劝你家主子先医治?” 其实翠云已经阻止苏婉凝前来省安的,可是苏婉凝偏偏执拗着,翠云一个下人怎能拗过苏婉凝?可翠云此刻不禁也有些内疚,若是自己当时态度再决绝一些,或许苏婉凝就不会来了,翠云也并未解释,略带内疚道,“奴婢自知有罪,甘愿受罚。” 皇后在一旁见状便劝道,“婉常在切莫怪罪,如今医治宸妃娘娘最为打紧。” 婉常在顿时沉默的瞧着苏婉凝,面容含着担忧,皇后更是不用说,看着自己的妹妹晕过去,也是焦急万分。 皇后本想在说些什么,只听外面太监传道,“朱太医到……” 只见一年岁大概三十左右,身着深蓝太医官服的男子焦急走了进来,朝皇后和婉常在行礼道,“微臣朱墨,参见皇后娘娘。” 婉常在连忙起身让位道,“朱太医快给宸妃瞧瞧。” 朱太医应了一声,起身走到苏婉凝身旁给苏婉凝诊脉,皇后这时问道,“朱太医,宸妃是什么病?” 朱太医随即抬手,冲皇后俯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宸妃娘娘感了风寒,已至突发高烧昏厥,微臣开些方子,只要宸妃按时服用,想必明日便可退烧。” 第70章 下旨,良常在失权力 皇后这才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婉常在依旧担忧道,“朱太医,宸妃娘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额头滚烫极了,这样下去可还得了?” 朱太医倒也不急,不紧不慢道,“婉常在切莫担忧,微臣这就去抓药,眼下是赶紧给宸妃退烧,烧退了自然就醒了。” “若是走着去抓药岂不耽误时间,朱太医是军医,定会骑马吧?你快骑马去啊。” 皇后却皱了皱眉道,“允许官员在宫中骑马乃陛下和太后才能下的旨意。” 婉常在立即高声驳道,“如今宸妃等着用药呢,人命与旨意孰轻孰重,皇后娘娘应该比臣妾清楚!皇后娘娘请放心,若是陛下和太后降罪,姬妾一人承担!” 皇后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宸妃是本宫的亲妹妹,本宫现在比你还着急。” 就在这时门外太监传道,“陛下驾到……” 只听“到”字还未落音,南宫烨就急匆匆的进了内阁,全然不顾众人行礼,忙来到苏婉凝榻前坐下,看着苏婉凝紧闭着双眼,脸上透着一股非正常的潮红,看起来特别憔悴的样子,南宫烨顿时心疼至极,连忙转头问向跪在地上的朱太医,“朱太医,宸妃这是怎么了?” 朱太医随即回道,“宸妃感了风寒,外加受了寒风,导致发烧昏迷,现下微臣得回太医署抓药,先让宸妃娘娘的烧退了。” 南宫烨随即以命令的口吻道,“那还不快去。”,朱太医应着起身刚要走,婉常在便开口言道,“朱太医且慢。”,随后又对南宫烨说,“陛下,太医署离凤翔宫尚远,朱太医若是走着回去抓药,然后再折回来,就算是用跑也要等一个时辰,不如让朱太医骑马前去。”,南宫烨随即毫不犹豫道,“准!” 朱太医领旨退了下去,陛下这才发觉婉常在和皇后还半蹲行礼在地,于是说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婉常在同皇后起了身,南宫烨看着苏婉凝费力的喘着粗气,抚上脸蛋瞬间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热,南宫烨瞬即眉头紧皱,“皇后不知宸妃身染风寒吗?” 皇后微微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今早省安之时方只发觉宸妃有些无精打采,若是当时过问一句,也不会导致宸妃昏厥,臣妾自知有罪,身为一宫之主没能好生体恤妃嫔,还请陛下降罪。” 南宫烨眉头略微展开,但语气依旧沉重道,“宸妃的秉性朕了解,这不怪你。” 这时婉常在也劝慰道,“陛下所言极是,旁的嫔妃染了一点小病,就派人禀明不能前来省安,可宸妃一向注重礼数,硬撑着也是要来的。”,婉常在这话一来帮皇后娘娘说了话,二来又夸赞了苏婉凝,语关拿捏的恰到好处。 南宫烨赞同的微微颔首道,“染了重病也不忘省安,可见宸妃的贤良之德。”,皇后也赞许道,“若是宫里妃嫔都像宸妃这般蕙质兰心就好了。” 婉常在而后愤愤的说道,“宸妃之所以挺着重病前来省安,定是怕惹是非,陛下如今宠爱宸妃,若是不来省安,宫人自会说宸妃恃宠而骄。” 南宫烨瞬即略带怒气,“谁若是敢说,朕就撕烂她的嘴!皇后,如今宫中风气不正,也该整治整治了。” 二人瞬即应下,婉常在又开口道,“今早省安之时,臣妾还未进门,便听到良常在正谈论宸妃娘娘是非,还把太后都扯了进去,幸好祥嫔娘娘明白是非黑白,罚了祥贵嫔抄写《女戒》十遍。” 南宫烨不悦道,“抄写十遍怎能记得住?,皇后,传朕旨意,良常在以下犯上、搬弄是非,除抄写《女戒》十遍外,立即撤去管理毓秀宫之权。” 如今后宫妃位不多,毓秀宫尚无妃子,也无嫔位和贵人,所以就暂时让良常在代理。 皇后应了一声,随后转头向秋霜道,“秋霜,陛下圣旨可都听到了吧,去毓秀宫传旨去吧,良常在若敢反抗,便传本宫懿旨,撤了她常在之位,降为才女,翠云你也跟着去吧,免得良常在不知是为何严惩。” “是,奴婢遵旨。”,秋霜领旨后,便与翠云出去照办了,南宫烨随即又说道,“婉常在,毓秀宫的凝曦阁还空着,今日你到那里去住,毓秀宫就先由你打理吧。” “是,姬妾遵旨。” 毓秀宫内,良常在正和祺贵人坐在内阁聊天,良常在端起茶杯笑吟吟道,“姐姐尝尝这碧螺春,内务府前几天刚送来的。”,祺贵人回之一笑,端起茶浅品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真是好茶,入口清爽甘甜,怪不得妹妹身为常在就能掌管毓秀宫,这样的好茶内务府都留给妹妹了。” 良常在瞬即淡漠轻笑,“姐姐别数落妹妹了,现下宫里谁不知道宸妃最得宠,据姬妾所知,今年宫里进奉的茶叶,数天山云雾最为稀贵,不过才五斤而已,可宸妃那儿就有半斤。” 祺贵人转为不悦,面露嫉妒之色,“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好东西进了宫中,可都给了昭阳宫,陛下紧怕屈着宸妃半点。”,良常在转为闷闷不乐,极为不满道,“不就是会做一手的好饭吗?陛下至于这么宠着?日前太后和皇后总嚷嚷后宫妃嫔不得独占圣宠,如今怎么不说了?” “宸妃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又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后的亲妹妹,如今陛下又这么宠着,谁若是再说这些,岂不是自讨没趣?” “姬妾看宸妃和婉常在关系也不一般。” 祺贵人赞同的微微颔首道,“尤其是今日宸妃晕倒时,瞧着颐贵妃那副焦急担忧之态,就看出她们关系甚为交好,但话说回来,婉常在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为了能攀附上宸妃么。” “今日妹妹不就是说了宸妃几句吗?婉常在竟当众训斥姬妾,若不是她数落姬妾,祥嫔又怎能让姬妾抄写《女戒》十遍,这些日子妹妹可有事干了。” 祺贵人此时眼色转为平淡,“你这心直口快的性格可得改改,你如今虽掌管着毓秀宫,可毓秀宫主位依然空着,你住在正点,可位份依然是常在,以前旁人不敢说些什么,可眼下宸妃得宠,平日定要注意些言行举止,今日祥嫔已经动怒提点你了,本贵也是好意,所以提点你几句,你切莫多想。” 良常在瞬即沉默,思索片刻道,“妹妹怎会多想?如果妹妹连好赖话都听不出,岂不是枉费祺贵人一片心。” 祺贵人释然一笑,随即道,“如今你膝下无子,定要做事低调些,用心管理好毓秀宫,陛下才能晋你位分,到时名正言顺了,谁也说不出什么。” 良常在明白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一宫女走进来禀道,“主子,秋霜来了,说是传陛下口谕。” 二人一听皆是一惊,连忙起身往外走,良常在一边走一边略带不安的说道,“好端端的,陛下要传什么旨?” 祺贵人倒是不慌,“出去便知道了 待二人来到院子,便见秋霜和岚姨站在院子中央等候,秋霜一副威严姿态,拉长着声音高声道,“传陛下口谕,良常在接旨。” 良常在与祺贵人齐齐跪下叩首,良常在轻声道,“姬妾接旨。” 秋霜不紧不慢的徐徐道,“陛下有旨,良常在以下犯上、搬弄是非,除抄写《女戒》十遍外,今日起撤去协理毓秀宫之权。” 话音刚落,良常在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直起腰身,万分激动的说道,“不,不,这不可能,本贵只不过说了宸妃几句罢了,怎是以下犯上、搬弄是非,本贵要见陛下!本贵要见陛下!”,随即就连忙起身越过秋菊便要往外冲,祺贵人见状连忙也着起了身,拉住良常在并高声道,“妹妹切莫冲动。” 秋霜嘴角淡淡扬起,声音尖锐坚定道,“临来时皇后娘娘说了,良常在若是反抗,便要奴婢宣皇后懿旨,着降良常在为采女。良常在可是要奴婢传皇后这道懿旨?” 良常在听后连忙停下脚步,秋菊继续言道,“良常在今日省安之时,言论宸妃勾引陛下、讨好太后,实属搬弄是非,对太后出言不逊便是以下犯上!” 祺贵人看了看一旁的岚姨,用力的触了良常在胳膊一下,示意良常在切莫冲动,良常在顿时眼里积满了泪水,缓缓无力的跪在地上,低沉道,“姬妾接旨,谢主隆恩。” 秋霜随即浅浅的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告退。” 待秋菊和翠云离去后,良常在顿时失声痛哭,祺贵人忙说道,“妹妹快进宫吧,别在这院子里哭了。” 二人进了内阁,良常在无力的坐在榻上,此刻她伤心欲绝至极,两行泪不由划过脸颊,不禁痛哭起来,祺贵人在一旁劝慰道,“妹妹切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良常在万分激动的低吼道,“姬妾怎能不伤心?如今姬妾已失权,日后怎还会有出头之日?这下完了,全都完了。呜呜……” 祺贵人见良常在泣不可仰,便没再说什么,任凭着良常在痛哭,良常在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稳了心绪。 第71章 昏迷,惹得众人担忧 祺贵人见良常在虽已安静了,但委屈的泪依旧入潮水般涌出,祺贵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你就算哭破天荒也无济于事,现下要想个办法才行。”,良常在略带哽咽着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你甘心就这么失去协理毓秀宫之权?”,良常在瞬即瞪圆了眼角,略带激动道,“姬妾走到今天岂是容易?怎会甘心?”,祺贵人颇有深意的一笑,“很好,本贵怎会看着妹妹落魄?本贵愿帮妹妹一把。” 良常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真的有回旋的余地吗?姐姐打算如何帮妹妹?” 祺贵人嘴角斜斜扬起,坏笑道,“皇后命翠云陪同秋霜前来宣旨,就是在告诉你,如今遭难是因宸妃而起,若能扳倒宸妃,妹妹自然可以重得协理协理毓秀宫之权,日后再加把劲儿为陛下诞下子嗣,那封妃之日便指日可待。” 良常在略加思索后,随后眼里露出坚毅之色,“姐姐说的没错,姬妾能有今落魄之日,只因宸妃,姬妾不能咽下这口气,可是要怎么做呢?” 祺贵人会意一笑,微微摆了摆手道,“附耳过来。” 良常在随即将耳朵凑到祺贵人嘴边,祺贵人抬手抚在嘴边,窃窃私语了片刻,话毕良常在犯疑道,“这样可行吗?” 祺贵人万分自信的笑道,“本贵已经提早在宸妃宫内安插了人手,只不过宸妃向来谨慎,一直尚未有机会,只要妹妹按照本贵的话去做,定可扳倒宸妃。” 良常在果断的点了点头,“好,只要能扳倒宸妃,出了妹妹这口恶气,妹妹做什么都行!” 祺贵人随即满意一笑,“本贵安插在金华殿的宫女名叫翠香,你们私密联系即可。” 良常在瞬即恶狠狠的一笑,随即转为愤恨之色,心中暗语道:宸妃,若不出这口恶气,我誓不为人! 天色渐渐暗了,苏婉凝依旧处于高烧昏迷中,南宫烨自下朝来到昭阳宫的钦点,便一直没有离去,眼下还穿着龙袍朝服,看着苏婉凝虚弱的样子,他担心至极。 这时坐在一旁的婉常在轻声道,“陛下自下朝便一直没歇着,要不陛下先回养心殿先歇会儿。” 南宫烨缓缓摇了摇头,“朕不累,宸妃不醒,朕放心不下,你先回宫吧,从早上到现在你也没歇着。” 婉常在面露担忧之色道,“宸妃娘娘眼下还未好转,姬妾即便是回去了,心里还是放不下。” 南宫烨转头望向婉常在,转为一笑道,“你和宸妃关系不错?” 婉常在默然点了点头道,“姬妾上次被祺贵人欺负,是宸妃娘娘出手相救,所以这份恩情姬妾不能忘。” “没想到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婉常在瞬即提唇一笑,“这后宫虽然人人都冷清淡漠,但姬妾却不敢忘自本性。” 南宫烨收起嘴边一笑,过了半晌才语气平和道,“这样也好,不然这后宫啊,风气就太不好了。” 婉常在嘴角淡漠上扬,“陛下言外之意也承认这后宫无情了?” 南宫烨扯了扯唇角道,“你倒是机灵,让你管理毓秀宫,朕倒是很放心。” “谢陛下夸赞。” “太后驾到……” 传报声刚落,太后便步伐急切的走了进来,南宫烨与婉常在连忙起身行礼道。 “儿臣,参见母后。” “姬妾,参见太后。” 太后忙摆了摆手道,“都平身吧,不必多礼。”,太后随即坐于苏婉凝身边,看着苏婉凝通红的脸颊,虚弱的呼吸,如此憔悴之态使得太后心疼不已,连忙对南宫烨说道,“宸妃唤了重病,陛下为何不告诉哀家?若不是宫人告知哀家,想必宸妃病都好了,哀家还不知道呢。” 南宫烨谦卑低首道,“儿臣疏忽了,望母后切莫生气。”,婉常在在一旁附和道,“陛下也是怕太后您着急,所以才没有通知您的。” 太后担忧的瞧着苏婉凝,关切的问道,“宸妃可服药了?为何烧还未退?”,、 婉常在这时说道,“太后莫急,药宸妃已服下了,太医说每隔两个时辰服用一次,明早便可退烧。”、 太后这才略微放心,“好端端的怎么就感了风寒了呢?这么严重还硬撑着来给皇后省安,哎,宸妃这个傻孩子。” 南宫烨语气平和道,“母后切莫担忧,儿臣已下旨,让太医院抓紧将宸妃医治痊愈。”,太后瞬即不悦的望向南宫烨,“宸妃患病还不是因为你?” 南宫烨顿时略微低首沉默,太后为人行事果断、脾气蛮横,即便南宫烨是当朝天子,太后依然义愤填膺的训斥,仿佛南宫烨还是在当年皇子之位一样,南宫烨每每都以沉默面对太后,从不展露任何不悦,由此可见太后在陛下心中处于何等地位。 婉常在见太后对南宫烨略显怒意,便知再待下去以不妥,随后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天色已晚,姬妾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臣妾再过来,姬妾告退。” 待婉常在出了内阁,太后又是一番不悦,“你还不如人家婉常在,也不忘相互照应,一天净忙着熙贵妃的肚子,你可知道宸妃的不易。若不是熙贵妃谋害宸妃,宸妃昨夜怎会去暴室,又怎会感了风寒?” 南宫烨不禁握紧了放于双腿之上的双手,语气略带歉意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疏忽了。” 太后见南宫烨这副样子,知晓自己情绪略有些激动,随即语气转为平淡道,“宸妃懂事孝顺,昨夜拒绝侍寝,也是怕你知晓她患病,劳你担忧,宸妃自小就没了娘亲,哀家是她的姑母,就不能不照顾,再者说她又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你自然要亲近一些。” “其中道理儿臣自然明白,宸妃知书达理、柔雅大方,儿臣是打心里喜欢,即便最近熙贵妃有喜,儿臣也没做太多关照。” 太后语重心长道,“子嗣固然重要,熙贵妃秉性如何你应该清楚,太过宠溺只会使她得意忘形,这些道理不用哀家多说,你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儿臣明白。” 太后随即眼中略带轻蔑之意道,“这些年你宠着熙贵妃,哀家都顺着你,熙贵妃这么多年做的那些事,哀家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但皇帝你别忘了,她终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清纯儒雅的可人儿了,若是敢对宸妃下手,哀家自是不能忍的。” 南宫烨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儿臣清楚,熙贵妃如今有了身孕,儿臣自是不能做的太过,她的父亲是太尉,手里掌管千万大军,儿臣登基时间不长,所以不得不给太尉些情面,昨日儿臣已经将熙贵妃禁足在凤翥宫了,只怕她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太后随即眼里饱含深意,语气颇重道,“即使轻举妄动又如何?当初哀家为何横刀阻碍不让你立她为后,皇帝你应该清楚,她的身份你比谁都清楚,她的人品哀家也不用多说,若是让她做了皇后,将来再生个皇子,你认为她父亲能安分吗?他当年能千军万马拥护你登基,将来也能千军万马拥护熙贵妃的儿子来反你,哀家希望你日后能以大局为重。” 南宫烨此刻眉头微紧,面容略显沉重,“儿臣明白。” 这时在凤翔宫的寝殿内,皇后已退去外衣,身着亵衣直坐在床上,秋霜端着深褐色的汤药走了进来,“主子,该服药了。” 皇后接过玉碗服下,一碗药服下苦的皇后连连皱眉,秋霜忙担忧道,“是不是喝得太苦了?奴婢去取些甜品过来解解苦。” 皇后摆了摆手,“不用了,喝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主子是不是喝得太急了?” “这药太苦,慢慢喝反而不如一口喝下去舒服。”,皇后略微顿了顿又道,“今日去给良常在宣旨时,她情绪如何?” “良常在情绪激动极了,嚷着要见陛下,奴婢随后便以您的懿旨提点她,这才平稳了下来,当时祺贵人也在场,还劝着良常在呢。” 皇后听后略微犯疑,思索片刻转为释然,“她们交好定是因宸妃了。” 秋霜随即默然一笑,“良常在心胸狭隘,祺贵人定是要好好利用一番了。” 皇后不想再去理会此事,话锋一转道,“宸妃那边怎么样了?” “药已经服下了,太医说明日一早便可退烧。” 皇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本宫就放心了。”,秋霜反而不乐意了起来,“夜都这么深了,陛下还守在内阁,也不说来主子您这里歇着,宸妃不是有昭阳宫么?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皇后瞬即面露不悦之色,略带严厉道,“秋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宸妃是本宫的亲妹妹,她如今昏迷不醒,你让她怎么回宫?本宫又是皇后,岂能因此争风吃醋?” 秋霜缓了缓情绪道,“奴婢就是看不过眼,还有那个婉常在,今日竟因朱太医骑马一事对柱子您那般态度,怎么说她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常在。” 皇后眉头紧锁道,“婉常在不过是因担忧宸妃罢了,人都有一时激动之时,婉常在平日里还是安分守己的。秋霜,宸妃自小随本宫长大,本宫怎能与她争风吃醋?她是本宫的妹妹,和本宫是一家人,你别忘了,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 秋霜安分的颔首道,“是,奴婢知道了。” 皇后随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在秋霜的服侍歇息了。 第72章 醒来,有婉常在相伴 第二日一早,南宫烨特地嘱咐了下人好生照顾苏婉凝,才急着去上早朝,临走前也不忘担忧的瞧上苏婉凝几眼。 南宫烨走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婉常在便来了,走到苏婉凝的床榻前坐下,苏婉凝的脸已不再像昨日那般通红,婉常在抬手抚上苏婉凝的额头,瞬即笑逐颜开对翠云道,“宸妃娘娘的烧退了。” 翠云在一旁也高兴的点了点头,“回婉常在的话,主子今早烧便退了。” 婉常在收了收嘴角的笑意,担忧这说,“那为何还没醒来?” 翠云冲着婉常在舒心一笑,“婉常在娘娘切莫担忧,朱太医说主子眼下正处于熟睡状态,而非是昏厥,需要静养才行。” 婉常在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告诉外面的宫人,任何人进来都要通报,谁都不得擅自入内,切莫惊扰了宸妃娘娘”,翠云应了一声便出去吩咐了。 婉常在一直在苏婉凝身旁候着,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外面有宫女进来禀道,“婉常在,外面各宫主子都来看宸妃娘娘来了,想必是刚给皇后省安过来。” 婉常在连抬都不抬一眼,毫不犹豫道,“告诉她们都先回去吧,宸妃现在需要静养。” 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这时婉常在的贴身侍婢慧心小声道,“主子就这么辞退了各宫主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婉常在无所谓道,“她们是来关心宸妃娘娘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本贵心里还不清楚?况且宸妃此刻需要静养,她们进来你一嘴我一嘴的,反而会吵了宸妃娘娘。” 这时苏婉凝眉头轻微触动,眼珠在眼睑里微微转动几下,随后艰难的睁开双眼,只觉得万分口干舌燥,虚弱无力道,“水……水……”,这时翠云在一旁惊喜万分极了,“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婉常在听后连忙望向苏婉凝,见苏婉凝果真苏醒瞬即喜上眉梢,欣喜若狂的吩咐道,“快拿水来,慧心你快去请朱太医过来。” 翠云忙去倒水过来,婉常在赶忙接过吩咐道,“快把宸妃娘娘扶起来。” 翠云将苏婉凝扶了起来,婉常在小心翼翼的用玉勺给苏婉凝喂水。 苏婉凝几口水下肚,这才稍微清醒了些,望了望四周陌生的装饰,万分虚弱道,“这是哪里?” 婉常在激动的挽住苏婉凝的双手道,“这是凤翔宫的内阁,宸妃娘娘你可算醒了,可还感觉哪里不舒服?” 苏婉凝虚弱的喘着粗气,柔弱小声道,“我怎么在凤翔宫的内阁?我现在好饿。” 婉常在听后忙高声喊道,“来人啊。”,只见一位宫女走了进来,“婉常在有何吩咐?” “去御膳房拿些清淡的早膳过来。”,宫女应着便转身离去。 这时朱太医和慧心也走了进来,朱太医见宸妃醒了也极为高兴,上前诊脉后道,“眼下宸妃娘娘的烧已经完全退去,虚弱是因为一天一夜未进食的缘故,微臣再开些滋补驱寒的药方,服用七日便可痊愈,但今日千万别再凉着,若是再发热的话,可就不这么好医治了。” 婉常在听后极为喜悦,“真是有劳朱太医了。”,朱太医随即谢恩过后便退了下去。 苏婉凝这时说道,“本宫怎么在凤翔宫的内阁?” 婉常在回道,“昨日你在殿上昏迷了过去,皇后便派人把你送到了这里,你可知道你昏迷这一天一夜姬妾有多担心您吗?” 苏婉凝听后略带吃惊道,“本宫昏迷了一天一夜?” “可不是么,陛下也守了你一天一夜,昨晚太后也过来了,哎,既然病了娘娘您昨日还来省安作何?” 苏婉凝没有回话,她只是感觉自己沉沉的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待宫人将早膳送过来,苏婉凝用过了膳,这才渐渐觉得浑身有了力气,这时翠云在一旁笑着说道,“平日里主子要是也能吃这么多就好了。” 苏婉凝淡淡笑着,婉常在笑着插言道,“一天一夜没用膳了,又得了场大病,定是虚弱极了,多吃一点好,这时候多吃代表身子已经好了。” 苏婉凝笑了笑,望了望陌生的四周,随后说道,“本宫想回宫。” 婉常在略带惊讶道,“你才刚醒来,朱太医可特意说了你现在最怕风寒,外面那么冷,若是再被风袭着怎么办?您再待上一日,明日再回宫吧。” 苏婉凝随即摇了摇头,“本宫患病呆在凤翔宫,实在有些不妥,还是回宫吧。” “怕什么,皇后向来仁慈,定是不会计较这些的,现下宸妃娘娘您身子重要。” 苏婉凝依旧婉拒道,“还是回宫吧,回宫都是自己人,用着也方便,在这本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婉常在随即思索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真是拗不过娘娘您,慧心快去回宫拿些厚衣服过来给宸妃换上,别忘了备轿子过来,再多加几个暖炉,翠云你回宫吩咐下人把寝殿暖热了。” 苏婉凝摆了摆手,“不用了,本宫走着回去就行。” 说完正要下床,便被婉常在阻拦,“不行!宸妃娘娘您若是不听姬妾的,那就不要回宫了。” 苏婉凝见婉常在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扶手笑了笑,“好,好,好,本宫听你的便是。” 好大一会儿,慧心才准备妥当回到凤翔宫,苏婉凝被宫人穿得厚实极了,走起路来都觉得有些厚重,待上了轿子才发现,轿里四周都放着热腾腾的暖炉,回宫的这一路苏婉凝倒没觉得冷,反而还有些热,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昭阳宫。 苏婉凝进了寝殿退去外衣,翠云伺候着苏婉凝歇在床上,寝殿已被张德海布置的暖和极了,火炉足足有四五个,床榻已烧的火热,脚下放着四个脚炉,床里放着四个手炉。 此等保暖的架势让苏婉凝顿时噗嗤的一笑,对一旁的翠云说道,“翠云这是要热死本宫吗?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在这样下去,本宫可要烤化了。” 翠云随之一笑道,“这都是刘睿安排的。” 刘睿在一旁躬身笑道,“主子大病初愈,奴才怕主子冷,所以才多加了些暖炉,主子若是热了,奴才可以命人撤去一些,但是万不可冷着。” 婉常在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对苏婉凝说道,“刘睿说的没错,宸妃娘娘您的病刚好身子弱,若是再感了风寒可就不好了,你可知昨日您昏厥那一刻,都快吓死姬妾了。” 苏婉凝略带感动道,“害你担心了。” “宸妃娘娘和急切说这客套话岂不是见外了,下次您若是病了就别撑着身体去省安,身子可是自己了,若是病倒了在这深宫大院里,能有几人真心关切你?” 苏婉凝听后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 婉常在甜美一笑,这时慧心从外面赶忙走进来,面露焦急的对婉常在道,“主子,内务府已经将凝曦阁打扫出来了,您去瞧瞧吧。” 婉常在一听,便转身对苏婉凝说道,“宸妃娘娘好生养病,姬妾回凝曦阁瞧瞧。” 苏婉凝连忙点了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本宫,去忙吧。” 婉常在瞬即赶忙起身,从寝殿消失了。 苏婉凝这时抚了抚被角,忽然瞧见刘睿和翠云二人在低声窃窃私语,随即便问道,“你们二人在说什么?” 翠云和刘睿听后忽然停止低语,翠云小心的抬眼瞧了瞧苏婉凝,表情有些严肃,上前一步小声道,“奴婢听刘睿说,昨日夜里有人偷偷来过主子的寝殿。” 苏婉凝心底略微一惊,自知不是什么好事,赶忙心头一紧问向刘睿,“是谁?” 刘睿回道,“是宫女春桃,奴才因怕打草惊蛇,所以昨夜未做任何动作,今日天刚亮奴才就连忙来到寝殿仔细盘查,随后在主子床榻下的暗格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刘睿话音一落便从软榻底的深处,掏出一个深褐色的檀木锦盒,“主子,就是这个,奴才生怕被人发现,特地藏了起来。” 苏婉凝接过锦盒打开,瞧了一眼瞬即大惊失色,锦盒里放着一白色布偶,上面写着良常在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并且扎满了数根银针,这是巫毒娃娃! 苏婉凝顿了顿,憔悴的脸上闪出一丝冷漠,“看来良常在是按耐不住了,翠云,丢进火炉里烧掉吧。” 翠云接过布偶,瞧了一眼同是一惊,眼里满是愤恨,拿到火炉旁气急败坏的丢了进去。 苏婉凝瞧着布偶烧得渐渐发黑直至燃逝,顿时有些心神不宁,“本嫔与良常在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害我?” 翠云万分憎恶道,“主子有所不知,昨日良常在因在省安之时当众对您出言不逊,已经被陛下下旨撤去协理毓秀宫之权,此刻她怎会不恨主子?” 苏婉凝听了这话,额前疑惑的皱眉渐渐散开。 刘睿这时插言道,“巫蛊之术在宫里可是大忌,一经发现可是死罪啊!良常在分明是想置主子于死地,主子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第73章 太妃,母亲的亲姐姐 苏婉凝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如今她刚刚苏醒过来,又遇到这么烦心的事,顿时觉得万分疲累,还未等拿出主意,便只听门外太监传道,“祺贵人娘娘驾到,良常在驾到。” 苏婉凝自然猜到她们前来意图,心里虽有不悦,但面容依旧淡然,见二人一前一后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二人齐齐施礼,“姬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面容淡漠着回了句,“免礼。” 祺贵人勾唇一笑,一副假慈悲的模样,“宸妃娘娘才刚刚苏醒,身子弱,姬妾和良常在特地赶来探望,这南国人参是大补之物,如今对娘娘的身体是极好的。” 良常在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姬妾听宸妃娘娘醒过来了,连忙就随祺贵人过来探望您,这是上好的龟苓膏,妹妹拿去好好补补身子。” 苏婉凝看着二人极为热情的态度不禁心生冷笑,尤其良常在眼底那一抹小人得志之意,让苏婉凝唾弃至极。 苏婉凝依旧装着一番极为喜悦之情,不过却是话里带话,“翠云收下吧,真是谢谢祺贵人娘娘和良常在了,你们如此关心本宫,真是让本宫感动至极,不过这龟苓膏里面可没动手脚吧?” 良常在脸色顿时就变了,“哎呦,宸妃娘娘真是会说笑,姬妾哪里有欣贵人那般胆大啊。” 苏婉凝笑的冷了几分,“刘睿赶紧拿两把椅子过来,岂有让她们站着的道理。” 待二人坐下后,祺贵人温文尔雅道,“昨日宸妃娘娘昏厥之时,真是吓了姬妾一跳,幸好朱太医医术高明,日后娘娘妹可得要重视身体,若有不适就别前去请安了。” 苏婉凝回之一笑道,“天气骤然转凉,身体确实有些承受不住,昨日一早只不过觉得头有些昏,谁想省安之时就会晕倒,真是劳烦两位姐姐担忧了。” 良常在和颜悦色的笑着说,“宸妃娘娘真是可气了,娘娘眼下刚刚苏醒,可要好好的休养才行,这安神香是太医院特意为姬妾研制的,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姬妾用了效果甚佳,姬妾这就给娘娘目色个好地方。”,良常在话毕,眼神就在苏婉凝的床榻四周转悠,似乎在找地方悬挂安神香。 苏婉凝淡笑道,“本宫一会儿自会吩咐下人放在床边的,良常在无需这般费神。” 良常在连忙拒绝道,“那可不行,让下人去做,姬妾可不放心,可别白白浪费了这安神香。” 这时祺贵人笑着附和道,“宸妃娘娘就随着良常在吧,也是她一番心意。” 苏婉凝只是微微一笑任凭着良常在,看着二人演出的戏码。 这时良常在目光突然落在床榻一角的暗格抽屉,这抽屉因在角落,所以是一个极难发觉的地方,良常在眼前一亮道,“咦,这个地方好,放在暗格抽屉里,即好拿也不碍眼,就放在这里吧。” 良常在此刻眼中隐隐之中透出一丝兴奋,而一旁的祺贵人嘴角已经得意的斜斜扬起,良常在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拉开暗格抽屉,顿时僵在原地,暗格抽屉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祺贵人见状,嘴角那抹坏笑瞬间消逝,转为惊愕代替。 苏婉凝嘴角颇有深意的微微弯起,看着蹲在地上木讷的良常在道,“怎么了?良常在对这个地方不满意吗?” 良常在强迫自己弯起嘴角,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没有。”,良常在眼中无神的将安神香放于抽屉内,回身坐回原处,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转动,难掩一时慌张之色。 祺贵人瞬即转为柔情一笑,“那宸妃娘娘好生歇着,姬妾就不打扰了。”,起身之时看到火炉里燃烧布料的残渣,随即给良常在使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寝殿。 翠云极为厌恶道,“呸!黄鼠狼给鸡拜年,若不是刘睿及时发现,想必此时主子早已被陷害了,主子咱可不能任凭她们这般嚣张。” 苏婉凝皱了皱眉,此刻觉得烦极了,“罢了罢了,她们二人眼下扑了个空,定是知道此事已败露,近些时日是不敢再做任何动作了。” 刘睿顿时略带吃惊道,“主子就这么善罢甘休吗?今日祺贵人与良常在一同前来,就说明此事是她们共谋的,主子若是不处理此事,只怕日后她们会变本加厉。” 苏婉凝沉沉的喘了口气,烦闷的躺下,将被子盖好说道,“本宫累了,要睡一会儿,翠云把床帘放下来吧,亮的本宫睡不着。” 刘睿和翠云见苏婉凝这般态度,也不敢再说什么,翠云应了一声便把床帘放了下来,“主子,您先歇着,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醒了唤奴婢就行。” 苏婉凝也不理睬翠云,只管闭上眼睛,脑海里显现出那晚欣贵人临死之前挣扎的画面,还有太后那一句又一句附带沉重的话语,苏婉凝就这样混混沌沌的睡着了。 苏婉凝一直睡到下午未时方才醒来,起身撩起床帘,寝殿里空无一人,目光随后落在火炉里的布偶残骸,顿时竟有些发呆,瞬即心头微微一紧,高声唤道,“翠云,服侍本宫起来。” 翠云一直候在门外,听闻苏婉凝叫传,连忙推门而进,“主子您醒了?可感觉好些了,药早就熬好了,奴婢叫人端进来。” 不一会儿宫女便端着药进来,翠云接过药婉,服侍苏婉凝服过药后,苏婉凝说道,“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探望如太妃。” 如太妃,苏婉凝生母的亲姐姐,也是苏婉凝的姨母,先帝的如妃,深得先帝宠爱的妃嫔,先帝驾崩以后,太后就将如今禁足在福禧殿。 此话一出翠云顿时一惊,“主子,太后有旨,福禧殿没有陛下和太有旨意不得擅自出入,违者重罚。再说外面寒冷,依您现在的身体不易出行啊。” 苏婉凝目光坚定,随即命令道,“本宫心意已定,你去取些银两,同本宫去毓秀宫一趟。” 翠云忙劝阻道,“主子,您就听奴婢一句吧,若是想去待您身子好去再去也不迟,您若是病情加重可怎么办啊!主子请三思啊!”,苏婉凝完全不理会翠云的话,绷着脸掀开被子,急匆匆走到衣架前,拿起衣裳就准备穿。 翠云焦急的走到苏婉凝身边,“主子,您这是作何?” 苏婉凝语气淡漠道,“你不同本宫去,本宫自己去!” 翠云怎受得了苏婉凝这样说,急的脸儿有些微红,自知已劝不住苏婉凝,只好接过伺候苏婉凝更衣,自顾自的生气道,“主子就知道奴婢最怕您这样说,竟戳奴婢软肋。” 苏婉凝虽没说话,但嘴角却闪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苏婉凝穿着厚厚的青色彩兰缎袄,外披同款加厚锦棉披风,提着暖炉乘轿向毓秀宫驶去。 由于天冷路滑,轿夫步伐缓慢,行了好大功夫才来到福禧殿,待苏婉凝下了轿,瞧见宫门上积了厚厚的残血,如今都已经入春了,竟然还没人清理。 翠云上前轻轻一推,宫门缓缓打开,苏婉凝走进去,看着满地皑皑的厚雪,没有一个脚印,可见已好久没有人来过了,按理来说,如今正值春季,不该有积雪的,可千禧宫在阴暗的北面,这里冷得很。 苏婉凝在翠云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才来到如太妃的寝殿门口,只见一身着淡薄的宫女刚好从寝殿里出来,一丝寒风吹过,冻得她只打冷战,忽的瞧见站在门口苏婉凝顿时一愣,警惕的问道,“请问这位小主是?” 翠云见宫女不行礼,便一时不悦,“见到宸妃娘娘,还不行礼?” 宫女顿时极为惊讶,连忙行蹲礼道,“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婉凝轻声道,“平身吧,通知如太妃一声,就说本宫来看她了。” 宫女直起身后,卑弓低首道,“如太妃正在寝殿呢,宸妃娘娘自行进去便可。” 苏婉凝听后迈步走进寝殿,寝殿内门窗紧闭,显得个格外冷清凄凉,光线暗沉沉的,连个火炉也没有,就连呼吸都带有白气,说是寝殿还不如说是冰窖,各式家具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应该好久都没有擦拭过了,苏婉凝一步步走进床榻,只见一面容苍白,毫无粉黛装饰的女子,此刻正盖着三层被子躺在那里,若不仔细看,怎也认不出是当初那个玉洁冰清的如太妃来。 如太妃此时听闻微微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瞧见是苏婉凝瞬间瞳孔瞬间放大,惊讶至极,一时竟有些口吃,“婉凝,你……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只是一笑,“碰巧路过,便过来看看姨母。” 如太妃闪出一丝耻笑道,“如今我这般田地,你可是来看笑话我的吗?” 苏婉凝也不恼,翠云用丝帕擦了擦一旁的椅子,苏婉凝便回身坐下,语气平静道,“我都说了,只是碰巧路过,若是有心笑话姨母,也不至于冒着抗旨的危险。” 如太妃听后目光略显些许柔和,但语气依旧冰冷,“那你看也看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走吧。” 苏婉凝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弯起道,“前些日子,我偶遇了父亲,父亲托我来看看你。” 第74章 伊人,所谓在水一方 如太妃听到父亲二字连忙来了精神,激动万分道,“丞相可提起我了?” 苏婉凝微微颔首,“提了。” 如太妃听后竟露出一丝喜悦,“他说什么了?” 苏婉凝只是淡淡的道,“父亲让我转交给姨母一包砒霜。” 此话一出,如太妃眼里那抹期望瞬间黯淡,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在厚厚的被子里,随即嘴角斜斜一扬,苦笑道,“如今我大势已去,你父亲也用不到我了,他的姐姐坐上了太后之位,他就过河拆桥了是吗?呵呵,也好,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利索,若是没有其他事,把砒霜放下就走吧。” 苏婉凝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心中忽觉一丝苦楚,抿了抿嘴唇略带激动道,“难道姨母就这么放弃了?就打算这么一了百了了?当初自告奋勇进宫的气势哪去了?” 如太妃眼珠飘向苏婉凝,眼里满是绝望,“我如今这般田地你也看到了,你叫我如何不放弃?我已经没有任何靠山了,连我还有什么希望。” “你还有我,如今我深得陛下宠爱,我再想些办法,那样的话,姨母东山再起之日就指日可待了。” 如太妃听后顿时嗤之以鼻,嗤笑着不紧不慢道,“呵,你可真是天真。我当初深得先帝宠爱,令太后恨之入骨,太后之所以还留我性命,不过也是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说我得了不治之症,就是让我在这福禧殿自生自灭,除了陛下和太后,宫里知道实情的人不过只有皇后罢了,你若是给我翻案,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即便陛下和太后不在意这些,你以为就会解了我的禁足,让我重新东山再起吗?你以为这些你父亲想不到吗?若是有机会,你父亲又怎会给我砒霜?没用了,她都已经是太后了,她容不得我,我已经斗不过她了。” 如太妃的话不无道理,使得苏婉凝顿时黯然失色,如太妃这时嘴角颇有深意的勾起,“我了解你此刻的想法,你是想让我东山再起,你便可隐退后宫。” 苏婉凝重重的喘了口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如太妃又继续言道,“虽然我今日惨遭落魄,但也比你早入宫几十年,从贵人晋到妃位,从中也有所顿悟,你是我亲妹妹的女儿,今日我就指点你几句,若想在这宫里活着,就要不停的往上爬,得宠算什么?唯有手握大权才是王道,你是丞相的女儿,你有着尊贵的血统,多少人嫉妒着呢!你以为隐退宫中,就会平安淡然的孤老一生吗?我的今日就是个例子!” “可我很累,权位高贵又如何?我本就不稀罕。” “可你即便是没入宫,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嫁给平民百姓,你父亲手握大权,又怎会让你接近我?你和我走的太近,自会引得太后不悦,陛下本就是个孝子,到时可还会顾忌你父亲身为丞相的情分?若是把你许给哪个官宦子弟,深府大院、妻妾成群,你以为你会逃得了勾心斗角吗?你从生下来,就注定要为你的家世卖力,就注定要过勾心斗角的日子,所以别再为了这些有的没的所困惑,若是想挣脱所有束缚,那就不顾一切的奋力向上爬吧,待到手握大权之日,所有人才会对你俯首称臣。” 这一席话使得苏婉凝心中顿时豁然,如太妃已看透了一切,人在落魄之时方才懂得最真的道理。 如太妃缓了缓,语气平淡道,“今日你能来看我,我很感激,希望我今日这些话没有白说,苏家以后在宫中地位如何就靠你了,今日你来这里必然有人发觉,我这里你还是不必久留的好,你最好想法子自圆其说,留下砒霜走吧,出去后不必为我费神费力。” 苏婉凝抿了抿嘴唇,随后给翠云使了个眼神,翠云便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苏婉凝接过来起身放在如太妃身边道,“姨母今日肺腑之言,我定会铭记于心,砒霜我并没有带来,姨母如今这般田地定是不好过,这些银子姨母留着用吧,我走了。”,苏婉凝不舍的看了如太妃的一眼,瞬即果断转身出了寝殿。 如太妃独自一人缓缓起身,手臂从被里伸出,拿起苏婉凝留下的银子放在胸口,瘫坐在床上泣不成声,而那纤纤细指上,已经满是冻疮。 轿子在雪地里一高一低的前行,苏婉凝坐在里面有些郁闷,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抑郁疲累不过是后宫处世之道的压力所困,如太妃的话在她心中久久不能释怀,也是听了这一番话才如梦初醒,倘若此刻她放弃了,父亲岂能饶恕她? 苏婉凝紧了紧手中尚有余温的暖手炉,目光转为坚定之色,正所谓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如太妃说的没错,若想挣脱所有的掌控,就要手握大权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苏婉凝想到这里,不禁眼中透出一丝狠意。 待苏婉凝到了昭阳宫,单手扶着翠云往殿里走,刘睿远远瞧见便小跑过来,“主子,陛下来了,在寝殿等候您多时了。” 苏婉凝顿在原地望了望寝殿里的灯光,随后低声问道,“今日两贵人送来的龟苓膏是否还在寝殿放着?” 刘睿略加思索道,“奴才没有动过,不知翠云可动过?” 翠云摇了摇头道,“临走的时候奴婢倒是瞧见那坛龟苓膏还在寝殿的桌子上放着呢。” 刘睿又说道,“寝殿旁的下人不得擅自入内,龟苓膏现在应该还在原处,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苏婉凝满意的一笑,随即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刘睿,库房的东南角有个紫红檀木锦盒,里放着一包砒霜,你现在赶忙将其放进龟苓膏里,万不可被人发现。” 刘睿顿了顿,见四周有人便没再多问,应了一声便走了。 苏婉凝迈步向内阁走着,翠云跟在身后本来对苏婉凝的话还有些疑惑,忽然间就想通了,一时惊的瞳孔放大,“主子,您这么做是不是要……”,翠云生怕后话被旁人听了去,便没再往下说。 苏婉凝嘴角斜斜扬起,颇有深意道,“你不是说本宫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吗?本宫这几日病着,寝殿你和刘睿伺候人手不够,让春桃也入寝殿伺候吧。” 翠云未再说些什么,跟着苏婉凝进了内阁,南宫烨此刻正坐在软榻上看书,苏婉凝笑道,“你来了啊。” 南宫烨闻声抬头一瞧,看是苏婉凝便连忙放下书,起身将苏婉凝扶起,“你有病在身,快坐下。” 苏婉凝缓缓起身,随着南宫烨走到软榻旁,南宫烨开口道,“你走路真是轻,朕没听到你进来。” 苏婉凝莞尔一笑道,“是你看书太入迷了,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苏婉凝随后瞧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书笑着说,“你喜欢看《楚辞》吗?” 南宫烨笑道,“朕闲得无聊随便从你书架上拿了一本,没想到你还懂文字诗书。”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翻几页罢了。” 南宫烨这时话锋一转道,“朕听刘睿说你未时便出去了,这都酉时了,这么久是去了哪里?” 苏婉凝一听,顿时有些表情凝重,紧了紧唇瓣,起身又俯下身子行蹲礼道,“嫔妾有罪,望陛下恕罪。” 南宫烨顿时莫名了起来,“你今天这是这么了,好端端怎么请上罪了?” “我难掩思念姨母之情,未经你和太后允许,就擅自去了福禧殿,我自知触犯宫规,请陛下责罚。” 南宫烨听后没有做声,面无表情的望着苏婉凝,看不出是喜是怒,随即扶苏婉凝起来,“朕只是怕你外出在受了风寒,朕最近冷落了你,是不是想家了?” 苏婉凝面容淡然道,“你处处想着我,怎是冷落了我?只是听闻姨母患病,一直心里有所担忧,经过了这次大病,竟更是念起了姨母,一时难忍情绪便去了福禧殿,还望陛下责罚。” 苏婉凝还预跪下请罪,便被南宫烨一把拉入怀中,南宫烨柔声道,“朕不怪你,如太妃是你姨母,你牵挂是正常的,朕理解你。” 苏婉凝这才缓了缓紧张的思绪,“你如此关怀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宫人知道了又该说些闲言碎语了。” 南宫烨浓眉皱起,极为不悦道,“谁敢再说你是非,朕就废了谁!婉凝,日后你无需顾忌太多,有朕在自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苏婉凝环上南宫烨的脖颈,甚是柔情道,“有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 南宫烨紧了紧环住苏婉凝的手臂,语气拉长而淡淡道,“婉凝……” 苏婉凝嘴角微微弯起,“你日后私下唤我凝儿可好?” 南宫烨一时嘴角柔情上扬,“凝儿是你乳名吧?” 苏婉凝缓缓颔首,“恩,是的。” 南宫烨随即略加思索道,“好,日后朕就唤你凝儿,以后你的寝殿就更名为怡芳殿。” 苏婉凝幸福的一笑,“为何叫怡芳殿?” 南宫烨柔情无限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原来怡芳是一方的谐音,苏婉凝眼中透出一丝凌光,“陛下……” “凝儿莫让朕失望好吗?朕的心已孤单多年,凝儿可是否是朕可信之人?”,南宫烨打断了苏婉凝的话,句句疑问只等着苏婉凝来答。 苏婉凝紧紧搂住南宫烨,不假思索道,“我此生定不负你相悦之情。” 第75章 演戏,其人道还其身 这时只听门外刘睿传道,“太后驾到……” 只见太后优容华贵的已从门外走了进来,相拥在一起的南宫烨和苏婉凝,见状连忙尴尬的分开,苏婉凝缓缓下蹲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南宫烨微微弯身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在软榻上坐下,嘴角露出煽情之意道,“看来哀家来得不是时候啊。” 苏婉凝羞得脸蛋通红,南宫烨倒是一副自然之态,笑着说道,“让母后见笑了。” 太后略微仰首一笑,“都入座吧,自家人无需多礼。” 南宫烨和苏婉凝双双入座,太后瞧了瞧苏婉凝的脸色,关怀道,“宸妃可感觉好些了?” 苏婉凝嫣然一笑柔声道,“谢太后关怀,臣妾已感觉好多了。” 太后略带担忧道,“看你脸色如此苍白,切记要好好休养身体,好端端的就在凤翔宫晕倒了,着实让吓了哀家一跳。” “臣妾不孝,让太后添忧了。” 这时南宫烨插言道,“这几日你就别去给皇后省安了,礼节固然重要,但身体还是最要紧的。”,苏婉凝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这时翠云从门外走来,躬身禀道,“主子,晚膳已备好了。” 苏婉凝冲太后和南宫烨甜甜一笑,“陛下和太后今夜就在臣妾这用膳吧,这膳食虽然不是臣妾禽兽做的,不过尝尝臣妾这小厨房做的菜如何。” 太后慈眉善目道,“好,哀家就尝尝你这小厨房的手艺。” 三人笑着起身便往去用膳了。 苏婉凝与南宫烨和太后用过膳后,便坐在内阁中闲聊起来,翠云、刘睿以及春桃三人服侍在侧。 南宫烨悠哉的憩在软榻上夸赞道,“宸妃这小厨房的手艺真是好,那道燕窝炒炉鸭丝可比御膳房还略高一筹呢。”,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笑道,“喇嘛糕和杏仁豆腐这两道哀家最为喜欢,喇嘛糕甜而不腻,杏仁豆腐清甜爽口,不知宸妃这儿是那位大厨掌勺?” 苏婉凝谦卑笑道,“陛下和太后过奖了,臣妾这儿的小厨房,怎比得上御膳房?小厨房一直由翠云监管着,平日里臣妾的膳食也都翠云准备的。” 太后略带惊色道,“没想到一小小宫婢竟能做出如此佳肴,真是不简单。” “臣妾平日里的膳食虽然都是自己做的,可是也有偶尔偷懒的时候,便由翠云来准备,她原来是在司膳房作活的。” 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今你身体还未痊愈,有这么一个贴心侍婢在你身边伺候,朕就放心多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略加思索片刻后,笑着说道,“宸妃如今是妃位,哀家封翠云为二品司膳女官,封刘睿为昭阳宫二品掌事太监。” 苏婉凝听后顿时喜逐颜开,转头对翠云和刘睿道,“你俩还不快谢太后恩典。” 翠云和刘睿也极是喜悦至极,连忙跪地叩首谢恩道,“奴婢/奴才,谢太后恩典。” 太后笑呵呵回道,“都平身吧,日后定要忠心服侍你家主子。” “奴婢/奴才,定不负太后所望,竭心竭力伺候宸妃娘娘。” 待二人起了身,陛下笑着附和道,“如今他们在宫中也略有些地位了,伺候你也方便些。” 苏婉凝莞尔笑道,“翠云和刘睿对臣妾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臣妾本就有心晋了他们位分,如此一来也免了臣妾往尚宫局跑一趟,臣妾真是感激不尽。” 太后这时说道,“哀家也是怕其他妃嫔刁难你,如今你贴身的太监和婢女也都晋封了,旁的宫女太监自然也不敢太嚣张了。” 苏婉凝见时机来了,瞬即笑了笑道,“太后多虑了,今日祺贵人和良常在还来探望臣妾了呢,还带了上好的人参和龟苓膏呢。” 提起良常在陛下此刻面容有些沉重,太后也略带不悦道,“良常在今日当着众人面嚼你舌根子,你还替她说好话。” “良常在性子本就直爽些,太后切莫责怪,对了,臣妾听说龟苓膏饭后服用最为滋补了,翠云快把良常在送来的那罐龟苓膏拿来给陛下和太后瞧瞧。”,翠云下便出去照办了。 陛下略带了些许无奈道,“朕看你滋补是假,替良常在讨好才是真,你啊,就是太过心善了。” 苏婉凝释然笑道,“良常在能拿龟苓膏这么珍贵之物来看臣妾,就说明她已是真心,陛下又何必太过介怀?” 太后这时笑着道,“看看宸妃这伶牙俐齿,说来说去倒是皇帝的不是了。” 南宫烨瞬即大笑了起来,“哈哈……”,苏婉凝撅起娇嗔道,“太后就会取笑臣妾。” 这时翠云端着龟苓膏走了进来,“主子,龟苓膏拿来了。” 苏婉凝见翠云拿着龟苓膏过来,连忙吩咐春桃道,“春桃,快把龟苓膏递过来。” 春桃应了一声,便接过托盘放到苏婉凝身旁的桌子前。 苏婉凝笑着说道,“陛下快瞧瞧这龟苓膏的色泽,光滑细腻,臣妾可真是要尝一口呢。” 苏婉凝说完就拿起玉勺盛出一些龟苓膏放于玉碗中,刘睿此刻面露紧张之色,因为他知道这龟苓膏其中的奥妙,随即灵光一现轻声道,“主子,外来的东西还是叫奴才替您试吃一下吧。” 苏婉凝瞬即停止手中的玉勺,面露不悦道,“刘睿,休得无礼!良常在送来的东西,岂会有错?” 这时太后面容严肃道,“刘睿说得对,不是不信任良常在,这是宫里的规矩。” 苏婉凝见太后发了话,便不悦的白了刘睿一眼,妥协道,“那好吧,春桃,替本宫尝尝这龟苓膏。” 一直站在一旁未出声的春桃,微微俯身道,“是。” 走上前拿起玉碗尝了一口,瞬即笑着说道,“主子,这龟苓膏入口虽有些苦涩,但咽下又觉甘甜,真乃上等……啊!啊!” 只见春桃话还没说完,眼球瞬即发红,面目狰狞的捂着小腹倒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费尽力气断断续续道,“有……有毒。”,随即便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婉凝虽知这龟苓膏有毒,但还是吓得脸色惨白,嘴唇紧紧闭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南宫烨见状赶忙高声道,“快传太医过来,快!” 刘睿这才从惊吓中缓过来,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 南宫烨见苏婉凝已被吓得呆住,赶忙起身将苏婉凝拉入怀中,安抚道,“凝儿莫怕,有朕在这呢。” 此刻苏婉凝的心紧张的嗵嗵直跳,不敢再去直视地上的春桃,赶忙将头栽倒南宫烨怀里,翠云也赶忙去安抚太后,太后虽有惊吓,但终究是经历过场面的人,此刻坐在远处镇定的望着地上才春桃,面容露出一丝怒色,“来人那,把良常在给哀家带过来!” 南宫烨搂着苏婉凝,眼中也带有一丝怒色,太后随后对南宫烨道,“皇帝,此事你怎么看?” “母后莫急,等太医来了诊断便知,若是良常在故意所为,朕定不轻饶。” 待到朱太医赶到之时,苏婉凝已平稳了情绪坐于软榻之上,朱太医抚上春桃脉搏,发现已无生命迹象,看了看春桃的容态,又闻了闻龟苓膏,将银针插入龟苓膏食物中,银针瞬即变为黑色,朱太医略加思索后禀道,“回陛下,回太后,据微臣拍段,这龟苓膏已被人动了手脚,含有剧毒,所以才导致宫女食用后中毒身亡。” “什么?龟苓膏里有毒?”,苏婉凝故作惊讶至极的样子,最后摇了摇说道,“良常在要害我?不,我不信。” 这时便听门外太监传道,“良常在到……” 良常在进了内阁,忽见地上的春桃,嘴角斑斑血迹,面容略微一惊,心中暗道:难道是巫蛊之术被揭发了? 尔后故作镇定的冲着太后和南宫烨行礼道,“姬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南宫烨面容极为怏怏不乐,指着地上的春桃,语气严肃生硬道,“良常在,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良常在略微偏头瞧了一眼地上的春桃,“姬妾不知陛下要姬妾解释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南宫烨面露厉色,嗔怒道,“春桃吃了你送给宸妃的龟苓膏便猝亡了,太医已查出龟苓膏里含有剧毒,良常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宸妃。” 良常在听后顿时一惊,瞬即便知其中原委,目似剑光的瞧向坐在一旁的宸妃,随后质疑道,“陛下是怀疑姬妾下的毒?” 南宫烨横眉怒目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让朕怎么不怀疑你?” 这时太后语气冰冷说道,“良常在,陛下这是在给你机会。” 良常在略带激动辩驳起来,“陛下和太后就凭春桃猝亡就断定是姬妾毒害宸妃吗?为什么不怀疑是宸妃在龟苓膏里动了手脚加害姬妾呢?” 话毕,苏婉凝嘴角不削扬起,语气凝重、铿锵有力道,“今日若不是春桃,眼下躺在地上便是本宫了。本宫以为良常在特意送来上好的龟苓膏,是真心关切本宫,没想到竟如此狠心!本宫还费尽心思的在陛下面前替你说好话,本宫真是傻到家了。” 第76章 善后,还需嫡姐来办 苏婉凝越说越悲愤,良常在听后连忙愤慨驳道,“你撒谎!姬妾送给你的龟苓膏里没有毒!平日你除了翠云和刘睿以外,不让任何下人近身伺候,为何今日毒死的是春桃,而不是翠云和刘睿?一定是你派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本宫这几日身体病着,便加派春桃伺候近身,况且你送来的龟苓膏,一直放在寝殿未动,本宫与良常在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你?”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睿冷笑道,“呦,良常在乃居毓秀宫,居然对昭阳宫这般了解,连宸妃那你不让旁人近身的事都知道。” 良常在怒视了刘睿一眼,怒气冲冲道,“本贵和你家主子说话,哪轮得到你这狗奴才插嘴?” 太后见良常在这般蛮横架势,不禁眉头紧锁,高声顿促道,“好了!良常在,你秉性如何哀家清楚得很,如今你失了掌管毓秀宫之权,完全是因你管不住嘴巴,在背后嚼宸妃舌根子,你怎可设计陷害宸妃。” 太后的开门见山,使得内阁中气氛沉重了许多,良常在扑通跪下,眼中饱含着泪水,委屈道,“姬妾没有在龟苓膏里下毒,请太后明鉴。” 陛下正襟危坐,怒目厉声道,“良常在,你说宸妃在龟苓膏动了手脚,你可有证据?凡事要讲究证据,眼下证据就摆在朕的面前,你叫朕和太后如何信你?你出言对太后不敬,对宸妃无礼,因你口无遮拦,朕撤了你掌管毓秀宫之权加以警示,你反而因此怀恨于宸妃,竟敢下毒加害宸妃!” 良常在眼泪瞬即从夺眶而出,跪行爬到南宫烨脚下央求道,“陛下,请您相信姬妾,姬妾没有下毒啊,陛下。” 太后语气依旧冰冷,“良常在,你把毓秀宫协理得如何,哀家和陛下可都看在眼里,你应该清楚得很,若不是如今后宫嫔妃不多,你又岂会有掌管毓秀宫之权?人是要知足的,妒恨自会酿成大错。” 南宫烨面色肃穆,开口宣旨道,“良常在肆意谋害宸妃,心肠歹毒,妇行有亏,委其尊位,自此打入冷宫思过。” 良常在听后惊吓得不轻,眼里的泪水绷然落下哭着喊道,“陛下请相信姬妾啊,陛下不要这样对姬妾,陛下……陛下要明察啊,姬妾是冤枉的啊,陛下……” 陛下瞧都不瞧良常在一眼,极其厌烦的说道,“来人啊,将良常在带下去,打入冷宫!”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个太监将良常在拉下去,良常在挣扎的哭喊着,“陛下明察啊,陛下……” 太监强硬的驾着良常在的胳膊,便像破布一样拉了出去,哭喊声也渐渐远逝。 苏婉凝此时紧了紧手中的丝帕,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想着今日下去瞧见如太妃的窘迫之态,瞬即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南宫烨见状搂紧苏婉凝的双肩安抚道,“凝儿,有朕在这儿,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太后指着地上的春桃吩咐道,“快把这儿收拾一下吧。”,刘睿吩咐着下人将春桃的尸体拖了出去,众人也都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太后说道,“夜色已晚,哀家就先回宫了,今夜宸妃惊吓不小,皇帝就陪在宸妃身边吧。”,苏婉凝听后忙起身行礼道,“臣妾恭送太后。” 待太后出了内阁,南宫烨挽起苏婉凝的纤纤玉手,关切问道,“可是吓到了?” 苏婉凝今晚着实惊吓不少,本就身体虚弱此刻脸色更加苍白,“咱们还是去寝殿吧,我不想在这里呆着。” 陛下略微点了点头,“好。”,二人手挽着手便出了内阁,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了。 此时太后抱着暖炉,坐于八抬凤辇之上,她的贴身侍婢柳姑姑跟着凤辇前行,瞧着太后有些疲惫的样子,关切问道,“太后许是有些累了?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福寿宫了。” 太后重重的喘了口气,语气凝重道,“哀家倒不是累,只是今夜事情突发,始料不及啊。” “可不是,奴婢当时也吓了一跳呢。”,柳姑姑随即瞧了瞧太后的神色,用试探的语气道,“良常在真是傻,竟然在送给宸妃的龟苓膏里下毒,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太后瞬即嘴角扬起,颇有深意道,“不管良常在是是不是真傻,终究她还是打入了冷宫,良常在的今日是迟早的事。” 柳姑姑瞧了瞧四周,声音娇小道,“奴婢听说宸妃今日下午去了如太妃那儿。” 此话一出,太后面色瞬即转为严肃之色,略加思索后,嘴角弯起满意的微笑,“哀家终归是没有看错人。” 第二日一早,苏婉凝醒来发觉南宫烨早已不在,望了望窗外的暖阳,才知时辰已经不早了,因为病着所以苏婉凝也不打算出门,所以只是的简单梳洗了一下。 翠云因升了司膳,所以伺候苏婉凝梳妆后,便去了司膳房,司膳女官掌管后宫妃嫔膳食,不仅手下设有典膳、掌膳两名,还另附二十名膳食宫女,也就是如今翠云手下已掌管着二十二名宫人,在宫里也算得上是个手掌权利的女官了,看来这几日翠云要忙于尚食局的事了。 用过了早膳,便坐在软塌上看书打发时间,待到巳时,只听门外太监传道,“皇后那你嫁到……” 苏婉凝一听忙放下书起身迎接,皇后悠悠入殿,苏婉凝预扶手行礼,皇后忙抢先上前扶住道“我都说过了,私底下,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苏婉凝直起了身,嫣然一笑道,“姐姐快坐。” 二人齐齐坐下,苏婉凝笑着说道,“其他嫔妃给姐姐省安过后,姐姐才来的吧?”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省安散了,我就过来瞧瞧你,怎么样?身体可觉得好些了?” “嗯,好多了,想必出不了几日就会好了,你的贴身侍婢是不是封了女官?” 苏婉凝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个司膳罢了,平日里管些膳食而已。” 皇后倒是一副不赞同,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妹妹可别小瞧了宫里六房的二十四位掌司之职,那可是掌管着各宫主子妃嫔的事儿,日后可是有机会荣升为二品尙局大人的,你看看如今宫中六局掌司,只有十几位是眼下宫里嫔妃手下的人,其余的可都让老人儿霸着,后宫的妃嫔可都盯得紧着呢,你如今刚刚入宫,贴身侍婢就占了一个,还如此不在意。” 苏婉凝附和的笑着,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不是不在意,凡事都有利弊,翠云担任掌司虽说是好事,可昨夜良常在因妹妹打入冷宫,宫中难免会说些闲言碎语,妹妹自打入宫到现在,不知莫名之中惹了多少人嫉妒着呢。” 皇后听后倒是无所谓,连忙说道“正因为旁人嫉妒,才能证明你的优秀,若想打消这种局面,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变得无比强大,旁人对你心生畏惧,怎还敢嫉妒于你?对了,昨日良常在打入冷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苏婉凝听后转为肃容道,“姐姐有所不知,昨日你前脚刚走,刘睿便禀报有人夜里鬼鬼祟祟入我寝殿,随后经盘查,在我床下的抽屉里,发现了巫蛊之术,巫毒娃娃上面写着良常在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皇后面容一惊,“巫蛊之术在宫中可是大忌,若是被发现了是要杀头的,良常在这是要至你于死地!” 苏婉凝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妹妹才发现不久,良常在便和祺贵人过来的,假借探望我为由,便预找出巫毒娃娃陷害于我,幸好我早已将巫毒娃娃扔去火盆烧掉了,她们只是扑了个空。” “如此看来,祺贵人和良常在暗地里早已勾结。” “所以妹妹才在良常在送来的龟苓膏里设了一计,如此想至我于死地的人,怎能留得?”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做得好,如今祺贵人定会有所察觉,这些日子要注意些祺贵人。” “嗯,不过经过昨夜的事,想必祺贵人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最近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皇后顿时愤恨道,“我看她是活腻了,以为入宫就得了个贵人之位就了不起了?” “其实我本不想这么急着反击,只是昨日下午妹妹去探望了姨母,姨母如今的境况,怎是能用一个惨字所能形容得了的?我虽不曾与姨母交好,但她毕竟也是母家的人,我若不反击,岂不是让歹人小看了我。” 皇后听后又是一惊,“什么?你去看如太妃了?” 苏婉凝缓缓点了点头,皇后顿时焦急道,“妹妹难道不知道陛下已下旨不得任何人入福禧殿吗?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人察觉传到陛下那儿可怎么办?” “姐姐无需担忧,妹妹昨晚已告知了陛下,陛下并未怪罪妹妹。” 皇后听后非但没舒心,反而更加焦急了。“陛下面上说不追究,可并不代表心里没追究,陛下向来疑心,如太妃向来不得太后喜爱,先帝在的时候,她们二人可是斗的凶着呢,你昨日去了如太妃那里,然后就出了事,陛下难免会怀疑昨夜之事是不是你做为的。不行!这个良常在留不得,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放在你抽屉里巫毒娃娃的人可找到了?” 第77章 处死,妥善处理后事 苏婉凝见皇后焦急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是妹妹宫里的一个宫女,昨晚已经替妹妹试吃了龟苓膏,当场就去了,原名叫翠香,为了掩人耳目,入了昭阳宫,就改名为春桃了。” 皇后听后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些日子把你宫里的人都好好盘查一下吧。” 苏婉凝听话的点了点头,“姐姐,良常在如今已打入冷宫,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入宫了,不至于这么急吧?” 皇后严重闪出一丝厉色,显得万分老练醇熟,“谁说没有机会?先帝时的丽妃,因犯下罪行被皇帝赶出宫外,最后不还是回宫了吗?丽妃回宫之后,将曾经谋害她的人全部除之!妹妹,你要记得,若是别人施计于我们,我们可以留有余地,若是我们施计于别人,万不可留下任何后患。”,说完预起身向外便被苏婉凝喊住,“姐姐干嘛去?” 皇后转头认真道,“你就在宫中好好养病吧,剩下的不用你管了。”皇后说完,也不等苏婉凝回话,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苏婉凝孤坐在软榻上,面容显出一丝焦急,一直站在一旁没敢说话的刘睿,这时悠悠开口道,“皇后那你平日对主子皆是一副笑颜,今日一时着急竟如此严厉,吓得奴才在一旁动都动都不敢动。” “嫡姐不过是担心本宫罢了,你也说了,嫡姐只是一时着急,就是不知道嫡姐会怎么做。” 刘睿劝慰道,“皇后向来雷厉风行,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怎么做的,主子不必担心。” 苏婉凝目光有些深邃,语气意味深长道,“看来本宫还嫩得很啊。” 冷宫的气息是阴冷的,路上静寂的不见一个人,走在这路上仿佛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一样,每喘一口气都觉得是冰冷的、孤寂的。 良常在坐在窄小的屋子里,除了这张圆桌,就只剩下一张破旧的硬板床,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屋子里别说是暖炉了,连床干净的棉被都没有,冻得良常在坐在那里直打哆嗦,这时一位太监推门而入,端着托盘放在良常在面前,说是放还不如说是摔,语气丝毫不带一丝客气,“良常在,该吃饭了。”,说完还不忘厌恶的白了一眼,转身预备离开。 良常在望着托盘中的膳食,一个陈旧的窝窝头,一碗稀溜溜的东西,不知道是汤还是粥,一小碟咸菜,膳食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冰凉凉的不带丝毫温度。 良常在气的一把将膳食翻在地上,饭碗打碎的声音迫使还未出门的太监转了身,良常在气急败坏道,“你是怎么伺候的?这饭菜像猪食一样,让本贵怎么吃?” 太监一点都没有畏惧之意,反而轻笑了起来,“良常在,这里是冷宫,不是毓秀宫,有得吃就不错了,您打翻了这饭菜,奴才也没有第二份备着的了。” 良常在听了这话更是来气,“放肆!你竟敢对本贵这么说话!” “良常在,您初来冷宫对这里不习惯很正常,不过您做好清醒一下,您还以为您是常在吗?把您那发号施令的脾气收收吧,在这冷宫里,这招不管用,想吃好的可以,拿银子来,奴才给您置办。” 说完太监伸出手摊开了手掌,良常在顿时愣住,昨夜南宫烨下了旨,侍卫们便直接将她带到了冷宫,身上怎会有钱? 太监见良常在这般样子,随即阴冷一笑道,“没钱就好好在这呆着吧!不吃饿死了也好,免得您还得受苦!” 这时只听“哐啷”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寒风侵入,吹得良常在更冷了,良常在眼光转向门口,只见皇后手握暖炉,威严肃穆的站在门口,太监见到后瞬即大惊失色,连忙附身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连瞧都不瞧一眼,进了屋子便往木椅上一坐,好像没有看到任何人一样,慧心语气刻薄的对太监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滚!” 太监早已失了方才的气势,吓得连连点头的退了出去。 良常在坐在那里打着冷战,但面容是平淡的,慧心见状不悦道,“良常在,皇后娘娘驾临,你为何不行礼?” 良常在就像没听到一样,从容不惊的坐在那里。 皇后毫不在意的提唇道,“罢了,本宫不和将死之人计较。” 良常在听到“将死之人”一词,顿时一惊,“皇后,你要干什么?” 皇后冷漠一笑,“冷宫里如此凄凉惨陋,本宫劝良常在还是就此了断此生算了,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免得活着受罪,慧心,本宫渴了,倒杯水吧。” 慧心应了一声,从袖口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放入杯中,拿起茶壶才发觉没水,“娘娘,壶里没水。” 皇后冰冷的命令道,“装一杯雪进来。” 慧心应着便拿着一个空茶杯出去了,良常在有些害怕,“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对身边两位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会意,上前强制性的按住良常在的双臂,良常在见这般架势,心中更是害怕,皇后露出阴冷一笑,“良常在在龟苓膏里动了手脚,应该对这粉末不陌生吧?” 良常在面容变得惨白,低吼驳道,“我没有在龟苓膏里放砒霜,是宸妃陷害我的!” 皇后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冰冷的笑着,这时慧心拿着一个装满雪的杯子走了进来,放于皇后面前,“娘娘,雪装好了。” 皇后将暖炉放于杯子上,“良常在这里连水都没有,本宫帮你化了这雪,尝尝这砒霜的味道。” 良常在害怕极了,挣扎着要起来,两个太监死死的按住,使得她动弹不得,“不!你不能对我这样!陛下没下旨处死我,你凭什么要这么做!放开我!放开我!” 皇后也不理会她,只等着杯子里的雪化成水。 良常在依旧不放弃,面目狰狞的继续喊道,“你和惠嫔串通一气来谋害我!你们这些蛇蝎心肠的人!就不怕遭天谴吗?” 皇后听后极不耐烦,起身狠狠地甩了良常在一巴掌,良常在嘴角瞬间渗出一丝血迹。 皇后面露厉色,恶狠狠的道,“你最好给本宫安静点,不然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说本宫蛇蝎心肠,那你和祺贵人串通一气谋害宸妃的时候呢?平日里不知拘束管不住嘴巴,怪得了别人吗?脑袋蠢钝至极,轻信身旁小人谗言,若是祺贵人想真心帮你,这一夜怎会任你在冷宫而置之不理?脑瓜子不灵光,就别设计陷害别人,谁都不是吃素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皇后的一番话,使得良常在顿时清醒了许多,木讷的坐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雪已完全化成了水,皇后冲慧心使了个眼神,慧心将雪水倒入装有砒霜的杯中,伸手强制将良常在的嘴掰开,良常在用力的反抗着,终也抵不住这么多人按着。慧心动作麻利的将雪水灌进良常在嘴里,良常在随后痛苦的抽搐着,尔后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瞬即瘫坐在椅子上断了气。 皇后见状未见一丝恐惧,之后皇后将一封信放于良常在身旁的桌子上,带着众人离开了。 路上皇后吩咐着两位太监道,“你们去把刚才给良常在送饭的那个太监做掉,记得万不可被人发觉。”,两位太监应了一声便又转身回去。 待二人走远了,皇后对慧心说道,“明日天亮之后,本宫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奴才了。” 慧心会意的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皇后从容不惊的出了冷宫,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夜幕降临,南宫烨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这时张德海走进来禀道,“陛下,良常在在冷宫服砒霜自尽了。” 南宫烨听后显得毫不在意,随后淡淡道,“找人埋了吧,不必声张。” “是,陛下,这是良常在临终时放于身边的书信。” 南宫烨接过后缓缓打开,圆润清秀的字映入眼帘:陛下见信之时,姬妾已撒手人世,毒害宸妃一事,的确是姬妾所为,陛下只念宸妃安危,可念姬妾悲切之心?陛下曾赋予嫔妾一首,“毓秀宫内见淑人,顿步相望情难觑。”,如今嫔妾赋诗相对,“新人入眼忘旧人,忘却淑人变伊人。”,姬妾因君生妒恨,因君败于冷宫,不求君谅解,只求君莫忘当年淑人。 落款写着——婉凉绝笔。 婉凉是他赐给良常在的名字,若不是有那句情诗和赐名,南宫烨断然不会相信这信是真的。 南宫烨此刻眼中未露一丝怜惜,毫不在意的将信扔入火炉中,如今,除了苏婉凝以外,其他女人在他眼里早已成了消遣之物,冷眼旁观着她们勾心斗角早已习惯,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便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女儿,终究也是要顾及些颜面的,良常在之事他难免有些怀疑苏婉凝,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南宫烨将头靠在龙椅上,脑海中闪出苏婉凝的美颜,聪慧娇美的苏婉凝确实让南宫烨动了心。 南宫烨眉眼一紧,起身便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道,“张德海,摆驾昭阳宫。” 张德海紧紧跟在身后,高声招呼道,“陛下摆驾昭阳宫。” 第78章 宠爱,不顾他人感受 此刻苏婉凝正坐在软榻做女红,金丝屡线一针针穿过锦布,针法熟练而又细致。 翠云在一旁笑着说,“主子绣的这双龙戏珠荷包,陛下看见了定是喜欢极了。” 苏婉凝微微一笑,素日呆在殿里无事,绣个荷包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陛下驾到……” 苏婉凝听闻太监传报,连忙起身迎驾,南宫烨入殿坐下,苏婉凝连忙放下女红起身道,“你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陛下淡淡道,“今日奏折不多,便早点过来看你。” 苏婉凝和南宫烨一同入了座,见南宫烨一脸严肃,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南宫烨重重喘了口气道,“良常在自尽了。” 良常在自尽的消息苏婉凝是知道的,下午慧心已过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皇后意下让苏婉凝安心。 苏婉凝的演技很好,眼里尽是惊愕之色,“什么?自尽了?” 南宫烨仔细端倪着苏婉凝,看不出一丝破绽,缓缓颔首道,“冷宫的日子她定是受不了了。” 苏婉凝随后转为怜惜,“良常在虽犯下过错,但想想也实属可怜,陛下可要为她好好超度才好。” 南宫烨只是淡漠点了点头,随后柔情一笑,“好了,不说这种事了,马上就到年下了,媛儿是第一次离家过年,可有什么需求?媛儿提出来便可,朕都允了。”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那温柔的笑容,方才的怜惜之色早已烟消云散,仿佛从未提起过良常在的死一样,苏婉凝心中不禁悲凉一笑,宫中女子的结局竟如此惨淡。 苏婉凝附和着莞尔道,“陛下这般疼惜我,我并无所求,也想看看宫中过年是何种气氛。” 南宫烨提唇一笑,看着眼前的美人,眼里尽是望不穿的柔情,对于良常在的死,苏婉凝的那份淡漠、那份怜惜多么的真实,竟看不出一丝愤恨和爽快,就算自己瞬即一笑而过,她也未露任何端疑。他身边需要这样的女子,若是有了皇嗣也需要有这样的娘亲。 “朕吩咐司珍房和尚宫局,给你做些上好的衣裳首饰,过年了也要焕然一新才好。” 苏婉凝连忙婉拒道,“今年入冬的衣裳嫔妾还有好些放置着没穿的呢,你若是再送来我怎穿的过来?” “怎穿不过来?朕看你平日也就那么几件换着穿,新置办的衣裳该穿就穿,放着有什么用?即便穿不过来放着留明年穿,你如今病着,也没有时间料理这些事了。” “我知道你疼惜我,可是纵然如此也要顾及其他姐妹的心思,我不想因此再生事端。如今熙贵妃有孕,新衣裳还是给她留着吧。” “谁敢再起端疑?朕想赏给谁,还由得她们?凝儿,日后若是谁再敢冷怠你,朕绝不轻饶!至于熙贵妃那边,朕自会处理。” 南宫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婉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有谢恩领命的份儿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此先谢过陛下恩典了。” 南宫烨此刻满意的一笑,“凝儿喜欢过年吗?”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喜欢啊,以前我在府邸时,每每将到春节之时,都特别期盼,因为父亲平日忙于朝政,很少能在府邸见到父亲,可春节之时父亲不必上朝,可以日日呆在府邸陪着我,而且过年热闹极了。” 南宫烨嘴角微微弯起,“怎么个热闹法儿,给朕讲讲。” 苏婉凝随即徐徐道,“过年之时府邸都要放足足三十六挂鞭炮,之后便请歌妓舞妓来家中欢庆,然后到了夜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别提有多温馨热闹了,到了十五,便可去夜市赏花灯、猜灯谜,好热闹的。” “还请歌妓舞妓助兴?” “是啊,在京城这样一句话,‘良辰美景奈何天,泪眼装欢又一年。堪喜岁首无官役,青楼入府奏管弦。’” 南宫烨从小在宫中过年,听着百姓的过年奇特方式,便越发来了兴致,二人相谈甚欢,金华殿里欢笑声直到近了子时才休止。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就这样来了,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按照宫规,初一早晨满宫妃嫔和皇帝应去给太后请安敬茶,这是一极为隆重的礼仪,连怀孕三个月的熙贵妃都来了,以前太后住在寿康宫路途遥远,妃嫔为了赶吉时皆不畏严寒,早早便要起身,可如今太后居在了福寿宫,妃嫔自然比往年方便些。 此时众人皆坐在殿前等候太后驾临,苏婉凝也坐在其中,和一旁的婉常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自打苏婉凝病了,就一直都呆在昭阳宫,连皇后省安都没去,皇后宅心仁厚又是她的嫡姐,自是没有挑剔的,可其他妃嫔早已心存不满。 可今日苏婉凝为了迎合新年的气氛,便着了粉红色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 如此鲜亮打扮惹来众人目光,这不,远处的两位妃嫔一边望向苏婉凝,一边相互窃窃私语道,“你瞧瞧宸妃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怎也看不出得了场大病。” “听说她的病早在半月前就好了,可却迟迟不去给皇后省安,不都说她知书达理吗?怎么病好了也不去请安?” “陛下已让宸妃好生养病不必省安了,这个月陛下歇在她那里的次数最多,就连怀有身孕的熙贵妃,只去了两次罢了,陛下还命司珍房和尚宫局送了好些衣裳首饰,质量不亚于哪个妃子娘娘,你瞧她今日身上穿的这件裙袄,料子怎比皇后娘娘身上的差?如今陛下那么宠她,自然没理由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哼,不过就是会谄媚罢了,陛下之时一时图个新鲜,日子久了也就淡了。” 苏婉凝早已发觉远处这两位妃嫔异样的目光,她全当没看见一样,依旧面带异彩的和婉常在聊着。 这时只听太监高声道,“陛下驾到……” 众妃嫔皆齐齐起身行蹲礼道,“臣妾/嫔妾/姬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大步走进殿内坐下,“都平身吧。” “谢陛下。” 待众嫔妃起身后,目光齐齐的落在南宫烨身上,要知道有些妃嫔已好久没有一睹圣颜了,大家都在等着南宫烨的第一句会说些什么,或者是会对谁说,陛下难得在众嫔妃面前出席,更别说这么隆重的场合了,若是提起谁或者问向谁,那是颇有面子的。 南宫烨粗略扫了几个位份比较重的妃子,提唇笑道,“皇后和祥嫔今日着装真是鲜亮。” 皇后柔和一笑,说道,“谢陛下赞誉,今日乃喜庆的日子,自然要穿的鲜艳些。” 皇后祥嫔都是宫中老人,这些在座的妃嫔都是知道的,所以都等着陛下下一位会说起谁,南宫烨随后目光直接落在苏婉凝身上,甚至连中间的妃嫔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南宫烨端详后满意一笑,眼里满是柔情,“宸妃穿着这身裙袄真是娇艳,没枉费朕不远千里请了江南绣娘缝制。” 苏婉凝非常自然的接过赞誉,“嫔妾谢陛下挂心,嫔妾怎能辜负陛下美意,自当要好生衬托了。” 这时一旁的祥嫔笑着说道,“瞧瞧贵嫔这伶牙俐齿,怪不得陛下喜欢宸妃。” 祺贵人也跟着附和道,“陛下特地挑了西域进贡中最好的锦布,请了江南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如等宠爱真是无人能及呢。” 自打出了良常在一事,陛下在也没去看过祺贵人,所以即使祺贵人接了话,陛下也不曾看她一眼,这难免让祺贵人有些失望。 四下妃嫔听后面容虽未做太大异样,可心里早已醋意大发。 随后南宫烨又温柔望向系贵人,随即二人相视一笑,可由于南宫烨的笑意散的太快,不免有些敷衍之意,使得熙贵妃不觉有些尴尬。 “太后驾到……” 太后这时穿着寿辰大典时苏婉凝为她绣的礼服前来,坐于正坐之上,众人又是行了一番繁琐礼节,才又入了座。 祥嫔这时笑着说道,“如果嫔妾没记错的话,母后这件朝服应该是寿辰那日穿的吧?” 太后和善的点了点头,“是啊,哀家昨夜翻遍了所有的衣裳,不是太过艳丽,就是太过肃静,就看这件朝服最合适不过了,即显得庄重,又不失奢华。” 南宫烨淡淡笑道,“那日寿辰喧闹,儿臣未仔细端详,今日一见这朝服,果真显得母后器宇不凡,可是把江南绣娘都比了下去。” 南宫烨话了也不忘瞧向皇后这边,皇后谦卑一笑道,“陛下真是言重了,臣妾绣制这朝服是为以表孝心,只要太后喜欢,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众妃嫔嫉妒的样子也被太后收在眼里,随后调转话题道,“好了,开始请安敬茶吧。” 这时一位太监送来一碗茶,陛下和皇后接过后,皆双双朝着太后跪下,陛下开了口,“儿臣给母后敬茶,祝太后在新年之际,福寿安康、长命百岁,母后请用茶。”,太后满意一笑,接过茶盞小酌一口。 皇后然后说道,“臣妾代众妃嫔给母后敬茶,祝母后新年之际寿比松龄、延福百年,母后请用茶。” 即便再过得宠的嫔妃又如何?皇后终究是陛下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有她可以唤太后为母后,只有她才有资格登大雅之堂。 太后品过茶面容喜悦极了,随后让陛下和皇后起身,对众人说了几句喜贺之词,语间不时看了苏婉凝几眼,眼中那几分宠溺全被众人看在眼里,自然引来众人醋意,陛下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第79章 姨母,冻死在福禧殿 转眼之间,便快到了正月十五,苏婉凝坐在软榻上,把玩着绣给南宫烨的荷包,翠云笑着说道,“主子真是手巧,奴婢看陛下请来江南的一等绣娘,也比不过主子。” 苏婉凝柔和一笑,回道,“你和刘睿在一起待久了,嘴也越发甜了。” 一旁的刘睿略带委屈道,“奴才冤枉,翠云奉承主子可和奴才没关系。” 翠云这时又说道,“刘睿你别想推托,平日就你最会哄主子开心,我自然是和你学的了。” 苏婉凝这时又道,“你俩一个比一个能说,就不要互相推辞了,天天变着法的哄我。” 刘睿眯着眼睛笑着道,“哎呦,主子冰雪聪颖,奴才这点伎俩怎哄得住主子。” 翠云笑着说道,“主子您瞧,刘睿这般伶牙俐齿,奴婢这点嘴皮子功夫是不是跟他学的?”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竟一点也不像主仆。 这时刘睿面容正了正道,“主子,陛下今晚说不定还会来,正逢过年是不是该准备准备?” 翠云听后顿时一愣,忽然道,“可不是嘛,按照宫规,每逢新年,陛下初一宿在皇后那里,之后便从贵人位份以上开始雨露均沾,可今年陛下只去了皇后那里,之后日日都来咱们昭阳宫,今天定是会来的。” 这是皇宫的习俗,贵人以上位份的嫔妃,陛下从年初都要依次就寝的,寓意今年子嗣繁茂,所以这也是为何贵人位份以上才算的上有地位,每到这时各宫妃嫔都要着重准备,像苏婉凝总能侍寝的不觉什么,可那些许久见不到陛下的,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以备留住圣心。 可偏偏如今南宫烨只宠苏婉凝一人,倒也是没去其他嫔妃那里,宫里人都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谁又敢说南宫烨一句不是。 苏婉凝缓缓点了点头,“那就好生准备着吧,膳食就由翠云去备着,其他的就由刘睿去办吧,可别说本宫得宠还怠慢了圣上。” 二人齐齐道,“是。”,刘睿说道,“主子,眼下各宫贵人嫔妃都管太医寻怀孕药方,想着能借此机会怀上龙子博取圣心,奴才要不要也想想办法。” “不必了,本宫如今还算得宠,无需这些歪门邪道,再说这点伎俩陛下未必不会察觉,能不能有孕岂是强求得来的?若是如此,陛下也不至于到如今还尚无子嗣。” 刘睿随即应下,这时翠云柔柔道,“奴婢听说,今年陛下可没去熙贵妃那里。” 想想熙贵妃失宠,苏婉凝忽觉心中暗爽。 刘睿顿时笑着说,“这下看宫里人谁还敢冒犯主子。” 翠云也爽气道,“初一那日给太后请安之时,奴婢看着众嫔妃对主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舒坦。” 苏婉凝倒也不笑,反而带了些许认真,“这未必是好事,本宫如今得宠,众妃嫔敢怒不敢言是冲着陛下,若是哪日本宫栽了跟头,只怕会成了众人的笑柄,唯有做到像太后那般令人惧怕才行。” 刘睿说道,“良常在之事就是对众人的警醒,如今至少没人敢对您不敬。” 苏婉凝又说道,“本宫入宫时间短,资质尚浅,不易太过张扬处处树敌,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好。” 翠云眼中含了厉色,“对,若是谁敢冒犯了主子,那就别怪咱心狠了。” 天色渐暗,南宫烨来到了金华殿,苏婉凝自然是好饭好菜的招待着,晚膳过后二人便入了寝殿,寝殿被刘睿布置的华丽极了,全部以红色为主调,好像新房一样,连苏婉凝都有些惊讶。 南宫烨环视了一下周围,笑容满面道,“凝儿真是有心了,竟弄得如此喜庆。” 苏婉凝笑了笑,“都是刘睿一手安排的,我平日喜爱淡色,如今这般红艳还真有些不习惯。” “过年了,喜庆一点好。”,南宫烨随即伸手挽着苏婉凝的手,来到大红床边坐下。 苏婉凝拿出早已绣好的荷包,“我给你绣了一个双龙戏珠的荷包,希望你喜欢。” 陛下接过荷包,针线细腻的二龙戏珠惟妙惟肖,显得大方得体,细细捏来发觉里面有东西,南宫烨打开,有一巴掌大的小锦帕,上面清秀的绣着:与君供此生,白首莫相离。最后署名:婉凝。 南宫烨若有触动的摸了摸锦帕,包涵深情的看着苏婉凝,苏婉凝顿时羞涩道,“我以为你不会发觉的,绣着爱意的荷包,你身为皇帝戴着不大气。” 南宫烨柔情一笑,抬手轻抚着苏婉凝的脸庞,“你的心思我怎能不懂?” 苏婉凝羞涩笑道,“陛下能够懂得嫔妾的心就好,我不求留人,但求留心。” 南宫烨欣慰一笑,一把将苏婉凝拥入怀中。 厚厚的褥子特别柔软,但也能感觉褥子下面有东西,翻来一看原来褥子下面铺了尽是桂圆、花生、红枣,苏婉凝脸儿泛起一片徘红,想着刘睿的布置有点太过夸张了。 南宫烨也是姗姗的笑着,贴近苏婉凝的耳边道,“你的下人都迫不及待了,我们岂能让他们失望?” 苏婉凝被南宫烨暧昧的语气羞得脸儿红极了,“我要是知道刘睿这般布置,定是不许的,有点太夸张了。” “你的下人真是贴心,知道最近你一直病着,好久没有和朕温存了。” 苏婉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南宫烨热吻封住,苏婉凝脸儿微红着,在屋子红色的照应下显得特别羞涩。 南宫烨忘情的吻着,脑海里想着着怀里的伊人的模样更是激情散发,激情入火温存过后,二人褪去了所有的外衣,赤。裸。裸的表达着爱意,娇嗔暗喘萦绕在寝殿里。 只是南宫烨还不知道,怀里这位美人以后将是他一生的羁绊。 转眼大年十五已过,正月十八的夜里,苏婉凝正在内阁歇着,忽然翠云急三火四的跑进来,面容尽是焦急,刚进屋子就喊着,“主子……主子……” 苏婉凝眉头微皱,“如此惊慌失措的是怎么了?” 翠云近了身,万分慌张道,“主子,如太妃娘娘殁了。” 苏婉凝本还淡定,但听了这话顿时面容失色,“什么?” 翠云看着苏婉凝失色的面容,已不敢再大声,“如太妃娘娘殁了。” 苏婉凝顿时起身,万分焦急道,“把披风拿来,本宫要去福禧殿。” 翠云忙去拿披风和暖炉,转身望去苏婉凝已没了踪影。 待苏婉凝赶到福禧殿时,南宫烨、太后、皇后已经坐在殿内了,见苏婉凝来了都深为担忧,而殿内,一藏蓝色的棺材在中间放着,四周已用白色装饰,花圈齐齐摆在两旁,看来如太妃已经去了许久。 苏婉凝入殿后眼神木讷的望着那口棺材,早已忘记了给南宫烨等人行礼,只觉心口堵闷,眼中的泪早已盈眶,只听“哐当”一声,手中的暖炉应声坠地,苏婉凝再也抑制不住悲伤,一下子扑倒在棺材前大哭起来,“姨母……姨母……” 太后顿时心疼不已,劝慰道,“宸妃,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 苏婉凝此刻怎听的进去,泪水梨花带雨般落下,悲伤的深情尽显于面部,如此美人悲情起来,真真是叫人心疼。 苏婉凝嘤嘤哭诉道,“姨母,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叫我怎么和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姨母……”,痛苦的哭诉越发大了,听得众人眼里不禁带了泪花。 皇后心疼至极,上前蹲下扶住苏婉凝的双肩,“妹妹,别哭了,以后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呢。” 苏婉凝见了皇后犹如见了亲人一般,瞬即扑在皇后怀里失声痛哭,“姐姐,姨母没了,没了!前些日子妹妹去看还好好的,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呜呜呜……” 皇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慰,眼里含着泪轻拍着苏婉凝的肩膀,微皱着眉头道,“你身子才刚刚痊愈,切莫太过伤心了,身子重要。”,这时太后也说道,“是啊,你姨母已去了,你若是再病了,哀家如何向你爹交代啊。” 苏婉凝只顾着悲伤,完全听不进去旁人的话,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在皇后怀里悲伤的样子,面容虽未做太多,不禁心头一紧,随后起身将苏婉凝从皇后怀中抱起,万分疼惜的搂在怀里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婉凝听了这话,浸在南宫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南宫烨紧紧的皱着眉头,眼里的疼惜显得真真切切,皇后看得出南宫烨几分真情,顿时便欣慰了许多。 苏婉凝哭了好大一会,哭的累了也就渐渐停了,情绪也渐渐理智了,由于哭的太过激烈便不停的抽搐着,皇后看着心疼便叫人扶到后阁歇着。 太后见苏婉凝走了,强忍着的情绪这才释放出来,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悲切道,“我可怜的侄女儿。”,皇后在一旁劝慰道,“姑母切莫太过悲伤,妹妹素来聪慧开明,会看开的。” 太后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略带埋怨的对南宫烨和皇后说道,“哀家曾提醒过你们,既然决定隐瞒事实给苏家脸面,如太妃幽禁在这福禧殿,就别太过苛刻了,如今凝儿入了宫,将福禧殿的窘态一览无遗的看在眼里,如今如太妃又是活活给冻死了,你让我们皇家在苏家面前颜面何存?” 第80章 悲痛,痛失亲人难安 皇后顿时不做了声,她明明通知过内务府如太妃一切待遇不变,可如今如太妃冻死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她再解释也没用。 而事实上,太后虽痛恨如太妃,可她是深明大义的人,她已经成为太后,也就知道如太妃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而她又是苏家人,就算再痛恨如太妃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为了大局着想,太后虽然将如太妃幽禁在福禧殿,可是却不曾命人苛待她。 南宫烨紧了紧眉头,“是儿臣办事不周,让母后烦心了。” 太后仍没有停的意思,“苏家乃世代忠臣,当年若没有苏丞相拥护你登基,你以为你斗得过太子吗?如今群臣拥护你、敬畏你,还不是苏丞相听你指挥?苏家只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都给你做了妃子,如今宸妃的姨母居然冻死了!原本隐瞒了如太妃当年的罪行,苏家自然会对我们皇家感恩戴德,可如今却惨遭冻死,苏家怎会不多想?皇帝啊,纵然如太妃以前让咱们吃了很多苦,可对于如此忠心的君臣,你怎么可以意气用事!” 太后越说越激动,气得胸脯一上一下的喘着粗气,这些道理南宫烨怎会不懂?而后转头幽怨的瞧了皇后一眼,皇后顿时自觉委屈。 皇后这时柔声道,“太后,其实臣妾已让内务府照例送的,想必是哪个嫔妃心有不诡。” 南宫烨顿时眼露厉色,“皇后,查出心有不诡之人,查出是何人之后,立刻处死绝不姑息。” “是。”,皇后赶忙领命道。 太后而后坚韧道,“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么办。” 皇后此刻说到,“将如太妃风光大葬吧,这样薛家还能有些颜面。如太妃虽做错了事,但我们皇家不念如太妃罪过,风光大葬,也算是给了苏家颜面。” 南宫烨而后也说道,“就将如太妃追为如太贵妃,葬入皇陵吧。” 太后情绪这才渐渐平稳了些,不免担忧道,“可如太妃冻死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宸妃的,况且她前些日子来探过如太妃,福禧殿的窘态她也不是没看见。” 皇后这时说道,“妹妹是个明理的人,她知道怎么做才是良策。” 这时只听一声轻柔之声传出,“陛下、皇后。” 三人皆齐齐转头,发现苏婉凝已出来,苏婉凝走到四人面前,“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方才臣妾悲切万分,竟忘了分寸,还望陛下太后莫怪罪臣妾。” 南宫烨柔声道,“凝儿悲切仍是情理之中,朕和幕后怎能怪罪?” 苏婉凝虽已稳定情绪不再哭了,可那眼眶的红润以及不苟言笑的表情,真真切切的展示着悲伤,随后她又说道,“陛下,臣妾有一不情之请。” “说吧,只要朕能做到,朕定允你。” “臣妾希望将福禧殿布置的暖和些,姨母生前素来怕冷,臣妾希望长姐可以走的安心些。”,苏婉凝的话仿佛是在指责他们刻待了长姐,使得太后不免有些情绪,而南宫烨只是淡淡说了句,“好,朕答应你。” 随后苏婉凝又镇定道,“陛下和太后放心,臣妾虽痛失姨母,但其中轻重臣妾还是懂的,臣妾不会在父亲面前多嘴,臣妾生前身体不好,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如今臣妾希望后事伺候的人多些,臣妾希望皇上太后特许臣妾父亲、母亲,还有姨母娘家人入宫,看姨母最后一眼。” 苏婉凝的话虽是在请求,可却是在告诉众人,你们生前如何刻待如太妃,我是不会告诉父亲,眼下为了安抚父亲,赶紧命人做出长姐生前不曾被刻待过的样子,这样父亲入宫了心中自然会感恩戴德。 南宫烨顿时不得不敬佩苏婉凝的深明大义,竟不敢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竟有如此觉悟。 南宫烨毫不犹豫道,“难得凝儿有这凡孝心,朕允了。”,苏婉凝福了福身子,“谢陛下恩典。” 苏婉凝在如太妃的灵位前整整守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苏婉凝只睡了几个时辰,而南宫烨哪更是担忧苏婉凝,每天早朝结束,便来到福禧殿陪着苏婉凝。 如今福禧殿灯火通明,下人宫婢繁多,好像如太妃生前颇为得宠一样,明日便是父亲入殿的时候,苏婉凝依旧在如太妃的灵位前跪着。 皇后陪伴在侧,看得心疼极了,“妹妹,起来坐会吧,都跪了一天了。” 苏婉凝无力的摇了摇头,皇后不悦的紧了紧嘴唇,而后命令身旁宫人道,“你们把宸妃扶到椅子上。” 四下的宫人应了一声,苏婉凝本就没吃多少饭,哪有力气反抗,只能任人架到椅子上,皇后随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陪宸妃说说话。” 四下宫人应着便退了出去,皇后这才语重心长道,“妹妹,你要打起精神啊。” 苏婉凝眼神变得空洞,“妹妹虽然和姨母接触不深,可在这暗藏杀机的深宫,她也是妹妹的亲人,如今姨母不在了,连妹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痛心?” “妹妹,其实太后为了苏家颜面,只是幽禁如太妃而已,可如太妃的一切用度,太后并未下旨削减,如太妃之所以临终前会如此凄惨,是有人暗中作祟,姐姐已经查出,是祺贵人私下买通内务府的人,将如太妃的用度私扣,姐姐已经禀明了陛下,陛下已决处死淑妃,以还你一个公道。” 皇后顿了顿,万般不忍心道,“其实如太妃已得知祺贵人和良常在联手害你之事,良常在虽已死了,但祺贵人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她们都是第一批入宫的,难保日后会封妃,所以如妃是故意夜里不盖被子冻死,借此来暴露其贵妃的迫害她的罪行。” 苏婉凝听后顿时一惊,她此刻终于明白,如太妃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一来可以保全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二来又可以至淑妃置于死地,从而可以让自己在后宫无忧,如太妃自知自己已是枚无用的棋子,不如以死来保全宫中唯一的妹妹,想到这里苏婉凝泪水煽然落下,又一下子扑倒棺材前,“姨母,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皇后连忙上前扶起苏婉凝,“妹妹,姐姐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伤悲,而是让你振奋啊!你不能让你姨母白死,如太妃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你万不可自暴自弃,要为了你姨母战斗到底,你知道吗?” 苏婉凝目光坚定,她不能让如妃枉死,没错,她要奋战下去。 第二日,苏丞相带着夫人入了宫,如太妃并不是苏家人,所以苏家人倒是没多大反应,可姨母的娘家人却痛哭一片。 他们一进福禧殿,就控制不住情绪,在如太妃的棺材前失声痛哭起来,薛将军眼中也尽是深情悲痛,南宫烨语气凝重道,“苏丞相,朕没有好好照顾如太妃。” 薛将军摆了摆手,“是如太妃品性不善,之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陛下如今不计前嫌,还风光大葬臣女,老臣万分感激。”,南宫烨同是面露悲痛之情,“苏将军言重了。” 薛将军看着棺材前痛哭流涕的如太妃娘家人,顿时极为不悦道,“你们这是作甚?在陛下面前如此不知拘束,真是无礼。” 如太妃的娘家人强忍着泪水起身谢罪,南宫烨连忙说道南宫烨说道,“他们痛失亲人,自然难控情绪,此乃情理之中。” 时辰已到,如太妃的葬礼仪式,浩浩荡荡的举行了,如太妃追为如太贵妃,陪葬品价值重达百万两,皇后又特地将福禧殿宫中全部二十四个宫人赐死陪葬,葬礼声势浩大,文武百官和众妃嫔皆来参加悼念,嫔妃们皆是以丝帕拂面失声痛哭,嘤嘤不绝的哭声,更为葬礼平添了一份悲情。 这是宫规,凡是宫中举行的各大葬礼,妃嫔们都必须失声痛哭,已表皇家悲切惋惜之意,可即便是哭声一片,有几个是真心惋惜,真心悲痛的呢?不过都是在做戏罢了。 南宫烨还特地请了道士前来超度如妃亡灵,只见道士手舞木剑,嘴中念念叨叨,接亡人、取水、破狱、划十字、捧莲花碗、上莲台,一番做法下来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完。 忽然道士面容微微一颤,万分惶恐的朝着南宫烨行礼道,“启禀皇上,贫道冥冥之中发觉宫中有一妖灵作怪,使得如太妃丧命,妖灵若一日不除,宫中还会有人枉死。”,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不小。 南宫烨立刻命道士捉拿,道士领命后,端起莲花婉,挥舞木着剑,开始贴符起灵,一番做法下来,道士悠悠道,“妖灵位于宫中东南方向,名里有木与本朝起煞,此妖星乃是祺贵人。” 祺贵人真名为陈沐林,命中有三木。 祺贵人娘娘顿时吓傻了眼,连连磕头求饶道,“陛下明鉴,臣妾不是妖星啊。” 这场戏是皇后安排的,目的就是至祺贵人于死地,南宫烨怎会听祺贵人分辨,“好啊,你这煞星居然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来人啊,赐三尺白菱处死。” 祺贵人吓得脸色惨白,哭嚷着冤屈就被人脱了下去,丝毫不带有一丝回旋的余地,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如太妃葬礼一事震惊朝野上下,同时文武百官也明了了苏家在宫中的地位。 第81章 出宫,偶然身体不适 如太妃的离去,使得苏婉凝郁闷了好些天,南宫烨看着也是有些担忧,便将出宫狩猎的日子提前了,想着带上苏婉凝出宫散散心,让她赶紧走出如太妃逝去的阴霾。 于此同时,苏婉凝在后宫的地位也已经到了无人可以逾越的地步。 圣宠优容,无人不知如今她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良常在、祺贵人还有欣贵人的死,也让那些刚刚入宫不久的妃嫔们紧张万分,入宫不过才几个月,九个人里面就死了三个,让她们深切的体会到这后宫的危险,所以便更没有人敢招惹苏婉凝了。 熙贵妃如今怀孕已经快有四个月了,禁足在凤翥宫也惹不出什么乱子来,如今苏婉凝的崛起让她在后宫的地位早已不如从前,但她毕竟是贵妃,在后宫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自上次谋害苏婉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南宫烨念其是太尉所出,又怀着身孕,便解了她的禁足,可即便如此,南宫烨也再没有踏入凤翥宫一步。 出宫狩猎,说白了就是出宫游玩,毕竟是皇帝出宫,场面自是不小,皇帝会带上喜爱的臣子和妃嫔,一同出行,南宫烨本来也想带上太后的,可太后却说自己身体不适而推辞了。 随行的车马队列,前面有御林军的烈马带队,扛着数把大旗,后面的马车多达数十辆,长长的队列好久也看不到头,场面很是浩荡。 苏婉凝自然是和南宫烨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而这马车是十分精制的,共有六匹马,马车也是宽阔的很,里面的地方很大,犹如一个小型的卧室,陈设也是一应俱全,无不彰显着帝王风范。 苏婉凝此刻坐在窗边,看着马车外的风景,自她穿越以来,是很少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出门的,即便是没入宫之前,父亲和母亲也不容许她随意擅自出府,在古代,贵家千金是不容许随便见人的。 所以苏婉凝今日的心情还算是不错,伴随着马车的前行,窗外的风景随之移动,如今正逢春季,外面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而南宫烨也没有去打扰苏婉凝,憩在舒适的椅子上翻阅着书籍,偶尔抬眼瞅一眼苏婉凝,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车外,唇畔总是有一抹温润的笑意。 对于南宫烨来说,此时此刻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时光静好,一本书籍,一杯清茶,有她相伴。 就在这时,正逢路过一片油菜花,那风景顿时就迷醉了苏婉凝的眼。 这是苏婉凝初次见到油菜花,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目不暇接的烂漫黄色海洋竟然能壮美瑰丽,春风吹拂,菜花摇弋,仿佛满金流动,花海一层一层地涌过来,像真的海浪一般。 苏婉凝顿时心情大好,不由转头对南宫烨说道,“你快看外面,好美。” 南宫烨歪身瞧去,微微浅笑,只是点了点头,但过多的目光还是落在苏婉凝的身上。 苏婉凝看着眼前明亮的金黄色,唇边也展现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微风阵阵,油菜花的花香扑鼻而来,此时此景,不由即兴唱起歌来。 “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守着黑夜的阳光,难过却假装坚强,等待的日子里,你比我勇敢。记忆是阵阵花香,一起走过永远不能忘,你的温柔是阳光,把我的未来填满,提醒我花香常在,就像我的爱。” 曲罢,南宫烨迷醉的看着苏婉凝,笑意越发的沉醉了,他仿佛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眼前的一切仿佛形成了一幅画印在南宫烨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南宫烨不由说道,“好词,这是什么歌,朕怎么没听过?” 苏婉凝得意一笑,她唱的现代歌曲《花香》,南宫烨这个古代人肯定是没听过,随后便笑道,“我会的歌多着呢,你都没听过。” “以后要多唱给朕听,这曲调轻快,倒是新颖。” “我最不喜欢那些咿咿呀呀的戏班子唱戏了。” 南宫烨抿嘴一笑,不再说话,将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书上,不再多语。 狩猎的地方叫牡丹山,听说这里到了牡丹开放的季节,漫山遍野都开着野牡丹,好看得很,只是如今是春季,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不过此刻的景色也是不差,山峦如海,树怒似涛。 苏婉凝和南宫烨住在一起,那是一座大殿,陈设竟不比宫里差,苏婉凝问过才知道,这牡丹山是专门给皇家游玩专用的,那一切的设计自然是要以奢华为主。 由于已经到了傍晚,车马劳顿了一天,今日便准备先歇息,明日在进行狩猎,苏婉凝和南宫烨用过了晚膳,二人便早早就休息了。 翌日,春光大好,正是打猎的好天气,可偏偏苏婉凝她今天身体感觉不是很舒服,全身无力的很,早膳也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她也不会狩猎,所以就没和南宫烨去打猎,她现在就想躺着,连她自己都好奇,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就身体不舒服上了。 可谁知道南宫晴这时过来找她出去游山,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拗不过南宫晴的盛情,便只好跟着南宫晴上了山。 山间的美景令人沉醉,可苏婉凝却走几步就歇一会儿,南宫晴不免扫兴道,“宸妃娘娘,你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啊,咱们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的。” 苏婉凝沉闷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我也想和陛下去打猎,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浑身没力气,双腿发软。” 南宫晴随即担忧道,“宸妃娘娘你是不是病了?要不传太医过来瞧瞧吧,朱太医是军医,所以此次狩猎他也来了。” 苏婉凝赶忙摇了摇手,“不必了,不过就是浑身没力气而已,应该是昨天坐了一日的马车有些不适用,明天就好了,我没和陛下说身体不舒服,免得他担心。” 一旁的翠云这时插言道,“主子近一个月以来,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翠云这话说的没错,最近一段时间,苏婉凝的确觉得身体不舒服,吃饭没有什么食欲,偶尔浑身难受,本想传太医过来看看,可前段日子是新年,苏婉凝觉得传太医未免有些晦气,可新年过后如太妃又走了,就这么耽搁了。 苏婉凝微微一笑,“没事,等回宫了再传太医吧。” 南宫晴自是看出了苏婉凝的心思,“宸妃娘娘是不是觉得此次随行的人太多,传太医声势未免会太大了些?”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我随陛下出宫本就引人注目,第二天就身体不适传太医,自会引起口舌的,所以等回宫了再说吧。” 南宫晴随即也不再说什么,活泼好动的她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有兴致,一会儿摘朵花戴在头上,一会儿又下河抓鱼的,而苏婉凝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笑着附和几句。 就这样,午时已到,南宫晴是玩的开心了,可苏婉凝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浑身难受的她,此刻就想回去躺着。 翠云一早就看出来苏婉凝不舒服,终于是开了口,“主子,午时已经到了,咱们回去用膳吧,你早膳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苏婉凝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南宫晴,南宫晴也是玩的有些饿了,便欣然应下。 可就在二人下山的时候,苏婉凝越发的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走个十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歇,呼呼的喘着粗气,似乎很累,脸色有些发白,看得南宫晴都有些紧张了,上前开始扶着苏婉凝下山。 午时的日头很足,晒得苏婉凝越发的迷糊起来,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好不容易下了山,苏婉凝一句开始有些气喘吁吁了,南宫晴越发的担心起来,“待会儿回去了立马传太医,你都这样了还顾及什么颜面啊。” 苏婉凝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可心里却很赞同南宫晴的话,她真的是要传太医看看了。 就在只剩下两阶台阶的时候,苏婉凝忽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一切的来得太突然,使得南宫晴和翠云谁都没有扶住,苏婉凝就那样摔倒在地,滚下了两个台阶,晕在了地上。 这可把南宫晴和翠云吓坏了,翠云赶忙下了台阶去扶苏婉凝,看见苏婉凝昏迷更是着急,喊着,“主子!主子!” 南宫晴是急的直接蹦下的台阶,朝着远处高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宸妃娘娘晕倒了!” 四周的宫人和侍卫闻声赶忙上前,几个人抬着苏婉凝就入了寝殿,将苏婉凝放在床榻上。 南宫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苏婉凝的手心摔破了一块皮,流出了鲜血,她赶忙吩咐宫人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啊!” 宫人此刻也有些惊慌失措,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看到床榻前簇拥着好些人,便赶忙上前,看到苏婉凝晕倒在床榻上,面色也是一惊,“这是怎么了!” 翠云回道,“这段日子主子身体一直不舒服,你也是知道的,今日下山的时候就越发严重了,下台阶的时候就晕倒了。” 刘睿处事向来冷静,赶忙道,“你在这里照顾主子,我赶忙去通传陛下。” 翠云应了一声,刘睿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第82章 怀孕,只是虚惊一场 当南宫烨走进寝殿的时候,那步伐甚是飞快,身上还穿着狩猎的铠甲,腰间还别着弓箭,看样子也是不顾一切急忙赶过来的。 入了寝殿,南宫烨就来到苏婉凝的床前,看着苏婉凝苍白的脸,眼睛紧紧的闭着,赶忙回身问向翠云,“宸妃这是怎么了?” 翠云见南宫烨如此严肃,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跪地回道,“主子上午跟灵犀公主上山了,下山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就晕了过去。” 南宫烨听后便气愤吼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翠云胆怯的紧了紧唇角,赶忙垂下身子道,“奴婢有罪。” 南宫晴这时上前插言道,“皇兄,这不能怪翠云,宸妃娘娘今日身体不舒服,下山的时候体力不支就晕倒了。” 南宫烨此刻已经心急如焚,冲着南宫晴就吼道,“你既然知道宸妃身体不舒服,为何还要带她上山?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 南宫晴见南宫烨对自己发火,一时心里也是委屈,“我哪里知道宸妃娘娘会晕倒啊,就以为她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不适而已。” 南宫烨指着苏婉凝更是来气,“这叫没什么大事?人都晕过去了!你看看,这手都摔破了!” 南宫晴此时嘟着嘴无声的站在原地,面容看起来也是愧疚,她此刻也后悔带着苏婉凝上山。 南宫烨怒瞪了南宫晴一眼,随后喊道,“太医呢!太医呢!死哪里去了!” 宫人赶忙上前胆怯回道,“已经派人去通传了,想必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南宫烨阴沉着脸,重新瞧向苏婉凝,目光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急切的担忧着,随后将手指抚在苏婉凝的手腕上,他会医术,便先给苏婉凝瞧瞧。 可这一抚脉,南宫烨的面容就变了,亮眼发出一样的光芒,放在苏婉凝手腕间的手指都开始发抖起来,那不是惊慌,而是激动。 南宫烨面容变化太大,让一旁的南宫晴都不由紧张起来,赶忙问了句,“皇兄,宸妃娘娘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南宫烨瞬时就瞪了南宫晴一眼,南宫晴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晦气,声音就小了几分,“皇兄的样子太吓人了,我才这么说的。” 南宫烨并没有急着回话,碰巧这时候朱太医就到了,朱太医刚要给南宫烨施礼,南宫烨就急着说道,“免礼!快给宸妃医治吧。” 朱太医也不再耽搁时辰,赶忙上前为苏婉凝医治,他这一把脉,面容也是一惊,谨慎的再次重新给苏婉凝把脉,随后才敢确认起身,对南宫烨回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宸妃娘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寝殿的所有人都是一惊,翠云惊得张着嘴巴的呆滞在原地,而刘睿则是喜上眉梢,南宫晴不由惊异道,“怪不得方才皇兄给宸妃把脉过后是那般表情,原来宸妃娘娘有身孕了啊!” 南宫烨此时唇畔含着忍不住的笑意,朱太医随后又道,“宸妃娘娘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体力不支,想必是昨天坐了一日的马车本就劳顿,今日又没食早膳上了山,这才导致晕厥的,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手上的伤也是皮外伤,眼下主要的还是要调理身体,宸妃娘娘的身子很虚。” 南宫晴焦急插言道,“那你快去给宸妃娘娘调制安胎药啊。” 朱太医回道,“此次出宫微臣并没带什么安胎药,不过也不打紧,待会儿宸妃娘娘醒了,吃些膳食就会好一些,等回宫了再服安胎药也不晚。” 南宫烨点了点头,“来人啊,给宸妃娘娘准备膳食。” 宫人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而朱太医则是为苏婉凝清理手上的伤,然后涂上了药膏包扎完毕,也退了出去。 南宫烨此刻坐在床榻边上一直含着笑意的看着苏婉凝,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激动。 就在这时,苏婉凝的睫毛微微一颤,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南宫烨就虚弱的唤了一声,“陛下……” 南宫烨掩了掩盖在苏婉凝身上的被子,温柔道,“你醒了啊,快好好躺着,你现在需要休息。” 苏婉凝这时看到自己手上包着纱布,便猜到太医已经来过了,就开口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的手,激动道,“凝儿,咱们有孩子了。” 此话一出,惊得苏婉凝睁大的瞳孔,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已经有两个月了。” 苏婉凝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异的眨了眨眼睛,惊喜一笑,“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母亲了!” 南宫烨也激动到不行,连连点头,“嗯,是的,我们有孩子了!” 苏婉凝此刻的心情简直高兴到无法言表,怪不得上个月没来月信,她一直没放在心思,一直以为是延迟了,没想到竟是自己怀孕了。 翠云这时上前笑着插言道,“真是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了。” 南宫晴也笑着附和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母后知道了肯定高兴,你看把皇兄乐的,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呢。” 苏婉凝幸福的抿着嘴,不由抚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此刻肚子里的生命。 南宫烨笑意久久就没有散去,瞥了南宫晴一眼道,“今日就因为你宸妃才摔倒的,你什么时候能收收你的玩性,幸好宸妃没事,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南宫晴被南宫烨这一数落,自是有些不高兴,撅着嘴说道,“我哪知道宸妃娘娘怀孕了啊。” 随后南宫晴走到苏婉凝身边,愧疚道,“宸妃娘娘,今天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上山,你也就不会摔倒了,眼下手还摔破了,你不会怪我吧?” 苏婉凝柔和一笑,摇了摇头,“你是无心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南宫晴这才释然,瞬时笑道,“那就好,这些日子你好好歇息,我白天会过来陪你聊天解闷的。” 这可让南宫烨紧张起来,“你可离宸妃远一点,她现在身子虚,你可别伤着她。” 南宫晴顿时就不高兴了,扯着嗓子就喊道,“皇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伤害宸妃娘娘呢!” 南宫烨眉头一皱,“你性子本就好动,我怕你伤着朕的孩子。” 南宫晴气愤的紧了紧牙根,“哼!我在皇兄眼里就这么不靠谱吗?” 南宫烨略带嫌弃道,“你要是靠谱,今日宸妃还会摔下台阶吗?” 苏婉凝瞧着二人争执不休,赶忙打圆场道,“你们别吵了,都少说两句。” 随后苏婉凝用力的打了南宫烨一下,言道,“你数落灵犀公主干嘛,我摔倒也不怪她,一点长兄的样子都没有。” 南宫晴赶忙开口道,“皇兄你听听,还是宸妃娘娘明事理,哪里像你啊,只会数落我。” 苏婉凝冲着南宫晴一笑,“你以后多来陪陪我,有你在我也觉得不那么闷的。” 南宫晴欣然点头应下,南宫烨却不忘嘱咐翠云和刘睿道,“你们要仔细侍奉宸妃,可不能把宸妃交给灵犀公主照顾,知道吗?” 翠云和刘睿不敢怠慢,齐齐应下,南宫晴则是厌恶的白了南宫烨一眼,幸好没顶嘴,不然肯定又和南宫烨吵起嘴来。 苏婉凝不免一笑,这对兄妹见面就吵架,真是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宫烨这一天都没离开苏婉凝半步,一直留在寝殿陪着他,苏婉凝用过午膳也觉得好多了,身体也有力气,可南宫烨却还是不让他起身,只让他躺着好好歇息。 南宫晴这个俏皮丫头也陪在一旁,闲来无事,便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为南宫烨和苏婉凝画了一张画像。 南宫晴的画工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将南宫烨和苏婉凝画的栩栩如生,二人并肩坐在床榻上,幸福的笑着。 南宫烨看着那画像也是满意,便拿起笔来题了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元禾年二月初七,念妻有子。落款写上他的名字。 南宫烨随后对苏婉凝笑道,“等回了宫,朕就让人把这画挂在养心殿。” 苏婉凝抿唇一笑,“好,留作纪念也好。” 一旁的南宫晴看着也是高兴,“看着皇兄和宸妃娘娘这般情投意合,我看着真是开心。” 南宫烨问了句,“你开心什么啊?” 南宫晴回道,“我本就喜欢宸妃娘娘,皇兄如今也喜欢宸妃娘娘,我看着当然高兴了。等回了宫我给宸妃娘娘画个画像,皇兄让人裱好挂在御书房,天天看着。” 南宫烨不由笑出了声,“呵呵,好,就这么办。” 苏婉凝赶忙阻止道,“灵犀公主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啊,御书房是重地,怎么可以随便挂我的画像,这让人瞧了岂不是又要闲言碎语了。” 南宫烨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那是朕的御书房,朕想放什么就放什么,谁敢闲言碎语,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苏婉凝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心中却充满着幸福感,甜蜜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第83章 计谋,设计谋害贵妃 与此同时,在后宫的凤翔宫里,皇后正歪在软塌上喝着汤药,眼下虽已入春,可皇后的咳疾仍旧没有好转,白天的时候还不觉什么,可只要到了夜里,就觉得胸内刺痒,开始不停的咳嗽。 秋霜这时候走进来,面容有些严肃,禀道,“主子,陛下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宸妃娘娘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皇后顿时就是一惊,速速将药碗放下,忙问道,“真的吗?宸妃真的怀孕了?” 秋霜坚定的点了点头,“嗯,此事千真万确,奴婢还听说今日宸妃娘娘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传了太医才知道宸妃娘娘有了身孕,都已经两个月了。” 皇后顿时喜色涌上面容,忍不住的笑起来,“太好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秋霜也高兴的点着头,“嗯,宸妃娘娘眼下怀了身孕,陛下定是高兴极了。” 秋霜这一提南宫烨,皇后的面容一下子就淡漠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本宫的身子若是争气,眼下也定是膝下有子了。” 秋霜见皇后如此,便劝慰道,“主子您别灰心,来日方长,您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皇后却失落的摇了摇头,“自打本宫得病以来,陛下就很少来本宫这里过夜,即便是过来,也是只是歇息一夜就走了。” 皇后的话里,充满着无奈和凄凉,她和南宫烨之间,只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已,在南宫烨眼里,她就是皇后,帮他管理好这个后宫的正宫女人。 秋霜继续劝说着,“主子,您别担心,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陛下时常担忧您的身体,还请名医过来为您诊治呢。” 皇后却失落一笑,“陛下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都是看在本宫家世的份上,本宫若是身体康健,也不至于让婉凝入宫,本宫很清楚父亲和姑母的意思,而本宫如今要做的,就是趁着本宫还没倒下,多为婉凝铺铺路。” 秋霜的面容也淡漠了下来,“皇后娘娘,您别气馁。” 皇后目光坚定了一下,“本宫是不会气馁的,婉凝这妹妹可怜,自小娘亲就死了,是母亲养大的,跟本宫相处的时间也多,所以感情也算深厚,这后宫尔虞我诈,本宫不能眼看着自家妹妹受苦。” 秋霜当即就明白了皇后的话,赶忙问道,“皇后娘娘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皇后冷清一笑,眼底变得阴冷了起来,“熙贵妃如今解禁了,她如今也怀着身孕,定是要比宸妃先诞下皇嗣,若是一举得男,宸妃的孩子就不是长子了。” 秋霜变得更加严肃起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除掉熙贵妃肚子的孩子?”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冷道,“这些年熙贵妃没少给本宫小鞋穿,本宫岂能让她称心如意了。” 秋霜仔细一想,愤恨道,“主子说得对,熙贵妃仗着自己是太尉的嫡女,从来不把您放在眼里,她要是诞下皇子,肯定是不会放过您的。” “你说的没错,只要熙贵妃一日不倒,本宫就要坐稳这个后位,本宫对她慈悲了那么多年,如今也该到本宫厉害的时候了。” “那这件事主子可要同太后商量一下?” 皇后细细一想,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必惊动姑母,熙贵妃肚子里怀的也是她的皇孙,她未必会同意。”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啊?” 皇后阴冷一笑,“太后不是请了戏班子后日入宫么,还让满宫嫔妃都来参加,熙贵妃禁足那么久,肯定是要出场的,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语毕,皇后直勾勾的瞧向远处,眼底迸发出一丝令人发寒的冷光,与平日里那个慈眉善目的皇后,判若两人。 后天,戏班子入了宫,太后命人在福寿宫搭起了一个华丽的舞台,满宫妃嫔皆是前来听戏,果然不出皇后所料,熙贵妃她果然来了,今日她盛装华丽,一身桃红色绸缎长裙,绾成流云髻的发端带着一支红珊瑚的发簪,簪子上垂下三颗金光华饰的东珠,腰间一根素白绣灵羽的银丝腰带,气度并不比皇后逊色,相反整个人显得十分高贵脱俗。 最关键的,是她此刻慵懒的歪在木椅上,那样子不可一世,怀着身孕的她此刻掩盖不住的骄傲。 伴随着曲声响起,戏子踱步登上舞台,开始演戏。 下面的嫔妃都目不转睛的瞧着,专注的很。 太后也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并未理睬身后的嫔妃,皇后和熙贵妃并排坐着,皇后用眼角瞥了熙贵妃一眼,淡淡开口,“熙贵妃如今怀着身孕还来看戏啊,凤翥宫离福寿宫可不近呢。” 熙贵妃不甘示弱的冷冷一笑,声音尖锐,“真是有劳皇后娘娘费心了,臣妾虽怀着身孕,但出行必有轿子,所以不必皇后娘娘操心。” 皇后只是一笑而过,唇边含着诡异,那阴毒的样子,似乎在看待会儿的好戏。 戏曲过了一半,一曲《观音得道》呈现,主要讲述的是观世音菩萨如何成佛的一出戏,这出戏演的十分精彩,引得在座的妃嫔连连叫好。 曲罢,太后也高兴的喊了一声,“赏!” 皇后见时机成熟,便开了口,“这出戏真是好看呢,恰巧如今熙贵妃有孕,所谓送子观音,真是好兆头呢。” 太后此刻心情大好,附和着点了点头,“的确,这出戏演的属实是好。” 皇后见太后这么说,赶忙追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何不让台上眼观音的戏子,将手中的柳枝赠给熙贵妃呢,这可是个好事。” 太后本就不喜欢熙贵妃,不过淡淡的看着熙贵妃一眼,可想着既然皇后此话都开了口,便点头应下。 皇后随后朝着熙贵妃深邃一笑,“熙贵妃还不快去台上接下柳枝,这样的好兆头可不能错过呢。” 熙贵妃心里很清楚,皇后是不会这么好心盼他诞下皇子,但她也未多想,就简单的以为是皇后是想在众人面前彰显母仪天下的风范,再说太后也点了头,她还真是推辞不得,便只好起身走上了舞台。 皇后看着熙贵妃远去的背影,唇畔含着冷冷的笑意,瞧了一眼一旁的秋霜,秋霜偷偷朝着皇后点了点头,示意皇后都已经准备好了。 熙贵妃在台上接下柳枝,戏子们也都跪地恭喜熙贵妃,熙贵妃自然是高兴的,本想风光的走下台阶,可怎知就在踩在第二阶台阶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伴随着熙贵妃的一声尖叫,熙贵妃两脚腾空就滚了下来。 !! 顿时,所有人都吓得起了身,就连太后都坐不住了,面容惊讶的也跟着站起身来。 最先跑过去的是熙贵妃的贴身侍婢凉馨,她此刻惊慌失措的走上前扶着熙贵妃,喊着,“主子,您没事吧?” 熙贵妃此刻面容痛苦的纠在一起,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小腹,挤出一道声音,“疼……好疼……” 皇后故作紧张的走上前,一下子就看到熙贵妃的双腿间流出鲜血,然后了她的短裙,后面随之而来的嫔妃也吓得不轻,有的人甚至喊出了声,“天啊!流血了!” 太后见状赶忙高喊一声,“来人啊!快传太医!” 原本好好的一个戏场,眼下场面已经失控,所有人都在忙着熙贵妃,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是怎么摔下去的,也没有时间来质疑这个。 众人抬着熙贵妃赶忙往凤翥宫赶,太后也紧随其后跟着,皇后趁此时机赶忙对秋霜道,“赶快把台阶上的蜡清理干净,千万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秋霜应了一声,就赶忙从嘈杂的人群里溜走了。 皇后则是赶紧追上熙贵妃,伴着太后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待熙贵妃被抬到了凤翥宫,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痛苦的呐喊着,歇斯底里的叫声,让人听着都感到害怕。 太医也急三火四的赶了过来,赶紧为熙贵妃医治。 太后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候,皇后偶然看到站在门口的秋霜,她面容微微一变,瞧了身旁的太后一眼,见太后此刻正直勾勾的瞧着熙贵妃,便偷偷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便带着秋霜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赶忙问了句,“都收拾干净了吗?” 秋霜坚定着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已经把台阶上的蜡都清理干净了,熙贵妃鞋子上面的油渍来不及处理,奴婢已经扔掉了,方才场面混乱,咱们大可说熹贵妃的鞋子甩丢了。”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皇后精心策划好的,她让秋霜在台阶上涂上厚厚的一层蜡油,然后又在熙贵妃的鞋底下涂了一层油渍,怪不得熙贵妃好端端的走下台阶会摔倒,原来是因为脚底太滑的缘故。 皇后当即才放心了许多,稳了稳情绪,又急匆匆的走近了凤翥宫的寝殿,太后瞧了她一眼,问道,“去哪了?” 皇后敷衍的回了一句,“臣妾去看看熙贵妃的汤药熬好了没有,都这么久了还没端上来。” 太后便也不再多问,继续凝重的坐在原处。 第84章 后宫,很无情的地方 过了好一阵子,太医面容沉重的走到太后身前,失落道,“启禀太后,微臣无能,没能保住熙贵妃的腹中胎儿。” 太后只是皱了皱眉,不见一丝哀伤,点了点头,“熙贵妃的身子可伤着了?” 太医回道,“熙贵妃刚刚滑胎,身子虚的很,定是要养些时日的。” “嗯,那快给熙贵妃安排汤药吧。” “是,微臣这就去。” 随后,太医便退了出去。 寝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熙贵妃悲哀的哭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太后起身走上前,皱着眉头劝慰了一句,“熙贵妃,事已至此,你就别伤心了。” 熙贵妃此刻虚弱的很,满头的细汗,嘴唇也是苍白,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带着哭腔回道,“太后,臣妾的孩子没有了,臣妾连见都没见过他呢,臣妾怎么不伤心。” 皇后这时也故作悲切的跟了一句,“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你先养好身子吧。” 熙贵妃此刻却恶毒的看着皇后,吼了一声,“若不是你让臣妾登台,臣妾怎会摔倒!臣妾的孩子没有了,你就是罪魁祸首!是你!是你害死了臣妾的孩子!” 熙贵妃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可皇后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太后烦躁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好好侍奉熙贵妃吧,哀家乏了,回去歇着了。” 太后本就不喜熙贵妃,又怎会对她关怀备至,此刻在场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事情发生在福寿宫,她不陪在身边属实说不过去而已。 可熙贵妃此刻是伤心欲绝的,哭着喊着,“臣妾要见陛下!” 太后眉头一紧,骤然冷怒,“陛下眼下不在宫里,你上哪里见陛下。” 皇后也自是不会让熙贵妃称心,便附和道,“陛下若是知道你滑胎,定是会急忙赶回来的,跟随陛下出宫还有朝廷命官,这件事岂不是要闹大了,再说宸妃如今也怀了身孕,她可受不住路途颠簸。” 熙贵妃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不顾尊卑的叫嚷着,“皇后你顾念宸妃怀有身孕,就不顾念臣妾痛失胎儿吗?今日若不是因为你,臣妾怎么会失去孩子!” 皇后面容顿时就冷了下来,“你不要胡搅蛮缠,若照你这么说,难道还要怪太后让你去听戏吗?你若不去听戏,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怪得了谁!” 太后瞧熙贵妃这幅模样心里就烦,怒瞪了熙贵妃一眼,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太后这一走,皇后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面容越发的冷了起来,“熙贵妃,好好养身子吧。” 随后,皇后冷笑了一下,就准备转身离去。 此刻熙贵妃躺在床榻上,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眼下臣妾滑了胎,皇后是不是很开心啊?” 皇后听了这话骤然停足,猛一转身,锐利的目光射在熙贵妃的身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熙贵妃愤怒的紧了紧牙根,“臣妾什么意思皇后你最清楚了!臣妾若是诞下男胎,你这皇后也就坐不稳了,如今臣妾滑了胎,你的妹妹却怀上了身孕,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本宫没时间在这里听你废话!” “皇后,你别高兴的太早,臣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后冷冷的瞪了熙贵妃一眼,不再多说废话,迈着急促的步伐就离开了。 夜幕降临,福寿宫的寝殿内,柳姑姑走进来对太后禀道,“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太后面容淡漠的回了句,“传。” 不一会儿,皇后便独自走了进来,走到太后身前给太后施了一礼,见太后面容严肃不由紧张了几分。 太后冷漠的看着皇后,凛冽着,“和哀家说说,你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皇后面容微微一惊,胆怯的抿了抿唇角,不敢太大声的回道,“姑母您都知道了。” 太后顿时冷哼一声,“哼,你在我福寿宫做手脚还能逃得过哀家的眼睛?” 皇后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当即跪地解释道,“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宸妃着想,想着若是熙贵妃诞下男胎,宸妃这胎就算是白怀了,到时候臣妾的皇后之位也会受到威胁,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 太后却并没有训斥皇后,只是阴沉道,“起来吧,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 皇后这才舒心了许多,缓缓起了身。 太后又道,“你这一计果然是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众人面前让熙贵妃滑了胎,有众人为你作证,熙贵妃自是没法算到你头上。” 皇后却不显骄傲,反而苦楚道,“臣妾前些日子得知宸妃有了身孕,瞬时便生起这个念头,没和姑母商量就擅自做主,还望姑母不要怪罪。” 太后顿时冷清一笑,“呵,哀家为何要怪罪你,你也是为了宸妃,为了你自己,但哀家奉劝你一句,她毕竟是贵妃,是太尉的嫡女,现在还不是铲除她的时候,皇帝登基不久,正是用得着太尉的时候,若是太尉因此对皇帝生起异心,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皇后乖巧应下,“是,臣妾知道其中分寸。” “你比宸妃入宫的时间久,比她领悟的深,哀家曾提点过她,可宸妃却心慈手软不肯残害苍生,可有些东西,不必哀家亲自教她,在宫里呆的日子久了,她自会明白,在这后宫不杀几个人,是无法站住脚跟的。而你,是这后宫的女主人,是宸妃的姐姐,亦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希望你能给宸妃做个好榜样。” 太后半句话不离苏婉凝,皇后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心中未免有些难受,便说道,“臣妾知道自己体弱多病,不能为苏家、为太后尽心尽力,可只要臣妾活一日,臣妾就不会气馁。” 太后听了这话,不免叹了口气,“哎,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当年你嫁给皇帝的时候,和宸妃一样,是个水灵灵的姑娘,随后皇帝参与夺帝之争,更是没时间理睬你,那段时日的苦难也是你跟着哀家熬过来的,你也是在那时候患的病,这些哀家都记得,哀家也知道让宸妃入宫对你不公平,但现实是残酷的,哀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后深明大义道,“臣妾自知其中原委,如今宸妃怀了身孕,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臣妾也算安心了。” 太后却抽冷一笑,“呵,等宸妃平安诞下子嗣咱们再恭喜吧,这后宫风云突变,谁能说好明天会发生什么。” 太后在这后宫摸爬滚打数十年,早已看透了这个后宫的世态炎凉,她的目光当然比皇后看得远。 皇后随即坚定道,“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会好生照料宸妃的。” 太后面容更加淡漠了,“先帝一生嫔妃多达数十个,怀上皇嗣的嫔妃数不胜数,可真正生下来的不出十个,而那十个里面九有四个夭折,到最后长大成人以后活下来的,不过只有两个而已,你说你能护得住吗?哀家都没有这个把握,宸妃的路还要她自己走,苦难吃的多了,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皇后倍感压力的皱了皱眉头,她能够体会太后这话的深层含义,她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在这后宫都过得不平坦,更何况是苏婉凝了。 皇后越想越愁,胸中顿时感觉不舒服,赶忙掏出丝帕捂住口鼻咳嗽起来。 太后见了忙道,“你身体不好,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皇后应了一声,朝着太后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皇后前脚一走,柳姑姑就言道,“哎,皇后这身子可真是虚,这咳疾都医治两年了,怎么就不见好转呢。” 太后叹了口气,“哎,她这病啊,看了那么多太医,喝了那么多的药都没好,只怕是没得治了,不然哀家也不会让宸妃入宫。” 柳姑姑也不免惆怅起来,“太后当时深明大义,趁着后宫嫔妃不多,就将宸妃安排入宫直接封了妃子,若是跟着选秀入宫,只怕最多也就是个贵人。” “岂止如此,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不了解他么,他也不是喜好美色之人,只怕宸妃也难以脱颖而出,哀家当初是在宸妃封妃以后才选秀女入宫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堵住旁人的悠悠之口,这才多长时间,九个秀女里就死了三个,每个都和宸妃有关,这就是身为宠妃的代价。” “宸妃眼下年纪轻,入宫时间短,经验不足,奴婢怕她吃亏。” “吃亏是福,宸妃如今太顺了,入宫直接封妃,然后就得了皇帝的宠爱,如今又怀了皇嗣,没尝过苦头,她哪里知道这后宫的险恶。” “奴婢看那个熙贵妃就不是什么省油灯。” “随她折腾去吧,折腾的越厉害,摔的才越狠。罢了,说起这些哀家就心烦,哀家乏了,熄灯歇息吧。” 柳姑姑赶忙应了一声,唤宫女进来为太后更衣,服侍太后歇息。 第85章 宴席,出彩一鸣惊人 熙贵妃滑胎的消息,被皇后封锁的很严实,使得身在宫外的南宫烨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十余天过后,方才打算回宫。 临回宫的前一个夜晚,举行了热闹的宴席,随行的朝廷命官皆来参加,宴席上的菜肴也都是近几天猎来的野味,场面盛大,好不热闹。 苏婉凝午时的时候睡了午觉,怎知醒来的时候才发觉时辰有些紧了,忙三火四的让翠云梳理的妆容,然后赶紧就往大殿赶,走得路上太急,苏婉凝连手中的绢帕落下都未有察觉。 “宸妃娘娘请留步,这绢帕想来是你的吧。” 苏婉凝回眸,原来是南宫羽,今日他穿着一件尊贵的镶蓝锦衣,身段欣长风流,而南宫羽也在上下打量着她裙摆上的海棠花。 再看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海棠花绣帕。 苏婉凝示意翠云上前接过,轻轻颌首,梨窝浅笑,学古代的女子福了一礼道,“多谢恭亲王。” 这年头,女子的绣帕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拾去加以利用,那可是坏一辈子名节的大事。 南宫羽就好像是被苏婉凝的浅浅一笑秒杀了似的,怔忡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拱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语毕,先行而去。 苏婉凝很少能有机会和南宫羽见面,不免想起和南宫羽第一次谋面的时候,刚巧也是南宫羽捡到了她垂落的油纸伞,大雪中的背影另苏婉凝至今都没有忘记。 远远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大殿门口。 站在大殿门口一眼看去,殿内灯火通明,十步一金帏帘,百步一青铜鼎。香屏锦榻,地毯铺陈,地毯周围摆设数十桌酒席,山珍海味,珍馐美酒,果点佳肴,应有尽有。 酒席外围,美人环绕,美酒飘香,丝竹声声,轻歌曼舞,脂粉幽香…… 各位皇家贵族以及文武百官已经陆续就位,大家相互寒暄着。 大殿高台中间两个主位还空着,看摆放的位置,自然是南宫烨和她座位。 而紧挨着的是坐着南宫羽和南宫晴,此刻风姿潇洒的南宫羽没有理会一干人的搭讪,不时低声和立在身侧的南宫晴交谈什么。 苏婉凝稳了稳,款款走进殿堂,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全都瞧向了她。 只见眼前的少女一身淡青色雪缎绣海棠月白纱曳地裙,淡紫色的裹腰,披着月黄色的丝带,乌黑的青丝挽成望月盘云髫上斜斜簪着展翅欲飞的九尾玉飞凤。 粉雕玉琢的瓜子脸上,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轻轻抿着。灯光给原本略显苍白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长长的乌黑睫毛像一只黑蝴蝶般扑闪着,一双清澈的桃花瞳流光溢彩,仿佛能摄人心魂。 玉腕上缀着的古朴玉镯一看就不是凡品,通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绝世优雅。 灵动中透露着高贵,却不高傲。 几分钟后,静寂的宫殿又热闹起来。 人们议论纷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深得皇帝宠爱的宸妃,丞相府的庶出小姐? 原来宸妃这么美丽高贵,那浑身萦绕的清华让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苏丞相这时正坐在席位上,也满脸含笑望着自己的女儿。 南宫羽看见苏婉凝是如此美丽,也惊艳了好久。 几日不见,苏婉凝似乎又美了几分,简直好像是瑶池仙子下凡间。 众人或者艳羡或者猜疑或者怨恨的目光,苏婉凝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她淡定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候会轻抿一下杯中酒,举手投足,自信文雅,颇具大家闺秀之气。 面对父亲投过来的关怀的眼神,她调皮地抿嘴一笑,举起精巧的酒杯向对方遥祝一下。 那浅笑盈盈,漩起两朵梨涡的俏模样落在旁人眼里,简直令人心都要化了。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张德海走出来,尖起嗓子唤道,“陛下驾到!” 苏婉凝随所有的人站起身来,向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金龙冠的南宫烨见礼。 南宫烨明显兴致十分高,他在宫女的服侍下在自己的主位上坐好,扫了一眼全场然后笑着摆手,“众位爱卿,今日大家都不必拘谨,开怀畅饮即可。” 众人同时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美酒呈上,东方廉举杯共邀。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南宫烨似是察觉众人的情绪,朝张德海一摆手。 刹那间,丝竹声声,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从大殿上空飘落。 两列歌女飘然入场,一个个手捧丝带,摇曳着柔软的腰肢,在如诗如画的漫漫花海中翩翩起舞,众人皆被这别开生面的场景所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南宫烨转眼发现苏婉凝淡淡的笑容,眼底深邃至极,眼神飘渺,似是根本没把这些歌女放在眼里。 南宫烨和南宫羽举杯对饮,含笑畅谈着,而苏婉凝自然是和南宫晴聊着天,眼下她怀了身孕,是不能饮酒的,而南宫晴年纪小,也不会饮酒,二人自然是聊得来。 伴随着宴席的进行,殿下的群臣居然一时兴起对起了对联,你一句我一句的很热闹,苏婉凝只是静静的瞧着,一言不发。 可不参与并不代表就能置身事外,这时候太尉忽然就像苏婉凝开了口,“宸妃深得陛下宠爱,也定是才华横溢吧,要不也来与朝臣们玩乐一下?” 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让苏婉凝有些应接不暇。 她怎不知太尉这是何意,太尉是熙贵妃的父亲,如今她的宠爱盖过了熙贵妃,太尉这是要刁难她。 她若是不接太尉的邀请,定是会让人以为她无才不敢接,眼下父亲还坐在下面,岂不是让苏家在朝臣面前丢脸。 所以苏婉凝浅浅一笑,礼仪道,“好啊,只是本宫才疏学浅,若是对不出来,太尉可别笑话本宫才好。” 太尉悠然一笑,回的也是好听,“宸妃娘娘能赏脸臣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就是随便玩玩,宸妃娘娘不必太过认真。” 苏婉凝心头冷冷一笑,不必太过认真?只怕她若是不认真,那才是要出丑了呢! 不过苏婉凝面容却未表露任何,笑着对太尉道,“那就请太尉出上联吧。” 太尉没有急着开口,揣摩了一阵子,方才开了口,“臣的上联是:沧海日、赤城霞、峨嵋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夷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哎呦呵,这还叫不认真?如此复杂难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的。 殿下众人一个个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上联可真是不错啊。” “有点难度,不知道宸妃能否对得上来。” 苏婉凝静坐在原处,也在沉思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尤其是苏丞相,此刻难免有些紧张,生怕苏婉凝对不出来,惹人笑话。 南宫烨也屏住呼吸的看着苏婉凝,心头不免有些复杂。 南宫晴向来说话直爽,不悦言道,“太尉这对子未免也太难了点,这不是难为宸妃吗?” 怎知,开口说话的却是苏婉凝,她微微一笑,“不碍的,本宫已经想好了。” 众人赶忙竖起耳朵,只见苏婉凝悠悠开口道,“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司马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这对联上联都是地名,苏婉凝以古今闻名的文学作品应对。 顿时大殿就变得热闹起来。 “哎呦,宸妃这下联对的可是不比太尉的差啊。” “没想到宸妃还如此有学识。” 苏丞相只是含着得意的笑意,举起酒杯品了一口酒,瞄了太尉一眼。 太尉并没有难倒苏婉凝,此刻正沉着脸,有些不高兴。 南宫烨一把握住苏婉凝的手,笑道,“宸妃果真是聪明,连朕都没想到。” 南宫羽也是也笑着附和道,“宸妃娘娘的确才华横溢,这对联对的绝妙,本王佩服。” 苏婉凝只是谦卑的笑着,瞥了一眼此刻不高兴的太尉,心想着既然都开了头了,那她何不施展一番,省得待会儿再出现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再来刁难她,她直接就把众人制服就可以了。 随即,苏婉凝便开了口,“今日本宫高兴,难得陛下也高兴,此情此景,臣妾就作诗一首如何?” 南宫烨顿时眼前一亮,喜道,“好啊,张德海,叫人拿笔墨纸砚来。” 张德海应了一声,赶忙叫宫人去准备。 南宫晴这时候偷偷的对苏婉凝说道,“宸妃娘娘,您可别太上头了,殿下坐着的可都是有学识的官员。” 苏婉凝朝着南宫晴安心一笑,一句话也没说,面容非常自信,她若没有什么准备,能冒然出手么,今日苏婉凝就让众人看看,她这个深得南宫烨深爱的女人,丞相的庶出小姐,可不是无才无德。 第86章 贵妃,太过狂妄自大 宫人搬了一个桌子上来,然后放上笔墨纸砚。 苏婉凝起身走下大殿,拿起毛笔沾了墨汁,便直接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她在古代这些年,可不是整日寻欢作乐的,毛笔书法可是当年母亲花钱请了师傅教过的,至于作诗嘛,就引荐一些古人的诗词,南靖这个朝代太过深远,唐代李白的《将进酒》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苏婉凝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一点生疏感都没有,快速的写完之后,南宫烨就对张德海使了个眼神。 张德海当即会意,走下大殿将宣纸摊开给众人看。 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都说字如其人,这样的字着实很难让人不对写字的女子心生好感。 随即,张德海就念了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张德海话音一落,大殿简直就是沸腾起来,人人都在赞美着这首诗的妙哉,有的人甚至激动着大声赞美着。 苏婉凝不过一笑而过,淡雅转身走上台阶坐回自己的位置,南宫烨惊喜的看着她,小声道,“你这个鬼精灵,没想到还真能制造惊喜出来。” 苏婉凝抿嘴一笑,“我能给你丢脸么。” 南宫羽这时目光带着赞许的看着苏婉凝,许久都不舍移开,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婉凝竟是这样的奇女子。 而苏婉凝这一首诗,也的确是征服了众人,每个人都在赞美着她,谁都不敢再在她面前造次。 宴席没过多久,便结束了,苏婉凝随着南宫烨回了寝殿就早早歇下,翌日一早清晨就动身上了马车回了宫。 当马车在宫里停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车马劳顿了一日,苏婉凝的确是有些乏累,脚踏在平地上的时候还有些麻酥酥的。 南宫烨对苏婉凝温柔道,“坐了一日的马车定是累了吧,咱们回养心殿歇着。” 苏婉凝欣然点了点头,怎知刚要抬步的时候,张德海就慌张的跑了过来,惊慌道,“陛下,宫里出事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和苏婉凝的面容皆是一变,南宫烨赶忙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张德海回道,“刚才有人来报,说熙贵妃前几日滑胎了。” 这样的消息,不仅让南宫烨为之一惊,就连苏婉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宫烨眉头紧紧的皱着,回了句,“去凤翥宫。” 可张德海又赶忙开了口,“可是陛下,太后得知您今日回宫,眼下正在养心殿等着您呢。” 南宫烨立马停下脚步,似乎有些烦躁,苏婉凝便上前道,“你先去探望太后吧,我去熙贵妃那里瞧瞧。” 南宫烨却摇了摇头,“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早点歇着吧,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苏婉凝无所谓的言道,“没事的,你怎也要和太后打声招呼,我先去凤翥宫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不累。” 苏婉凝一再坚持,南宫烨也就由着她了,“好吧,我和母后打声招呼就去凤翥宫,张德海你陪着宸妃去。” 张德海赶忙应了一声,便跟着苏婉凝朝着凤翥宫走去。 路上,翠云不解道,“主子,奴婢不明白,您明知道熙贵妃见到您肯定会不高兴的,您为何还要去啊?” 苏婉凝冷然一笑,“熙贵妃是个谨慎的人,到底是如何滑胎的,你不好奇吗?” 翠云介于张德海这个外人在此,也就不再多语了。 苏婉凝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去熙贵妃面前耀武扬威的,她知道她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宫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要先探探路去。 待她到了凤翥宫,秋霜就站在门口拦下了,对苏婉凝面容也是冷冷的,“不知宸妃娘娘前来所谓何事?” 苏婉凝不和她一般见识,微微一笑,“本宫随陛下刚刚回宫,得知熙贵妃这几日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秋霜冷冷的回了句,“宸妃娘娘,真是不巧,熙贵妃娘娘眼下歇息了,不方便见您。” 苏婉凝知道秋霜是在说谎,可熙贵妃毕竟身份比她高,如此一说她反倒不能做什么。 这时候,张德海便上前一步,言道,“是陛下让宸妃娘娘先过来,待会儿陛下就过来探望熙贵妃娘娘了,你还是通传一声吧。” 秋霜见张德海说了话,就知道此事不会有假,虽百般不情愿,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入了寝殿。 不一会儿,秋霜走出来对苏婉凝说道,“宸妃娘娘,熙贵妃娘娘让您进去。” 苏婉凝入了寝殿,就看到熙贵妃坐在软塌上,今日的她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披散直至腰间,并非盘起,一看就是在养病中。 苏婉凝缓缓施礼道,“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用眼角不屑的瞥了苏婉凝一眼,声音尖锐,“你如今怀着身孕,本宫可受不起你这一礼。”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臣妾听说熙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回了宫就来探望您了。” 熙贵妃面容更冷了,极其不悦道,“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现在很骄傲是不是?陪着陛下出宫狩猎,然后就怀了身孕,来本宫面前炫耀来了是不是?” 苏婉凝也不生气,仍旧笑着,“熙贵妃您真是多虑了,臣妾就是简单的过来看看您,没别的意思。” 熙贵妃阴冷的眯了眯眼睛,缓缓的站起了身,冷道,“本宫刚刚滑胎,你就怀上了身孕,凭什么!宸妃啊宸妃,本宫如今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婉凝对上熙贵妃阴冷的眼眸,她并不害怕,淡淡道,“熙贵妃这又是何必呢,臣妾又不是你的仇人。” 此话一出,熙贵妃更是来气,“但凡是在这宫里和本宫争宠的人,都是本宫的仇人!” 面对熙贵妃如此不善,苏婉凝也有些不高兴了,“臣妾从未与你争过什么,不过都是你自己多虑而已,你失去了孩子又不是臣妾害的。” 熙贵妃此刻恨死了苏婉凝,一边说着话一边步步逼近,“哼,你以为皇后是你嫡姐,太后是你姑母,本宫就不敢动你吗?” 苏婉凝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张德海赶忙挡在前面插言道,“熙贵妃请自重,宸妃娘娘眼下身怀有孕。” 熙贵妃怒视了张德海一眼,咒骂道,“你这个趋炎附势的狗奴才,现在宸妃得宠了,你就这么护着是不是?当初本宫得宠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这么和本宫说话啊!” 张德海自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敢和熙贵妃发怒,开口道,“熙贵妃娘娘息怒,陛下派奴才跟随宸妃娘娘前来,就是为了照顾宸妃娘娘的。” “滚开!”,熙贵妃怒吼一声,“本宫和宸妃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狗东西插嘴!” 苏婉凝上前扶了一下张德海,言道,“张公公,熙贵妃娘娘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张德海应了一声,不悦的瞧了熙贵妃一眼,重新退到苏婉凝身后。 熙贵妃冷漠的看着苏婉凝,狠道,“本宫自有分寸?呵呵,你真以为本宫不敢碰你是不是!” 话音一落,熙贵妃上前就用力推了苏婉凝一把,那力道很大,使得毫无防备的苏婉凝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幸好张德海和翠云眼疾手快,不然苏婉凝肯定是要摔倒在地。 苏婉凝惊讶的看着熙贵妃,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还真敢对她出手。 翠云护主心切,当即就不悦道,“熙贵妃娘娘您太过分了!” 张德海也吓得不轻,他跟随苏婉凝前来,若是苏婉凝有个三长两短,南宫烨肯定不会饶恕他,一时也忍不住气道,“熙贵妃娘娘,您胆子也太大了,宸妃娘娘如果有任何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熙贵妃毫不畏惧的哧鼻一笑,“呵,这后宫有什么是本宫担待不起的?本宫连皇后都不怕,更何况是她一个宸妃了,就算本宫今日令宸妃有了任何闪失,难不成陛下还能责罚本宫?本宫是太尉嫡女,是贵妃,刚刚滑胎,陛下他能把本宫怎么样!” 熙贵妃的狂妄使得众人不悦,那样目中无人的样子,简直让苏婉凝心头生愤。 可就在这时,就听见门口传来南宫烨极其不悦的怒吼,“熙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随后,便瞧见南宫烨气愤填膺的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见南宫烨前来,皆是施礼叩拜。 南宫烨将苏婉凝扶了起来,担忧着问道,“你没事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我没事。” 紧接着,南宫烨双眸带着火热的怒火,瞧向了熙贵妃。 第87章 保护,不出任何闪失 南宫烨见苏婉凝被熙贵妃如此欺凌,哪里还能忍得住气,浑然怒吼道,“熙贵妃,你不要太过分!” 熙贵妃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声一笑,“臣妾过分?臣妾哪里过分了!陛下只沉浸在宸妃怀孕的喜悦中,可否体会过臣妾痛失胎儿的心情!臣妾连自己孩子的模样都没看过,他就死了!凭什么!凭什么臣妾痛失了孩子,宸妃就有了孩子!这不公平!” 南宫烨面容阴沉,冷怒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的,怪得了谁?” 熙贵妃被南宫烨这样的话刺痛着,心底硬生生的疼,“陛下您说这样的话,可否顾及臣妾的心情?” 南宫烨荡气怒吼一声,“朕本来是想过来安抚你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明知道宸妃怀了身孕,你还推她!” 熙贵妃此刻心底酸楚,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不顾一旁众人,声音苦楚着,“陛下如今心里有了宸妃,就不在乎臣妾了是吗?臣妾跟随陛下多年,心里满满的装着陛下您一个人,陛下如今对臣妾说这些话,真是让臣妾伤透了心!难道陛下真的同其他帝王一样,有了新人便忘旧人,是吗?” 南宫烨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从头到尾,朕都没有喜欢过你,朕为何宠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熙贵妃听了这话,瞬间就呆滞于原地,惊异的看着南宫烨,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一行泪终于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声音哽咽颤抖着,“臣妾的确很清楚,因为臣妾是太尉的女儿,所以陛下才宠着臣妾。可臣妾还以为,陛下至少还是喜欢臣妾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现在才知道,不过都是臣妾自作多情,也是此刻才清楚的知道,陛下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臣妾!” 南宫烨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即使冷漠,却有如猛虎,让人畏惧,冷漠回道,“你别以为你是太尉的女儿,朕就真的不敢动你,你就可以在这后宫无法无天!你若再敢欺凌宸妃丝毫,朕立刻就废了你!” 语毕,南宫烨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熙贵妃,拉着熙贵妃的走就说了句,“咱们走!” 苏婉凝的手被南宫烨温柔的牵着,一同出了寝殿,看着此刻悲情的熙贵妃,她的心里也是难受。 当南宫烨的身影离开寝殿的那一刻,熙贵妃就感觉天塌了一样的瘫坐在地上,面容呆滞着,好似傻掉了一样,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良久,熙贵妃发红的眼眶变得狠毒起来,犹如是看到猎物的恶狼,充满着数不尽的仇恨,恶狠狠从齿间吐出两个字,“宸妃……” 随之而来的,便是熙贵妃愤恨的摩擦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苏婉凝和南宫烨回了昭阳宫,二人用过晚膳,洗漱完毕就卸下了。 时辰尚早,还没有困意,苏婉凝嵌在南宫烨的怀里,无聊的望着床帐上的花纹发呆。 南宫烨打破了沉静,“你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用传太医过来?” 苏婉凝朝着南宫烨安心一笑,“我真的没事,自打从凤翥宫回来你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你不都亲自把过脉了吗?我现在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真的没事,我就算身子在弱,还抵挡不住熙贵妃那一推么,当时张德海和翠云眼疾手快的把我扶住了,没事的。” 南宫烨一听熙贵妃这三个字,烦躁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别在朕面前提那个女人。” 苏婉凝无奈的舒了口气,“你说你也是,当时对熙贵妃说的话未免有些狠了。” 南宫烨气愤道,“这些年她不知收敛、嚣张跋扈,朕已经忍她很久了,我都舍不得让你受一点苦,她倒是胆大,若是旁的人,朕定会杀了她!” 南宫烨这话说的不假,他本就是冷情的人,多少还是顾及熙贵妃的家世,若是其他嫔妃,只怕就不只是怒骂这么简单了。 苏婉凝随后也不再提及此事,便转了它话,“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会医术的。” 南宫烨顿了顿,回道,“应该是十岁那年学的吧,主要也是为了防身。” 苏婉凝顿时就明白了,皇子之争的残酷,让南宫烨不得不学会自保,这些年来,南宫烨或许都是在刀尖上走过来的。 南宫烨随后侧过身,深情的看着苏婉凝,“朕现在就希望你能平安诞下皇嗣,明日朕就派些侍卫到昭阳宫来。” 苏婉凝不免觉得有些太过了,便笑道,“我只是怀孕,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可怕,还派人过来保护我。” 南宫烨却严肃道,“不行,朕不放心,朕会让内务府和尚宫局对你多加照顾的。” 苏婉凝紧了紧南宫烨的腰际,笑道,“别那么紧张。” “我平日里政务繁忙,自然有顾及不到你的时候,御林军向来有恭亲王接管,有他在朕自然安心。” 苏婉凝却是微微一怔,忙道,“恭亲王平日里也忙得很,你可别麻烦他了。” 南宫烨仍旧不肯,“朕没说要他无时无刻的照看你的安危,朕只是放心他手里的人,他办事谨慎,朕也会安心许多的。” “哎呦,你要是这么做了,岂不是会惹来闲言碎语,后宫不得男子随意出入的。” “他是朕的弟弟,是亲王,身份不同他人,你就别推辞了,不然朕会很不放心,会时时刻刻的牵挂你。” 苏婉凝见南宫烨如此执着,她也不再推辞,乖乖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一切都听你的。” 南宫烨微微一笑,将苏婉凝揽入怀中,半带玩笑道,“你这怀孕啊,朕是要受苦了。” 苏婉凝一时没明白,疑惑道,“我怀孕你受什么苦啊?” “朕要好久都不能和你亲热了啊,这让朕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么受得了?” 苏婉凝顿时脸颊一红,娇嗔了一句,“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南宫烨低眸看着苏婉凝一眼,笑道,“那朕去宠幸其他妃嫔,你会高兴吗?” 苏婉凝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你敢!你信不信我会生气啊!” 南宫烨笑得更深了,将头抵在苏婉凝的额头上,深情道,“朕是故意逗你的,朕怎么舍得让你伤心,你这个小妖精啊,已经牢牢的拴住朕的心了。” 苏婉凝忍不住的偷偷一笑,幸福的样子难以掩饰,安心的在南宫烨的怀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苏婉凝去给皇后省安,熙贵妃抱病在身未来,说是染了风寒,而苏婉凝她心里清楚,熙贵妃只怕是得了心病,满宫妃嫔都不敢在苏婉凝面前造次,对她都是阿谀奉承,听得苏婉凝心里不舒服,但面色也是和善。 省安过后,苏婉凝刚回了昭阳宫不久,皇后就带着好些人来了,苏婉凝一时不解,只是静静的瞧着。 只见皇后吩咐那些人道,“以后你们都要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来照顾宸妃,饮食起居不得有一点马虎,宸妃所用的物件都要仔细检查,尤其是膳食,一定要用银针验过才能让宸妃用膳,若有半点疏忽,本宫必定严加惩治,倒是可别怪本宫心狠。” 看来,皇后带过来的人都是宫里做主的宫人,皇后吩咐的好一阵子,才让他们离开。 苏婉凝随后对皇后说道,“姐姐不必这么麻烦的。” 皇后却严肃道,“咱们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尤其是那个熙贵妃,咱们可要盯紧了。” 苏婉凝无力的叹了口气,“哎,其实熙贵妃,如今滑了胎,也挺可怜的。” 皇后却阴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熙贵妃若是诞下这胎,你以为她就能放过你,她的贪婪是无底线的,她要你公园都满足不了自己。” 苏婉凝看着皇后冷漠的眼眸,和夹带愤恨的话语,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什么,所以开口问道,“姐姐,熙贵妃真的是摔下台阶滑的胎吗?” 皇后面容深沉,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这些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好好养胎便是,这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不管出了什么事,还有我这个皇后呢。” 苏婉凝心里暖意纷扬,但她隐约感觉熙贵妃的滑胎有很大关系,但皇后不肯说,她也没多问,有些事情追问的太多,反倒显得不合乎常理。 皇后对苏婉凝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好像是皇后她自己怀孕了一样,有这样一个嫡姐照顾着,苏婉凝感到非常幸运。 如今的她,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入宫就得到了心爱之人,还有嫡姐关照,姑母的照拂。 只是,她未来的路还能这样一路顺风吗? 熙贵妃能放过她吗? 她的生命里只会出现南宫烨一个男人吗? 更或者是说,南宫烨的生命里,只有苏婉凝一个女人吗?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还有很多苏婉凝未知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第88章 贵妃,再次刁难婉凝 又过了几日,苏婉凝去御花园散心,回宫的路上,忽然遇到一宫女端着一盘首饰迎面而来,就在擦肩的那一刻,那宫女竟主动撞到自己的身上,首饰打翻在地,已折断破损,宫女吓得大惊失色,“天啊,天啊,怎么办?” 苏婉凝看了看宫女,知道她并非好意,白了她一眼问也不问的走了,回到昭阳宫,翠云说道,“主子,你方才不理睬那位宫女,这么做妥吗?” 苏婉凝淡淡说,“她是故意撞本宫的,若是本宫再理她,反倒上了她的当” 这时刘睿进来说道,“主子,凤翥宫派人来说,熙贵妃请您过去一趟。” 苏婉凝嘴角淡漠扬起,看来背后暗算她的人浮出水面了,苏婉凝朝着刘睿使了个眼色,便跟着侍俾出去了。 到了凤翥宫,熙贵妃威仪的坐在椅子上,苏婉凝行礼道,“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瞬即大怒,“宸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翻本宫的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你可知道这套首饰有多珍贵吗?” 苏婉凝缓缓直起身,淡淡说道,“首饰摔坏了,熙贵妃娘娘再叫尚工局打造一套不就得了,何必如此生气?” 熙贵妃听后脸色愈发难看,“这套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是陛下赐给本宫的,你赔得起首饰,赔得起陛下对本宫的一番心意吗?” 苏婉凝淡漠一笑,“嫔妾知道熙贵妃娘娘得宠,可是你家宫女走路不看人,撞到臣妾身上,熙贵妃娘娘不责罚你家宫女,反倒对臣妾发起火来了。” 熙贵妃极为不悦,用了拍着桌子道,“放肆!依着你的话,是本宫宫女撒谎加害于你了?” 苏婉凝顿时嗤鼻一笑,“这个熙贵妃娘娘大可去问你家宫女,何必来问臣妾。” 熙贵妃看着苏婉凝毫不服气的样子,顿时更是生气,这时秀珠走进来,来到熙贵妃身边小声耳语了什么,熙贵妃听后嘴角转为得意之色,随即尖酸刻薄道,“啧啧啧,宸妃真是有心啊,竟然派人去御书房请陛下,不过真是可怜啊,幸好本宫有准备在先,已经给刘睿拦下了。” 苏婉凝面容未变,心想着熙贵妃今日是策划好了一切! 熙贵妃随即大声吼道,“大胆宸妃!你以为本宫没脾气是不是?还派人去陛下那里告状,去院子里给本宫跪着,直到承认错误为止!” 苏婉凝瞬即转为怒色,“熙贵妃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臣妾。” 熙贵妃无所谓一笑,“宸妃,本宫就不分青红皂白了,你能耐本宫如何?还不快去跪着!” 话到尾处,熙贵妃怒吼着。 苏婉凝虽心有不服,可还是起身走到院子里罚跪,翠云虽劝着,但苏婉凝却执意跪着,她如今体会到,在这深宫若要过上好日子,若不手握大权,只会被人欺凌。 苏婉凝跪了大约半个时辰,春风吹的苏婉凝手脚冰凉,冰凉而又坚硬的地面,使得苏婉凝的膝盖生疼,翠云万分担忧道,“主子为何不抵抗,您如今有了身孕,怎抗得了这罪?” 苏婉凝依旧跪在那里不说话,她知道若是抵抗就更加说不清楚了,刘睿一定在外面想办法,她更不能认这无须有罪,若是那样熙贵妃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只听太监传道,“太后嫁到……” 太后行色匆匆的进了院子,见苏婉凝跪在地上万分惊讶,连忙说道,“你怎么跪在这里?” 苏婉凝抬头望着太后,随后瞧见太后身后的刘睿,淡淡说道,“熙贵妃宫女端着陛下赏赐的一套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也不看路就撞在臣妾身上,首饰摔在地上碎了,熙贵妃硬说是臣妾故意撞了宫女,便罚臣妾在这跪着,直到认错为止,臣妾没做过岂会认罪,还望太后替臣妾做主。” 太后听后面露怒色,“岂有此理,你如今是妃位,她怎能这般对你,快起来,哀家替你做主。” “谢太后。”,苏婉凝缓缓起身。 这时熙贵妃从屋里走了出来,见苏婉凝起了身,面容极为不悦,“本宫让你起来了吗?宸妃你怎么起来了?” 太后这时极为不悦道,“是哀家让她起来的。” 熙贵妃笑着给太后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白了熙贵妃一眼,并不领情,“哼,熙贵妃,你太放肆了,问也不问就惩罚宸妃,这样做成何体统?” 熙贵妃倒也不怕,依旧笑着,“臣妾的宫女都指证是宸妃了,还有什么可疑议的。” “宫女的一面之词也能相信?” “臣妾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摔碎本宫的东西,不是宸妃故意的,又会是谁呢?连陛下都不愿管,太后您还是别管的好。” 这话使得苏婉凝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熙贵妃竟敢这么对太后这样说话。 太后气急了,“放肆!你竟然这样对哀家说话,真是没教养!” 这时太后随后薄情一笑,“既然熙贵妃不明事理,哀家也可不分青红皂白,柳姑姑,你刚才是不是看到,熙贵妃的宫女故意撞到宸妃身上的?” 柳姑姑上前一步道,“是的,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柳姑姑的这份镇定,就好像真的看见了一样。 太后随后笑着说,“既然如此,宸妃就是冤枉的了,柳姑姑,将那个宫女乱棍打死,割了舌头挂在雍华宫门口,以儆效尤,一个贱婢竟然撒谎陷害宸妃!” 柳姑姑应了一声,便去照办,熙贵妃也气急了,“臣妾的宫人臣妾自会处理,不劳太后费心。” 太后薄情一笑,“哀家帮你除了此等宫女,熙贵妃不必太过见外,不就是陛下赏了你几个破首饰吗?来人啊,熙贵妃不明事理,哀家为了提点,吩咐尚工局送十套上好的首饰过来,哀家就不信,熙贵妃你会不知廉耻的戴在头上!” 熙贵妃顿时气的说不出来话,太后极为不悦的白了一眼,“宸妃,我们走!”熙贵妃气的呼呼喘气,心里暗语道,惠贵嫔,我们走着瞧! 回来的路上,太后未说一句话,苏婉凝便一直静静的跟在身后,到了福寿宫门口,太后递给苏婉凝一个玉佩,“宸妃,皇帝昨日来给哀家请安,把这个双龙戏珠玉佩落下了,这是玉佩是先帝赐给皇帝的,皇帝尤为珍贵,你替哀家转交给皇帝吧。” 苏婉凝心虽有不愿,但也不敢拒绝,只好应下,接过玉佩离开,待苏婉凝走远了,柳姑姑在一旁说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就不问问吗?” 太后淡漠道,“到底如何,哀家心里有数,哀家给她那个玉佩,也是看看宸妃的秉性,看看这丫头到底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皇帝。” “这玉佩是先帝临终前给您的,陛下看到自然懂得是太后出面,自然会给太后您一个面子的。” “陛下能不能给哀家情面,就要看宸妃的造化了。” 苏婉凝回到昭阳宫,万分疲惫的歪倒在软榻上,翠云连忙上前给苏婉凝揉起腿肚子,从小养尊处优的她,怎受的了这么久的罚跪。 翠云万分愤恨道,“熙贵妃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有意刁难主子。” 刘睿在一旁说道,“主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告诉陛下才行。” 苏婉凝拿起一旁的玉佩,嘴角不禁鄙夷一笑。 这种事情她没必要去说,总有一天,南宫烨会知道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已到了四月,天气暖了一些,苏婉凝坐在软榻上发呆,如今自己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这时翠云从外面走了进来,苏婉凝便开口道,“从司膳房回来的?” 翠云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忙完了司膳房的事,奴婢就回来了。” “司膳房的人对你可还好?” 翠云勉强的笑了笑,“都还好,主子不必挂心。” 苏婉凝嘴角扬起,“你不必安慰本宫,宫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本宫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翠云,本宫让你受委屈了。” 翠云慌忙摇头道,“主子千万可别这么说,奴婢能有今日,可都是主子给的,宫里得宠的妃嫔也就那么几个,尚宫局的掌司一共二十四位呢,有好多都不是得宠的妃嫔所出,所以无所谓得不得宠。” 这时刘睿急匆匆的走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子……主子……不好了,染霜被乔常在扣下了。”,苏婉凝顿时一愣,“染霜是谁?” “是咱宫里的宫女,前些日子刚被翠云封了二等宫女。”,苏婉凝终日只和兰姨刘睿打交道,自是不知道其他了。 “乔常在为何扣留?” “染霜去打水,不小心将水洒在了乔常在的鞋上,乔常在非说染霜是故意的,乔常在一气之下便带走了染霜。” 苏婉凝听后极为不悦,常在是没有资格扣留妃位的宫女的,“走,去承福阁,翠云,快去通传皇后娘娘。” 苏婉凝急匆匆的往承福殿赶,南宫烨是不能再找了,太后此时正在午休,所以只能叫皇后过来。 第89章 暴怒,简直欺人太甚 待苏婉凝到了承福阁,就听见乔常在大声骂到,“还敢狡辩!本贵这几日本就染了风寒,若是本贵身体有恙,你怎担待得起?小小宫女竟这般伶牙俐齿,打!给本贵狠狠的打!” 苏婉凝进了屋子,见一位宫女正在拿鸡毛掸子死劲的抽打着一位宫女,这宫女嘴角带有血迹,衣服已被撕破了好几处,显得狼狈不堪被宫女打得连连叫到,“啊!啊!乔常在这是在逼供!奴婢不会承认无须有的罪名!” 皇后坐在一旁美滋滋的瞧着,悠哉的喝着茶,丝毫不带一丝怜惜,仿佛是在欣赏一样。 乔常在气急败坏的叫到,“嘴可真是硬,打,狠狠打!看她招不招!” 苏婉凝在一旁看得气急了,“慢着!”,一声令下,众人皆将目光转到苏婉凝身上,苏婉凝不卑不亢走进屋子,就像没看见皇后一样,“乔常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宫的宫女,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乔常在顿时竟被苏婉凝的气势所吓到,显得有些害怕,将目光转向了皇后。 看来,乔常在背后是有皇后撑腰了,不然也不会公然冒犯苏婉凝。 皇后笑着说道,“是本宫让乔常在带回过来的,宸妃来的正好,快瞧瞧你家宫女,竟然故意将水撒到乔常在身上,乔常在如今染了风寒,最怕着凉了,你说该不该罚啊?” 这时染霜跪行到苏婉凝脚下,哭着说道,“宸妃娘娘,奴婢是无意的,奴婢只不过是将水洒到乔常在鞋上一点点而已,乔常在和皇后偏说奴婢故意将一盆水都洒到乔常在身上,奴婢怎敢做出这般出格的事,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会那么做的,宸妃娘娘要给奴婢做主啊。” 苏婉凝万分心疼的将染霜扶起来,劝慰道,“莫怕,有本宫在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刘睿,扶着她。” 身后的刘睿领命,将染霜扶到一旁。 皇后说道,“宸妃这是要包庇你家宫女了?” 苏婉凝振振有词道,“既然乔常在说染霜是故意的,可有证据?” 乔常在坐在那里也敢不说话,皇后笑了笑说,“本宫亲眼所见,本宫可以证明。” 苏婉凝看着一眼唯唯诺诺的乔常在,轻笑道,“臣妾再问乔常在呢,不知乔常在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还要皇后开尊口回答吗?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哪里去了?” “宸妃,你少镇压乔常在,本宫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 “就算皇后您亲眼所见,乔常在也无权扣押臣妾宫婢,按照宫规应交由皇后处置,乔常在不懂,皇后您还不懂吗?” 一句质问,使得皇后顿时有些哽塞,皇后顿了顿,语气蛮横道,“是本宫让乔常在扣押的,你能怎么样?” 苏婉凝嗤鼻一笑,“皇后是堂堂贵妃,臣妾能把您怎么样啊?不过按照宫规,皇后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吧?” 皇后一时气急,刚要开口辩驳,就听到外面传道,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和皇后走进来,众人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众人皆起了身,南宫烨说道,“朕听说这里出了事,便过来瞧瞧。” 熙贵妃冲着乔常在使了个眼神,乔常在连忙跪下哭诉道,“陛下要为姬妾做主啊。” 皇上连忙一惊,“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熙贵妃也附和道,“是啊,乔常在起来吧,陛下来了,自然会为你做主。” 乔常在缓缓起身,两行泪花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今早姬妾和熙贵妃娘娘去御花园赏花,回来的路上宸妃那你的宫女竟然用水泼姬妾,臣妾本就染了风寒,顿时惶恐极了,不知姬妾哪里惹了这个宫女,竟然这般对姬妾,陛下要为奴婢做主啊。” 南宫烨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就是后宫的琐事,他未免有些烦躁,瞧向苏婉凝,“宸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凝淡淡说道,“染霜说她是无意的,不过是不小心撒了几滴水,乔常在为何要夸大其词?” 熙贵妃在一旁说道,“本宫在一旁看的真真的,怎么能是夸大其词?宸妃怎能听信宫女的一面之词?” 乔常在又说道,“宸妃娘娘,不知姬妾哪里得罪了您?让您如此挤兑姬妾。” 苏婉凝不卑不亢道,“哦?乔常在的意思是本宫指使染霜这么做的了?你可知欲加本宫之罪是何等大罪!” 乔常在顿时怕极了,连忙缩在熙贵妃身后,熙贵妃紧紧握住乔常在的手,以示安抚,随即对苏婉凝厉声道,“宸妃,你这是在恐吓吗?你可有证据?” “熙贵妃,若是臣妾想谋害乔常在,臣妾怎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况且一盆水怎能使乔常在怎样?” 皇后也说道,“宸妃言之有理,乔常在可有证据啊?若是没有证据便是诬陷了。” 皇后随后怒视着乔常在,吓得乔常在连忙低下头。 熙贵妃笑着说道,“本宫看的一清二楚,证据确凿,应该处死染霜!” “慢着!熙贵妃娘娘是不是看错了吧,奴婢当时刚好路过,也看到了,怎么和熙贵妃娘娘看到的不一样啊。” 上前说话的是皇后的侍婢慧心,慧心又继续说道,,“奴婢当时刚巧路过,只是看到染霜不小心将水撒到乔常在鞋上一点点而已。” 熙贵妃即刻反驳道,“信口雌黄,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和宸妃是自家姐妹,所以慧心的话不能轻信。” 慧心自信一笑,丝毫不显一丝紧张,“就算熙贵妃娘娘怀疑奴婢也不要紧,乔常在的衣服便是最好的证据,若是依照乔常在所说,染霜将整盆水泼乔常在在身上,乔常在的衣服早已湿透了,可现在这件衣服依旧穿在乔常在的身上,如今才四月,衣服怎会干的这么快?” 其实慧心并未看到,是皇后教她这么说的,皇后为了救苏婉凝,只能赌一把! 乔常在此刻慌了神,这个问题熙贵妃和乔常在都没意识到,皇后看着二人的表情,便知自己赌赢了,得意的笑着。 这时染霜跪在地,歇斯底里的解释道,“陛下,奴婢发誓,今日奴婢若是那样做了,奴婢不得好死!乔常在对奴婢严刑拷打,让奴婢指证宸妃加害于她,陛下看看奴婢身上的伤就知道了,奴婢是昭阳宫的人,即便是熙贵妃也无权惩治奴婢,若是事实如此,乔常在为何不把奴婢交到皇后那里,还请陛下请明查啊。” 皇后笑了笑说道,“哎,真是苦了宸妃,如今怀着身孕身子本就不舒服,竟要在宫里受这罪。” 皇后的话使得南宫烨为之动容,极其不悦的瞪了乔常在一眼,吓得乔常在魂魄都丢了三分。 可熙贵妃仍旧不肯罢休,冷道,“即便宸妃无罪,属下宫女虽无谋害之心,但却惊了乔常在,来人啊,拉出去乱棍打死。” 染霜吓得脸色煞白,几个太监进来预将染霜拉出去,苏婉凝果断挡住,“慢着!今日谁敢动染霜一下,先从本宫身上踏过去!” 宸妃这般举动,使得太监顿时现在原地不知所措,连皇后也吓了一跳,熙贵妃极为不悦道,“宸妃,你这是打算违抗本宫懿旨吗?” 苏婉凝淡淡一笑道,“臣妾岂敢抗旨,只是熙贵妃要是惩罚就要公平,你和乔常在明明就是在谋害臣妾,若是要罚,就一起罚!” 苏婉凝的一句话使得熙贵妃顿时哑口无言,皇后冲着苏婉凝使了个眼神,示意苏婉凝不要说话,可苏婉凝就像没看见一样,“既然熙贵妃不预承认自己有错,那染霜也无需接受惩罚,熙贵妃若是执意,不怕宫中生起不平之语吗?若是如此,以后哪个宫人还敢死心塌地侍奉主子?” 苏婉凝字字铿锵有力,随后苏婉凝淡淡行礼,“臣妾告退,染霜,跟本宫走。” 苏婉凝将要迈步,熙贵妃厉声说道,“宸妃!” 熙贵妃怒视着苏婉凝,等待着苏婉凝的愤怒或者求饶,谁知苏婉凝只是无所谓的一笑,“熙贵妃请自便。”,随后,苏婉凝面容瞬即转为冷漠,带着刘睿和染霜出了承福殿。 熙贵妃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拿起手旁的茶杯就是一摔,茶杯坠地应声碎了,乔常在这时挽着熙贵妃的手臂道,“熙贵妃娘娘切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熙贵妃及其厌恶的甩开了乔常在手臂,由于力气过猛,乔常在一个屁堆重重的摔在地上,乔常在还没来得及痛苦,便被熙贵妃愤怒的表情吓到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烨,此刻终于是开了口,那声音冷得很,“都闹够了?熙贵妃,朕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你这是在挑衅朕的忍耐度吗?” 熙贵妃紧了紧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烨又道,“近些日子后宫死了太多人了,乔常在冒犯宫规、忤逆宸妃,着降为采女。至于熙贵妃,朕念你刚刚痛失胎儿,幽禁凤翥宫半月,闭门思过,抄写《宫规》十遍。” 语毕,南宫烨便起身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却再次停下,冷冷的看着熙贵妃一眼,冷道,“别再触碰朕的底线,不然就连你父亲都救不了你。” 南宫烨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此时悠然起身,轻描淡写道,“你们以为陛下在意的是你们吗?你们错了,陛下如今在意的,依旧是宸妃。”,随后便也出了承福阁。 熙贵妃带着怒色,全然不顾地上的乔常在,她从南宫烨的举动,便知苏婉凝是越发的留不得了。 第90章 尴尬,公主无心的话 苏婉凝带着刘睿和染霜回到了金华殿,翠云从殿内走出来迎接,见染霜满身是伤,不禁一惊,苏婉凝忙吩咐翠云将染霜带下去上药,随后和刘睿进了寝殿。 苏婉凝满心疲惫的憩在软榻上,刘睿颇有眼力的给苏婉凝揉捏肩膀,肩膀的瞬间传来阵阵舒适感,使得苏婉凝舒服的闭上眼睛,刘睿声音柔腻道,“其实主子今日何必为了一个宫女驳怒熙贵妃呢?” 苏婉凝微眯眼道,“熙贵妃太过欺人太甚,今日连续刁难本宫两次,本宫怎能容忍?” “可为了区区一个宫女的确不值得。” 苏婉凝睁开双眼,冷哼了一声,“哼,如今熙贵妃看本宫不顺心,本宫做什么都入不得她的眼,熙贵妃开口便是懿旨,想谋害本宫,随便找个机会就行,岂是本宫能够挡得住的,今日本宫不单单是为了染霜,更是为了本宫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这时翠云带着一瘸一拐的染霜走了进来,染霜一下子跪地道,“谢主子救了奴婢。” 苏婉凝连忙弯腰扶起染霜,“身上有伤快快起来。” 染霜眼里含着热泪,声音颤抖道,“今日之事,全因奴婢一时犯错,主子不惜冒犯熙贵妃救下奴婢,这份恩情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主子才好。” 染霜已控制不住眼泪,苏婉凝掏出丝帕,将染霜的泪擦干,安慰道,“今日之事是熙贵妃和乔常在故意迫害你的,本宫怎能眼瞅着你被人诬陷?你有幸侍奉在本宫身边,就是你与本宫有缘,如今又是二等宫女,本宫怎么能舍了你这个人才?” 染霜激动的“扑通”又是一跪,“奴婢此生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对奴婢的恩德。” 苏婉凝又将染霜扶起,“快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下去歇着吧,这几日你不必干活了,伤养好了再说。”,染霜感恩戴德的谢了恩,便退了下去。 染霜前脚刚走,就有一位宫人走进来禀道,“宸妃娘娘,恭亲王和灵犀公主求见。” 苏婉凝微微一怔,想着这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赶忙言道,“快请他们进来。” 随后,便看到南宫羽和南宫晴结伴走了进来,南宫晴和苏婉凝早已混熟了,倒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南宫晴欢快的跑到苏婉凝身旁,笑呵呵的唤道,“宸妃娘娘。” 苏婉凝朝着南宫晴温和一笑,而南宫羽则是讲究礼仪的施礼唤了声,“宸妃娘娘。” 苏婉凝也是客气,忙笑道,“恭亲王不必多礼,快快请坐,翠云去烹壶好茶来。” 翠云应了一声,便去准备好茶。 南宫晴和南宫羽坐下,苏婉凝便笑道,“今日你们两个倒是清闲,怎么结伴一起来了?” 南宫晴笑道,“我当然是清闲,可皇兄他可是忙人,这两天不是给宸妃你的昭阳宫安排侍卫来着么,所以特来告诉你一声,皇兄怕独自来见你惹人闲话,便拉着我一起来了。” 苏婉凝当然了然,朝着南宫羽慈善一笑,言道,“真是有劳恭亲王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南宫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宸妃娘娘不必这么客气,本王也是付皇兄所托,宸妃娘娘放心,给您安排的御林军侍卫个个都是精英,定能确保您的安全。” “其实陛下有些虚张声势了,本宫不过是养胎而已,哪里需要御林军保护啊。” “皇兄也是牵挂宸妃娘娘,本王安排在昭阳宫的人以后就听您指挥了,有什么力气活你叫他们去做便是,不必客气,皇兄既然把您的安危交给本王,本王自是不能疏忽。” “嗯,多谢恭亲王了。” 南宫晴这时插言道,“宸妃娘娘,你不用和恭亲王客气,他可不像皇兄那么蛮不讲理脾气又臭,他待人很温柔的。” 苏婉凝抿嘴一笑,“也就你敢在外人面前这样说陛下。” 南宫晴矜了矜鼻子,言道,“我说皇兄几句宸妃就不高兴了?你可真是护着陛下。” 苏婉凝和缓一笑,翠云这时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进来,苏婉凝便道,“你们喝口茶解解渴。” 二人倒也不客气,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南宫晴放下茶盏,忽然好奇问道,“我是从母后那里过来的,听说熙贵妃又欺负你了?” 南宫晴提及了此事,苏婉凝也不得不接话,不过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场小误会而已。” 南宫晴向来心直口快,直接说道,“宸妃何必和我搪塞啊,那熙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又得皇兄宠爱,熙贵妃肯定给你小鞋穿了。” 苏婉凝当即无声,面容也变得复杂了几分。 南宫羽是聪明人,一瞧便知其中原委,便言道,“熙贵妃的性子的确傲气了些,宸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倒是受苦了。” 苏婉凝赶忙摇头,“没事,凡事有陛下在,本宫倒是不觉委屈。” 南宫晴沉沉点了点头,“嗯,皇兄肯定不容许他人欺负你,实在不行还有母后在呢,如今也该有个人杀杀熙贵妃的锐气了,我早就看不惯她了。” 南宫羽却沉沉舒了口气,“这未免是一件好事,宸妃娘娘得陛下和太后庇护,皇后娘娘又是您的嫡姐,熙贵妃自然把您看做是眼中钉。” 苏婉凝也开始惆怅起来,“是啊,实不相瞒,就今日一天,熙贵妃就刁难了本宫两次。” 南宫晴听了这话也是来气,不高兴道,“熙贵妃刚刚滑胎,看你怀着身孕定是嫉妒,又怎会让你好过。” 南宫羽为人聪慧,事情看得透彻,便言道,“熙贵妃这是在探您呢,只怕接下来就不是像今日这么简单了。” 苏婉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倍感压力的深舒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本宫就不该早早公开怀孕的消息。” 南宫羽一时劝解道,“宸妃娘娘也不必太过忧愁,凡事都有皇兄为你做主,她熙贵妃之所以能在后宫如此嚣张跋扈,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尉嫡女,皇兄的脾气您了解,熙贵妃若是再继续下去,皇兄自是不会容许的。” 苏婉凝却轻笑道,“熙贵妃她不是傻瓜,只怕她日后做事也会拿捏有度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宫在明她在暗,只怕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南宫羽一听此话,也皱了皱眉头,他也是在后宫长大的人,自是清楚后宫的尔虞我诈。 南宫晴挽住苏婉凝的手,关怀道,“我会时常过来陪你的,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至少能陪你说说话,你若吃了什么亏,我会第一时间告诉皇兄和母后的。” 苏婉凝感动一笑,紧了紧南宫晴的手,“太后和陛下平日里都忙得很,咱们还是少给他们添乱为好,昭阳宫如今戒备森严,熙贵妃想害我也不容易,你不必太过担心。” 南宫晴含笑点了点头,“对了,我今早去了养心殿,看到皇兄把我给你俩画的画像挂起来了呢,皇兄还说,让我赶快给你画个画像,然后他好挂在御书房。” 苏婉凝付之一笑,“别听你皇兄瞎说,御书房时常会有朝廷官员出入,把我的画像挂在御书房,被人瞧见成何体统,这可不合规矩。” 南宫晴却昂着头回道,“那怕什么啊,弄得好像你和皇兄偷偷摸摸似的,你是皇兄的宸妃,这叫正大光明,也叫名正言顺。” 苏婉凝简直被南宫晴说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的发笑。 而坐在一旁的南宫羽,此刻面容却有些沉闷,眼底似乎夹带着几许莫名的失落。 南宫晴和苏婉凝并为发觉,仍旧嬉笑聊着,南宫晴笑道,“宸妃娘娘,我今日得了一个新风筝,如今春季天气好,明日咱们去御花园放风筝吧。” 南宫羽赶忙插言道,“宸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要安心养胎,不能过多走动。” 南宫晴反驳道,“我又没说让宸妃娘娘和我一起放风筝,我放风筝她坐在一旁瞧着就是了,整天闷在这昭阳宫多憋屈啊,御花园景色好,宸妃娘娘晒晒太阳也好。” “那也不行,你玩心太大,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皇兄,你怎么这么关心宸妃娘娘啊,好像宸妃娘娘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一样。” 南宫晴无心的一句话,让南宫羽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苏婉凝见状赶忙说道,“灵犀公主休得胡说,恭亲王只是担心我而已。” 南宫晴有些不高兴了,“他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我又不是熙贵妃,又不会害你,瞧把他吓的。” 苏婉凝真是被南宫晴给打败了,便道,“好好好,明日我和你去放风筝就是了,我自然信得过你。” 随后,苏婉凝又对南宫羽道,“恭亲王切莫多心,灵犀公主没别的意思。” 南宫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灵犀公主性格如何,本王了解,本王自然不会多心的,时辰不早了,本王就不多留了,告辞。” 苏婉凝赶忙起身,南宫羽言辞不必相送,便直接抬步离开了。 南宫羽前脚一走,苏婉凝就对南宫晴道,“你瞧瞧你,把恭亲王说走了吧,下次说话可得过过脑子,这让恭亲王多尴尬。” 南宫晴却一点都不担忧道,“哎呦,那你可真是多想了,恭亲王才不会那么想呢,对了对了,今日母后给我讲了个笑话,好笑的很,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二人便又畅快的聊了起来。 第91章 惊险,幸好有惊无险 翌日,春光大好,明媚的阳光挥洒大地,映得御花园的花朵娇艳欲滴。 苏婉凝此刻坐在凉亭里乘凉,不远处传来南宫晴的欢声笑语,此刻的南宫晴手里扯着长长的风筝线,望着飞在空中的蝴蝶风筝,唇畔洋溢着喜悦。 南宫晴回首朝着苏婉凝嬉笑着,“宸妃娘娘你快看,风筝飞的好高啊。” 苏婉凝抬头瞧了一眼,含笑道,“嗯,你真厉害。” 南宫晴冁然笑着,欢快的在草地上跑着。 苏婉凝眼下怀着身孕,自是不能像南宫晴那样奔跑,但是出来晒晒太阳,看着御花园靓丽的风景,心情也是舒畅。 这时,翠云端着茶果走了过来,放在凉亭的石桌上,言道,“主子,奴婢取了些茶果来。” 苏婉凝这时唤着南宫晴,“公主,这里有茶果,你过来歇会儿再玩吧。” 南宫晴却是不肯,“我不累,宸妃娘娘你先吃吧。” 苏婉凝见南宫晴不来,便自己剥了个橘子,入口果真是甜,好吃的很。 随后,苏婉凝又给南宫晴剥了一个,然后起身走出凉亭,来到南宫晴的身旁,笑道,“看你玩的,满头大汗的,尝尝这橘子,甜极了。” 南宫晴嘿嘿一笑,将手里的风筝递给一旁的宫人,拿起苏婉凝手里的橘子就吃了起来。 苏婉凝掏出丝帕,擦拭着南宫晴额头的细汉,说道,“我可真是佩服你的体力,自打入了这御花园你就没休息过,你不累吗?” 南宫晴摇了摇头,“不累啊,宸妃娘娘你现在怀着身孕,哪里能和我比啊。” 话间,忽然就听到一旁宫人的一声尖叫,惊得苏婉凝忙是闻声瞧去,只见空中的风筝已经不见,那宫人手里还握着风筝线。 南宫晴也焦急了起来,问道,“风筝呢?哪里去了?” 那宫人回道,“公主,风筝断了。” “断了?你也太笨了吧,这可是本公主前几日新得的风筝,飞哪里去了啊,赶快找啊!” 那宫人指了指方向,南宫晴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苏婉凝见状忙道,“公主你慢点,别摔倒了!” 可南宫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溜烟的就跑的没了踪影,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缓步跟在身后。 当苏婉凝走进御花园深处找到南宫晴的时候,只见她站在一棵大树下对着宫人发脾气,苏婉凝抬眼一瞧,原来风筝挂在了树上的最高处。 苏婉凝随后走过去,劝道,“你就别和宫人稚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一个风筝,叫人在扎一个便是。” 南宫晴却是不肯,“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可这风筝挂在树上,咱们又取不下来。” 南宫晴不高兴的看了看树上的风筝,心头一横,然后撸胳膊挽袖子的便开始往树上爬。 苏婉凝吓了一跳,忙是阻止,“哎呦,我的公主啊,你可别胡闹,风筝挂的那么高,这要是摔下来肯定受伤。” 南宫晴却不听劝,“没事,我会些功夫的,三下五除二就能拿下来。” 语毕,南宫晴就不听苏婉凝的话,直接就爬上了树。 苏婉凝站在树下提心吊胆的看着,眼睛一刻都不肯移开,看着南宫晴的动作并不是很娴熟,心里就越发的不安起来,随后便对翠云道,“翠云,你快去叫侍卫过来,快!” 翠云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赶忙跑走了。 苏婉凝此刻双手握着拳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于南宫晴的任性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南宫晴说她自己会功夫,可此刻的表现却一点都不像会功夫的样子,爬树爬的慢吞吞的,显得笨重极了,风筝挂的又高,此刻南宫晴才爬到一半。 苏婉凝哪里能不担心,说道,“公主,我已经叫翠云去喊侍卫了,你快下来吧,太危险了。” 南宫晴却仍旧不肯,“没事,我可以的。” 南宫晴此刻是不拿下风筝誓不罢休了,终于是艰难的爬到了风筝的位置,这时就听见身后传来南宫羽极其不悦的喊声,“南宫晴,你疯了是不是!” 苏婉凝赶忙闻声瞧去,只见南宫羽带着侍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翠云。 南宫晴此刻却一点都不害怕,拿到风筝还大大咧咧的兴奋道,“哈哈,我拿到了!” 苏婉凝赶忙说道,“你快把风筝扔下来,然后快下来吧,都快吓死我了!” 南宫羽也附和道,“你爬的太高了,快点下来,别玩了!” 南宫晴也打算不再逗留,将手里的风筝扔了下来,然后开始从树上下来。 所谓上树容易下树难,此刻在南宫晴的身上真正的体现了,树上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南宫晴只能一点点的往下爬,苏婉凝此刻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南宫晴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手上也没有扶点,尖叫一声,失重的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就惊了,苏婉凝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不由自主的冲了上去,抬手就要去接南宫晴,她此刻早已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 幸好身后侍卫会功夫,纵身一跃,飞于半空,张开双臂就接住了南宫晴,可侍卫没想到南宫晴看着瘦弱其实很重,一时没抱住,二人直直的就摔了下来,南宫晴重重的砸在那侍卫的身上,伴随着侍卫的惨叫,南宫晴倒没什么事,可那侍卫看来是摔伤了。 与此同时,苏婉凝已经冲了出去,眼睛光看着南宫晴了,却没有看到脚下的一块石头,一下子就绊在了上面,由于自己方才跑的太快,冲力太大,绊在石头上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苏婉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怀着身孕,心念不好,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一时间,翠云的呼喊声,南宫羽的呼喊声,其他宫人的呼喊声,彻响在苏婉凝的耳畔,苏婉凝死死的闭着眼睛,心想着这下真的要完蛋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自己摔出去。 可下一秒,她却沉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羽俊俏的脸。 那一秒,苏婉凝似乎有些沉醉。 南宫羽也微微一怔,陷入了苏婉凝的深深的眼窝里,难以自拔。 旁人哪里还能站得住,翠云拔腿就跑了过来,吓得脸都白了,“主子,您没事吧?” 苏婉凝这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从南宫羽的怀里退出来,尴尬的瞥了南宫羽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随后,苏婉凝也开始有些后怕,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这才放下心来。 翠云这才喘了口大气,“哎呦,真是要把奴婢吓死了,幸好恭亲王眼疾手快,不然就出大事了!” 这时,便听到侍卫痛苦的呻吟,苏婉凝这才把目光转过去,此刻看到南宫晴压在那侍卫的身上,手捂着头,痛苦的皱着眉头,“头好晕啊。” 可身下的侍卫可是遭殃了,被南宫晴压得喘不过来气。 南宫羽气愤填膺的走过去就吼道,“你压到本王的侍卫了,快起来!” 被南宫羽这么一说,南宫晴这才发现身下的侍卫,吓得赶忙起身,还说着,“我说我摔下来怎么软绵绵的,原来下面有个人啊。” 南宫羽不悦的瞪了南宫晴一眼,随后将那侍卫扶起,关怀道,“没事吧?” 那侍卫虽然摇了摇头,可面容却有些痛苦,“回恭亲王,属下没事。” 怎知那侍卫刚要起身,忽然惨叫了一声就沉沉的跌倒在地,苏婉凝便说道,“他的脚受伤了吧。” 南宫羽撩开那侍卫的靴子一看,脚踝初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他的面容便更难看了,随后对身后的侍卫道,“把他抬回去,赶快找个大夫医治。” 后面的两个侍卫应了一声,随后便架起那个受伤的侍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南宫羽随后皱着眉头看了南宫晴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语声柔和道,“你没事吧?没摔伤吧?” 南宫晴摇了摇头,“我没事,那个侍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南宫羽冲着南宫晴安心一笑,“你放心吧,我看了伤势,应该只是扭到了而已,养养就好了,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南宫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的确怪我。” 苏婉凝本以为南宫羽肯定会对南宫晴大发雷霆,没想到却是如此温柔,看来南宫羽的性格真是温文尔雅。 苏婉凝今日也是受了惊吓,此刻觉得腹部有些不舒服,沉甸甸的,便言道,“公主,午膳的时辰也到了,和我回昭阳宫吧。” 南宫晴自知自己犯了错,眼下也是乖巧,便应下了。 苏婉凝随后朝着南宫羽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多亏了恭亲王,不然本宫又要摔倒了。” 南宫羽温润一笑,“区区小事,宸妃娘娘不必挂在心上,既要回宫便快些回去吧,本王看你现在脸色不大好。” 南宫羽说的没错,苏婉凝此刻的脸色的确有些发白,她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便对南宫羽礼仪一笑,朝着昭阳宫走去。 南宫羽站在原地,看着苏婉凝远去的身影许久,方才打算离开,怎知就在刚要抬步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草地上有一块丝帕,拾起来一看,正是前几日在宫外的时候,他拾到苏婉凝的那块海棠花绣帕,刚要开口去唤苏婉凝,可回头才发现苏婉凝早已没了踪影。 南宫羽也只好作罢,拿着丝帕离开了。 第92章 拉拢,合谋对付婉凝 待苏婉凝回到了昭阳宫,便疲累的歪在了软塌上,身体难受得很,只觉得浑身无力,午膳也是没有一点胃口,叫来太医一瞧才知道,苏婉凝这是动了胎气,太医叫人煮了安胎药喝下,苏婉凝方才觉得好了许多。 可这却惊动了南宫烨,南宫烨急匆匆从御书房赶过来,入了昭阳宫看到苏婉凝安然无恙,他方才安心,待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看到南宫烨对南宫晴勃然大怒道,“南宫晴,你真是胡闹!那树那么高,你爬上去干什么!” 南宫晴也是被南宫烨训的有些胆怯,嘟了嘟嘴,也不敢太大声,蔫巴巴的回道,“我哪里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也不是成心的。” 苏婉凝见状便对南宫烨说道,“你别冲公主发火了,当时我也有错,听公主说她有功夫便信了,若是及时拦下公主,叫侍卫把风筝取下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南宫烨是个暴脾气,气焰哪里是苏婉凝一句话就能平息的,仍旧不悦着,“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上树?朕看她上炕都费劲!” 这样的话,反而逗得苏婉凝忍不住一笑,“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南宫烨眉头一挑,严肃道,“虚惊一场?幸好有恭亲王在,不然你就出事了!这丫头干别的不行,闯祸倒是能耐!” 南宫晴更是难过起来,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再看南宫烨。 苏婉凝瞧着南宫晴这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便说道,“哎呀,公主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少说几句吧。” “她都十六岁了,马上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年纪还小吗?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还爬树,成何体统!” 南宫晴此刻吸了吸鼻子,眼中有泪在打转,声音哽咽着,好生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里会知道自己会从树上摔下来啊,皇兄不关心我摔没摔伤,反而这样数落我。皇兄如今有了宸妃,你就不爱我这个妹妹了!哼!” 苏婉凝赶忙起身扶着南宫晴的胳膊坐下,轻柔的拍了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皇兄也是一时着急,不是刻意数落你的,不哭了啊。” 随后,苏婉凝狠狠地瞪了南宫烨一眼,严肃道,“你不许再说公主了,都给人家说哭了!” 南宫烨气急败坏的长舒一口气,心里也是郁闷,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南宫晴这时委屈的哭了起来,苏婉凝赶忙去掏丝帕,这才发现自己的丝帕不见了,疑惑了半秒,想着自己的丝帕哪里去了? 不过安慰南宫晴要紧,便也没多想,从一旁随手拿了一个丝帕给南宫晴擦拭起来,劝了好一会儿,才劝好了南宫晴。 而就在此刻,凤翥宫内,熙贵妃也听凉馨说了这个消息,当即就焦急问道,“那宸妃肚子里的胎怎么样了?” 凉馨回道,“奴婢听说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熙贵妃的面容明显的失落了下来,恨道,“她可真是好命,摔了两次都没滑胎,本宫怎么摔一次就滑胎了!” 凉馨看了看熙贵妃愤恨的脸,便说道,“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熙贵妃长叹了一口气,“昨日本宫刁难宸妃,也不过是为了看看陛下的态度,结果呢,不仅陛下护着她,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惊动了,你说让本宫如何动她!” “宸妃身份特殊,既是太后的侄女儿,又是皇后的妹妹,她出了事,太后和皇后肯定坐不住。” “哼,说到底宸妃也不过是个卑贱庶出,若不是因为皇后如今身体不好,太后能让她一个庶出入宫吗?如今宸妃肚子里有个肉球,那可是悬着苏家在后宫的地位,太后和皇后自然拿宸妃当个宝一样护着。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陛下如今宠爱那个贱人到了何等地步!” 凉馨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子所言极是,如今陛下眼里都是那个宸妃,其他嫔妃陛下连瞧都不瞧一眼,即便如今宸妃有了身孕不能侍寝,可陛下也不召见其他嫔妃,每晚都去昭阳宫歇着呢。” 熙贵妃愤恨的紧了紧牙根,“所以本宫根本就不能留她,任凭她如此下去,日后岂不是要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所以主子赶紧想个办法吧,如今昭阳宫戒备森严,咱们插不进去手。” “总会有机会的,她宸妃有那么多人护着,本宫也会叫帮手,眼下后宫妃嫔可还有伶俐的人吗?” 凉馨皱眉仔细一想,为难道,“当初入宫九个人,这才几个月就死了三个,每个都和那个宸妃有关联,所有大多人都不敢去招惹那个宸妃了。” 熙贵妃冷冷一笑,“你不必考虑这些,本宫自然有办法让她们对本宫死心塌地。” “主子若是这么说,那个安答应倒是个伶俐的人。” 熙贵妃似乎脑海里对这个安答应印象不深,仔细一想方才想起来,“就是那个当初和婉常在一同来给本宫送东西的人吗?” 凉馨点了点头,“主子好记性,正是她。” “她的确是个会见风驶舵的人,伶俐得很。” “只是这个安答应私下与婉常在交好,婉常在如今可是宸妃娘娘的人。” 熙贵妃自信的阴冷一笑,“凡事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去传那个安答应,就说本宫找她有事相商。” 凉馨随后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安答应才来到凤翥宫,见到熙贵妃也是拘谨的很,规规矩矩的给熙贵妃施礼道,“妾身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低眸瞧了安答应一眼,声音不柔但也不冷道,“安答应真是让本宫好等啊。” 一个时辰,时间的确有些长了。 安答应忙是解释道,“熙贵妃娘娘传的急,妾身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熙贵妃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安答应,装扮的确寒酸了些,头上的首饰还不如她的耳坠金贵,不免撇嘴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免礼入座。” “谢熙贵妃娘娘。” 安答应随后起身坐在木椅上,对于凤翥宫寝殿的富丽堂皇,是安答应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奢华,熙贵妃在她眼里就是至高的贵妃,一个她不敢逾越的人。 熙贵妃随后开了口,“本宫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和你说。” 这也是安答应想不通的地方,熙贵妃找她一个小小的答应能有什么事,所以问道,“不知熙贵妃娘娘唤妾身前来有何事?” 熙贵妃倒也不急着说,反而提到了安答应的家世,“本宫听凉馨说,你只是一个兵部侍郎的庶女?” 安答应点了点头,“正是,妾身身份卑微,只是庶出。” “兵部侍郎官职虽不高,但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官职,你家中就没有嫡女吗?” “家中嫡女比妾身年岁大,都已经出嫁了,所以父亲便安排妾身入宫了。” 熙贵妃面容微微一变,“这样啊,本宫记得你当初送了本宫一对儿上好的玉如意,对于你来说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倒是有心了。” 安答应牵强一笑,仍旧有些紧张,“既然是孝敬熙贵妃娘娘的东西,哪里能太过寒酸了。” 熙贵妃满不在意笑了笑,玩弄着自己指尖的护甲,说道,“其实本宫都清除,当日是因为你和婉常在不知规矩,在私底下议论皇家,偏巧被本宫听到,你深怕本宫责罚你,所以你才赶忙改口说要给本宫送东西的,为的就是生怕本宫迁怒于你,责罚你。” 安答应心头一紧,想着熙贵妃不会是要旧事重提来刁难她吧,吓得安答应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赶忙跪地道,“熙贵妃娘娘,当日妾身的确有错,可妾身当时刚入后宫,不知后宫规矩,还望熙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妾身已经知错了。” 熙贵妃见安答应这样子轻浮一笑,“呵呵,看把你吓得,本宫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快起来吧。” 安答应这才安心,起身重新做好,疑惑问道,“那不知熙贵妃娘娘传召妾身到底所谓何事。” 熙贵妃也没必要故弄玄虚了,开门见山道,“本宫看你是个伶俐的丫头,想让你帮帮本宫,你可愿意啊?” 安答应再一次紧张起来,“不知熙贵妃娘娘要妾身帮什么忙?” “本宫就不废话了,直接和你说吧,如今宸妃得陛下宠爱,又坏了身孕,是本宫最大的绊脚石,本宫要你帮着本宫一起除掉她。” 此话一出,安答应顿时就慌了,惊恐的看着熙贵妃,“熙贵妃娘娘,妾身卑微,哪里是宸妃娘娘的对手。” 熙贵妃冷冷一笑,“本宫看重的是你的伶俐,又不是你的家世,再说了,她宸妃不也是个庶出么,与你也不差什么,她宸妃之所以能得陛下宠爱,能怀上皇嗣,不过就是因为她有太后和皇后相助,那么你也可以,本宫便可助你一臂之力。” 安答应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呼吸有些加快。 熙贵妃趁此空档又继续道,“只要宸妃死了,陛下自然会召见你们这些嫔妃的,到时候有本宫相助,你自然能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表现,再加上本宫的父亲是太尉,统领军权,你父亲是兵部侍郎,对你家世也有帮助,难不成你就想一直做个答应老死在这宫中吗?你父亲让你入宫,就是让你做这些事的?” 安答应仍旧不说一句话,可小腹上的纤纤玉指却开始紧紧的握了起来。 这样的小动作被熙贵妃尽收眼底,她冷冷一笑,“所谓有棵大树好乘凉,你的好姐妹婉常在都知道这个道理,投靠了宸妃,你也不会那么傻吧,你帮本宫就等于是在帮你自己,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本宫也想着手边有个得力助手,过河拆桥的事情本宫是不会做的,难道你要眼看着与你一同入宫的妃嫔将来一个个的晋升,你还是个答应吗?凭你一个兵部侍郎庶女的身份,简直太难了。本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自己掂量,本宫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来凤翥宫给本宫一个答复,退下吧。” 安答应随后也不再多留,起身朝着熙贵妃施了一礼,面容复杂的退了出去。 而熙贵妃看着安答应离开的背影,唇边展露出一丝阴冷诡异的笑容。 第93章 隔阂,姐妹情欲破裂 又过了两日,苏婉凝正在寝殿歇着,婉常在便过来探望她,二人对坐在软塌上,闲聊了起来。 婉常在笑着对苏婉凝言道,“宸妃娘娘近几日身体还好吧?姬妾听说前日您在御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便过来看看。” 苏婉凝礼仪一笑,“只不过就是绊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事。” “宸妃娘娘如今身子金贵,可得小心了。” 这时,翠云端着一盘荔枝走了进来,苏婉凝便说道,“婉常在尝尝这荔枝,今年新摘的头一批,本宫怀着身孕不能吃太多。” 婉常在拿起一个水灵灵的荔枝入口,面容微微一变,“嗯!果真是甜极了,如今还没到五月,宸妃娘娘就有这口福,记得姬妾以前在府邸的时候,怎也要等到五月中旬才能吃上新鲜的荔枝呢。” “你若是爱吃,待会儿走的时候带一些。” “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批新入宫的荔枝数量不多,只怕你也没份儿,拿走一些尝尝鲜。” 提起这个,婉常在倒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宸妃娘娘说的这个倒是不假,以前姬妾在府邸的时候,一切用度都是府邸小姐中最好的,如今入了这皇宫,倒成了最差的了。” 婉常在是礼部尚书嫡女,以前在府邸自然待遇优容,可如今只是个小小常在,和以前相比乃是天壤之别。 苏婉凝笑着劝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如今虽是常在,可与你一同入宫的秀女们,贵人之位的都不在了,你这常在倒是成了位份最高的,况且你如今还掌管着毓秀宫,身份自然与她人不同。” “话虽如此,可毓秀宫也不过只有容答应而已,姬妾这掌管毓秀宫之权也形同虚设,姬妾心里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等以后有哪位妃嫔晋升,姬妾自然是要让权的。” “你也太悲观了,你是头一批入宫的秀女,机会自然多得是,来日方长呢。” “哎,不提这些了,说起来都让人抑郁,咱们说点高兴的,宸妃娘娘这次随陛下出宫狩猎,可有什么新鲜好玩儿的事情。” 苏婉凝付之一笑,“你就别提这个了,本宫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偏偏因怀孕身体不适,所以也没机会随陛下狩猎,天天窝在寝殿,幸好有灵犀公主作伴,不然真是要闷死本宫了。” 婉常在转念一想,附和着点了点头,“灵犀公主性格开朗,有她给您作伴,您倒是不觉乏味。” 苏婉凝想起南宫晴,唇边就露出一抹甜笑,“是啊,灵犀公主的确是个开心果。” 二人本来想说些令人开心的事情,可话赶话的,婉常在又有些担心了,“只是宸妃娘娘要多注意那个熙贵妃,您如今和灵犀公主走得近,这后宫可都知道,熙贵妃肯定不高兴。” 苏婉凝无所谓的轻笑了一下,“本宫和熙贵妃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也不差这一件了,难不成本宫还要因为熙贵妃而疏远灵犀公主吗?”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熙贵妃那刚烈性子,若对您下手,只怕不会慈悲了,不过话说回来,熙贵妃如今在后宫已经大不如从前,想对您做什么她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面对婉常在的好意,苏婉凝自然领情,“嗯,婉常在提醒的是,本宫会多注意的。” “姬妾虽为常在,但宸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到姬妾的,姬妾一定义不容辞。” “好,你有这份心,本宫就很感动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若不是宸妃娘娘出手相救,只怕姬妾就折在祺贵人手里了,这份恩情姬妾不能忘。” 苏婉凝心里感到很是欣慰,这后宫里糊涂的人太多了,能让苏婉凝遇到一个明白人,真是不容易。 婉常在在昭阳宫待了好一阵子,方才离开,待回到凝曦阁的时候,刚入庭院,宫人就禀道,“婉常在,安答应来了,眼下正在里面候着呢。” 婉常在和安答应素来交好,所以婉常在听了自然开心,步伐不免加快了一些。 待走进寝阁看到安答应的时候,婉常在亲切的唤了声,“妹妹。” 安答应也是热情,起身笑着唤了声,“姐姐。” 二人含笑坐下,婉常在笑道,“妹妹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我都不知道你在等我。” 安答应无所谓道,“你我姐妹之间还需如此客套吗?我想着在等一会儿你若不回来,我便回去了。” 婉常在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对慧心道,“慧心,把宸妃娘娘赏给本贵的荔枝拿过来。” 慧心应了一声,随后便将一盘荔枝端了上来。 婉常在笑着对安答应道,“妹妹快尝尝这荔枝,是今年头一批入宫的,咱们可是尝不到的呢。” 可安答应这时的脸上,笑意却是不见了,只因这荔枝是苏婉凝给的,不过安答应还是尝了一个,笑容也显得不是佷真,“果真是甜,姐姐真是有福气,能得宸妃娘娘照拂。” 婉常在却似乎没发觉安答应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就是一盘荔枝而已,也算不上什么照拂。” 安答应一下的就笑得深邃起来,“如今想来,姐姐能得掌管毓秀宫之权,也是托宸妃娘娘的福吧?” 婉常在顿时就卡壳了,当初良常在谋害苏婉凝被赐死,南宫烨的确是看在苏婉凝的情面上让婉常在掌管毓秀宫的。 安答应见婉常在说不出话来,又是一笑,“我与姐姐这般交好,直到如今才发现姐姐投靠了宸妃呢。” 婉常在怎听不出安答应这话里带着刺儿,忙言道,“妹妹,你别多心,我和宸妃还没到那般地步,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宸妃娘娘对我有恩,我便和宸妃娘娘走得近些。” 安答应笑得越发冷了,“姐姐能得宸妃庇护,这是好事,我怎会多心呢,记得上次熙贵妃刁难宸妃娘娘的时候,还是姐姐你帮了宸妃娘娘呢,咱们姐妹在后宫地位单薄,宸妃娘娘如今得宠,姐姐可要抓住机会啊。” 安答应这话说的虽然好听,但婉常在看着她那般笑意,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刚要再开口解释,安答应直接就站起了身,果断道,“这也快午时了,妹妹就回去了。” 婉常在也赶忙站起身,“妹妹不在我这里用膳了吗?” 安答应摇了摇头,敷衍的回了句,“不了。” 婉常在看着安答应离去的背影,面容变得复杂了起来。 待安答应回到了印月轩,面容沉闷的坐下,她的贴身侍婢鸳鸯见状便开口道,“主子是因为婉常在和宸妃娘娘走得近而不高兴吗?” 安答应先是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全因为这个,原先姐姐和宸妃走得近,本主倒不觉得什么,如今方才明白,姐姐才是最聪明的人。” 鸳鸯仔细一想,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没错,婉常在平日里看着老实巴娇的,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就攀附上宸妃了,以前遇到什么事情不是要先和主子商量商量啊,可这件事倒是和主子只字未提。” 安答应轻轻一笑,“不过就是宸妃赏了她几个荔枝,就拿到本主面前炫耀了。” “谁说不是呢,婉常在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自然是不缺金银,平日里总送主子些金银首饰,倒显得主子多可怜似的。” “宸妃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又和太后和皇后有亲戚,姐姐投靠了宸妃,日后定会飞黄腾达。” “今日不过就几个荔枝就显摆上了,要真如主子所说,到时候婉常在还指不定如何耀武扬威呢。” 安答应含恨的咬了咬唇畔,“若论机智,本主在姐姐之上,可若论家世,本主却不如姐姐,熙贵妃说的没错,本主若再不未雨绸缪,只怕这辈子在后宫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鸳鸯自是听出安答应何意,顿时一惊,“主子真的要投靠熙贵妃吗?主子可要想清楚了,那熙贵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灯,随您一同入宫的秀女,但凡是投靠熙贵妃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安答应坚定的眯了眯眼睛,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本主若想出人头地,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要本主去和宸妃娘娘争宠不成?” 鸳鸯顿时就无声了,安答应说的很对,如今她除了攀附有权有势的人以外,的确再无其他办法,南宫烨甚至早就忘记她是何人了。 安答应环视了一下寝轩,冷清一笑,“瞧瞧本主这寝卧,果真是寒酸,以前在府邸就是这般,如今入宫还是这般,这种日本主过够了,本主要出人头地,本主也要过上有地位的日子,本主定要争这口气!” 鸳鸯见安答应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言道,“既然主子做了决定,那奴婢也就不多嘴了,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错,但伴君如伴虎啊,主子凡事小心。” 安答应微微点了点头,“这点你放心,本主不是傻瓜,赔本的买卖本主是不会和熙贵妃做的。” 第94章 公主,寻到心仪之人 六月,夏季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来了,满池的荷花,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娇养。 苏婉凝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微微已经有些显怀,但在宽松的长裙下并不那么显眼。 苏婉凝撒完了手里的一袋鱼粮,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身后的刘睿,“好些日子不见灵犀公主了,她最近去哪了?” 刘睿微微一笑,回道,“主子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日子公主不是伤了一个侍卫么,最近正在忙着照顾那个侍卫呢。” 这倒是让苏婉凝微微有些疑惑,“那件事都过去两个月了,那侍卫伤的并不重,还没好吗?再者说了,他不过就是个侍卫,公主照顾他干嘛呀。” 刘睿笑得越发深邃了,“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主子聪慧,仔细想想就能猜出其中原委。” 苏婉凝随后仔细一想,忽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难不成公主看上那个侍卫了?” 刘睿有些忍俊不禁,“奴才不敢妄加言论。” 苏婉凝唇畔弯起的弧度越发深了,“公主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那天情况太乱,本宫也没好好端详那个侍卫,如今真是忘记那个侍卫长什么模样了。” 刘睿抬眼看了看日头,言道,“马上就到午时了,侍卫这个时候也该换班了,主子若是好奇,可以去瞧瞧。” 苏婉凝果真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南宫晴给拿下。 随后应了一声,刘睿便在前面带路。 二人来到侍卫换班的地方,苏婉凝没敢太过虚张声势,只是躲在门口偷偷的瞧,本来还不知道哪位是南宫晴看重的人,可这一瞧,当即就看到了南宫晴。 南宫晴这时手里拎着食盒,正在庭院里面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苏婉凝闻声瞧去,便看到一列整齐的侍卫朝这边走来,苏婉凝深怕被人发觉,赶忙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待侍卫全数走了进去,苏婉凝才出来。 苏婉凝再次偷偷探出脑袋,就看到南宫晴站在一个侍卫的面前,害羞的笑着。 苏婉凝再瞧那个侍卫,终于是想起来了,果然是那天南宫晴摘风筝的那个侍卫,如今仔细一瞧,那侍卫生的浓眉大眼,身体强壮,倒是英俊。 只听南宫晴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霍孜墨,我给你送午膳来了。” 原来,那个侍卫叫霍孜墨。 霍孜墨面容却很是淡漠,“有劳公主费心了,属下午膳会自行解决。” 面对霍孜墨的冷淡,南宫晴似乎并不气馁,“你们那午膳吃的太差了,我特地叫御膳房做了砂锅肉,可好吃了。” 霍孜墨却十分的礼仪的朝着南宫晴施了一礼,“多谢公主关怀,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啊,我这吃的又没下毒。”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公主多想了。” 面对霍孜墨的多次拒绝,南宫晴终于是生气了,“霍孜墨!你别不识抬举啊,我堂堂南靖公主特地给你送午膳来,你居然敢拒绝我。” 可霍孜墨似乎并不害怕,语气平淡着,“公主,您在属下面前不该自称‘我’,应该自称‘本公主’。” 躲在角落处的苏婉凝不由抿嘴发笑,想着这个霍孜墨倒是沉稳,面对南宫晴发脾气,他反而沉得住气。 可南宫晴却沉不住气了,“不用你来教我宫规,反正这午膳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这是我的命令!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霍孜墨终于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无奈,“属下自然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 南宫晴随后得意一笑,“那还不快接过本公主手里的食盒。” 南宫晴将“本公主”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是在要挟霍孜墨,霍孜墨不过只是个御林军侍卫,自然不敢违抗南宫晴的话,只好接过了南宫晴手里的食盒,可面容却是难看的很。 南宫晴根本不在乎霍孜墨的表情,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这才叫识相,我告诉你啊,以后我再来给你送东西,你不许再拒绝,不然小心我告诉皇兄把你赶出宫去!” 霍孜墨有些不高兴了,但仍旧不敢说什么,只好不情愿的回道,“是,属下遵命。” 南宫晴鬼魅的瞄了霍孜墨一眼,笑道,“那咱们明天见了,我先走了哈。” 随后,南宫晴便抬步离开了,留下霍孜墨一个人站在庭院,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苏婉凝自是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加快脚步的追着南宫晴走去。 待苏婉凝看到了南宫晴的身影,便高声唤道,“灵犀公主!灵犀公主!” 南宫晴闻声回身,看到苏婉凝便是一惊,赶忙抬步走了过来,“宸妃娘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婉凝忍不住笑了笑,“我当然是来看看,那个勾住咱们公主的侍卫长什么样子啊。” 南宫晴顿时双颊一红,“宸妃娘娘怎么这样啊,居然来偷窥我。” “这种地方我也不好大大方方的来啊,实在是好奇的很,就过来瞧瞧,谁知道正好让我撞的正着。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侍卫了?” 南宫晴越发的羞涩了,赶忙把头别过去,“才没有,你别胡说。” 明眼人谁看不出南宫晴这是在说谎,苏婉凝顿时就挑逗道,“那你为什么来给一个侍卫送午膳啊?而且还是亲自前来,这地方离你的寝殿可不近,况且方才我看你和那个侍卫说话的时候,明显是一种喜欢的样子,我也是女人,你可骗不了我。” 南宫晴见苏婉凝都猜中了,索性不再隐瞒了,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好吧,我的确有点喜欢那个侍卫,你可满意了?” 苏婉凝又是一笑,“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这都是正常的,你今年都十六岁了,我看那个叫霍孜墨的长得也不丑,仪表堂堂的,和你很配。” 南宫晴一听这话,面容顿时就变了,“真的吗?你觉得我和霍孜墨很配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尤其是身高,配的很呢,可告诉你皇兄了?” 提起南宫烨,南宫晴的笑容一下子就散了,失落道,“你可别提这件事了,我前些日子找过皇兄,特意试探了一下,问皇兄我要是看上一个侍卫他会不会同意。” 苏婉凝赶忙好奇问道,“那陛下怎么说的?” 南宫晴极其不高兴的白了一眼,狠狠的拽下一旁的树叶就扔在地方,气道,“皇兄他根本就不同意,还和我大吼大叫的,说我是胡闹,给我好一顿数落,我哪里还敢提霍孜墨啊。” 这倒不出苏婉凝的意料,南宫晴是尊贵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她夫婿的身份自然不能低了,一个小小侍卫的确有些配不上。 可苏婉凝还是劝道,“你别气馁,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只要和你霍孜墨情投意合,总会有办法的。” 怎知南宫晴越发的惆怅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哎,提起他我更头疼,那个霍孜墨对我根本就没兴趣,有时候都故意躲着我,我就纳闷了,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苏婉凝这下明白,南宫晴这是夹在中间哪头都没得好,南宫烨那边极力反对,霍孜墨这边对她也是冷冰冰的,方才她也瞧见了。 苏婉凝思索了片刻,言道,“可能霍孜墨有他自己的想法,如今我能知道你们的事情,只怕你们的事情已经被人所察觉了,将来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依着陛下的性格,肯定不允许你们来往,倒不如趁着现在,你找霍孜墨好好谈谈,听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宫晴嘟了嘟嘴,“他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怎么会和我坐下来好好谈啊。” 苏婉凝细细一想,顿时眼前一亮,“你可以去找恭亲王啊,霍孜墨是恭亲王的手下,他肯定会听恭亲王的话。” 被苏婉凝这么一提点,南宫晴也豁然开朗,“对啊,我有两个长兄呢,羽哥哥他待人亲厚未必会拒绝我。” 苏婉凝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所以这件事你可以去找恭亲王谈谈,他就算不同意,也会给你一个好建议的。” 南宫晴站在原地没有急着回话,眼睛一眨一眨的,极为认真的想着,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嗯,宸妃娘娘你说的太对了,我这就去找恭亲王。” 苏婉凝赶忙阻拦道,“你先别着急,你先想想你该怎么和恭亲王说,难不成你就这样直接开门见山就告诉恭亲王你喜欢一个侍卫吗?” 南宫晴一时犯了难,“那我该咱么办啊,宸妃娘娘,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苏婉凝仔细的想着,“你先别着急,先让我想想,恭亲王他至今未娶,只怕也是因为没有找到心爱的人,由此可以证明,恭亲王也是一个看重感情的人,如此一来,你大可借此发挥,说你并不在乎霍孜墨的身份,你喜欢的是他的人,得到恭亲王的认可便是。” 南宫晴顿时豁然开朗,“哎呦,还是你聪明,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就好了,我这就去!” 语毕,南宫晴拔腿就跑了出去。 苏婉凝已经来不及拦下,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高声道,“事后到底如何,你记得来昭阳宫告诉我一声。” 南宫晴只顾着往前跑,头都不回的喊道,“我知道啦!” 第95章 公主,遭心爱人拒绝 南宫晴迫不及待的来到南宫羽的住所——恭王府。 恭王府的设立有点特殊,它并非设立在宫外,而是在宫内,位于内宫的外面,僻静的一个角落,但这并不能影响恭王府的华丽,皇宫是一个你走上好几天都走不完的地方,所以恭王府的面积很大,王府内甚至设有亭台楼阁、花园湖畔。 而之所以南宫羽会住在宫中,也是因为整个御林军归他管辖,也就是说,皇宫的安全保障全在他一人身上,所以他便住在皇宫之中,也足以说明南宫烨是有多么信任南宫羽。 待南宫晴来到恭王府的时候,午时都已经过了,对于她的到来,南宫羽也是疑惑,便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晴微微一笑,“我来找皇兄当然是有事情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南宫羽却是付之一笑,“你找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你有什么事应该去找陛下才对。” “这件事只有你能给我办嘛。”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 南宫晴紧了紧唇角,她本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喜欢上了你的侍卫。” 此话一出,南宫羽的面容骤然就变了,变得惊异且严肃起来,“哪个侍卫?” 南宫晴脱口而出,“霍孜墨。” 南宫羽仔细一想,忽然眼前一亮,“就是前几个月舍身救你的那个侍卫?” 南宫晴点了点头,“嗯,就是他。” 南宫羽不是浮躁的人,缓缓坐在了木椅上,思虑了好久方才开了口,“那你来找我,是让我做什么?” 南宫晴随后在南宫羽身边坐下,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让你把霍孜墨约出来,我想和他谈谈。” 南宫羽盯着南宫晴的面容,忽然提唇一笑,“既然如此,那必定是霍孜墨把你拒绝了吧?” 南宫晴顿时就慌了,忙是改口,“才不是呢,他倒是没拒绝我,及时对我爱搭不理的,所以我想找他谈谈。” 南宫羽是何等聪明的人,不过这几句话,他就猜到了一切,悠哉的拿起茶盏,似乎并不重视这件事一样,满不在乎道,“这件事陛下应该不知道吧?你这可叫私会,我若是答应了你,岂不是在帮你犯错么。” 随后,南宫羽喝了口茶,慵懒的歪在木椅上。 南宫晴见南宫羽这副模样,气愤十足,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宸妃娘娘说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肯定能帮我的,没想到你也和皇兄一样,看重皇家尊卑常理,不帮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哼!” 语毕,南宫晴就要转身离开,可南宫羽却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等一下!” 南宫晴停下脚步,面容也是不高兴,有些不耐烦,“干嘛啊!” 南宫羽严肃的问道,“你说是宸妃让你来的?” 没错,当南宫羽听见南宫晴提起苏婉凝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变了,从原本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南宫晴点了点头,一五一十道,“是啊,宸妃娘娘说你至今未娶,定是个重情义的人,肯定会懂我此刻的心思,所以让我来找你,谁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南宫羽的面容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眉头紧紧的皱着,与方才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认真道,“好,这个忙我帮你。” 这让南宫晴不由一惊,疑惑着,“你方才不说不想帮的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南宫羽没有过多的话,自是淡淡道,“我这就派人去传霍孜墨来,你在这等着吧。” 南宫晴顿时惊喜一笑,一时只兴奋着霍孜墨的到来,已经不在乎南宫羽为何改变主意了。 南宫羽随后走出去叫人去传霍孜墨,之后偷偷拿出苏婉凝的海棠花绣帕,目光复杂的端看着。 待到晚膳的时候,苏婉凝正在用膳,刘睿就急忙跑了进来,“主子,灵犀公主来了。” 苏婉凝赶忙放下碗筷,刚要吩咐刘睿叫南宫晴进来,可谁知南宫晴自己就走了进来,步伐极快,面容深沉的就往软塌上一坐,沉闷的样子凭谁看得出,南宫晴她现在不高兴。 苏婉凝见状谴退了所有的下人,随后在南宫晴身边坐下,好奇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南宫晴抬头瞧了苏婉凝一眼,忽然眼圈一红,二话不说就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这可把苏婉凝吓了一跳,赶忙去擦拭南宫晴的泪花,不由急道,“到底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 南宫晴带着哭腔,哽咽着,“霍孜墨,他拒绝了我,他说他不喜欢我!呜呜呜……” 苏婉凝当下就明白了,不免叹了口气,“别伤心了,天下男人有的是,他不喜欢你,咱们再找就是了。” “可我就喜欢他啊,宸妃娘娘,我该怎么办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苏婉凝见南宫晴这般伤心的哭泣,心里也是着急,“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先和我说说,霍孜墨他怎么和你说的?” 南宫晴吸了吸鼻子,微微有些抽泣,缓了缓,说道,“方才我见了霍孜墨,和他表达了我的心意,可是他却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还说要我以后不要再找他了。” 苏婉凝不免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你对霍孜墨是一见钟情,他也不了解你,拒绝你也是情理之中的,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他不是爱慕荣华富贵的人,不然以你公主的身份,他定是巴不得的答应你呢。” 南宫晴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流着,越发的伤心了,“宸妃娘娘是没瞧见他那冷漠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的,可他只说了一句不喜欢我,让我以后别去找他了,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我一个人,不管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呜呜呜……” 苏婉凝能够理解南宫晴此刻的悲伤,可她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将南宫晴揽入怀中,轻轻的瞧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南宫晴随后就在苏婉凝的怀里放声大哭,眼泪和鼻涕已经分不清了,哭声、抽泣声顿时彻响在偌大的寝殿。 南宫晴哭了好一阵子,方才停止了哭泣,眼圈和鼻子红红的,面容仍旧有些哀伤。 苏婉凝不由叹了口气,“哎,如今看你这样子,我这心里也是难受,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南宫晴失落的摇了摇头,“没用的,他不喜欢我,谁都没有办法。我从未喜欢过谁,这是第一次,可是却被他拒绝了,心真的好痛。” 苏婉凝刚要开口,门口的就有人传报道,“陛下驾到。” 苏婉凝赶忙朝着门口瞧去,随后便看到南宫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南宫晴哭红的脸,面容显出几分担忧,走到南宫晴身边道,“你怎么了?” 南宫晴直接别过头去,似乎并不想理睬南宫烨。 南宫烨见状便问向苏婉凝,“公主她怎么了?” 苏婉凝一时有些为难,她了解南宫烨的脾气,南宫烨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大发雷霆,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南宫烨便更是紧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苏婉凝忙道,“这宫里谁敢欺负灵犀公主啊,只是这件事我不好开口说,你也别多问了,不是什么大事。” 越是这么说,南宫烨便越想知道,直接走到南宫晴面前,严肃道,“到底是谁把你弄哭了,你告诉皇兄,皇兄替你做主!” 南宫晴抬眼瞄了南宫烨一眼,眼里带着几许幽怨,“皇兄会为我做主吗?只怕皇兄肯定也是高兴极了!” 苏婉凝见南宫晴这般模样,便知若是任由南宫晴说话只怕事情会变得复杂,她便开口道,“灵犀公主,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怎知南宫晴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吼道,“宸妃娘娘干嘛不让我说,我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苏婉凝顿时心头一颤,想着南宫晴这丫头任性的脾气又上来了,只怕她是拦不住了。 南宫烨也心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南宫晴站在南宫烨面前,理直气壮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侍卫,今天我向他表白被他拒绝了,所以我很伤心,我就哭了,就是这么简单!” 苏婉凝顿时就泄了气,心想这下算完了,今晚是别想消停了。 果不其然,南宫烨顿时眉头紧皱,“什么?你喜欢上了一个侍卫?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南宫晴此刻的心已经被霍孜墨伤透了,撕心裂肺的她也不再惧怕南宫烨,大声的吼道,“我哪里胡闹了!我选择我喜欢的人怎么了?有错吗?” 南宫烨气愤填膺的回道,“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南靖的公主,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若是我自己的婚姻我都不能做主,那我认可不当这个公主!” 苏婉凝此刻站在一旁,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要赶快想个办法才行。 第96章 有人,煞费苦心谋害 南宫烨已经被南宫晴激怒,抬手双臂挥动着长长的广袖,大声道,“我南靖优秀男儿无数,能配得上你南宫晴的,必然是逸群之才,你现在说你喜欢一个无名小卒的侍卫,朕不容许!” 南宫晴上前一步,不甘示弱道,“我就喜欢霍孜墨!他在我眼里就是南靖最好的男儿,有情有义,血性方刚,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做他的妻子!” 南宫烨愤怒的咬了咬牙跟,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南宫晴,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他能给你安全感吗?能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吗?” “他怎么不能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身为皇家的人,就要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皇家的人就没有感情吗?皇家的人就可以不在乎一切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公主,我就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南宫晴,你不要任性!旁的其他事情,朕都可以顺着你,但婚姻大事,必须由朕和母后做主!” 苏婉凝见二人越吵越凶,赶忙上前劝慰道,“你们先别吵了,都是兄妹何必翻脸,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 南宫烨这时瞧向苏婉凝,严肃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苏婉凝微微一怔,尴尬的抿了抿唇,“因为我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生气的。” “可瞒着朕,让朕现在知道这件事,朕更气愤!晴儿不懂事也就算了,凝儿你怎么也容许她如此胡闹!” 苏婉凝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并没有什么错,可这样的话,苏婉凝现在还不能说,南宫烨正在气头上。 南宫晴这时开口道,“皇兄何必对宸妃那你发脾气,皇兄若是能像宸妃娘娘那样深解人意,我又何必瞒着皇兄!” 南宫烨一时失去的耐心,长袖一挥,怒道,“不要再说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和那个侍卫来往,不然我就将你禁足在寝殿,一步都别想出去!” 南宫晴听了这话是又气又恼,索性言道,“好啊,不见就不见!反正霍孜墨也根本就不想见我!以后都听皇兄的,皇兄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哪怕是个街上的叫花子我都愿意!这样皇兄可满意了?可高兴了?” 南宫晴气急败坏的尖叫着,语毕,便迈步气愤的走出了大殿。 苏婉凝急得不行,赶忙去唤南宫晴,可南宫晴却根本不回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远去的身影,不免心情有些烦闷,转身就得南宫烨道,“她本就伤心欲绝,你干嘛还要火上浇油啊!” 南宫烨此时气焰还没消散,怒道,“她那分明就是胡闹!” “公主她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 “她若知道她自己是个公主,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苏婉凝沉闷的舒了一口气,赌气的坐在软塌上,觉得口渴饮了口茶,一句话也不说。 南宫烨此刻心情也是不好,缓了好一阵子,方才软下声音对苏婉凝道,“朕也希望晴儿能找到真爱,可你是否想过,她一个公主若是嫁给一个小小侍卫,后果会怎样?随之而来的,朝廷会掀起轩然大波,这能是公主她承受得住的吗?舆论就压得她喘不过来气,若是再有歹人谋害,岂是那侍卫能挡得住的!” 苏婉凝有些听不懂南宫烨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公主嫁给一个侍卫,还会有人谋害吗?” 南宫烨烦躁的皱着眉头,“如今朝中已经开始纷乱不安,分党结派很是严重,前些日子已经有大臣在朝堂提到过晴儿的婚事,被朕强压了下来,你说若是此刻传出晴儿和一侍卫有染,你认为妥帖吗?” 苏婉凝越发的疑惑了,“朝廷命官不是应该关心国家大事才对吗?干嘛要去关心皇家的家事呢?” 南宫烨却摇了摇头,“朝廷是一个存在利益纷争的地方,皇家不比寻常百姓,皇家的家世也要公然于天下的,向来讲究的是颜面二字,晴儿是朕的亲妹妹,自然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初朕刚登基的时候,就为立后一事和朝廷引起不小的纷争。” 苏婉凝顿时无声了,看来这件事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南宫烨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晴儿自小养尊处优,性格都被母后给惯坏了,有些事情她还不明白,她还理解不到,朕这么做长兄的也希望她能幸福,可权衡利弊,她的婚事还要再放一放再说。” 苏婉凝不免叹了口气,“哎,这倒真是苦了公主,你方才是没看见,哭的那叫一个可怜,看的我心都碎了。” “身为皇室自然身不由己,若是凡事都是朕能说的算的话,朕现在就想废掉后宫所有妃嫔,独留你一人,可是朕做得到吗?” 苏婉凝终于体会了南宫烨的心思,他不会像南宫晴那般孩子气,凡事都会顾全大局,考虑的要比南宫晴多得多,只是这一切对于尚未解除人世的南宫晴来说,的确有些深奥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南宫晴一直没有再来昭阳宫,苏婉凝也未去打扰,对爱情懵懂的南宫晴来说,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苏婉凝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身体渐渐开始显得笨重,加上天热难耐,苏婉凝可受了不少罪。 这日清晨,苏婉凝起身时,南宫烨早已离去,而苏婉凝也早就习惯了,南宫烨比他要忙的多,如今苏婉凝怀着身孕嗜睡,每天都是一同与南宫烨入睡,早上却独自起身。 翠云伺候苏婉凝梳妆后,用过了早膳便歇在了内阁。 近些时日,苏婉凝每日不是呆在寝殿,就是歇在内阁,最多也就是到院子里走走,从未出过昭阳宫,苏婉凝轻缓的抚摸着凸起的腹部。 这时刘睿端着水果走了进来,随后站在苏婉凝的身旁,就在垂下头那一刻,眼睛不经意的落在了苏婉凝的金缕串珠绣花鞋上,忽然眉头一皱,再仔细瞧去,露出了惊异之色,越发的仔细端详起苏婉凝脚上的鞋子来。 此时苏婉凝也发觉了刘睿的神色,“刘睿在看什么?是在看本宫的鞋子吗?” 刘睿变得异常认真起来,“主子可否能让奴才看一下您的鞋子。” 一旁的翠云便有些不高兴,“这鞋子可是婉常在前些日子送来的,主子穿着舒服极了,你一个男人让主子脱鞋干嘛,这可不合规矩。” 苏婉凝也同是疑惑的瞧着刘睿,心里不禁有些起疑。 刘睿万分认真的说道,“奴才觉得主子的鞋子有问题,还是脱下来让奴才确认一下吧。” 翠云有些生气,在古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刚要开口,苏婉凝便抬手拦住,定眼瞧了瞧刘睿,淡然的对翠云说道,“脱下来让刘睿瞧瞧吧。” 翠云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将鞋子脱下递给了刘睿,刘睿接过后,用手掰了掰鞋跟,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眼神停在了鞋面的珠花上,万分坚定的说道,“主子,这鞋子被人动了手脚,您不能再穿了。” 苏婉凝一时犯疑,不禁问道,“哪里动了手脚?” 刘睿随后在鞋跟处用力一掰,只听“咔啪”一声,鞋跟瞬间断裂,鞋面上的彩色珠花,瞬间断了线,珠子噼里啪啦的掉落满地。 苏婉凝一时有些惊讶,刘睿随后解释道,“这鞋子的鞋跟与珠花,用的是用一条丝线,在鞋的里子中缝死牵连,鞋跟不是用针线缝上去的,而是用胶粘上去的,所以极其不结实,一旦鞋跟断裂,鞋里子里的丝线就对折断,导致珠花断线散落一地,这样以来主子不仅会被绊倒,还会因满地的珠子所滑到,重重的摔在地上,主子如今怀着身孕,这可是很危险的。” 刘睿解释完毕,苏婉凝和翠云皆是一惊,苏婉凝显得有些紧张,翠云惊道,“这鞋子是婉常在送过来的,难不成婉常在要害主子?” 苏婉凝赶忙否认,“不会,婉常在是不会害本宫的,只怕婉常在是被利用了。” 刘睿这时说道,“宫里凡是做出来的每件衣物,都要经过司衣大人严格检查,再由司衣房的尚宫一一审过,最后才能送入宫里各个主子手中。” 翠云连忙说道,“所以才会有人借婉常在的手谋害主子,一来可以躲过司衣房严禁的检查,二来也可以嫁祸给婉常在。” 苏婉凝微微点了点头,“如今你身为司膳,旁人在本宫吃食上很难下手,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这背后之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主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婉凝嘴角微微弯起,“本嫔没有实足的证据,暂时还不能声张,这些日子司服局拿过来的每样东西,都要仔细盘查,把鞋子收好吧,万不可打草惊蛇。刘睿,去传婉常在过来,本宫要问个清楚。” 刘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翠云则是拿着那鞋子出了内阁,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重新拿了一双新鞋子,伺候苏婉凝穿上,“主子放心吧,这双鞋子奴婢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苏婉凝仔细端详一下,放心的点了点头,可面容却是非常的复杂。 第97章 黑手,原来是熙贵妃 待婉常在来到昭阳宫的时候,苏婉凝将这件事告诉了她,顿时让婉常在吓得不轻,面容也是惊慌的很,忙道,“宸妃娘娘,这件事和姬妾没有关系啊,姬妾怎会谋害您呢!” 苏婉凝语气平和着,“本宫知道不是你,但这鞋子是出自你手,所以便叫你过来问问。” 婉常在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似乎有些不想说,思索了一阵子,还是说了,“这鞋子是安答应送给姬妾的。” 苏婉凝顿时蹙眉,她没想到会是安答应,也觉得十分疑惑,“既然是她送给你的,你为何又要送给本宫呢?” 婉常在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可事情如今发展到这般地步,婉常在也不能再隐瞒了,只好如实相告,“宸妃娘娘有所不知,姬妾与安答应情如姐妹,这些日子安答应知道姬妾和娘娘走得近似乎并不高兴,前些日子她送了这双鞋给姬妾,言词说是要孝敬您的,可是也不好唐突给您送过来,便托姬妾给您送来,姬妾想着若不帮安答应这个忙,倒是显得姬妾小气了,也顾及着别因此伤了姐妹情,可姬妾怎也没想到,这鞋子有问题啊。” 苏婉凝一下子就明白了,如今自己得南宫烨宠爱,况且又怀了身孕,在后宫很有地位,婉常在和自己走得近,难免会引来他人不满,而安答应也是因此而不高兴。 苏婉凝沉沉的舒了口气,冷道,“婉常在,你可能是被安答应给骗了。” 婉常在微微一惊,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姬妾平日里和安答应情如姐妹,她怎会做这种事,这件事若是暴露了,那姬妾可就是替罪羊了。” 刘睿是宫里的老人,不由冷冷一笑,插言道,“婉常在,在这后宫,妃嫔之间哪里有永久的姐妹情,不过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婉常在变得不安起来,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丝帕,面容也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苏婉凝见状便忙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本宫的猜测,说不定也是有人在利用安答应。” 可苏婉凝这样的话,明显是无力的,毕竟这鞋子还要经过婉常在的手,谁会做出这等没有把握的事情。 婉常在这是开口道,“若真是安答应做的,姬妾可真是看错了人,枉费姬妾对她坦诚相待。” 苏婉凝随后劝道,“你先别多心,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以免节外生枝。” 婉常在点了点头,“既然宸妃娘娘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姬妾就不会冒然声张,不过通过这件事,姬妾以后也会留个心眼儿。” “嗯,本宫之所以没有声张,也是信你不会害本宫,所以就先找你过来问问。” “多谢宸妃娘娘信任,不然姬妾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晚,苏婉凝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南宫烨,南宫烨知道以后情绪自然是有些愤怒,拿着那双鞋端看了好久,言道,“凝儿,你很聪明,这件事若是公开,只怕也难以找到黑后凶手。” 苏婉凝点了点头,“的确,因为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最多只能指控是安答应,而且婉常在也会因此受牵连的。” 南宫烨烦躁的将那双鞋子丢在一旁,蹙眉道,“不过一个小小答应,哪里会冒然来害你,只怕背后还有人。” 苏婉凝和南宫烨在这一点是心照不宣,心里当然也同时怀疑着一个人,那就熙贵妃。 但这件事没有一点证据是指向熙贵妃的,若是公开的话,自然是打草惊蛇。 南宫烨有些不安的叹了口气,“本来我今天还想和你说,后天朕要去祭拜先祖,恐怕要离开五六日,如此一来,倒是担心你在宫中的安危。” 苏婉凝微微一怔,仔细一算,离着先帝驾崩的确已经一年了,南宫烨自然要去祭拜的,况且这是南宫烨继承皇位的头一年,他是不能不去的。 苏婉凝随后朝着南宫烨安心一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如今昭阳宫戒备森严,旁人也插不进手。” 南宫烨摇了摇头,“这次击败先祖,太后和皇后都会去,而且恭亲王也不在,后宫的事情自然暂时交给熙贵妃。” 如此一句,苏婉凝顿时就无声了,虽然只是五六日,但这五六日后宫归熙贵妃说了算,若是想谋害苏婉凝,机会简直多得是。 可苏婉凝为了不让南宫烨担心,便道,“我会小心的,你安心去吧。” 南宫烨却摇了摇头,“不行,若是出事那就可什么都晚了,要不你随我一起去吧。” 苏婉凝有些惊讶,“我不过是妃位,跟着你去合适么。” “朕是皇帝,朕想带谁出宫当然是朕说了算,虽然车马劳顿了些,但总比把你放在这不安全的后宫里强。” 苏婉凝不由紧了紧突起的腹部,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也是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虽然她知道有些不合规矩,但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危,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所以苏婉凝点了点头,“那好吧。” 南宫烨随后将苏婉凝揽入怀中,柔情道,“凝儿,朕是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出事的。” 苏婉凝安心一笑,将头靠在南宫烨的胸膛上,“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心得多了。” 又过了两日,凤翥宫内,熙贵妃和安答应对坐在木椅上,寝殿里只有她们二人。 熙贵妃面容有些深沉,语气有点冷,“安答应,咱们计划要变一变了。” 安答应疑惑蹙眉,“怎么了?” 熙贵妃回道,“这次陛下出宫祭拜先祖,宸妃也会一同前去。” 安答应不由一惊,“妾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 熙贵妃有些烦躁,“陛下是私下安排的,本宫也是好不容易才打探到这个消息的,你上次在宸妃的鞋子上做的手脚,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已经暴露了。” 安答应更加紧张了,仔细一想,的确如此,随即慌道,“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熙贵妃生恨的紧了紧压根,“还不是因为陛下太宠爱那个宸妃了,不然等陛下一走,太后和皇后不在宫中,这后宫自然都是本宫说了算,想要除掉宸妃肚子里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 “那这次是不是咱们就害不成宸妃了?” 熙贵妃斩钉截铁道,“不行!如今昭阳宫戒备森严,本宫根本就插不进去手,若再拖下去,宸妃就要生了,所以这是眼下最好的机会。” “可宸妃要跟随陛下一同出宫啊,况且咱们又身在宫中,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要办!这次祭拜先祖,朝廷命官也会一同前往,你父亲是兵部侍郎吧?” 安答应点了点头,“嗯,不过父亲此次没能有资格一同前去,都是六部尚书跟随的。” 熙贵妃阴冷一笑,“本宫要的就是你父亲不能亲自前往,你说若是有刺客行刺,宸妃因此滑了胎,这计谋如何?” 安答应顿时就明白了,可是却仍旧有些不安,“熙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父亲派几个杀手去杀宸妃?” 熙贵妃眼底骤然锐利了起来,“如此一来也好,直接要了宸妃的命,省得她独霸陛下一人,害得咱们都不能得宠!” “可这件事太冒险了,此次恭亲王也会去,他带着好些御林军呢,而且此事一出,陛下定会追究的。” “咱们部署周全不就好了,你父亲不能一同前往,自然是有精力在背后操控一切,而本宫的父亲这次会随陛下一同前去,咱们就来里应外合,本宫就不信,这一次还杀不掉一个弱小的宸妃!” 安答应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这件事可不小,已经牵连到朝堂了,就算是办成了,行刺陛下也不是小事,南宫烨肯定会追查下去,若是查出任何蛛丝马迹,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所以,安答应不安道,“这件事可要处理妥当,万不能用朝中的人,我会嘱咐父亲的。” 熙贵妃点了点头,“最好是陌生人行刺,即便抓到了也查不出任何,而且名义上是冲着陛下去了,但实际上是冲着宸妃去的,所以陛下自然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明日陛下就启程了,时间紧迫,事不宜迟,今晚我就派人私会父亲。” 熙贵妃赶忙阻拦道,“万万不可,若是被人发现就糟了,等明日陛下前脚一走,这后宫就由本宫做主,本宫就自然有办法能让你父亲人不知鬼不觉的入宫,到时咱们再商讨也不迟。” 安答应随后赞同点了点头,“还是熙贵妃思虑周全,那这件事就这么办。” 熙贵妃这时愤恨的瞪了瞪眼,阴冷道,“她宸妃以为跟随在陛下身边就安全了吗?这一次,本宫要让她一尸两命,这辈子都别想再入宫了!想和本宫争宠,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安答应此时不免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她的确是聪明机智,但害人性命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对于她来说,这条不归路,已经悄然开始了。 第98章 行刺,利剑穿过腹部 翌日,皇家的长长的队列,朝着皇陵驶去,这次毕竟有太后和皇后相随,所以比上次出宫狩猎的阵仗还要大。 但这次,苏婉凝却并非如上一次那么享受沿途的风景,而是虚弱的歪在马车里,脸色有些难看,方才已经把午膳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了,这是正常的怀孕反应,禁不住马车的颠簸。 南宫烨也是心疼极了,将苏婉凝揽入怀中,担忧的看着,却又帮不上任何忙。 好不容易到了皇陵,苏婉凝一下子就瘫在了床榻上,那感觉就好像晕车了一样,想吐却吐不出来,天旋地转,恶心了很。 待休息了一夜,苏婉凝方才觉得好了许多,吃了些早膳,身体也觉得有了力量。 祭拜先祖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光是跪拜礼节就是好几道,这让怀着身孕的苏婉凝有些吃不消,沉甸甸的肚子使得她有些乏累,但仍旧坚持到了最后。 等从皇陵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午时了,暖阳当头,刺的苏婉凝有些睁不开眼,南宫烨不由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还好吗?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回去了。” 苏婉凝牵强一笑,“没事,我很好,就是有点累而已。” 忽然,站在一旁的南宫羽顿时面容一边,惊异的走上前抬手拦下南宫烨,语声锐利,“皇兄,情况有些不对!” 南宫烨也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 南宫羽警惕的看了看身后的屋顶,还有远处的密林,下意识的将手握在剑柄上,攻击的姿势随时待发。 还没等南宫羽来得及回答,只见四周响起噪杂,数不清的黑衣人涌出,速度之快,甚至让人觉得是从天而降。 南宫烨此刻脸色也是一变,怒吼着,“来人啊,护驾!” 南宫羽赶忙召唤御林军,御林军将众人包围保护起来,南宫烨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苏婉凝的手,挡在了她的身前。 而其他人这时也恐慌的不行,文武百官拔腿就跑,太后和皇后也是紧紧的靠在了一起,太后的面容十分凝重,而皇后则是有些惶恐不安。 这时南宫羽高声喊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誓死保护陛下太后以及嫔妃的安全!” 御林军齐齐的应了一声,黑衣人这时已经杀过来了,御林军一个个拔剑出鞘,与其打斗起来。 南宫烨定眼一瞧,这黑衣人一个个皆是武功了得,就连御林军这样的精英都难以对付,南宫烨赶忙当机立断道,“赶忙护送太后和皇后到安全的地方!快!” 身旁的侍卫得了命令,便赶紧驾着太后和皇后往后方跑,太后不免担忧着对南宫烨道,“皇帝,定要注意安全!” 南宫烨根本没时间回复太后,拉着苏婉凝的手就往密林里跑,苏婉凝也是惊慌的很,紧紧抓着南宫烨的手,跟着她跑了起来,可由于怀着身孕,身体不免有些笨重,她也生怕跑得太快而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苏婉凝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这些人都是谁啊?” 南宫烨面容严肃十分,回道,“朕也不知道,恐怕是来夺朕性命的!” 怎知南宫烨和苏婉凝爬过斜坡刚来到一块空地,便听到身后传来“嗖嗖嗖”的三道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怒吼,“狗皇帝!休想逃!” 苏婉凝回头一看,有三个黑衣人已经追来了,南宫烨也停下了脚步,面容变得阴冷起来,“你们是谁?” 黑衣人带着面具,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只是声音道道都带着杀气,“我们是要取你人头的人!狗皇帝,拿命来!” 随后,三个黑衣人便一同举剑杀来。 黑衣人挥刀向南宫烨头顶砍来,南宫烨灵巧一躲,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南宫烨手腕一转,精准的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黑衣人一声惨叫,握刀的手疼的张开,刀应声落地,南宫烨赶忙拾起。怎料此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南宫烨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甲的小腿刺去,南宫烨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刀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南宫烨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南宫烨这才发觉,这黑衣人并未使出全身解数,似乎并不想夺他性命。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苏婉凝的尖叫声,南宫烨回头一瞧,一个黑衣人已经朝着苏婉凝杀了过去。 南宫烨眉头一皱,目中一道锐利射出,将手中的刀直直的飞了出去,那刀不偏不正的插在了欲要行刺苏婉凝的黑衣人的悲上,大刀直接穿过那黑衣人的胸膛,鲜血挥洒空中,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觉得痛楚,便断气倒地。 剩下两个黑人不由一惊,他们这才知道南宫烨武功了得。 南宫烨纵身一跃,落在苏婉凝身旁,将苏婉凝护在身后,刚刚杀了人的他,一点都不显惊慌,反而淡定自若道,“你们到底是谁!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朕的!” 黑衣人仿佛更加无情的,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再次举剑朝着南宫烨杀来。 南宫烨自知不能再与他们周旋,不然只怕苏婉凝会出事,南宫烨一个激灵,弯身抓起一把泥土,朝着杀来的黑衣人眼前一挥,黑衣人猝不及防,眼里进了沙子赶忙停下脚步。 趁此空档,南宫烨将苏婉凝横抱而起,轻功一跃,飞上树准备逃离。 此时黑衣人才缓过神来,发现目标准备逃跑,从里怀掏出暗器飞了出来。 那暗器十分娇小,再加上在空中飞得极快,使得苏婉凝只能听见四周传来“嗖嗖”的声音,根本就看不清。 谁知这时朝着自己面前飞来一个暗器,苏婉凝赶忙闭上双眼,南宫烨双手抱着苏婉凝没法抵挡,为了不让苏婉凝受伤,他果断用身体去抵挡。 伴随着南宫烨一声痛苦的低吟,暗器深深的扎入南宫烨的胳膊上,苏婉凝惊叫着,“你受伤了!” 南宫烨根本来不及去瞧,脚下鳞波微步,在树枝间飞跃跳窜,逃走了。 后面的黑衣人紧追不舍,南宫烨毕竟是武功高手,速度极快,渐渐的将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随后,南宫烨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苏婉凝放下,累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婉凝此刻只担心南宫烨的伤势,赶忙去看他的胳膊,这下方才看清那暗器,是江湖上随处可见的梅花镖。 苏婉凝担忧着,“出血了!没事吧?” 南宫烨摇了摇头,将那梅花镖拔了出来,咬着牙道,“没事,不过就是皮外伤,你没事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赶忙拿出丝帕给南宫烨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上。 南宫烨警惕的看着身后,言道,“他们肯定还在追我们,这地方我们也不能呆太久。” 苏婉凝不安的咬了咬唇畔,“那怎么办啊?我们一点援军都没有。” 南宫烨紧张的皱着眉头,正在想法子的同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树林沙沙作响。 不好!黑衣人追来了,好快! 苏婉凝当机立断道,“咱们分头跑!” 南宫烨忙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方才那黑衣人与朕过招不过就是敷衍,他们却要伤你!” 当下情况复杂,苏婉凝来不及说太多话,吼道,“我们一起跑谁都跑不掉!咱们只能分头跑,还能活一个!” “不行,朕不能丢下你!”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烨,你是南靖的皇帝,你不能出事!” “不行!” “别废话了!待会儿黑衣人来了就糟了,你是我的夫君,你若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随后,苏婉凝用力的退了南宫烨一把,随即掉头就跑,根本不顾身后的南宫烨。 南宫烨本欲追来,怎知远处传来一声厉吼,“站住!谁都别想跑!” 南宫烨见状更是不能再去追苏婉凝,定在原地,准备迎战。 苏婉凝在林子中慌乱的跑着,没有任何方向,她不知道眼下南宫烨情况如何,但她只能跑,即便是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敢停下。 忽然,半空中传来声响,一个黑衣人瞬间竖立在苏婉凝的面前,目中带着杀气的盯着她。 苏婉凝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钉在原地,等缓过神来,不由退后两步,心里惶恐不安起来,“陛下,被你们杀了?” 那黑衣人却是阴冷一笑,“我们要杀的人不是陛下,是你!” 苏婉凝更是一惊,吓得睁大双眸,“你们杀我干什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啊!” “我们不过是借刺杀陛下的理由来杀你而已,声东击西,明白吗?” 苏婉凝越发的害怕了,她哪里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胆怯道,“我还怀着身孕,求你念在这孩子无辜的份上,饶我一命!” 黑衣人却无情道,“休想!” 随后,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已经没入了苏婉凝的体内。 苏婉凝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静静地,静静地望着那插入腹中的利剑。 “你到底是谁?”,苏婉凝轻问着。 黑衣人阴冷一笑,“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要杀你的人,是熙贵妃。”,随后黑衣人用力地拔出了匕首,他的血喷涌而出,鲜红的,温湿的血就这么溅了苏婉凝一身——头上,脸上,身体上,都溅满了他温热的血液…… “当”的一声,利剑落地,苏婉凝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黑衣人冷漠的瞥了苏婉凝一眼,没有丝毫怜惜,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第99章 跪求,为了救苏婉凝 夜幕降临,南宫烨焦急的在原地来回的走着,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外面瞧去,似乎在等着什么。 而太后和皇后此刻也是面容阴沉着坐在一旁,沉重的样子不言而喻。 他们在等同一个人,那就是南宫羽,快一天了,南宫羽找了快一天了,仍然没有苏婉凝和南宫晴的半点消息。 一场刺客的凛冽刺杀,苏婉凝和南宫晴凭空消失,听人说在众人逃窜的时候,南宫晴不小心落崖,霍孜墨当时跟在身旁,也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这对于众人来说是一个双重的打击,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有点承受不住,眼底有些湿润却没有泪花,可皇后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就在这时,张德海惊叫了一声,“恭亲王回来了!” 众人赶忙起身来到门口,离着好远就看到南宫羽怀里横抱着一个女人走来,南宫烨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苏婉凝,腹部的那把利剑格外醒目,鲜血染红了长裙。 待南宫羽走了进来,便将苏婉凝平放在床榻上,累得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皇后瞧见苏婉凝这般惨状,吓得顿时就哭了起来,“妹妹!我的妹妹!她怎么中剑了啊!” 太后此时也惊异的看着,已经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南宫烨眉头紧紧的拧着,看着苏婉凝高高的腹部插着一把利剑,他的心顿时就碎了,怒吼着,“凝儿!凝儿!” 顿时,屋子里的哭喊声响做一团,众人簇拥着苏婉凝,场面有些混乱。 太后不忘问向南宫羽,“恭亲王,我的女儿呢?灵犀公主呢?” 恭亲王失落的摇了摇头,“儿臣已经派人在灵犀公主落崖的地方进行搜索,不过仍旧没有消息。” 太后顿时脸色一沉,踉跄后退几步,像失了魂一样的跌坐在木椅上,唇角悲伤的颤抖着。 南宫烨这时怒吼一声,“太医!太医呢!” 朱太医赶忙走上前,看着苏婉凝伤口鲜血不止,染红了衣襟,利剑还插在高高凸起的小腹上,惨烈的样子,让朱太医这个军医也吓得不轻,他赶忙抚上苏婉凝的脉搏,这一抚不要紧,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就僵硬了。 南宫烨急得不行,吼着,“宸妃现在到底如何,你说啊!” 朱太医将手从苏婉凝的手臂拿开,失落的含着头,回道,“陛下,宸妃娘娘快不行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都快疯掉了,高声怒吼着,“胡说八道!宸妃她现在还有呼吸,你为什么就说不行了!快给她医治!医治啊!” 朱太医绝望的摇了摇头,“陛下,宸妃娘娘伤势太重,如今已经胎死腹中,而且流血过多耽误了时辰,真的是快不行了。” 南宫烨顿时身体一僵,只觉心里犹如钢刀插入一般,控制不住的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他觉得,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再次瞧向苏婉凝那惨白无色的脸,心里的痛楚越发的驾驭不住了,开始高声尖叫起来,“啊!!!!这不可能!不可能!” 随后,南宫烨见南宫羽腰间的匕首,目中闪出一丝锐利,伸手就把南宫羽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还没等南宫羽反应过来,只见南宫烨拿起匕首就扎在自己的胳膊上。 众人顿时都吓坏了,皇后惊叫一声,“陛下!” 南宫羽也疾步上前,焦急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啊!” 南宫烨此刻伤心欲绝,根本就不关心自己胳膊上的匕首,痛苦道,“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个什么狗屁的皇帝!朕真是没用,没用啊!” 朱太医也赶忙拿了药箱过来,为南宫烨取出匕首,随后包扎好。 宫人见南宫烨如此,谁还敢插嘴多话,一个个都含着头,连咳嗽都不敢。 太后这时悲伤抬头,声音颤抖着,“皇帝,这不怪你,宸妃当时为了护你舍身取义,也就证明她对你痴心一片了。” 南宫烨一下子跌在了榻边,这辈子都没流过泪的他,此时此刻竟觉得眼睛一酸,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着,“若是当时朕不让她跑掉就好了,是朕太没用了,连两个刺客朕都留不住,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真是没用!没用啊!!” 南宫羽这时上前劝慰道,“皇兄,事已至此,您要节哀。” 南宫烨摇着头,“不!朕不能就这样放弃凝儿,凝儿若就这么死了,朕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可是宸妃伤的太重了!” 南宫烨此刻脑海里闪现出来一个人,忽然开口,“这里离画眉山庄不远吧?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很快就能到。” 南宫羽顿时一惊,“皇兄,您难道要去找廖蓁蓁吗?” “眼下除了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太后顿时蹙眉,似乎有些不高兴,“皇帝,你答应过哀家,登基以后就不许和那个贱人有半点瓜葛!” 南宫烨却高声道,“可是凝儿她快死了!儿臣不能就这样看着凝儿离开,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儿臣都不会放弃!” 语毕,南宫烨将还有一丝气息的苏婉凝横抱而起,随后便疾步追了出去,南宫羽也站不住了,紧随其后的也跑了出去。 太后顿时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造孽,造孽啊!” 皇后此刻红着眼眶,看着床榻上那一抹残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南宫烨和南宫羽迫不及待,坐上马车连夜赶路,等到夜深之时,夜幕洒满了星辰,才赶到画眉山庄。 南宫烨抱着苏婉凝,南宫羽紧随其后,他们一刻不肯耽搁,直奔廖蓁蓁的寝殿。 待到了寝殿,怎知门口早已有人守候,画眉山庄向来收女不收男,所以山庄里没有一个男人,门口站着两个带剑女人上前拦住,“你们是谁?” 南宫烨当即报上明来,“朕是南靖皇帝,有急事要见你们庄主,让开!” 两个女人却骤然拔剑,锐利道,“我们庄主已经休息了,而且自你们入山庄那一刻,庄主就知道你们前来,说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南宫烨看着眼前的女人拔剑出鞘,就知道是不能硬闯,可医治苏婉凝迫在眉睫,他已经不能再耽搁了,焦急道,“朕若是能等,还至于现在过来吗?救人这种事能等吗?” 两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南宫烨是皇帝的身份,她们是江湖人士,根本就不畏惧南宫烨,此刻目中带着杀人的盯着南宫烨,分明就是再告诉她,说再多也没用,只要廖蓁蓁不答应,便不会让南宫烨进去。 南宫羽这时上前提点道,“皇兄,这里可是画眉山庄,不是咱们的地盘,若是硬闯只怕不妥。” 南宫烨也深知这个道理,将怀里的苏婉凝递给南宫羽,随后朝着殿内喊道,“廖蓁蓁,朕知道你没睡,朕要见你!” 寝殿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南宫烨又喊道,“廖蓁蓁,朕要见你!” 若是往日,南宫烨前来,廖蓁蓁自是迫不及待,可今日,廖蓁蓁知道南宫烨来者何意,选择避而不见。 南宫烨也深知这个道理,他瞧了一眼南宫羽怀里奄奄一息的苏婉凝,顿时紧了紧牙根,目光凝重的重新瞧向寝殿,双手握拳,心头坚定了一下,撩开长袍当即就跪下了。 南宫羽瞧见惊叫一声,“皇兄!” 南宫烨却根本不予理会,朝着寝殿就喊道,“廖蓁蓁,我求你了!我跪下求你,求你帮帮我,求你救救凝儿!我求你了!” 南宫烨他这辈子只给父皇和母后跪下过,此刻他为了救苏婉凝,放下尊严,放下一切,跪下恳求。 南宫烨顿了顿,见寝殿仍旧鸦雀无声,又喊道,“廖蓁蓁,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任何事情,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念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求你帮我一次,我求求你了!” 忽然,寝殿忽然之间就亮了,随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紧接着,寝殿的大门打开,廖蓁蓁出现在了眼前。 廖蓁蓁此刻面容凝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烨,语声很冷,“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求我。” 南宫烨紧了紧唇畔,有些焦急,“求你救救凝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廖蓁蓁却冷冷一笑,“呵呵,我爱了你整整十年,被你拒绝了整整十年,到头来,你因为一个女人来找我、来求我,你果真是爱她啊!甚至为了她,一向骄傲的你,居然跪下了!” 南宫烨此刻一心想着救治苏婉凝,根本没心思和廖蓁蓁寒暄,跪在地上恳求道,“廖蓁蓁,我知道你的医术天下第一,你是凝儿最后的希望,也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求你了!” 廖蓁蓁长舒了一口气,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纠结,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感性心软的,看到南宫烨跪下的这一刻,她的心里也是难受至极,她挚爱的男人有求于她,即便她再不愿意,她也要选择妥协。 廖蓁蓁失落的眨了眨眼睛,淡淡的说了句,“把她抱进来吧。” 南宫烨似乎看到希望一般,赶忙起身,南宫羽也不再迟疑,抱着苏婉凝就走进了寝殿。 第100章 滑胎,成了形的胎儿 南宫羽将苏婉凝放在软塌上,廖蓁蓁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只那一秒,廖蓁蓁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南宫烨焦急问道,“怎么样?凝儿还有救吗?” 廖蓁蓁面容很冷,语气更是寒得让人不敢亲近,“孩子是保不住了,不过她还有救。” 南宫烨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一丝笑意,“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南宫羽此刻也是难掩一时喜色,偷偷的兴奋着,不敢表达他此刻的高兴。 廖蓁蓁随后拿来一个药箱,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药罐子,随后叫人又拿来一套银针,之后叫了几个女人进来。 廖蓁蓁冷冷的看着南宫烨一眼,说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吧。” 南宫烨似乎有些担心,不舍的看着苏婉凝,呆呆的站在原地。 廖蓁蓁见状语声更冷了,“若是不相信我,那就把她带走,你们另请高明吧。” 南宫羽这时对南宫烨道,“皇兄,咱们还是出去吧。” 南宫烨不舍的看了苏婉凝两眼,随后便几步一回头的出了寝殿。 廖蓁蓁随后拿了一把剪刀,扔在了软塌上,对下人道,“把她的衣服全脱下来。” 下人应了一声,拿起剪刀就将苏婉凝的外衣剪了下来。 苏婉凝此刻一丝不挂,伤口便更是直接的展现出来,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直直的深插着一把利剑,鲜血已经干涸,微弱的呼吸带动着胸部上下起伏。 这样血腥的场面,廖蓁蓁见过很多,所以她并不觉得胆怯,反而更显得从容淡定,拿起一根银针扎入穴位,那一瞬间,苏婉凝一下子就被疼醒了。 “啊……” 无力的呻吟,待苏婉凝看清了眼前的人,想了好久方才想起来,虚弱道,“廖蓁蓁。” 廖蓁蓁冷然瞧了她一眼,“你记性倒是好,居然还记得我。” 苏婉凝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以及痛楚不堪,想起今日下午被刺杀的那一刻,她仍旧心有余悸,“我还活着?” 面对情敌,廖蓁蓁自然是没有任何好脸色,说话也显得很苍白,“暂时还活着,若不是遇见我,你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阳寿了。” 苏婉凝忽然想起了什么,像抬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却根本就做不到,只能担心的问道,“我的孩子还在吗?” 廖蓁蓁瞄了一眼苏婉凝的腹部,不带任何情绪的回了句,“还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他才不到六个月啊。” “我是这天下第一的医者,我能保住你的孩子,只要配合我就行。” 苏婉凝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以及到了枯萎的时候,除了听廖蓁蓁的话以外,她眼下别无选择。 这时,下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言道,“庄主,您吩咐的汤药已经冲好了。” 廖蓁蓁所用的药材,都是自己研制的,不是药丸就是冲剂,为的就是救人的时候节省时间,不然若是熬药的话,根本就来不及。 廖蓁蓁接过药碗,对苏婉凝道,“把这个喝下去。” 苏婉凝虚弱的点了点头,张开了口嘴巴,廖蓁蓁不带一丝温柔的将汤药全数灌进了苏婉凝的嘴里。 汤药并不多,也就一口水的容量,但药剂却是猛烈,这是廖蓁蓁自己提炼的堕胎药。 !! 没错,你没听错,的确是堕胎药。 药效猛烈到什么程度? 猛烈到苏婉凝刚咽下汤药,腹部就立马传来绞痛,瞬间就能感到腹部下坠的感觉,疼的苏婉凝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着。 “啊!!疼!!疼啊!!” 廖蓁蓁拿出银针又扎入一个穴位,冷道,“若是想活命,就忍着!” 苏婉凝此刻感觉肚子里的孩子,拼命的想要脱离子宫出来,疼的此刻的苏婉凝说不出一句话,本就虚弱的她,这一种常人无法忍耐的折磨。 跟随在一旁的下人,都是廖蓁蓁平日的得力助手,对医术也是精通,此刻她们正在看着苏婉凝的下.体。 廖蓁蓁问了句,“出来了吗?” 下人回道,“快了,快出来了。” 一切似乎都在廖蓁蓁的掌握之中,她心里数着时间,开始在苏婉凝的身上施针,每一针都有它的作用。 直到伴随着苏婉凝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未满六个月的死胎便出来了,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女胎,被下人扔在了一个铜盆里。 苏婉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疼痛到了麻木。 廖蓁蓁随后对下人严肃道,“准备拔剑,把止血散和愈合膏拿来,快!” 下人赶忙从药箱里取出两个药罐子,廖蓁蓁这时把手握在苏婉凝腹部上的利剑,医术精湛的她此刻也是紧张,深深的舒了口气,紧了紧剑柄,随后用力一拔,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啊!!!” 苏婉凝的尖叫声,沙哑而痛苦。 廖蓁蓁根本没工夫去理会苏婉凝,扔下手里的利剑,赶紧在苏婉凝的腹部撒了止血散。 这止血散的药效真是神奇,撒上过后,不过十几秒,伤口的鲜血就停止了,随后涂上了愈合膏,下人赶忙拿来纱布为苏婉凝包扎完毕。 廖蓁蓁此刻的平静淡定,说明着一切都很顺利。 可苏婉凝却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此刻的她虚弱到了极点,可仍旧不忘自己的孩子,问道,“我的孩子呢?” 廖蓁蓁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死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苏婉凝顿时就犹如死人一样呆滞在软塌上,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你不是说,我的孩子有救吗?” 廖蓁蓁这时合上药箱,瞧了苏婉凝一眼,回道,“我若是告诉你孩子已经死在了你的肚子里,你还能配合我吗?这死胎若是不排出体外,你就活不成。” 苏婉凝伤心欲绝,痛苦的闭上眼睛哭泣着。 廖蓁蓁有些烦躁,皱着眉头,“又不是不能生了,你哭什么啊,你眼下身体非常虚弱,怎也要调养几个月才行。” 苏婉凝再次张开眼睛,泪水已经决堤,“你根本不会懂我此刻的心情,我连他的模样都没看到,他就死了!那是我的孩子!” 廖蓁蓁随后端起装着死胎的铜盆,递给苏婉凝看,“那你看看吧,是个女孩儿。” 苏婉凝瞄了一眼,顿时就崩溃了,她想大声尖叫,却因无力而叫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哭着,那样绝望而惊恐的眼睛,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这时南宫烨冲了上来,一把推开廖蓁蓁,“你疯了吗?让她看这个干什么!” 南宫烨的突然进来,让众人皆是一惊。 南宫烨随后坐在苏婉凝身边,握着她的手,温情道,“凝儿,别伤心了。” 廖蓁蓁怨恨的看着南宫烨,冷道,“是她自己说没看过孩子长什么样子,我给她看有错吗?” 南宫烨瞬时抬头,对上廖蓁蓁的眼睛,比她还冷,“那孩子已经死了!你让凝儿看了,凝儿会崩溃的!” 廖蓁蓁顿时抽冷一笑,“呵呵,南宫烨啊南宫烨,你对我还是像从前一样,用不着我的时候,就这般冷待我。你别忘了,方才是谁给我跪下,求我来救她的!” 苏婉凝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又一个打击敲在她的心上,她惊异看着南宫烨,声音悲凉的挤出一道声音,“烨……” 南宫烨柔情的看着苏婉凝,紧了紧她的手,温柔的笑着,“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生一个就是了,别难过,凡事都有我在。” 廖蓁蓁此刻看着南宫烨对苏婉凝的柔情似水,心里却酸楚到了极点,他爱她整整十年,却抵不过苏婉凝出现的一瞬间。 廖蓁蓁曾以为南宫烨没有爱上她,那么这辈子也不会爱任何女人,她也知道南宫烨对身边的嫔妃都是无情的,所以也就一直放任着那些女人存在,可如今当南宫烨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廖蓁蓁才知道,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比死了都难受。 那一秒,泪水的眼底打转,被廖蓁蓁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她稳了稳情绪,语中带着生硬,“南宫烨,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别忘了!” 南宫烨再次冷冷的瞧向廖蓁蓁,似乎在苏婉凝和廖蓁蓁之间隔了一道屏障,南宫烨在温柔和冷漠之间转换着,“朕会记住的,只要朕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廖蓁蓁阴冷一笑,点了点头,“好,来日方长,有遭一日,我会去找你的。” 廖蓁蓁扔下这句话,便直接出了寝殿,不再理会。 待廖蓁蓁走远了,身旁的下人言道,“庄主,那是您的寝殿,您为何要离开呢?” 廖蓁蓁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残月,酸楚着回了句,“难道要我看着他对其他的女人柔情似水吗?我做不到。” “那庄主您干嘛还要去救那个女人呢?” 廖蓁蓁长长的叹了口气,“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当他跪在你面前求你的时候,你只能选择义无反顾,哪怕是他和你要天上的月亮,你都会心甘情愿的去摘给他。” 语毕,一抹泪花从廖蓁蓁的眼眶流下,迎着皎洁的月光,显得是那般悲凉。 第101章 复仇,愤怒燃起斗志 翌日一早,天已经大亮,苏婉凝这一夜都没有合眼,悲伤的瞳孔盯着某处,呆滞的面容犹如木头,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软塌上。 南宫烨在苏婉凝身旁守了一夜,他的情绪也是难过,但更多的是担心苏婉凝的身体。 南宫烨握着苏婉凝冰凉的手,柔声道,“凝儿,天亮了,睡会儿吧。” 苏婉凝动都不动,只冒出几个字,“我想回宫。” 南宫烨看了苏婉凝的重伤的腹部,言道,“你的伤还没好。” “我想回宫。” “等伤口愈合了,咱们就回宫,好不好?” “我要回宫!” “那就在养个两三天,好吗?” “我要回宫!” 不管南宫烨如何劝说,苏婉凝只是那一句,她想回宫,她要回宫。 南宫烨虽有些不情愿,但看着当下苏婉凝悲伤欲绝的模样,他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南宫烨难过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了,“好,咱们这就回宫。” 唤了一声南宫羽,南宫羽便走了进来,面容也带着憔悴,进来的时候瞧了一眼虚弱的苏婉凝,目光也显得难过了几分,淡淡开了口,“皇兄,有什么事吗?” 南宫烨的声音很轻,“备马,回宫。” 南宫羽不免担忧的看了一眼苏婉凝,刚要开口说着什么,却又忽然闭了嘴,面容黯淡了几分,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出去了。 南宫羽找了一辆马车过来,南宫烨抱着苏婉凝上了马车,廖蓁蓁还给了南宫烨两瓶愈合伤口的药膏,只是她并没有亲自前来送行。 伴随着南宫羽一声“驾!”,马车缓缓前行,朝着皇宫驶去。 当苏婉凝回到了昭阳宫,便将大门紧闭谁也不见,甚至太后和皇后前来,她都以身子不舒服婉拒了。 刘睿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翠云接过后走到床榻旁,小声道,“主子,您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奴婢服侍您喝点燕窝羹吧。” 苏婉凝躺在床榻上,无精打采的回了句,“拿下去吧,本宫不饿。” 刘睿焦急的皱了皱眉头,“主子,自打您回了宫之后,就昨天早上吃了点清粥,这一天一夜你滴水未进啊。” 谁知,向来对刘睿和翠云温和的苏婉凝,忽然怒吼了一声,“本宫不吃,拿下去!你们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呆着!走!都走!” 翠云一时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燕窝羹不免汤汁摇曳,而刘睿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偷偷朝着翠云招了招手,二人便无声的出去了。 翠云关上了殿门,忧愁道,“如今正值夏季,主子就这样大门紧闭的关在里面,我真怕她熬不住。” 刘睿面容也是难看的很,“主子这是痛失胎儿而伤心欲绝,我听说那是个成了形的女胎。” “哎,真是苦了主子了,真不知道主子看到自己胎儿的那一刻,是有多伤心。” 忽然,寝殿内,传来了哭声,那是苏婉凝在哭!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散布在整个寝殿。 翠云顿时就慌了,赶忙转身就要去推门,却被刘睿抬手拦住,“别进去了,主子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事已至此,咱们进去了也是无用,就让主子一个人静静吧,哭出来了,想通了,也就好了。” 翠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失落的放下本要推开门的手臂,心里难受的纠在一起,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刘睿瞧见更是心烦,“哎呦,你这又是哭什么啊!” 翠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泪花,“我就是心疼主子,舍不得看到主子这样。” “别哭了,哭又不解决问题,眼下还是快想办法让主子吃点东西,天这么热,主子不吃不喝的在寝殿里闷着,身上还有伤,若是中暑可就糟了。” 翠云擦干了脸上的泪,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再去给主子做点东西去,你在这守着主子。” 刘睿点了点头,翠云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一天过去了,一天又过去了,翠云已经不知道端着膳食进进出出寝殿多少次,可都被苏婉凝拒绝了,刘睿和翠云想尽了各种办法,可苏婉凝就是不吃东西。 三天,整整三天,苏婉凝粒米未进。 当第四天到来的时候,苏婉凝忽然唤了一声,“来人啊。” 这是苏婉凝回宫以来第一次唤下人,刘睿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主子,奴才在。” “叫翠云准备膳食,本宫饿了。” 此话一出,刘睿便是惊喜到了极点,郁闷多日的脸上,终于展露了笑容,连连点头,“好,主子稍等,奴才这就去叫翠云准备。” 没过多一会儿,翠云就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红糖薏仁莲子羹,加上几道爽口小菜。 苏婉凝将一碗红糖薏仁莲子羹吃了个干净,翠云瞧见了十分高兴,“主子,要不要再来一碗?”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必了,午膳就做脆皮鸭吧,本宫想吃肉了。” 翠云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主子可算是想开了,这几天真是吓死奴婢了。” 苏婉凝瞧了瞧紧闭的门窗,便说道,“把窗子打开,本宫想开开外面。” 刘睿赶忙去将窗子打开,阳光照进来,让几日不见光的苏婉凝有些睁不开眼,她摸了摸腹部还没好的伤口,冷清一笑,“等本宫的伤好了,便去御花园走走,风景一定很好。” 翠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苏婉凝如此,不知怎地,眼圈一红就哭了。 刘睿瞧见下意识的碰了一下翠云,瞪了她一眼,翠云赶忙忍住哭泣。 苏婉凝瞧见便问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翠云破涕一笑,“奴婢是高兴,奴婢见主子肯吃饭,奴婢就放心了。” 刘睿也附和道,“主子有所不知,翠云这几日担心您,私底下都哭了好多次了。” 苏婉凝又是一笑,笑得那般冷,“放心吧,本宫是不会死的,本宫还没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呢。” 刘睿顿时一惊,“主子不是被刺杀陛下的刺客伤的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那刺客是熙贵妃派去的,明面上是刺杀陛下,实则就是冲着本宫来的。” “主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杀本宫的那个刺客当时亲口告诉本宫的。” 翠云愤恨的跺了跺脚,“怪不得这次行刺陛下毫发无损,主子您倒是受了重伤,原来是熙贵妃干的!” 苏婉凝沉沉的舒了口气,“以前,本宫只是讨厌她,但却从未害过她,可她却对本宫如此无情,害死了本宫的孩子,还要杀掉本宫!你们知道吗?本宫的孩子是个成了形的女孩,她还那么小,也就只有手掌那么大,本宫还没听见她叫一声娘亲,甚至她还没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那么死了!你觉得,本宫还能再忍下去吗?” 刘睿此刻也恨得不行,咬牙切齿道,“当然不能!咱们不能放过那个熙贵妃!” 苏婉凝眼底涌出泪花,环视着寝殿,哽咽道,“本宫这些日子呆在这寝殿,总能想起之前怀着身孕的日子,几天前,本宫的孩子还在本宫的肚子里,可如今,本宫的孩子却不在了!本宫愧对于孩儿的亡灵,本宫要报仇!” 翠云沉沉点了点头,“对!咱们要让熙贵妃付出代价,主子大可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陛下肯定不会饶恕熙贵妃的!” 苏婉凝瞬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不!本宫要让熙贵妃加倍奉还!她不是想要本宫的命吗?本宫偏要好好的活着,活给她看!她不是想要本宫死吗?本宫就让她知道,本宫没那么容易死!” 刘睿终于听出苏婉凝是什么意思了,便开口问道,“主子的意思是,要和熙贵妃斗?” 苏婉凝一皱眉,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是的!从今天起,本宫与熙贵妃势不两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待本宫那般恶毒,让本宫生不如死,那本宫也不会让她轻易的死掉!本宫要一点一点的折磨她,也让她尝尝何为生不如死!有遭一日,本宫要压在她的头上,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翠云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自她认识苏婉凝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婉凝这般狠毒的模样。 刘睿是宫里的老人了,本就侍奉过前朝妃子,对于嫔妃之间无情的杀戮,他早就习以为常,此刻倒显得沉稳,“在上次有人在主子的鞋子上动了手脚,奴才便留了个心眼,私底下便注意着那个安答应,这几日安答应可没少往凤翥宫跑,所以这件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苏婉凝阴冷一笑,“但凡是和熙贵妃有瓜葛的人,便都是本宫的仇人!她们一个都别想活!她们不是喜欢和本宫斗吗?本宫以前是不愿意搭理她们,如今本宫就好好和她们斗一斗!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本宫早晚让她们知道本宫的厉害!” 语毕,苏婉凝的面容便横眉怒目起来,那样阴毒的样子,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凶狠。 第102章 痊愈,崛起不再低调 凤翥宫内,熙贵妃端坐在贵妃椅上,如往日一样,优容华贵,而安答应则是对坐在木椅上,自打苏婉凝出了事,安答应几乎每天都来凤翥宫找熙贵妃商谈。 凉馨这时走进来禀道,“主子,奴婢刚得到消息,宸妃已经开始用膳了。” 熙贵妃冷清一笑,满面鄙夷之色,“呵,不过就是饿三天她就坚持不住了?本宫还以为她有多大的韧劲儿呢。” 安答应却担忧道,“如此一来,等宸妃身体好了,定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熙贵妃不悦的白了安答应一眼,“那还不是因为你爹派去的刺客嘴不严,胸有成竹的以为宸妃必死无疑而指出本宫,不然她宸妃能知道是咱们所为吗?” 安答应一时闭嘴不言,其实这是安答应故意安排的,她不是傻瓜,做事留有一手的道理她自然懂,她是故意交待父亲,让刺客在刺杀苏婉凝之前,故意说成是熙贵妃派去的,为的就是万一刺杀不成,让熙贵妃也逃不了干系,不然刺客是她派去的,若是东窗事发,熙贵妃大可置身事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她一个人,可如此一来,熙贵妃可就难辞其咎了。 熙贵妃倒也没发觉安答应这点小心思,正了正歪在贵妃椅上的身子,言道,“好在咱们行事干净利落,有你我父亲里应外合,才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陛下查了这几天也没查出什么来。” 安答应点了点头,“嗯,这些日子宸妃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想必也没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熙贵妃眸子忽然一冷,“因为宸妃她知道,即便是和陛下说了这件事,她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到时本宫大可说她是诬陷,反正本宫有父亲撑腰,陛下也不敢把本宫怎么样。” “但只怕宸妃不会咽下这口气,日后定是要对付咱们的。” 熙贵妃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让她放马过来,本宫还怕她不成?这次虽然没有杀了宸妃,但至少她的孩子是没了,咱们也不算亏。” 安答应想了想,言道,“宸妃如今刚刚滑胎,陛下定会加以照拂,所以咱们还是消停几日,以免惹祸上身。” 熙贵妃附和着点了点头,“没错,反正宸妃她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对本宫也没什么威胁了,就让她在昭阳宫好好悠哉几日吧。” 语毕,熙贵妃便叫人烹了茶,和安答应对饮起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秋天就这样来了,廖蓁蓁的药膏奇效无比,苏婉凝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身子仍旧虚弱,本该好生调养身子的她,今日却前来给皇后省安了。 异于往日低调的装素,苏婉凝今日堪称彩绣辉煌。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长裙,外罩五彩刻丝石青纱绸,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粉面含威不露。 大殿众位妃嫔已经多日不见苏婉凝,如今瞧见如此风华正茂的苏婉凝,不由眼前一亮,丝毫看不出刚刚滑胎的虚弱,以及身负重伤的憔悴,反而觉得是那般意气风发。 除了熙贵妃以外,众人皆是起身见礼,“妾身/姬妾/嫔妾,参见宸妃娘娘,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婉凝抿唇一笑,“免礼。” 随后,苏婉凝走到熙贵妃身前,不过敷衍的施礼道,“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给熙贵妃娘娘请安。” 熙贵妃看着苏婉凝这不规不矩的姿态,自然是有些不高兴,不悦的白了一眼,回了句,“宸妃这宫礼未免也太不规矩了,这腰身弯的不到位啊。” 怎知,苏婉凝却更不合规矩的直起腰身,在熙贵妃没说免礼的情况下,她直接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冷然一笑,“臣妾身子刚刚痊愈,还望熙贵妃娘娘莫怪罪才是。” 苏婉凝当着众人如此,的确是不给熙贵妃情面,熙贵妃不由愤然,“哼,真是不懂规矩!”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根本不把熙贵妃放在眼里,反而悠哉的端起一旁的茶盏,品了一口。 众人只是静静的瞧着,谁都不敢多嘴。 待皇后走出来,一番繁琐礼节过后,熙贵妃极其不悦的瞪了苏婉凝一眼,语声尖酸道,“宸妃方才不是说身体不适吗?可怎么给皇后娘娘施礼就能弯下身子啊?” 苏婉凝也不慌张,依旧甜甜的笑着,可语气却很冷,“臣妾也纳闷呢,臣妾也不知怎么的,看见熙贵妃您啊,这身体就不舒服,腹部的剑伤就隐隐作痛,实在弯不下身子。” 熙贵妃愤怒的紧了紧牙根,恶狠狠的瞪着苏婉凝,苏婉凝一点都不胆怯,反而对着熙贵妃深然一笑。 众人谁看不出来,苏婉凝就是故意对熙贵妃无礼的,可谁又都不敢说什么。 皇后这时也不高兴的瞄了熙贵妃一眼,随后对苏婉凝笑道,“本宫看到宸妃如今容光焕发,也就那么不担心了,有时间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心里可挂着你呢。” 若是往日,苏婉凝必然谦卑回话,可如今的苏婉凝已大不如从前,悠然一笑,“臣妾也好几日不见姑母了,也十分想念她,待会儿就过去探望姑母。” 苏婉凝在众人面前大方的称太后为姑母,更显她特殊的身份,以此也越发让熙贵妃不高兴起来。 今日后宫没什么事情,所以省安的时间也快,不过一会儿就散了。 从凤翔宫走出来,苏婉凝便打算去给太后请安,怎也有好些日子不见太后了,礼节自是不能疏忽。 待穿过了小花园的时候,只见迎面走来了安答应和容答应,因为苏婉凝还未走近,二人并未察觉,不过倒是能听见人人说话。 只见容答应担忧对安答应道,“你说陛下能见我么?” 安答应回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今宸妃刚刚滑胎,正是咱们争宠的好机会,难不成等宸妃身体痊愈了,咱们还要过着看不到头的日子吗?” 苏婉凝面容不免冷了几分,想着这个安答应可真是会挑唆。 二人这时也瞧见了苏婉凝,赶忙俯身施礼。 苏婉凝一丝笑意不带,“免礼吧。” 安答应随后笑着说道,“宸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啊?” “御书房。” “哎呦,真是巧了,妾身和容答应也正想去呢,不过宸妃娘娘如今身体刚刚痊愈就去见陛下,可真是有心了。” “怎么?本宫去见陛下,安答应你不高兴啊?” “哎呦,妾身哪儿敢啊,不过宸妃娘娘如今身体刚刚痊愈,见您一面可不容易,可否赏脸陪妾身走走?” 苏婉凝也不气,看了看安答应,毫无兴趣道,“还是算了吧。” 苏婉凝刚准备抬步要走,谁知被安答应拉住了袖角,“宸妃娘娘就这么不赏光吗?可还误会那鞋子的事情吗?不过就是一场误会,宸妃娘娘可别冤枉了妾身。” 忽然苏婉凝灵光一闪,安答应也害过她,如今也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她看了看身后的刘睿,随后对翠云说道,“翠云,你去转告陛下,本宫在御花园等他。” 翠云当即应下,安答应和容答应转身跟着苏婉凝往小花园深处走去,就在翠云回身之时,苏婉凝给兰姨使了个眼神,翠云立马明白何意,随后急匆匆的走了。 苏婉凝与安答应和容答应走到小花园的池塘旁停下,望着水里畅游的金鱼,安答应便说道,“再过些时日就到了冬天,这金鱼怕是也折腾不了多久了。” 安答应这话就是说给苏婉凝听的,苏婉凝不以为然笑了笑说,“就怕有些自不量力的,折腾起来了,也是自掘坟墓。” 安答应一听极为不高兴,语气刻薄道,“宸妃娘娘,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日妾身邀你前来,有些话想和你说,自古以来,后宫妃嫔不得专宠,您是不是有点过了?怎也要给咱们这些常在答应一些机会。” 苏婉凝听后不禁轻笑,“呵,陛下宠爱谁都是陛下做主,其实本宫能定夺的,你们没本事得到陛下宠爱,便要让本宫施舍给你们吗?只怕是即便是本宫不去找陛下,陛下也会来昭阳宫探望本宫的,陛下的心里本就没有你们,所以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位身着浅蓝宫装,手里拎着一食盒的女子悄然走近,见苏婉凝和安答应站在池旁私语,眼中闪出一道异光,悄然无声的走到一旁的榕树后面偷偷窃听,此人是婉常在。 容答应也觉得安答应这话说的很对,此时声音鄙夷道,“妾身觉得安答应说的很对,宸妃娘娘,咱们都是陛下的嫔妃,自然有资格侍奉陛下旁侧。” 苏婉凝轻笑的更厉害了,“本宫什么时候不让你们侍奉陛下旁侧了?你们自己没能耐争宠,就怪上本宫了?” 苏婉凝这时抬眼,瞧见南宫烨神色匆匆的往这边走来,由于安答应和容答应处于背对着的方向,她自然是看不南宫烨的,苏婉凝眼中闪出异光,机会来了! 第103章 落水,导致昏迷不醒 苏婉凝转为和善一笑,但语气却尽是轻蔑嘲讽,“你们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答应,居然敢和本宫这么说话,说白了,在本宫眼里,你们和宫女没什么区别!” 安答应和容答应听后自尊大伤,可安答应聪慧至极,多了个心眼儿没说话,可容答应却忍不住了,“宸妃娘娘这话说的未免太难听了,你说到底也不过是庶出罢了!” 苏婉凝语气轻缓,一词一句清楚道,“还有更难听的本宫还没说呢,容答应,本宫与你无冤无仇,所以不想针对你,本宫今日反倒想问问安答应,那鞋子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安答应有些气急败坏,居然大方承认了,“没错,就是妾身做的手脚,妾身就看不惯你独霸陛下一人!” 藏在远处的婉常在,此刻不由面容一惊。 苏婉凝冷笑着,见南宫烨越走越近了,用极小的声音道,“呵呵,安答应,你可真是卑鄙啊,私底下和婉常在亲如姐妹,可是却利用婉常在来谋害本宫,像你这种人,本宫可不能留你!” 容答应顿时一惊,一下子挡在安答应的面前,“宸妃娘娘,光天化日之下,您要对安答应做什么?” 苏婉凝眸子一紧,“容答应,这是本宫和安答应的事情,你少参合,不然小心你惹祸上身!” “妾身不怕,安答应才不是宸妃娘娘口中的恶人!宸妃娘娘如此嚣张,妾身何必对您礼貌?您保不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生不出蛋的鸡!” “容答应,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了解安答应多少?只怕你帮了她,最后反被她害了!还有,就是你最好不要招惹本宫,本宫若想除掉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本宫也敢对你出手,你信不信!” 容答应不由心头一紧,苏婉凝已经开始步步逼近,吓得容答应越发的害怕起来,她想着苏婉凝是不是要准备过来害她,心里越想越怕,防备心一时激起,下意识的突然用力一把推向苏婉凝,苏婉凝也没想到容答应会还手,所以本就没有防备,怎挡得住容答应这么用力一推,河边的泥土松软级滑,脚下陷入泥中,上身只去重心的往后仰去,只听“扑通”一声,伴随着苏婉凝的一声尖叫,苏婉凝便跌入湖中。 苏婉凝不识水性,眼下正在湖里挣扎,“救命啊,救命啊!” 刘睿顿时吓得失了魂,惊叫着,“来人啊,来人啊,快救宸妃娘娘啊!” 躲在榕树后面的婉常在,也是吓得脸色惨白,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偷听,连忙疾步上前一同高喊,“快来人啊,宸妃娘娘落水啦,快来人啊!” 远处的南宫烨见状,顿时一急,纵身一跃,轻功飞到岸边,此刻安答应正在岸上,看着苏婉凝此刻落魄的样子,顿时解恨极了,嘴边的坏笑一览无遗,可却把容答应吓得脸色惨白起来。 南宫烨此刻哪里顾得上其他,纵身一跃跳去水中,安答应和容答应此刻才发觉南宫烨驾临,一时更是害怕。 南宫烨将苏婉凝抱上岸,苏婉凝已昏迷不醒,南宫烨连忙压拍苏婉凝胸口,苏婉凝顿时从口中吐出几口水,南宫烨抱起苏婉凝随即大喊道,“快传太医到养心殿!” 随后看了一眼容答应和安答应,冷冰冰道,“你们就跪在养心殿外面谢罪吧!”,随后抱着苏婉凝大步流星的往安神殿走去。 养心殿内,苏婉凝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此刻宫女已经给苏婉凝换了新衣裳,众多太医正在为苏婉凝诊治。 太后、皇后还有熙贵妃都已赶到,婉常在也在场,南宫烨站在原地焦急的来回走着,“凝儿怎么样?” 一位年迈的太医走上前禀道,“幸亏宸妃娘娘救得及时,眼下只是昏迷已无大碍,宸妃娘娘的身体还没恢复,不然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面容方才缓和了几分。 太后这时心疼至极道,“我可怜的凝儿啊。” 南宫烨此刻也是沉闷,皇后赶忙上前劝慰太后道,“母后切莫伤心,好在现在宸妃没事。” 太后收了收悲伤之情,这时站在一旁从未说话的熙贵妃,眼里透着一丝冷漠,淡淡的开口道,“宸妃眼下昏迷,定是需要好好静养,咱们还是去内阁谈吧。” 熙贵妃的话中之意,就是在告诉大家,不过是昏迷罢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熙贵妃说完了话,转身出了寝殿,众人虽都无言的出了寝殿,但从太后及皇后极其沉闷的表情,便知是对熙贵妃心有不悦的。 众人在内阁坐下,皆是都平静了下来,太后语气威严道,“宸妃是怎么落水的?宸妃身边的太监宫女呢?给哀家叫过来,哀家要问个清楚!” 不一会儿,刘睿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众位主子面前施礼,给各位主子一一施礼。 太后厉声问道,“宸妃是怎么落水的?你要从实招来,若是有一句谎言,哀家割了你的舌头!” 若是旁的太监宫女,见太后如此动怒,定是吓得浑身发抖,可刘睿则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跪在地上语气不卑不亢道,“回禀太后,宸妃娘娘是被容答应推下水的。” 此话一出,除了皇上和婉常在,众人眼中皆是一惊。 皇后顿时带着怒气道,“容答应为何要推宸妃。” 刘睿依旧沉着冷静的说道,“今日宸妃娘娘本来是要去御书房找陛下的,可是半路遇见容答应和安答应,安答应相邀宸妃娘娘去御花园走走,谁知三人没聊几句就吵了起来,容答应一时起怒,便将宸妃能耐推入池塘里了。” 熙贵妃鄙夷的白了刘睿一眼,语气尖锐道,“你说这话可属实啊?” 刘睿微微低首道,“奴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 这时南宫烨在一旁开了口,“朕也亲眼看到宸妃是被容答应推下水的。” 皇后此刻容颜大怒,“这两个人不在宫里好好待着,竟出来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太后也是语出气愤,“容答应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猖狂!” 熙贵妃嘴角轻轻扬起,语气柔中带厉道,“容答应不会无缘无故就推宸妃落水吧?她们三人到底在河边说了什么?何不把安答应和容答应带上路盘问一番,刘睿一直在身边候着,有他作证,想必她们也不敢说谎。” 熙贵妃句句在理,众人皆是说不出什么来,南宫烨随后语气冰冷道,“把安答应和容答应带上来。” 只见容答应和安答应缓缓走进,容答应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只听太后极其气愤的命令道,“跪下!” 容答应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安答应倒是淡定,不过原本已经在养心殿外面跪了多时,眼下又是一跪,不觉膝盖有些酸痛。 太后语气严厉道,“容答应,你为何要推宸妃落水?居心何在?” 容答应眼含泪花道,“妾身不是有心想要推宸妃娘娘落水的,是宸妃娘娘语出伤人,妾身一时气过了头,才做出此等鲁莽之事,还望太后恕罪。” 熙贵妃此时问道,“宸妃说了什么?” 容答应吸了吸鼻子,擦拭眼角泪花委屈的说道,“宸妃娘娘嘲笑妾身和安答应位份低,和宫女没什么区别,还说除掉妾身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各异,皇后这时看了看众人的面色,开口道,“依着宸妃的性子,她应该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熙贵妃轻笑着道,“宸妃的骨子里可倔强着呢,怎么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南宫烨这时眉头微皱,问向刘睿,“刘睿,宸妃可真这么说了?” 刘睿面容坚定,语气认真道,“宸妃娘娘从未这么说过。” 容答应眼带厉色的瞧着刘睿,反驳道,“本主没有说谎,是你在偏袒你们家主子!” 刘睿瞧了跪在地上的容答应,嘴角淡漠弯起,淡然自若道,“容答应,您今日约宸妃娘娘到池塘边为了何事您应该清楚,蓄意本就不善,为何还要诬陷宸妃娘娘。” 刘睿的话,使得容答应顿时有些闭塞,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太后这时说道,“刘睿,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和哀家都在这,定是会为你家主子做主的。” 刘睿听了这话,微微躬身说道,“奴才谢过太后,其实容答应和安答应就是对主子得宠而不满。” 皇后不削的看了容答应和安答应一眼,语气略带嘲讽道,“果真是不自量力。” 容答应这时抿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安答应开了口,“陛下、太后,各位娘娘,劳烦听妾身说几句。妾身和容答应一同入宫,为的就是想要尽心尽力的侍奉陛下,可陛下却被宸妃娘娘一人霸占,妾身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宸妃娘娘现在是恃宠而骄,在妾身们面前大肆炫耀,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妾身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至于低微到极点,妾身身为嫔妃,自当要处处为陛下着想,时刻想着如何为陛下解忧,可宸妃娘娘却不懂妾身的心思,妾身也没想与宸妃娘娘争宠,也不敢想,陛下身边有宸妃娘娘照顾妾身也高兴,只是想出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安答应字字悦情,说得众人的心顿时就软了,熙贵妃此刻嘴角满意扬起,心中暗赏着安答应的聪慧。 第104章 搬石,砸到自己的脚 安答应眼里饱含深意的望了容答应一眼,容答应即刻会意,顺势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太后明鉴啊,妾身也属实是心急了,入宫这么久也不得陛下召见,甚至可以说陛下如今都忘记妾身是何人了,妾身每日每夜都想着陛下,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一时糊涂,还望陛下和太后念在妾身是初犯,饶恕妾身一次吧,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南宫烨沉沉的喘了口气,面容已不像方才那般苛刻,可即便如此,南宫烨还是忘不了苏婉凝落水之时,安答应和容答应当时的面容,语气平和的说道,“好了,有朕在这,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刘睿略微抬眼,瞧了瞧众人的面色,越发觉得此事会不了了之,他岂能让苏婉凝今日的罪白受,想着苏婉凝这几日所受的罪,咬了咬牙坚定道,“回陛下和太后,容答应和安答应在说谎,当时容答应与宸妃娘娘争辩之时,宸妃娘娘为了证明自己没想与她们争宠,就已告知了她们,还特意说当下有伤在身不能吹风,容答应这才使坏,将宸妃娘娘推了下了池塘,容答应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让害宸妃娘娘落水。” 刘睿的一番话,使得众人面容骤然变色,容答应听后慌忙的摇头,告诉辩驳道,“刘睿在说谎,宸妃娘娘根本就没说这句话,妾身推宸妃娘娘是无心的。” 一旁的安答应满脸惊愕的瞧着刘睿,刘睿此刻平静坚定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端疑,只见刘睿扑通跪地,面容万分坚定道,“启禀陛下,启禀太后,奴才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和太后明察。” 安答应在一旁说道,“陛下,依着乔贵人的胆量,她怎敢这么做?” 皇后不悦的白了安答应一眼,“容答应敢或不敢,终究不还是把宸妃推下水了吗?陛下可都看得真真的,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存心不轨,结果不都是一样吗?今日幸好宸妃并无大碍,若是因此事病情恶化了呢?你们担待得起吗?” 安答应这时语气坚定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二字,就凭刘睿片面之词,怎能相信?” 太后这时瞧了瞧一旁若有所思的婉常在,开口说道,“婉常在当时也在场吧?” 众人将目光望向了婉常在,这时婉常在起身跪下,面容平静极了,看不出一丝紧张,语气平淡道,“今早姬妾本打算来御书房给陛下送些糕点,半路见宸妃娘娘与容答应和安答应三人在河边好像争吵的样子,一时好奇便躲在榕树下偷听了起来。”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婉常在问道,“可都听到了什么?” 婉常在竟一时语塞,跪在那里紧闭着双唇,目光时不时的瞧向安答应,虽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是在思考些什么,安答应这时也紧张的看着她,用着求救的目光瞧着她,暗示着婉常在能帮她说几句话。 众人此刻都在等着婉常在说话,安答应眼里满是期望,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而刘睿则是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熙贵妃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婉常在,苏婉凝今日的胜败,全在婉常在一人身上。 这时婉常在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柔柔的说道,“刘睿的话,句句属实,容答应辱骂宸妃娘娘刚刚滑胎,是生不出蛋的鸡,宸妃娘娘一时性急便说了容答应几句,告知自己并无与他人争宠之意,还说自己如今身上有伤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也的确说御花园风大,所以宸妃娘娘本打算走的,怎知容答应得知这一切,竟出手推宸妃娘娘落了水。” 此话一出,安答应知道已经无力回天,瞬时就泄了气,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太后顿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气急败坏道,“放肆!你们怎也也算是大家闺秀,竟口出如此卑贱之语,宸妃是你能辱骂的吗?” 皇后也是气急了,指着容答应怒骂道,“本宫看你就是刻意在谋害宸妃!还口口声声编造谎言,真是不要脸!陛下,宸妃近些日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竟落得被一个答应辱骂的地步,陛下可要为宸妃做主啊!” 容答应满脸泪水横流,尔后转头对婉常在怒吼道,“婉常在,你为什么要诬陷妾身?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妾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平日里和宸妃娘娘关系要好,就故意帮着宸妃娘娘说话吗?” 熙贵妃万般不悦的白了容答应一眼,想着这个容答应的确是蠢笨,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说这样的话便更显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免瞧了安答应一眼,想着安答应怎也算是个聪明人,怎么找了这样的傻瓜做帮手。 南宫烨眼中带着怒气的看着容答应,怒吼道,“闭嘴!容答应,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 容答应终于忍不住了悲伤,哭出了声音,“陛下,求求您相信妾身,妾身没有这么做啊,求求您了!” 南宫烨根本不听容答应解释,语气淡薄冰冷道,“宣朕旨意,容答应肆意加害宸妃,妇德损失,实属有罪,朕深知其罪,依律当严惩不贷,即刻打入冷宫!至于安答应,虽未推宸妃入水,但也难逃其罪,即日起,禁足于寝轩三月,旁人不得擅自出入,安答应若是敢踏出一步,斩立决!” 容答应顿时瞳孔放大,连连的摇晃是脑袋,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不……不……陛下,求求您不要这么对妾身,求求您……” 一旁的容答应也是一副惊愕之态,连忙求情道,“陛下,求求您看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南宫烨却丝毫没有理会之意,果断高喊道,“来人啊,将这两个人拉下去!。”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位侍卫,全然不顾她们的哭喊,架起她们的双臂便拉了出去。 待二人被拖出了内阁,内阁里显得安静极了,婉常在依旧跪在地上,皇后颇有深意的瞧着,开口道,“婉常在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娘娘。”,莲答应起了身,尔后柔柔说道,“宸妃如今患病在身,姬妾就不打扰了,姬妾告退。”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莲答应转身离去,刘睿抬眼瞧了瞧,也以侍奉苏婉凝为由,识趣的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南宫烨、太后、皇后、熙贵妃四人,这四人在宫里也都称得上是有地位的人物。 太后随后语气平和的对皇后和熙贵妃开口道,“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的事情也是最多的,今日借此机会,哀家要说上几句,如今宫里妃嫔众多,自然是难以管理些,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是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的,你们身为掌权之人,应该好好加以监管,皇后素来宅心仁厚,熙贵妃则是雷厉风行,又你们二人监管着后宫哀家也比较放心,不过……” 太后略微顿了顿,斜眼瞧了瞧熙贵妃,淡淡的沉了口气道,“熙贵妃你这桀骜不驯的性格得改改,屋子里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外人,哀家就教导你几句,你凡事要顾全大局,别以为你暗地做的那些事情哀家不知道,陛下今日为何将安答应禁足起来?若不是你暗地唆使安答应,安答应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该有所收敛了。” 熙贵妃全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斜斜扬起道,“太后非得在皇后和陛下面前教导臣妾吗?臣妾虽不比皇后尊贵,但还不至于任人践踏的地步,臣妾希望太后明白,臣妾今日这般桀骜不驯,都是拜陛下所赐。臣妾曾对陛下坦诚相待,可陛下是如何待臣妾的?当日臣妾滑胎,陛下为了宸妃而不顾臣妾,那也是臣妾和陛下的孩子!太后若是看不惯臣妾,您大可降罪杀了臣妾,臣妾一句怨言也不会有的,臣妾就此告辞。” 熙贵妃随后万分不悦的瞧了太后一眼,飒爽的起身离去。 太后一时是气急了,指着门外的方向气愤道,“这……这……皇帝,你可看见了?如此猖狂可还得了?” 南宫烨面容惆怅着叹了口气,“母后,她是太尉的女儿,如今还动不得,还望母后莫气。” 太后放下手臂,沉沉的叹了口气,“哀家真后悔当初让她嫁给你!” 这时皇后宽慰道,“母后切莫悲伤,熙贵妃这般德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然平时跋扈了一些,倒也没做出什么大乱子的事,臣妾平日多注意些熙贵妃就是了。” 太后缓缓摇了摇头,“熙贵妃太过猖狂,终究是个祸害,皇帝,你若是再这般骄纵她,日后定有你后悔之日。” 南宫烨刚要开口说话,张德海这时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后、皇后娘娘,宸妃娘娘醒了。” 众人听苏婉凝醒来,便都匆匆起身向着寝殿走去。 第105章 孩子,不可磨灭的痛 苏婉凝刚刚服了药,虽已安然无恙,可经过了落水一事,却也折腾的是浑身无力,苏婉凝不识水性,方才的慌张与害怕,如今还未缓过神来,幸好身体无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今日可真是赔大了。 只听门外太监,拉长音传报道,“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四人前后簇拥着入了殿,苏婉凝预掀开被子下床行礼,却被太后疾步上前扶住手臂,万分柔情关怀道,“不必多礼,快快躺下。” “谢太后恩典。” 苏婉凝重新躺好,瞧了瞧太后和皇后二人,目光不经意的瞧了瞧门口,才知道南宫烨果真是没来。 太后瞧出苏婉凝是何意,便说道,“皇帝本来是同哀家一起过来的,可半路被恭亲王截住了,说有不能耽搁的事情,皇帝已经吩咐过了,你就在养心殿歇着,他忙完了就来看你。” 苏婉凝抿嘴一笑,“陛下国事繁忙,既然要以正事为主,臣妾反正也并无大碍。” 皇后也是深深的皱着眉头,“哎,你今日可是吓的我一身冷汗,以后可要注意。” 苏婉凝给了皇后一个安心的眼神,“姐姐放心吧,妹妹好得很。” 皇后抚了抚苏婉凝的脸蛋,心疼道,“你看看你这脸,哪有一点血色,照比以前可瘦多了。” 太后也随之叹了口气,“哎,凝儿啊,这些日子哀家虽然没去探望你,但也听到了些消息,说你食欲不振,整日郁郁寡欢。凝儿啊,哀家能体会你的丧子之痛,但天意不可违,你要调养身体,早日再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苏婉凝的面容一下子就黯淡了,她腹中孩子的死,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她比谁都清楚,倘若真是天意,那为什么每日夜里她都会梦魇,梦到她的孩子痛哭着喊她娘亲。 苏婉凝心头不免有些沉闷,皇后也劝解道,“妹妹,你看看你现在,瘦的都快皮包骨了,这腿上和手臂上哪有肉啊,你这样姐姐怎能放心得下。” 苏婉凝敷衍着回了句,“最近妹妹在调养身子,等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就会胖起来的。” 太后面容深沉了起来,也变得严肃了几分,“凝儿,最近安答应和熙贵妃走的很近,你多加注意。” 太后的言外之意苏婉凝怎能不出是何意,提起熙贵妃她就心头生恨,语声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容答应和安答应害我入水,不知陛下是如何解决的。” 皇后回道,“容答应被打入了冷宫,安答应也被禁足了三个月,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了。” 苏婉凝紧了紧被角,冷道,“既然安答应被禁足了,那熙贵妃也就少了个帮手,我可要好好利用这三个月。” 苏婉凝这样的话,不由让太后和皇后略微一惊,她们看着眼前充满斗志的苏婉凝,与往日不愿参与后宫斗争的苏婉凝,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几秒,太后反而满意一笑,“看来你是想通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想通了,之前是我太过仁慈,到最后连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哀家曾提点过你,但终究还是应了哀家那句话,果然是吃了亏才知道怎么在这个后宫生存。” 话音一落,怎知皇后就在一旁捂嘴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皇后紧皱着眉头,伴随着咳嗽微微摇晃着身体,胸腔里发出撕裂的声音。 苏婉凝不免有些担心,“姐姐没事吧?” 一阵急咳,皇后偷偷将捂住口鼻的丝帕藏起来,但齿间的血迹还是暴露了,苏婉凝不由一惊,“姐姐,你咳血了!翠云,快传太医过来!” 皇后赶忙阻拦,“别麻烦了,我回宫喝碗汤药就好了。” “可是姐姐你都咳出血了,怎么能不看太医呢?” “这都是常事了,一到秋天,我这咳疾就会严重些,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那姐姐快回宫歇息吧,等我养好了身子就去探望姐姐。” 皇后含笑点了点头,起身给太后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苏婉凝看着皇后单薄的双肩,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皇后走远了,太后的面容有些难看的说道,“皇后如今才二十出头,身体就这般的糟,所以凝儿你可要抓紧了,别到时候让哀家失望。” 到时候…… 苏婉凝当然知道太后所指的是什么时候,就是皇后病缠床榻的时候,就是皇后病逝的时候。 这是苏婉凝最不愿看到了,可皇后的病才是真正的天意不可违,她属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太后和苏婉凝又闲聊了几句,太后便起身离开了。 苏婉凝身体乏累的很,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 伴随着一声尖叫,苏婉凝骤然惊醒,满头的细汗,和惊慌失措的呼吸。 刘睿闻声赶忙跑了进来,看到苏婉凝苍白的脸,担心至极,“主子是不是又梦魇了?”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确又做了恶梦,梦到了她的孩子满身带着鲜血的来找她。 不过苏婉凝还是摇了摇头,“本宫没事,有水吗?本宫有点渴。” 刘睿赶忙给苏婉凝倒了一杯茶,苏婉凝喝下以后,方才缓了过来。 刘睿这时说道,“主子,灵犀公主来探望您了,看您睡着就没打扰,眼下正在外面候着呢。” 苏婉凝赶忙放下茶杯,急道,“那块把公主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南宫晴就走了进来,看到如今的苏婉凝,南宫晴顿时就有些焦急,“我的天啊,宸妃娘娘,你这也太瘦了吧,你这……你这是怎么了!” 苏婉凝却笑着拍了拍榻边,“没事的,过几日就好了,来,坐下,好些日子不见了,我可真是想你。” 南宫晴随后坐在榻边,难过的看着苏婉凝,“你现在的脸也就只有我的手一般大,你看看你瘦的,连胸前的骨头都要挤出来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没有。” “你别敷衍我,我放在在外面和刘睿聊了一会儿,你这些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可都知道了,你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完了!” 苏婉凝一时闭了口,南宫晴说的没错,如今的苏婉凝虽然振作了,可是食欲却大不如从前,身上本就带着伤,就应该比平日更加细心调养,可苏婉凝一日三餐吃的比猫食还少,再加上每日梦魇缠身,得不到好的休息,这人瘦了一大圈,一米六五的她,也不过才七十多斤。 南宫晴焦急的抓住苏婉凝的手,急道,“宸妃娘娘,你这样苛待你自己,只会让更多关心你的人担心你,让那些盼着你死的人高兴呢!” 南宫晴对于苏婉凝来说,是这宫里唯一的朋友,所以有些平日里不想暴露的情绪,在南宫晴面前倒是不必隐藏,她难过的紧了紧唇角,想起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着,“我一想起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子,我的心里就难受的要死,想着我的孩子死了,我这做娘亲的却活着,心里就愧疚极了。” 南宫晴紧了紧苏婉凝的手,“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又不是不能生了,以后再和皇兄生一个就是了。” “可那是我这个死去的孩子吗?不是了!灵犀公主,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本来满心欢喜的等着她出世,可是等来的是她刚刚成形的尸体,你知道吗?她不过才有我手掌这么大,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叫我一声娘亲,她就那么死了!死了!”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整日沉浸在丧子之痛里,早晚会疯掉的!你也不是有心要失去你的孩子,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是老天不留你的孩子,你也是没有办法啊。” 苏婉凝一把甩开苏婉凝的手,歇斯底里着,“根本就不是!是熙贵妃!熙贵妃那个贱人杀死了我的孩子!” 南宫晴面容一下子就呆滞了,惊异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说什么?是熙贵妃干的?” 苏婉凝由于方才情绪太激动,一下子把实情说了出来,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当日刺杀我的那个刺客,把利剑插入我腹部之后,亲口告诉我,他是熙贵妃派来的。” 此话一出,南宫晴顿时就气急败坏的起了身,“混蛋!熙贵妃她简直就不配为人!她为了争宠也太变态了吧!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害!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皇兄啊,皇兄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放过熙贵妃的!”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不,这一次我要亲自为的孩儿报仇!人死不过头点地,死如今对于熙贵妃来说都是便宜了她,我要慢慢的折磨她,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南宫晴顿时就愣在了原地,看着苏婉凝充满愤恨的面容,她缓了好一阵子,随后又在苏婉凝的身边坐下,“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吗?”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点了点头,“你可愿意?灵犀公主,你是我在这后宫唯一的朋友,我相信你。” 南宫晴本来就是重情义的人,果断点了点头,“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会守口如瓶,你放心,我也会帮你对付那个熙贵妃,帮你为你的孩子报仇!因为你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这宫里唯一的朋友。” 苏婉凝倍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泪水萦绕在眼眶,强忍着不再哭泣。 第106章 决裂,姐妹情成往事 苏婉凝缓和了一阵子,擦了擦眼里的泪花,便转了它话,“对了,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你,你忙什么呢?” 提起这个,到换成是南宫晴变得忧愁起来,“哎,还不是整日担心着霍孜墨。” 苏婉凝疑惑锁眉,“霍孜墨他怎么了?对了,你们当日落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我刚刚失去孩子,也没心思关心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宫晴的面容更加难看了,指尖摆弄着裙角,回道,“当日咱们在皇陵遭袭,我只能害怕的跟着人群瞎跑,谁知道竟跑到了悬崖边,人人都为了逃命,哪里顾及我这公主啊,我身边也没个人,就像个无头苍蝇的乱窜,是霍孜墨在人群中发现了我的,我们本打算下山来着,谁知道我脚下一滑就摔下山崖,霍孜墨那个傻瓜,居然也和我一起跳下去了。” 苏婉凝不由惊讶挑眉,“你是说霍孜墨不是同你一起坠崖的,而是看你掉下去,他自己跳下去的?” 南宫晴点了点头,“嗯,幸好那悬崖不高,下面有树林子,我们都落在了树上,这才幸存了下来,可是当我在悬崖下找到霍孜墨的时候,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身上都是血,之后我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躲避,我帮她清理伤口,才发现有一根树枝扎在了他的腿上。” 苏婉凝越发的紧张起来,“你们当时孤立无援的,肯定很难熬吧?” 南宫晴越说越伤心,眼圈不知不觉的红润起来,“你是没瞧见,那树枝粗的像个棒槌,直接穿透了霍孜墨的小腿,当时我都吓哭了,等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太医给霍孜墨瞧了病,说霍孜墨他这辈子都可能是个瘸子了。” 语毕,南宫晴的眼泪就唰唰的落了下来。 苏婉凝赶忙拿起一旁的丝帕擦拭南宫晴脸上的泪花,“别哭了,你们落崖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倒也能看出霍孜墨心里是有你的,不然谁会傻到和你一起跳崖啊。” 南宫晴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霍孜墨已经亲口和我说了,其实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想给我带来麻烦,所以之前才故意冷落我的。” 苏婉凝不免皱了皱眉,抚了抚南宫晴的肩膀,“如此说来,那个霍孜墨倒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不是有点喜欢你,他是很喜欢你!” “所以我更不能辜负霍孜墨,这次不管皇兄和母后如何反对,我都要嫁给霍孜墨!” 苏婉凝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道,“待你这样不顾性命的男人你当然要珍惜,陛下那边我也会帮你说情的,别太着急,等霍孜墨养好了腿伤,咱们再想办法,陛下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南宫晴又重新抓住苏婉凝的手,认真道,“那这件事可就拜托你了,如今能在皇兄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苏婉凝缓缓一笑,“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灵犀公主你太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叫我晴儿吧。” “好啊,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婉凝。” 南宫晴沉沉的点了点头,“你方才说这一切都是熙贵妃谋划的,所以熙贵妃也是我的敌人,若不是因为他,霍孜墨怎能受这么重的伤,我不会放过她的!” 苏婉凝轻轻的拍了拍南宫晴的手,“晴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过只比我长两岁而已。” “可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熙贵妃毕竟是太尉的女儿,连陛下都要顾及三分,更何况是你我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可万不得鲁莽行事,不然只怕是适得其反。” “嗯,你放心吧,凡事我都会找你商量的。” 苏婉凝随后瞧了瞧天色,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让翠云去准备晚膳,咱们也好久没在一起用膳了。” 南宫晴欣然应下,“好,你说咱俩也是有意思,你哭完了我哭,方才还是我劝你,如今到成了你劝我了。” 苏婉凝不由抿嘴一笑,召唤了刘睿进来,叫刘睿去找翠云安排晚膳。 夜幕降临,印月轩内冷清的只有安答应一个人,按照宫规,禁足的时候不得有任何宫人侍奉在侧,每日粗茶淡饭,为的就是让受罚之人闭门思过。 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印月轩,这时候却忽然有人推开了大门。 安答应好奇瞧去,只见站在门口的,是婉常在。 只那一秒,安答应的面容就冷了下来,没有任何问候,只是别过头去冷坐在椅子上。 婉常在倒也不在意,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言道,“你一定还没吃晚膳吧,我叫人做了你爱吃的东西。” 安答应连瞧都不瞧一眼,生硬的顶了句,“拿走!我不稀罕!” 婉常在却没有按照安答应的话去做,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安答应,淡淡开口,“你且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待你好。” 安答应却冷清一笑,“待我好?你处处与我耍心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婉常在面容也冷了下来,“是谁和谁耍心机?我那般信任你,与你坦诚相待,可你却利用我谋害宸妃!你可知道,当日只要宸妃将你送去的鞋子曝光出来,我就是你的替罪羊!” 安答应暮然回首,冷冷的盯着婉常在,缓缓站起了身,铿锵有力道,“你现在还在我面前做戏吗?你若是与我坦诚相待,那为什么你当初投靠宸妃的时候不告诉我?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胡说八道!” 婉常在莫名其妙的看着安答应,解释着,“我没有投靠过宸妃,我和你说过很多次,那是因为宸妃出面帮过我,我不过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罢了!” 安答应却放肆的冷笑起来,“呵呵,说的真好听啊,眼下宫里谁不知道你和宸妃走得近,你还说你没投靠宸妃!你若没投靠宸妃,今日你为什么要帮着宸妃说谎!你说你与我坦诚相待,那为什么不帮我而帮宸妃!” 婉常在愤怒的紧了紧牙根,“那是因为是你利用我在先!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你说你也想有意接近宸妃,我还好心帮你送那双鞋子,结果呢?你的目的却是要害宸妃肚子里的孩子!安答应,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初刚刚入宫的那个安答应了,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贪婪和无情!” “我变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安答应歇斯底里的嚷了一声,震得婉常在微微一冷,安答应便又继续道,“其实从一开始,你我就不适合成为朋友,你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而我不过就是兵部侍郎的庶女罢了!我家世低你一等,身份也不如你,可我还傻乎乎的和你做朋友!” 婉常在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头,“原来在你心里,你竟是这样想的,我从来没有在乎你的出身,我若是在乎你的出身,当初我也不会接近你!” 安答应却嫌弃的撇了撇嘴,“得了吧,这后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就看透了,当初我们一共百人竞选秀女,我凭我卑微的出身能入选,你可知道我多不容易!而你呢?你的父亲不过只是花了钱买通了宫里的人,你就顺利的入选了!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婉常在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安答应又是一笑,“咱们一共九人,谁不是买通关系才入选的,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了能够入选,我吃了多少苦吗?入选之后,我本以为算是熬出头了,可是并没有,入宫不过几月,九个人里面就死了三个,我才觉得这后宫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若想活下去,便只有努力的往上爬,不然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 婉常在惊恐的摇了摇头,“我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真不该和你做朋友。” 安答应不由哧鼻一笑,“朋友?后宫这地方有朋友吗?你接近宸妃不也是为了利益吗?而我接近熙贵妃,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身为庶出,自小在府邸就受尽冷落欺凌,过的还不如嫡姐身边的一个丫鬟好,入了这皇宫,仍旧是人人脚下的蝼蚁,所以我过够了!我要出人头地,我也要高高在上!” 婉常在不由声音高亢了几分,“你可知道何为玩火自焚?那熙贵妃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投靠了熙贵妃,一遭不慎便会惹来杀人之祸!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熙贵妃为伍,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阴险毒辣,到最后只剩下无路可走,你这是再给你自己挖坑!” 面对婉常在的好言相劝,安答应却根本不领情,高声道,“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凭智谋,你根本就比不过我!既然咱们姐妹如今撕破了脸,那我不如把话再说的决断一点,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各不相干!但只要你成了我的绊脚石,就别怪我不念往日姐妹之情!” 婉常在不由身体微微一颤,呆滞着看着安答应数秒,万般失落道,“枉费我还买通门口的侍卫进来看你,枉费我还抱有一丝希望,结果呢,只不过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你今日的话,我会铭记于心,咱们的姐妹情分,也就到今日算尽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随后,婉常在扔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安答应仿佛丢了魂魄一样沉沉的坐在木椅上,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这一刻,安答应是否后悔她方才所做的一切,是否会惋惜婉常在的离去。 第107章 皇后,还是关心她的 夜深,南宫烨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了养心殿,身上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斑驳的泥土。 苏婉凝瞧见忙是下了床,焦急道,“你这身打扮是去了哪儿啊?身上怎么这么多的土?” 苏婉凝帮南宫烨脱下夜行衣,南宫烨就将苏婉凝扶上了床榻,回道,“今日恭亲王寻到了些刺客的蛛丝马迹,朕便过去看看。” “那可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刺客清理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哦。” 苏婉凝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没有多说什么。 南宫烨愁眉不展道,“朕想不通,想要朕死的人都不在这人世了,到底会是谁呢?” 苏婉凝闭口不言,只字不答。 南宫烨却上赶着问道,“凝儿,这些日子我深怕提起那天的事情对你情绪有影响,不过我还想问一下,当日刺杀你的刺客,真的就什么都没说吗?”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可瞧见他的模样了?” “也没有,他蒙着面。” 苏婉凝对南宫烨撒了谎,事到如今,就算她说出实情,只怕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也照样扳不倒熙贵妃。 南宫烨对苏婉凝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不过看着苏婉凝沉闷的脸,不由环住了她,“别想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了,这些日子还做恶梦吗?” 苏婉凝无力的点了点头,“还是会做恶梦,而且是一模一样的噩梦,梦见我们的孩子,哭着来找我。” 南宫烨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自责道,“凝儿,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苏婉凝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我没这福气。” 南宫烨听着苏婉凝悲伤的声音,更是心疼,“谁说你没这福气,我今日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可以行房.事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对上南宫烨的眼睛,双颊不由一红,“我如今身子虚着呢,再说我也没那心思。” “小心一点就是了,凝儿,朕想要,想要你,还想要个孩子。” 语毕,南宫烨的唇就在那一刻落了下来。 苏婉凝却似乎在有意躲避,可南宫烨却霸道的困住了她,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在她唇上一点点的舔,苏婉凝只能被迫的含弄。 他一把揪下她披着的寝衣,两手抓着她肚兜的肩带,用力一扯,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她的惊呼声里,肚兜被从上到下撕裂到腰部,往下滑去,掉在了脚边。 撕开之后,南宫烨的眼更红了,可苏婉凝却有些抗拒的推着南宫烨,南宫烨温柔着,“凝儿,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抗拒朕?” 苏婉凝推着南宫烨壮实的胸膛,皱着眉头,“烨,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做这些,我……我其实不想……” 南宫烨却霸道的皱了皱眉,直接将苏婉凝压在床榻上,刺激苏婉凝,苏婉凝虽心有不愿,可还是出现了正常的生理反应,浑身不免燥热。 南宫烨喉头滚动,飞快的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甩手就扔在了地上。 南宫烨抱住苏婉凝,低声着,霸道着,“抱住朕!” 他铁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样的热度昭示着接下来的动作,苏婉凝深知他的厉害,为即将要来到的一切而微微战栗,只能听话的环住他的脖子,乖乖窝在他肩头。 一时间,寝殿里彻响着鱼水之欢,这一夜,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一早,天色才刚刚发白,劳累了一夜,苏婉凝也是疲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都不知晓南宫烨是何时走的。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省安刚一结束,婉常在就被皇后留下了,在偏殿等候的她不免有些疑惑和拘谨,因为她与皇后交涉不多,并不知道皇后为何要留她,生怕是不是因为前几天苏婉凝落水的事情,她做了假证被皇后发现了。 正在胡思乱想忐忑的时候,皇后缓缓走了出来,婉常在有些紧张的施礼道,“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只说了句,“跟本宫来。” 随后,皇后便直接跨出门槛走了出去,婉常在不知道皇后要带她去哪里,但也不敢多问,只是乖乖的跟在皇后的身后。 出了凤翔宫,又走了好远的路,婉常在才知道皇后要带她来的地方是冷宫。 婉常在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她不知道皇后带她来冷宫这样阴森的地方做什么,心底有些怦怦直跳,但还是不敢多问。 走在冷宫悠长的路上,虽然眼下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可冷宫里还是很冷,婉常在不由缩了缩脖子,全身汗毛四起,偷偷抬眼瞧了皇后一眼,皇后却淡定自若的走着,并无异样,只是偶尔会咳嗽几声。 随后,皇后带着婉常在来到了一间简陋的住所,停下脚步,问向秋霜,“容答应被安排在这里吗?” 秋霜应道,“是的,容答应在冷宫的住所就是这儿。” 婉常在有些意外,想着皇后带她来见容答应做什么,正在疑惑的时候,皇后偏头对她说道,“跟本宫进来吧。” 婉常在不敢违抗,应了一声,跟着皇后走进了那简陋的屋子。 一道阳光射进来,映的容答应一时睁不开眼,赶忙抬手去遮挡阳光。 屋子里的霉味很重,使得婉常在赶紧捂住鼻子,她不敢相信这样的屋子怎么可能住人啊。 容答应适应了光亮,瞧见皇后来了,顿时一惊,似乎看到了希望,赶忙起身就给皇后跪下,“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站在原地,语气比冷宫的温度还要冷,“这一夜过得可好?” 容答应委屈的撅了撅嘴,“妾身过得不好,冷宫的夜太可怕了,这屋子里还有老鼠,妾身一夜未眠。” 皇后的眼里不带一丝怜悯,“既然在这里很苦,那本宫就让你脱离苦海吧。” 容答应更是惊喜,对皇后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是来带妾身出去的吗?妾身叩谢皇后娘娘恩典,妾身保证日后不敢再犯错了!” 皇后却哧鼻一笑,接过秋霜手里的拿瓶毒药扔在容答应的眼前,冷道,“喝了它,你就再也不必受苦了。” 秋霜不由一惊,惊疑的看着地上的瓷瓶,呼吸加快。 而站在一旁的婉常在也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意识到,皇后是要杀了容答应。 秋霜紧张的呼吸着,胆怯的问了句,“皇后娘娘,这小瓷瓶里面装的是什么?” 皇后毫不掩饰的回道,“是鹤顶红,服下之后你还没来得及痛,就会毒发身亡!” 秋霜吓得赶忙后退着,她连站都站不起来,而是用双膝拼命的往后蹭,惊叫着,“皇后娘娘,您这是要杀了妾身啊!” 皇后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谋害本宫庶妹,难不成本宫还会让你苟活吗?你不是说这冷宫很苦吗?那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秋霜万般不肯的摇着头,“不!皇后娘娘,求求您别杀妾身!陛下的旨意只是将妾身打入冷宫,并不是死罪啊!” 秋霜此刻觉得万念俱灰,打入冷宫已经给她造成不小的打击,可如今皇后要她死,她更绝望了,她惊恐的看着往日慈眉善目的皇后,这一刻她觉得皇后就是个恶魔。 皇后又是抽冷一笑,微微颤动,使得发髻上的宝石流苏缓缓摇曳,“你这是在警告本宫吗?陛下的确没让你死,可本宫却不想让你活!这里是冷宫,本宫随便杀个人算得了什么!” 皇后的威严,顷刻间得到了十足的诠释。 婉常在此刻又紧张又害怕,但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清楚,打入冷宫之后根本无人过问,就算容答应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况且这件事还是皇后做的。婉常在不由在想,安答应若是一同被打入冷宫,是不是也会和容答应是一样的结果,安答应如今只是禁足,想必皇后也不敢如此猖狂。 容答应疯狂的摇着头,“皇后娘娘饶命啊,妾身不想死,谋害宸妃娘娘的主意是熙贵妃和安答应,与妾身无关啊!” 皇后顿时起怒,目光骤然凛然,语气生硬,“与你无关?哼,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容答应这时瞧见站在身后的婉常在,指着婉常在就喊道,“是她!是婉常在当时说了谎的,真的与妾身无关,还望皇后娘娘明鉴啊!” 容答应的忽然指认,值得婉常在更是慌张,赶忙害怕的后退几步。 皇后却根本不理会容答应的话,吩咐秋霜道,“秋霜,动手!” 秋霜应了一声,叫进来几个宫女,压按着容答应的身体,将那一瓶鹤顶红全数灌进容答应的嘴里,随后众人便松开了她。 容答应顿时就躺在了冰凉的地上,直觉腹部剧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口黑血呕出,便没了气息。 婉常在不由惊叫了一声,扶着一旁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呼吸,她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还是被人害死的。 皇后这时转头,锐利的看着她。 婉常在看着皇后腹黑的模样,吓得魂魄丢了七分,一下子就跪下了,带着哭腔的回道,“皇后娘娘,姬妾的确做了假证,可是都是为了保全宸妃娘娘啊!” 皇后根本就没有要杀婉常在的心思,只是语气里带着威严道,“本宫今日要你来,就是让你知道,若想接近宸妃,就要做到忠心耿耿,你若是为了谋取私利而接近宸妃,或者日后胆敢对宸妃不利,那么你的下场就和容答应一样,甚至比她还惨,听明白了吗?” 婉常在连忙点头,她此刻已经吓坏了,“姬妾听明白了,姬妾只是感谢宸妃娘娘当日出手解围之恩,从没想过要利用宸妃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明察啊!” 皇后冷视了婉常在一眼,“今日之事不得外传一个字,就算宸妃也不可以,明白吗?” “姬妾明白了,姬妾绝对守口如瓶。” 皇后随后不再理会她,转身便离开了。 皇后其实本性并不坏,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婉凝,为了苏家,她看得出苏婉凝待婉常在真心,可却怕婉常在日后会为了私利而出卖苏婉凝,所以今日才借容答应来震慑婉常在,而至于容答应,谋害苏婉凝已经让皇后生恨,所以也死不足惜。 容答应的事情,皇后刻意压了下来,没人知道容答应死了,也没人会过问冷宫的事情,就算是将来有一天有人过问,也没什么,反正后宫死个人都是平常事,没人会去刻意追查容答应是怎么死的。 第108章 悲痛,念死去的孩子 这一夜,苏婉凝仍旧梦魇不止。 梦里,下着瓢泼大雨,雨大到让苏婉凝睁不开眼,大风呼啸,吹得苏婉凝站不起身。 她能依稀的感觉到,眼前是自己的寝宫,可不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奔跑,就是无法接近那寝宫,仿佛她在跑的同时,寝宫也是随之移动。 如往日一般,身后传来稚嫩的呼唤,“娘亲……娘亲……” 而每一次,苏婉凝都会惊慌转身,只见脚下有一个婴儿,身上鲜血淋漓,伴随着漫天的瓢泼大雨,那鲜血渐渐流成了河。 婴儿每一次就会朝着苏婉凝缓缓爬来,然后紧紧的抓住她的腿,哭着,喊着,“娘亲……我好冷啊……娘亲……我饿……” 苏婉凝已经极尽崩溃,死死的抱着那个孩子,痛心的哭道,“女儿……我的女儿……”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染红了她的双手,她惊恐着,“血,血是从哪里流出来了!女儿不怕,娘亲在呢!” “咔啪!” 一声大雷伴随着刺眼的闪点,怀里的婴儿不管自己抱的多紧,都会滑落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不知从何处泄来湍急的洪水,冲走了自己的孩子,而她则是站在那洪水里,拼命的朝着孩子跑去,“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女儿!” “娘亲……救我……娘亲……” 湍急的洪水,让苏婉凝根本迈不开步子,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被洪水卷走自己的孩子。 养心殿的寝殿,如此寂静,诺大的床榻上,苏婉凝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晃,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 “孩子!我的孩子!”,她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回应她的是惊慌失措跑进来的翠云,“主子,您又梦魇了?” 苏婉凝痛苦的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翠云端来一杯清水,苏婉凝喝下,才发觉南宫烨已经不在,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 翠云便回道,“主子,陛下不让奴婢叫醒您,说今日给皇后娘娘的省安也不必去了。” 苏婉凝没有回话,压抑的心情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整理妆容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养心殿。 抬头看了看天,阴阴的,云彩很低,乌黑乌黑的,看来是要下雨了。 刘睿这时上前道,“主子,要下雨了,外面起风了,您还是进去吧。”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回昭阳宫吧。” 刘睿又看了看天,“那可得快些走,马上要下雨了。” 待苏婉凝回了昭阳宫没一会儿,大雨就倾盆而至,这让苏婉凝再次响起折磨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的那个噩梦,脸色越发的难看,她似乎觉得她孩子的魂魄在世间孤苦飘零,毫无定所。 苏婉凝沉闷的舒了口气,淡漠的起了身,自己备好了笔墨纸砚,对一旁的刘睿道,“刘睿,去取一本《地藏经》来。” 刘睿应下,拿了吧雨伞就出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手里拿了一本《地藏经》进来。 “主子,《地藏经》奴才取来了。” 苏婉凝随后坐下,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抄写着,心里想着还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泪水再一次决堤。 泪水打湿了宣纸,染花了漆黑的笔迹,却无法抹去苏婉凝心头的伤痛。 翠云这时不免开了口,“主子,节哀顺变吧。” 苏婉凝一句话也不回,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抄着,吩咐道,“陛下眼下正在御书房,你去找他,就说本宫亲自抄写佛经,想为死去的孩子超渡,轻些高僧入宫吧。” 翠云应了一声,便拿着伞走了出去。 苏婉凝不停的抄写着,犹如一个机器,一张、两张、三张……半个时辰过去了,宣纸已经厚厚一叠。 刘睿看着心疼,便问道,“主子,您这打算抄到什么时候啊?” 苏婉凝头也不抬,回道,“本宫要抄写一百遍。” 刘睿不由一惊,“一百遍?主子,奴才怕您身体熬不住啊。” 苏婉凝坚定道,“熬不住也要写,我怎也要为我的孩子做点什么!她孤苦伶仃,梦里来寻本宫,本宫不能坐视不管。” “咔啪!”,一声大雷,惊得苏婉凝指尖一颤,毁了笔体。 雷声好像惊着了苏婉凝,苏婉凝起身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声音很凉,“刘睿,你知道吗?梦里的雨比这还要大,我的孩子全身是血,抱着我的腿,哭喊着叫我娘亲,她说她冷,她说她饿,可想带她走,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洪水冲走,不管我怎么去追,都追不到。” 刘睿听着苏婉凝这样的话,心里纠得难受,“主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天天念着您的孩子,哪里能不做噩梦啊。” “那是本宫的孩子,是本宫身上的血和肉,本宫怎能不念她?” 外面的大雨瓢泼挥洒,哗哗的雨声充斥着苏婉凝的耳畔,她此刻心情沉闷,走到门口就打开了大门,傻愣愣的看着那大雨发呆,脑海里全是梦里的场景。 刘睿不免担忧道,“主子,这雨大风大的,小心染了风寒。” 可苏婉凝却沉浸在悲伤中,根本就听不到刘睿的话,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孩子就在那雨里,藏在某个她看不见的角落。 随后苏婉凝,奋不顾身的冲到庭院里,顶着漫天的大雨慌乱的找寻着,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这可把刘睿吓坏了,赶忙奋不顾身的追了出去,“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啊,会淋病的!” 苏婉凝却根本顾不得自己,朝着刘睿就喊道,“在梦里,我的孩子就是在雨中出现的,你快给我找找,她肯定藏起来了!” 刘睿怎能信苏婉凝的话,喊着,“主子,那是梦,不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我的孩子,我的女儿,她肯定在!肯定在!” 苏婉凝随后一把推开刘睿,开始寻找起来,大雨打湿了苏婉凝的衣裙,打散了她盘好的头发。 刘睿觉得苏婉凝此刻好像已经神志不清,管不得起来,上去就用力摇晃着苏婉凝身体,“主子!你醒醒!这不是梦,您的孩子已经死了!她不在了!” 赤.裸.裸的话语,终究是点醒了苏婉凝,苏婉凝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几秒,一下子就如孩子一般哭了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刘睿简直都要急死了,“主子,奴才求求您了,快进去吧,您这样会生病的!” 怎知,苏婉凝却一下子跌坐在院子里,冲着天空怒吼道,“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不带一丝怜惜的打落在苏婉凝的身上,苏婉凝眼下已经从头到脚已全然湿透了,悲痛的哭泣着,红肿的眼眶高高凸起,脸上泪水和雨水交杂,早已分不清楚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苏婉凝随后又冲着天空怒吼道,“老天爷啊,我苏婉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还要这么对我!这不公啊!不公啊!” 忽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光闪了一下子,紧接着一道闪电刺破长空,长鞭一样抽向大地,天空就像被利剑劈开了两半,“轰隆——”,一阵巨响震耳欲聋,仿佛老天已经听见的沁媛的呐喊,此道闪电雷鸣便是回答。 刘睿赶忙去扶苏婉凝的肩膀,“主子,您快起来吧!快起来啊!” 苏婉凝却是用力挣扎着不肯,坐在石砖地上哭天抹泪,“老天啊!我苏婉凝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来换我的孩子,求求你让她活过来吧,我苏婉凝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歇斯底里的声音,哭哑了苏婉凝的喉咙,苏婉凝她此刻的心情已经伤心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她此刻恨不得当时死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悲痛和怨恨迫使苏婉凝的心痛到了极点,高声尖叫着,“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啊!!” 这时,碰巧南宫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翠云,见状皆是瞠目结舌,赶忙跑过来冲着刘睿怒吼道,“这是怎么了!” 刘睿此刻焦急回道,“回陛下,主子她念及逝去的孩子一时情绪难控,奴才拉也拉不住啊。” 南宫烨随后一把就将苏婉凝抱起来,朝着寝殿急速的走去,对四下宫人吼道,“快去传太医!快!” 张德海应了一声,赶忙转身就离开了。 南宫烨将苏婉凝抱进寝殿,放在软塌上,不过几秒,身上流下的雨水就将软塌给浸湿了,翠云赶忙去拿衣服,刘睿也命人去烧热水,刘睿此刻全身上下也湿透了,便忙着去换了身衣服。 南宫烨抱着苏婉凝,心疼道,“凝儿,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苏婉凝仍旧哭着,嗓子已经变得沙哑,“烨,我们的女儿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我好想她,真的真的好想她。” 南宫烨看着怀里的苏婉凝,眼圈也不由红起来,他也伤心自己和苏婉凝的孩子不在了,只不过他是男人,不能轻易流露自己的悲伤,谁都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在御书房拿着早已经给孩子准备好的长命锁,一个人偷偷的哭。 第109章 其实,南宫烨也伤心 待到太医赶来的时候,翠云已经给苏婉凝换了新衣服,太医开了些驱寒的药方子服下,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傍晚。 南宫烨靠坐在软塌上,怀里抱着苏婉凝,苏婉凝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可是面容却是忧伤。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心里也是难受至极,劝慰着,“凝儿,别伤心了,好吗?” 苏婉凝语声沙哑回道,“我也想把这件事看开,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 南宫烨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语声深沉,“凝儿,都是朕不好,朕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甚至直到如今,都没有查出背后黑手到底是谁,朕是不是很没用?” 苏婉凝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我太没用了,孩子在我肚子里,是我没保护好她。烨,你说如果我们的女儿还在,再过几个月她就会出世,等她会走路了,就会在这这寝殿哭闹玩耍,再过几年长大成人,我可以把我的烹饪绝学教给她,然后还要给她许个好婆家,让她盛装打扮的出嫁,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南宫烨听着苏婉凝的话,心里也是难受极了,眼底带着泪光,一下子就将苏婉凝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苏婉凝没有放下,南宫烨也没有放下,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恨自己身为帝王却如此无用,没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私底下却始终没有放弃彻查此事,南宫羽和初长河不知道为此事奔波了多少趟,可每一次都无果而归,那刺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每深夜,他独自坐在御书房,看着或圆或缺的月色发呆,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失败,这天下他都能守得住,却守不住自己的孩子,手握着天下最大的权利,却还是没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孩子。 看着怀里心爱的女人如今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的心也疼的难受,想安慰苏婉凝的话太多太多了,可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让南宫烨开不了口。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陛下,皇后娘娘和熙贵妃娘娘前来探望宸妃娘娘了,得知陛下您在,便让奴才进来通传一声。” 南宫烨有些烦躁,不过还是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刘睿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苏婉凝便打算从南宫烨的怀里起来,可是却被南宫烨搂得紧紧的,南宫烨回了句,“就躺在朕的怀里,不必起身。” 苏婉凝抬眼望了望南宫烨的脸,什么也没说,在南宫烨的怀里重新躺好。 待皇后和熙贵妃走进来的时候,瞧见这样的场景,皇后的面容倒是没什么异样,可熙贵妃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那是一种嫉妒和愤恨。 二人朝着南宫烨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点了点头,回道,“嗯,宸妃今日身体抱恙,就不给你们见礼了。” 苏婉凝也乖巧的躺在南宫烨的怀里闭着眼睛,背对着皇后和熙贵妃,一句话也不说。 皇后点了点头,“既然宸妃身体不适,繁琐礼节自然可以免了,臣妾听说宸妃今日情绪不稳定,便特地过来看看,半路偶遇了熙贵妃,她也打算过来探望宸妃,便一同来了。” 熙贵妃当下的表情可以用妒恨来形容,皇后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打算来探望苏婉凝的,只不过没带什么好心,是想着过来看苏婉凝的笑话,冷嘲热讽一番,可谁知道进来看到南宫烨搂着苏婉凝坐在软塌上,她一肚子的恶语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烨敷衍的回了句,“嗯,你们二位有心了,太医已经来过,宸妃的身体并无大碍,你们暂且退下吧。” 皇后随即回道,“既然陛下在这儿,臣妾也就放心了,人臣妾也看到了,就让宸妃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语毕,皇后施了一礼,转身冷冷的瞄了熙贵妃一眼,便抬步离开了。 熙贵妃却没有跟着走出去,反而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南宫烨。 南宫烨发现熙贵妃没有离开,便瞧了熙贵妃一眼,语气淡漠,“宸妃睡了,你退下吧。” 熙贵妃却忽然冷然一笑,“陛下觉得这样对臣妾公平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南宫烨有些疑惑,他看得出熙贵妃这是要找茬儿,不免烦躁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熙贵妃恨恨的咬了咬唇,回道,“陛下如今只念着宸妃的孩子,难道就不念臣妾的孩子吗?臣妾当初滑胎的时候,陛下是如何冷待臣妾的?如今宸妃滑胎了,您又是如何对待的?” 南宫烨本就心烦,被熙贵妃一说,他反而觉得熙贵妃实在无理取闹,不由语气生硬道,“熙贵妃,你不要无理取闹,朕现在很心烦,你不要招惹朕!” 熙贵妃反而被气笑了,“呵,臣妾无理取闹?臣妾招惹您?对,臣妾做什么都是错的,宸妃做什么都是对的!在陛下心里,根本就没有臣妾!” 南宫烨目光变得越锐利起来,他此刻没心情和熙贵妃打嘴仗,不耐烦道,“没错!朕的心里就是没有你,朕喜欢的、朕爱的,只有宸妃一个人!你听清楚了吗?听明白了吗?” 如此直接又无情的话,一下子就把熙贵妃点醒了,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失落的无力点头,“明白了,臣妾明白了。” 南宫烨却不理会熙贵妃此刻的心情,不由吼了一声,“既然明白了,那还不赶紧从朕的视线里离开!” 熙贵妃愤恨的紧了紧牙根,缓缓施了一礼,随即便愤怒甩袖而去。 南宫烨瞧着熙贵妃的离去的方向,万般不悦的白了一眼。 而此刻装睡的苏婉凝,心里却燃起怒火,她怎猜不出今日熙贵妃的来意,再想到自己的孩子是被熙贵妃害死的,就更是恨意难挡,不由握紧了拳头。 清晨的风,带着午夜时分的凉意,携带着阵阵鸟鸣花香,欢快地在茂密的树林间跳跃,空气清新,天空蔚蓝,阳光透过层层枝叶罅隙裁剪成片片光碎片散落在肥沃的土壤,些许的晨露,在光线的晃射下晶莹剔透,玲珑无比。 苏婉凝消声无息的起了床,生怕吵醒身边的南宫烨,洗漱过后坐于梳妆台前,翠云动作轻快麻利的为苏婉凝梳妆。 不大一会儿功夫,苏婉凝便梳妆完毕了,她近日着了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金玉宝石簪,精致而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高高凸起腹部不显一丝臃肿,整体给人一种高雅的韵味。 南宫烨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瞧见坐于梳妆台前的苏婉凝,开口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苏婉凝听闻南宫烨问话,随后转身笑着说道,“我要去给皇后省安的。” “你如今身体不是很好,省安就免了吧。” “出于礼节怎也是要去的,后宫是个口舌是非之地,我若不去,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 随后宫人进来侍奉南宫烨洗漱更衣,然后他和苏婉凝用了早膳,南宫烨便去忙着上早朝,而苏婉凝也收拾收拾准备去凤翔宫给皇后省安。 省安过后,苏婉凝本打算要回昭阳宫,刚走到半路,就瞧见刘睿急匆匆的迎面而来,苏婉凝顿时起疑,她平日省安只带翠云的,刘睿是留在昭阳宫看家,看着刘睿这着急的样子,看来是有什么大事。 带刘睿跑到身前,未等刘睿开口,苏婉凝就问道,“刘睿,出了什么事吗?” 由于刘睿是跑来的,说话不免有些气喘吁吁,“主子,苏丞相方才派人来昭阳宫传话,让您即刻去一趟金銮殿的偏殿。” 苏婉凝不由一惊,也自是猜到父亲有事找他,不免问了句,“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刘睿摇了摇头,“前来通传的人也不知道,不过时间紧迫,主子您还是赶快去吧。” 苏婉凝也不再耽搁,赶忙转身就往金銮殿走去。 金銮殿,是南宫烨上朝的地方,眼下南宫烨已经下朝,金銮殿倒显得冷清了许多,可苏婉凝还是十分谨慎的,尽量避免走有人的地方。 后宫不得男子擅自入内,苏丞相也是借着刚下朝这点时间还见苏婉凝,此刻的偏殿大门紧闭,里面有些暗。 苏婉凝叫刘睿和翠云在门口守着动静,自己便推门而进,随后便看到了父亲苏丞相,还有他的大长兄苏沐晟和二长兄苏沐凌。 这是苏家所出唯有的两个男儿,苏沐晟长苏婉凝五岁,而苏沐凌不过只长苏婉凝一岁。 苏婉凝瞧见这苏家男儿在此便更是疑惑,没时间寒暄,直接开口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吗?” 第110章 二哥,和祥嫔有私情 此话一出,原本苏沐晟瞬间转为淡漠,苏丞相面容也是难看极了,苏沐凌则是一脸内疚,苏婉凝见之更是好奇了,便询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丞相难掩一时气愤,语气冷漠道,“沐晟,你对婉凝说吧。” 苏沐晟淡淡叹了口气,“哎,妹妹有所不知,沐凌与宫里祥嫔有私情,如今祥嫔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苏婉凝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惊呼道,“什么?!” 苏沐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哎,祥嫔入宫前曾与沐凌有过一段情,入宫后二人一直念念不忘,趁着陛下前些日子出宫祭拜先祖之时,二人便酿成了大错,沐凌也是年少一时糊涂。” 苏丞相听了这话非但没消声,反而更生加气了,举起胳膊朝着的苏沐凌的脸蛋就是一巴掌,打得苏沐凌一下跌倒在一旁,嘴角瞬间淤青出血,苏沐晟顿时吓了一跳,赶忙附身扶起苏沐凌,苏沐凌此刻只觉嘴角麻木疼痛,面对苏丞相的愤怒,强忍的疼痛不敢说一句话。 苏丞相怒瞪着苏沐凌,愤怒万分道,“年少糊涂?为父看他是想致苏家于死地,你知不知道,此事若是暴露了,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苏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苏沐晟赶忙劝慰道,“父亲请息怒,若是怒气难消咱们回府再说。”,苏丞相气的呼呼喘着粗气,果断扭过头去。 苏沐晟随后瞧向苏婉凝道,“妹妹,你素来冰雪聪慧,又居在宫中,你可否想想办法。” 苏婉凝此刻面容严肃极了,想想上次出宫去皇陵的确有一个多月了,随后目光锐利的瞧了苏沐凌一眼,语气严肃道,“如此看来,这祥嫔是留不得了。” 苏沐凌听后,顿时眼里满是恐慌,焦急万分道,“不!妹妹,祥嫔不可以死,求求妹妹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苏婉凝立刻转为愤怒,本想怒吼却又怕外人听见,随后低沉厉声道,“祥嫔已经怀孕了,待到显怀之时此事必然暴露,你不想活可以,可苏家还有好几十条人命呢!” 苏沐凌眼里满是绝望,恳求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苏丞相此刻低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陛下的女人岂是你能接近的?” 苏沐晟随后劝慰道,“弟弟,此事实属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父亲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帮不了你的,父亲在朝堂打拼这么多年,不能因你而毁于一旦啊。” 苏丞相此刻不再理会苏沐凌,随后瞧向苏婉凝,只见苏婉凝眉头紧皱,眼珠慌乱的转动着,看得出也是万分焦急的,随后语气温沉道,“女儿,你可有什么办法。” 苏婉凝冷漠道,“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不但要使祥嫔消失,而且速度还要快。” 苏婉凝的话,使得众人皆是无声的焦虑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苏婉凝不得不筹谋一番,想着祥嫔是南宫烨还未登基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怪不得祥嫔平日里沉静得很,从不参与任何争宠斗争,原来她是有喜欢的人。 苏婉凝随后瞧了一眼苏沐凌,看着苏沐凌悲伤欲绝的样子,也能看出他十分喜欢祥嫔,他们的事情苏婉凝当年是知道的,本来祥嫔要嫁入苏家为妻,可偏偏祥嫔的父亲让她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南宫烨,为的就是等南宫烨登基以后,能为娘家出力。 苏婉凝不由皱了皱眉,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就算祥嫔嫁给了南宫烨,苏沐凌还是不嫌弃的没有抛弃祥嫔。 原本也是愤怒的苏婉凝,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问向苏沐凌,“你平时与祥嫔怎么联络?” 苏沐凌低沉回道,“平时都是我写好书信,然后通过信鸽传给祥嫔的。” “你们私通这件事除了祥嫔还有谁知道。” “没有人了。” “你确定?连祥嫔的贴身侍婢也不知道吗?” 苏沐凌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 苏婉凝随后果断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递给苏沐凌,说道,“你照我念的,一字不落的写下来。” 苏沐凌随后走到桌边接过笔纸,苏婉凝随后悠悠念道,“祥嫔,见信安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我情义之事,庶妹宸妃已经知晓,因唯恐此事家父知晓而大发雷霆,又恐事实难掩而牵连你我家门,故定于三日后午夜子时,在西宫护城河口渡河私奔,详细由听宸妃指示便可。凌,亲笔” 话毕,苏沐凌已然整齐写好,苏婉凝随后拿过书信粗略扫过,随后将信件放好,转身对苏沐晟道,“大哥,三日后午夜子时,你和二哥假扮沐凌,从宫外护城河口游如宫中,待到祥嫔入水之时,赶紧带她逃离,然后我会安排熙贵妃当替罪羊,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此话一出,惊得苏家三个男人皆是面容一变,苏沐晟不由惊道,“妹妹,难道你要撮合二弟和祥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丞相也大发雷霆道,“这简直就是胡闹!婉凝,为父是让你过来帮忙的,不是添乱的!” 苏婉凝郑重其事道,“难道杀了祥嫔就解决这件事了吗?二哥与祥嫔的情谊早在几年前就定下了,父亲不是不知道,如今祥嫔入了宫,二哥还没有放弃祥嫔,这说明二人的感情是何等深厚,如今父亲却要杀死祥嫔,你让二哥怎么想?你会让二哥这辈子都记恨您的!” 苏丞相不由微微一怔,缓了几秒,怒道,“可为父不这么做,苏家就会遭灭顶之灾,就连你到时候都会因九族之罪而不能活命!” “所以女儿来解决这件事啊,所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段情,女儿也是帮二哥撮合这件事,到时候制造出祥嫔溺水而亡的假象,所有人都会以为祥嫔死了,那么二哥就可以和祥嫔在一起了,然后熙贵妃成替罪羊,不仅报了女儿的仇,而且还为苏家成了事,如今太尉之所以在朝中高高在上,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女儿是贵妃。” 苏丞相不由为之动容,这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但是却不好办。 所以苏丞相又开了口,“婉凝,不过三天的时间,你能办妥吗?” 苏婉凝自信一笑,“父亲若是不信女儿,今日也就不会来找女儿了,不是吗?” 的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来说,苏丞相应该去找皇后才对,她是后宫之首,可是他却找了苏婉凝,这足以证明苏丞相是相信苏婉凝的。 苏沐凌这时给苏丞相跪下,恳求道,“父亲,儿求您了,不要杀祥嫔,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您的孙子啊,您若是杀了祥嫔,就等于杀了您的孙子,杀了儿的孩子,儿这辈子都会愧疚一生的。” 苏丞相沉沉舒了口气,“但是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最起码南靖你是不能待了,若是被人发觉祥嫔还活着,那就完了。” 苏沐凌根本就不在乎,“父亲,儿会带祥嫔离开南靖的,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南靖一步。”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连父亲都不要了?连你大好前程也不要了吗?” “儿子没有了祥嫔,就没有了全部。” 如此一句,让苏丞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沐凌,他竟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居然还是痴情种。 苏沐晟这时开口道,“父亲,您就成全了二弟吧,您放心,儿子会好好听您的话,与您在朝堂上并肩作战的。” 苏丞相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罢了,为父也算是看出来了,沐凌也不是做官的料。” 苏沐凌一听这话,顿时就惊喜一笑,当即就给苏丞相磕了个头,“儿谢父亲成全!” 随后,苏丞相深邃的看了一眼苏婉凝,一时不禁有些惊讶,竟想不到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心机竟可以如此缜密。 苏婉凝随后对苏丞相说道,“父亲,此地不宜久留,这几日您下朝就在这里等着,女儿自然会派人过来给您传消息的。” 苏丞相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要转身离开,可是苏丞相却开了口,“婉凝,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苏家坚实的后盾,这件事就别告诉你姐姐了,她身体不好,免得跟着着急上火。” 苏婉凝对着父亲点了点头,“嗯,父亲这些日子也准备准备,定要做好后事,可别等事情发生了,在被人发现了二个和祥嫔私奔的痕迹,若是那样,可就糟了。” 苏丞相点头道,“你放心吧,为父这边会安排好的,倒是你那边,可别处什么披露,此事非同小可。” 苏婉凝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给了苏丞相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离开了。 这一路,苏婉凝心情复杂,一切发生的太快,这根本就是苏婉凝始料未及的,当初她为了苏家,入宫以后对此事只字未提,就是怕旁人知道后画蛇添足,如今没想到二哥居然和祥嫔还没断。 苏婉凝也一直没有接近祥嫔,而祥嫔对此事也是只字未提,事到如今,发展成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苏婉凝瞧了瞧暴雨过后的蓝天,瞳孔缩紧,三日后,她定要让熙贵妃再无翻身之日! 第111章 筹谋,确保万无一失 待回了昭阳宫,苏婉凝就赶忙命令刘睿道,“无论用任何方式,都要把祥嫔带到昭阳宫,切记,一定要从小门进昭阳宫。” 刘睿见苏婉凝这般认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连忙应道,“是,奴才遵旨。”,随后疾步小跑着消失了。 寝殿内,苏婉凝直坐在软榻上,面容深沉严肃极了,祥嫔与苏沐凌私通之事,她不仅要解决的万无一失,而且还要干净利索,其实帮祥嫔这件事,对于苏婉凝来说并不难,不过苏婉凝想借此事除掉熙贵妃,这一石二鸟的计谋,苏婉凝在脑海里思索了无数遍,最后以确保万无一失后,方才舒缓的沉沉叹了口气。 这时寝殿的门缓缓推开,刘睿带着祥嫔缓缓走进。 祥嫔平日里为人低调极了,不论是省安还是其他,皆是沉默无声,若不是苏沐凌与其有染,苏婉凝甚至都快忘了,宫里还有个祥嫔。 祥嫔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数年前曾在一次寿辰上,与苏沐凌一见钟情,回府苏沐凌便与苏丞相提出要迎娶祥嫔,当时苏丞相也没反对,只是先帝那时候身体抱恙,朝廷动荡不安,苏丞相整日忙着朝政之事,也没过多关注此事,随后阴差相错、事与愿违,偏偏这祥嫔被父亲安排嫁给了南宫烨。 只见祥嫔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淡蓝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从上至下皆是淡雅朴素,走到苏婉凝身前缓缓俯身行礼道,“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随后柔和善笑道,“祥嫔无需多礼,快快坐下。” 祥嫔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未有入座之意,面色淡然道,“嫔妾不敢,不知宸妃娘娘叫嫔妾前来何事?” 苏婉凝见祥嫔如此开门见山,自己也没必要掖着藏着了,随后颇有深意一笑,将苏沐凌写的那封信件打开,摊在祥嫔面前道,“这字迹祥嫔应该不陌生吧?” 祥嫔抬眼细细瞧去,顿时惊讶得瞳孔放大,不顾礼数的一把将信件夺过,双手略带颤抖的拿着信件,眼神随着字迹上下浮动,随后激动得眼角带着泪花,抬眼望着苏婉凝,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苏婉凝随后柔和一笑,“祥嫔这下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为何事了吧?” 祥嫔声音颤抖道,“嫔妾以为苏公子不管嫔妾了,嫔妾日日寝食难安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苏婉凝见祥嫔如此悲情,顿时怜惜极了,随后拿起丝帕递给了祥嫔,祥嫔顺势接过擦拭盈盈泪水,苏婉凝语重心长道,“二哥在宫外也是心急如焚的,只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若是将此事告诉家父,家父定是不会给你们留活路,所以只好来求本宫这个妹妹,哎,本宫自然知道这深宫的日子有多苦闷难熬,你与二哥有情,本宫也是知道的,你入了深宫也不忘这情分,这份情意本宫怎不理解?” 苏婉凝的声声感慨,使得祥嫔感动极了,瞬即扑通跪地,热泪盈眶地道,“宸妃娘娘若能如此理解,嫔妾真是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宸妃娘娘此番恩德嫔妾永世不忘。” 苏婉凝忙时一小,随后赶忙对张德海说道,“快快把祥嫔扶起来。” 祥嫔在刘睿搀扶下起了身,苏婉凝随后缓缓道,“二哥乃是本宫的哥哥,本宫自然是要相助的,祥嫔无需言谢,本宫今日偷偷与你见面,所以咱们最好长话短说。” 祥嫔面容立刻转为严肃,微微颔首道,“宸妃娘娘请说。” 苏婉凝微微顿促,将自己的计划快速在脑海扫过一遍,最后一次确保十拿九稳了,才缓缓开口道,“天下疆土虽广,但却都归陛下所有,若想私奔成功又想过得安逸,那么万全之策就是就要让天下人以为你们都死了才行,所以你们要假死一次。” 祥嫔顿时一愣,不禁疑惑道,“假死?” 苏婉凝微微颔首道,“恩,你若想逃出这深宫,走城门是想都别想,唯一的出路就是西宫那条直通宫外的护城河,三日后午夜子时,二哥会在水下接应你,你们二人从护城河游出宫外,趁着夜黑马不停蹄的逃,本宫会在宫里安排你坠河身亡的后事,这样以来天下自是以为你们已不在人世,你与二哥后半生便可安神无忧了。” 祥嫔赞同的点了点头,略加思索略显担忧之意,“可是护城河河水太深,到了宫外之处水流湍急,嫔妾如今怀了身孕,只怕……” “眼下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苏婉凝果断打断了祥嫔的话,随后又说道,“你若想此生与二哥相伴,只有放手一搏了,孩子可以再有,可与二哥厮守的机会可就这么一次,孰轻孰重祥嫔你自己掂量。” 祥嫔微微低首思索,随后面色转为坚定,“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搏!” “不过你要切记,此事除了你、本宫和二哥之外谁都不可以透露,连你家人都不可透露。” “嫔妾连家人都不可以告诉吗?” “是的,这件事要确保万无一失而不留后患,不然日后事情若是败露,不仅你和本宫人头落地,你我家门也会惨遭满门抄斩的!” 祥嫔随后乖巧点了点头,“好,嫔妾明白了。” “本宫为了能够掩人耳目的让世人知道你已坠河丧命,还需要你配合做场戏才行。” “宸妃娘娘请说。” “你坠河总要有个理由的,祥嫔在宫里可有什么敌对吗?” 祥嫔为难的摇了摇头,“嫔妾素来不与外人打交道的。” 苏婉凝沉思片刻后,“本宫打算让熙贵妃来做替罪羊。” 愈加陷害之事对于祥嫔来说是有违良心的,可眼下她为了能和苏沐凌在一起,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随后点点头道,“那嫔妾要怎么做?” “三日后的深夜,你在去护城河之前,先写好一封书信放在你宫中,大意就写熙贵妃诬陷你与沐凌有染,你不堪此辱投河自尽,以此来证明你的清白,要写的悲壮些。” 祥嫔听后顿时一惊,“这样写不是自投罗网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越这么写才越让人觉得真实,本宫会借此反咬熙贵妃一口,指使熙贵妃设计污蔑苏家,到时候定是天衣无缝的,至于二哥那边你无需担忧,他自会处理得当,这几日你们万不可与二哥有任何联系,不然只怕会打草惊蛇,若想与二哥厮守,可就这三天时间了,本宫这个可是拿着苏家几十条人命在帮你,祥嫔千万要谨慎才行。” 祥嫔坚定的点了点头,“嫔妾自然知道其中缓急,宸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嫔妾永世不忘,此生无以为报,来生必然相报。” 苏婉凝随后缓缓一笑,“祥嫔言重了,将二哥那书信交给刘睿销毁吧。” 祥嫔随后点了点头,将书信递给张德海,祥嫔随后道,“既然宸妃娘娘不方便多留,嫔妾就告退了。” 苏婉凝随后微微颔首,祥嫔躬身行了个礼,随后缓缓出了寝殿。 苏婉凝随后面容转为阴冷,语气不紧不慢中夹杂着冰冷,对刘睿道,“将那书信烧毁了吧,今日之事对外不可透露一个字!” 随后刘睿齐齐应道,“是!” 苏婉凝此事面色那抹狠历无情,看得使人发慎。 苏婉凝坐的有些累了,便出了寝殿来到院子中央的石椅旁预备坐下,翠云赶忙用丝帕将石凳擦拭干净,苏婉凝缓缓入了座,随后用极低的声音对翠云和刘睿道,“你们二人都认真听好了,本宫要你们去办几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二人听后容颜皆是严肃极了,刘睿赶忙上前道,“主子您说。” “刘睿,你想办法去熙贵妃那里散播一条消息,就是祥嫔三日之后午夜子时,预备在西宫护城河与本宫二哥私奔,切记,不可太过声张,只让熙贵妃一人知道便可。” 刘睿听了这话,面色露出一丝为难,不过还是应下了,“是,奴才遵命,不过主子就不怕熙贵妃不信吗?” 苏婉凝万分自信的笑了笑,“消息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而且风声也不大,熙贵妃自然会信,再加上如今熙贵妃恨我入骨,得知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她巴不得苏家惹上九族之罪,更巴不得本宫快点死呢!” 刘睿点点头,“是,奴才会想办法的。” 苏婉凝随后又对翠云道,“翠云,三日后的午夜子时,你随便找个借口去一趟司膳房,然后就候在西宫护城河。” 翠云随后应下,想了一想,眉头微微皱起,万般疑惑道,“主子,奴婢到了护城河之后需要做什么?” 苏婉凝谨慎的瞧了瞧四周,摆手示意翠云近身,翠云随后附耳过去,只见苏婉凝凑到翠云耳边耳语了几句,翠云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附和的点着头,随后苏婉凝严肃道,“翠云,你听明白了吗?” 翠云目光坚定极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112章 拉拢,婉常在做帮手 翌日,苏婉凝迈着轻快地步伐,走进鸟语花香的御花园,阵阵合欢花香扑鼻而来,合欢花枝头长满了雪白的合欢花,就象满天璀璨的星星,茂密的花园里,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不时传来鸟鸣声,不禁使人心旷神怡,御花园中间还有一座假山立在池塘中央,搭配着四周的绿野花丛,此等景色格外恰意。 苏婉凝缓缓往假山处前行,今日只有翠云跟在身边伺候,刘睿昨日领了苏婉凝的吩咐,今日自然是要去打理的,别看苏婉凝此刻悠哉,可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祥嫔的事情。 这时身后的翠云徐徐道,“主子,自打您出了昭阳宫就没歇息过,越过前面那座假山有个凉亭,咱们去那歇会儿吧。”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好,走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 “其实主子大可在宫里歇着,何必还要来御花园。” “闷在寝殿脑子里想着事情就心烦,佛经也抄写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出来走走,对了,你今早可去见了本宫的父亲?都按照本宫吩咐你的话告诉父亲了吧?” “主子放心,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一字不露的告诉苏丞相了。” 苏婉凝轻声与翠云相谈着,苏婉凝随后走近假山,只听假山另一旁传来一女子气愤低吼,“哼,你以为你和我同为常在就可以冒犯我吗?” 而后又一柔弱声音道,“露常在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苏婉凝闻声后,脚步轻缓无声的越过假山,躲在假山后偷偷瞄去,瞧见婉常在给露常在跪着,面容一副为难畏惧之色,而露常在则直挺挺的站在婉常在面前,一副傲气凌人之态,随后嘴角不削扬起,“呵,息怒?婉常在说的倒轻巧。” 这时露常在身后的宫女声音尖酸道,“婉常在可能不知道,这身百蝶穿花锦绣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无论从针法还是布料,可都是上等的,我家主子平日里可珍惜着呢,想婉常在啊,自然是瞧不见的,如今婉常在不慎撞了奴婢,使得锦绣裙掉入池塘中,这锦绣裙以后可怎么穿啊。” 苏婉凝顿时有些不悦,她没曾想到婉常在在宫里身份居然如此低微,连宫女都敢这般数落她,平日里她和婉常在交好,见婉常在落难,她怎能袖手旁观。 婉常在也不敢生气,连连求饶道,“露常在息怒啊,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下去给您捡上来。” 话毕,露常在就起了身,转身预备往池塘走,却被露常在高声唤住,“慢着!这锦绣裙如今落了水定是脏了,你让我日后还怎么穿,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我又该如何交待?我今日遇见你真是晦气!” 婉常在委屈的抿了抿嘴唇,小声回道,“要不我赔给你一件吧。” 露常在不悦的白了婉常在一眼,“呵,赔?你赔得起吗?” 婉常在一时面色略显恐慌,她知晓露常在这是要准备刁难她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苏婉凝此刻不悦极了,紧绷着脸从假山后缓缓走出,语气冰冷道,“婉常在赔不起,本宫可以替她赔给你。” 如今宫里人人皆知苏婉凝得蒙圣宠、宠冠后宫,露常在这等无权无宠的妃嫔,也是对苏婉凝适当有些敬畏的,一时见苏婉凝忽然插言出现,难免有些紧张惊讶,赶忙施礼道,“姬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面对露常在见礼,面容也不见一丝笑意,依旧绷着脸缓缓走近,冲着身下的婉常在道,“婉妹妹快快起来,不过是一件锦绣裙罢了,婉常在无需太过紧张,本宫求陛下赐露常在一件更好的就是了。” 此话一出,露常在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听苏婉凝唤婉常在为妹妹,便知苏婉凝是打算帮婉常在解围了,一时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苏婉凝,敢怒而不敢言。 婉常在随后缓缓起身,方才的不知所措一时间烟消云散,眼里带着些许感激之色的瞧着苏婉凝,随后瞧了瞧一旁面色难看的露常在,抿了抿嘴淡淡道,“姬妾谢过宸妃娘娘,不过姬妾只怕宸妃娘娘这么做了,露常在会心有不悦,姬妾还是不给宸妃娘娘添麻烦了,姬妾自行解决便可。” 苏婉凝不削的瞧着露常在一眼,斜斜的扬起嘴角鄙夷道,“婉常在无需多虑,露常在许久不见陛下了,陛下若是赐件衣裳给露常在,露常在定是不知有多高兴呢,这件皇后赐的锦绣裙又算的了什么?” 露常在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宸妃娘娘这是在无视皇后吗?” 苏婉凝顿时抿嘴呵呵一笑,“呵呵,本宫无视皇后?本宫看无视皇后的是露常在你吧!皇后亲赐的锦绣裙掉入池塘,你非但没有前去拾起的意思,反而在这儿数落起了婉常在,你若是敬重皇后,怎能不顾这锦绣裙,而在这数落婉常在,哼,在这里和一个常在显威风,算什么能耐!” “你……”,凌贵嫔一时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婉凝此刻面容已转为怒气,随后瞧向身后那位宫女,厉声道,“还有露常在身后的那名宫女,也不知露常在平日是怎么管教的,竟然敢在常在面前如此无礼,数落婉常在身份低微,你连给婉常在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翠云,掌嘴!” 翠云随即领命,疾步上前,甩手一巴掌打在宫女脸上,那宫女疼的一声惨叫,脸蛋即刻就红了起来。 这时婉常在和露常在皆是吓了一跳,尤其是露常在,惊讶得脸色惨白,惊愕的瞧了翠云一眼,呼呼的喘着粗气,随后目光转向苏婉凝身上。 苏婉凝从容不迫的提唇一笑,“哎,露常在的宫女也太过不堪一击了,不过是一巴掌而已,脸蛋怎么就红了呢。” 苏婉凝瞬即面色转为阴冷,语气冰冷道,“李璐常在是不是打算去皇后那里告本宫一状啊,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无所谓,本嫔在昭阳宫等着!到时露常在大可瞧瞧,皇后会不会迁怒于本宫!婉妹妹,咱们走!” 婉常在此刻面容略带了惊慌,斜眼瞧了一旁又惊又气的露露常在,瑟瑟转身跟这苏婉凝离开,二人随后来到凉亭坐下交谈。 苏婉凝先开口道,“本宫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婉常在过得可好?” 只见婉常在略带苦涩的摇了摇头,“姬妾不过就是个常在,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一日接着一日的活着罢了。” 苏婉凝颇有深意提唇一笑,“婉常在这是要自暴自弃吗?婉常在大可让自己身份变得尊贵,前朝的庄妃娘娘就是个例子,她原本不过就是个洗脚婢罢了,最后不还是成了妃位吗?如今深居寿康宫尊为庄太妃颐养天年,若是个洗脚婢,如今怎有这殊荣?” 婉常在瞬间眼神便黯淡,泄气道,“想必庄妃从婢女到妃位也是经历许多的,妾身能力有限,只怕会望尘莫及。” “婉常在连试都没试就下这等结论,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婉常在就甘心在这深宫过着卑微的日子吗?” “姬妾如今实属是力不从心,宸妃娘娘方才也看到了,连和姬妾同位份的露常在都敢欺负姬妾。” “婉常在还有本宫呢,就像方才一样,婉常在遭他人刁难,本宫不过是出言相助几句,婉常在便逃过一劫,有本宫的相助,婉常在以后的路自然会好走些。” 婉常在听着苏婉凝这番话,一时眼里泛起一丝凌光,立刻来了精神,激动说道,“宸妃娘娘您愿意相助于姬妾吗?” 苏婉凝淡淡一笑,“当日容答应推我入水一事,婉常在就帮了本宫,本宫自然是不会忘记的,本宫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婉常在落难?婉常在放心吧,日后若再有人刁难你,大可来找本宫。” 婉常在欣喜若狂极了,赶忙起身附身行蹲礼道,“姬妾谢宸妃娘娘照拂,日后姬妾定忠心耿耿跟随惠贵嫔。” 苏婉凝嘴角满意扬起,“婉常在快快起来。” 婉常在随后起了身,“宸妃娘娘别看姬妾如今代管毓秀宫,可毓秀宫里的宫人谁都看不起姬妾,甚至姬妾平日里发号施令,他们都爱答不理的。” “那是因为你的位份只是个常在,按照宫规,只有妃位才有资格掌管宫殿以及入住宫殿的妃嫔和宫人,如今陛下登基不久,后宫妃嫔又不多,只能先让你代管,你也别着急,等日后你位份升了,自然就名正言顺了。忍一时委屈,方才能成就大事,只要你跟着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宸妃能耐放心,姬妾虽在后宫位份不高,但只要宸妃娘娘您一声令下,姬妾必定是义不容辞的。” “婉常在入宫尚浅,如今虽只是常在,但以后机会还多得是呢,本宫听说你琴艺精湛,本宫会安排你给陛下弹奏的,到时你可别给本宫丢脸。” 婉常在一时更是惊喜了,“是,姬妾明白了。” 苏婉凝随后对婉常在莞尔一笑,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这后宫人心险恶,她自然要找个帮手才是,她至少也要为三日之后,与熙贵妃对峙之时有人帮她说话才行,这个婉常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第113章 事发,很是惊心动魄 午夜子时,南宫烨环抱着苏婉凝,安逸的躺在安神殿的床榻上熟睡。可苏婉凝却没睡着,她忽然睁开双眼,不带一丝困倦,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只等翠云前来禀报西宫护城河那边的情况,她知道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西宫的护城河旁,祥嫔一身轻装素颜的直立站在河边,眼神焦急不定的看着水面,仿佛是在等着什么,此刻的祥嫔面容略显几分紧张,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带一丝笑意,随后转身不安的瞧向不远处的密丛中,寻找着翠云的身影,由于夜幕太黑,她根本搜索不到翠云身在何处。 密丛中,翠云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目光认真的瞧着河边的祥嫔,祈祷一会儿万不可出什么差错,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她是皇后的贴身侍婢慧心。 这件事,终究还是让皇后知道了,大夫人生怕苏婉凝一人应付不来,便派人告诉了皇后,虽然这件事引得苏丞相十分不满,但事已至此,皇后不能不管,她便也加入其中,让慧心过来帮忙,而皇后的参与也将此事计划的更加完美,甚至以及准备了假尸。 河面静悄悄的不见一丝波澜,祥嫔此刻竟觉得时间有些太过漫长,她甚至有些后怕,苏沐凌是不是不会来接她,这时只见一淡然优雅的身影从一旁悄然走进,语气轻缓尖锐道,“祥嫔这是在等谁啊?” 黑夜本就静谧无声,这一道声使得祥嫔吓了一大跳,赶忙回身望去,仔细瞧去原来是熙贵妃,祥嫔此刻紧了紧粉拳,压制住此刻的紧张,语气冰冷道,“这么晚了,熙贵妃不在寝宫歇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熙贵妃顿时冷笑道,“这句话应该本宫问你才对吧,祥嫔夜半时分来这护城河干嘛呢?在等苏家的情郎吗?” 一切都被苏婉凝给猜中了,刘睿散播的谣言,果然让熙贵妃中了计。 祥嫔此刻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紧张的望了望平静的水面,语气万分不悦道,“嫔妾与熙贵妃无冤无仇,熙贵妃到底怎样才肯罢休?就因嫔妾平日里性情内敛,就要如此加害嫔妾吗?熙贵妃愤恨宸妃,大可去找宸妃相报,为何要牵连嫔妾,这等私通的罪名嫔妾誓死也不会承认的!” 熙贵妃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惊愕,她不知祥嫔为何要说出这般说辞,她只是听说祥嫔与苏氏二子有私情,而且还怀了身孕,预今夜在护城河私奔逃走,她本就容不下宸妃,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呢?所以今夜便来到这里,预抓祥嫔一个现形,只是祥嫔此刻的一番话,使得熙贵妃有些起疑,忽然瞳孔瞬间放大,心里默念道:不好!中计了! 这时只见水面有一身影探出水面,低沉喊道,“沫儿,我来了!” 沫儿是苏沐凌对祥嫔的爱称,漆黑的夜里,祥嫔根本看不清水下的人是谁,只是从称呼上确认是苏沐凌来了,一时喜出望外极了,忽然歇斯底里的高声喊道,“熙贵妃,嫔妾今日就以死来证明嫔妾的清白!”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祥嫔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入水中,只见水下那男子正是苏沐凌,身段轻盈的窜入水中,没等祥嫔做出任何反应,一把将祥嫔拉入深深河中,然后瞬间就消失了踪影不见了。 岸上的熙贵妃已然有些惊慌失措,她知道这是苏婉凝设好的局,身子颤抖的预备转身落荒而逃,这时只听翠云高声惊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救祥嫔啊,祥嫔落水啦!” 熙贵妃顿足于原地,面对种种局面出场,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眼神在眼眶里不停的窜动,这时候几位侍卫从远处跑来,慧心立马高喊道,“快抓住熙贵妃,她是逼死祥嫔的罪魁祸首,快!快!” 侍卫们一时有些莫名,熙贵妃此刻更是紧张了起来,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慧心又赶忙命令道,“我的说话你们都听不懂吗?赶紧擒住熙贵妃,若有任何差错我一人承担。” 侍卫们见慧心如此焦急之色,皆是不敢再怠慢的,而后上前擒住了熙贵妃,熙贵妃挣扎着道,“你们放开本宫,你们有什么资格冒犯本宫?放开!放开!” 不论熙贵妃怎样叫喊,侍卫们都死死的擒着熙贵妃,这时慧心冰冷道,“哼,熙贵妃娘娘还是把这些话留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吧!” 这时更多的侍卫从远处跑来,翠云瞧了一眼慧心,慧心偷偷点了点头,示意死尸准备好,赶忙吩咐道,“快,快把祥嫔捞上来。” 侍卫们赶忙入水,却始终找不见祥嫔的身影,慧心即刻吩咐道,“赶快再多叫些人手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祥嫔,快!” 随后,便有侍卫去召唤,更多的侍卫纷纷入水开始寻找祥嫔。 慧心随后怒视了熙贵妃一眼,怒斥道,“哼,熙贵妃你好狠,居然逼死了祥嫔。” 熙贵妃随即歇斯底里道,“本宫没有,本宫是冤枉的!” “哼,奴婢和翠云司膳都听得真真的,根本就是你逼死了祥嫔,把熙贵妃押回宫中,待明日一早太后和皇后娘娘醒了,再做定夺!” 侍卫们随后领命擒这熙贵妃退下,熙贵妃挣扎着叫喊道,“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是被冤枉的!放开!” 熙贵妃的呼喊声渐渐远去,翠云此刻不得不佩服慧心的凛然,即便宫婢身为女官,品级再比嫔妃高些,可身份终究没有嫔妃权贵的,可眼下慧心这般凛厉之色,而不带丝毫畏惧,不禁使翠云有些望尘莫及。 慧心随后缓缓走向祥嫔尸体处,命令众人道,“今夜你们受累了,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找到祥嫔。” 侍卫们随即应下。 待侍卫们都退了下去,慧心赶忙对翠云道,“翠云司膳,你赶紧回宫告知你家主子情况,我这就回府通知皇后娘娘,咱们明日再见。” 翠云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仍旧有些担忧,“那顶替祥嫔的假尸……” 慧心忙道,“你且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侍卫是根本不会找到什么的,明后天皇后自会安排人把假尸投入河中,制造出尸体被河水泡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随即,二人便急匆匆的往各自宫中方向走去。 昭阳宫的寝殿内,苏婉凝安静的躺在南宫烨身边,时不时的瞧着窗外的月色,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她唯恐事有纰漏翠云难以处理,心里想着嫡姐皇后也参与此事,若是出现任何差错,那可就真的糟了,不仅她要被降罪,就连皇后都要被牵连,生怕此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筹谋了所有,最后自己吃了亏。 这时只听寝殿的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翠云随后走到床边,轻柔中夹杂着惊慌道,“主子,您可睡了?” 苏婉凝忽然一惊,不过还是装作淡定的模样,缓缓转身,撩起帐帘淡淡问道,“有什么事?” 翠云瞧了瞧躺在里面南宫烨,轻声道,“主子,出事了。” 苏婉凝瞧了瞧一旁的南宫烨,轻缓的起了身,生怕会吵醒他。 可即便如此,一旁的南宫烨依旧还是醒了,倦怠的缓缓睁开双眼,“凝儿,怎么了?” 苏婉凝轻缓一笑,“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南宫烨瞧了瞧翠云的面色,随后轻缓道,“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吗?” 苏婉凝收了收笑意,瞧了瞧翠云,随后淡然坐下道,“就在这说吧。” 翠云随后颔首道,“回陛下,回主子,奴婢今夜与慧心子时路过西宫护城河时,碰巧遇见祥嫔和熙贵妃,祥嫔口口声声指责熙贵妃诬陷她,随后已表清白便落水自尽了。” 南宫烨听了这话面容略显一丝沉重,苏婉凝随后抿了抿嘴唇,淡然道,“这件事交给太后和皇后娘娘处理吧,咱们不必插手此事。” 翠云随后抬眼焦急道,“主子,祥嫔口口声声说熙贵妃污蔑她与苏府二子私通,此事与柱子您有所牵连,所以奴婢特来禀报。” 苏婉凝一听连忙故作大惊失色,“什么?这怎么可能!” “奴婢听得千真万确,慧心也在一旁听到了,祥嫔落水之后,到现在人还没找到呢,慧心已命令侍卫将其带回宫中,等候明日太后和皇后娘娘决断呢。” 苏婉凝难掩一时惊慌,南宫烨这时候也躺不住了,缓缓起身道,“凝儿,你别太过忧虑,一切有朕在呢。” 苏婉凝万分担忧的看着南宫烨说道,“陛下,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熙贵妃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就算给苏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南宫烨环住苏婉凝,轻柔的安抚道,“凝儿切莫担忧,有朕在自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苏婉凝随后将头靠在南宫烨的臂弯上,眼里流露一丝让人看不见的深邃,当今日的太阳升起之时,苏婉凝又将面临一场唇舌厮杀…… 第114章 审案,不料事出纰漏 择日清晨,此事震惊满宫,太后和皇后审理此事,由于并没有找到祥嫔的尸体,所以熙贵妃便一直没有认罪,再加上太尉在朝堂上闹得凶,只能将此事先缓下来,暂时将熙贵妃禁足在凤翥宫。 直到又过了两日,祥嫔的尸体被发现,那是一具已经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已经浮出了睡眠,全身肿胀不堪。 既然尸体被发现,那么此案便可审理了。 福寿宫内,太后正襟危坐在正殿上,皇后伴座于旁边,熙贵妃跪在大殿中央,面色难看的很,不过三天,她显得憔悴了许多。 太后这时面色愤怒道,“熙贵妃,祥嫔落水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熙贵妃有些委屈的开了口,“前些日子臣妾得到确凿消息,祥嫔与苏氏二子私通有染,预与前夜午时与护城河私奔逃之,臣妾便去一探究竟,一切并非是祥嫔落水前说的那样啊,而且臣妾的确看到水里有个男子唤祥嫔为沫儿,请太后明察啊。” 这时跪在熙贵妃旁边的慧心信誓旦旦道,“太后,奴婢当时亲耳听见祥嫔说了那般话,而且奴婢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看见什么男子。” “你撒谎!你和宸妃串通一气陷害本宫,你们就是一伙的!” 熙贵妃这时歇斯底里的喊着,皇后则是气急败坏的吼道,“放肆!熙贵妃,你这是污蔑本宫侍婢与宸妃私通陷害于你了?哼,事到如今事情败露了,居然还会诬陷了!” 熙贵妃这时愤怒的瞪着皇后,认真道,“臣妾没有说谎,臣妾若有一句谎言,必不得好死!” 皇后根本不理会熙贵妃,冷哼着白了熙贵妃一眼,随后只听外面太监传报道,“宸妃娘娘驾到……” 这时只见苏婉凝悠然的走了进来,面对熙贵妃愤恨的目光,眼里不带一丝畏惧,反而满是狠历之色,走到大殿中央,行了礼节,“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熙贵妃娘娘。” 太后微微颔首,语气柔和道,“免礼吧,来人啊,赐座。” 下人们识趣的搬了一把椅子,苏婉凝谢恩坐下,太后又道,“你这几日身体不好,在寝宫歇息便是,怎么过来了?” 苏婉凝眼里随后流露出一丝苦涩,“臣妾听说了祥嫔的事怎还能歇息?这可是关系着苏氏一族的事,太后,苏氏二子是不可能与祥嫔有染的。” 太后随后点了点头,“宸妃切莫担忧,哀家会彻查清楚的。” 苏婉凝这时缓缓转头对翠云道,“翠云,把你昨晚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吧。” 翠云随后应了一声,来到殿前跪地道,“奴婢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参加颐贵妃娘娘,奴婢要替宸妃娘娘伸冤。” 太后随后淡淡道,“说。” “奴婢前夜因忙着备膳,就一直忙到夜半才回宫,回宫路上碰巧遇到慧心大人,所以就结伴而归,怎知在路过护城河时,碰巧遇到熙贵妃与祥嫔发生口角,祥嫔说熙贵妃诬陷她与苏氏二子有染,以此来报复宸妃娘娘,祥嫔便以投河自尽来证明自身清白。” 太后随后问道,“那你可看到河中出现过一个男子。” 翠云顿时装作无知的样子,皱了皱眉眉道,“奴婢没见过。” 熙贵妃一时控制不住道,“你胡说!祥嫔在落水之前明明就有一个男子从河中出现的。” 翠云随后斩钉截铁道,“奴婢真的没见过。” “你在撒谎!你分明就是在包庇!太后,这根本就是宸妃设下的局,故意传出祥嫔与苏氏二子有染的话风到臣妾耳朵里,以此让臣妾前夜前去护城河,让臣妾中了她的计,太后娘娘请明察啊,一定要明察啊!” 苏婉凝坐在椅子上,气愤的握紧木椅把手,语气铿锵有力道,“熙贵妃!你为何这般加害于臣妾?就因臣妾平日里得陛下宠爱,你就留不得臣妾了,是吗?” 熙贵妃此刻气得涨红了脸,极其败坏道,“宸妃,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苏婉凝不带一丝惊慌,从容不迫的冷笑道,“呵,臣妾最清楚?臣妾看是熙贵妃你最清楚不过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不会败露吗?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祥嫔性情即便再内敛,也容不得被人诬陷的!” “本宫没有诬陷过祥嫔,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苏婉凝一时笑的更深了,“臣妾即便再有能耐,也无法让祥嫔心甘情愿的背上自毁清白的罪名吧?况且这还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祥嫔岂会答应臣妾吗?再说臣妾与祥嫔根本不熟识,祥嫔凭什么要为了帮本嫔一把而不顾自身性命,不顾她家族的性命?熙贵妃,你当所有人都是傻瓜吗?恩?就算臣妾加害于你,也不会拿苏氏的好几十口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这时皇后淡淡叹了口气,“哎,苏氏为国忠心耿耿,怎也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熙贵妃,你这是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啊。” 熙贵妃这时失神的跪在原地,越发的忍不住气,“臣妾是冤枉的!” 皇后冷冷回了句,“你说你冤枉,那你拿出证据啊!” 熙贵妃紧了紧牙关,“臣妾已经从太医口中打探到了重要线索!” 太后随后命令道,“说。” 婉妃之后让人去叫太医过来,太医进来禀报道,“回太后,之前微臣在给祥嫔把脉的时候,祥嫔便有了喜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皇后眼里都闪出一丝惊愕,苏婉凝此刻死死捏紧手中丝帕,自己这般谨慎策划此事,竟还是有所纰漏,这一点她居然没有想到。 熙贵妃颇为激动的说道,“臣妾若是诬陷祥嫔,祥嫔怎会怀了身孕,这身孕定是苏氏二子的!” 太后眼里满是惊愕,随后目光瞧向一旁的苏婉凝,苏婉凝心里早已有些惊慌,但面容依旧从容不迫,随后淡淡道,“熙贵妃可有证据吗?凭什么就指证祥嫔肚里的孩子就是苏氏的!” 熙贵妃这时嘴角斜斜扬起道,“不然这孩子又会是谁的呢?祥嫔已经一年没有侍寝了呢。” “即便如此,这不能说这孩子就是苏氏的,熙贵妃娘娘,咱们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事到如今,苏婉凝只好死死咬住熙贵妃没有证据的把柄,只要熙贵妃拿不出证据,苏氏便可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一位太监进来传报道,“太后,祥嫔的贴身侍婢要求进殿。” “传!” 这时只见一身材瘦弱,穿着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免有些紧张,随后跪下,给所有娘娘行礼问安,随后太后道,“你是祥嫔的侍婢吧?” 宫女微微颔首道,“是的,奴婢侍奉祥嫔已有三年了,今早在收拾祥嫔的寝殿时,拾到了一封给祥嫔的家书,特来交给太后过目。” 随后太监接过预备呈给太后,太后随后摆了摆手命令道,“念!” 太监应了一声,随后缓缓打开信笺,缓缓念道,“家父、家母见信安好,女儿无能,蒙受不白之冤却无能为力,为确保家世平安,证明女儿清白,女儿只能以死明鉴,女儿不孝,望父亲、母亲切莫太过悲伤,女儿来世再侍奉您二老,沫儿,绝笔。” 一封信读完,苏婉凝这才松了一口气,皇后这时开口道,“祥嫔既然这么写了,此事自然是与苏氏无关了。熙贵妃,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熙贵妃依旧不依不饶道,“那祥嫔肚里的孩子又该怎么解释?” 苏婉凝瞬即驳道,“不管怎样,这肚里的孩子就是与我苏氏无关!” 熙贵妃随后尖锐道,“哼,宸妃这么说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只要祥嫔的腹中胎儿查不出来路,苏氏就脱不了干系!” 苏婉凝一时气极了,怒气冲冲的站起了身,“熙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事实再清楚不过了,祥嫔既然写下那封书信,便足矣证明此事与苏氏无关,臣妾没有唆使祥嫔陷害你。” 熙贵妃无所谓的弯起嘴角,“本宫又没说祥嫔与你有什么猫腻,现在咱们要证明祥嫔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那么本宫问你,你拿什么证据来证明祥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苏氏的呢?” 苏婉凝一时紧绷着脸,愤怒的瞧着熙贵妃,脑海迅速转动着,想着眼下的对策,皇后这时淡淡说道,“熙贵妃这么说未免太过牵强了,话里话外都往苏氏身上拐,真不知苏氏哪里得罪了你。” 这时只听外面太监又传报道,“陛下嫁到……” 只见南宫烨身穿朝服入了大殿,此刻众人皆是一惊,赶忙俯身行礼。 南宫烨走进来直接来到苏婉凝的身边,弯腰扶起苏婉凝道,“快快起来,你如今身子可不太好。” 苏婉凝随后缓缓起身,万分柔情关怀道,“陛下不在养心殿好好歇着,怎么来了?” 南宫烨随即宠溺一笑,抚了抚苏婉凝额前的碎发,柔和道,“朕在养心殿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第115章 解围,南宫羽来相救 南宫烨随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到了殿前,熙贵妃此刻极其不悦的白了苏婉凝一眼,如此温馨的场面,熙贵妃自然是受不了的。 南宫烨朝着太后扶手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只是应了一声,面容有些严肃,南宫烨随后入了座,看了看殿下的众人,随后转头问向皇后道,“审到什么地步了。” 皇后柔和谦卑一笑,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如数说给了南宫烨,南宫烨听后瞧了熙贵妃一眼,随后冷漠一笑,“如此看来,熙贵妃是的的确确诬陷宸妃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封家书便足以证明一切。” 熙贵妃随后冷漠道,“那祥嫔肚里的孩子呢?这可是最大的疑点。” 苏婉凝顿时鄙夷道,“熙贵妃娘娘可不要把祥嫔肚里的孩子和祥嫔落水之事混为一谈,这分明就是两件事,如今证据确凿,熙贵妃是故意诬陷祥嫔,以此来置本宫于死地,而祥嫔肚里的孩子应当别论。” 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既然是两件事,那就一件一件审理,熙贵妃诬陷苏氏、逼死祥嫔,此乃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之罪,若不重罚难以扶正宫廷,来人啊,将熙贵妃拉下去即刻处死!” 熙贵妃即刻惊吓得放大瞳孔,“臣妾是冤枉的!太后请明察,明察啊!您不能杀了臣妾,不能!” 太后凶狠的眯了眯眼,“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杀!” “太后,臣妾的父亲为陛下肝脑涂地多年,难道您真的要杀了臣妾吗?” 太后不由紧了紧手指,狠狠的盯着熙贵妃,面对熙贵妃赤裸裸的威胁,太后的确是愤怒无比。 熙贵妃这时又吼道,“祥嫔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还没有审清楚呢,万一真的是苏家的种,那这件还得另当别论!” 太后随后正襟危坐道,“那么接下来,就来审理祥嫔有孕一事吧。” 太后随后目光瞧向跪在地上的祥嫔的侍婢,威严有力道,“祥嫔怀孕一事你从未察觉吗?” 只见祥嫔侍婢慌忙摇头道,“奴婢不知。” 皇后冷哼插言道,“哼,身为贴身侍婢,怎连主子怀了身孕都不知道,明明就是在撒谎!” 祥嫔侍婢略显惊慌之色,焦急解释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祥嫔从未与奴婢提起过。” “太医方才说了,祥嫔怀了身孕已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家主子没来月信你会察觉不到吗?你分明就是在包庇!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宫就将你乱棍打死!” 祥嫔侍婢吓得浑身冷汗,连连磕头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啊,皇后娘娘饶恕奴婢吧。” 苏婉凝此刻已从方才的几寸方乱冷静了下来,经过冷静的思索后,随后语气平静道,“那你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你仔细想想。” 祥嫔侍婢无声的细细思索,眉头皱起了一个方疙瘩,努力的回想着,忽然瞳孔放大,赶忙说道,“奴婢想起来了,那个夜晚奴婢曾看到一个男子身影进了寝殿。”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采各异,苏婉凝面色虽平静,但内心却不禁紧张起来。 随后祥嫔侍婢徐徐道,“只是奴婢没看清楚,不过从祥嫔面色来看,的确显出几分紧张之色来。” 皇后此刻不悦的白了一眼,“你这和没看见有什么区别!真不知道祥嫔为何选了你这蠢钝之人做贴身侍婢。” 熙贵妃瞬即冷冷一笑,“哼,宸妃,你如今拿什么来证明呢?证据何在啊?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祥嫔落水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偏偏怀着身孕,祥嫔岂会不顾腹中胎儿性命呢?” 苏婉凝面容极为严肃,刚要开口驳辩,便听外面太监又传报道,“恭亲王驾到……” 随后只见南宫羽大步流星的进了大殿,众人皆是起疑,南宫羽为何会来这里?这件事让众人觉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南宫羽眼神深邃瞧着一旁的苏婉凝,苏婉凝一时竟看不懂南宫羽是何意。 南宫烨眉目变得深沉,随后开口道,“不知恭亲王前来所谓何事?” 南宫羽抚了抚手道,“臣弟知道祥嫔腹中胎儿是谁的。” 此话一出,苏婉凝顿时瞳孔放大,心跳不禁加速,难道南宫羽都知道真相了? 不过被苏婉凝连忙否认,不,不会,这件事如此神秘怎会传到南宫羽耳朵里,只是即便如此,苏婉凝还是有些不安,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南宫烨随后问道,“你直说便是。” 南宫羽随后淡漠一笑,“劳烦请皇兄将些许外人遣下,臣弟自然会解释的。” 南宫烨略有所思的南宫羽,不知南宫羽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时候只听身旁太后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和皇帝留下便可。” 众人随后缓缓起身,眼里皆带着几分疑虑,尤其是熙贵妃,本想借此将苏婉凝一马,可却半路杀出个南宫羽,一时间自然是不悦的。 而苏婉凝此刻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连呼吸都变得纷乱起来,如果南宫羽将事实说出来,那么苏氏可就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苏婉凝赶忙目光瞧向殿上皇后,皇后冲着苏婉凝使了个眼神,苏婉凝立马会意,随后转身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南宫烨、南宫羽和太后三人,太后随后严肃道,“哀家已经将人都退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南宫羽面色虽是柔和一笑,淡定自若道,“祥嫔腹中胎儿是微臣的。” 此话一出,太后和南宫烨顿时大吃一惊,一时难掩惊愕之色,南宫烨随后转为气愤,用力的握紧椅子扶手,修长纤细的手指,由于过于用力已然的发白,南宫烨愤恨道,“恭亲王,你可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了吗?” 南宫羽丝毫没有畏惧之意,斜斜扬起一抹坏笑,“臣弟当然知道。” 南宫烨有些沉不住气了,瞬即站起了身子,高声吼道,“你可知道,这件事若是昭告天下,你便会因私通后宫妃嫔而惹祸上身,最轻的责罚也是流放!” “臣弟清楚。” “你清楚个屁!你赶紧给朕走,朕的家事轮不到你来参合,快走!” 南宫烨这是保护南宫羽,南宫羽若是和这件事有任何粘连,那么南宫烨也保不住他。 可南宫羽却无所谓道,“皇兄,此事千真万确,臣弟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做缩头乌龟。” 太后倒是沉得住气,淡漠一笑道,“不过就是一祥嫔罢了,恭亲王若是喜欢,哀家大可赏赐给你,你何必做这偷鸡摸狗的事,真是枉费皇帝平日里对你的信任。” 南宫烨赶忙对太后急道,“母后,恭亲王怎么可能和祥嫔有私情,难道您看不出来吗?他是来帮宸妃解围来了!” 太后冷漠一笑,“哀家蠢笨,自然是看不出来,恭亲王既然如此舍身取义,非要说自己和祥嫔私通,那哀家也没有办法。” 南宫烨斩钉截铁道,“不行!朕不能让恭亲王这么做!” 太后不悦的紧了紧牙根,语气凝重,“皇帝,宸妃是你的女人,哪里用得着他恭亲王来保护?依哀家看,只怕恭亲王是对宸妃有情吧?” 南宫烨一时无声,他不是傻瓜,这一点他能猜得到,但与南宫羽多年兄弟情义,南宫烨不能不顾。 南宫羽这时开口道,“太后,儿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太后一下子就笑出声了,缓缓起了身,“呵呵,你是皇帝最信任的兄弟,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还是由皇帝来做主吧,哀家乏了。” 语毕,太后便扶着宫人下了台阶,消失在了大殿。 眼下只剩下兄弟二人,自然可以把话说开,南宫烨走下台阶来到南宫羽身边,语气凝重着,“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吗?” 南宫羽皱着眉头,“臣弟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宸妃娘娘落难。” 此话一出,南宫烨顿时起怒,“宸妃有朕保护,用不着你操心!幸好你方才的话只有母后一人听见,不然可就糟了!你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一句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南宫烨故意在点南宫羽,告诫南宫羽,苏婉凝是他南宫烨的女人,你南宫羽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不想计较。 而南宫羽更不是傻瓜,哪里不懂南宫烨的意思,微微低着头,“臣弟知错,臣弟的确有点多管闲事了。” 南宫烨长长的叹了口气,“祥嫔人都死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朕也没心思管他是谁的,所以现在朕要找个替罪羊,御林军由你掌管,你就随便找个侍卫吧,就说那孩子与侍卫私通的便是,也正巧与你今日前来对得上。” “那熙贵妃呢?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太尉如今手握千军万马,她自然是不能杀,但活罪难逃,永生禁足于凤翥宫,降为嫔吧。” “但依着皇兄的脾气,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吧?” 南宫烨目中含着凛冽,冷道,“等到朕拿到太尉手里的军权,朕立刻就杀了那个贱人!” 第116章 恶人,终将罪有应得 此刻,苏婉凝端坐在福寿宫的前厅,面容沉重极了,急促的呼吸显得一丝紧张,这时只见刘睿疾步走进,苏婉凝慌忙起身问道,“怎么样?恭亲王是怎么回答的。” 刘睿答道,“奴才打探到,恭亲王指正是祥嫔与御林军侍卫私通,证据确凿。” 苏婉凝听后顿时大惊失色,她竟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知道南宫羽为什么要这么做,随后又焦急,略带着担忧之色盘问道,“那太后和陛下没有怀疑吗?” “没有,眼下陛下已经下旨责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熙贵妃诬陷祥嫔一事便落实了,眼下熙贵妃被押回凤翥宫,张德海已经拿着圣旨去传旨了。” 苏婉凝原本悬着的心得以放下,随后起身道,“熙贵妃被降罪的时刻,本宫怎能不在场,走,咱们去凤翥宫!” 语毕,苏婉凝便迈步便出了前厅,往大殿的方向赶去,在拐角处,忽遇从大殿走出的南宫羽,苏婉凝一时顿足,面容肃穆的看着南宫羽,低声淡漠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宫羽淡然自若道,“为了你。” 苏婉凝顿时冷笑,“我不信。” “宸妃娘娘为何不信?” “你我之间本不熟悉,你为何要帮本宫?难不成,你想借此拉拢父亲?” 南宫羽不过抿嘴一笑,那笑意里包含着苏婉凝看不懂的复杂,随后南宫羽一句解释也没有,直接迈步下了台阶离开了。 苏婉凝好奇的看着南宫羽远去的背影,苦思冥想了许久,也猜不出南宫羽今日为何要帮她。 待苏婉凝到了凤翥宫,便看到成群结队的宫女太监被侍卫赶了出来,熙贵妃永生被禁足在凤翥宫,按照宫规,禁足期间不得有下人侍奉。 苏婉凝来到凤翥宫的寝殿,诺大的庭院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冷清极了,跨过了门槛,便看到熙贵妃失神落魄的坐在软塌上,情绪低落,甚至没有发现苏婉凝的到来。 苏婉凝瞄了一眼弃在地上的圣旨,便知张德海已经来过了,弯身拾起圣旨,南宫烨的旨意映入眼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熙贵妃谋害诬陷他人、逼死祥嫔,此乃十恶不赦之罪,朕念其侍奉多年,无功有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惩降为熙嫔,永世禁足于凤翥宫,无圣令不得踏出凤翥宫一步,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苏婉凝读完,将圣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眼瞧向熙贵妃,冷冷抿唇一笑,“昨天本宫见了你还要施礼问安,今日你就成了熙嫔,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也是,从今日起,要叫熙贵妃为熙嫔了。 熙嫔愤恨的盯着苏婉凝,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刘睿这时万般不悦道,“大胆熙嫔!见到宸妃娘娘还不施礼?” 熙嫔怒吼一声,“呸!她也配本宫给她施礼吗?” 苏婉凝也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得意了,“不碍的,熙嫔刚刚被降了位份,一时还不适应,这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本宫要提点熙嫔你一句,以后你要自称自己为‘本嫔’,在本宫面前要自称‘嫔妾’,你可别坏了这宫规,不然只怕又要受罚了。” 熙嫔听着苏婉凝这么说,顿时就火大,腾地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怒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怎能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谋害的人不是我,是你!” 苏婉凝悠哉整理了一下褶皱的长裙,冷笑道,“不过是说实话,能扳倒你,果真是让本宫煞费苦心,这计谋如果出半点差错,都无法击败你。” 熙嫔撕裂的吼着,“是你让刘睿传出风声来骗我,是你暗自勾结祥嫔来诬陷我!你这个贱人!贱人!” 苏婉凝越发觉得可笑,甚至笑出了声,“呵呵,若不是你一心想着要害死本宫,那日午夜你怎能会去护城河畔呢?本宫不过是利用了你心狠手辣的本性罢了!” 熙嫔真的生气了,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指着苏婉凝就恨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的平易近人都是装的!” 苏婉凝目光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那也是拜你所赐!本宫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比谁都清楚!那日的刺客是你派去的,是你让人杀了本宫!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熙嫔此刻一句愤恨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那是你活该!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就怀上了身孕,为什么!在这后宫,但凡是与我争宠的人,都得死!” 面对熙贵妃怒不可遏的吼叫,苏婉凝的语气也变得铿锵有力,“可你孩子的死和本宫有关系吗?是你自己不争气,不小心摔下台阶滑了胎,怪得了本宫吗?自打本宫入宫第一天起,你就开始盘算本宫,可本宫都没与你计较,最多不过是和你斗几句嘴罢了!可你呢?却要害死本宫!本宫的一再退让,却让你开始变本加厉!” “我说了,谁和本宫争宠,谁就得死!我跟随陛下身边多年,从来没见过陛下喜欢哪个女人像喜欢你这样着迷!自打你出现以后,陛下就不喜欢我了!以前,陛下每隔几天就会来凤翥宫看我,可是就因为你,陛下再也不来凤翥宫了!你可以住在养心殿好几日,你可以天天都看得到陛下!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个庶出,要姿色没姿色,要本事没本事,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我不服!不服!” “你就是个疯子!其实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陛下之所以常来看你,不过都是因为你是太尉的女儿!因为陛下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而在你却还要陛下的宠爱,这后宫向来不缺女人,你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你得不到陛下的心,迟早会有一天失宠的!倘若今日不是本宫,将来也会有他人与你争宠!” 熙贵妃顿时火冒三丈,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并出火般凌厉的目光,“你闭嘴!你根本不懂我!你可知道这深宫凄冷的夜吗?你可清楚从天黑熬到天亮的滋味吗?你根本就不懂!凭什么我没有了孩子,陛下来一眼就了事,而你没有了孩子,陛下却拥你入怀哄你入睡!这不公平!” 苏婉凝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所谓自作孽,说的就是你。陛下不是傻瓜,你平日里如何陛下心里很清楚,所以你才得不到陛下的关怀,你怪不了别人。” 熙贵妃顿时冷笑,“呵呵,宸妃啊宸妃,你以为我比你对陛下的爱少吗?不是的!你可知道,当年我是如何恳求父亲辅陛下上位,那可是杀太子逼宫冒下之大不韪的大罪啊!你可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陛下以为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是的!我为的是陛下啊!” 歇斯底里的尖声呐喊,让熙贵妃忽然沉静,苦涩的继续道,“当年陛下亲口对我说,他若做不了皇帝就只有死,我帮他完成大业,可结果呢?陛下却让你嫡姐做了皇后!你们人人都说我恶毒,那是因为曾经,你们对我不公!太后是苏家人,皇后是苏家人,丞相是苏家人,连如今得宠的你,也是苏家人!在这后宫,只不过有我一人战斗!宸妃你认为你很厉害吗?我今日输给你,不过就是因为我在这后宫如履薄冰!今日判案的人,都是你的亲戚,不然你以为你会赢我吗?”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你错了,你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你作恶太多!你若不害死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这般心狠手辣的对你!当初你怀孕的时候,也曾有人让我害你的孩子,但是我没那么做,因为你的孩子也是陛下的孩子,我深爱陛下,就无法狠心下手!熙嫔,你若恨我,大可冲着我来,何必要害我还未出世的孩子!你可知道,那是一个成了形的女胎!” 苏婉凝也越说越激动,唇畔开始微微颤抖,“每当深夜,我的女儿都会来找我,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你又让我如何不恨你!当初,我大可告诉陛下刺客是你派去的,陛下必然不会饶恕你,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我觉得,让轻易的死掉都是便宜你!我要亲手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我要的就是让你生不如死,压在你的头上,让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熙嫔,我会让你清楚的知道,有些人不能惹,不然会让你痛不欲生!” 苏婉凝的话,足以震慑到了熙嫔,如今她的确是被苏婉凝压在脚下,她大势已去。 苏婉凝瞧了瞧富丽堂皇的寝殿,微微冷笑,“不过到头来,还是你的家世保住了你的命,让你永世禁足在这奢华的凤翥宫,也真是便宜了你,以后你就在这好好享福吧,熙嫔。” 话到尾处,苏婉凝把“熙嫔”二字说得很重,似乎是一种嘲讽,也更是一种警告。 第117章 悠哉,生活悠哉滋润 熙贵妃的倒台,令后宫风云突变,一夜之间,苏家在后宫的地位无人比拟,太后、皇后、宸妃皆是苏家人,这也让太尉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也多多少少牵连到朝堂之上。 而在后宫,也不敢再有人招惹苏婉凝,也更不敢有人去招惹熙嫔。前者,是深怕惹怒了苏婉凝落得熙嫔同样的下场,后者,是怕与熙嫔有任何瓜葛而倒霉。 苏婉凝成了后宫高高在上的宸妃,而熙嫔却成了人人躲避的扫把星。 这一个月,苏婉凝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安逸,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昨日刚刚让高僧入宫为她死去的孩子超渡,如今熙嫔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婉凝内心的罪过也就少了几分,虽不像从前夜夜梦魇,但那仍旧是她心里的痛。 今日,秋光大好,苏婉凝捧着一盆秋菊修剪着,翠云白天要忙着司膳房的事情,所以陪在苏婉凝身边的只有刘睿一个,二人便闲聊了起来。 苏婉凝先开了口,“本宫今早去给皇后娘娘省安,皇后娘娘说尚宫局已经开始给嫔妃准备入冬的物件了。” 刘睿回道,“离着入冬还有一个多月,如今宫里妃嫔虽然不多,但若是准备起来怎也得一个月。”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若是细数起来,如今宫里也没几个嫔妃吧?” “是啊,算上您和皇后娘娘也不过八个而已。” “果真是少啊。” “可不是,原来入宫的那批秀女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一个被打入了冷宫,也就剩下五个了,再加上熙嫔、皇后娘娘和您,可不才五个么。” 苏婉凝这时放下剪刀,端看着金黄色的秋菊,问道,“最近熙嫔在凤翥宫如何啊?” “奴才一直盯着呢,熙嫔的日子自是大不如从前了,诺大的凤翥宫只有凉馨一人侍奉,日子过得清贫着呢,听说熙嫔可变卖了不少金银首饰,主子若还不满意,奴才就叫人再让她们受受苦。” 苏婉凝微微冷笑,“不必了,这就足够了。” “不过奴才倒是听说灵犀公主可没少刁难熙嫔。” 苏婉凝一听就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熙嫔如今是戴罪之身,平日里的用度本就少得可怜,可灵犀公主还买通内务府的人,不让他们善待熙嫔,听说这几日熙嫔病了,凉馨苦苦哀求守在凤翥宫门口的侍卫,让她去传太医,侍卫都不放行呢。” 苏婉凝面容带着几分冷意,“禁足期间的嫔妃是不允许传太医的,除非是陛下和太后或者皇后允许了才行。” “可这件事被灵犀公主知道了,灵犀公主还特意去了一趟凤翥宫,让看守在那儿的侍卫严加看管,不可有任何通融,不然灵犀公主就要告诉陛下,守在凤翥宫的侍卫就更不敢了。” 苏婉凝低头思索了几秒,微微蹙眉,“灵犀公主做的未免有点过了,这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声誉可不好。” 就在这时,宫人走进来禀道,“主子,张公公求见。” 苏婉凝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秋菊,言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张德海就走了进来,给苏婉凝施礼道,“奴才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也是客气,含笑道,“张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张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今晚要来昭阳宫用晚膳,所以奴才特地来告诉娘娘一声,娘娘好早作准备。”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反正苏婉凝天天都见得到南宫烨,不过仍旧客气道,“真是有劳张公公了。” 张德海谦卑道,“这都是奴才应当应分的,若是没其他事,奴才就告退了。” “张公公不留下可口茶吗?” “不了,不了,陛下眼下在御书房,奴才还要去侍奉呢。” 苏婉凝却赶忙唤住张德海,“张公公请留步。” 张德海停下本要迈步的脚,苏婉凝走到梳妆台,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随后递给张德海道,“前些日子,本宫得了个紫玉扳指,本宫一个女人也用不着它,就送给张公公了。” 张德海抬手接过,打开盒子一瞧,面容一下子就惊了,这可是难寻的玛瑙紫玉,贵重得很。 张德海有些不敢收,便说道,“这扳指太贵重了,奴才怎敢收呢。” 苏婉凝却坚持道,“反正本宫留着也用不着,那这好东西岂不是浪费了?张公公就收着吧,也算是本宫一片心意。” 张德海这才敢收下,谢道,“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宸妃娘娘赏赐,奴才告退。” 张德海前脚一走,刘睿就说道,“这个老家伙,贼着呢。”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像他这种人啊,就得时常给点好处,如今本宫在后宫顺风顺水,他张德海自然是巴结着,可这后宫风雨难测,难保日后会出现什么事出卖本宫。” “主子所言极是。” 苏婉凝随后透过殿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便说道,“本宫许久没有做膳食了,今日的晚膳就由本宫来做吧。” 语毕,就打算要往小厨房走,可没走几步,就看到门口的琉璃铜器香炉,那是婉常在前些日子送来的,说是娘家府邸托人送来两个,婉常在特地给她送过来一个。 想起了婉常在,苏婉凝就对刘睿道,“你去一趟毓秀宫,找一下婉常在,就说让她准备准备,晚上过来给我弹首曲子吧,她就自然懂得是什么意思了。” 刘睿应了一声,就直接迈步离开了。 苏婉凝来到小厨房,这个曾经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却好几个月都没有来过了。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苏婉凝已经没有时间来这里做饭,膳食也都是翠云在准备,她也不再挑剔食物是否美味,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苏婉凝在不知不觉中竟发现,这后宫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让她从开始的单纯静好、活泼调皮的少女,逐渐变成了沉稳内敛、满腹计谋的人。 苏婉凝站在原地,痴痴的想着到底是何时改变的,是从姨母如太妃的死开始,还是怀孕之后开始,或者是说自己滑胎的那一刻开始。 这让苏婉凝自己都说不清楚,事实证明,在这后宫,太过大大咧咧是不行的,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住自己要保护的人,她的孩子就是一个例子。 苏婉凝沉沉的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开始准备今晚的晚膳,许久不下厨了,倒是想好好准备一下。 白木瓜,很多叫塔“酸木瓜”,是这道木瓜炖鱼是味道的识别码,白木瓜的酸,夹着特有的果香与辣,使得鲫鱼肉有绵长的回味,鱼肉滋润细腻,汤味鲜辣香醇。 麻辣鸡,是苏婉凝的最爱,卤制将近半个时辰,麻辣鸡出锅,饱蘸红油,麻辣得当,肉质细嫩,香气扑鼻。 古代,做饭的调料不过只有生抽、糖、酒、醋、水五种,但在苏婉凝的手中,却能做出不同的味道,焖出五味鸭,新鲜的海虾,最适合清蒸,西洋菜猪骨汤,去油解腻,四季皆宜。 口蘑中白蘑最为尊贵,在现代,晒干后可以卖到两千多元一公斤,口蘑的萌发需要雨水眷顾,秋雨一过,就是白蘑生长采摘的季节,如今正值秋季,这白蘑是头一批入宫的,苏婉凝就占了一份。 白蘑菌肉肥厚,质地细腻,是口蘑的最上品。开水发涨,几个时辰后,口蘑恢复饱满身姿留下口蘑原汤,放入清水反复搅打,换三四次水,打千次以上,直至泥沙尽除。 冬笋,产自几千公里外的江南,与口蘑初次相见,要跨越千山万水。泡好的笋干与白蘑干切片,高汤里煨透,再加重油慢火翻炒,随着油慢慢进入,口蘑变得丰腴滑润,笋片重新找回爽脆的口感,最后加入口蘑原汤。 江南冬笋邂逅塞北口蘑,“烩南北”,百年历史的中国北方名菜,造就了一种无可比拟的美味。 对美味的渴望,源自人类的本能。 然而关于美食,每个人又有着不同甚至相反的选择,嗜荤茹素,快食慢餐,都有各自的理由。 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 这也成就了苏婉凝对美食的态度,对待美食她比谁都认真,甚至当初为了做一道简单的拔丝苹果,为了制作成弹簧拔丝,就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一盘盘菜肴,看似简单,却包含复杂的程序,每一道菜肴,都耗费苏婉凝大量的时间。 火候的掌控,调料的拿捏,都要十分精准,这不是时间可以来决定的,需要是平日里上百上千次的练习,苏婉凝已经做到无需时间来告诉她菜肴什么时候起锅、什么时候下料,一切都凭借她的直觉,而每一次,苏婉凝都能做到精准。 等到苏婉凝从小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渐黑了,一桌子的菜肴,让苏婉凝在小厨房整整待了一个下午。 疲累的伸了个懒腰,后续端菜的工作就交给了宫人,她便回寝殿歇着去了。 第118章 宠溺,爱她如痴如狂 待南宫烨来到昭阳宫的时候,看到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就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苏婉凝抿嘴一笑,“一时心血来潮便亲自下厨,快尝尝,许久不做菜了,不知道手艺逊色了没有。” 南宫烨夹起一块鱼肉入口,当即就满意点头,“嗯,好吃,朕也是许久没吃你做的膳食了,果真和御膳房是天壤之别啊。” 苏婉凝被南宫烨夸得有些高兴,“那快多吃点,我忙活了一个下午呢。” 随后,南宫烨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苏婉凝今日的胃口也是好,平日里只能吃半碗饭的她,今天吃了一碗,而南宫烨整整吃了两大碗米饭,他爱吃很爱吃鱼,将那道木瓜炖鱼一扫而空,甚至连鱼汤都拌了米饭。 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已经所剩无几,南宫烨慵懒的瘫在软塌上,似乎吃了这顿饭,他想打了一仗似的,看着有些慵懒且疲累。 翠云断了一壶山楂汁进来,苏婉凝给南宫烨倒了一杯,言道,“喝点山楂汁消化消化,你晚饭吃了这么多,夜里只怕会不舒服。” 南宫烨接过杯子饮了一口,瞬时就打了个哆嗦,“哎呦,好酸啊,酸的朕的牙都麻了。” 这纯天然的山楂汁,在现代生活若不是自己亲手酿制是很难喝到的,没有任何色素以及化学成分,苏婉凝倒是十分享受的喝着,舔了舔嘴唇,言道,“我喝着还行,不是那么太酸。” 南宫烨瞧着今日情绪高涨的苏婉凝,不由一笑,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苏婉凝这般模样,沉闷了许久的心,也瞬间变得好多了。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娘娘,婉常在到了。” 苏婉凝这才想起来,忙是对南宫烨道,“对了,我听说婉常在曲艺精湛,我特地叫刘瑞请过来,咱们听听她弹弹曲子可好?” 南宫烨心情大好,点了点头,“好啊。” 苏婉凝随后朝着刘睿使了个眼色,刘睿便下去把婉常在叫了进来。 在这后宫里,除了苏婉凝以外,其他妃嫔已经太久没见着南宫烨了,婉常在也不例外,见到南宫烨也是有些拘谨,怀里捧着琵琶,缓缓施礼道,“姬妾参见陛下,参见宸妃娘娘。” 南宫烨靠在软垫上,不过瞄了婉常在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婉凝一时笑道,“婉常在不必多礼,来人啊,赐座。” 刘睿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婉常在谢了恩,就坐下了。 苏婉凝随后对婉常在笑道,“今日真是麻烦你了,本宫和陛下闲来无事,便想着叫你过来弹弹曲子。” 婉常在也是客气,“宸妃娘娘言重了,能为陛下和娘娘弹奏曲子,乃是姬妾的荣幸。” “那咱们就闲话少叙,婉常在快弹一首来听听。”,苏婉凝说完这句话,还特意给婉常在使了个眼色,婉常在自然知道苏婉凝是什么意思,这对于婉常在来说是在南宫烨面前难得表现的机会,她定是不能疏忽的。 婉常在稳了稳情绪,轻盈的抱出一把琵琶,纤纤细指在琵琶上面划弄了起来,一阵清音传来,宛如一只夜莺疲惫,昏昏欲睡,声音柔而委婉,半晌,节奏轻快了起来,仿佛月亮升上了天空,夜莺在月光的迷幻中沦陷,发出婉转的歌喉,渐渐的,音律有一种感染力,传遍了四周,夜莺的歌声停留在了月光中,它删翅而去,踏碎了满园的月色,声音戛然而止,但横梁中仿佛还环绕这这曲子。 这传闻果真是不假,婉常在的曲艺的确精湛,连苏婉凝这个现代人都惊讶连连。 南宫烨听得也是陶醉,原本爱搭不理的模样,眼下倒是开了口,“朕方才一直想不起来你是谁,如今倒是想起来了,你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吧?” 婉常在含笑点了点头,“陛下好记性。” “朕时常听宸妃提起你。” “姬妾和宸妃娘娘聊得来,所以平时就走得近些。” 苏婉凝赶忙趁此时机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婉常在平日里性格内敛,所以常被人欺负,前些日子我去御花园,恰巧看到有人欺负婉常在,那人和婉常在是同位份的嫔妃,至于是谁,臣妾就不多嘴了,不过就连她的侍奉宫女都敢对婉常在大呼小叫呢。” 如今,能够入得了南宫烨眼睛的女人,也就只有苏婉凝一人,他自然不会去关心婉常在,方才也不过是因为婉常在曲音精湛而多问了几句,此刻反而敷衍道,“你是宸妃,若是看到有人在宫里不合规矩,你自行责罚便是。” 苏婉凝抿了抿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婉常在如今虽代掌毓秀宫,但是却还是被人看不起,我和婉常在交好,心里也是着急。” 南宫烨顿时就明白苏婉凝是什么意思了,他本就宠溺苏婉凝,对于苏婉凝的要求他向来都是应允的,眼下也不例外,开口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明日朕就拟旨,封婉常在为婉贵嫔,你可满意?” 苏婉凝瞬时提唇一笑,“那自然是好啊,婉常在,还不快给陛下谢恩。” 婉常在也是惊讶无比,要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介常在,这可是连升了三级,离妃位就差一级,就算是她立了大功也不过如此了,由此便可看出,苏婉凝在南宫烨的眼里是何等的重要。 婉常在赶忙起身跪下谢恩,“姬妾谢陛下恩典。” 南宫烨的语气仍旧有些敷衍,“免礼吧。” 苏婉凝的目的达到了,朝着婉常在笑道,“时辰不早了,今日有劳你跑一趟,早点回去歇着吧,刘睿,替本宫送送婉常在。” 婉常在应了一声,便捧着琵琶退了出去,待出了寝殿,婉常在就对刘睿客气道,“刘公公就送到这儿吧,本贵自行回宫便可。” 刘睿也礼貌的弯了弯身子,“夜路黑,婉常在慢行。” 婉常在含笑点了点头,又道,“方才陛下在寝殿,本贵也不好直接言谢宸妃娘娘,劳烦刘公公私下替本贵好好谢宸妃娘娘提携,转告宸妃娘娘,这份恩德本贵铭记于心。” 刘睿赶忙一笑,“婉常在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随后婉常在又是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寝殿内,南宫烨端起山楂汁又喝了一口,仍旧酸的倒牙,缓了缓,才说道,“你好心帮助别人的确是好事,但人善被人欺,可别再被人利用了。” 苏婉凝自然知道南宫烨这是在说婉常在,便说道,“你放心吧,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得清,婉常在也不容易,我看着她被欺负也是心疼。” 南宫烨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把玩起来,可语气却带着严肃,“封她为嫔也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倘若敢背叛你,朕也大可废了她。” 苏婉凝顿时抿嘴一笑,“你听听你这话,真难听。” “朕这是在保护你,平日里朕忙于政务,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你在宫里有人和你走得近也未免不是坏事,至少在你落难的时候,有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朕要让她们明白一个道理,就是顺着你,朕可以给她荣华,可若是敢逆着你,朕也让她生不如死。” “我当然知道你这是在保护我,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邪恶啊,我不过就是想帮婉常在一把而已。” 南宫烨这时让手里的玉如意放下,坐直了身子,握紧苏婉凝的手,认真道,“凝儿,朕已经让你受过一次伤痛了,朕不能再让你受苦,朕是皇帝,若是连你都保护不了,朕这皇帝也就算是白做了。” 苏婉凝一时心头温热,“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如今你除了我都不搭理其他妃嫔,只怕已经有好多人敢怒不敢言了。” 南宫烨无所谓的白了一眼,“随便,朕就是喜欢你,就喜欢天天见你,旁人谁敢拦朕?” 苏婉凝回道,“话虽如此,可你毕竟是皇帝,是众位妃嫔的夫君。” “胡扯!”,南宫烨一时愤慨,“以后不许你说这种话,朕只是你一人的夫君,对于其他妃嫔来说,朕不过就是她们的皇帝,宠不宠幸都要看朕的心思,你明白了吗?”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不胡说就是了,你看看你,说几句话就急了。” 南宫烨舒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明日朕就把所有嫔妃的位份都提一提,免得后宫的人因这件事而议论你,如今宫里嫔妃不多,位份也都不是太高,她们入宫怎也有一年了,提提位份也是情理之中。” 苏婉凝欣然颔首,“好啊,这也以来,也免得旁人说我拉拢婉常在,这倒是好事。” 南宫烨瞬时温润一笑,“等你再怀上了我们的孩子,那才是让朕欣喜若狂的好事呢。” 苏婉凝赶忙抬手打了一下南宫烨的胸膛,“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干嘛啊!” 怎知,南宫烨直接抬手用力搂住苏婉凝纤细的腰际,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唇边含着坏笑道,“这晚膳也吃了,曲子也听了,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苏婉凝双颊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娇嗔着,“你个流氓,你体力怎么这么好啊,昨天刚那个过的。” 南宫烨一把就将苏婉凝的腰带扯下来,语声沉沉,“可朕就是要不够呢。” 语毕,南宫烨就将火热的吻压在苏婉凝的唇上,指尖爱抚着苏婉凝最敏感的地方。 不一会儿,寝殿里,暧昧的娇嗔响起,只怕这一夜,苏婉凝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第119章 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秋高气爽,早晚的虽然发凉,但太阳一升起,倒是不觉得很冷。 苏婉凝今日打算去福寿殿看看太后,这后宫的日子太过平静,反倒让苏婉凝有些无所事事了。 前些日子宫里的妃嫔都晋了位份,数婉常在位份最高,如今成了婉贵嫔,安答应晋为安贵人,乔采女晋为乔常在,露常在晋为露嫔,良采女晋为良贵人,而容答应被打入冷宫,自然是没资格晋升的。 这刚让宫人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如今谁和苏婉凝走得近,在这后宫得到的好处最多,之前犯了错的嫔妃,晋升的等级不是很高,反倒像露常在那样没犯错的,反而晋为了露嫔,但自上次婉贵嫔不小心弄脏了露嫔的缎裙,露嫔便和婉贵嫔结下了梁子。 苏婉凝此刻面容不悦的一路向前,不知不觉便到了荷花池旁,望着荷花池里凋零的荷花,苏婉凝不由停下了脚步,偶尔吹过一丝微风,池中荷叶随风轻轻摇曳,很是好看。 “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忽闻身后有人,随后闻声转身,只见婉贵嫔姿态卑躬的站在那里,身着一件布料细致的藏蓝色裙装,头发高高盘起,只用了一支玉簪作为点缀,面容也只是略施粉黛,一副素雅之态。 苏婉凝柔和一笑,“原来是婉贵嫔啊,婉贵嫔也出来散步吗?” 婉贵嫔嘴角微微弯起,“今日秋光大好,嫔妾便出来走走,遇到宸妃娘娘真是巧了。” 苏婉凝瞧之笑意收起,淡淡道,“如今你是贵嫔了,掌管毓秀宫也是名正言顺,旁人也不敢再说三道四了吧?” 婉贵嫔的面容却是微微一变,牵强的笑了笑,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的确。” 苏婉凝自是看出端倪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宫?” 婉贵嫔忙是一惊,“嫔妾怎会瞒着您呢。” 苏婉凝知道婉贵嫔是在敷衍她,转头问向刘睿,“最近可听到关于婉贵嫔什么闲话了吗?” 刘睿抬眼瞧了瞧婉贵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但苏婉凝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无奈开口,“宫里的人都说,婉贵嫔是仗着和主子您走得近才做了贵嫔的。” 苏婉凝当即就明白了,婉常在如今虽做了贵嫔,可仍旧有人看不起她,婉贵嫔的面容也有些难看。 苏婉凝目不转睛的望着婉贵嫔,眼里之色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并没有把话挑明,“本宫记得你以前喜欢艳丽,如今怎么打扮得这般素净?” 婉贵嫔听了这话,难掩一时的失落之情,淡淡的叹了口气,“哎,今时不同往日,嫔妾不怕宸妃娘娘笑话,嫔妾怕打扮的太艳丽了,反而惹人口舌。” 苏婉凝顿时嘴角肆意弯起,声音闪出一丝不悦,“如今是你贵嫔,身为自然大不如从前,婉贵嫔还应付不来吗?” “宸妃娘娘有所不知,露嫔平日里总是刁难嫔妾,露嫔虽年纪轻,心计可是不浅,如今都开始巴结太后了,她平时总是一副慈善贤德的面孔待人,长得又是水灵丽质,嫔妾自然比不过她了。” 苏婉凝瞬即轻笑了一下,“比?宫里漂亮年轻的女子多了去了,可皇后不还是高高在上、执掌大权吗?露嫔她为人聪明,知道巴结,那婉贵嫔你就不会想些办法吗?要记得事在人为。” 婉贵嫔一时皱起眉头,略带着为难道,“嫔妾也是费了一番脑筋,可终究还是没斗过露嫔。” 苏婉凝抚了抚手腕处的紫玉嵌金宝石镯子,嘴角颇有深意的弯起,将镯子从手腕处摘下,“本宫在这后宫虽没什么实权,但帮衬你的本事还是有的,这镯子是陛下赏给本宫的,这些日子本宫就一直戴着,这是宫里极难见的宝贝,如今本宫送给你,婉贵嫔可别忘了日日戴着。” 婉贵嫔略有些迟疑的望着苏婉凝,略微顿了顿,最终还是接过了镯子,福了福身子万分感激道,“嫔妾谢宸妃娘娘关怀。” 苏婉凝一笑置之,转身离开,往福寿殿处走去。 路上,刘睿在身后问道,“主子真打算要帮婉贵嫔吗?” 苏婉凝缓缓点了点头,“本宫最近也略有耳闻,那个露嫔常常出入福寿殿,上次本宫为了帮婉贵嫔而数落了她,你觉得她能在太后面前说我的好吗?” 待苏婉凝到了福寿殿,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露嫔与太后的欢笑声,顿足在门口往里瞧,便瞧见露嫔正在太后身边斟茶,嘴里对太后说着什么,哄得太后甚是开怀。 苏婉凝随后退了几步,嘴角不削扬起,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做,随后看着露嫔手里的茶壶,嘴角满意勾起,瞧了瞧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对身后刘睿说道,“你去抓只虫子来,越大越好。” 刘睿一时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应了一声便去照办。 不大一会儿,刘睿便小跑过来,摊开手掌道,“主子,捉好了,您看。” 苏婉凝随之瞧去,只见刘睿手掌里有一只又肥又大的黑色毛毛虫,身上布满了密密的绒毛,不慌不忙的缓慢蠕动着,看得直叫人恶心,花凉柒看到顿时浑身生起鸡皮疙瘩,索性一下子别过头去,随后摆了摆手道,“一会儿你看本宫眼色,然后就把虫子扔向露嫔的手上,必须做到快速精准、无人察觉,明白了吗?” 刘睿连忙附身道,“是,奴才遵命。” “离着老远就听见太后的笑声了,是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舒悫鹉琻” 苏婉凝进了太后的寝殿,一边走一边满脸笑颜的说着,太后闻声瞧来,见是苏婉凝极为高兴,连忙摆手道,“来,坐到姑母身边来。” 苏婉凝甜笑着坐于太后身边,这时露嫔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柔和一笑,“这里没有外人,露嫔不必多礼,快快坐吧。”,露嫔只是浅浅一笑,随后又坐回原位。 苏婉凝随后转头对太后说,“好些日子没来看姑母了,这些日子臣妾才调理好身子,姑母可别多想才是。” 太后无所谓的一笑,“姑母自然是理解你的,身子才是重要的嘛。” “可不是,臣妾这几天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自己都觉得变懒了。”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膳食可还合胃口,若是觉得不合胃口只管对御膳房的厨子说。” “臣妾有陛下和姑母关怀,哪里能不好呢,这几日的膳食都没重样过,比臣妾做的都要好吃呢。” 太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眼下可不能屈了你。” “对了,前些日子家父倒是给女儿送了些好玩意,臣妾让刘睿给您送来,您可喜欢?” 太后忽然慈眉一笑,太后挽住苏婉凝的手极为满意道,“当然喜欢,你平日多来看看哀家就行,何必还带那么多珍贵的宝物,哀家年纪大了,还能享受几年?你赶紧养好身子,再为陛下怀个皇孙,让哀家在临终前还能看看皇孙的模样,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苏婉凝面容连忙转为焦急之态,“呸呸呸,好端端的姑母说这不吉利的话作甚,姑母如今身体康泰,还能多好几十年呢。” 太后慈眉善目一笑,“对对对,哀家不说这不吉利的话。” 苏婉凝这才和美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自打苏婉凝进了这屋子便于太后聊得甚欢,太后就没正眼瞧过露嫔一眼,露嫔此时面容淡漠瞧着,一时竟觉得自己多余,随后缓缓起身柔声道,“太后、宸妃娘娘,嫔妾不打扰您二位了,臣妾告退。” 太后和苏婉凝转头瞧向露嫔,嘴角笑意渐渐淡了,苏婉凝岂能让露嫔就这么轻易走掉,露嫔预转身离去之时,苏婉凝连忙说道,“露嫔干嘛这么忙着离开,马上就到午膳的时间了,留下来用膳可好?” 露嫔浅浅一笑,低声婉拒道,“宸妃娘娘与太后许久不见,自然是有好多话要说,嫔妾自是不便打搅。” 苏婉凝无所谓道,“本宫方才都说了,这里没有外人,自打本宫入宫以来,还没和露嫔你好好聊聊呢。” 太后随后朝着露嫔摆了摆手,示意露嫔坐下,“你就留下用膳吧。” 露嫔见太后说了话,便面色淡然的坐下,苏婉凝随后说道,“还是姑母的话管用,一句话就让露嫔留下了。” 太后淡淡一笑,“这些日子啊,露嫔日日都来陪着哀家,变着法子的哄祖母开心,再说她与你年龄相仿,伺候得也周到。” 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难免有借露嫔替代苏婉凝的意思,一旁的露嫔怎么听不出来呢?紧了紧手中的丝帕,难掩一时的尴尬之色。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随后对露嫔说道,“露嫔不仅长得漂亮,还如此敬老尊贤,本宫听说自露嫔原本在府邸就是个孝敬的女子,对长辈也是尊敬有礼,这可真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呢。” 露嫔谦卑一笑,“宸妃娘娘此话言重了,嫔妾不过是在行分内的事罢了。” 第120章 露嫔,你怕毛毛虫吗 苏婉凝虽有又道,“太后平日里独自一人呆在这诺大的福寿殿,也是孤单得很,本宫这些日子身体不是太好,腹部的伤口总是复发,倒是要麻烦露嫔了。” 露嫔听了这话,微微抬首瞧着苏婉凝,一时竟猜不出苏婉凝这话的真实度有几分,不过面色倒是比方才缓和了许多,“有了宸妃娘娘这句话,嫔妾自当会照顾好太后的。” 太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宸妃说得没错,她自上次滑胎以后,身体虚弱得很,眼下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哀家平日里闷得慌,你可要多来探望哀家。” 露嫔见太后帮衬着说了话,便信了几分,笑着谦卑道,“是,太后放心,嫔妾会常来陪您说话的。” 苏婉凝随后看了看桌面上的茶道器具,随后笑着说道,“露嫔可是懂茶道?” 露嫔淡淡一笑,微微颔首道,“恩,嫔妾自小学过一些。” “哦?陛下平日素来喜欢喝茶,本宫可要好生跟着露嫔学学,不知露嫔可愿教授。” “嫔妾自当愿意。” 苏婉凝听后欣喜的站起身子,坐到露嫔身旁,露嫔声音谦卑柔和道,“来人啊,拿一壶沸水来。品茶讲究的就是净心,所以一般都是要炮火熏香,首先是要洗茶,将沸水倒入壶中,在迅速倒出,坐到沸水沾湿茶叶即可,动作万不可过于迟缓,不然茶叶的香气就随着沸水溜走了,接下来是冲泡……” 露嫔一边演示着,一边仔细的讲解,苏婉凝装作极为认真的听着,偶尔也上手临摹几下,眼色时不时的瞧向一旁的太后。 “接下来就是分杯了,茶叶泡的如何,完全就在这一步了,这一步讲究“玉液回壶”,也就是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使每个人都能品到色、香、味一致的茶……” 露嫔一边演示,一边徐徐的讲解着,苏婉凝这时抬眼瞧向太后,太后正闭着双眼养神,苏婉凝见时机到了,便朝着刘睿使了眼神。 刘睿立马会意,将手中的毛毛虫轻轻捏在指尖,面色极为全神贯注,谋算了数秒后,抬手一弹,毛毛虫顿时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不偏不正的落在露嫔的手上,刘睿见状嘴角得意扬起。 露嫔面对突如其来的毛毛虫顿时吓坏了,赶忙松了手中的茶杯,甩动着手臂并尖叫道,“啊!这是这么东西啊!”,茶杯瞬间应声碎地,吓得在一旁养神的太后,顿时惊醒睁眼。 露嫔这一甩可不要紧,将整个桌面上的茶具都打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一壶茶水不偏不正的洒在了苏婉凝的纤纤玉指上,芊芊玉手顿时被沸水烫的通红,苏婉凝被烫的疼极了,眉头一时皱起,面容也显得极为痛苦,一旁的太后也是吓得不轻。 随后苏婉凝便起了身预备闪开,谁知这时候露嫔手上的虫子还未掉落,露嫔一边惊叫着一边还在奋力斗着手臂,“天啊!是虫子,是虫子!妈呀,好恶心啊!”,露嫔一时急的直跺脚,不慎踩住了苏婉凝的裙角,苏婉凝瞧见故意迈步往一旁走去,故作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刘睿一时吓得脸色惨白,赶忙上前搀扶苏婉凝并惊呼道,“主子,您没事吧?” 苏婉凝伸出红肿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抚着自己的腹部,咬着牙痛苦的挤出一个字,“疼……” 太后顿时吓坏了,赶忙喊道,“快传太医过来,快!快!” 这时露嫔已将虫子甩掉,见跌倒在地的苏婉凝,顿时大惊失色的呆在原地。 太后对着苏婉凝身边的人高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扶起宸妃到软塌上!快去传陛下,让陛下也过来,快!” 刘睿赶忙扶起苏婉凝往软塌走,众人乱哄哄的跟随着,苏婉凝此时在众人拥护的缝隙里,看着站在原地惊愕的露嫔,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无法察觉的坏笑。 过了好一阵子,寝殿中,苏婉凝虚弱的躺在软榻上,太医正在认真的为苏婉凝诊治,太后和南宫烨静静的站在一旁瞧着,南宫烨此刻目光锐利、面无表情,看样子是有些生气,太后则全然一副焦急神色,紧张的瞧着苏婉凝,恐怕有一点闪失。 待太后诊治过后,回身躬身向太后回禀道,“太后放心吧,宸妃娘娘腹部的旧伤并无大碍,只是方才受了惊吓,眼下情绪还未平稳,右手上的烫伤已包扎好,这些时日要注意些,万不可碰水,最好也不要活动右手,凡事都让下人去做便是。” 此话一出,太后顿时轻松的喘了口气,万分庆幸道,“幸好是没事,可吓死哀家了。” 苏婉凝躺在床上担忧着问道,“本宫的手会留下疤痕吗?” 太医担忧的皱了皱眉,略带犹豫的说道,“这个微臣不敢确定,宸妃娘娘的烫伤如今起了水泡,要等过两日水泡才能下去,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 苏婉凝听了这话,一股哀怨涌在脸上,有些烦躁的垂下眼睑,太医随后躬身告退出去。 南宫烨随后瞧向太后,语气淡漠道,“好端端的宸妃怎么摔倒了呢?” 太后皱着眉头回道,“哀家当时正在养神,不知怎地露嫔便惊叫起来,慌忙中便打碎了茶具。露嫔,还不向陛下解释清楚!” 太后面露厉色的瞧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露嫔,露嫔此时面容淡然极了,躬身低沉道,“当时半空中突然飞来一只毛毛虫,吓得嫔妾一时惊慌失措,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踩到了宸妃娘娘的裙角,使得宸妃娘娘不慎摔倒。” 南宫烨听后嘴角微微翘起,鄙夷轻笑道,“毛毛虫会飞?朕还是头一次听说。露嫔!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面对南宫烨的发怒质疑,露嫔竟不显一丝不慌张,抬眼直视着南宫烨,语气淡定道,“陛下也觉得蹊跷是么?嫔妾也是这么认为,殿内怎么会飞出一丝毛毛虫?这件事应该要彻查清楚!” 苏婉凝淡漠的瞧着露嫔,若是旁人此刻即便是再沉稳,也是难掩一时慌张,可露嫔此刻却这般淡然自若,不带一丝紧张的样子,由此便可看出露嫔城府,苏婉凝一时不得不对露嫔刮目相看。 一旁的刘睿愤恨的瞧着露嫔,再也忍不住满腹愤慨,起身愤愤道,“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露嫔有什么可怕的!若是露嫔当时淡定些,宸妃娘娘怎会跌倒?幸好今日宸妃娘娘无恙,若是出了什么事,露嫔你担待得起吗?” 刘睿虽然只是个太监,但他毕竟是苏婉凝的人,在宫里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同。 可即便如此,露嫔气势也不谦逊,理直气壮道,“眼下宸妃娘娘安然无恙,自然是要查出背后黑手,不然难保还会下一次。” 这时刘睿声音低缓却不失力度的说道,“宸妃娘娘怎是安然无恙,露嫔看看宸妃娘娘的手,已经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日后若是留下疤痕回了宫,岂不是让宫人耻笑?” 刘睿说的话颇有道理,苏婉凝得蒙南宫烨宠爱,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妒恨,若是此时手上留下疤痕,宫人自然会借此笑话一番,苏婉凝想到这里,略带烦躁的皱起眉头,沉沉的喘了口气道,“好了!都别吵了,吵得本宫心烦!” 苏婉凝这么一不高兴,太后也显得几分不悦来,对着露嫔就怒道,“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至于如此慌张吗?若是宸妃身体有恙,岂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露嫔瞧着太后怒气冲冲的样子,愤愤不平的紧了紧唇角,“太后难道就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为何不细想想毛毛虫怎么会从半空中飞出来?” “哀家不想听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是只虫子而已,也至于你胡乱猜测吗?哀家看你就是推卸责任!” 太后对着露嫔怒火中烧的怒吼着,软塌上的苏婉凝提唇一笑,太后之所以对露嫔的话不予理会,是在保全太后她自己。 这些日子露嫔常常出入福寿殿,想法设法的讨好太后,可今日出了这么档子事,太后若是帮着露嫔说话,宫人会怎么想?太后可是苏婉凝的亲姑母啊,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凭着露嫔的头脑,自然也是懂得,露嫔此时垂下眼睑,不服的紧闭着双唇,最后不情愿的挤出几个字,“嫔妾一时鲁莽,险些犯下大错,望太后责罚。” 苏婉凝随后柔声开解道,“太后,算了吧,露嫔也不是有意的,臣妾如今不是平安无事么。” 一旁的南宫烨却极为淡漠不悦道,“谁说你安然无事?看看这手,若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母后,凝儿在昭阳宫可是养尊处优,儿臣都舍不得委屈了她。” 太后听后面色转为庄重,略加思索后,语气凝重的对露嫔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和哀家说,你离家入宫许久不是记挂娘家府邸么,哀家允你即刻回府,陪陪父母吧吧,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得回宫。” 此话一出,露嫔顿时转为惊愕连忙摇头唤了声道,“太后……” 南宫烨听后嘴角满意扬起,“朕从明日起可不想在看到露嫔了。”,随后对苏婉凝温柔一笑,“凝儿,朕带你回昭阳宫吧。” 尔后南宫烨骤然起身,横抱起苏婉凝就外走。 苏婉凝万万没想到南宫烨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被南宫烨腾空抱起,吓得连忙环住南宫烨脖颈,南宫烨随后朝着苏婉凝温润一笑,抱着苏婉凝便离开了。 第121章 演戏,以此提点太尉 南宫烨抱着苏婉凝回到养心殿,这一路,被很多宫人都瞧见了,只怕不出一日,苏婉凝今日在福寿殿发生了什么,便会满宫皆知。 南宫烨将苏婉凝放在床榻上,张德海就走进来说道,“陛下,那个歌女还没走呢。” 南宫烨顿时蹙眉,“朕不是让她离开了吗?她怎么还不走?” “陛下方才离开的时候,太尉来过,和那歌女交待了几句,至于说了什么,奴才也不清楚。” 苏婉凝有些听不懂南宫烨和张德海在说什么,便问道,“什么歌女啊?” 南宫烨面容不高兴的回道,“太尉给朕叫来了一个歌女,说是能歌善舞,给朕解闷的。” 苏婉凝顿时就明白了,如今熙嫔被永世禁足,她的父亲太尉这是打算再给陛下身边安排的女人,苏婉凝自是不高兴的,便开口道,“那你的意思呢?” 南宫烨不耐烦道,“朕可没那心思,不过毕竟是太尉叫来的,朕还不好拒绝。” 苏婉凝眼睑低垂,想着这个太尉倒真能折腾,但也是情理之中,熙嫔如今大势已去,太尉也不得不想点办法,但至于南宫烨会怎么做,苏婉凝她不能多嘴,毕竟这种事情关乎朝政,决定还是要南宫烨自己定夺。 所以,苏婉凝一句话也不说,躺在床榻上静静的瞧着南宫烨,半晌,南宫烨开口道,“凝儿,和朕演一出戏可好?” 苏婉凝眉头一挑,疑惑着,“演什么戏?” 南宫烨眉目深明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他人摆布,但这歌女毕竟是太尉叫来的,朕还不得不见,所以需要你配合朕,朕要让太尉知道,美人计对于朕来说根本无用。” 苏婉凝当即会意,随后坐起身子,自信一笑,“好啊,我自然可以帮你,叫那个歌女进来吧。” 随即,南宫烨朝着张德海使了个眼神,张德海即刻会意,转身去唤那歌女进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位身着深粉色抹胸长裙的美女子走了进来,眸含春水,靥艳花娇。 “奴婢芷兰参见陛下,参见宸妃娘娘。” 原来,她叫芷兰。 南宫烨对芷兰微微一笑,“不愧是太尉介绍来的姑娘,长得果然貌美。” 芷兰这时拂袖一笑,娇媚之态晕染在面容上,柔声细语道,“奴婢听宫人说宸妃娘娘玉貌花容,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怪不得陛下如此喜欢。” 南宫烨对苏婉凝和善的笑着,随后说道,“宸妃的确生的美艳,就是脾气太倔,朕听说你才艺过人,今日何不博宸妃一笑?” 芷兰也不推辞,欠了欠身子说道,“那奴婢今日就献丑,博宸妃娘娘一笑。” 这时苏婉凝转头瞧向芷兰,芷兰唇畔弯起和善的一笑,苏婉凝眼里满是冷漠的说道,“本宫从来也没听过你,不知芷兰出自哪个府邸啊?” “奴婢本是司仪房的歌女,有幸得到太尉赏识,得蒙举荐才能见陛下以免。” 苏婉凝听后极为轻蔑的嗤鼻一笑,“陛下最近眼光怎么这般庸俗了,如今连一卑贱的歌女都喜欢?” 此话一出,只见芷兰嘴唇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眼里燃着不愤之意,苏婉凝看见笑的更深了,“呦,陛下快瞧,芷兰不高兴了呢,就这般态度还怎么伺候臣妾?” 既然是要配合南宫烨演一出戏,那这戏码肯定是不能太假,一定要做到逼真才是。 南宫烨也是演的认真,笑了笑说道,“凝儿若是不喜欢,朕就让她回司仪房去,只要凝儿你高兴。” 芷兰面色瞬即转为恐慌,眼角泪花闪烁的恳求道,“陛下,不要啊。” 苏婉凝淡漠一笑,“太尉一番美意,臣妾岂能驳之,如今臣妾身体抱恙,陛下身边有这么个可人伺候着,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芷兰听了这话,惶恐的神色瞬间消逝,放松的喘了口气,南宫烨笑的更深了,“芷兰,还不快献曲一首,只要能把宸妃哄笑了,朕就封你为常在。” 芷兰连忙面容转为惊喜,要知道身为宫婢,若是侍寝两日便得了个常在之位,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芷兰连忙领命,福了福身子便开口清唱,一首《阳春白雪》盈盈入耳,不得不承认,芷兰的歌声真乃是极好的,有一种银铃般的清脆,同时又似乎蕴含着一种“沙、沙”的伤感,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一曲作罢,芷兰笑着谦卑的福了福身子,南宫烨不禁在一旁连连叫好,苏婉凝唇边单薄一笑,“不愧是司仪房出来的人,陛下若只是封了个常在,岂不是都委屈了。” 南宫烨提眉一笑,果断道,“宫女芷兰,才艺过人,温良娴熟,深得朕心,晋封为兰贵人。” 芷兰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般惊讶,连忙跪下谢恩道,“姬妾谢陛下隆恩。” 南宫烨淡漠一笑,“你应该谢宸妃才是。” “姬妾谢宸妃娘娘。” 苏婉凝提唇一笑,斜眼瞧了南宫烨一眼,垂下眼睑没有说话,这时南宫烨起身将兰贵人扶起,看了看天色,柔情似水道,“天色已晚,爱妃服侍朕歇息吧。” 兰贵人瞧了瞧一旁的苏婉凝,为难的娇嗔道,“宸妃娘娘还在这呢,来日姬妾再侍奉陛下吧。” 谁知南宫烨还未等兰贵人迈步,一把横抱起兰贵人,柔声道,“宸妃方才不是让你好好侍奉朕吗?”,随后连看都不看苏婉凝一眼,抱着兰贵人入床温存起来。 “陛下,不要嘛……宸妃娘娘还在呢。” “陛下,您温柔一点……” 娇嗔缠串之声从床榻悠悠传来,完全不顾一旁苏婉凝的存在。 苏婉凝一点都不生气,不过冷漠一笑,便迈步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张德海就走进来禀道,“陛下,宸妃娘娘走远了。” 南宫烨一听,一下子就从兰贵人的身上起来,方才的温柔之态瞬间烟消云散,声音冷得彻骨的对兰贵人说道,“滚开!这床榻不配你躺着!” 兰贵人顿时一惊,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方才南宫烨还对她柔情似水,怎么这一瞬间就变得如何厌恶冷漠,可是兰贵人还是起了身。 南宫烨瞥了兰贵人一眼,冷道,“今日你就待在这养心殿哪里也不必去了,明白了吗?” 兰贵人不懂南宫烨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姬妾明白了,不知姬妾该如何侍奉陛下。” 南宫烨厌恶的瞧了兰贵人一眼,不耐烦道,“什么也不用你做,你就站在这里。” 兰贵人难过的紧了紧唇角,应了一声。 南宫烨随后对张德海道,“不管谁来养心殿,你就说朕正在和兰贵人在一起,谁都不许进来,明白了吗?” 张德海点头应下,“是,奴才明白了。” 随后,张德海便退了出去。 新一日的太阳又一次挂在高高的天空,清晨的清风吹进安神殿的内阁里,苏婉凝坐在餐桌前极慢的用着早膳,仿佛是在等什么人,这时候翠云急匆匆走了进来,低沉着声音说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苏婉凝提唇满意一笑,夹起一块一品糕放入口中,悠然自得的享用着,这时候就听站在门口的刘睿高声唤道,“兰贵人请留步,宸妃娘娘在内阁候着您呢。” 不大一会儿,兰贵人轻声慢步的走了进来,浅浅的福了福身子,眼里略带了些不削之意,轻声说道,“姬妾给宸妃娘娘请安。” 苏婉凝瞧着兰贵人傲气凌人的样子自然是不爽,但面容依旧一副和善的样子,扬起唇畔柔声道,“兰贵人不必多礼,有劳妹妹昨夜替本宫侍奉陛下了,一起入座用膳吧。” “姬妾谢宸妃娘娘美意,姬妾心领了,姬妾还是回宫用膳吧。” “妹妹昨夜荣升贵人之位,今日可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若是回宫用膳只怕会来不及,再说妹妹就这么不肯赏光吗?” 兰贵人就算再不愿,苏婉凝也是宸妃之位,高出兰贵人三级,若是再执拗下去的话,的确有些不妥,兰贵人随后淡淡一笑,“那姬妾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来到桌边,坐于苏婉凝对面,翠云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昨夜,苏婉凝也是在养心殿睡的,不过是在偏殿,这一切自然也是南宫烨安排的。 今早,张德海就过来传话,告诉苏婉凝,要让兰贵人吃点苦,而且这苦还不能太轻了。 苏婉凝自然明白南宫烨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意做给太尉看的,这是在提点太尉,南宫烨宠幸兰贵人是给他面子,但南宫烨却并不领情。 至于这手段如何,便有苏婉凝来做主,苏婉凝也是思索了许久,方才决定该如何对待这个兰贵人,看来这个被人所利用的小女子,今日可要遭殃了。 第122章 戏罢,引得太尉不悦 兰贵人望着满桌子丰盛的早膳,心里不禁有些惊叹,她之前身份低微,平日里能吃上一段饱饭就算不错了,如今看着苏婉凝光早膳就比她多三四倍,顿时心里醋意大发,随后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语气尖酸道,“姬妾身份低微,陛下不过是一时兴起,姬妾才有幸侍奉于陛下身边,昨夜因您一句话姬妾荣升贵人之位,又借用了您的寝殿,姬妾可真是要谢谢宸妃娘娘才是。” 兰贵人表面虽是在言谢,可话中之意就是在嘲笑苏婉凝,苏婉凝倒也不气,微笑着说道,“兰贵人不必言谢,陛下身边的女人多得是,可能住进这养心殿的却只有本宫一人,本宫见妹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所以也让妹妹沾沾这份殊荣,况且昨晚陛下到底有没有宠幸妹妹,本宫心里清楚得很。” 兰贵人听了这话收起笑意,淡漠的望着苏婉凝,她这般话语带刺的对待苏婉凝,可苏婉凝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和善模样,不显一丝怒色,顿时觉得苏婉凝是个城府颇深的女子。 这时刘睿端着一盘香酥牛肉饼走了进来,随后放于桌子上禀道,“主子,早膳都齐了,您慢用。” 苏婉凝淡淡一笑,“妹妹快尝尝这牛肉饼,闻着香气扑鼻,吃着外酥松脆香,里鲜嫩香醇。”,随后刘睿各自在苏婉凝和兰贵人的碟子里各夹了一块,兰贵人望着碟子里牛肉饼,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吃,苏婉凝则坐在一旁瞧着,随后弯起嘴角夹起牛肉饼尝了一口。 “妹妹大可放心,本宫如今身体抱恙,不干净的东西本宫是不会吃的,妹妹自打入座还未动筷儿呢。” 兰贵人见苏婉凝吃了,警惕心略微放松了些,咬了一口牛肉饼,随后笑着说道,“这牛肉饼正如宸妃娘娘所说,好吃极了。” “那兰贵人就轻便吧。” “姬妾吃饱了,宸妃娘娘慢用,姬妾先行告退。” “啪!”,苏婉凝极其不悦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顿时面容转为怒色,吓得预备起身的兰贵人,死死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苏婉凝怒目望着兰贵人,眼里的怒火好似预将兰贵人吞噬了一般,使得兰贵人有些坐立不安。 怎知苏婉凝忽然嘴角扬起,竟然笑了,“兰贵人,是嫌本宫的早膳不够丰盛吗?” 兰贵人摇了摇头,“不是,宸妃娘娘的早膳丰盛得很。” “那为何兰贵人不肯用膳呢,本宫可是第一次请宫中妃嫔一同用膳,兰贵人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兰贵人为难的抿了抿嘴唇,拿起筷子无声的开始吃了起来,苏婉凝满意一笑,也一同开始用膳,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兰贵人便将那块牛肉饼都吃光了,随后放下筷子说道,“宸妃娘娘这下可满意了?”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兰贵人又说道,“那姬妾就先行告退了。” 兰贵人起身后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喉咙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仿佛有一团火在喉咙里燃烧,痛的兰贵人双手抚住喉咙,表情痛苦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惊愕的望向苏婉凝,原本娓娓动听的声音,瞬间已变得沙哑干涩,“你在食物加了什么?” 苏婉凝坐在原处,悠然自得笑着道,“妹妹昨晚的歌儿唱得那么好,听得本宫很是开心,所以本宫刻意犒劳妹妹,在牛肉饼里加了点料。” “不……那饼你也吃了的。” “本宫在饼上做了记号,你吃的那个饼本宫特意让翠云亲手给你做的,本宫如此喜欢你,自然要用心了。” 兰贵人顿时气急了,“你个贱人!”,随后激动的扑向宸妃娘娘,眼疾手快的刘睿抬手狠狠甩了兰贵人一巴掌,兰贵人被打的一时瘫倒在地,喉咙的剧痛使得兰贵人蜷缩在地上,忽然兰贵人低沉的闷哼了一声,随后无论兰贵人怎么叫喊,都无法在发出声音,她哑了! 苏婉凝缓缓走到兰贵人身旁,嘴边闪出一丝坏笑,“本宫在你的饼里加了万年青的花叶,食用后会使人变哑,啧啧啧,真是可惜你那副好嗓子,如今没了这副嗓子,还拿什么争宠呢?。” 兰贵人怒瞪着苏婉凝,随后死死抓住苏婉凝的衣角,苏婉凝随后无情的一脚踢开,恩狠狠的说道,“本宫既然能使你摇身变成贵人,那么也能使你瞬间一无所有,不过小小一个贱婢罢了,居然放肆到本宫面前来了!刘睿,把兰贵人送回去,好不容易封了贵人,可要好好享福才是!” 刘睿应了一声,成了哑巴的兰贵人,惊恐的望着苏婉凝,来不及反驳一句,便被人活生生的的托了出去。 午时刚过,只见太尉气势冲冲的进了内阁,身后还跟着慌张跑进来的刘睿,太尉指着苏婉凝高声吼道,“苏婉凝,你太过分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谋害兰贵人!” 苏婉凝坐在软榻上,面对太尉的暴怒,不显一丝慌张,平淡的说道,“怎么?太尉心疼了?” 刘睿这时面容难看道,“宸妃娘娘,奴才有罪,没能拦下太尉。”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了笑,“太尉可是稀客,位高权重,你一个奴才怎能拦得住,况且太尉可不常来探望本宫,去备上一壶好茶吧。” 刘睿当即应下,随后便抬步离开了。 太尉随后气急败坏道,“兰贵人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的对待她?” “兰贵人的确没什么错,可谁让太尉您利用她来羞辱嫔妾呢?本宫抵抗不过您,还抵抗不过一个贵人吗?本宫自打入了这后宫,您的女儿可没少让本宫受委屈,如今也该找个人撒撒气了。” “放肆!你做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居然还如此大言不谗。” 苏婉凝顿时冷笑道,“难道只许太尉放火,还不许本宫点灯吗?本宫今日的做法,不过都是拜您的女儿所赐罢了。” “苏婉凝,你太狠心了!” “本宫狠心?难道当日您的女儿残忍毒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就不狠心吗?你不是要对付本宫吗?放马过来吧,本宫不怕!” 太尉顿时怒目的望着苏婉凝,呼呼地喘着粗气,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南宫烨走了进来,面容深沉,一边往寝殿走,一边不悦道,“太尉,你不得朕允许就入宸妃的寝殿,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苏婉凝见南宫烨前来,太尉在场她不能像私下那么随便,便起身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太尉这时回身瞧向南宫烨,也施了一礼,言道,“微臣来的是陛下的养心殿,并非是宸妃的寝殿。” 南宫烨悠然一笑,坐在软塌上,淡淡道,“朕的寝殿就是宸妃的寝殿。” 此话一出,果然引得太尉不悦,太尉言词深明道,“陛下,您如此宠爱宸妃,只会让宸妃恃宠而骄,您看看宸妃现在有多无法无天,陛下昨日封了芷兰为贵人,宸妃今日就把她弄成了哑巴,这种恶毒女子,怎配得上陛下的宠爱?” 面对太尉的数落话语,南宫烨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道,“是朕让宸妃那么做的。” 太尉顿时睁大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烨,惊道,“陛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南宫烨语气凝重着,“太尉,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朝廷命官,不该把手伸到后宫,朕宠爱哪个女人,那是朕的事,你只要管好军中大事便可。” 太尉目光锐利了几分,紧了紧手指,回道,“陛下您是天子,臣身为太尉定要为陛下考虑,自古以来,皇帝不得专宠,陛下您应该清楚。” 这样的话却引来南宫烨一阵冷笑,“以前朕专宠熙嫔的时候,太尉怎么没和朕说过这样的话啊?” 面对南宫烨的质问,太尉顿时戛然而止。 南宫烨随后收起冷笑,语声严肃,“太尉,朕这些年之所以宠爱熙嫔,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您当年辅佐朕打下江山,朕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朕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给你的女儿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可你的女儿是怎么做的?你却还不知足,这些年背地里做过什么,你清楚,朕的心里也很清楚!” 话到此处,太尉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甚至已经不再瞧南宫烨的眼睛。 南宫烨继续道,“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迁就熙嫔太多次了,不然凭朕的脾气,她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即便是这次害死祥嫔,诬陷苏氏,朕还是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只是让她永世禁足在凤翥宫,降为祥嫔,若是旁人,朕必然会杀了她!难道就这样,太尉你还不满足吗?还不知消停的把别的女人带到朕的身边,朕很讨厌这样。” 太尉此刻终于明白南宫烨是什么意思了,如今,太尉在南宫烨的心里已经是一落千丈,熙嫔的倒台,令他在后宫没有任何的帮手,而南宫烨今日的做法,也让太尉从此死了这条心。 太尉深然长舒了一口气,半句废话不再有,反而请罪道,“是微臣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南宫烨自然不是怪罪太尉,“太尉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怎能怪罪你,只是希望太尉把心思都放在军事上才是,不要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微臣谨遵陛下教诲,微臣告退。” 随后,太尉便抬步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目光冷漠的瞧了苏婉凝一眼。 苏婉凝看得出,今日之事,已经令太尉不满,只怕太尉会耿耿于怀,不会善罢甘休。 第123章 皇后,病情越发严重 至此之后,后宫一片祥和之气,熙贵妃的倒台让苏婉凝在后宫的日子过得舒坦了许多,嫔妃们虽然个个都晋了位份,但日子还和从前一样,不过只是空有名份是嫔妃而已,眼下南宫烨的心里只有苏婉凝一人,其他嫔妃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南宫烨。 如今,后宫人人都敬畏着苏婉凝,不敢有半点逾越,因为人人都知道,但凡是招惹了苏婉凝,后果都不得善终,因为有太多的例子摆在眼前,甚至就连熙贵妃都被苏婉凝给击败了,宫里哪里还有人敢在苏婉凝面前造次。 冬天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来了,伴随着片片白雪落地,时间过得太快,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苏婉凝已经在这皇宫度过了第二个冬季。 今日一早,苏婉凝就照例来到凤翔宫来给皇后省安,可时辰到了,走出来的却是秋霜,朝着满宫妃嫔言道,“皇后娘娘今日身体欠安,劳烦各位娘娘小住都请回吧。” 秋霜这么一说,众人便都起了身,自打入冬以来,皇后的身体状况就大不如从前了,前些日子还能面见嫔妃请安,可这已经是皇后连续第三日皇后抱恙未能前来。 苏婉凝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追上了准备离去的秋霜,忙道,“秋霜,请留步。” 秋霜闻声回首,瞧见苏婉凝忙是一笑,“不知宸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苏婉凝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最近的身体果真是不好吗?” 提及此事,秋霜的面容难看了些,淡淡的点了点头,“嗯,自打入冬以来,皇后娘娘的咳疾就越发严重了,刚开始只是咳嗽个不停,后来就越咳越厉害,夜里都睡不好,前几天一早,皇后娘娘忽然就起不了床了。” 苏婉凝这一听可是惊讶不小,面容显得有些担忧,“这么严重本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 “皇后娘娘不让外传,说是养几日就好了。” “快带本宫去瞧瞧皇后娘娘。” 苏婉凝是皇后的妹妹,也是一家人,秋霜自然不会推辞,点头应下,就带着苏婉凝朝着寝殿走去。 待入了寝殿,苏婉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随后便看到皇后躺在床榻上,脸色难看的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手里握着一方丝帕,丝帕上还有残血,想来就是皇后刚刚咳血了。 苏婉凝悄悄的上前几步,轻轻的唤了一声,“长姐。” 皇后这才发现苏婉凝的到来,忙道,“妹妹来了啊,快坐。” 苏婉凝随后坐在榻边,皇后下意识的把丝帕藏在被子下面,苏婉凝蹙眉道,“长姐就别瞒着我了,我方才都瞧见了,秋霜也都和我说了,既然得了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皇后脸色略显了几分尴尬,牵强一笑,“本就是旧疾,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复发,养几天就好了。” 可这样的话,却没让苏婉凝赶到一点放心,反而更加担心道,“什么叫养几天就好了,你都咳血了!” 随后,苏婉凝目光锐利的瞥了秋霜一眼,不满道,“皇后娘娘患病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秋霜不免紧张了几分,赶忙低下头小声回道,“皇后娘娘不让奴婢声张。” “那至少也要派人来昭阳宫通知本宫一声啊,这都病了三天了。” 皇后忙是劝阻道,“你别怪秋霜,是我不让秋霜张扬的,你现在还要忙着侍奉陛下,我便没告诉你,省得你跟着我担心。” 苏婉凝一把握住皇后的手,有些激动,“姐姐和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姐姐可传太医瞧过了?” 皇后听着苏婉凝这么说,面容倒是显得欣慰了些,点了点头,“已经传过太医了,不过就是和以前一样,开了那些苦药汤子,治标不治本的。” “姐姐,你这样可不行,要不我去让陛下给你寻些名医来瞧瞧?” 皇后似乎听到苏婉凝要找南宫烨,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千万不要惊动陛下。” 苏婉凝见皇后如此,不免蹙眉,“为什么?” 皇后紧了紧唇角,“陛下国事繁忙,还是不打扰陛下的好,再说陛下也不是没请神医来看过,连廖蓁蓁都说治不好的病,看来也属实是没法子了。” 苏婉凝顿时脸色就沮丧了几分,如此一说,南宫烨也并非是不关怀的皇后的,廖蓁蓁那样医术高明的人都治不好,只怕皇后这病也的确是难症。 皇后瞧着苏婉凝脸色有些难看,便抿嘴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每年换季我这咳疾都会复发,今年严重了些,不过喝些汤药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别惊动太多人,我不想那样。” 苏婉凝坐在原处仔细一想,忽然眼前一亮,“难道姐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如今熙贵妃大势已去,宫里也无人敢在姐姐你面前造次了,姐姐还怕什么?” 可皇后却担忧着说道,“可终归她熙贵妃还活着,她犯的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可如今却只是降为熙嫔幽禁在凤翥宫,古往今来,凤翥宫都是要给贵妃所居的,陛下为何不杀她,还不是顾及着她的父亲,她父亲是太尉,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来有朝一日都会为国家效力,只要熙贵妃她不死,便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苏婉凝从皇后淡漠的表情里,读出了无尽的担忧,所以便开口劝慰道,“姐姐眼下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看你这脸色,苍白的跟雪一样,你可要好好的,不然我可如何向母亲交待。” 皇后又是一笑,紧了紧苏婉凝的手说道,“等到你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也就算放心了,不必担心我,过几天我这身子就好了。” “我看姐姐脸色这样差,一定是气血不足,我这些日子给你做些药膳让人送过来,好好补一补身子。” “你也要多注意,前些阵子你滑胎加上腹部受了严重的伤,身子也是虚的很。” “姐姐就别担心我了,我的身体早就调理好了。” 二人又聊了好一阵子,到了午时苏婉凝才起身离开,路途中,苏婉凝不免有些担忧皇后的身体,可她不懂医术,属实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刘睿是个机灵人,早就看出苏婉凝的心思,伴随着苏婉凝长长的一声叹息,他便忍不住开了口,“主子可是在担心皇后娘娘?”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看着长姐如今受苦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确实是不好受。” “皇后娘娘这病都好久了,当年陛下的确是让那个廖蓁蓁来瞧过。” 苏婉凝一听这话便来了神,“那廖蓁蓁是怎么说的?” 刘睿回道,“当时奴才也不在身边,所以并不知晓,但听人说,廖蓁蓁给皇后娘娘瞧了病,什么药方子都没开,就说即便……即便……” 话到此处,刘睿有些吞吞吐吐,谨慎的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敢开口,声音也小到苏婉凝一个人听得见,“廖蓁蓁说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皇后娘娘的病。”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那是一种惊讶的模样,“她真是这么说的?” 刘睿严肃回道,“这样的话奴才哪里敢胡说,所以这些年熙贵妃也只是在气焰上压着皇后,并没有对皇后出手。” 这一点苏婉凝是相信的,不然就凭熙贵妃那毒辣的性子,早就留不得皇后了。 苏婉凝沉沉的舒了口气,淡漠着,“老天真是不公啊,作恶多端的人活得好好的,却让长姐受这般苦楚,若是长姐身体康健,想必父亲也就少操些心了。” 刘睿一时有些听不懂,“主子这话何意?” 苏婉凝解释道,“父亲喜欢的,就是像长姐这样以家族为重的女儿,凡事都以家族荣辱为第一,只可惜天不作美,长姐年纪轻轻就患病,若是身体康健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哪里还需要本宫入宫呢。” 刘睿一听这话也变得惆怅起来,“哎,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皇后也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能过上太平日子了,身子有得了病,想想也真是不公,可这人哪里能和命争啊,幸好如今宫里有主子您压着,不然皇后娘娘身体这般,那些嫔妃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苏婉凝不由紧了紧眉头,“这后宫风云突变,谁能说好明天会发生什么,还是过完了今天再说吧。待会儿回去,你去叫人取些当归、山药还有人参鸡,本宫现在能做的,就是给长姐做些药膳了,看着长姐现在这样,本宫打心里真是心疼。”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回去就叫人置办,不过这也是个好法子,说不定皇后娘娘吃了主子您的药膳身体就好转了呢。” “你说的容易,我的药膳也比不过灵丹妙药啊。” “医书上可记载过,气可以推动血液运行,血可以运载气,气血相互滋生,气虚则血少、血少则气虚,故在中医临床上一般是气血双补,皇后娘娘吃了主子您的药膳,肯定管用,当初陛下负伤的时候,还不是只吃主子您的猪蹄汤么。” “哎呦,看不出来,你懂得倒是不少,那是因为陛下本身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痊愈的快,和长姐可不一样,好了,午膳的时辰也到了,我也有点饿了,咱们快点走吧。” “是。” 语毕,二人便加快了脚步,朝着昭阳宫走去。 第124章 公主,情事繁琐难解 待苏婉凝回了昭阳宫,刚入庭院就看到南宫晴从寝殿出来,还没等她开口,南宫晴就跑了过来,“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上午你去哪了啊。” 苏婉凝一听这话,就知道南宫晴是等候多时了,疑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宫晴一把拉住苏婉凝的手,一边朝着寝殿走,一边说道,“咱们进去说吧。” 苏婉凝就这样被南宫晴拉到了寝殿,就好像这昭阳宫是南宫晴的寝宫一样,南宫晴和苏婉凝已经是好朋友了,举止之间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南宫晴和苏婉凝对坐在软塌上,南宫晴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让你在皇兄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苏婉凝便更是疑惑不解,“你皇兄向来疼爱你,何需还用我说好话,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南宫晴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帮我说好话。” 苏婉凝这下可好奇了,刚要开口问帮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能让南宫晴这么上心的,只有一个人,所以苏婉凝便说道,“是霍孜墨吧?” 南宫晴点了点头,“嗯,如今霍孜墨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可皇兄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婉凝知道南宫晴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让苏婉凝在南宫烨面前撮合他们二人,可苏婉凝还是多问了一句,“那霍孜墨是什么意思啊,别我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霍孜墨还不愿意娶你。” 南宫晴却十分自信道,“这一点你放心吧,我和霍孜墨都说好了。” 苏婉凝顿时眼前一亮,“如此说来,那霍孜墨肯接受你了?” “那当然了,你受伤的这段时间,可都是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了,哪里还有理由不娶我啊。” 苏婉凝忍不住抿嘴一笑,“你这丫头,人家都是上赶着娶,你倒好,急三火四的要嫁,堂堂一个公主,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南宫晴却不在乎道,“我喜欢他嘛,喜欢就要追,天经地义,哪里还分什么男女,哎呦,你别说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过了皇兄那一关。” 苏婉凝也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手指在软塌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数秒过后,才开了口,“这个忙我自然帮得上,但就是不知道陛下会是什么态度,再说太后那边能同意吗?” “母后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咱们说通了皇兄,母后就能搞定。” “我看你倒是胸有成足,你可要知道,你和霍孜墨的亲事,你皇兄可是极力反对的,就算是我来帮你说,也要柔声细语的和陛下说呢。” 谁知南宫晴却自信的挺了挺胸膛,“我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霍孜墨是不接受我,现在他接受我了我怕什么,我这叫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这话倒是吓了苏婉凝一跳,她清楚南宫晴的性子,有时候铁了心,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便赶忙问了句,“你要干嘛?” 南宫晴紧了紧牙根,斩钉截铁道,“这次皇兄要是在不同意,我就私下和霍孜墨拜堂,如此一来,以后也没人能娶我了。” 苏婉凝顿时一惊,“你这哪里是先礼后兵啊,你这分明是生米煮成熟饭,晴儿,你可别办糊涂事啊,这贞节可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可南宫晴却铁了心的回道,“我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霍孜墨在一起!” 苏婉凝也当下明白,南宫晴已经爱霍孜墨爱到了海枯石烂的地步,南宫晴是她在宫里唯一的朋友,她又怎能袖手旁观,便说道,“好,你先别着急,今晚我就和陛下说这件事,咱们先看看陛下怎么说。” 南宫晴点了点头,“嗯,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我就十七岁了,不能再拖了。” 苏婉凝仔细瞧了瞧南宫晴,入宫这么久了,这才发现南宫晴也是个大姑娘了,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脸蛋还有些婴儿肥,如今倒是显出瓜子脸了,想想她一个尊贵的公主,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这的确是说不过去的,可爱情这东西苏婉凝是懂得,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就在这时,刘睿走了进来,在苏婉凝耳边小声道,“主子,方才奴才派人去置办您要的东西,偶然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凤翥宫那边已经断了好几日的炭火了。” 苏婉凝一听,眉头紧皱,毕竟熙嫔是苏婉凝心中的毒刺,刘睿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让坐在一旁的南宫晴听到了,苏婉凝下意识的瞧了南宫晴一眼,开口道,“晴儿,这是你做的吧?” 南宫晴面容略有顿促,终究还是承认了,“是啊,是我断了凤翥宫的炭火。” 苏婉凝不免沉了口气,“晴儿,你私底下苛待熙嫔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你并非是后宫嫔妃,还是少插手的好。” 南宫晴却心中生恨的回道,“那是她罪有应得!你可知道,霍孜墨如今已经是个瘸子了!” 南宫晴尖锐的叫嚷,使得苏婉凝不由一惊,她果真是不知道霍孜墨已经成了瘸子,可还没等她开口,南宫晴继续愤恨道,“若不是上次熙嫔派人刺杀,我和霍孜墨又怎会坠崖,霍孜墨又怎能成了瘸子!她熙嫔犯了错还想在凤翥宫舒坦的活着吗?想得美!” 苏婉凝面容越发的难看了,“晴儿,你这么做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我才不怕,她熙嫔如今都终生禁足在凤翥宫了,我还怕她不成?” 南宫晴这么一说,倒是让苏婉凝想起了皇后今日对她说的话,便开口道,“她熙嫔被禁足是没错,但不代表以后不会解禁,晴儿,我劝你,后宫这趟混水你还是别淌的好。” 南宫晴咬牙切齿道,“她害的霍孜墨成了瘸子,便是我南宫晴的仇人!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不把她弄成瘸子,也要不能让她过得舒坦了。” 苏婉凝还要开口继续说,却被刘睿拦下,“主子,灵犀公主自己有谱,您就别费心了。” 刘睿的提点,倒是让苏婉凝闭了口,她明白刘睿是什么意思,南宫晴是尊贵公主,做什么事情她自然插不进手,她终究只是个宸妃,连皇后都没过问此事,她说得太多也不太好。 到了晚上,苏婉凝左等右等也不见南宫烨的人影,眼看着就要深夜了,苏婉凝便动身去了养心殿,入了养心殿就看到南宫烨还在书桌忙碌着,厚厚的一摞奏折,摞的比他还高,南宫烨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的批阅,连苏婉凝进来,南宫烨都没发觉。 苏婉凝见南宫烨正在忙,也不好意思打搅,静悄悄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阵子,南宫烨本想端起茶盏润润喉,这才发觉苏婉凝的到来,不由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苏婉凝抿嘴一笑,“看你正在忙,也不好打扰你,便坐在这里等你。” 南宫烨饮了一口茶,对苏婉凝温柔道,“这几日政务繁忙了些,怎么,在昭阳宫等不及了?我本想着批完这些奏折就过去的。”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道,“国事繁忙你就安心处理国事,不必在意我,我也的确是有些惦记你,在昭阳宫一直等着你,也不见你来。” 南宫烨不过朝着苏婉凝温润一笑,随后便又拿起一本折子翻阅起来,这就让苏婉凝有些尴尬了,这南宫烨眼下正忙着,也不接她的话,反倒让苏婉凝不知如何开口。 苏婉凝就那样坐在原处,也不好意思打扰南宫烨,心里却惦记着南宫晴交待的事情。 到了午夜,南宫烨才开口道,“你今晚就在养心殿歇着吧,我这还有些奏折没批呢,等我忙完了,自然就睡了。”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试探的问了句,“最近朝廷出了什么事吗?你这么忙?” 说起这话,南宫烨的面容难看了些,“边疆起战乱了。” 苏婉凝倒吸了一口气,“要打仗了吗?” “没有,就是北辄最近有些不安分,屡屡触犯我南靖边疆,好些年没有起战乱了,朝中有些大臣便有些坐不住了,上了很多奏折。” “那是不是要打仗了?” “那倒不至于,还没到那个地步。” 苏婉凝这才稍微安心了些,可还是有些顾虑,“那若是打起仗来,你要不要去呢?” 南宫烨忽然一笑,“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怎么能轻易参战呢,除非是难以平等的大战,威胁到南靖的安危,我才能亲自征战,朝中还有百名武将呢。” 苏婉凝不由扶了扶胸口,“我以为你要去征战沙场呢,害我担心。” “最近只怕是政务繁忙,你别怪我冷落你就好。”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国事要紧,我自然理解你,你没时间来看我,我抽时间来看你不就好了。” 南宫烨抿唇一笑,定眼瞧了瞧苏婉凝,又道,“你今日是找我是有事情吧?” 南宫烨的确是聪明,早已洞察出苏婉凝的心思,苏婉凝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开了口。 第125章 撮合,做个和事佬儿 苏婉凝浅浅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你问了,那我可就直说了啊。”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原本慵懒的身体当下坐直了,样子也变得认真了些,“有什么事情就说呗,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 苏婉凝紧了紧广袖,心底酝酿一下,才开了口,“其实我想说的,是灵犀公主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他和一个叫霍孜墨的侍卫情投意合,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过了年灵犀公主就十七了,也该嫁人了。” 怎知,此话一出,南宫烨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可以说是从原来的平和,瞬间变成瞪目,连思考都不思考,直接决然道,“不行!晴儿是尊贵公主,怎能下嫁给一个小小侍卫!” “下嫁”一词,明显表露了南宫烨极其反对的态度。 可苏婉凝并没有因此放弃,继续劝说道,“他们二人是情投意合,晴儿十分喜欢那个侍卫,而那个侍卫当初也不顾自身性命救了晴儿,这就足以证明他们二人的情谊了。” 南宫烨十分不悦的深吸了一口气,发泄自己此刻的不悦。 苏婉凝赶忙又道,“不管怎样,你怎也要看看那个霍孜墨再下定论啊,连人你都没瞧见,就这样给否决了。” 南宫烨阴沉着脸,回道,“上次我都和你说了,在我们皇家,有些事情是要遵守规则的,晴儿自小养尊处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可你怎么还由着她的性子呢。” 苏婉凝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让她幸福,难道你让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虽然可以荣华富贵,可是她幸福吗?” “那她就跟着那个侍卫就幸福了?” “幸福不就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我知道这件你觉得很荒谬,但这是事实,你的妹妹如今的的确确喜欢上了一个侍卫,你也知道晴儿的性格,你若是执意阻拦,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也要看看那个侍卫啊,最起码知道他人长什么样子啊。” “我国事繁忙,哪里有这个时间。” “见一见人又耽误不了你多久,到时候你再说不同意,也算是给晴儿一个交待,再者说了,那侍卫毕竟是舍命救了咱们南靖公主,这可是理当奖赏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连点表示都没有,那内个侍卫岂不是白受那么多的苦了。” 被苏婉凝这么一说,南宫烨也显得略有迟疑,苏婉凝也不等南宫烨回话,赶忙趁热打铁道,“我很少有事求你的,我也没让你把晴儿嫁给那个侍卫,就是让你见见人,这还不行么?” 南宫烨向来疼爱苏婉凝,当下也是软了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明日午时,让那个侍卫来养心殿见我吧。” 苏婉凝一听这话,顿时就开心的笑了,甚至一下子站起了身,“好,我明日就安排这件事,明日午时准时把人带到。” 南宫烨越发的无奈了,无力的摇了摇头,“你啊,性子和晴儿一样。” 苏婉凝抿嘴一乐,“好了,就这么定了,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等着你。” 南宫烨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翌日,苏婉凝一早就回了昭阳宫,先是忙着给皇后做药膳,然后派人送了过去,等到忙活完了,一看时辰离着午时还有一个时辰,时间有些来不及,便亲自去了南宫晴的寝殿。 等到了寝殿,苏婉凝却扑了空,因为南宫晴根本就不在,问了宫人才知道,南宫晴去了凤翥宫。 苏婉凝知道南宫晴去凤翥宫定是不安分,便赶忙往凤翥宫赶。 待苏婉凝来到凤翥宫,才知道如今的凤翥宫已经是今非昔比的了。 原先宫人数十的凤翥宫,如今已经见不着人影,诺大的宫殿,显得荒凉十分,再加上昨日下了场雪,走在静悄悄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寒风袭过,让人感到凄凉无比。 苏婉凝缩了缩肩膀,觉得这凤翥宫冷极了,虽然与外面只是一墙之隔,不免回头和刘睿说了一句,“这凤翥宫里怎么这么冷啊。” 刘睿疾步上前,回道,“主子,这凤翥宫如今只有熙嫔和凉馨两个人,没人气儿的地方,就显得冷了。” 苏婉凝紧了紧手里的暖炉,瞧了瞧地上无人清扫的积雪,积雪下还有厚厚的落叶,说道,“好久不来这凤翥宫了,才知道这里已经这般荒芜,这秋季的落叶都无人清扫。” “这诺大的凤翥宫,也没人侍奉,当然无人打扫了,这段日子熙嫔可受了不少苦,如今她大势已去,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尊贵的贵妃娘娘了,宫里的人趋炎附势,哪里还有人像以前那么巴结着她啊,奴才听说熙嫔如今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这倒是有些出乎苏婉凝的意料,“她原来那般风光无比,即便如今败落,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吧?” 刘睿冷清一笑,“熙嫔以前过惯了富贵日子,原本就大手大脚,哪里有什么金银啊,刚开始禁足的时候啊,还有钱疏通关系,后来也就没钱了,再说熙嫔以前可得罪不少人,如今也有很多人刁难她呢,就拿御膳房来说,御膳房如今可天天给熙嫔送剩饭过来。” “御膳房?熙嫔怎么得罪御膳房了?” “主子有所不知,原来熙嫔嘴可刁着呢,餐餐不能离了鹿肉,这鹿肉本就珍贵,哪是那么好寻的,而且若是有一道菜做的不合口味,熙嫔就要责罚所有御膳房的人,掌嘴都是轻的,像打板子、处死个人这都是常事,您说现在御膳房还能善待她吗?” 苏婉凝心底不由冷笑,真是时过境迁啊,不过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了,随后又道,“陛下不是说让侍卫看守这里吗?本宫方才怎么也不见有侍卫在啊。” “这天这么冷,侍卫也有偷懒的时候,如今熙嫔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侍卫未免会松懈一些,再说如今宫里的人躲着熙嫔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刘睿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苏婉凝也就不多问了,看到熙嫔如今这般惨状,也算是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了。 当苏婉凝来到寝殿的时候,便看到寝殿的门大开着,还没等走进去呢,就听见南宫晴洪亮且锐利的语声。 “本公主今日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好热呢,这大门开着还能凉快些,熙嫔你穿的可真够多的,你不觉得热啊。” 话间,苏婉凝已经悄悄入了寝殿,并没有急着出现,而是站在角落处静静的瞧着。 只见南宫晴悠哉的坐在木椅上,而熙嫔则是坐在南宫晴的对面,面容如从前那般刁钻不善,可外在的气势已经不在了。 如今的熙嫔,不过只是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头上也只不过别着一金簪,身上还穿着去年的袄裙,再看那鞋子,鞋面上的花纹已经有些褪色,那是被洗过多次脱了色,而原本那个莹润的可人,如今可是憔悴不少,人瘦了一大圈,丰润已经不在。 这时,南宫晴又开了口,“本公主听说熙嫔这儿没炭火了,这眼瞅着三九天就来了,那岂不是要冻死熙嫔你了,本公主大发慈悲,特地给熙嫔你送了几床被子,免得你受寒。” 语毕,南宫晴便朝着宫人使了个眼神,宫人便拿出几床被子放在了熙嫔的床榻上,怎知凉馨嫌弃的将被子都扔在地上,冷道,“灵犀公主拿来的被子都是湿的,让人怎么盖啊!” 南宫晴却阴冷一笑,“你们就知足吧,你们可是戴罪之身禁足在这凤翥宫,有几床被子就不错了,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被子湿了晒晒不就干了么。” 熙嫔愤恨的紧了紧牙根,挤出几个字,“如今天气严寒,这辈子想要晒干要等到何年何月?” 南宫晴不屑的白了一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公主好心好意给你们送来被子,你们还不领情。” 熙嫔愤怒起身,大声道,“灵犀公主是好心吗?这段时间,你给我使的绊子还少吗?你到底要怎样!” 南宫晴也不怕熙嫔,带着恨意缓缓起身,回道,“你作恶多端,这就是报应,皇兄开恩不杀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这凤翥宫安生度日!” 苏婉凝皱了皱眉,抬步走进她们的视线,开口道,“灵犀公主,还是算了吧。” 南宫晴和熙嫔闻声瞧来,看到苏婉凝的时候皆是一惊,南宫晴先开了口,“宸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连瞧都不瞧熙嫔一眼,对南宫晴道,“我去你寝宫找你,宫人你来了凤翥宫,我便过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当然是有事了,事不宜迟,别在这逗留了,路上我和你再和你细说,我们走吧。” 南宫晴赶忙点头,随后便跟着苏婉凝往外走,根本就不理会一旁的熙嫔,也可以说是把她当做空气一般。 第126章 侍卫,有特殊的身份 怎知二人没走几步,熙嫔便阴冷开了口,“呵,我说灵犀公主怎么有胆子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原来背后是有人撑腰啊。” 苏婉凝怎么不知道熙嫔的冷嘲热讽是说给她听的,当即停足,不屑的瞥了熙嫔一眼,“你还以为你是原来那个高高在上、人人畏惧的贵妃吗?你未免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如今你是嫔位,灵犀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乃是嫡公主,比你的位份要尊贵的多。” 熙嫔如今是狠毒了苏婉凝,在她心里,她今日能有这般田地并非是自己罪有应得,而是苏婉凝害的,她无时无刻不记恨着苏婉凝,如今瞧见了苏婉凝本人,更是怒不可遏。 熙嫔愤怒的紧了紧唇角,吼了一嗓子,“宸妃!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苏婉凝毫不畏惧的冷冷一笑,“熙嫔,你应该感谢我当初没有对你起杀心,不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大吼大叫吗?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刁难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惹我,不然我会让你在这凤翥宫生不如死!” 南宫晴此刻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阴冷道,“熙嫔,头顶三尺有神明,本公主劝你下雨天的时候还是别出门,不然小心有雷劈死你!” 语毕,南宫晴恶狠狠的白了熙嫔一眼,拉着苏婉凝的手道,“宸妃娘娘,别和这个恶妇多费口舌了,咱们走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便和南宫晴出了寝殿,留下熙嫔一个人站在原地生闷气。 路上,苏婉凝便把一切都交待给了南宫晴,南宫晴一听南宫烨要见霍孜墨,就开心的不得了,赶忙带着苏婉凝找霍孜墨。 等到了地方,霍孜墨正在院落打扫残雪,还没走近,苏婉凝便看出了霍孜墨的腿脚不便,一瘸一瘸的。 待走近了,南宫晴笑着拍了一下霍孜墨,冁然一笑,“嘿!扫地那!” 霍孜墨被南宫晴吓了一跳,猛地一回身,瞧见是南宫晴,便温润一笑,凭谁都看得出,那笑容里夹杂着宠溺,“你怎么来了?” 南宫晴也是高兴,“看我把谁带来了,这是宸妃娘娘。” 霍孜墨这才瞧见苏婉凝,赶忙放下扫把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属下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赶忙客气的笑道,“霍侍卫不必多礼。” 霍孜墨直起腰身,同样客气道,“总听灵犀公主提起您。” 苏婉凝一听眉头一挑,瞄了南宫晴一眼,来了兴致,“不知灵犀公主说我什么?” 霍孜墨笑道,“灵犀公主说您膳食手艺精湛,而且为人敦厚纯善,是个信得过的人。” 苏婉凝听了这话,不免低头一笑,本想谦虚几句,却被南宫晴打断了,“哎呦,咱们别站着说话了,进去坐着说。” 霍孜墨赶忙道,“是属下无礼了,一时竟忘了,请宸妃娘娘里面入座。”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三人便入了偏殿,这是宫里侍卫休息的地方,门口总能看到成排的侍卫路过,刘睿将门关好在门口守着,三人就在偏殿聊了起来。 南宫晴先开了口,“孜墨,我求宸妃娘娘在皇兄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结果果真是管用,皇兄今日要见你呢。” 此话一出,本以为会高兴的霍孜墨,面容却阴沉了下来,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犯愁。 南宫晴见状便疑惑道,“霍侍卫可是有什么顾虑?” 霍孜墨的面容越发的阴沉了,声音也有些沉重,“不行,我不能见陛下。” 这让苏婉凝有些意外,她好不容易说通了南宫烨,如今霍孜墨倒是不愿见,这是苏婉凝没想到的。 南宫晴也变得有些激动,“为什么啊?孜墨,这可是我们的机会,若是你在皇兄面前表现的好,说不定皇兄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苏婉凝也点了点头,“灵犀公主说的没错,你若想和灵犀公主在一起,迟早就是要见陛下的。” 霍孜墨却倍感压力的叹了口气,言道,“你们有所不知,其实……其实我身份比较特殊。” 看着霍孜墨这般吞吞吐吐,苏婉凝就更疑惑了,“你不过就是个侍卫,身份有什么特殊的?” 霍孜墨似乎有些不想说,紧紧的握着拳头坐在木椅上,这可把南宫晴急坏了,“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霍孜墨是瞒也瞒不住了,咬了咬牙,终于是说了,“你们有所不知,我是前朝太师霍大人之子。” 太师,是太子太师的简称,虽无实职,但却是个好差事,能够教授太子的人,身份地位一般都不低,那可是教授未来储君的老师,可谓是这天下出类拔萃的人。 苏婉凝顿时蹙眉,她知道南宫烨当年和太子是死对头,偏巧霍孜墨是太师的儿子,这难保会引来南宫烨反感,可苏婉凝不明白,为何太师的儿子,如今会入宫做一个小小侍卫。 就在苏婉凝好奇的时候,南宫晴惊异开口,“你是霍太师的儿子?当年霍太师不是死了吗?他的府邸被大火烧毁,家中无人生还啊!!” 看来南宫晴知道的要比苏婉凝多,这并不奇怪,毕竟南宫晴是公主,当年和南宫烨一起长大的人,肯定知道那个霍太师的。 霍孜墨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当年家中起了大火是有人故意所为,我是唯一生还的人,为了自保,我隐姓埋名,父亲在临终前叮嘱过我,说霍家是三代君臣,不能在我手上断送,所以我才入了宫。” 南宫晴激动的站起了身,“既然你是霍太师的儿子,那见了皇兄岂不是更好了。” 南宫晴如此一句,让苏婉凝更是不解,不忍开口,“等一下,我怎么有点没听明白,太师是太子的老师,霍孜墨是太师的儿子,陛下和太子是死对头,陛下若是见了霍孜墨,岂不是更要发怒?” 南宫晴有些着急,叹了口气,“哎呀,宸妃娘娘你不知道,当年父皇疼爱皇兄,将原本教授太师的霍太师给了皇兄,霍太师当年可是南靖最好的老师了,能文会武,精通的东西有很多,这让太子心生嫉妒,当年才对霍太师起了杀心,一把大火烧了霍太师的府邸,当时报上来的是霍家无一生还。” 苏婉凝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也惊讶的睁大的眼睛,她这才明白,怪不得霍孜墨一个小小侍卫可以勾住南宫晴的心,原来这个人不是简单人物啊,苏婉凝忙道,“若是如此岂不是更好,咱们和陛下说出实情,陛下对霍侍卫的印象可就不一样了。” 可霍孜墨却有些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之所以隐姓埋名做个侍卫,为的就是自保,如今朝中若是知道我还活着,定会有人不留我,我做了侍卫,一来可以履行父亲遗愿,继续为皇家效力,二来能平安。” 苏婉凝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告诉陛下你是谁,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啊。” “我自小就经常和父亲入宫,陛下怎不知道我的模样,这是瞒不过去的。” 苏婉凝顿时就没了声音,有些愁容,“这样一来可就难办了,我和陛下都已经说好了,你若是不去,陛下岂不是对你更反感了。” 可南宫晴的思绪却不在这个上,顿时就是一惊,“如此说来,恭亲王也知道你的身份了?” 霍孜墨点了点头,“嗯,不然我怎能在宫里还不被人察觉。” 南宫晴更加惊异起来,“四皇兄可真是会瞒啊,这么久我才知道,当年我年纪小,加上太师教授皇兄我是不允许见的,所以我也不认识你。” 霍孜墨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愿见陛下还有一个原因,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陛下伤心万分,甚至为此大开杀戒,我若是此刻出现在陛下面前,恐怕有些不妥。” 苏婉凝赶忙道,“可你今日不去见陛下更是不妥,陛下如今国事繁忙,抽出午时这个时间来见你,你若是不去,依着陛下的脾气,会觉得你不识抬举,就更加不会同意公主和你在一起了。” 苏婉凝的话也在理,让霍孜墨一时好生为难,南宫晴看着霍孜墨为难的样子,似乎有些心疼,一时柔声道,“孜墨,没事的,若是你觉得不方便那咱们就不见,皇兄他爱反对就反对吧,反正我这辈子是认准你了,实在不行咱们就远走天涯,只要能做你的妻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样的话,让霍孜墨赶忙反对道,“那怎么行!我堂堂一七尺男儿,若不能给你一个名分,还算什么男人!我要堂堂正正的明媒正娶,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霍孜墨的妻子,你我不拜堂,我定是不会和你有夫妻之实的。” 这话让苏婉凝有些敬佩,“好!若是如此,也不枉费灵犀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了,那就要看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了,是想给灵犀公主一个名分去见陛下,还是想等到陛下为公主寻到婚嫁之人,一切就看你了,反正你若想和公主在一起,早晚都要见陛下的。” 苏婉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觉得此事越发的不能推辞,所谓夜长梦多,不如早做了断,眼下,就看霍孜墨要怎么做了。 第127章 重逢,他们激动不已 霍孜墨显得有些为难,眉头皱得很紧,满面愁容,似乎有些举足不定。 南宫晴看着霍孜墨这为难的样子,也有些着急,便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要不就算了吧。” 苏婉凝却严肃的抬起手臂,示意南宫晴不要说话,语声比方才还要认真几分,“这件事让霍侍卫拿主意吧,他是成年人,知道该如何决断。” 被苏婉凝这么一说,南宫晴果然不说话,不过还是面容难看的瞧着霍孜墨。 过了好一阵子,霍孜墨缓缓站起了身,原本犹豫不定的脸上,变成了坚定不移,目中带着亮光,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属下想好了,属下决定去见陛下。” 苏婉凝唇角微微翘起,“你方才不是不愿意吗?” 霍孜墨解释道,“可宸妃娘娘所言极是,属下和灵犀公主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这大半年灵犀公主为了这件事整日发愁,属下不想看到灵犀公主不开心的样子,再者说,既然属下决定和灵犀公主在一起,那么就该给灵犀公主一个交待,像如今偷偷摸摸的,的确不磊落,属下倒是没什么,可灵犀公主是女儿身,人言可畏啊。” 苏婉凝听着霍孜墨半句话不离灵犀公主,心里也算是踏实了几分,想着霍孜墨还算个男人,苏婉凝随后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养心殿吧,马上就要午时了,陛下最近国事繁忙,可别让陛下等着咱们。” 语毕,苏婉凝就起身抬步往门口走去,霍孜墨也跟在身后,没走几步,南宫晴却开了口,“孜墨,你真的决定去陛下了吗?我无所谓的,别让你为难。” 霍孜墨冲着南宫晴温润一笑,“没事,早晚都要过这一关。” 南宫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苏婉凝和霍孜墨朝着养心殿走去。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张德海看着这一行人,便赶忙迎了上来,一一见了礼。 苏婉凝则是笑道,“张公公不必多礼,昨日本宫和陛下说好,今日午时要来面见陛下,劳烦张公公通禀一声。” 张德海却没抬步,回了句,“陛下已经吩咐过奴才了,说您今日午时会来,所以不用通禀了,您进去便可。”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瞧了瞧身后的南宫晴和霍孜墨,便入了寝殿,南宫晴和霍孜墨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一旁的张德海,目光一直好奇的瞧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霍孜墨。 苏婉凝入了养心殿,并没有急着让霍孜墨露面,而是让他先候在隔断处,苏婉凝和南宫晴走了进去,便看见南宫烨正在忙,南宫晴性子急,大声喊了一嗓子,“皇兄!” 这一嗓子,惊得南宫烨猛地一抬头,看见二人面容缓和下来,“你们来啦,要给我看得人呢,带来了吗?” 南宫晴脖子一扬,“当然带来了,若是没带来的话,我就不来了。” 南宫烨轻轻一笑,“我听说那侍卫是个瘸子?” 这样的话,立马使得南宫晴不高兴了,“瘸子怎么啦?皇兄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苏婉凝笑着插言道,“看来陛下也派人打探了那个侍卫吧?” 南宫烨放下手里的事情,将后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言道,“没错,我的确派人打探了一下,一个侍卫又是个瘸子,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南宫晴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他之所以行走不方便,那是为了当初救我落崖所致,皇兄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南宫烨本就不喜繁琐,便道,“行了,把他叫进来吧,朕今天忙得很。” 南宫晴不悦的瞧了一眼南宫烨,可终究是不敢再顶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孜墨,你进来吧。” 随后,便看着霍孜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南宫烨本来面容还有些不屑,可当他瞧见霍孜墨面容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那是一种掩盖不住的惊讶,身子也不由的缓缓离开了椅背,直起身子。 霍孜墨反而显得淡定自若,朝着南宫烨施礼道,“属下参见陛下。” 南宫烨此刻眼睛瞪得溜圆,目不转睛的瞧着霍孜墨,呼吸有些加快,语声也变得严肃,“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霍孜墨放下施礼的手臂,缓缓抬起了头,只那一秒,南宫烨就惊呆了,甚至是激动的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这不可能,当年……当年没有一个人活着啊!” 苏婉凝很少看到南宫烨这样失态,一时间也变得紧张起来,可她终究不了解当年事态,也只能是站在原地沉默着。 南宫烨的目光仍旧落在霍孜墨的身上,步伐缓缓朝着霍孜墨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姓霍?” 霍孜墨点了点头,“陛下好记性,属下的确姓霍。” 南宫烨此时已经走到霍孜墨的身前,再次仔细的打量着他,又问道,“你原本就叫霍孜墨?” 霍孜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紧闭双口不作答。 南宫烨有些等不及了,情绪越发的激动,“你认得霍太师?” 霍孜墨深沉颔首,“认得。” 南宫烨倒吸一口冷气,“他是你什么人?” 霍孜墨紧了紧唇角,缓缓开口,“他是属下的父亲。” 只那一秒,南宫烨仿佛被钉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孜墨,缓了好一阵子,才开了口,可却激动的有些吞吞吐吐,“你是……你是霍卿?” 想必,霍孜墨还没改名的之前,叫霍卿吧。 霍孜墨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点了点头,开口道,“陛下,当年属下送您的那把凌霄宝剑,您还留着呢吗?” 只这一句,南宫烨更把持不住激动的情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激动的一把抱住霍孜墨,高声道,“霍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霍孜墨此刻也激动万分,语声有些哽咽,“是,属下还活着。” 苏婉凝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打扰了他们二人,她看得出南宫烨和霍孜墨之间的情分深厚,两个大男人此刻抱在一起,眼眶红润,情绪激动,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南宫烨松开霍孜墨,再一遍仔细的打量着他,仍旧有些激动,“当年那场大火,唯一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只是从火堆里找出一个已经少的不成样子的人,判官说那人就是你,我便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霍孜墨点了点头,“当年家中起了大火,偏巧那夜父亲派属下去了悬镜司办事,等我深夜归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起了大火,而且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属下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可是父亲已经奄奄一息。” “既然你还活着,为何不来找我呢?你可知道,当年我派出去多少人寻你啊!” “属下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只剩下一口气了,特地嘱咐属下千万不要被朝廷发现,还叮嘱属下,霍家三朝侍奉皇家,不能断送在属下手上,可当年太子还活着,属下不敢露面,便隐姓埋名于民间,直到陛下登基之时,属下才想办法入宫做侍卫的。” 南宫烨此时深感欣慰,“霍太师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在意那些称呼,别属下属下的,咱们可是好些年没见了,来,坐下说。” 霍孜墨点了点头,便和南宫烨坐在了软塌上。 苏婉凝见当下情景,方才安心的舒了口气,便也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随后瞧着南宫晴指了一指一旁的木椅,南宫晴便也坐下了。 南宫烨显得格外高兴,唇畔含着笑容,“你既活着便好,不然我真的是难抚太师在天之灵,我自小八岁便由太师教授,太师教会了我文学武功,也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只恨太子当年心狠,不然如今太师也可以辅佐在朕旁侧啊。” 霍孜墨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哎,父亲是太师,按理来说是要给太子做老师的,可先帝宠爱陛下您,便将太师安排在您身边,太子性格狠辣无情,自然是留不得父亲的。” 提起这件事,南宫烨显得愤然了几分,“其实这一切都怪我,若当年霍太师不做我的老师,或许也就不会遇此劫难了。” 霍孜墨忙道,“陛下可别这么想,父亲的性格我了解,若是让父亲去做太子的老师,父亲自是不会同意的,其实当年先帝在与父亲商议此事的时候,父亲也主动提出要做您的老师啊。” “哎,是我无能,当年没有保护好你们,若是先一步洞察太子对你们起了杀心,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陛下无需自责,杀我父亲的人是太子,与您无关,如今太子死了,也算是抚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霍卿,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来找我?难不成,是信不过我能保住你?” “陛下此言差矣,当年事态您不是不清楚,若是让太子知道我还活着,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除掉我,这样会给陛下您带来很多麻烦,倒不如让太子认为我霍家死绝了,断了这个念想的好,当年陛下为了对付太子,已经是心疲力竭,我哪里还敢再给陛下添麻烦。” “你这话说的岂不是见外了,你我可是自小玩到大的兄弟,当年可是坐在一个屋子里听霍太师讲课的人,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背不出《孟子》,霍太师还罚你抄写《孟子》一百遍,趁着霍太师不在,我便帮着你一起抄,结果咱俩的字体不一样,即刻就露出马脚,气得霍太师罚咱们把四书都抄一百遍。” 提起过去的事情,霍孜墨不免一笑,“我当然记得,当时你我可是整整抄写了一个月,甚至一边吃饭一边抄,陛下你还埋怨我呢,说若不是我不用功怎会连累您一起受罚,结果您好几天都没搭理我,还是我把我最心爱的人偶送给你,你才不和我生气了。” “哈哈哈,那时候年纪轻,倒是显得孩子气了。” 二人就这样坐在软塌上含笑畅谈,说着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苏婉凝瞧着架势一时半伙也说不完了,便起身出去让宫人准备茶点,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只怕是要聊上好一阵子。 第128章 最终,终于在一起了 南宫烨和霍孜墨的确有不少话要说,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到傍晚了,苏婉凝倒是不觉什么,她也挺愿意听南宫烨以前的事情,可这可把南宫晴急坏了,她现在满心想着自己和霍孜墨在一起的事情,可这两个人却似乎把这个给忘记了,一直都没提。 南宫晴可是个急性子,能忍着一下午已经是不错了,眼下可是忍不住了,不顾南宫烨和霍孜墨正在聊天,果断插言道,“皇兄,你都和孜墨聊了一下午了,正事还没办呢。” 被南宫晴这一打断,南宫烨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额头,“瞧瞧我倒是把这个给忘记了,晴儿这急性子肯定等着急了,看我和霍卿聊得还,她还有些不高兴了。” 霍孜墨付之一笑,没有回话,随后南宫烨对南宫晴道,“怎么?我和你家霍卿聊得欢,你还吃醋啊?” 南宫晴忙道,“我没有,我巴不得你和孜墨聊得欢呢,可皇兄到底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啊。” 苏婉凝提唇一笑,“晴儿,陛下方才都说了,他和你家霍卿聊得还呢,你说陛下同没同意啊?” 南宫晴一时间就变得兴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皇兄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南宫烨瞧了霍孜墨一眼,点了点头,“霍卿自小和我玩到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把你交给他啊,我放心。” “哇!太好了!太好了!皇兄同意我和孜墨在一起了!哈哈哈!太好了!”,南宫晴兴奋的叫嚷着,真是抓着苏婉凝的手,死劲的摇着,“宸妃娘娘,皇兄同意我和孜墨在一起了,他同意了!” 苏婉凝也是高兴,只是有些扛不住南宫晴的热情,赶忙道,“是是是,的确是个喜事,你轻点摇我的手,好疼的。” 南宫晴连忙松开苏婉凝的手,嘿嘿一笑,“太兴奋了,没弄疼你吧?” 苏婉凝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事,你高兴就好。” 南宫晴此刻已经兴奋的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南宫烨身前道,“咱们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若是知道如此,当初我就带着霍孜墨来皇兄了。” 南宫烨回道,“我哪里知道你的心上人是霍卿啊,生怕侍卫是贪图荣华才和你在一起的,日后你若嫁给一个侍卫,岂不是委屈了你?” 南宫晴却倔强的昂着头,“哼,皇兄也未免太低估我的眼光了,我能找一般人吗?我南宫晴看上的男人,那肯定是出类拔萃的。” 这话逗得满屋子的人不禁发笑,南宫烨一边笑着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真是不知羞涩,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南宫晴到不觉什么,“那有什么啊,我喜欢孜墨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南宫烨随后皱着眉头对霍孜墨道,“霍卿,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妹妹了,她性格倔强又胡闹,平时闹腾的我头都痛,你要是娶了她啊,只怕这辈子都没安生日子了。” 霍孜墨却无所谓道,“灵犀公主性格的确张扬了些,但至少不乏可爱之气,当初我因自己身份特殊,便刻意疏远灵犀公主,可渐渐的发现了灵犀公主吸引人的地方,也纠结犹豫了很长时间,也可以说和她在一起,算是我鼓起勇气做的一件事吧。” 南宫晴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可是追了你好几个月啊,天天去找你,看着你对我冷脸,简直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南宫烨顿时蹙眉,“堂堂女儿家,有是个公主,怎么能说这种粗陋之语。” 南宫晴不忿道,“那平时宸妃娘娘说这样的话,皇兄怎么不生气啊?皇兄就是偏心,心里只有宸妃娘娘,这件事若不是我求宸妃娘娘,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苏婉凝笑着开口道,“这也算是促成你们一段姻缘,我哪里有不帮你们的理由,陛下和霍侍卫多年不见,肯定还有好多话呢,我这就去做几道菜,咱们边吃边聊。” 南宫烨也欣然颔首,“对,你我兄弟团聚,的确要好好喝一杯,正巧让你尝尝宸妃的手艺,她做菜可谓是数一数二的。” 霍孜墨却面容一变,赶忙阻拦道,“还是算了吧。” 南宫烨也是敛起笑意,问道,“为什么啊?” 霍孜墨无奈叹了口气,“如今还不是暴露我身份的时候,今日我与陛下聊了一下午,想必已经引起他人注意,若是再和陛下一起用膳,只怕不妥。”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对啊,霍孜墨的身份只是个侍卫,哪里有侍卫和陛下一同用膳的道理。 南宫烨的面容也变得复杂起来,“霍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般委屈,我明日就将你活着的消息公然天下,然后让你入朝为武官。” 霍孜墨却赶忙推辞道,“陛下,万万不可,天下人都以为我霍家已经无人,若是将我活着的消息公然天下,只怕必然会引来议论纷纷,况且父亲生前在朝中有几个死对头,那些人如今还在朝中为官,此时我若入朝为官,的确是不妥,我听说最近边疆有些不安分,我还是不要给陛下添忧的好。” “霍卿,你说这话岂不是见外,当年我已经觉得深感愧疚,如今又怎能委屈了你,你这让我以后到九泉之下如何面见霍太师啊!” “陛下,凡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吧,我想就算父亲如今活着,他也会让您这么做的,陛下若是觉得愧疚,那就把您的妹妹许配给我吧,我不会亏待她的。” 南宫烨目光深然的看着霍孜墨,越发的感到欣慰,想了又想,沉重的拍了拍霍孜墨的肩膀,“好兄弟!好兄弟啊!不过,朕还是不能让你委屈做个侍卫,朕要封你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 霍孜墨眉头一皱,“这恐怕不行吧,我现在不过只是个八品锦衣卫啊。” “霍卿,你就别推辞了,我自然会给一个说法,你救灵犀公主不顾自身性命,如今还弄伤了腿,于情于理这都是你应得的,如今先给你个四品,等以后再慢慢提你的品级。” 霍孜墨似乎还有些顾虑,眉头紧皱不展,沉闷不语。 苏婉凝也觉得南宫烨这么做是对的,便插言道,“霍侍卫,陛下所言极是,就算你和陛下没有这兄弟情分,你舍命救公主也要受到奖赏,所以宫人不会说什么的,况且你日后若想娶公主,怎也要有个一官半职,不然公主怎么嫁给你啊。” 南宫晴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宸妃娘娘这话说的在理,孜墨,你就接受了吧,你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可就是保护皇兄安危的人,有你护着皇兄,皇兄自然要安全许多。” 被众人这么一劝说,霍孜墨便点了点头,只是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那条瘸腿,“哎,只是如今我的腿不伶俐了,可惜了。” 南宫烨劝解道,“霍卿啊,这没什么,你的功夫我还不知道,这条腿虽然不好使了,但不耽误你什么的。” 霍孜墨无奈一笑,“没事,瘸了一条腿至少还能走路,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以后陛下还是叫我霍孜墨吧,叫我霍卿不妥。” 南宫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看你们说话是真的累,这也不妥那也不妥,好麻烦啊。” 霍孜墨回道,“官场的事情你不懂,有些事曝光了还不如不曝光,就让天下人以为我霍家已经无人了吧,这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南宫烨劝慰道,“好,我以后就叫你霍孜墨,这名字也挺好的,谁给你取的,你自己吗?” 霍孜墨微微一笑,“不是,是恭亲王给我取的。” 南宫烨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顺利入宫,原来恭亲王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啊,他是掌管御林军的人啊,我倒是把这茬而给忘了。” “当初我身份尴尬,哪里有机会能见到陛下您,就连见恭亲王都费了好一番周折呢。” 南宫晴这时附和道,“可不是,四皇兄的嘴是真严,一点风声都没透漏,当初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恭亲王都没展露半点。” 霍孜墨回道,“是我让恭亲王不要外传此事的。” 南宫烨这时说道,“好吧,从明日起你就在我身边做侍卫了,一切就更方便了,有你这个兄弟在我身边,可谓是锦上添花呢。” 霍孜墨严肃着回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不负陛下期望,愿付犬马之劳。” “我还不相信你么,如今朕身边的确是缺个可信之人啊。” 这倒是让南宫晴有些紧张了,“皇兄您可别累着孜墨,他如今腿脚不好。” 南宫烨不由一笑,“我还能让他去做苦差事吗?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只会添乱。” 南宫晴有些不服气,还要开口说些什么,苏婉凝立刻打断道,“陛下和霍侍卫情深义重,灵犀公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如今陛下也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也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南宫晴这才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随后,众人又聊了几句,天色越发的暗了起来,霍孜墨便不再多留,起身告辞而去。 第129章,喜事,却成了烦恼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新年就到了,宫里张灯结彩庆贺新年,如往年一般热闹,大年初一,一番繁琐礼节过后,苏婉凝回到昭阳宫就慵懒的歇在软塌上,最近不知怎地,总是觉得有些疲惫不堪,就从昭阳宫坐轿子到凤翔宫见皇后,她都觉得腰酸。 苏婉凝此刻真歪在软塌上,疲累的连指尖的护甲都懒得卸下去,翠云端了茶盏进来,言道,“主子又累了吗?可口茶歇歇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本宫不渴,现在就想躺着,腰酸。” 刘睿不免担心道,“主子最近精神状态有点不好,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苏婉凝又是摇头,“如今正逢新年,朝中大臣都不上朝了,更何况是太医了,别麻烦了,歇一会儿就好。” 刘睿不免叹了口气,“哎,奴婢看就是这个新年给闹的,皇后娘娘如今身体不适,主子您可没少替皇后娘娘办事。” 苏婉凝慵懒的回了句,“或许是吧,本宫以前怀孕的时候都没这个样子,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被苏婉凝这么一提,翠云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不由开口,“主子,您可都两个月没来月信了。” 苏婉凝一听这话,猛然睁眼,翠云的话的确提醒了她,她的确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信了,先是让太医瞧过,太医说是身体不适开了点养身子的药方子,后来苏婉凝也没太往心里去,可这个月还没来,加上皇后身体不好,她便忙活着新年事务,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了。 苏婉凝是怀过身孕的人,她知道怀孕的症状,只是之前是吃不了油腻,闻见就恶心,可这次并没有,只是觉得身体乏累。 翠云见苏婉凝许久不吭声,便问道,“主子,要不怎么传太医来瞧瞧吧。” 苏婉凝赶忙摇了摇头,“若是本宫没怀孕,岂不是惹人耻笑。” “主子就说身体不适,就让太医把把脉,没什么的。” 刘睿做事谨慎,看事物看得透彻,插言道,“只怕主子是有别的想法。” 苏婉凝点了点头,“的确,上次本宫自打怀孕就没消停过,这后宫有太多人留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若真的怀了身孕,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翠云有些焦急,“可主子也不能这么挺着啊,若真怀了孕,那岂不是耽误了?” 苏婉凝低头一想,回道,“陛下是懂医术的人,今晚本宫让陛下瞧瞧再说吧,或许是真的是月信不准,你们也别太紧张了。” 夜黑,南宫烨来了昭阳宫,这段日子政务繁忙,可把南宫烨给累坏了,如今正逢新年不用上朝,倒是轻松了几日。 两个人褪去外衣,穿着亵衣坐在床榻上,苏婉凝便开了口,“烨,我这几日总是觉得疲累,如今太医也休了年假,你来给我把把脉吧。” 南宫烨不免担忧了几分,轻柔的抓起苏婉凝的手臂,说道,“如今皇后身体抱恙,最近倒是辛苦你了。” 南宫烨随后为苏婉凝把脉,只那数秒,南宫烨的表情可以说了变了好几样,先是惊异,紧接着是疑惑,然后惊喜,随后则是大喜。 看的苏婉凝有些提心吊胆的,“怎么了?我得了什么病?” 南宫烨激动的将苏婉凝揽入怀中,高声道,“凝儿,你怀孕了!” 苏婉凝在南宫烨的怀里先是呆滞数秒,紧接着惊喜一笑,“真的吗?我又怀孕了?” 南宫烨沉沉的点了点头,“没错,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苏婉凝也是高兴极了,将头深深的埋在南宫烨的胸膛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像个孩子。 南宫烨激动的呼呼的喘着粗气,“明天我就让太医们都入宫,这一次定要好好给你安胎,不能让你出任何差错。” 可苏婉凝听了这话,赶忙从南宫烨的怀里出来,反对道,“不行,我怀孕的事情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 南宫烨蹙眉,他当然知道苏婉凝怕什么,“凝儿,你害怕了?” 苏婉凝抿了抿唇,点头承认,“没错,我的确怕了,上次我怀孕,千防万防都没保住我的孩子,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我腹中胎儿出事,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的手,坚定如铁,“凝儿,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烨,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想害我的人太多,你有一百种方法保护我,想害我的人就有一千种方法来害我,所谓防不胜防啊,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千万不能让其他知道我怀孕。”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担忧的脸,心里难受极了,叹了口气,“凝儿,可这件事只能瞒得住一时,等你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瞒得住。” 苏婉凝沉沉的舒了口气,“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胎像稳固了也能好一点。” 南宫烨也变得深沉起来,“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办。” 可从二人的面容,却看得出各自的担忧,这本来是个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可却变成了两个人沉重的压力。 翌日,苏婉凝歇在寝殿,南宫晴就来找她了,如今正逢新年,南宫晴穿的可是喜庆,眼里的粉色袄裙,格外耀眼。 苏婉凝叫人上了好果好茶,笑着说道,“你倒是欢喜,穿得这个喜庆。” 南宫晴嘿嘿一笑,“这是我刚做的新衣裳,孜墨说我穿着可好看了。” “如今霍侍卫是御前带刀侍卫,你定是没少往养心殿跑吧?” “还行吧,也就一天两三次,不多。” 苏婉凝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一天两三次还不多?我也只不过是两三天去一次。” 南宫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回道,“可人家想见孜墨嘛,我看他是越发的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和我说话了。” “他如今是御前带刀侍卫,肯定要比以前做个锦衣卫要忙的多,哪里有那么多的话和你说啊。” 就在这时,苏婉凝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便拿了个软垫放在腰后,舒服的靠在了上面。 南宫晴看出苏婉凝的疲惫,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坐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最近总是觉得累,坐一会儿就腰酸。” 南宫晴赶忙回道,“那就传个太医来瞧瞧啊,你可别拖着,来人啊!” 苏婉凝见南宫晴这么一喊,赶忙道,“不必传太医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南宫晴一听这话,就问道,“咋回事啊?”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不愿说,“没什么大事,养养就好了。” 南宫晴这时放下手里的水果,歪着脑袋仔细的看着苏婉凝的脸,然后说道,“你在敷衍我,你和我之间还有秘密?” 苏婉凝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南宫晴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哪里能骗南宫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晴儿,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南宫晴惊得长大了嘴巴,下一秒就惊喜道,“你又怀孕了?哎呦,这是好事啊!” 南宫晴的声音很大,苏婉凝赶忙阻止道,“你小点声,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南宫晴一时就好奇了,“为什么啊?” “这宫里看不惯我怀孕的人太多了。” 南宫晴一下子就明白了,也变得沉闷起来,“哎,你说这本来是一件喜事,怎么反而成了愁事了,那你也不能一直瞒下去啊,你还能让肚子里的孩子不出来啊。” 苏婉凝品了口茶,回道,“当然要生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大不了等显怀了我就不出门了。” 南宫晴赶忙反对道,“胡扯,你整天的不出门才更让人怀疑呢,如今皇兄国事繁忙,只怕也有疏忽的时候,你担忧也是正常。” 苏婉凝点了点头,“是啊,我毕竟是要吃宫里的东西,用宫里的东西,难保有人在里面做手脚,反正我现在也挺愁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太监传报道,“陛下驾到。” 苏婉凝赶忙直起身子准备起身,南宫烨走进来刚瞧见,就赶忙说道,“快坐着歇着吧。” 苏婉凝最后坐下,南宫烨则是坐在了苏婉凝的旁边,瞧见南宫晴也在,就笑道,“刚从我养心殿出来,就来昭阳宫了,一天不够你忙的了。” 南宫晴嘟了嘟嘴,“皇兄这几日不那么忙了,可算知道数落我了,前些日子忙得看见我都没时间和我说话。” “我不过忙于政务嘛,你也看见了,整个屋子里都是大臣,我哪里有时间和你说话。” “没事,皇兄是一国之君,我哪里敢挑您的理啊,就是如今宸妃娘娘怀了身孕,你可要多陪陪才是。” 南宫烨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问了苏婉凝一句,“你和晴儿说你怀孕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方才我又觉得腰酸了,被晴儿看出来了,她一再追问,我也瞒不住了。” 南宫晴一下就不高兴了,“什么叫瞒啊,告诉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外人,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苏婉凝微微一笑,“我自然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告诉你。” 第130章 出宫,去安全的地方 南宫晴不免叹了口气,“哎,这让你们整的简直偷偷摸摸的了。” 南宫烨的面容也变得难看了,苏婉凝也忧愁道,“若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 南宫晴随后接着吃着她刚才没吃完的水果,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哎,我看你瞒不了多久,连我都能看出来端倪,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苏婉凝不免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失去孩子的滋味和痛苦,直到如今,夜里偶然她还能做以前的那个噩梦,满头大汗的惊醒,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她这次真的怕了。 南宫晴一边嚼着水果,一边说道,“除非啊,你不在这宫里住着,别人也就不知道了。” 南宫晴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提点了苏婉凝,苏婉凝顿时来了精神,“对啊,晴儿你说的很对,我不住在宫里不就安全了么。” 南宫晴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竟让苏婉凝当真了,她赶忙又放下水果道,“宸妃娘娘,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啊。” 宿位男却非常认真道,“可这件事可行,我在宫里不安全,那我出了宫不就好了么。” 南宫烨当即反对道,“那更不行,你不在我身边,我更不安心。” 可南宫晴却说道,“你还别说,这法子还真行,宸妃娘娘你去宫外养胎,等快生了在回来不就好了么,这样孩子就能平安降世了,两全其美啊。” 南宫烨却皱着眉头道,“不行!去宫外更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南宫晴回道,“宸妃娘娘又不是小孩子,派几个人伺候着不就行了,怀孕就是养胎嘛,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们愁的是怕别人谋害,又不是宸妃娘娘不会养胎,到了宫外没有仇家了,那肯定就没事了嘛。”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那皇兄你说怎么办嘛!在宫里瞒也瞒不住,处处都是危险,你如今国事繁忙总有疏忽的时候,皇后娘娘身体还不好,只能靠宸妃自己,如今想出来好办法了吧,你还不同意,那皇兄你说怎么办!” 苏婉凝见二人吵了起来,赶忙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兄妹怎么又吵架了。” 南宫烨和南宫晴这才停止了争吵,苏婉凝随后对南宫烨道,“烨,这的确是个办法,我想了一下,如今正值新年,你大可以让我出宫探亲为理由让我出宫,旁人不会怀疑的。” 可南宫烨却满是担忧,“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是担心你。” “没事,我会照顾我好我自己的,晴儿的话不无道理,我在宫外也没什么仇家,只要安心养胎就行了。” 南宫晴这时插言道,“如今京城天寒地冻,宸妃娘娘大可去南方,找个镇子安定下来,一来能安心养胎,二来也能散散心,多好。” 南宫烨却仍旧有些不放心,“简直就是胡闹,去什么南方,离京城那么远。” 南宫晴忙道,“这怎么就是胡闹了,皇兄若是不放心,就派了放心的人跟着,我也可以跟着宸妃娘娘去,我照顾宸妃娘娘绝对没问题。” 南宫晴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就更让南宫烨不安了,“你可消停会儿吧,你跟在凝儿身边我更不放心,做事毛毛躁躁的,是你照顾凝儿,还是凝儿照顾你啊。” 南宫晴这下可真不高兴了,“皇兄!我就那么笨吗?我至少可以陪宸妃娘娘说说话啊,不让我去就不让去被,你生什么气嘛。” 苏婉凝赶忙插言打断,对南宫烨柔声道,“烨,就这么办好不好?我真的是害怕了,也就四五个月我就回来了。” 南宫烨却始终是放心不下,“让我再想想吧。” 就在这时,张德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大事,“陛下,边疆呈上了新折子来了。” 南宫烨回道,“朕知道了,这有什么可慌的,朕待会儿会瞧的。” 可张德海却不肯走,说了句,“陛下,奴才听传报的人说,北辄起兵了。” 南宫烨顿时面容一边,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什么?北辄在边疆起兵了?” 张德海点了点头,“送折子的士兵的确是这么说的,让您赶紧下决断。” 南宫烨仔细一想,吩咐道,“赶紧宣朝中三品以上将军入朝商议,快!” 张德海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赶忙转身去办了。 南宫烨也不能再留,对苏婉凝说道,“凝儿,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今晚不必等我了。”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这是要忙了,点了点头,“嗯,你去忙正事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南宫晴这时却开口道,“皇兄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照顾宸妃娘娘,我的建议您还是想想吧。” 怎知,南宫烨却瞪了南宫晴一眼,直接转身而去,若不是南宫烨有要事在身,只怕又要数落南宫晴一番。 接下来的好几日,南宫烨都忙极了,边疆的战报天天往宫里送,有的时候都一天送两三封,南宫烨也有两日没合眼了,苏婉凝知道她忙,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扰。 七八日过去了,南宫烨忽然派人来叫苏婉凝去一趟养心殿,苏婉凝没有耽搁,赶忙就起身往养心殿走。 待到了养心殿,便看到有数位大臣从里面出来,如今还没正月十五,看来国务的确是够忙的。 待苏婉凝入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羽和南宫晴也在,苏婉凝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但也没多问,就问向南宫烨,“你最近这么忙,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日,南宫烨的确憔悴不少,眼窝有些昏暗,嗓子也显得沙哑了些,“凝儿,我想了好几日了,只怕我要忙上一阵子,你上次和我说出宫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苏婉凝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这几日我也在想这件事,觉得的确还是宫外比宫里安全些。” 南宫烨面容微变,深舒了一口气,“那我就安排你出宫。” 苏婉凝不免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南宫烨会同意,就在思索之时,南宫烨又道,“我会让恭亲王陪你一同出宫,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许多,然后晴儿也会随着你一起去,至少能陪你说说话。” 南宫晴陪着苏婉凝出宫,苏婉凝倒没什么意见,可是南宫羽陪着她去,她未免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和南宫羽不熟,想着自己怀着身孕,谁便还跟这个男人,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但话说回来,南宫羽会武功,做事也谨慎,思虑周全,的确能让南宫烨放心许多。 苏婉凝思来想去,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吧。” 南宫烨长叹了一口气,对南宫羽道,“恭亲王,宸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南宫羽郑重其事的回道,“皇兄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宸妃娘娘。” “嗯,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随后,南宫烨瞧了南宫晴一眼,言道,“你今日求了我一天,我就让你跟着宸妃娘娘出宫,不过你可别给宸妃娘娘找麻烦,不然我立马叫人给你送回来。” 南宫晴美滋滋的笑了笑,“皇兄放心吧,我不会拖累宸妃娘娘的,一定照顾好宸妃娘娘,到时候让宸妃娘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南宫烨面容仍旧有些严肃,起身走到苏婉凝身前,挽起苏婉凝的手道,“凝儿,其实你在宫里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为难道,“烨,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想让我们的孩子更平安,你若不喜欢我出宫,那我便不出宫了。” 南宫烨深然的望着苏婉凝的眼睛,心里如五味瓶打翻了一样不是滋味,内心的纠结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无力的叹了口气,“罢了,你若想出宫就依你,我又怎能让你整日提心吊胆,明日就出宫吧。” 苏婉凝听着南宫烨这么说,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本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嚷着,“报!”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手拿卷轴跪在南宫烨身前,“陛下,边疆最新战报。” 南宫烨忙是接过打开,瞬时眉头一皱,吩咐道,“来人啊,去传靖国大将军入宫!快!”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般烦忙,话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只是说道,“那你先忙吧,我回去准备准备行李。” 南宫烨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转身出了养心殿,临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瞧上南宫烨一眼,而此刻,南宫烨也正在依依不舍的瞧着她,苏婉凝心头一紧,别过脸来,缓缓迈步离开了。 这一路上,苏婉凝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此时此刻,南宫烨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从方才南宫烨的那一句话就足以证明了。 可现实摆在眼前,苏婉凝的确无从选择,腹中的孩儿需要她这么做,她也唯有这么做,若是腹中胎儿再有个三长两短,苏婉凝定是又要伤心欲绝了。 第131章 扬州,新的安稳之地 翌日,苏婉凝按时辰来到宫门口,南宫羽已经备好了马车正在等她,她带上了翠云和刘睿,带上足够的银两,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着宫门外驶出,看着出出入入的朝中大臣,还有前来送战报的士兵,想必南宫烨肯定在养心殿忙极了,苏婉凝长叹了一口气,沉闷的闭上了眼睛。 一路颠簸,苏婉凝终于到了地方,撩开车帘,发现暖阳如春,街道上人来人往很热闹,苏婉凝竟不知这是哪里,便问了一句南宫羽,“这是哪里啊?” 南宫羽回道,“扬州。” 扬州,南边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是以商业区和民众区为一体,街道繁华,商品也是琳琅满目。 南宫羽先是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几日的马车劳顿,也的确让苏婉凝倍感疲累,翠云还在收拾行李,南宫晴坐在一旁说道,“这客栈真大,有三层呢。”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不小,方才看街上那么多人,看来这里还挺繁华。” 就在这时,便听到有人敲门,南宫晴上前打开门,便看到了南宫羽。 南宫羽走了进来,问了句,“都收拾好了吗?” 南宫晴笑着回道,“差不多了,四皇兄你收拾好了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嗯,我本就没什么东西,所以收拾起来比你们方便些,我过来是有些事情和你们交待。” 苏婉凝忙是客气道,“恭亲王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南宫羽坐下后,想了想,才道,“咱们身份特殊,万不能暴露了,所以说需要编造几个身份。” 的确,她们都是宫里人,若是被人知道的话,只怕就不方便了。 苏婉凝想了想,说道,“这倒是好办,在扬州咱们谁也不认识,就说是从外地来的,随便假造几个身份便是。” 南宫晴却问道,“那我们该说成是什么身份呢?” 南宫羽事先早已想好,便开了口,“我是这么想的,再过几个月宸妃娘娘就显怀了,所以最好是以夫人的身份,然后说我是管家,晴儿是宸妃娘娘的妹妹,至于刘睿和翠云便是下人。” 南宫晴赶忙反对道,“可算了吧,你是管家?穿着这么好的绸缎,腰间戴着羊脂玉佩,眉宇之间散发着王者气息,你说你是管家,谁信啊。” 苏婉凝也点了点头,“嗯,晴儿说的没错,方才来到客栈,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办的,你说你是管家,可一点都不像,再说我马上就怀孕了,我一个孕妇出行,带着一个妹妹三个下人,说出去也没人信。” 南宫晴忽然眼前一亮,“要不就这么办,四皇兄你就说你是宸妃娘娘的夫君,然后我是你妹妹,这不就可以了么,这样一来,应该没人怀疑了。” 可这倒是让苏婉凝和南宫羽有些尴尬,她们可是叔嫂的关系,弄个这个身份,的确有些…… 南宫晴看了看二人尴尬的样子,一时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哎呦,这有什么啊,都是假的,咱们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让宸妃娘娘安稳怪胎么,又不是让你们做真夫妻,只要咱们的身份不暴露不就行了。” 南宫羽紧了紧唇角,“我一男儿倒是无所谓,但就怕委屈了宸妃娘娘。” 苏婉凝没有急着开口,想着一切为平安为主,可南宫羽一表人才,凭谁都看不出是个下人,她一个妇人,编造南宫羽的身份也的确是难了点,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反正都是假的,咱们就在这呆几个月而已。” 南宫晴微微一笑,“那就这么办了,我管皇兄叫哥哥,管宸妃叫嫂嫂,你们的称呼也得改改,可别露了馅。” 苏婉凝瞄了南宫羽一眼,赶忙就低下头不语。 南宫羽看出苏婉凝的尴尬来,便说道,“咱们平日里也不见什么人,不过就是个身份而已,怎么也要在扬州待几个月,对外就是咱们是从京城来的生意人,住在客栈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这就出去租个宅子。” 南宫晴赶忙道,“租个好一点的啊,最好有单独房间的,干净一点,宽敞一点,我倒是无所谓,可别委屈了宸妃娘娘。” 南宫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今日,苏婉凝就暂时在客栈住着,她和南宫晴睡在一张床榻上,南宫晴生怕委屈了苏婉凝,这一夜就睡在床边不敢挤到苏婉凝半点,可偏偏南宫晴睡觉有个毛病,那就磨牙,声音尖锐刺耳,害的苏婉凝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吃过了午膳,南宫羽就说找了几个宅子,让南宫晴和苏婉凝过去选选,看哪个好。 看来头三个,苏婉凝倒是不觉什么,反正就是住几个月,只要能住就行了,可南宫晴却说不行,不是说房间太小,就是说屋子不干净,在不就是嫌茅厕太脏,反正就是各种理由。 到了第四个宅子,南宫晴不禁很满意,就连苏婉凝都觉得很好了。 这是坐落在商业区的宅子,有很大的院落,房间五六个,甚至还有正厅和小花园,一看原来的租户就不是穷人。 几个人跟着租房子的商贩走了一圈来到正厅,苏婉凝也的确有些累了,随后坐在木椅上,南宫晴对南宫羽道,“这个宅子还算说得过去。” 南宫羽深舒了一口气,“能让你挑个满意的宅子可真是不容易。” 随后,南宫羽问向苏婉凝,“你觉得如何?” 苏婉凝含笑点头,“我觉得挺好,就这个吧。” 南宫羽点了点头,问向商贩,“这宅子一个月多少银子?” 商贩客客气气的一笑,“哎呦,您可是好眼光,这宅子正处于最繁华的街道上,出门对面就是咱们扬州最有名的餐馆云雀楼,然后隔壁就是合仁堂药铺,要不是这宅子的主人有急事走个两三年,是肯定不会租出来的。” 这商贩有些啰嗦,南宫晴不耐烦道,“我哥在问你多少钱,你说啰啰嗦嗦说这一大堆干嘛。” 商贩又是一笑,“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这宅子租金可不便宜。” 南宫羽也嫌这商贩唠叨,直接问道,“多少钱?” “一个月五十两。” 哎呦呵,这可真是不便宜,可比现代租房子都贵多了,但话说回来,这宅子的确是好宅子,有坐落商业区,也算是个小别墅了。 可这点钱对于皇家来说那就毛毛雨,南宫羽直接拿出三百两交给商贩,言道,“我租六个月,这是银子。” 商贩顿时眼前一亮,这也算是大手笔了,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哎呦,客官真是大手笔啊,只是这还得需要一百两押金。” 南宫羽随后又拿出一百两给了商贩,商贩见南宫羽这四百两白银拿出来眼睛都不眨,瞬间就知道这一行人都是富家贵人,笑眯眯的将银子收起来,笑道,“我看客官面生,应该不是扬州人吧?不知客观是哪里的贵人啊?” 南宫晴上前不高兴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商人,你哪里这么多话啊,钱都给你了,要是这宅子我们住的好,那一百两押金就赏你了。” 商贩一听这话更是开心了,笑得合不拢嘴,“小姐您放心,这宅子您就安心的住,绝对没问题,这是租赁字据,你们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 南宫羽瞧了一眼,略有思索,在租赁字据上写上了南宫二字,交给了商贩。 商贩一瞧,疑惑道,“南宫?这不是姓氏吗?” 南宫羽回道,“我姓南名宫,就叫南宫。” “这名字好生奇怪啊,那你们忙,我就走了啊。” 语毕,商贩就笑呵呵的拿着四百两银子离开了。 南宫晴不悦的瞄了远去的商贩,烦躁着,“他可真是啰嗦,租个房子还那么多的话。” 苏婉凝也没接茬,对南宫羽道,“你在租赁合同上没写你的真名,这样好吗?” 南宫羽无所谓道,“不过就是个租赁合同而已,只要我们在这宅子安生待着,就不会有事的,再说临来的时候我已经托人给扬州衙门打点了一下,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南宫晴这时对苏婉凝笑道,“四皇兄办事你就放心吧,以后咱们就在这宅子安心住下,我看刚才那个正房就不错,整日的阳光照着,你就住在那儿,我住在你隔壁。”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好,翠云,你和刘睿去收拾收拾吧,然后也帮着灵犀公主收拾一下。” 刘睿和翠云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南宫羽说上街买些生活用品,苏婉凝便和南宫晴坐在原处聊了起来,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随便聊着,不知不觉就傍晚了,南宫晴一个公主也不会做饭,南宫羽一个王爷就更别提了,刘睿是更不会了,翠云刚刚收拾好屋子,说小厨房还没收拾呢。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动身出去下馆子去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下肚,酒足饭饱,回了宅子苏婉凝就躺下了,眼睛一闭,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32章 逛街,遇到好色之徒 小半月过去,苏婉凝也是习惯了在扬州的生活,如今怀着身孕,苏婉凝特别爱睡懒觉,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不在宫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都任由着苏婉凝睡,日子过的也算舒坦。 如今苏婉凝心头的忧愁不在了,在扬州没人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压力也算没有了,可偶尔还是会惦记南宫烨,不知道南宫烨这几天忙的有没有睡好觉,有没有按时吃饭。 南宫晴可是玩心大,整天的往外跑,每天都拿回来一堆东西,真是富人家的孩子不惜金银,这才来小半月,南宫晴都花出去好几百两的银子了。 苏婉凝今日在小花园晒着太阳,刘睿在一旁陪着,苏婉凝晒得全身暖洋洋的,感觉舒服极了。 闲来无事,刘睿便和苏婉凝闲聊着,“主子在这可比在宫里头精神状态好得多。” 苏婉凝点了点头,“这日子过得平淡舒坦,没那么多烦心事,精神状态自然就好了,怎么不见翠云?去哪了?” “哦,翠云还在收拾早膳的碗筷呢。” “如今倒是辛苦你和翠云了。” “奴才不累,恭亲王也不用奴才和翠云伺候,灵犀公主也是个和善人,倒也不觉累。” 苏婉凝瞧了瞧天上的云,说道,“这灵犀公主又去哪了?” 刘睿回道,“主子您起的晚,灵犀公主一早就出去了。” “又去逛街市了?” “想必应该是的。” 苏婉凝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天天去逛那街市,也不知道街市上有什么,不就是卖东西嘛。” “公主自小到大也没出过宫,这百姓的东西有的公主都没见过,所以公主觉得稀奇着呢。” “本宫瞧着也是,昨天就买了个糖人,看把灵犀公主乐的,把玩了好一阵子,那东西是吃的,她到成了玩具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苏婉凝转头瞧去,正是南宫晴跑了出来,苏婉凝微微一笑,“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往常的时候不到饭点你都不回来的。” 南宫晴神秘一笑,“你猜猜我在街市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苏婉凝淡然回道,“什么东西?” 南宫晴从身后拿出一个泥人,笑道,“你看!好不好看?” 苏婉凝并不觉得稀奇,笑道,“原来是泥人啊,我们京城也有啊。” 南宫晴见苏婉凝并没有多惊喜,有些扫兴,“人家从小都没出过宫,哪里知道有这些东西。” 苏婉凝反而好奇问道,“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不是就已经住在宫外了么,你怎么没出过宫呢?” 南宫晴长叹了口气,“哎,皇兄是男的,是可以自立门户的,当然可以出宫住自己的宫殿了,我是女儿家,要跟着母后呆在宫里的,那时候我也小,怎么能出宫啊。” 苏婉凝这才明白,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对民间的东西都这么大惊小怪的,这泥人没什么可稀奇的,你来扬州这几天花了不少银子了吧?” 南宫晴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多少,也就七八百两吧。” 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富贵日子过惯了,这半个月花的钱都能租咱们这一年的房子了,我看你也没买什么啊,怎么花了那么多啊。” “一个东西就几文钱,我拿一锭银子他们总找不开,我也懒得和她们耽误工夫,索性不用找了。” “你就不能节省一点吗?” “这点钱算什么啊,还没我平时戴的首饰金贵呢。” 苏婉凝是和南宫晴说不通了,南靖尊贵公主,也是南靖最尊贵的千金,说这些她怎么能明白呢。 苏婉凝瞧了瞧今日晴好的天气,反而也来了兴致,“街市上热闹吗?” 南宫晴点了点头,“热闹啊,卖什么的都有。” 苏婉凝想着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出宫,索性起了身,言道,“那我跟着你出去走走吧。” 南宫晴欣然颔首,“好啊,哎呦,我一个人逛也是没意思,有你陪着当然好了。” 苏婉凝随后让刘睿去取些钱,本来是打算带上翠云的,可翠云却说准备午膳不去了,所以就只好三人出了宅子上了街市。 南宫晴说的没错,扬州的街市的确是热闹非凡,卖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苏婉凝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和南宫晴逛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怎知马上就到家的时候,忽然就看到街边有个买豆腐的姑娘,那姑娘清瘦的很,身前摆着一个手推车,只有她一个人,车上摆着一块豆腐,可怜巴巴的叫嚷着,“卖豆腐,卖豆腐了,还有最后一块豆腐,谁买啊。” 可是街上的人都不搭理她,好像看不到她一样,看着那姑娘面容有些焦急,苏婉凝便走上去问道,“你这豆腐怎么卖啊?” 那姑娘见苏婉凝来问,一下子就高兴了,“三文钱一块,五文钱两块,就剩下这一块了,您买了吧。” 南宫晴却说道,“嫂嫂,我最不喜欢吃豆腐了,咱们别买了。” 宅子里平时没人,称呼大可不必忌讳,可如今出来了,称呼就要改一改了。 那姑娘听南宫晴这么一说,面容立马就变了,“我做的豆腐可好吃了,你们可以买一块尝尝的,我早上五更天起来熬豆子,然后出来卖,今天出来晚了,若是卖不出去,婆婆又该打我了。” 苏婉凝这一听,面容就变了,不经意见看到那姑娘手上的红疤,就知道是吃了不少苦,不免多问了一句,“卖不出去还要挨打?” 那姑娘点了点头,“嗯,家里穷,还有两个孩子张口吃饭,我卖不完豆腐,回去被婆婆骂一顿都是轻的。” 苏婉凝看着这姑娘长得也是清秀可人,算得上是个美女子,就是有点瘦弱,一时心生怜悯,对刘睿道,“刘睿,买下这块豆腐吧。” 刘睿点了点头,便给你那姑娘三文钱,那姑娘却高兴的像得了三百两一样,赶忙言谢,“多谢小姐了,多谢小姐。” 南宫晴这时插言道,“她是我嫂嫂,都已经嫁人了,你应该叫她夫人。” 那姑娘又赶忙改口,“小女子不知情,失礼了。” 苏婉凝无所谓道,“没事,这马上就到午时了,你快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那姑娘点了点头,便开始收摊。 苏婉凝本来打算走的,谁知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朝着卖豆腐的姑娘就说道,“哎呦,小青啊,今天怎么收摊收的这么晚啊。” 那男人色眯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卖豆腐的姑娘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胆怯道,“是田魁田公子啊,我这就收摊。” 谁知那个叫田魁抬手就捏上那姑娘的脸,“哎呦,小青姑娘,别回家啊,到我云雀楼坐坐吧,以后你的豆腐都往我云雀楼送,我都买了。” 那姑娘吓坏了,赶忙往后躲,“田公子,不用了,我在街市上卖就行。” 田魁手脚还不老实,竟然明目张胆的开始去搂那姑娘的腰,声音坏坏的,“你在街市上风吹日晒的,岂不是可惜了你这水嫩嫩的小脸么。” 那姑娘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开始连连惊叫,“田公子!你放开我!” 可田魁却不肯,手越发的不老实了。 苏婉凝眉头一皱,怒视着那个田魁,南宫晴也看不下去了,怒吼道,“放肆!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真是龌蹉!” 这把苏婉凝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南宫晴会站出来,还这样大吼大叫的。 那个叫田魁的回头一瞧,瞥了一眼南宫晴,不屑一笑,“关你什么事啊,滚远点!” 哎呦呵,只怕南宫晴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南宫晴这哪里能忍得住,抬高的声音,“你敢骂我?你个狗东西,活腻了是吧?” 这把田魁也给惊着了,松开了卖豆腐的姑娘,怒视着南宫晴,“你敢骂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南宫晴根本就不怕那个田魁,白了他一眼,“你是谁啊?” 田魁趾高气昂的回道,“扬州最有名的云雀楼,就是我开的,扬州县令是我干爹,你说我是谁!” 南宫晴却不屑一笑,“哎呦呦,可真是吓死我了,真是把我吓的啊,大气都不敢喘。” 田魁见南宫晴这般模样,指着南宫晴就怒道,“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让你做一辈子的牢狱,你信不信!” 南宫晴悠哉的抚了抚鬓角,笑道,“我自小到大也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呢,你若是有能耐,就把我关进大牢,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你进牢狱,还是我进牢狱。” 田魁气的胸脯呼呼的上下起伏,“好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随后,田魁就朝着自己的云雀楼高喊一声,“云雀楼的都给我出来!出来!” 这一嗓子不要紧,从云雀楼里的确出来几个大汉,田魁指着南宫晴就怒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我让她知道这扬州是谁的天下!” 苏婉凝一看大事不妙,赶忙上前一步吼道,“谁敢!我看今天谁敢动她一根毫毛!” 苏婉凝忽然出场,倒是让田魁有些惊异,不免多瞧了苏婉凝几眼。 第133章 淫贼,狗眼不识泰山 田魁这时瞧了瞧苏婉凝,越发的不屑起来,“管闲事的人还真是多,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不然只怕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婉凝面容肃然,语声也是冰冷,“好大的口气,你不过就是个饭馆的老板,有什么资本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耀武扬威?” 田魁自豪的摆了摆自己的腰包,大声道,“因为我有钱啊,你看这扬州繁不繁华,我的钱都可以把它买下来,更何况县令大人是我干爹,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本?” 苏婉凝毫不畏惧的冷冷一笑,“有钱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意调戏良家妇女?” 田魁没苏婉凝这么一数落,果真是有点不高兴了,眉头一皱,“我告诉你,你最好少管闲事!” 怎知,苏婉凝却大大方方的上前迈了一步,仰着头回道,“今天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田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田魁却根本不把苏婉凝放在眼里,“哎呦,口气还真不小,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惹不起的,来人啊,把这两个女人都给我抓起来,送到衙门去!” 随后,几个壮汉就要上前擒住南宫晴和苏婉凝,这可把卖豆腐的姑娘吓坏了,赶忙上前恳求田魁,“田公子,我求您放过她们吧。” 谁知,那田魁却一把将那姑娘推到在地,吼道,“你给我滚开!你不过就是个卖豆腐的,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别给我不知好歹!来人啊,把她也给我绑起来,押到我府上!” 这个田魁可真是猖狂,在街市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嚣张跋扈,周围已经簇拥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南宫晴高吼了一声,“放肆!你可知道,我嫂嫂已经身怀有孕,你若是伤她丝毫,我要了你的狗头!” 田魁却肆无忌惮的仰天长啸起来,“哈哈,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那就好办了,派人传报一声你们府上,明日准备两口棺材吧!带走!” 苏婉凝却抵抗着吼了一声,“放开我!你们这些狂徒,放开我!”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南宫晴和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叫嚷声,还有卖豆腐姑娘的求救声,刘睿也参与其中帮着苏婉凝,一时间嘈杂声纷乱。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吼,“都住手!” 随后,便看到南宫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刘睿瞧见南宫羽就好像见了救命稻草,激动着,“哎呦,老爷,您可来了,有人欺负咱们夫人啊。” 南宫羽瞧了一眼这场面,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宫晴赶忙指着田魁道,“他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和嫂嫂出面阻止,他就要抓我们,还说要杀了我们呢。” 南宫羽眉头一皱,目中锐利的射出一道寒光,等着田魁就怒道,“你活腻了吗?” 这样带有王者气息的气场,惊得田魁不由微微一怔,他一下子就看出南宫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他在扬州跋扈已久,也属实也不怕南宫羽,语声冷道,“你居然敢和老子这么说话!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田魁的人应了一声,便上前准备扣下南宫羽,可南宫羽是何人,怎能就擒。 只见南宫羽迅速运气,抬起双臂朝着那两个壮汉的胸膛一击,力道十足,竟震得壮汉浑身一颤,不过那一瞬间,壮汉便腾空被打出去两米远,当两个壮汉坠地之时,一口鲜血喷出。 百姓们不由一声叹息,惊异的看着南宫羽。 这也把田魁吓着了,赶忙又叫其他人去对付南宫羽,怎知南宫羽不过三下五除二就把田魁的人都撂倒了,田魁这下可有些害怕了,不由退了几步,似有趁机而逃的意思。 南宫晴赶忙上前高吼道,“怎么?打不过就想跑啊?” 田魁吓了一跳,尴尬的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南宫羽,生怕南宫羽对他出手。 南宫羽却不屑的瞪了田魁一眼,随后朝着人群中喊了一声,“县令大人还要看多久的热闹啊?” 话音一落,就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着南宫羽笑呵呵的,“哎呦,南公子的功夫真是了得,看得本官都呆住了。” 田魁一看到这个当官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赶忙跑上前说道,“干爹,您怎么来了?您来的正好啊,赶快把这群人抓起来!” 田魁本来以为县令大人肯定会帮他,谁知道县令大人却怒吼道,“你个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惹了大祸了吗?” 这让田魁有些意想不到,“干爹,你也瞧见了,是他把我的人都打伤了啊。” 县令大人越发愤怒了,“闭嘴!你可知道,站在你眼前的南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富商,到咱们扬州来做生意的。” 随后,县令大人赶忙走到田魁身边,用极小的声音道,“这些可都是认识京城大官的人,就连我这个县令都不敢得罪,哪里是你能惹得起的。” 田魁一听这话,立马就装成了孙子,赶忙走到南宫羽身边道,“哎呦,是我狗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从京城来的贵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南宫羽根本就没正眼瞧这个田魁,随后走到苏婉凝身边,略带担忧道,“你没事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我没事。” 南宫羽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随即面容又沉了下来,对县令道,“我夫人如今怀了身孕,如今最怕的就是受到惊吓,今日幸好她没事,若是出一点闪失,你信不信我立马摘了你的乌纱帽!” 县令吓得浑身一颤,“是本官教导无方,本官这干儿子脾气不知收敛,本官这就带回去好好出发他,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定是不敢再冒犯贵夫人了。” 南宫晴见田魁当下的怂样儿,得意的走上前去,嘲讽道,“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别惹我,你还不信,现在敢不敢把我押到大牢啊?” 田魁赶忙摇头,“哎呦,您是我姑奶奶,我可不敢了。” 南宫羽这时蹙眉道,“既然夫人并无大碍,那就劳烦县令大人回去吧,我也要送夫人回府了。” 县令大人却赶忙眉头一挑,忙道,“咱们不是说好去云雀楼喝一杯么。” 南宫羽毫无兴趣道,“您还是好好管教管教您的干儿子吧,闹了这么一出,我没心思喝酒了。” 县令大人缓缓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那也好,等您得空的时候,我在请您喝酒。” 南宫羽随后扶上苏婉凝的胳膊,语声柔和,“夫人,咱们回去吧,你许是也累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便在南宫羽的搀扶下,穿过人群离开了,南宫晴不悦的白了田魁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在场簇拥的人群一下子就炸锅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连县令大人都要敬上三分。” “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我看着眼生,应该不是咱们扬州的。” “你瞧瞧那几位的穿着打扮,可都金贵着呢。” “可不是,我可是卖布的,就那夫人身上的料子,可是上好的妆花缎,在咱们扬州可是寻不到的,一匹就要一百两银子呢。” “哎呦,那照你这么说,做那一身衣裳可不是价值连城了?” “你看看她头上戴的那金簪就不是什么普通东西,还有那男子腰间的玉佩,多精致啊。” “其实说来也正常,能让县令大人都点头哈腰的人,肯定是家财万贯。” “这些人我昨天瞧见过,他们就住在云雀楼对面的那宅子里,那宅子可租出去好几个月了,就是因为太贵才没人住的,他们就给租下来了。” “就那个小丫头我也见过,在街市上花钱大手大脚的很,上次在我这买了个糖人,出手就是一锭银子,我没有零钱找,她直接就不管我要了。” “……” “……” 一时间,群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关于苏婉凝一行人的言论是越说越热闹,人们都在猜他们是哪里的人,做什么的。 待苏婉凝回了宅子,就慵懒的坐在木椅上,翠云瞧出了苏婉凝的疲累,忙是问道,“主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定是累了吧,奴婢早就给您备好茶了。” 苏婉凝深舒了口气,缓了缓,才道,“其实就是腿累,我现在站一会儿就难受的很。” 翠云端上了茶盏,南宫晴喝了一口,笑道,“今天惩治了一个大坏蛋,可真是出气,那个叫田魁的,简直就是扬州的败类!” 南宫羽却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定是你挑起来的吧?” 南宫晴没想到南宫羽会生气,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弄的像我做错了一样。” 随后,只听“哐啷”一声,南宫羽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惊得厅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苏婉凝疑惑的问道,“恭亲王,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羽却不回答,只是问道,“宸妃娘娘,你来说,灵犀公主今天是不是又惹祸了?” 第134章 染桃,苦命的小妇人 苏婉凝也被南宫羽严肃的样子弄得有点不舒服,正了正身子,“灵犀公主今天做的没错,见义勇为是好事啊。” 南宫羽却不这么认为,气愤填膺道,“可她却让你跟着受委屈了,幸好我及时赶到,若是我晚到一秒,你就被那个田魁抓走了,他抓走你们必是不会善待你们,若是因此宸妃娘娘的胎受损,那可就出大事了!” 南宫晴见南宫羽这样发脾气,她也有点不高兴了,“四皇兄你这么激动干嘛啊,眼下不是平安无事嘛,再者说了,谁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啊!” 南宫羽听南宫晴反驳,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语声更加嘹亮,“可你别忘了,咱们来扬州是为了给宸妃娘娘保胎的,不是来游玩散心的,临出宫时你可是答应过皇兄,不会制造麻烦,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让人给你送回宫去!” 南宫晴不由微微一怔,紧了紧唇角,不甘示弱,“四皇兄你干嘛这么凶啊,宸妃娘娘不是没事嘛,你这么紧张干嘛,弄的像宸妃娘娘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一样。” 南宫羽的面容瞬间就是一顿,尴尬的紧了紧拳头,思索了一秒,才道,“你不要胡说!既然皇兄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就要确保宸妃娘娘的安全!” 南宫晴撇了撇嘴,“我不过就是顺嘴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我当然知道宸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你不要扯开话题,你要是在不安分,我真的就把你送回皇宫。” “我知道啦,凶巴巴的要吓死我啊,真是的!” 南宫晴不悦的扔下这一句,起身就直接气哄哄的走出了前厅。 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南宫羽道,“恭亲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对公主发这么大的火。” 南宫羽敛下气焰,回道,“我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陛下交待。” 苏婉凝和缓一笑,“我没事,身子哪有那个脆弱,你别担心。” “经过今天这一件事,只怕咱们在扬州是出了名了,百姓肯定议论纷纷。” 苏婉凝仔细一想,点了点头,“没错,刚才簇拥了那么多的人,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咱们不是平常百姓,只是我不明白一点,你是如何摆平那个县令的?” 南宫羽稳了稳情绪,回道,“我让南京总督找过这个县令,可以让江南总督说我们是京城的商人,和很多朝中大员关系不浅,这样一来,县令自是不会冷待我们,我们在扬州过的舒坦些。” 苏婉凝和缓着笑了笑,“还是恭亲王你想的周全。” 就在这时,刘睿走了进来,对苏婉凝道,“主子,方才那个卖豆腐的姑娘来了,说要见您一面,当面言谢主子您。” 苏婉凝回道,“不必了,让她回去吧。” “可奴才已经推辞过好几次了,她就是不肯走。” 苏婉凝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卖豆腐的姑娘就走了进来,朝着苏婉凝欠了欠身子,“见过夫人。” 苏婉凝缓缓一笑,“不必多礼。” 南宫羽见有人进来,他也不想多留,便对苏婉凝道,“夫人先忙着,我还有事要忙。”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好。” 待南宫羽离开后,那卖豆腐的姑娘一下子就给苏婉凝跪下了,“今日多谢夫人解围,我真不知该如何谢谢夫人。” 苏婉凝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扶起来,“你快起来,本就没做什么,你不必这样的。” 那姑娘起了身,感激道,“对于夫人来说,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对我来说可是大事,那田魁已经纠缠我很久了,可我却只是敢怒不敢言啊。” 苏婉凝朝着她笑了笑,“有什么话坐下说,翠云,看茶。” 翠云应了一声,便给那姑娘倒了杯茶,那姑娘瞧了瞧翠云,又瞧了瞧张福,再瞧瞧这精致的宅院,便开口道,“自打见夫人第一眼,我就知道夫人是富贵人家,如今这一看,才知道夫人不仅生在富贵人家,肯定也是有地位的人。”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道,“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你我也算是有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姑娘回道,“我叫染桃。” 苏婉凝皱了皱眉,“那不知姑娘姓什么?” 染桃却失落的低下头,“我自小没了父母,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苏婉凝不由有些怜惜,看来也是个苦命的人,不免叹了口气,“哎,看来你日子过的也是苦,方才听你说卖不完豆腐婆婆还要打罚你,就觉得你是苦命人。” 染桃咬了咬唇畔,“夫君去年染了重病死了,婆婆说是我克夫克死的,所以整日看我不顺眼,我早上天刚亮就要起来熬豆子做豆腐,然后到街上来卖,卖不完婆婆就打我,回去了还要下地做农活,晚上还得打扫屋子做饭洗衣服。” 苏婉凝这一听就皱起眉头,“那这么说你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干活了?” 染桃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嗯,是的,每天也就睡一两个时辰吧。” “那你婆婆也太过分了吧,你怎么也生了两个孩子,她怎么这么对你呢?” 提起这个,染桃似乎更难过了,“夫人有所不知,那孩子不是我的生的,是我夫君以前的老婆生的,他老婆几年前不小心落水死了,然后去年娶我进了门,没几天就染了重病,家里也没什么钱来治,没多久也死了。” 苏婉凝这下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染桃不仅是个寡妇,还是个被婆婆欺压的寡妇,婆婆觉得自己儿子是被她克死的,自己的孙儿又不是她亲生,对她自然是不能善待了。 苏婉凝心疼的叹了口气,“可真是苦了你了。” 染桃紧了紧唇角,“这种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有时候真想那根绳子悬梁了的好。” 苏婉凝赶忙劝慰道,“染桃姑娘,你可不能犯傻啊。” “可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饱受欺凌。” “日子总是要往前奔的,你还这么年轻,可别做傻事。” 染桃眼眶有些微红,苦涩的笑了笑,“你瞧瞧,我和夫人说这些做什么,今日前来就是特地感谢夫人,我就一个平民老百姓,也报答不了夫人什么,只能和夫人说声谢谢。” 苏婉凝浅浅一笑,召唤了刘睿一声,在刘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睿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刘睿就走出来了,递给苏婉凝一个钱袋子。 苏婉凝接过钱袋子,递给染桃道,“这些银子你拿着吧。” 染桃赶忙起身,摇了摇头,“这可使不得,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收,夫人今天帮了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哪里还好意思收您的钱啊。” 苏婉凝却把钱袋子硬是塞给了染桃,言道,“你日子贫苦,拿着这些钱定是有用。” 染桃瞧了瞧自己手里的钱袋子,苦恼的想了想,摇了摇头,将钱袋子放在桌子上,“这钱我不能收,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果真是不能收。” 苏婉凝叹了口气,“你这人怎么不听话呢,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染桃却赶忙退后几步,“不行,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知道做人的道理,我不收无义之财,这钱不是我的,我不能收下。” 苏婉凝见染桃三番五次的推辞,也不好再说什么。 染桃随后又道,“夫人是善人,我能认识夫人,也算是我的福气了,今日前来就是特地感谢夫人解围之恩,没有别的意思,夫人身怀有孕,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苏婉凝听染桃都这么说了,便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好,翠云,替我送送她。” 染桃赶忙摇手,“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出去便可,以后夫人若是想吃豆腐,大可来找我。”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好,一定,染桃姑娘慢走。” 染桃姑娘微微一笑,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待染桃姑娘走远了,翠云不免叹口气,“哎,真是的苦命的丫头,小小年纪竟受这般的苦。” 刘睿也不免叹了口气,“哎,她方才那么一说啊,奴才这心里也酸酸的,让奴才想起了还没入宫的时候,那时候才八九岁,那日子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翠云接着说道,“咱们宫人的命有几个是好的,不然谁会入宫做宫女太监啊。” 苏婉凝深叹了口气,“哎,如今咱们身份特殊,不然我倒真是有心帮帮那姑娘,看那姑娘瘦的,都皮包骨了,看着都心疼。” 刘睿扶着苏婉凝坐下,回道,“主子,这天下命苦的人多了去了,您要是想帮哪里帮得过来啊。” 翠云这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惊得拍了一下大腿,“哎呦,锅里还蒸着馒头呢,奴婢都给忘记了。” 语毕,翠云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第135章 熙嫔,不安分的女人 宫内,凤翥宫,安贵人坐在前殿的木椅上,许久不见了,气色倒是比过去好多了。 这时良贵人带着下人走了进来,二人相视一笑,安贵人忙招呼着,“妹妹来啦,快坐快坐。” 良贵人不显丝毫生疏,非常自然的坐在安贵人的对面,从二人的举止来看,自是熟悉的很,就好像邻里之间串门一样,也不知道这安贵人什么时候和良贵人走的这么近。 良贵人笑着说道,“妹妹给你带了些衣裳来,也不好拿到这里,便让人送到你那儿去了。” “还是姐姐对妹妹好。” 良贵人家是江南经营首饰布料的大户,如今宫中首饰布料成品多是从良贵人家中的,所以几件衣服对于良贵人来说并不困难。 安贵人对良贵人温润一笑,“妹妹这是刚给皇后请安过来吗?” “是啊,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欠安,我便过去瞧瞧,这不碰巧熙嫔招咱们过来,我就赶忙过来了。” 安贵人别有兴致的问到,“那你和我说说,皇后娘娘的身体如今怎么样了?” 良贵人甩了甩手里的丝帕,言语道,“你可别提了,皇后娘娘根本就没见过,直接让人给我拦下了。” “若是如此,那看来皇后娘娘病的不轻啊。” “应该不假,这都连着多久了,皇后娘娘一直都歇在凤翔宫,如今宫里宸妃不在,皇后带病治理后宫呢。” “话说这新年都过去了,怎么也不见宸妃回宫啊。” “许是在宫外玩乐的正欢,不想回宫被,谁愿意在这后宫闷着啊。” “这宸妃倒是不合规矩,按理来说,出宫也有小半月了,也该回来了。” 良贵人不以为然道,“陛下那么喜欢她,连陛下都没说什么,咱们跟着操什么心啊,宸妃不在宫里也好,免得陛下日日都去那昭阳宫。” 安贵人面容微微一变,“话不能这么说,陛下的确宠爱宸妃没错,但也总不能因此就有违宫规吧,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话说那宸妃一来无功,二来无嗣,陛下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啊。” “她可是丞相的千金呢,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欠安,陛下不宠着她冲着谁啊。” “切,她宸妃不就是生在高官达贵的人家了吗?不然陛下和太后怎会这么宠她,自打晋了宸妃之后,表面上待人谦和,心里定是嚣张傲气极了,想想我就觉得来气,凭什么我们入宫就要从答应常在往上爬,而她就可以直接封妃。” “你也无需羡慕,像宸妃这样的家世的人,定也有她的烦恼,你以为有陛下宠着太后疼着的日子过着就舒坦吗?多少人心里都不知道杀宸妃多少次了,如坐针毡的日子不是你我二人能驾驭得了的,咱们现在就安心把过好眼前的日子就算了,日后诞下皇嗣,晋封位份,自然母凭子贵。” 其实细细想来良贵人家业庞大,虽不是官宦之家,但也是江南经商大户,宫中首饰布料都从她家进出,南宫烨自然应该重视良贵人些的,可这良贵人偏偏不得宠,日久天长的,南宫烨自然不记得她是谁了,不然如今良贵人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嫔位。 安贵人听了的话,缓缓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听妹妹的就是了。” 良贵人又说道,“姐姐你没事离熙嫔远点,你难道不知她是何脾性吗?熙嫔本就妒意重,为何知道如今陛下都没能有个一儿半女,这都是有原因的,保不齐你哪句话冒犯了她,到时咱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了你!” 良贵人就像是姐姐在教导妹妹一般,这些道理安贵人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可安贵人如今却好像是在故意装傻一样。 有时候就是邪门,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熙嫔缓缓从门口走进。 二人皆起身迎驾,“给熙嫔娘娘请安。”,熙嫔娘娘悠悠入殿坐下,笑盈盈说道,“都起来吧,都是自己人,繁琐礼节就免了吧。” 熙嫔面容喜笑颜开,看得良贵人心里难受,越是有心计的人,笑的时候便是在不怀好意,待良贵人和安贵人坐下,熙嫔笑着说道,“如今本嫔在这凤翥宫一个人闷得慌,便叫安贵人过来说说话,没想到良贵人也来了啊。” 良贵人面容未免有些尴尬,熙嫔的确叫了她,可如今说了这话,的确有些伤人心了。 如今南宫烨整天忙着国事,皇后也抱病在身,苏婉凝和南宫晴都不再后宫,所以熙嫔这里也就松懈了些,不然安贵人和良贵人是没机会入宫的。 熙嫔极为精致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今日难得有机会能见你们二人一面,许久不见你们了,果真是越发精神焕发了,皮肤也越发的白嫩了。” 熙嫔虽笑意盈盈,但看得出良贵人和安贵人极为不自在,熙嫔瞧了瞧良贵人笑道,“良贵人和安贵人关系很好吧?” 良贵人面容肃穆没有搭话的意思,安贵人便接过话说道,“这段时日,姬妾与良贵人的确走得近些,性格相投所以关系就近了些。” “那自然是好的,平日里也有个照应。” 良贵人不愿听熙嫔的虚情假意,连忙起身道,“熙嫔娘娘,请恕姬妾无礼,姬妾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些事,所以就先告辞了。” 熙嫔也觉得良贵人在这里碍事,所以点了点头道,“良贵人有事就去忙吧。” “姬妾告退。”,良贵人起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担忧的瞧了安贵人一眼。 熙嫔见良贵人出去了,脸上的笑容瞬即转为冷漠的不可一世,随后语气尖锐道,“知道你为什么如今还争不来圣宠吗?” 安贵人忽闻熙嫔语气大变,自知情况不妙,声音娇小道,“姬妾不知。” “哼,她良贵人是一江南大户之女,熬到今日却还是一小小贵人!总跟着良贵人这等不得宠的人混,怎么会圣宠在握,” 熙嫔语气刻薄,可如今南宫烨眼里只有苏婉凝一人,这宫里哪里还有得宠的人呢? 可安贵人见熙嫔发怒,终究是不敢再说些什么,熙嫔见安贵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来气,愤愤道,“自打你入宫以来,就根本没有得宠过,和你原先一样同是答应的人,如今的位份都比你高,你就不能长长脑子吗?如今陛下可把你放在眼里?定是早就忘记你是何人了,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可陛下他连瞧都未瞧你一眼,宠幸全被宸妃夺了去!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本宫什么吗?如今圣宠不还是被昭阳宫那个贱人霸着?废物一个,枉费本宫如此栽培你,事到如今还留着你有何用?” 安贵人听了这话,瞬即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熙嫔娘娘息怒啊,姬妾不是不想争宠,可陛下不来姬妾这,姬妾也没有办法啊。” 熙嫔瞧着跪在地上的安贵人,一点都没有怜悯之意,继续训斥道,“陛下不来你不会想办法吗?如今宸妃不在宫里,你就不会想办法拿捏住皇上的心?” 安贵人只觉万般委屈,眼里含着泪道,“姬妾会想尽办法的,请熙嫔娘娘给姬妾时间。” “哼!当初本嫔被陛下幽禁在了这凤翥宫,宸妃便一人在这后宫独大了,本宫这一倒,这后宫果然就成了她宸妃的天下了!你们这些妃嫔,一个个的都能忍得住是不是?看着陛下日日出入昭阳宫,你们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你们心里都过得去是不是?安贵人,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那些宏图大志如今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是吗?你要知道,你争宠不仅仅是在替本嫔办事,也是在为你自己铺路,你就甘心永远的被人踩在脚下是吗?” 熙嫔的话字字印在安贵人的心上,她怎能甘愿被人踩在脚下?不,她不会! 熙嫔又语气尖酸道,“好好为你的前程想想吧,如今宸妃不在宫里,皇后的身体抱恙,陛下忙于国事,所以本宫才有机会把你叫到这凤翥宫来,之所以还叫了那个良贵人,为的就是让她帮我传出去些风声。” 安贵人不是傻瓜,当即就明白了,熙嫔这么做,一来可以让后宫众人知道,她如今虽然禁足在凤翥宫,但却并未坐以待毙,二来也是让后宫众人都知道,她安贵人是熙嫔的人,这样一来,安贵人日后再想脱离熙嫔可就难了。 既然如此,安贵人也知道熙嫔今日叫她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紧了紧唇角,言道,“熙嫔娘娘当初禁足的时候,姬妾也正巧在禁足之时,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后宫所有妃嫔一同晋位的时候,姬妾也不过只晋了个贵人,这段时日,姬妾隐藏锋芒,处处不与人相争,不是因为姬妾怕了,而是在当下时局,姬妾的确不能出手,熙嫔娘娘您也知道,姬妾斗不过宸妃的。” 熙嫔冷冷一笑,直勾勾的瞧着安贵人,冷道,“本嫔就问你一句,你可还信本宫能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第136章 假象,争宠手段无耻 安贵人瞧了瞧眼前正襟危坐的熙嫔,没有迟疑,“姬妾当然相信娘娘的能力,不然今日也不会来凤翥宫了。” 熙嫔悠然一笑,“既然你信我,那你就按照我的话去做,本嫔保你可以飞黄腾达。” 安贵人眉头一皱,她不知道如今大势已去的熙嫔能帮她做什么,所以问道,“不知熙嫔娘娘要姬妾做什么?” 熙嫔随后从里怀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安贵人道,“只要你给陛下喝下这个,之后本嫔就告诉你怎么做。” 安贵人接过那小瓷瓶,面容变得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这小瓷瓶里面装的是什么,毕竟是给陛下喝的,她当谈要慎重,所以问道,“熙嫔娘娘,这里面是什么?陛下喝了不会出事吧?” 熙嫔冷然一笑,悠哉的靠在椅背上,“你放心吧,不是害人的药,本嫔怎么可能会谋害陛下,这东西遇到酒就会有奇特的效果,把他放入酒里,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使人昏醉,甚至是不省人事。” 这下安贵人更是不明白了,“姬妾不明白,熙嫔娘娘要姬妾迷醉陛下做什么?” 熙嫔不慌不忙的回道,“之后你就假造出你刚刚侍寝过陛下,然后你再来本嫔这里,本嫔再给你一味药,这药会让你有假孕的迹象。” 安贵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熙嫔娘娘是要姬妾假孕?” 熙嫔瞥了安贵人一眼,“不然你要如何得宠啊?” 熙嫔的话的确是在理,如今南宫烨的眼里只有苏婉凝一个人,安贵人想要得到南宫烨的宠爱是不可能了,可这时候若是怀上南宫烨的孩子,不管这孩子是真是假,拿她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可安贵人仍旧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小事,若是被人发现,可是杀头的欺君之罪啊。 熙嫔看出安贵人的犹豫来,冷然笑道,“熟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得到你想要的,必然要冒险的,如今宸妃不在宫里,陛下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上,皇后又病倒了,眼下正是出手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等到日后宸妃回来,你可就再难翻身了。” 这一点安贵人是清楚的,自打她解禁之后,行事都小心许多,不敢太过张扬,苏婉凝也不愿与她见识,所以她这段时日过的也算平安,但人人都知道她得罪过苏婉凝,在这趋炎附势的后宫,她也因此吃了点苦,她一直忍着,一直在等待时机,即便是遇到了良贵人,也装出一副笨笨的样子。 安贵人一直想要的就是翻身做主人,不想再卑微的活着,她看着手中的那个小瓷瓶,紧紧的咬着唇畔,内心仍旧有些挣扎。 熙嫔当下有些失去耐性了,皱着眉头说道,“安贵人,你是个机灵人,你知道本嫔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本嫔在帮你的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本嫔如今这般田地你也瞧见了,本嫔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马虎,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本嫔是不会害你的,到时候本嫔东山再起之时,你也能渔翁得利。” 安贵人怎么不知道熙嫔的野心,过惯了的荣华富贵的日子,她怎么甘心今日这般委屈,若来日真的东山再起,熙嫔必然会比以前还要冷血还要无情,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放过苏婉凝。 而安贵人更多的是考虑自己,她当然知道熙嫔这般田地的人是如今不会骗她的,就算熙嫔将来不能东山再起,那她也没有损失什么,她看着当日的好姐妹婉贵嫔如今过得优容,她的心里也是难受,她入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有遭一日能飞黄腾达么。 安贵人紧了紧唇畔,想着自己也忍了这么久了,也是该出手的时候了,随后她抬眼瞧向熙嫔,言道,“既然熙嫔娘娘如此器重姬妾,姬妾自当不会让熙嫔娘娘失望的。” 熙嫔一听安贵人这么说,便满意一笑,话里带话的说道,“安贵人,本宫如此提携你,来日你可别忘了报答本宫今日的恩情啊。” 安贵人毫不犹豫的回道,“熙嫔娘娘放心,来日若是有用得着姬妾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只要姬妾能做得到,自当效犬马之劳。” 安贵人从凤翥宫离开之后,就整日想着如何制造机会见南宫烨一面,可如今边疆起了战事,南宫烨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处理国事都忙不过来,安贵人哪里有机会见得到。 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去求熙嫔,熙嫔如今在宫里是没什么办法,可她有个做太尉的爹,到最后还是太尉在宫里找到了人,才给安贵人寻到一个能见到南宫烨的机会。 夜黑,安贵人提着食盒朝着养心殿走去,她的侍婢鸳鸯不安道,“主子,您说陛下能见您吗?” 安贵人的心里也是没底,瞧了瞧天上的残月,回道,“本贵也说不好,就这样一个和陛下见面的机会,还是太尉求了好多人才求来的,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本贵都要见上陛下一面,只要陛下喝了咱们的酒,一切就都好办了。” “幸好如今宸妃娘娘不在宫里,不然主子肯定是见不着陛下的。” 安贵人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好端端的你提宸妃做什么。” 鸳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上嘴不敢再开口。 待安贵人到了养心殿门口,来到张德海身前,张德海连正眼瞧都不瞧她一眼,甚至连该行的礼节都不行,后宫就是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地方,你若有地位,人人见了你都是笑脸相迎,可若你没地位,那谁都看不起你,更何况是张德海这种侍奉在南宫烨身前的太监呢。 安贵人反倒对张德海客气笑道,“劳烦张公公通传一声,本贵送夜宵来了。” 张德海不过瞥了她一眼,爱搭不理道,“陛下如今正忙着呢,你先候着吧。” 安贵人知道时间宝贵,赶忙偷偷塞给张德海一定金子,笑道,“有劳张公公跑一趟。” 张德海掂量一下手里的金子,这才露出笑容,不过面容依旧有些冷,“好吧,本公公就看在太尉的面子上帮你通传一声,你候着吧。” 语毕,张德海就转身入了养心殿。 鸳鸯看着张德海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哼,不过就是个太监,弄得主子倒像是个下人,真是过分!” 怎知安贵人立马怒道,“不要胡说,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张德海这时走入大殿,南宫烨正忙着,他不敢大声,笑着小声道,“陛下,安贵人给您送宵夜来了。” 南宫烨连头都不抬一下,直接回绝道,“朕没时间见她,让她回去吧。” 张德海面容一变,想着他收了太尉的好处,还拿了安贵人的一锭金子,便又开口道,“陛下,安贵人说她送来的酒,是宸妃娘娘去年秋年新酿的。” 这一提宸妃,南宫烨果然有些注意了,停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挑眉道,“宸妃酿的酒她安贵人怎么有啊?” 张德海一看南宫烨接了话,便知有戏,赶忙道,“想必也是宸妃娘娘赏赐的,如今宸妃娘娘不在宫里,陛下您总挂念着她,倒不如尝尝宸妃娘娘酿的酒。” 南宫烨的确是挂念着苏婉凝,不由叹了口气,眼睛一眯,言道,“这个安贵人倒是机灵,知道拿宸妃的东西来见陛下,你这样帮着她说话,想必也给你好处了吧?” 张德海微微一惊,忙是笑道,“奴才不敢,奴才原本也是把她挡在门外,可一听她拿着宸妃娘娘的酒才进来通禀的。” 南宫烨疲累的歪在木椅上,回道,“朕也的确有些累了,让安贵人进来吧。” 张德海随即应下,便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安贵人就走了进来,许久不见南宫烨,她未免有些紧张,施礼道,“姬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敷衍的点了点头,“免礼。” 安贵人起了身,紧张的看着南宫烨。 而南宫烨瞧着安贵人,却早已忘记了她是何人,他在意的仍旧是苏婉凝,“朕听说你拿了宸妃娘娘酿的酒?” 安贵人笑着点了点头,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端出几碟菜肴,让后拿出酒壶笑道,“正是,姬妾想着陛下定是心念宸妃娘娘,特地准备了宸妃娘娘酿的酒,这酒陈酿的时间短,但却是出自宸妃娘娘的手,姬妾舍不得喝,就给陛下带来了。” 南宫烨不假思索道,“把那酒拿来吧,其他的都不用了。” 安贵人随后将酒递给了南宫烨,南宫烨也没多想,一口就给喝下了,心里越发的思念苏婉凝,这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喝,不知不觉半壶就下肚了,原本酒量很好的南宫烨,当下脸蛋有些微红。 安贵人在一旁紧张的瞧着,握在一起的指尖不安的揉搓着,想着一炷香的功夫也差不多了,可南宫烨怎么还醒着。 刚想到这,南宫烨目光迷离的看着安贵人,惊得安贵人的心怦怦直跳,谁知南宫烨一把拉住安贵人的手,呢喃的唤着,“凝儿……凝儿……” 安贵人知道这是药物起作用了,紧张的大脑有些空白,不知南宫烨要做什么,可谁知只听“咚”的一声,南宫烨摔在书案上就昏睡了过去。 诺大的寝殿并无他人,鸳鸯赶忙上前道,“主子,怎么办啊?” 安贵人呼吸加快,稳了稳情绪,忙道,“赶快把陛下弄到床榻上,然后给陛下宽衣解带。” 鸳鸯不敢迟疑,和安贵人一起将南宫烨弄到床榻上,两个小女子不由累得气喘吁吁,可却不敢耽误时间,赶忙为南宫烨宽衣解带,随后安贵人也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故意把衣服凌乱的丢在地上,制造假象。 随后,安贵人对鸳鸯道,“你知道出去该对张德海说什么吗?” 鸳鸯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随后,鸳鸯便速速跑了出去,安贵人这时瞧了一眼南宫烨,听着南宫烨嘴里唤着苏婉凝的名字,她的心里酸楚万分。 想想自己在这无人依靠的后宫,就连侍寝都要如此费尽心机,不由觉得当下的自己,楚楚可怜。 第137章 出游,遭遇山贼劫匪 就在此时,对此事全然不知的苏婉凝,还在扬州安胎。 又过了大半个月,南宫晴在扬州玩的没什么新鲜感了,不知听谁说的,听说离扬州不远有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吵嚷着要去那里游玩。 南宫羽说什么都不答应他,南宫晴竟然要自己独自前去,苏婉凝看着南宫晴那样子,便对南宫羽说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南宫羽这才答应。 南宫羽整整准备了三天,方才动身,临行的时候,谁都看得出南宫羽不高兴来,对南宫晴的态度也是生冷,似乎对南宫晴要出玩的主意很反对。 苏婉凝只是看着也不说话,便上了马车。 刚刚在外面苏婉凝就看到这辆马车很大,厚重的杉木雕刻得非常精致,可进了车厢却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还好布置得很合理。 南宫羽双目紧闭,斜斜的靠坐在舒服的软榻上,软榻下面是隐蔽的暗格,里面存放了酒和食物,车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炕几,角落里还有几本书,即使长途跋涉,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也算享受了。 苏婉凝在他的对面摸索着的坐了下来,刚刚一坐定,就听见车把式一声吆喝,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 窗帘飞起,苏婉凝外面的风景迅速的在她眼前扫过,看不清了细节。 那山明水秀的地方离扬州有些远,他们临走的时候城门都关了,厚重的城门慢慢的开启,传来了悠长的嘶鸣,马车从那洞开的大门中缓缓的行驶了出去,那条狭长仿佛没有尽头的城墙通道,终于被苏婉凝们慢慢的抛在了身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周围都是一片沉默,耳边只有车轮磕碰着发出的单调的夺夺的声音,却显得这车厢里更加的寂静。 南宫羽,好像睡着了一样,从苏婉凝上车到现在,一直没有睁眼。 但这个男人即使闭着眼,还是有一种让人觉得他没睡的气息,苏婉凝蜷缩在角落里,不想打扰南宫羽休息,这也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就在苏婉凝以为他沉睡不醒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一下子交集,让苏婉凝蓦地一惊,而就在这时,一直匀速行驶的马车突然拐了个弯,苏婉凝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车厢上。 怎么回事?! 苏婉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却发现他虽然睁开了眼,神色却依旧很平静,只看了看苏婉凝,便伸手去撩起了旁边的帘子,苏婉凝这才发现,马车驶进了一处很隐蔽的巷道里,而其他的马车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依旧朝前行驶着。 苏婉凝下意识的道,“恭亲王,这是……” 就在这同时,一辆马车猛的从苏婉凝们的旁边飞驰而过,定睛一看,竟然是和苏婉凝们现在坐的马车一模一样的! 而在两辆马车擦身而过的同时,苏婉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整个车厢都剧烈的摇晃起来,竟然是苏婉凝们这辆马车上的几块车厢板,被硬生生的扯落! 现在整辆马车几乎是焕然一新,外面全都是坚固的松木,也有精细的雕花,但不是刚刚那些威严的盘龙团凤,而是祥云飞虎,镶嵌着一些亮晶晶的松石,层层纱帐从车顶上飘然落下,风拂纱起,好像被云雾笼罩着一样。 所有的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当苏婉凝再回头时,那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马车已经迅速的驶出了这条巷道,插进了原先的车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车队缓缓的朝大道驶去。 偷天换日,这个做法宫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每一次皇族出巡,都会用替身来故布疑阵,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可是——苏婉凝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这套手法,他要在出城之后,才做? 虽然苏婉凝的心里有千般疑惑,但苏婉凝当然不会去问南宫羽,而他也绝对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马车就这样离开了皇城,慢慢的朝着南方驶去。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很平静,夜里本就安静,间或才能听到别的马蹄声从旁匆匆而过,剩下的只有车轮磕碰在地上发出的单调的声音,让这段旅程越发显得寂寥。 一路上,南宫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看见南宫羽这样严肃的模样,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南宫羽,似乎在这一刻就不在了。 这种气氛,好像是回到了刚离开皇宫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次的沉默更漫长,渐渐的好像融入了这狭小的空间里,连空气都紧绷着。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溃。 深夜,南宫羽喝了不少酒,然后靠在卧榻上,似乎睡着了。 帘子晃晃悠悠,不时灌进来一些冷风,苏婉凝想了想,拿起一件雪狼皮大衣给他轻轻的盖上,然后退回到车厢的角落里,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实在闲得无聊,索性从角落里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 有些意外,手里的这本书,竟然是《十三经注疏》。 当苏婉凝看得有些累了,偶然抬头,猝不及防,一下子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南宫羽已经醒了,正看着苏婉凝。 “恭亲王?”,苏婉凝倒是吓了一跳:“你,醒了?” “……” 他沉默不语的看着苏婉凝,那种过分的安静让苏婉凝有些不安,难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书?这样想着,苏婉凝急忙将书放到了一边,可他什么也没说,却慢慢的起身,朝苏婉凝过来。 车厢里的空间太小,一个很小的动作都那么显眼,而他俯身朝苏婉凝过来时,那种慑人的气势让苏婉凝有一种如山压顶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后面响起。 官道上虽然过往的人不多,但间或也会有赶路的人,这样的马蹄声并不陌生,往往是从后面响起,然后慢慢的消失在前方。 但这一次,马蹄声却在苏婉凝们的面前停下了。 “恭亲王,属下有要事禀报。” 苏婉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南宫羽微微蹙眉,抬起头,“说。” “马队覆灭,替身身亡。” 什么?! 难道,南宫羽之前的那一批马队全都…… 苏婉凝心中一惊,急忙抬头看向南宫羽,他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冷笑了一声,喃喃道,“果然是被人盯上了。” 这句话他说得声音很小,但苏婉凝与他近在咫尺,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对外面道,“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 那人说完便策马离开,南宫羽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苏婉凝苍白的脸,突然道,“害怕了?” “……”,苏婉凝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苏婉凝咬着下唇,过了很久,轻轻道,“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毛,倒像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苏婉凝一眼,然后笑了笑,“苏婉凝以为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得出来的。” 其实,苏婉凝之前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从今日出城那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就看出了端倪,她就知道南宫羽肯定是发觉了什么,但她实在想不出是谁留不得她们,因为她们在扬州根本就没仇人啊。 而南宫羽却只是笑笑不语,一句话也不说。 苏婉凝随后赶忙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回去吧。” 南宫羽眼眸一转,“都走了大半夜的行程了,哪里是那么好回去的,其实苏婉凝也不知道有人惦记咱们,那马车不过就是苏婉凝试探一下而已。” 原来,南宫羽是在试探,以此便可看出南宫羽是个何等心思缜密又小心谨慎的人。 苏婉凝未免有些不安起来,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健马长嘶,马车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苏婉凝和南宫羽有些坐立不稳,差点就跌倒下来,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好像有很多人来了。 “哈哈哈哈——” 一个张狂的笑声传入耳中,只听那一片嘈杂声中,一个人大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是—— 苏婉凝心里一愣,又听到一群人齐整整的接口,“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山匪? 这两个字蓦地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苏婉凝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堂堂一宸妃南下,车队覆没,替身身亡,明枪暗箭大风大浪都躲过了,居然碰上了——山匪? “小心,有劫匪!” “过来,保护——保护主人!” 外面的护卫大声喝道,一时间只听刀剑齐刷刷出鞘的声音,就算还隔着一层帘子,也能感到刀锋剑刃散发出的迫人的寒芒,那些山匪也妈啊娘的乱骂了起来,两队人马眼看着越来越近,腾腾杀气在这官道上蔓延开来。 苏婉凝抬起头看向了南宫羽,却见他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竟然充血变红了! “恭亲王?” 苏婉凝担忧的轻轻喊了一声,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猛的伸手,一把撩开了帘子! 第138章 劫难,生死一瞬之间 一掀开帘子,眼前的情景让苏婉凝吃了一惊。 原本苏婉凝想着这里已经是扬州境内,况且走的又是官道,就算遇到劫匪,应该也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流匪,却没想到,官道两旁那险峻的山谷上,已经站了无数的人影,手里挥舞着刀剑朝着苏婉凝们冲下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呼啸。 而马车的前面,十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去路,其中一个身材壮硕如山,脸上一道刀疤狰狞恐怖,握手巨大的马刀,眼中满是贪婪的神色。 “小子,交出钱来,老子就饶你们不死!” 苏婉凝听得心里一震,南宫羽长了二十几岁,只怕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转头一看,只见他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阴冷至极,出现在这张棱角分明的俊美的脸上,竟然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些山匪虽然莽撞,在这一刻竟然也被震慑住了一般。 “原来就是你惦记着苏婉凝们啊?” “哼!你们果然聪明,居然还用假马车来骗苏婉凝们!交出钱财,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原来,留不得她们的人是这帮山贼,她们在扬州已经小有名气,看来是引得山贼注意了,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准备劫财,得知了她们要出游,方才有了今日的动作。 南宫羽眉宇一冷,怒道,“你,也配?” “……”,那大汉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狠狠骂道:“老子不配?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剁成——咦?!” 他说着,突然一顿,目光落到了南宫羽身后,苏婉凝的身上。 “居然还有个小美人儿在里面!” 他大喜,身后的那些人也立刻狞笑了起来:“乖乖,这一趟可来对了,咱们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大哥,快动手吧,还等什么!” “哈哈哈哈——” 那大汉狂笑了起来,然后猛的抡起手中的大马刀狠狠的一挥,指挥着周围的山匪,“给苏婉凝上,把那个小白脸剁了!” 南宫羽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丝毫没有动容,冷道,“上!” 话音刚落,周围的那些护卫也立刻冲了上去! 一时间,官道上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苏婉凝看着两路人马杀到一起,眼前就像是突然腾起了一片血雾,很快,那些呼啸的声音化作了声声惨叫,不断的有人倒下,鲜血立刻染红了脚下的这条路。 南方多暴客,杀夺为耕耘。 没想到,才刚刚到扬州没多久,就让苏婉凝们彻底的了解了这里的凶,这里的险。 而且,苏婉凝发现,眼前的情势并不容乐观。 这一次南下,他们原本就隐藏了身份,装成了商贾南下,护卫自然不能太多,虽然这些人必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但那些山匪人数实在太多,拼命的往前冲,几番车轮战下来,那些护卫也倒下了不少。 慢慢的,战圈越来越小,越来越逼近苏婉凝们这辆车! 看着眼前的情景,苏婉凝的心里慢慢的纠紧了。 如果,如果苏婉凝真的落到这些山匪手中,那一定是生不如死! 如果,如果堂堂的恭亲王,真的在这里被流寇所杀,那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怎样一场滔天的浩劫! 眼看那些山匪越逼越近,护卫所剩的人数不多,急忙退回来,将南宫羽围在中央保护起来。 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冷冷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退却。 苏婉凝的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怎么办?如果那些山匪再冲击一次,只怕这些护卫就拦不住了,难道——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忽然,苏婉凝想起了南宫晴,不由回头一瞧,南宫晴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已经吓得蜷缩成了一团。 “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山贼一声大吼。 “……”,南宫羽冷冷的看着他。 “把你的钱,还有那个女人留下,老子留你一条命。” 苏婉凝坐在车厢里,手死死的拽着门帘,掌心的冷汗把帘布都浸湿了,却见南宫羽慢慢的回过头来看了苏婉凝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温度,而他唇角那一抹笑容,也依旧阴冷。 “你,也配?” 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那个大汉,只见他怒目圆睁,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旁边的山匪也目露凶光,纷纷道,“豹老大,别跟他们废话,杀了他们!” “就是,咱们做这一票,本来也是瞒着黄爷,要真留了活口,让他知道,就麻烦了!” “杀了他们!” 黄爷?黄爷是谁? 正想着,那个被叫做豹老大的人已经狞笑道,“也对,既然你要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宰了他们!” 说完,他猛的一挥手,手下的人立刻冲上来,和护卫战成一团,而他手中的马刀带着虎虎威风,朝着南宫羽挥砍过来。刀犹未到,刀风却已经刚猛的袭来,将人的衣衫都震得飞起,而南宫羽,却仍旧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 “恭亲王——!” 苏婉凝吓得失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比那刀锋更快的,是一道银光,刷的一声破空而来,如闪电一般直击向那柄大刀。 只听“当”的一声尖锐脆响,那粗大的马刀被硬生生的打弯,原本砍向南宫羽的刀势斜斜的擦着一边划过,然后扑的一下脱手而出,插进了地里! 苏婉凝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山匪也全都惊呆了,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更多的银光从身后飞射而来,顿时一阵惨叫声响起,数十人应声倒地! 怎么回事?! 苏婉凝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山匪的身后,一队训练有素的轻骑兵策马飞驰而来,一个个宛若天神下凡,手中弓箭化作银光如急雨般飞射而来,顿时惨叫声连连,而当那些银光擦身而过的时候,南宫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仍旧屹立在那里。 “妈呀,那是铁甲轻骑!” 嚎哭声中,有人大喊了起来——铁甲轻骑?苏婉凝依稀记得,这是扬州府最精锐的部队! 怎么回事?他不是隐匿了自己的身份吗,为什么扬州府的人回来接应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危难是解了! 苏婉凝刚刚松了一口气,可那些弓箭飞射而过,虽然避开了她们,但强烈的杀气却惊倒了拉扯的两匹马,它们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两匹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长嘶,其中一匹几乎人立起来,扬着马蹄,南宫羽急忙回过头,一看到着情景,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愕然。 “啊——!” 苏婉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就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两匹马开始疯狂的乱跑了起来,那些护卫一看不对,急忙上前来拦住,被马蹄狠狠的踢翻了两个,也撞飞了几个,这两匹马撕扯了半天,眼看前面没路,竟然都调转了马头,朝着后面飞跑! 一阵剧烈的颠簸好像地动山摇,苏婉凝好几次差点被甩出来,眼看着马车掉头,南宫羽的眼睛都红了——“宸妃!” 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给我拦下!” 那些护卫立刻飞涌而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匹迅速的往回跑出了好远,而铁甲轻骑和那些山匪杀成了一团,也没有办法追上来,苏婉凝在车厢里,只能抓住窗框,指甲深深的插进了木头里,好像要裂开一般,这才稳住了身形。 马还在疯狂的往前跑,苏婉凝被震得好像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眼看着这两匹马已经慌不择路,越跑越靠近山壁,车厢碰撞着坚硬的岩石,顿时碎裂开来,残破的木屑飞到苏婉凝的脸上,打得生疼!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只怕马车就要被掀翻了! 苏婉凝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 苏婉凝想了想,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只能靠苏婉凝自己!苏婉凝咬了咬牙,沿着残破着车厢边缘慢慢的往前爬,没有人驾车,缰绳被甩在后面,时不时飞过来打到车辕上,苏婉凝一手抓着车板,一手试探着要去抓缰绳。 眼看就要抓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陡峭的岩壁,车厢一下子撞上去,砰地一声,剧烈的震荡险些将苏婉凝撞下车! 苏婉凝急忙双手抱住车辕,这才没有跌落下去。 又试了两次,最后一次终于抓住了缰绳,苏婉凝心中一喜,急忙用力的往后拉,这两匹马还没镇定下来,一感到有人勒缰绳立刻疯狂的甩头,苏婉凝一手抱住车辕,一手将缰绳死死的握在手里,整个人往后拼命的仰。试炼危机 粗糙的缰绳割开了皮肤,震裂了虎口。 可苏婉凝一直死死的拉着缰绳,咬牙忍着剧痛,终于,在苏婉凝的努力下,马匹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脚步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苏婉凝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这下,只要等南宫羽他们的人过来,苏婉凝就得救了。 才刚刚这样一想,突然,两边的山崖上就传来了一阵动静,苏婉凝心中一动——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苏婉凝起身一看,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苏婉凝又一次陷入了恐惧。 是山匪,那些山匪居然沿着山路追到这里来了! 不,也许不是追,而是被铁甲轻骑赶到这里来了,他们一看到苏婉凝,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急忙飞身跃下,将马车围住。 苏婉凝惊慌的看着他们,“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第139章 遇难,眼睛看不见了 “干什么,哈哈哈哈。”,那些人狞笑着走过来,“没想到你也到这里了,既然如此,跟着爷们回去吧!” 话音一落,他们立刻扑上来,一把抓住了苏婉凝。 “不要,你们放开,走开!” 苏婉凝用力的挣扎厮打着,那人发火了,狠狠的推了苏婉凝一把。 苏婉凝被狠狠的推倒在车厢里,后脑勺重重的撞上了坚硬的车板,顿时一阵剧痛袭来,只觉得脑后好像被火烧一样滚烫,眼前一黑,就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的时候,鼻子先闻到了一股汗酸味和腥臭味杂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加上后脑上阵阵钝痛,苏婉凝打了个干呕,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是,黑夜里吗?这里,又是哪里? 苏婉凝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一点不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周围是一片空,摸摸身下,似乎是一张宽大的床,但床褥并不厚实,还有一些黏黏的感觉,好像很脏,苏婉凝闻到的汗酸味有一大半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 正疑惑着,耳边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并不大,好像是隔壁传来的—— “豹哥,看来那个小白脸来头不小啊,居然连铁甲轻骑都出来帮他。” “他奶奶的,咱们死了这么多兄弟,居然什么都没捞到!” “最可气的是还留了活口,万一黄爷知道了……” 一听到那恶狠狠的骂声,苏婉凝的心立刻揪紧了,是那些山匪的声音,没想到苏婉凝还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落到他们手里,结果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来,苏婉凝什么也想不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一定要逃走! 这样想着,苏婉凝便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离开,可刚刚一伸手,就碰到了一个东西,只听哐啷一声,那东西摔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糟了! 只听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大喊道,“她醒了,豹老大,那个女人醒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然后那个熟悉的粗狂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哈哈哈哈,醒了,醒了就好,老子可不想对着一具没动静的尸体干事!” 他一边说,一边朝苏婉凝走过来,苏婉凝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眼泪都要吓出来了,急忙撑着身子往后退,突然,手掌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想也没想就立刻抓起来挡在面前,“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那些人一愣,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拿着蜡烛,想怎么样?还想和爷们儿几个干一架吗?” 苏婉凝的手颤抖了起来,可手中的东西好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婉凝死死的抓着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不要,不要过来。” “我劝你也别想逃了,你的那个小白脸已经跑了,他不会来救你了。” 什么,南宫羽已经走了? 苏婉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南宫羽已经走了,苏婉凝不信,她坚信南宫羽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可当下,却只有苏婉凝一个人,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孩子,就要面临被这帮土匪凌辱,一想到这里,苏婉凝的心就好像撕裂了一样的痛,泪水终于从眼中滴落下来,吧嗒一声落到了手上,滚烫的触感让苏婉凝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打过来,一把将苏婉凝手里的东西打掉了,苏婉凝还没回过神,那个人已经扑了上来,狠狠的将苏婉凝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你放开我!” 苏婉凝拼命的呼喊,厮打挣扎,却始终也敌不过这个人的力气,可就在这一刻,之前一直看不见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了亮光,可是却模模糊糊的。 一意识到这一点,苏婉凝的脑子里嗡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用力的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前,虽然这个人的身体紧贴着苏婉凝,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就在耳边,可苏婉凝一点也看不清楚,眼前只是一片深重得如浓雾的黑! 那个豹老大看着苏婉凝一下子僵硬的模样,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过了半晌才说,“怎么,你是个瞎子?” …… 苏婉凝,是个瞎子? 苏婉凝瞎了!! 不,苏婉凝没瞎,只是视力明显下降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了。 就在苏婉凝震惊不已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那个人的狞笑,“瞎子?瞎子也好,别有一番风味啊!” 说完,他猛的将苏婉凝扑到在床上,如山的身体压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苏婉凝的眼睛怎么就不好使了? 身上的这个男人——不,他不是男人,此刻苏婉凝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感觉到如野兽的气息侵袭着苏婉凝,他一边笑着,一边撕扯着苏婉凝的衣裳,布帛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婉凝感觉到心痛如死,也感觉到衣裳一件一件的被他撕碎。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 苏婉凝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厮打,但这样的挣扎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很快,苏婉凝感到全身一阵寒冷。 “哈哈,好美的身子,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上等货色!” 那个男人猴急将苏婉凝狠狠的压在身下,苏婉凝颤抖得更厉害。 “不要,求求你,放开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 苏婉凝哀戚的痛哭丝毫没有撼动眼前这个恶魔,一条黏腻腻的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苏婉凝,慢慢的从胸口一点一点的往上,带来一阵恶心的触感,然后猛的贴上了苏婉凝的唇,是他的嘴,在用力的吮吸着苏婉凝的双唇,甚至想要进入苏婉凝的口中,苏婉凝仿佛被一条毒蛇在身上爬,而那种绝望,也死死的纠缠着苏婉凝。 当他的舌又一次侵入的时候,苏婉凝的牙齿猛的一合。 “啊!”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下子直起身,而苏婉凝的口中,一大片血腥的咸涩染开。 “妈的!”,他恶狠狠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立刻,狠狠的一巴掌甩上了苏婉凝的脸,“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婉凝被这一耳光打得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隐隐听到他大喊,“都给老子进来,这个丫头烈,我看她能烈到什么时候,大家一起来!” 什么?他是要——要让那么多人,来糟蹋苏婉凝?! 这时,大门已经被人撞开,苏婉凝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走进来,看到苏婉凝们的样子,那些人全都淫邪的笑了起来—— “哈哈,老大,这次怎么让咱们一起来了?” “一起来好啊,看她那身细皮嫩肉。” “让我来——!” 虽然苏婉凝看不清,但苏婉凝几乎能想象,那些人恶邪的目光正看着苏婉凝,他们的手也伸向了苏婉凝……苏婉凝的灵魂,好像坠入了深渊。 苏婉凝从来没有这样深入骨髓的绝望,不管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磨难,苏婉凝恨不得去死,这种折辱已经击溃了苏婉凝所有的坚持! 老天,如果这还是你给她苏婉凝的考验,那么——苏婉凝认输! 这样想着的时候,苏婉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 “老大,她要嚼舌自尽!” 旁边一个人似乎看出了端倪,苏婉凝一听急忙要狠狠的合上牙关,可一只手比苏婉凝更快的伸过来一把捏住了苏婉凝的下巴,狠狠的一用力,苏婉凝只觉得下颌一阵剧痛,牙齿再也咬不下去了。 “哈哈,想死,也让咱们爷们儿几个享受完了再死!” 真的,不行了吗? 苏婉凝睁大了眼睛,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躺在那里,那些人还在苏婉凝的身上不停的肆虐,但这个时候苏婉凝已经没有了反抗,好像连灵魂都离开了这具残破的身子。 就在那个人压在苏婉凝身上,就要进入苏婉凝身体的一刹那,外面突然又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道:“老大——!” “妈的,谁让你来的,没看见我们正在——” “老大,别弄了,出事了!” “什么事?” “黄——黄爷上山了!” “什么?!” 这个豹老大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了调,好像一下子矮了一截气势,覆在苏婉凝身上的身体顿时凉了下去,整个人都蔫了,周围的那些人也全都住了手,屋子里只剩下了心虚的喘气声。 “怎么回事?黄爷怎么会上山的?” “不知道,听说黄爷出门办事,帮从外面回来,走到官道上,也不知哪个龟孙子多了一句嘴,黄爷知道了咱们做的那件事,立马就上山来了。” “妈的,这下可麻烦了。” 第140章 幸亏,黄爷来得及时 那个豹老大满头冷汗的看了苏婉凝一眼,虽然苏婉凝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到他整个气势都畏缩了下来,想了想,忙吩咐道,“把她给我绑起来,不准任何人看到!” “是!” 那些手下一听,立刻冲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苏婉凝绑了起来,还塞了一团布在苏婉凝的嘴里,苏婉凝拼命的摇头挣扎,但一点作用也没有,只能被他们扔到了一处角落里,看苏婉凝还想挣扎,便指着苏婉凝恶狠狠的道,“敢乱动,就把你乱刀分尸!” 说完,他们全都走了出去。 门,也关了起来。 总算还是逃过了一劫,苏婉凝像是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心里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黄爷是谁? 听他们刚刚的谈话,似乎对这个人格外的忌惮,这伙山匪也算是心狠手辣有一些势力,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狠的?难道,是更厉害的山匪? 这样想着,苏婉凝急忙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应该有很多的山匪,但一个个全都闭住了呼吸,很紧张的样子,苏婉凝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走进来,一种紧绷感随之而来!逆水成仙 好慑人的气息! “黄爷,黄爷大驾光临,小的们拜见了!” 那豹老大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凶狠,带着笑,还有说不出的心虚和谄媚,但对方却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很年轻的声音道:“豹子,你好大的胆啊。” 黄爷,是个年轻人? 苏婉凝心里疑惑着,就听到豹老大讪笑着,“五哥说笑了。” 五哥?看来说话的人还不是黄爷,只是黄爷手下的一个人。 但这个黄爷真的很不一般,他虽然还没开口,可那种震慑人心的气息却压抑得,让周围这些凶神恶煞的山匪都变成了家猫。 “黄爷说过的话,你们是不听了?谁让你们在官道上动手的?” “黄爷恕罪,黄爷饶命啊!” 苏婉凝听见那豹老大咚咚磕头,“小的们知错了,只是小的们实在手头紧,最近都没活儿,才出此下策,黄爷恕罪!” “既然这样,抢了货,为何还要抢女人?” “抢女人?没有啊黄爷,小的们都知道这是您的忌讳,小的们怎么敢?” “有人看到,你们拦了一个女人的车。” “哪个龟孙子乱嚼舌根,黄爷明察,咱们只是拦车,抢上面的货,那个女人小的们把她打昏了就没再理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苏婉凝一听心里立刻急了,往往承认小的罪行,是为了掩盖大的罪恶,看来这个黄爷很忌讳人强抢民女,而豹老大知道这一点,索性将苏婉凝隐瞒了下来,这样才能不被重罚! 一想到这里,苏婉凝急忙挣扎着想要开口呼救,可四肢被他们绑得严严实实的,嘴里也塞了布,除了小猫一样的喘息声,苏婉凝根本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的们不敢欺骗。” “呜呜呜——”,苏婉凝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好像希望能有人看到。 他说谎,他在说谎! 苏婉凝一急,就感到后脑勺被撞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一块烙铁一样,痛得苏婉凝全身一悸,差点昏厥过去。 这时,听见一个很冷硬的声音说道:“没有?那你一直往隔壁的屋子看什么?” 只听这一句话,苏婉凝立刻意识到——得救了! 这样一想,刚刚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就感到那钻心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好像黑洞一样侵袭了苏婉凝所有的精神,当苏婉凝快要陷入昏厥的时候,听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有人冲到了苏婉凝面前。 这个时候,苏婉凝还意识到自己已经衣不覆体,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想要裸露的身体和那些不堪,却毫无办法。 这时,一件粗糙的衣服忽的一声落下,裹住了苏婉凝的身子。 “没事了。” 这个声音,很冷很硬,即使安慰也没有多余的温柔,但这一刻,却像是最坚硬的壁垒,挡住了那些山匪,挡住了那些目光,让苏婉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当身子被人抱起时,苏婉凝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意识。 接下来的几天,苏婉凝都昏昏沉沉的,有时清醒,又时又很迷糊,苏婉凝不知道周围的人怎么对苏婉凝,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模糊中,鼻尖却一直闻到一种很冷冽的味道。 不香,却带着男人特有的干净。 当苏婉凝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旧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却有一点淡淡的,乳白的光影从黑暗中透出。 这是——光?! 苏婉凝心中一悸,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立刻睁大了眼睛,果然不是在做梦,蒙在眼前的阴翳似乎变淡了,有淡淡的乳白色的光影出现在了眼前。 顿时一阵狂喜从心头涌了上来——苏婉凝,能看见了! 但,只是比之前透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姑娘,你醒了。” 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婉凝转过头,感觉到一道影子伸向苏婉凝的头顶,轻轻一动,好像把什么东西从头顶拔出来了。 “现在,你能看见多少?” 苏婉凝竭力的睁大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于是轻轻道,“有一些影子。” “唔,幸好你的瘀伤不算严重,老朽也尽力了。” 说完,这个人影慢慢的起身,朝着旁边拜了一下,“黄爷,老朽施完这一次针,这位姑娘的瘀伤就好了十之七八,剩下的就该静养了,等淤血散尽,就不会再有大碍了。” “多谢。” 屋子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依旧是冷而硬,不带多余的感情。 苏婉凝愣了一下,慢慢的撑起身子看向四周,模模糊糊的感觉出这是个安静的房间,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那位老人家收拾好了东西,便离开了,门也被关上,屋子里又陷入了平静当中。 刚刚复明,苏婉凝的眼睛看不清多远,只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是——黄爷吗?” 他没有回答苏婉凝,只慢慢的起身,走到苏婉凝面前来。 模糊的看到这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婉凝,沉默不语,苏婉凝朝着他一颔首,“多谢救命之恩。”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扶着苏婉凝的肩膀往下摁。 苏婉凝之前刚刚经历了被山匪那样凌虐,突然被这个男人一触碰,顿时整个身体一僵。 这时,就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多休息。” 这个声音,还是和之前在山上听到的一样,冷而硬,似乎不惯关切,只惯于发号施令。 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苏婉凝刚刚几乎全身的毛都要竖起来的战栗,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苏婉凝隐隐的感到这个人有些特别,但也没说什么,顺从的慢慢躺了下去,他站在床边,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苏婉凝打了个喷嚏,他才“哦”了一声,俯下身替苏婉凝拉上了被子,还轻轻的掖了掖。 苏婉凝不知道这个黄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眼前这个人影,却真实得有些虚幻。 想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好笑。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说道,“黄爷,属下查清楚了,黄爷的推测没错。” “嗯?” 苏婉凝的侍卫大人 “前几日扬州城里的确有人瞧见了……” 话没说完,像是被人制止了,那个人影似乎看了苏婉凝一眼,然后说道,“出去说。” 说完,他们便走了出去,还轻轻的带上了门,留下苏婉凝一个人躺在那儿,有些发怔。 刚刚那个人,听声音似乎就是那个“五哥”,听他说话,似乎是在说扬州府的事,难道这位黄爷不仅跟山匪有来往,还和官家也有交道吗?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许是因为前几天一直在昏睡的缘故,这一醒来精神头倒是格外的好,躺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倦意,反倒是快要复明的感觉让苏婉凝兴奋不已。 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也不知那一层乳白的东西是床帷还是眼前的阴翳,朦朦胧胧的,如天空飘浮的流云一般。 看了不知多久,那流云慢慢的组成了一个人的脸。 只这样一意识到,苏婉凝的心里立刻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忽的一下拉上被子,让自己躲回了一片黑暗中。 不要想,不要再去想。 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就当是一场梦吧,梦,总有该醒的时候…… 苏婉凝在那间屋子里又住了几天,这期间黄爷倒是经常来,但他基本不开口,就算交谈也只说两三个字,人显得冷峻而冷硬,还好,并不冷酷。 这些天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苏婉凝也大体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家不错的客栈,被褥干燥,房间也很宽大,那个黄爷每一次让人送来喂给苏婉凝的粥,熬得也很美味,还能尝到菊花瓣的清甜味。 这一天清早,苏婉凝醒过来,又听见外面轻轻的敲门声,苏婉凝知道是客栈的伙计送热水来了。 “姑娘,你今天醒得倒早。” 苏婉凝笑了笑,扶着床柱站起来,因为眼前那些阴翳一天一天的变淡,苏婉凝已经能自己穿衣梳洗了,只是看人的脸还有些费劲。 “多谢你,小二哥。” 苏婉凝摸索着走到水盆旁边,一边拿毛巾洗脸,一边问,“请问,黄爷起身了吗?” 第141章 脱险,步入迷茫境地 “黄爷啊,他昨夜就走了。” “什么,他走了?” 苏婉凝大吃一惊,那店小二点点头,“嗯,黄爷说他有事要去办,不会回来了,床头有一样东西是留给您的,让您一定要看。” 说完,他朝着苏婉凝一哈腰,便转身走了出去。 苏婉凝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这才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伸手一摸,果然在枕头的外侧摸到了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传来了当啷的声音。 是——银子?! 苏婉凝急忙伸手进去摸了摸,果然,整整一包的碎银子,虽然都是小锭,但拿起来一掂,还是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百两之巨,这可是一户中等人家一两年的开销啊! 苏婉凝一时间回不过神,傻傻的坐在床沿上,眼前一片蒙雾,指尖颤抖着摩挲过那些银锭,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心头翻涌着,好像一簇明明灭灭的火苗,最终慢慢的腾起。 这一刻,苏婉凝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苏婉凝的手上,有这样一笔钱,而且,苏婉凝已经出宫了! 也就是说,苏婉凝,自由了?! 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一时间震得苏婉凝有些发懵,好像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苏婉凝落入山贼手中,过去了这么久,也一定当苏婉凝已经死了,不会再来管苏婉凝,甚至,苏婉凝还突然拥有了这么多的银子! “哈……” 苏婉凝发出了一声不知所措的笑声,手死死的捏着一块银锭,慢慢的放到了胸前。 住在这间客栈好几天了,这才是苏婉凝第一次出门,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下面一片喧闹,有人大声要酒,小二们吆喝着上菜,掌柜不耐烦的催促,还有一些卖花的姑娘娇滴滴的叫卖声。 鼻尖,甚至能闻到烧刀子的辛辣,和炒饭淡淡的焦香。 这才是酸的甜的,生活的味道。 苏婉凝站在走廊上,模模糊糊的看着这一切,明明那么平凡,却弥足珍贵,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扶着栏杆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这时,一个人走到了苏婉凝身边,关切的道:“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小心!” 话刚说着,苏婉凝突然一脚踩空,他急忙扶住了苏婉凝。 苏婉凝听这声音耳熟,正是这几天在客房里服侍的那个店小二,他人倒是挺和善的,苏婉凝便也微笑着道:“多谢你,小二哥。” “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吧。你眼睛不方便,别出来走了。” “小二哥,我想离开,去哪儿结房钱?” “房钱?黄爷早就结过了,预结了半年呢,随姑娘你住的,为什么要走呢?” 预结了半年的房钱?是担心苏婉凝的眼睛无法复明,所以才这样为苏婉凝安排的吗? 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暖流,让苏婉凝有些哽咽了,这位黄爷真的是个大好人,这样的相助,只竟让苏婉凝不知该如何报答。 “谢谢你小二哥,那苏婉凝走了。” 说着,苏婉凝便摸索着往下走,那小二顿了一下,又急忙上来扶着苏婉凝,说道,“小心些,姑娘你的眼睛不方便,要去哪儿呢?” 去哪儿?去哪儿都好! 苏婉凝心里欢悦得像只飞出牢笼的鸟儿,遭遇如此劫难,终究是虚惊一场,却是望穿了千顷碧波海,九重离恨天,终于等到了今天! 苏婉凝终于保住了性命,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苏婉凝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南宫烨的声音。 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从不会强求你,你若想出宫我便放你出宫,我盼着我们再见之时,是你和孩子两个人都健健康康的。 …… 南宫烨,他还在等着苏婉凝回去。 苏婉凝一下子心就沉了,摸了摸自己的校服,脚下的步子也停滞了一下,旁边的店小二看苏婉凝这样,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苏婉凝站在那儿不说话,心里却一下子刮起了剧烈的风暴。 原本以为自己脱险,其实如今的自己却面临着另一个困难,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而且眼睛还不好使了,那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倘若她的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该如何向南宫烨交待?又该如何像自己交代? 不知过了多久,那店小二也一直陪着苏婉凝站着,看着苏婉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无担心的说,“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要去哪儿,要我陪着你去吗?” 苏婉凝慢慢的抬起头,勉强的对他作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小二哥,我……我心很乱,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哦,那你可小心了,我扶你出去吧。” 说完,他谨慎的抓着苏婉凝的胳膊,带着苏婉凝慢慢的往下走,等走到大门口,又小心的叫苏婉凝迈过门槛,苏婉凝听见了外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热闹人声,便回过头去,望着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说道,“谢谢你。” “别客气。” 苏婉凝点点头便要走,刚一转身,又听见那店小二叫道,“姑娘。” “嗯?” “这是宜丰客栈,我叫刘三儿,你要是不方便了可以回来找我。”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带着细心和体贴,这样的温情也是在那冰冷的皇宫里求之不得的,也许,老百姓在掌权者的眼里粗鄙而贫穷,但这样的心性,却是在九重三殿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所没有的。 苏婉凝微笑着道,“多谢你,刘三兄弟。” 说完,便一个人摸索着,慢慢的走了出去。 扬州不愧是南方最富庶的州府,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数不清的商贩在街边大声的叫卖,马蹄阵阵,显得热闹非凡。 她又回到这里了,她现在只要找到她们租住的府宅,那么她就安全了,只是她的眼睛却不好使了,身边路过的人群,她都看不清面孔。 苏婉凝拄着一根木杖沿着街边小心的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市集。 前方一阵喧闹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都聚在那里,还有些人也匆匆的跑过去,苏婉凝一时好奇,也慢慢的跟着走过去,就听见周围的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好像在庆贺什么。 苏婉凝不解,便问身边的人,“请问,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那人高兴的说道,“你没听见啊,他们说,虎牙山上的山匪,被剿灭了!” 虎牙山的山匪?就是劫持苏婉凝的那一伙人! 一想起当初在山上遭遇的那些事,苏婉凝顿时全身都在发抖,但为了不引人注意,苏婉凝还是强心按下了愤怒的心情,装作好奇的问道,“是怎么被剿灭的?” “这就不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路过官道的人带回来的,”,那人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听说,这一次剿灭山匪动静真大,虎牙山都快被削平了,啧啧,真是厉害。” 一旁的人听到他这样说,便接口道,“这伙山匪,早该如此,要不是看在黄爷的面子上……” 黄爷?有些意外的又在这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苏婉凝急忙问道,“黄爷?他和这些山匪是一伙的吗?” 那两个人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很诧异苏婉凝会这么问,其中一个半晌才道,“你是外地人?” “嗯,刚来扬州。请问,黄爷他究竟是……” “也难怪你不知道了,黄爷他可是咱们南三省的七十二道水陆总瓢把子,黑道和白道都得认他一个这个人!”,说着,那人举起大拇指凑到了苏婉凝的眼前。 南三省七十二道水陆总瓢把子! 苏婉凝曾经听说过,这个总瓢把子,既不是官场的官,也不是黑道的匪,却是黑白两道都畏之如虎的狠角色,掌管着水陆漕运盐运,一动惊天地,四方瞩目,算是江南一地民间的无冕之王了! 没想到,那个黄爷,竟然是这样一个大人物! 苏婉凝一时间震惊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那,你们刚刚说看在黄爷的面子上,又是怎么回事?” “黄爷自从上马以来,倒是把这些山匪水寇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们犯案子,从漕运盐帮那里领活儿做,官府看他们从了正道,也就既往不咎了。可虎牙山的这一伙山匪,当初也犯过不少人命案子,穷凶极恶,扬州城里的人没少吃过他们的亏,要不是看在黄爷的份上,官府早就动手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豹老大对黄爷如此敬畏了。 “那,是谁剿灭了这些山匪?”,苏婉凝问道:“是黄爷?” “不是。” “那,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听他们说,好像是州府的人动的手。” 什么?!州府的人动的手?难道就是那天在官道上看到的铁甲轻骑? 对了,那天那个豹老大在南宫羽面前大放厥词,依着南宫羽的脾气,怎么可能留下他的性命,只削平一个虎牙山,算是轻的了。 “当官的人干的事儿,咱们也不知道,”,旁边一个人插嘴道:“不过看榜文说,今天晚上州府还要放烟火呢,又不是过年过节,放什么烟火呢。” “是因为剿灭了山匪,要庆祝吗?” …… 放烟火庆祝了吗? 看来,南宫羽他们真的当苏婉凝已经死了,可是,苏婉凝知道,南宫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肯定也在派人寻找她。 苏婉凝慢慢走出喧闹的人群,一阵秋风吹过,带来瑟瑟的凉意。 苏婉凝站在那儿,皱着眉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南宫羽他们,这样她才安全。 第142章 迷茫,陷入不知所措 苏婉凝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空荡荡的感觉,苏婉凝已经暂时安全了,这是苏婉凝这些日子一来最大的期盼。可是,苏婉凝当下才知道,孤零一人在这扬州城,竟也是一无所有的!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提供温暖的归处。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浩然有了归志,却突然发现,自己是无家可归的。 苏婉凝站在那儿,模糊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如流水一般从身边空流而过,与苏婉凝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也不知过往的多少年,那些被九重宫墙吞噬了青春年华的工人们,当他们出了皇宫的哪一刻,是否一如苏婉凝一般,仓惶,迷茫…… 不过,再怎么仓惶迷茫,人生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苏婉凝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便找到了一条专卖小吃的小街,吃了一碗鲜肉小馄饨。 吃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 那老板看到碎银子,似乎也是愣了一下,让苏婉凝等了一会儿,才凑齐了找补的钱,苏婉凝收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心里对黄爷却是更加的感激。 之前苏婉凝也有些奇怪,他要帮苏婉凝,为什么留这么大一包碎银子,现在苏婉凝才明白,苏婉凝这样一个半瞎子,如果拿出大锭的银锭,一定会招来一些不轨之徒的觊觎,所以给苏婉凝的全都是这些碎银子,为苏婉凝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苏婉凝不懂,他为什么要对萍水相逢的苏婉凝,如此悉心照顾。 离开了那条卖小吃的街道,苏婉凝就真的迷茫无主了,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扬州城里转了老半天,不知哪一条路没有拐对,慢慢的苏婉凝走上了一条很安静的大道。 路上的行人很少,间或路过的也是高大的马匹和马车,抬眼一看,阴影中仿佛看到了一座很高大的楼矗立在眼前,也挡住了阳光。 这是哪儿? 苏婉凝慢慢的走了过去,前方好像是一处大门,有两个人影站在那儿,苏婉凝刚刚走近,就听见一个人长长的哈欠,旁边的人立刻笑了,“怎么,困成这样?” “你不困?这几天州府也不知来了什么大人物,把咱们全都叫起来三班倒,还不让回家。” “是啊,说来也奇怪,连铁甲轻骑这些天都没闲着,全被调出来了。” 州府?铁甲轻骑? 苏婉凝立刻意识到,自己走到了扬州府的大门口了。 苏婉凝心头一喜,她大可进去,南宫羽制造了这么大的声势,说不定就在州府里面,可下一秒,苏婉凝却也反应过来,万一南宫羽不在,她又该怎么办呢?她当下无依无靠,若是对人说出宸妃的身份,只怕也不会有人信,也会因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决定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那两个人的话又传入了耳中—— “听说,虎牙山的那帮山匪,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一次来的贵客,被剿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达官贵人,架子这么大,把虎牙山削平了,还不解气。” “哦?” “我听牢房那边的兄弟说,那些山匪都被抓起来严刑拷问,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严刑拷问?苏婉凝一听心里就明白过来,那些山匪座下那么多滔天恶事,怎么可能只是拷问,只怕是严刑拷打还差不多吧。 且不说别的,单说那个豹老大居然辱骂当朝恭亲王,这一项罪就够他死十次有余,更何况这个人恶行累累,落到这一步,也算是罪有应得! 其实,这个世上的事都是如此,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人不管做什么,总会有受审判的一天。 这样想来,固然是大快人心,可心中一转念,她自己呢? 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和南宫羽他们会合? 呆呆的站了不知多久,背后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苏婉凝回过头,模糊的看到有一队人马从州府里面跑了出来,站在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非常的森严。 大概是这样的阵仗很少见,周围立刻有些老百姓围起来看热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苏婉凝小心的走过去,便听见有人说道,“听说今晚的烟火大会,全城的达官贵人都要到场,听说,来了个大人物。” “哦?什么大人物这么了不得?” “不知道,不过你们看这阵仗,少说也是个三品大员啊。” “三品大员,也不至于派这么多人保护吧?” “瞎说什么,”,那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带着一些忌讳,低声道,“你忘了扬州城前阵子来了几个京城的富商?连县令大人都要敬畏三分呢。” 苏婉凝一听就觉得不对,急忙凑上前问道,“请问,您刚刚说的,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听说前几天来的那几个京城富商里啊,有个夫人不小心失踪了,那富商厉害得很,从京城调来好些个人来办,可那些人却都被刺杀了……”,那人一边说,一边转头过来,一眼看到苏婉凝是个陌生人,急忙住了口,讪笑了两声,便转身走了。 虽然苏婉凝看不清,但明显的感到周围的气氛都有些凝重了起来。 京城加派到扬州的官员,都被刺杀了?! 南方士绅对朝廷的敌视,苏婉凝早有耳闻,但没想到已经尖锐到了这个地步,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刺客,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而且还连连得手了!看之前州府竟然派出了铁甲轻骑在官道上迎接南宫羽的车驾,而现在又是如此守卫森严,难道说—— 难道那些人的刺杀目标是——南宫羽?! 不,应该不会。 看现在的情势,连州府的人都不知道来的人是当朝的恭亲王,想必消息还没有泄露出来,那些刺客应该还没有盯上南宫羽。 这样一想,苏婉凝突然有些好笑。 苏婉凝现在都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来管南宫羽。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苏婉凝终究还是没有走。 今天晚上的这个烟火大会据说盛况空前,可坊间传闻,只是为一些“达官贵人”相聚而设,苏婉凝一听就明白,南宫羽的身份并没有外露。虽然州府周围的护卫已经是铁桶之势,必然会保护得很好,但不知为什么,苏婉凝心里总是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好像,好像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事。 但是,会出什么事呢? 带着这样隐隐的不安和疑惑,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并没有让苏婉凝感到有什么不同,只是让眼前的阴翳更加深了一些,但正因为如此,偶尔透过黑暗的光芒却显得更加的明显了。 苏婉凝记得那老大夫之前曾经说过,苏婉凝的眼睛复明,就在这些天了,也许,真的快了。 不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因为今晚的烟火大会,扬州城一半的人全都聚集到了这里,比起市集上的人来人往,现在更可以说得上是人山人海,喧闹声阵阵,划破了寂静的苍穹,连漫天的星斗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苏婉凝仰头看着那一片漆黑的夜空,轻轻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好像,越来越清楚了。 就在这时,又一阵人潮涌动的欢呼声,有人在高喊着,“快看上面!” 今天的晚宴是设在州府外高高的城楼上,那里的风景很好,将扬州城的夜景全都尽收眼底,而周围又是刁斗森严的岗哨,整个州府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苏婉凝一抬头,就看到了那高高的城楼的阴影,恍惚中,似乎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影。 城楼上,一个高大而矫健的身影慢慢的出现,一袭黑衣与这无尽的黑夜几乎融为了一体,在月色下,显得那么神秘,鬼魅如影。 是——南宫羽? 这一刻,突然有些苦涩的味道从心底里涌上来,舌尖似乎也尝到了,让心里更苦。 就算苏婉凝瞎了,还是能从那么多人的,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南宫羽,就因为是他,微风吹过,碎发在风中飘荡,那样醉人的模样,好似他们第一次见面,南宫羽含笑拾起她北风吹走的伞,另苏婉凝有些移不开眼。 就在此时,周围的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是什么人啊?看样子好像画上的神仙。” “神仙,神仙也没他好看啊……” 神仙?也许吧,苏婉凝虽看不到南宫羽细致的模样,但猜得出,他的眼中一定又是高高在上的冷傲的目光,真的像是俯视众生的神祗。 这样想着,苏婉凝不知为什么也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那个身影好像颤抖了一下,突然伸手扶着墙垛,往下看着。 苏婉凝看着他,他也看着下面,恍惚间苏婉凝觉得好像苏婉凝们在对视,但苏婉凝知道那当然不可能,离得这么远,他怎么可能看得到苏婉凝,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天家的皇族是被万人景仰的,但他们眼中看到的,却一个也没有。 这样一想,头顶传来了一声轰鸣,只见一朵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骤然绽放。 第143章 刺杀,幸亏急中生智 霎时间黑夜变成了白昼,一朵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灿烂绽放,仿若从天而降的华盖,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一朵接一朵竞相绽放在天空中,五颜六色令人目不暇接,漆黑的夜空被这样灿若明灯的花朵点缀得绚丽无比。 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周围的人被这样的美景惊呆了,全都欢呼了起来。 苏婉凝站在人群中,抬头看着这一幕,也像是受到了感染,烟火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沸腾的大地,也照亮了苏婉凝的眼睛,苏婉凝隐隐感到,眼前那一片迷蒙的阴翳越来越淡了。 苏婉凝下意识的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越来,越清楚了。 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苏婉凝的手刚刚从眼前拿下来,就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个身影。 南宫羽还站在那里,一阵阵的烟火照在那熟悉的轮廓上,也投下了浓浓的黑影。 突然,南宫羽转身朝城楼下走来。 他这一动,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慌乱,似乎有很多人来阻拦,但他只是淡淡的一挥手,仍旧往下走。 干什么?难道南宫羽要到城楼下,老百姓当中来? 苏婉凝急忙迈步打算冲过拥挤的人群,只要南宫羽见到她,那她就安全了。 可就在苏婉凝刚刚一转头,一道白光突然从眼前闪过。 这道白光像是天空的霹雳,一下子撕扯开了阴霾一般,苏婉凝的眼睛突然间亮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苏婉凝复明了!? 一时间狂喜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可苏婉凝还没来得及笑,那道寒光一下子映入了苏婉凝的视线中。 刀?! 苏婉凝定睛一看,那的确是一把刀,就在苏婉凝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人,他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精钢大刀,此刻正暗暗的将缠在刀伤的布条慢慢扯下,明晃晃的钢刀被烟火的光芒一照,反射出了刺眼的光。 苏婉凝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那个人,却发现他又冲着前面不远处做了一个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人群的另一边,也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个个面色凝重,手里都握着武器! 刺客——苏婉凝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这两个字! 扬州城竟然真的有刺客,而且看他们的动静,明显是冲着那正在往城楼下走的南宫羽的,可是怎么回事?南宫羽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连州府那些看门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了,眼看着南宫羽已经走到了最后几阶台阶,隐隐看到他的脸上还有阴沉得发黑的表情,而那几个刺客眼中杀机立现,暗暗朝着他挤过去。 “不要,别过来!” 苏婉凝此刻已经不顾自己的安危,急忙大喊了起来,可这时天空中烟火炸裂,四周的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将苏婉凝的声音吞没了,他什么都没听到,还在往下走。 “别过来,有刺客,别过来!” 苏婉凝急的满头大喊,拼命的大喊,可他根本听不到,而是往这边面色阴沉的走过来。 眼看南宫羽就要走过来了,苏婉凝急得一身冷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婉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不一定要让他别过来,也可以让刺客提前现身,以警示他啊! 一想到这里,苏婉凝急忙行动,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正是之前在客栈里黄爷留给苏婉凝的那一包银子,苏婉凝的手都紧张得有些发抖,慌乱的拆着袋子的封口,眼看南宫羽已经越来越近,什么都来不及了! 苏婉凝抓着袋子,朝天空猛的一洒—— 轰隆!又是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那耀眼的白光照亮苏婉凝挥洒出去的那些银子,映出了漫天的闪闪银光! “有银子!” 苏婉凝大声的喊了起来,但这个时候已经不用苏婉凝喊了,几十锭碎银子像是急雨一样从天而降,丁零当啷的落到了地上,立刻有人大叫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银子,是银子!” “有银子啊!快捡!快捡啊!” 一时间,周围人全都俯下身去捡银子,而他们这一俯身,那几个伺机朝着南宫羽走过去的刺客就突兀的站在了人群中,手里的钢刀没有了遮掩,发出慑人的寒光。 这一刻他们全都惊呆了,而南宫羽也停下了脚步,震惊的看着苏婉凝。 “他们是刺客,小心!” 苏婉凝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护卫也反应很快,立刻冲上来挡在了南宫羽的面前,手中的刀剑齐齐出鞘,顿时寒芒刺眼,杀气逼人。 “有刺客!” “保护——主人!” 那一群刺客一见此情景,也知道失去了先机,但他们并不甘心,眼中狠厉毕露,立刻挥舞着刀剑冲上去,那些护卫也毫不怠慢,两队人马立刻杀到了一起。 这一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周围的那些老百姓已经来不及捡银子,一看到刀剑全都吓得如鸟兽散,顿时人潮汹涌的广场上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刺客和护卫杀成了一团,如蛟龙饿虎,钢刀与长剑灿烂的烟花下连连交击,势如雷霆。 苏婉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斗,整个人都呆住了。 可在这场变故中,有一个人,始终只是冷漠的看着。 南宫羽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甚至连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没有,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半晌,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向了苏婉凝,有些焦急,有些严肃,“快过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可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刺客猛的踢开了护卫,举起长刀朝着他杀了过来,而他这一失神,也没有躲闪。 “不要!” 眼看刀尖就要刺进他的后背,苏婉凝大喊了一声,急忙扑上去狠狠的一把推开了他。 南宫羽猝不及防,被苏婉凝推到一边险些跌倒,而苏婉凝刚一站直身子,却看到那刺客惊慌之下收手不及,手中的长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苏婉凝直刺了过来。 “宸妃!” 南宫羽的怒喝声中,苏婉凝睁大了眼睛,那刺眼的寒光已近在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突然,旁边猛地飞过了一道金光,嗖的一声快如闪电,直直的打在刀身上。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柄精钢大刀竟然被硬生生的从中间打断,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哀鸣,刀尖擦过苏婉凝的肩膀凌空翻了个花,最后跌落在了地上。 而那道金光在打断了大刀之后,直飞向苏婉凝身后,夺的一声,余势竟钉入了城墙中,连根没入! 好强的力道! 那刺客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握着断刀的手都僵硬了,恍惚了一下,才慢慢的回过头。 苏婉凝也抬起头,看着那金光飞来的方向。 城楼上的达官贵人蜂拥而下,一个个急得脸色惨白,慌不择路,还有人狼狈的跌倒,但在这些人群中,只有一个人,长身玉立,伸出的手慢慢的缩了回去,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在烟花下,流光溢彩。 这一刻,苏婉凝也僵住了。 那些刺客一见此情景,全都愣了一下,但立刻像是反应了过来,刺杀已经失去了先机,苏婉凝也将南宫羽救下,而且护卫也蜂拥下来,他们立刻发出口哨。 “行刺失败,走!” “快走!” 这些人的身手矫健,立刻跳出了战圈,朝着人群中飞跑而去,围观的老百姓早就吓得如鸟兽散,哪里还敢阻拦,那些人便趁乱窜进了人群里,护卫们见状,立刻紧追了上去。 等他们一走,周围的大小官员全都围了上来,其余的人尚可,倒是县令给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一片冷汗,看样子好像连站都站不稳,差点就跪下了:“恭……” 南宫羽瞪了他一眼。 “公子,公子无恙吧?” “嗯。” 县令还算激灵,立刻道,“公子还是先回府吧。” 南宫羽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到苏婉凝的面前,“你没事吧?” 声音很是温柔,可这个时候的苏婉凝却是一团乱,甚至没办法看他的眼睛,低着头道,“没事。” 虽说没事,可不知是不是苏婉凝的错觉,肩膀上有一点痛。 南宫羽看了看苏婉凝,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欲言又止,看向了站在城楼石阶上的那个身影,目光闪动。“刚刚,是谁出手的?” “是我。”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浑厚的力道,慢慢的响起,所有的人都一抬头,看着那个一身青衫长袍的男子慢慢的从上面走下来,一直走到了南宫羽的面前。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甚至和南宫羽平视,身形消瘦而矫健,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蕴含着千钧力道,他的容貌很英俊,眉目如画,鼻子高挺如刀削一般,带着岩石的刚毅,可嘴唇却忽然温柔,好像寒冰下一缕温柔的阳光。 这,并不是他身上唯一的矛盾体,却因为这样的矛盾,而让他越发的吸引人。 南宫羽道,“你是?” “公子,我为公子引荐。” 县令急忙陪笑道,“这一位,就是两江商会的会长,黄天霸。” 第144章 负伤,南宫羽很担心 南宫羽挑了挑眉毛,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笑道:“两江商会的会长?莫非,就是南方人时常提起的,南三省七十二道水陆总瓢把子——黄爷?” 黄爷?! 一听到这个称呼,苏婉凝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急忙抬起头来看向他。 眼前这个俊秀挺拔的男子,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脸俊美的面孔宛若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目光剽悍,却也有着掩不住的万种风情,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丝毫没有湮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反倒越发的引人注目。他的气度极为沉稳老练,脸上沉静如水,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显得云淡风轻。 他,就是黄爷? 南三省七十二道水陆总瓢把子,也就是,在虎牙山上令那些山匪闻风丧胆——救苏婉凝的那个人? 听过他的声音,也看到过他的身影,却没想到,苏婉凝的救命恩人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眉目如画,又或许,画也没有这样的俊美,可眉宇间却有一股江湖草莽才有的剽悍之气,朗声笑道:“那,不过是道上的兄弟信口乱喊的诨名,难登大雅之堂。” “黄爷这个诨名,可是声震南北啊。” “客气了。不知这位公子是……” 知县急忙上前道,“黄会长,这位是京城来的南宫,南公子。” “幸会。” “幸会。” 两人朝着对方同时长身一揖,那画面看起来端是美好,两个俊美无匹的的男子,长身玉立,如画中仙人一般,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甚至每个人的喘息中都还透着浓浓的杀气,他们的相视一笑并没有给这样的气氛任何缓和。 相反,苏婉凝的心里蓦地想到了四个字——虎兕相逢! 有一种人,天生就凌驾于众人之上,与身份无关,甚至与出众的样貌也无关,却让人禁不住要去仰望。 南宫羽是这样的人,黄天霸,亦然。 就在苏婉凝出神的想着的时候,南宫羽已经说道,“刚刚黄爷露了一手金镖的功夫,十分了得,看来黄爷也是个练家子。” “雕虫小技而已,”,黄天霸道,“倒是这位姑娘,临危不惧,舍身相救,颇有胆量,令在下十分佩服。” 说着,他已经转身朝苏婉凝走过来,微笑着道,“姑娘,可还记得我吗?”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微微吃了一惊,人们都还不知道苏婉凝宸妃的身份,本想着苏婉凝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子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连南宫羽的眼中也闪过了一点诧异的光,苏婉凝看着黄天霸,郑重的朝着他行了一个大礼。 “黄爷救命之恩,苏婉凝那没齿难忘。” 他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笑容很平静,给人一种浓淡由他冰雪中的清浅之感,即使在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的地方,还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这时,南宫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时的事?” 回头一看,南宫羽正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看着苏婉凝和黄天霸。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烟火散去,天幕低垂,周围光线晦暗,又或者是因为刚刚那件事影响了他的心情,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阴郁。 苏婉凝不由的心里微微的有些发颤,急忙乖乖的回答—— “前些日子。” “在哪儿?” “虎牙山上。” 他的目光一闪,“这么说,你早就回扬州城了?” “嗯。”,苏婉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可一点头,就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一会儿,他又低头看了看那洒落了一地的碎银子,“这些,是哪儿来的?” “这些都是在下给的。” 一旁的黄天霸淡淡的开口了,不管南宫羽的脸色如何,他竟然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动容,这一份气度,只怕朝中的那些重臣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南宫羽的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这个时候,一旁的县令倒是很会察言观色,急忙凑上来说道,“两位,刚刚那些刺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后招,留在这儿总归不安全,还是先回府去,再细谈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黄天霸的目光落到苏婉凝的肩膀上,突然一怔,道,“你受伤了?” 什么? 苏婉凝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苏婉凝的右肩上衣衫裂开,隐隐看到雪白的肩膀上有一条大约半指长,很细的血口,大概是刚刚被他打断的那把刀锋所袭,因为之前太紧张了,所以都没发现。 难怪刚刚苏婉凝一直觉得肩膀有点痛,原来真的受伤了。 南宫羽微蹙眉头,走过来一看,“没事吧?” 苏婉凝勉强做出一个笑容,“没事。” 话刚说完,那阵疼痛又加重了几分,而且痛楚中还夹杂着一点火烧一般的炙热感,慢慢的从那道伤口蔓延开来,不一会儿,苏婉凝整条手臂好像都被一团火炙烤一样,越来越痛,顿时苏婉凝的脸色也变了。 南宫羽一见苏婉凝的样子,也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 “疼……” “你说什么?” “……痛……痛!” 苏婉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被痛得几乎都站不稳了,南宫羽一见此情景,急忙一伸手便扶住了苏婉凝,而苏婉凝已经说不出话来,靠在他的胸膛上,嘴唇发白,不停的哆嗦。 “苏婉凝!苏婉凝!”,他大声的喊着苏婉凝的名字,可苏婉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回答,这时黄天霸也走了上来,低头看了看苏婉凝的样子,面色凝重的道,“她,可能是……” 话没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好像都意识到了什么。 南宫羽一伸手,将苏婉凝一把横抱起来。 身子一阵颠簸,苏婉凝有些恍惚的睁大眼睛,模糊间看到那张熟悉,有些铁青的脸,散发出的摄人的气息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一边抱着苏婉凝朝州府里疾步走去,一边大声道,“传大夫,让他们立刻来见我!” 当几个大夫被连滚带爬的拎来时,苏婉凝已经被剧痛折磨得神智涣散,眼前一片混乱,看不清,也听不见,只感觉到全身都陷入了一片滚烫,好像被投入了一个全是火焰的熔炉当中,制热的温度灼烧得苏婉凝痛苦不堪,不停的发出破碎的哀鸣。 好痛!好痛…… 谁,谁来救救苏婉凝! 一旦意识模糊,苏婉凝就完全失去了控制,也不在压抑自己的痛苦,不停的挣扎翻滚,几乎要弄伤自己。后来,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用力的锢住了苏婉凝,才让苏婉凝没有继续伤害自己,而那人的声音也在头顶响起,咬着牙,带着比严冬更冷的寒意—— “不管用什么法子,苏婉凝要她活……” 即使神志不清,苏婉凝也能感觉到那句话里透出的危险,不仅震慑得周围的人心惊胆寒,似乎连自己也被慑住了,慢慢的在他怀里平静下来。 诊脉,施针,灌药。 足足忙了一宿,那种被火焰炙烤的痛苦才稍稍的减退了一些,苏婉凝依稀感觉到,自己是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可身边的人一身煞气一点也没有消退,甚至陷入昏迷当中的时候,还听到那几个大夫磕头如捣蒜的声音,还有洪文全劝慰的声音。 昏迷中,苏婉凝做了一个梦。 大雪压在枯木枝头,沉甸甸的,终于将那干枯的枝桠压断了,白雪一下子落在了苏婉凝的身上,可奇怪的是,涌上心头的却是一阵暖意。 苏婉凝在这样的暖意融融中,慢慢的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脸。 南宫羽,他就这样近在眼前,半靠在床头,微闭双目浅眠着,纤长的睫毛被窗外透入的阳光照耀着,仿佛鸟儿的翅膀,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洒下长长的阴影,他的眼下还有一团阴翳,带着淡淡的倦容。 这是熟悉的脸,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南宫羽,苏婉凝竟然躺在他的怀里,而他一只手揽着苏婉凝的腰肢,另一只手轻握着苏婉凝的伤到的手臂,那融融的暖意,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苏婉凝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一时间有些恍惚,而那双眼睛已经慢慢的睁开,低头看向苏婉凝,苏婉凝依稀记得昨夜自己折腾了半宿,他这样,大概也没睡好吧。 苏婉凝这才发现男女授受不亲,赶忙离开南宫羽的怀,慌张的惊叫了一声,“恭……恭亲王!” 话没说完,苏婉凝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阵紧绷,体温变得滚烫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了头,一下子吻住了苏婉凝的唇。 “唔——!” 苏婉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舌轻易的滑进了苏婉凝的口中,熟练的撩起苏婉凝的丁香小舌不断的纠缠。 苏婉凝一把就把南宫羽推开,有些恼怒,叫嚷着,“恭亲王,你这是干什么!疯了吗?” 第145章 疑惑,为何这般在乎 南宫羽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深,翻身坐到床沿,拿背对着苏婉凝。 苏婉凝刚刚一时情急推开了他,可一冷静下来苏婉凝立刻白了脸,南宫羽是什么脾气苏婉凝有些捉摸不透,平日里待人亲和温润,可被劫匪抢劫的那一晚,还有城楼上南宫羽的冷漠,苏婉凝是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这样一想,苏婉凝有些怯怯的开口,“恭亲王,我是宸妃,是皇帝的女人,而你是皇帝的弟弟,所以你……”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羽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就在南宫羽伸手拉开门的时候,苏婉凝恍惚看见他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着一点粉色,好像是受伤了。 刚刚,又是怎么了? 苏婉凝一个人做在床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南宫羽离开是让苏婉凝松了口气,可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先起床再说吧,于是苏婉凝拿起衣服便要穿,可肩膀上的伤虽然不像昨夜那么痛,还是抬不起胳膊,穿衣服很吃力,就在苏婉凝费力跟衣裳搏斗的时候,一个带笑的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夫人,您的伤没好,让我来帮你吧。”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衫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苏婉凝,走过来,熟练的将衣服给苏婉凝穿上了。 苏婉凝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这位姑娘,你……” “我叫如月,是来服侍姑娘的。” “什么?”,苏婉凝看着她,疑惑的说道,“我有服侍的人,翠云和刘睿呢?” “我知道您有服侍的人,他们眼下都不在县令府,是县令大人特地让我来服侍你的呀。” 县令大人?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虽然心里不解,但到底是在陌生的地方,而且苏婉凝也知道言多必失,没有再多问,随后便有婢女侍从送来了洗漱用的水、青盐,还有早点,那些人对苏婉凝恭敬的态度,让苏婉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等用完了早点,婢女们把杯碟都收走,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口,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夫人,好些了吗?” 抬头一看,居然是县令,苏婉凝急忙起身回道,“原来是县令大人啊。” “哎呦,夫人有伤在身,快快坐下。” 县令哈哈的笑着,上前来扶起苏婉凝,走到桌边坐下。他又打量了苏婉凝一番,微笑着道:“看夫人的气色,倒是让本官放心了,不知如月他们服侍您,夫人可还满意?” 苏婉凝点了点头。 “满意就好,合心意就好。” 苏婉凝仍旧沉默着看着他,今天早上的这些怪异,苏婉凝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答案。 果然,等如月奉上两杯茶,县令喝了一口,咂咂嘴,便说道,“夫人,这次扬州的这些事,也实在是本官意料之外,惊了恭亲王的驾,已经是弥天大罪,没想到还伤了夫人您,不论怎么样,烦请夫人跟殿下说的时候,缓着点说,本官就感激不尽了。” 原来是这样,苏婉凝明白了过来。 恭亲王在扬州境内遭到两次劫杀,这对一个县令来说就算不是死罪,也前途堪舆,县令也不是傻子,当然要立刻想办法弥补。 不过——走苏婉凝这条路,是不是弄错了? 于是,苏婉凝客客气气的笑道,“县令大人,您恐怕弄错了,我不过一个女人家,何德何能,能在恭亲王跟前说得起话。” 县令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看着苏婉凝,那目光有些暧昧,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道,“夫人,大家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昨夜你身中剧毒,恭亲王为了你可是……” 他说着,看了苏婉凝一眼,没把话说完,只淡淡一笑,“本官听人说,恭亲王可很少这般严肃模样,当初在虎牙山上,他也是……” 他后来的话苏婉凝都听不见了,身中剧毒四个字就像是晴天一个霹雳,重重的打在头顶。 “你说,我身中剧毒?” “是啊。” 苏婉凝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肩膀,难怪,难怪昨夜苏婉凝痛得死去活来,一条小小的伤口,怎么可能那么痛,原来那些刺客是在刀上喂了毒! 好阴狠的手段,好毒辣的心肠! 苏婉凝用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抬头看着洪文全,“大人,那我的毒——” “这……”,洪文全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无大碍了。” 应该是?怎么苏婉凝的毒解没解,他还不知道吗? 看着苏婉凝疑惑不解的目光,县令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要说本官养的那几个大夫,平日里都吹嘘自己能肉白骨,活死人,临到头一个都派不上用场,还是恭亲王……” 南宫羽?苏婉凝吃了一惊,“恭亲王他怎么了?” “本官也不知道,只是到后来,恭亲王砍了两个大夫,都没人敢用药了,恭亲王就把大家都赶了出去,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夫人你才好起来,后来大夫再给夫人诊脉,毒已经差不多都解了。” 苏婉凝听得好像天方夜谭——南宫羽,为她解毒? 在苏婉凝印象里,南宫羽是个有情有义负责人的男人,所以也相信南宫羽不会弃她于不顾,最重要的是——怎么解的毒? “皇家的人,身边都会带着一些仙品的丹药,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保命用的。我看夫人之前伤得那么厉害,只怕都走到奈何桥头了,现在却痊愈了,怕是恭亲王殿下把自己的保命丹给了姑娘,才救回了姑娘一命啊。”,县令说着,一边笑,一边用那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苏婉凝。 ……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一刻,苏婉凝的的确确的感觉到胸口的一颤。 县令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南宫羽,他把自己的保命丹药,给了她吗? 南宫羽,为了救苏婉凝…… 苏婉凝呆呆的坐在那里,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心里受到的震撼却不啻九级风暴,将过去的一切认知,和苏婉凝所有的心绪都吹乱了。 乱得一塌糊涂。 县令看了苏婉凝好一会儿,见苏婉凝全无反应,才微笑着说道,“夫人,恭亲王殿下对你,还是很上心的,就看他当初荡平虎牙山的模样,也多少知道了,再者说,您还是恭亲王的内人,如今怀了身孕,恭亲王自然是更上心了。” “我……”,苏婉凝有些哑口无言,看来她宸妃的身份,这个县令还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恭亲王的内人呢。 “夫人,你好好想想罢,本官先告辞了。” 说完,他掸了掸袖子,转身走了出去,而苏婉凝心里一团乱麻,连起身送他都忘了,只傻傻的呆在原地,满脑子只来来回回的回响着县令刚刚说的那句话—— 恭亲王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所以,会把保命的丹药给苏婉凝,所以,会抱着苏婉凝整整一夜,所以,会任苏婉凝这样折腾而毫无怨言? 南宫羽,是在关心苏婉凝吗? 苏婉凝整个人像是掉了魂儿一样,呆呆的坐在那儿,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晨曦渐渐退去,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晃过眼睛,苏婉凝微微的眯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看着眼前一片白晃晃的地板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颀长的影子,慢慢的朝苏婉凝靠近。 一抬头,就看到了南宫羽。 苏婉凝原以为他离开是回去休息,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比刚刚更疲惫了一些,但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走到苏婉凝面前,“怎么不好好休息?” “……”,苏婉凝愣了好一会儿,呆坐在木椅上,“恭亲王……” 而他,竟然也没有发怒,只低头看着苏婉凝,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下,苏婉凝看不清他的目光,却自己感到了一阵温暖。 “多谢恭亲王了。” “是我应该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可能痛的就是我了,或者——已经不知道痛了。” “人之常情,我岂能见死不救,我该做的。” “别说是你该做的。”,他的口气很淡,但声音却出人意料的有些发颤,“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为我……但你……” 他的话说了两次,都断了,苏婉凝有些疑惑,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摸到了胸前,用力一拉,将左边胸口上第三颗扣子扯了下来。 那是一颗纯金打造的兰花扣,精致得宛若天成,躺在他的手心,慢慢的送到苏婉凝的眼前。 苏婉凝看着掌心那颗精致的兰花扣微微的发怔,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送你了。” “……” 原来,是送给苏婉凝。 这在宫里,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为什么送给苏婉凝这颗扣子?这东西也不金贵,苏婉凝怎也是堂堂宸妃,送这东西给她未免也太轻了些,这扣子到底是何含义呢? 我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伸手捻起来。 第146章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因为被南宫羽的手捏过,还带着一点温度,苏婉凝捏在手心里,轻轻的道,“谢恭亲王了。” “好好带着。”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说出的这四个字,不知为什么苏婉凝心里动了一下,正要抬头看他,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卫疾步走过来,苏婉凝一眼就认出,是昨夜和刺客恶斗,并追踪而去的一个人,他走到门口跪拜道,“属下参见恭亲王殿下。” 南宫羽转身看着他,淡淡道,“说。” “属下等跟着那批刺客追踪而去,斩杀一人,伤三人,可在城西的时候……” “如何?” “跟,跟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的声音明显有了一丝颤迹。 苏婉凝也听得心头一颤,在皇家做事,一旦任务失败,就是失职,尤其是恭亲王被劫杀这样的恶性事件,能让堂堂扬州的知州来问苏婉凝这个小宫女说情,他们这些侍卫,只怕稍有不慎就要赔上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南宫羽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冷冷道,“下去吧。” 那人抬起头来,有些惊愕的看着南宫羽,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了事,见南宫羽没再说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情,“谢殿下!” 说完便起身,如释重负的走了。 苏婉凝坐在那儿,也有些不明白,南宫羽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而且,刺客如果抓不住,他在扬州还是很危险的,又完全没有线索可追查。 就在苏婉凝疑惑不解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风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站在了窗外,但并没有进来,只附身一拜。 “参见恭亲王。” 在宫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苏婉凝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影卫,是皇家护卫中最神秘,也是实力最强的精英,他们向来只执行高难并且隐秘的任务,从不轻易启动,没想到南宫羽这一次南下,还带了他们! “说吧。” “属下等奉命在城周埋伏,昨夜城西的兄弟截住了刺客,一直尾随。” 苏婉凝看向了南宫羽,他还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动容,看来这一次入扬州城有危险,事先就把影卫安排在了城周,而护卫的失职,才让影卫的启动更加的隐蔽! 好周密的心思! 苏婉凝抬头看着那如山一般的身影,只觉得掌心的兰花扣一阵一阵的发烫。 南宫羽道,“打探到什么结果?” “回殿下,属下等跟随刺客又回了东郊,发现刺客在铜雀台西边的长街后面,消失了踪影。” “哦?”,他挑了挑眉毛,“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影卫还没问答,大门外已经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回生药铺。” 什么人?! 苏婉凝急忙抬起头,南宫羽也抬眼朝着门外看去,只见大门外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正倚门而立,看着苏婉凝们看向了他,便微笑着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不过二十五六岁,眉目生得非常的端正,像是用尺子划出来的一样,是极俊朗周正的长相,但表情却显得有些轻佻,甚至放诞不羁,跟他的容貌有些微妙的错开感。而且,他的神情十分轻松自然,丝毫不受眼前天家皇子的压抑。 那门外的影卫一看见他,立刻回身拜道,“拜见杨大人。” “嗯,下去吧。” 他一挥手,影卫又回身朝着南宫羽一拜,便纵身一跃,消失了踪影,这位公子走到门口,朝着南宫羽简单的一拱手,“三哥。” 这样是完全不合礼仪的,可南宫羽竟然没有生气,只看着他,“怎么现在才来?” “大概有人知道我也会跟着南下,所以安排了些人,已经处理了。” 苏婉凝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尤其这个男人竟然叫南宫羽“三哥”,这个称呼不是人人都叫得起的,他到底是—— 说话间,他已经进了门,一抬头便对上了苏婉凝惊愕的目光,他看着苏婉凝,眉毛挑了挑,“宸妃?” 苏婉凝急忙站起身来,这个人,虽然苏婉凝不认识,但至少有一点——他是南宫羽的心腹! 这时,南宫羽走了过来,说道,“宸妃,他是杨云晖,杨大人。” 杨云晖,禁军大统领! 苏婉凝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皇商杨万云的嫡子,却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在天穆三年考取了武状元,从此投身宦海,在军中历练了两年之后回京,直接调任禁卫军,并在一次宫廷政变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升任禁卫军大统领。 皇城九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也难怪他会叫南宫羽三哥了,这样的甥舅关系自然不提,南宫烨虽然不允许朝中大臣拉帮结派,但南宫羽培养自己的势力是在所难免的,而他,就是南宫羽的死党! 没想到这一次,南宫羽南下,竟然把他也牵扯了进来,可谓精英尽出。 苏婉凝隐隐的感到,扬州,要出大事了! 心里还模模糊糊的想着,那杨云晖已经走到了苏婉凝面前,打量了苏婉凝一番,嘿嘿一笑道,“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女人,三哥,不怎么漂亮嘛。” 苏婉凝听得心头一沉,苏婉凝当然算不上漂亮,比起宫里那些姹紫嫣红的确有些差距,平日里也从来不在意去争奇斗艳,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到底是个女孩子,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 但苏婉凝没想到的是,南宫羽居然跟他说起过她。 南宫羽似乎并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坐在桌边看着他,“你刚刚说的那个回生药铺,是怎么回事?” 杨云晖说道,“我看了看,铜雀台西边的那条长街,往北是护城河,往南布了我的人,那些刺客要逃,只有进这家药铺。” “那,药铺里有什么异常现象?” “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缕精光,刺客进了药铺,药铺却没有异常现象,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药铺本身有异常! 杨云晖又说道,“而且,关于这家药铺,我还打听到了一些事。” 南宫羽想了想,起身道,“去看看,路上说。”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杨云晖看了苏婉凝一眼,突然笑道,“三哥,把她也带上吧。” 苏婉凝愣了一下,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意思。只见杨云晖又笑了笑,“我听说,这个女人很厉害的,跟在三哥身边,总能有些用处。” 一听他这句话,苏婉凝的脸色变了一下。 杨金翘知道她的事情? 还知道了什么? 南宫羽也看了苏婉凝一眼,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宸妃,你也来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南宫羽已经开口,苏婉凝也无法,只能跟了上去,在出门的时候,杨云晖站在门口,朝着苏婉凝一笑,那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之感,令苏婉凝的心头一颤。 出了州府便坐上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铜雀台那边驶去,车轮磕碰在地上那种熟悉的夺夺声也掩盖不住外面一片喧闹的景象,扬州城不愧是南方最富庶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酒楼小二的吆喝声,还有莺莺燕语不住的随着风飘进车厢里,也能让人感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但南宫羽坐在车厢里,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感染,面色依旧沉冷,“说吧。” 杨云晖坐在他的对面,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看,说道,“这个药铺,我让人在坊间查了一下,是一家老字号的药铺,二十多年前在扬州开得很大,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就关门了。” “后来呢?” “直到一年多前,才重新开张,奇怪的是,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撑腰,生意做得很大,连黑市里流通的一半的药材,也控制在他们手里,官府也查过很多次,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哦?” 南宫羽挑了挑眉毛,就在这时,前面又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杨云晖伸手撩起了窗帘朝外面一看,“到了。” 苏婉凝也透过窗帘看向了外面。 顺着杨云晖的目光看过去,街面上是一家门面很大的药铺,六扇大门敞开着依旧是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而大门的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块小匾,上书四个大字“回生药铺”。 南宫羽道,“派人进去了吗?” “还没有,如果药铺真的跟刺客有关系,派官府的人进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听到这句话,苏婉凝的心里一动,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知道他让她跟来的原因了。 苏婉凝的面容越发的深沉了,她越来越搞不清楚,这次扬州之行,本来是让她出宫安胎的,可偏偏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插曲,而且这些事情似乎都不是冲着她来的,都是冲着南宫羽去的。 那么——南宫羽到底招惹了谁,是谁这般留不住他? 第147章 冷漠,人心捂不暖 只是当苏婉凝知道为何带她来的时候,一股隐隐的火气从心底升了起来。 真当苏婉凝她是傻子么?昨夜苏婉凝才和那些刺客遭遇了,身上还留着他们弄出来的伤,现在就让苏婉凝进药铺,如果刺客真的在里面,一旦动起手来,苏婉凝还有命吗? 这个男人,未免太狠毒了吧! 苏婉凝微微的咬着牙看了他一眼,明明跟这个杨金翘素未谋面,也是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何苦如此对苏婉凝? 但,就这样要赔上苏婉凝的一条命,是不是太心狠了? 这样想着,苏婉凝默然的移开了目光,透过窗户看着那家药铺,一言不发。 在宫里,别的本事没有学会,装聋作哑却是所有人的拿手好戏,苏婉凝再是愚钝,这样保命的招数也是会一些的。 果然,苏婉凝摆出这副油盐不进,又低眉顺目的样子,杨云晖也拿苏婉凝没办法,索性转头笑道,“三哥,你说呢?” 苏婉凝的心里紧了一下。 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南宫羽。 对杨云晖,苏婉凝可以不理不睬,油盐不进,但如果他开了口—— 南宫羽看着窗外,好像一点都没发现苏婉凝和杨云晖之间无声的对峙,马车并没有停,很快便从药铺的正满驶过,南宫羽这才放下的帘子,淡淡道,“回府。” 杨云晖一听,急忙道,“三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南宫羽道,“机不可失?什么时机?” “要查那些刺客,最好就是在今天。”,杨云晖说道,“那是一家药铺,问药看诊都不求人。现在进去抓人,至少还有迹可循,等过一两天,刺客的伤好了,我们再要查就没有线索了。” 南宫羽单薄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谁说,我是要查那些刺客?”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杨云晖,苏婉凝也微微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 什么意思? 杨云晖愕然道,“三哥,你的意思是——” 南宫羽没说话,只冷笑着看着外面,带着寒意风将帘子吹得飞扬而起,隐隐还能看到那人潮汹涌的药铺大门,和那块刻着“回生药铺”四个大字的匾额,在冷冷的寒风里,显出了一种严寒的气息。 苏婉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作为天家的网页,不管走到南方的那里,都会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并不在乎那些动刀动枪的人,可这一次的行刺不同,是因为这些刺客在他的身份还未暴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 也就是说,刺客幕后的主使者,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而这个人,才是真正危险的来源! 刺客,只是一个药引,真正要命的,是那一碗药! 杨云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意会到了南宫羽心中所想,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说道,“那三哥,你是如何打算的?” 南宫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小玉瓶,递到杨云晖的面前:“把这种药,放到黑市里。” “这是——” 杨云晖接过药瓶,有些疑惑的打开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微微的变了,“落雁沙的解药?” 苏婉凝一听,顿时心里也是一悸。 落雁沙! 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宫廷的秘毒,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而且解药的配方十分复杂,也几乎从不外传,所以中了这种毒的人,几乎都是必死无疑! 杨云晖的眼色沉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三哥,你让人——” 话没说完,但南宫羽嘴角泛起的那一抹冰冷的笑容却已经证实了一切。 他的侍卫的刀上,也有毒! 作为刺客,刀上喂毒并不惊人,可作为天家的皇子,居然也让侍卫用毒! 苏婉凝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而不知是不是苏婉凝的错觉,这一刻原本有些麻木的肩膀上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苏婉凝轻轻伸手抚了一下,南宫羽看了苏婉凝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对杨云晖说道,“侍卫回报,他们追踪刺客到城西的时候,斩杀一人,伤三人,对方起码就有三个人中毒,你放出半人量的解药到黑市,必定有人会买。” “三哥,你想借此机会,逼幕后的主使者现身?” “没这么容易。”,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人也在车厢里摇晃着,让南宫羽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妖冶,他冷然一笑,“不过,他最好快一点现身——”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了。 这样的人,足以在扬州掀起腥风血雨。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杨云晖说完,撩起帘子便纵身跃了出去,马车还没停,而他的身影已经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好快的身手! 苏婉凝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头,而一回头,就对上了南宫羽冷冷的目光,正盯着苏婉凝。 “你,不愿意为我做事?” “……” “昨夜,那么危险你都不在乎,为什么今天,你不愿意?” “……” “说话!” 见苏婉凝一直没有回答,他的声音隐隐染上了一丝怒意,倾身过来,一手捏住了苏婉凝的下巴,逼苏婉凝抬起头来看着他。 苏婉凝的确不愿意。 昨夜的出手,也许是一时头脑发热,但如果要从头再来,苏婉凝还是会选择出手,那是因为苏婉凝不能见死不救,那是为人做事的底限,可是刚刚那件事并非如此,更何况—— 杨云晖根本是想借这件事来害苏婉凝,苏婉凝虽然有的时候迂腐,但也不傻。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在他面前说的,苏婉凝想了想,轻轻道,“恭亲王,我也是会怕死的,况且我如今还怀着身孕,我是来扬州养胎的,不是来帮你挡刀的,刺客昨夜已经见过我了,如果我再进去……” “那么,”,他打断了苏婉凝的话,说道,“如果没有危险,只是要你为我做事,你愿意吗?” “……” “说!” 他越逼越近,几乎贴着苏婉凝的脸,滚烫的呼吸吹打在苏婉凝的脸上,让苏婉凝一阵瑟缩。 可他的手却依旧紧紧捏着苏婉凝的下巴,丝毫没有放松。 这一刻苏婉凝也知道,南宫羽这是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的。 苏婉凝和他都沉默了,那炙热的目光几乎要将苏婉凝焚尽,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慢慢的摇头,“不……” 苏婉凝不愿意。 苏婉凝的心只属于南宫烨一个人,她是南宫烨的女人,她爱的人是南宫烨,而南宫羽是她的小叔子,于情于理苏婉凝都没理由为南宫羽做任何,况且这些日子,苏婉凝越来越发现南宫羽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 “哼!” 一声冷哼在耳边响起,苏婉凝看着他,他的目光从炙热到冰冷,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看着苏婉凝时那种冰冷的温度,几乎将整个车厢都凝结了。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苏婉凝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就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的心,是捂不暖的。” 什么?听着他这句话,苏婉凝顿时些疑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出答案,却见他转过头去,冷冷的吩咐,“停车。” 车夫一听,急忙勒紧了手中的缰绳,马车立刻停了下来,苏婉凝被摇晃了一下,人还有些恍惚,他冰冷的声音已经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下去!” …… 一时间,苏婉凝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冰冷的眼神和毫无温度的脸庞,“恭亲王,你……” “下车!”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羽这般模样,心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在煎熬着,苏婉凝咬了咬牙下了车,手脚还有些不自觉的发抖,下车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可背后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苏婉凝看着那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远远的似乎带起了一阵风,虽然没有冰雪肆虐,却好像从心底里开始冷起来,彻骨。 南方的初春,原来,是这么冷…… 扬州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走在这样喧闹的街头,苏婉凝的心里却是空空的,茫然的在人群中走了许久,却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尽头。 苏婉凝,该去哪儿?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经走到了苏婉凝的面前,微笑着看着苏婉凝。 “宸妃。” 一抬头,对上了那双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杨云晖。 苏婉凝眼眸一冷,“杨大人,不知有什么事?” “天气太冷了,有没有兴趣陪苏婉凝上去小酌一杯?” 他说着,微笑着指了指路边的酒楼,苏婉凝微蹙眉头,对于这个男人,苏婉凝知道他对苏婉凝有些不轨的意图,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提防之意,不过他这样明白的来向请,倒让苏婉凝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跟着他上了酒楼。 两人进了一间雅室,吩咐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几碟精致的糕点,他挥挥手,便不让人再来打扰,珠帘落下,门一关上,便是一室幽静。 苏婉凝端起茶杯,隔着袅袅升起的轻烟看着他。 第148章 原来,他那么在乎她 不过,喝了几口茶,他却一直悠然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吱声,苏婉凝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杯茶喝了大半,刚要拎起一旁的茶壶,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酸痛。 是那一处伤,还未痊愈,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杨云晖转过头来看着苏婉凝微蹙眉头的样子,笑道,“中了毒,滋味不好受吧。” “多谢关心,”,苏婉凝淡淡道,“已经没事了。” “你知道,是谁解了你的毒?” 苏婉凝看了他一眼,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是恭亲王的保命丹。” “保命丹?”,他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是谁告诉你,是保命丹的?” 什么意思?苏婉凝不解的看着他,县令是这么告诉苏婉凝的,如果不是保命丹…… “那是什么,解了我的毒?” 看着苏婉凝疑惑不解的模样,杨云晖不由的冷笑了一声,但那笑容仿佛还有更多的东西,却只是一闪而逝。 等到杨云晖领命离开,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冷漠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打算理她,但想了想,还是走到他身边:“恭亲王,我……” “走!” 依旧是这个冰冷的字,让苏婉凝哆嗦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苏婉凝依旧没动。 南宫羽冷冷的看着苏婉凝,“要你走,没听到吗?” 苏婉凝还是站在他面前,身体因为那种屈辱都有些发抖,连同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我……” “从今天开始,离开内院,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婉凝死死的咬着下唇,舌尖几乎尝到了血腥的咸涩,苏婉凝愤愤的咬了咬唇,“好!”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出了内院的大门,心里便酸酸的委屈,她分明是到扬州来安胎的,而南宫羽是来护她周全的,可如今呢,发生了这么多苏婉凝不可预知的事情,她无辜被劫匪劫走差点失了贞洁,也因此眼睛险些就瞎了,舍命救了南宫羽一命,到头来南宫羽却这样待她,苏婉凝不由抚上自己的小腹,心头一凉。 好像曾经,温暖过她的,也在这一刻,冰凉了。 接下来的时间,苏婉凝没有再进过内院,只看到周围的护卫比过去森严了许多,但气氛还是一如往常的宁静,或者说,沉寂。 可是扬州城,却开始变得不那么平静起来。 黑市的牛黄和罂粟被一扫而空,这样的手笔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而在这同时,官府也出手,在全城的药铺搜揽这两种药材。 官家如此大的动作,势必会引起一些商会的注意,而州府对此给出的解释是——这个时候,江南附近的几个省已经开始闹饥荒了,再过不久,饥民就要涌入扬州城,而饥民带来的,除了对粮食的大量消耗,还有就是疾病瘟疫! 官府在这个时候收购这批药材,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没有人能反驳,所有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骡马车每天停留在州府的侧门,一箱箱带着药香的红木箱子被搬进了扬州州府。 一连几天,扬州府都沉浸在一股异样的药香里。 但苏婉凝却感到,这种药香里,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杀机。 这天傍晚,苏婉凝洗漱完毕正准备休息,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竟是州府里的丫头如月,她一看到苏婉凝,就焦急的抓着苏婉凝的手,说道,“夫人,你帮帮我吧。” “什么事?”,苏婉凝不解,有什么事要苏婉凝帮她? “夫人,我的弟弟被银环毒蛇咬伤了,大夫都说,需要牛黄解毒。可现在,全城的牛黄都被搜到了内院,市面上,连黑市里,一点都买不到了!” “哦?”,苏婉凝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杨云晖的动作那么快,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闹得这么大。 不过,她来求苏婉凝,她难道不知道,苏婉凝已经被赶出内院了吗? 心里一阵苦涩,苏婉凝轻轻道,“如月,我也没办法,你去求求县令大人吧。” “没用的,县令大人也不行。”,如月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眼泪都要出来了,“夫人,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县令大人说,现在只有你的话,内院的人才会听,夫人,你救救我弟弟,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然后,苏婉凝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是三哥,也就是堂堂恭亲王殿下,他的血!” 什么?南宫羽的血? 苏婉凝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血?他的血?” “整个天朝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现在,又多了你一个。”,杨云晖嘴角一挑,勾出了一抹邪气的笑意,“怎么,不相信?” 苏婉凝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而就在这时,苏婉凝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南宫羽离开苏婉凝房间的时候,苏婉凝分明看到他的手腕上缠了绷带,还有些血迹。 昨夜他并没有受伤,回到州府,更不可能有人伤他。 难道,真的是他的血? 可是,他的血怎么会可以解毒? 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苏婉凝怎么也想不透,抬起头看着杨云晖,而他却淡淡一笑,“你想问为什么,对吧?可惜我也不知道,三哥的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都很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苏婉凝还陷在这样的震惊里,杨云晖又慢慢道,“不过这些年来,能让他用自己的血救人的,你还是第一个,可惜——” “可惜什么?” “你给他的,却远远不及他给你的。”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苏婉凝立刻感到掌心一阵钝痛。 是那颗兰花扣,被苏婉凝用力的一握,烙进了掌心,磕得骨头都在疼。 苏婉凝给他的,远远不及他给苏婉凝的? 是这样吗?县令也告诉苏婉凝,他对苏婉凝很上心,甚至为了苏婉凝,削平了虎牙山,苏婉凝也还记得,早上清醒过来时,躺在他怀里那种温暖,和他亲吻苏婉凝时,那种毫不掩饰的欲望…… 苏婉凝知道有一种男人,不论好还是坏,都像是黑暗里的火焰,吸引飞蛾奋不顾身的扑过去。 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如果,杨金翘的父亲原是恭亲王生母的哥哥,苏婉凝和南宫羽不和,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告诉苏婉凝这件事,难道还是想让苏婉凝为了南宫羽去以身犯险,还是—— “你想知道吗?” “……”,苏婉凝默认了,在苏婉凝看来,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背后都有自己的目的,可杨云晖的说法做法,却让人有些看不透,这样的人,比敌人更可怕。 “我想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要什么……” 杨云晖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却没有立刻回答苏婉凝,只是沉默着看着窗外,渐渐的,他的目光看得远了,好像看到的根本不是窗外的景物,反而穿过了层层的时空,看向了遥远的某一处,某个人。 苏婉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只笑了笑,收回了所有的心神,起身便朝外走去,苏婉凝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一手扶着竹门,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等到三哥功成名就之日,你会知道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婉凝一个人留在那间寂静的茶室里,只剩下珠帘晃动,传来沙沙的声音,可苏婉凝的心里却掀起了一阵风暴。 等到南宫羽——功成名就? 他已经是恭亲王了,贵不可言,他还要成什么功,就何等名?! 等苏婉凝离开那间茶室回到州府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内院依旧一片宁静,苏婉凝慢慢的走到了南宫羽的那间精舍的门口,他正坐在等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桌上放着一杯茶,已经冷了,他便伸手拎起一旁的茶壶。 一伸手,袖子滑落,苏婉凝便看到了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还隐隐透着血色,不由让苏婉凝想到毕竟自己的命是南宫救的。 所以,苏婉凝急忙走上前去,接过茶壶,为他倒上了热茶。 水声潺潺,苏婉凝低头看着茶杯里晃悠悠的水光,也映出了他的眼睛,沉而冷,淡漠的看着苏婉凝,那目光虽然冷,但苏婉凝知道,也许他的心里更冷。 “恭亲王,我……” 苏婉凝刚想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苏婉凝的话,抬头一看,却是杨云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看到苏婉凝站在一旁,倒是愣了一下,但眼中立刻透出了一阵异样的笑意。 他走过来道:“三哥,有结果了。” “说。” “药一放到黑市就被人买走,我派人暗中跟着,的确是回生药铺的人,无误。” “哦?” 南宫羽挑了挑眉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杨云晖又问道,“现在就可以证明,刺客的确是在回生药铺,要不要……” 南宫羽晃了晃手里的书卷,杨云晖立刻停下,只见前者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然后吩咐道,“立刻派人把黑市所有的牛黄和罂粟都买下来,一分一毫都不可留下。” 牛黄和罂粟,这是提炼落雁沙解药,必备的两种药材! 苏婉凝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放半分量的解药,是要给回生药铺一个引子,而牛黄和罂粟这两种药材极为少见,连官家都藏得不多,普通的药铺就更少,而提炼解药,消耗量必定很大,回生药铺自己的存货不够,必须得外购。 他是在让那些人,自己走出来! 第149章 挟持,不顾她的死活 看着如月苦苦哀求的样子,苏婉凝的心里也十分难过,沉默了很久,苏婉凝还是硬着心肠说道,“如月姑娘,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无能为力。” 如月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着苏婉凝,而苏婉凝根本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能无奈的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眼神。 终于,如果知道再求也无用,只能起身捂着脸哭着离开了。 等到她走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夜色也慢慢的深了,苏婉凝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脚步,有些沉重。 对如月的请求,苏婉凝虽然硬着心肠拒绝了,但,始终没办法无动于衷,毕竟是条人命,可现在南宫羽对苏婉凝的厌恶…… 苏婉凝也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答应了又办不到,只会让如月更加绝望,倒不如先拒绝了她,再去碰碰运气,若求不到,也不会让她更失望,如果真能求到一点,就算是她的造化,苏婉凝的功德了。 这样想着,不一会儿,苏婉凝便走到了内院。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天幕漆黑如墨,内院的附近一片安静,只有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孤寂的灯火摇曳,将地上的阴影拉长,变短,把这个地方映衬得更加寂静。 可是,这种寂静,有些不同。 往常的内院,门口也没有多少人守卫,因为南宫羽带的影卫已经够用了,可基本的几个岗哨还是会有人,可今天,苏婉凝已经走到门口了,却连一个守卫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 一想到最近州府内诡异的气氛,苏婉凝不由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举目四望,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卫兵,连州府外围巡逻的人也没看到! 难道,难道出什么事了?! 苏婉凝的脚步一滞,下意识的就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但刚要往里走的时候,心中突然一闪,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沿着内院外墙走过去,刚刚走到一丛假山后的灌木前,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灌木丛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扒掉了。 而一旁,正有几个人借着假山投下的阴翳穿着衣服,正是巡逻卫兵的衣服! 刺客! 苏婉凝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两个字,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转身要跑。 可就在苏婉凝刚刚一转身,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他一只手立刻捂住了苏婉凝的嘴,将苏婉凝一下子推倒墙上,苏婉凝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拼命的挣扎,就看见寒光一闪,一把大刀一下子夹在了苏婉凝的脖子上,苏婉凝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他阴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冷冷道,“又是你!” 话音一落,旁边几个人已经涌了过来,“怎么回事?” “又是这个女人,上次也是她坏了我们的事。” 上次?坏了他们的事? 苏婉凝一听,立刻明白过来,烟火大会那天晚上的刺客,就是他们,现在他们是要卷土重来,装扮成州府内的侍卫,再次行刺! “怎么办?” “要不要,杀了她?” 苏婉凝一听,不由浑身一颤。 但这个捂着苏婉凝嘴的人想了想,还是摇头低声道,“别忘了咱们的规矩,不杀无辜,不杀妇孺,再说,咱们今天来找东西,已经是瞒着护法,坏了规矩,如果再滥杀无辜,他可没那么好说话!” 一提起“护法”来,周围的人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丝敬畏之意,一个个对视了几眼,都纷纷点头同意。 “嗯,你说得也对。” “你们去吧,东西就在内院的西厢,速战速决!” “是!” 那几个人点点头,立刻朝着内院飞速而去。 苏婉凝还被这个人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只是有些战栗的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苏婉凝,沉声道,“姑娘,我们不滥杀无辜,但你最好也不要乱说话,否则——刀剑无眼,若真的伤了你,就不好办了,上次的事,你也不想再发生吧。” 看来这个人虽然是刺客,也有自己的道义,苏婉凝想了想,自己怀着身孕,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好乖乖的点头。 人,到底是贪生怕死的,这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苏婉凝也想要活下去,不想平白无故的挨刀子,况且他们不是来行刺,而是来找解药,没有必要逼虎跳墙。 于是,苏婉凝乖乖的站在那里,但因为背靠着冰冷的墙,还是冷得直哆嗦,只希望他们找到药材,赶快离开。 可是,苏婉凝心里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南宫羽,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找到解药吗? 不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些人还是没有回来,眼前这个人也有些不安,焦急的看着墙内,但因为顾及到苏婉凝,还是没有离开。 就在这时,内院突然传来了一声嘶吼。 “中埋伏了,快走!” 这一声大喝立刻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嘈杂的人声,刀剑交击的声音响成一片,火光四起,虽然看不见,只听这些声音也能想到里面是多激烈的打斗。 果然,南宫羽果然是有准备的! 转头一看,只见夜幕中,那几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从内院退出,但更快的,周围的影卫立刻上前,将他们前后包围了起来。 随着影卫的出动,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内院大门凛然而出,一身煞气。 南宫羽! 只见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负隅顽抗的刺客,一声令下,“拿下!” 话音一落,影卫立刻一拥而上,顿时眼前银光寒芒闪成一片,那几个刺客猝不及防,加上影卫人数众多,完全处于下风,接连被伤了好几人,只能且战且退,慢慢的朝着苏婉凝们这边退过来。 影卫一冲上来,立刻看到了角落里的苏婉凝们,顿时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而南宫羽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婉凝,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但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如冰一般。 “你们别过来!” 那个刺客已经把苏婉凝抓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捏着苏婉凝的喉咙,一手握着匕首架在苏婉凝的脖子上,大声道,“如果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影卫的出手都下意识顿了一下,苏婉凝的心里也一动,苏婉凝知道这个人是不愿意滥杀无辜的,只要影卫肯停手,他不会伤害苏婉凝。 可就在这时,南宫羽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动手!” 什么?这两个字像是一阵惊雷,在苏婉凝耳边炸响,顿时苏婉凝整个人都僵住了,睁大眼睛看着那张如冰封一般的脸,他却只是站在那里,连看也没有再看苏婉凝,而影卫一听,立刻不再顾忌,又开始猛烈的夹击,顿时杀得那几个刺客节节败退。 挟持苏婉凝的人也慌乱了,他又大声说道,“你们,你们不要她的命了吗?” 他一边说着,捏着苏婉凝喉咙的手一紧,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苏婉凝涨红了脸,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人群的另一头,那张丝毫没有动容的脸,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夜色深沉,让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了一些。 气喘不过来了,心里也一阵一阵的紧,一阵一阵的痛…… 南宫羽,他…… 他是真的,不管苏婉凝吗?苏婉凝如今可是怀着身孕啊!! 心里好像刀绞一样,随着呼吸阵阵抽搐的痛,这一刻,杨云晖也冲了出来,一见此情景,急忙走到南宫羽身边:“三哥!” 南宫羽丝毫没有动容,他的声音,冷冽依旧,甚至带着一丝阴沉的狠厉,厉声道。“快,抓住他们!” 那些影卫一听到他这样的话,更是杀招频出,将那些刺客逼得节节败退,顿时连伤几人,鲜血在刀光剑影中喷洒而出,将漆黑的夜幕都染成了殷红,苏婉凝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沉,好像呼吸都快要撑不住了。 “你们!”,身后的这个人一看,狠狠道,“你们以为我不敢吗?” 说完,将匕首高高的举起,对准了苏婉凝的肩膀就要扎下来。 这时,杨云晖的脸色也变了,看着南宫羽,“三哥,你真的——不管她了吗?” 南宫羽冷冷的瞪着那些被影卫逼得无路可退的刺客,眼睛几乎都发红了,但身体依旧冷硬得像冰雕,没有丝毫的动弹。 这样的天家亲王,怎么可能被人所威胁。 这一刻,苏婉凝感受到了绝望,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刀扎下来。 可是,意料中的那一刀却迟迟没有刺向苏婉凝,反而是一声巨响在面前炸裂开来,苏婉凝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 局势在顷刻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一道烟雾在战圈中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顿时将那些影卫逼得步步后退,急忙护住南宫羽,而他们一收手,这些刺客立刻反身退了回来,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急忙看向身后的高墙,那里一道人影闪过,立刻不见了。 是他们的援手?! 苏婉凝心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刺客已经当机立断,“撤!” 话音刚落,苏婉凝就感觉脚下一空,那些人竟然也将苏婉凝抓了起来,纵身一跃翻出了高墙,苏婉凝仓促的一回头,就看到夜幕中那些慌忙的人,还有人群中,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几分震怒,看着苏婉凝。 第150章 再次,落入贼人手中 又……被劫持了。 到了这个时候,再要怪自己多事,怨自己倒霉,或者叹自己命不好,都来不及了,奇怪的是,苏婉凝的心里竟也没有太难受。 也许因为怕到了极致,反倒生出无畏,就好像一个人一无所有之后,就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一样。 那些人把苏婉凝抓走之后,赶了半天路,最后停在了回生药铺的后门,进了这座深深的宅院,才发现这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蜿蜒的回廊像个迷宫,而路过的每一个看似伙计的人,目光精亮,身手不凡,一看都知道不是普通角色。 这里,果然不是个普通的药铺而已。 最后,他们把苏婉凝带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四方大堂,苏婉凝站在那里直发抖,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低下头一看,原来刚刚的一阵慌乱,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雪白的足露出一点在长裙外,白得晃眼。 “她是谁?” 就在这时,内堂传来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苏婉凝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水红色的丽影走了出来。 眼前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裙子,脸色也是粉中透红,衬得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她的身材娇小,显得有些瘦弱,派头却不小,当她一走出,周围的人都很恭敬退了一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也是精瘦的身材,容貌还算英俊,只是那双眼睛,隐隐透着一股阴气,让人很不舒服。 “堂主,她就是那天晚上,打乱我们计划的女人。” “哦?” 她挑了挑眉毛看着苏婉凝,苏婉凝也看着她,之前南宫羽他们都猜测这个药铺不简单,现在看来,这个药铺不止不简单,只怕还有很深的背景。 眼前这个女子,被称为堂主,而刚刚那些人的话中,苏婉凝还听说了“护法”,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一个组织严密,等级森严的帮派宗门。 可是,侠以武犯禁,这一类的帮派宗门虽然不时动刀动枪,但不动官府中人,这是千年来的铁律,他们如今不仅对宫门中人动了手,而且是行刺,是闯州府!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婉凝正想着,就听见她问道,“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咱们把她抓来的。” “抓来的——?”,她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苏婉凝的样子,突然瞪圆了眼睛,惊愕的说道,“你们,你们真的去动手了?” 那几个人点点头。 “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护法明明下令,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你们居然还敢去!”,她急得一张俏脸都发白了,又问道,“那,有没有人被抓?” “没有。”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带着几分小心,说道,“千万别让护法知道,否则——” 她的话没说完,那几个刺客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冷冷的,低沉的声音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一听这个声音,苏婉凝的心里激灵了一下,立刻回过头。 大堂内是灯火通明,却映衬着外面的夜色更加的黑暗,在这样的夜幕中,一个黑衣人慢慢的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黑巾蒙面,只露出了一双精亮眼睛,在夜幕中也璀璨夺目。 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苏婉凝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脚底,寒气渗人。 他只看了苏婉凝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又看了看大堂上的人,那个女堂主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他们走得了吗?” 原来刚刚在墙头的人影就是他,苏婉凝默默的看着他,只听他冷冷道,“今晚去州府偷药,是谁擅作主张?” 大堂上立刻沉默了下来,那几个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怯意,最后还是劫持苏婉凝的那个人上前一步,道,“护法,是我。” “很好。”,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了一丝冷意,道,“你也不是新人了,知道规矩。违抗命令者,自裁一刀,动手吧。” 说完,手一抛,一把匕首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这一次,不仅那些人吓得睁大眼睛,苏婉凝在一旁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被抓到回生药铺,面对这些生杀予夺的刺客,流血丧命的不是苏婉凝,竟然是他们自己人! 那个人慢慢的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手有些发抖,对准自己的肩膀就要扎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冷硬的声音道,“且慢。” 顿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一看,只见站在那位堂主身后的那个精瘦的男子慢慢的走了出来,脸上浮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微笑,道,“护法,对你这个赏罚,在下感到不服。” 他的话一出口,堂上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不听命令的的确应该罚,但如果命令本身就是错误,那么听与不听,就是两说了。” 那位堂主惊了一下,立刻道,“韦副堂主,你是何意?” 这位韦副堂主看了她一眼,目光倒是有些意外的柔和,但当他抬头看向那位护法时,眼中透出了一些冷意,“我这是不平则鸣。” “不平则鸣?”,护法淡淡道,“本座倒要听听韦副堂主的高见。” “好,既然护法这么说,那在下也开诚布公!”,这位韦副堂主上前一步,说道,“自从你升任护法以来,一直压制兄弟们的行动,诸多借口,不是怕影响民生,就是以大局为重,不能滥杀无辜,已经一年多了,我们就没有干过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他的话音一落,大堂上的人都默默的点头。 “而现在,本部的兄弟中毒,你连盗药都不准他们去,护法大人,你身为护法,应该为本部出谋划策,狙杀鞑子,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样!” 他这样说着,周围的人都点头称是,只有那个女堂主露出了怒容,好几次想说什么,都被护法拦下了。 “那你想如何?” 韦副堂主看了苏婉凝一眼,森然道,“既然她是鞑子的女人,我们就应该还以颜色!” 护法淡淡道,“你要如何还以颜色?” “阿蒙他们几个不是中了毒吗?咱们就给这个女人也下毒,等到她痛不欲生的时候让官府的人看看,叫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那个时候,再用咱们的解药和州府的人换解药!” 周围的人一听,有些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但还是有人立刻附和道,“对,咱们也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能让当官的把咱们当软柿子捏!” “让官府的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时间竟然有些群情激奋,眼看着这一幕,那护法浓黑的剑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们的规矩不滥杀无辜,尤其这样手无寸铁的妇孺,你们这么做,跟强盗山匪有什么区别!” “我们对付的,不是无辜,而是鞑子的女人!”,那个韦副堂主说完又看了苏婉凝一眼,冷笑道,“看起来,这个鞑子的女人也不一般啊,如此貌美如花,难怪连护法也要怜香惜玉。” 他的话没说完,护法立刻怒目看向了他。 “……!” 那双眼睛如同利剑,看得人心里一颤,韦副堂主被他这一看,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而站在一旁的女堂主一听到这句话,像是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苏婉凝一眼,目光落到了苏婉凝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足踝上,柳眉微蹙。 不知是不是苏婉凝的错觉,那双眼睛里升起了一丝敌意。 一时间,堂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呵——” 这时,安静的大堂上响起了一声冷笑,韦副堂主一听,立刻看着苏婉凝,“你笑什么?” “我笑可笑之事? “可笑之事?什么事可笑?”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苏婉凝的身上,感觉到那些没有多少善意的目光,寒气从脚底直浸到了心里,苏婉凝咬了咬牙,挺直脊背,道,“宫门中人一向认为,江湖人物就是一群草莽,除了舞刀弄枪,干的都是些违背礼法的事,可我读《史记》,看《列传》,以为现今的江湖中人虽然没有救国救民的大情怀,至少还有一些侠义之道,却没想到……” 看了看他们越发难看的脸色,“不过是一群欺负弱女子的草莽而已,这还不可笑吗?” “你说什么?!” 那韦副堂主一听,火冒三丈,想要冲上来对苏婉凝动手,但一看到站在苏婉凝面前的护法,下意识的忍住了。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苏婉凝的心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更大胆了一些,接着说道:“用毒,原本就是下五门;对无辜者用毒,就是落了下乘;而无辜者还是手无寸铁的妇孺,那就是不入流,你不是草莽,是什么?” 苏婉凝的话音一落,那韦副堂主的脸都气白了。 而那护法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与苏婉凝对视了一瞬间,他立刻转过头去,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位堂主:“如何决断,还是你来定夺吧。” 第151章 原来,这个人是黄爷 那位堂主慢慢的走过来,也许因为刚刚苏婉凝的话不好听,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韦副堂主,”,她沉默了一下,说道,“咱们的规矩是不能滥杀无辜,这种手无寸铁的妇孺我们连碰都不该碰,护法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今后不准再提!” “是,属下知道了。” 韦副堂主笑着答道,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可说完之后,他再看向他们,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这人,很阴。 “至于你——” 她转向了苏婉凝,苏婉凝也坦然的看着她,她倒是顿了一下,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护法,然后说道,“这件事也许与你无关,但现在我们还是不能放你回去,一切等阿蒙他们的毒解了,再说!” 不放苏婉凝回去,也就是要把苏婉凝关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听到那句话,苏婉凝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用回去,就不用面对。 当被刺客劫持的时候,当他看到苏婉凝被劫持的时候,苏婉凝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明明知道也许讨饶会有一线生机,可苏婉凝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苏婉凝知道,他本来就是在引他们出来,他本来就是要抓这些人。 苏婉凝不开口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悲惨。 但其实苏婉凝知道,苏婉凝的心里,还有一个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因为苏婉凝不想让自己知道,就算她真的命在旦夕,这位冷酷的天家亲王也绝对不会为了苏婉凝停手。 这一刻,苏婉凝对南宫羽有了新的认识,他原来表面上的那些待人谦和的模样,都是装的! 如今的南宫羽,才是真正的模样,他陪苏婉凝来扬州,表面上是保护苏婉凝安胎,可实际上却别有所图! 只是,苏婉凝发现的太晚了,当初刚到扬州的时候,整日不见南宫羽,苏婉凝都没曾有任何怀疑,单纯的以为初到扬州南宫羽是在安排一些事情,如今方才恍然大悟,甚至直到如今,南宫晴、翠云、刘睿她都没能见到。 南宫羽,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先把她带到后面去!” 女堂主一声锐利,打断了苏婉凝的思路。 一声令下,旁边立刻走过来几个人,也还客气的做了个手势,苏婉凝便跟着他们走了。 出了那灯火通明的大堂,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夜风带着冰冷的温度吹来,苏婉凝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周围的路越发的蜿蜒曲折,根本弄不清走了多少回廊,经过了多少门庭,终于到了园子,那一头便是一间漆黑的屋子。 苏婉凝刚刚走过去,就感觉脚下一阵刺痛传来。 “啊!” 苏婉凝低呼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地,旁边的人立刻冲上来,原来是苏婉凝赤脚走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木刺扎进了脚底。 苏婉凝急忙拔掉木刺,血顿时流了出来。 旁边的人问道,“怎么样?还能走吗?” 苏婉凝握着脚踝,摇了摇头,虽然不是很重的伤,但伤在脚底那种地方,连走路都难了。 他们几个人看着苏婉凝,面面相觑,大概因为苏婉凝是女子,都不好意思出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们立刻肃然道,“护法!” 苏婉凝心里一动,还没回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被抱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里时,苏婉凝还有些回不过神,一抬头,就对上了夜幕中那双精亮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只有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么清晰,那么深刻的印进了苏婉凝的视线中。 沉稳,内敛,且——风情万种。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淡淡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她过去。” “是。” 等那些人退去,他便抱着苏婉凝朝前走去。 一路走,一路听着他吹打在苏婉凝耳畔的呼吸,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紊乱,让苏婉凝意识到他内心的平静,和坚定。 苏婉凝,似乎也定了下来。 这时,他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好像,总是在受伤。” 听到这句话,苏婉凝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没想到,我还是给您添麻烦了。” 他顿了一下,也并没有太吃惊,“你知道我是谁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 “如何知道的?” “前因后果。” 南宫羽和她南下,身份是绝对保密的,连州府知道的人都不多,可烟火大会那天晚上,就有人行刺,说明有人早就探知了他的身份,并且,是在进扬州城之前。 而南宫羽,他本人的行踪并没有暴露,唯一的意外,就是苏婉凝。 “您在虎牙山救了我。”,苏婉凝慢慢的说道,“而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甚至知道他是谁,不然你不会这样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扬州。” “……”,他看着苏婉凝,沉默不语。 当然,还有一些话苏婉凝没有说出来,就是苏婉凝也猜到,他把苏婉凝救了之后,一直在让身边的人查证这件事,所以苏婉凝听到有人在话语中提及过州府,而后来他突然离开了客栈,想必就是为了安排烟火大会那一晚的刺杀计划。 他沉默着没说话,一直把苏婉凝抱进了屋子坐在床头,然后半蹲下身子看着苏婉凝,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苏婉凝看了看他的眼睛,没说话,而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半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一边摇头,一边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早知如此,就不带这劳什子了。” 苏婉凝也笑了笑。 “不过,”,他又正色道,“你把我的底掀了,难道不怕被灭口?” “黄爷如果真的会做这种事,虎牙山上,您也就不会救我了。” “那你为什么要都说出来?” “因为……”,苏婉凝看着那双精光璀璨的眼睛,“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聚集杀手,行刺皇族,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的所为,更让苏婉凝惊讶的是,事情已经闹到无法掩盖的地步,一个小小的回升药铺,却始终没有惧怕过官府! 这群人的背景,只怕不简单! 黄天霸笑了笑,“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你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没有好处,有的时候,糊涂一点未必不是坏事。” 这倒也是。 自打熙贵妃被禁足之后,苏婉凝能在宫里平平安安的,不就是因为一个难得糊涂吗? 可是,当苏婉凝一面对那些阴谋和争斗,一切就都不同了。 “好,我不问你们是什么人,但有一个问题,我想要知道。” “你说。” “你们,是不是还要刺杀,他?” 黄天霸听了苏婉凝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说道,“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先回答我。” “好,你问。” “烟火大会那天晚上,你奋不顾身的救了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伤了自己。”,他看着苏婉凝,目光忽闪,声音低沉,“如果还有下一次,你还会救他吗?” 苏婉凝顿时哑了。 苏婉凝当时会救他,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过就是下意识的奋不顾身罢了,甚至没有考虑他的身份,也没有考虑到会暴露自己,伤到自己。但如果——再次面对这样的危险,再次面对身陷险境的他,苏婉凝还会为了他而冒险吗? 苏婉凝的心里一阵乱,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黄天霸看着苏婉凝,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你对他……呵,你们这皇家关系也够乱的。” 灯光下,苏婉凝的脸色苍白极了,心里恍恍惚惚的只响着他的那句话,明明很轻,却重重的落在了苏婉凝的心里——原来你对他…… 苏婉凝,苏婉凝喜欢他? “不!不是的!”,苏婉凝高声否认。 的确,这一点黄天霸的确是误会了,苏婉凝怎么可能会喜欢南宫羽。 黄天霸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就像根本没有听见苏婉凝的否认,低头看了看苏婉凝的脚,道,“我先看看你的伤。” “啊——”,苏婉凝一下子回过神,下意识的要抽回来,“不,不用。” “像你这样,今后要受的伤,还多呢。”,他叹了一声,“我先给你上药。”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水红色的倩影站在门口,正是刚刚的那位女堂主,脸上带着一丝怒气的看着苏婉凝们。 黄天霸一愣,“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脚受伤了,我帮她上点药。” “上药?难道不会找药铺里的夫子吗?不可以找我吗?什么时候别人受伤也是要你这个护法来管的了?” 她气呼呼的,全然不像刚刚那般稳重,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起来,黄天霸被她说得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一般,“堂——慕华,你怎么了?” “哼!”,对方一跺脚,转身便走了。 “哎,你——”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他倒是有些无措,想要追上去,又回头看着苏婉凝,踌躇了一下,苏婉凝心里也明白过来,说道,“黄爷,我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他想了想,掏出一只药瓶递给苏婉凝,嘱咐了两句便走了出去,远远的,还听到外面传来他们争执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什么,苏婉凝竟笑了起来。 这个叫慕华的女子,刚刚还颇冷静,可眼下却完全的任性妄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理智。 只这一想,心里立刻沉重起来。 苏婉凝和她,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如今自己和南宫烨分离两地,这些时日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静下来最想念的人就是南宫烨,她原以为后宫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没想到外面并不比宫里安全,她终于明白,以前那些时日之所以能在宫里平安度日,定是南宫烨在背后对她的保护。 第152章 局势,不是那么乐观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直到凌晨苏婉凝才稍微闭目浅眠,可没多久,就被外面一阵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睛之后,苏婉凝还迷蒙了半天,耳边听着那喧闹的声音,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大声念着什么。 这样也睡不了了,苏婉凝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刚刚到院门口,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晨曦微露,一片清冷,阳光透过乳白色的雾气照在那宽大的院场上,这里早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在一起练功,有的人飞檐走壁,身轻如燕,有的人挥舞拳脚,虎虎生风,剑光如电,刀势如雷,而他们一边练功,一边大声吟诵着, “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却秦不受赏,击晋宁为功。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而黄天霸就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见苏婉凝站在门口,便走过来,“这么早就起了。” 他的话,好像苏婉凝不是人质,倒像是来这里做客一样,苏婉凝微微笑了笑,“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勤奋,这么早就起来练功。” “要做大事,可不能懈怠。” 大事?苏婉凝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感觉到什么,笑了笑,岔开话题,“有事吗?” “嗯,我想求黄爷帮苏婉凝一个忙。” “你说。” “州府有一个侍女叫如月,她的弟弟被银环毒蛇咬了,您能救救她弟弟吗?” 黄天霸看了苏婉凝一眼,“都这样了,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个。” 苏婉凝笑了笑,“苏婉凝总觉得,自己老是闯祸,救人一命,也许佛陀会保佑我也不一定。” 听了苏婉凝调侃的话,黄天霸的眼中也透出了一丝笑意,摇头道,“好吧,药铺里练过几颗,是给山上的蛇农准备的,我让人送过去。” “多谢黄爷。”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苏婉凝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正要转身离开,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拦在了苏婉凝面前——韦副堂主。 苏婉凝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淡淡道,“请让开。” “你倒是从容得很,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苏婉凝不把这里当自己家,也离不开啊。” “想离开,容易啊。”,他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戏谑的阴狠,“苏婉凝可以让你很快就回州府去。” “回去?”,苏婉凝心里一动,他可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于是问道,“你们肯放我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笑了笑,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阴鸷,“黄天霸是不是和州府人勾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 苏婉凝一听,立刻说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和州府的人勾结?” “难道不是吗?如果他没有和州府的人勾结,为什么我们每一次行动,州府的人都提前有防备,而且你对他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 他冷笑道,“他早就跟你们,暗中来往了吧。” “韦正邦,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个震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婉凝听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带怒容走过来,愤愤的说道,“黄爷不是这样的人!” 他应该就是跟在黄天霸身边的那个“五哥”。 韦正邦的脸上浮起了蔑意的冷笑,“我不过是问问,并没有做定论,小五哥你就这么怕我们知道真相吗?” “什么真相,黄爷一心一意为咱们办事,这就是真相!” “一心一意,不对吧?”,韦副堂主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昨天阿蒙他们几个的行动,虽算不上天衣无缝,到底也是攻其不备,谁知州府的人居然早有准备等着他们落网,依我看,恐怕早就有人把咱们这边的消息传递出去了。” “……” “更何况烟火大会那天晚上,黄天霸居然还动手打退自己的弟兄,救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和州府的人勾结,背叛兄弟,那就是和这个女人暗通款曲,意图不轨了?” “你——!” 那五哥看样子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汉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被韦正邦这么一说,也不知如何应对,气得说不出话来,而苏婉凝更不能说什么。 苏婉凝的身份是宸妃,是皇帝的女人,如果这个时候苏婉凝为黄天霸争辩,只会更让人误解,但如果苏婉凝不辩驳,就是默认!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一个看起来忠厚的中年人说道,“韦副堂主,这么说也不对,黄天霸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不是他,咱们能有今天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精瘦的男子,眉目间透着一丝狡诈的,走到韦正邦的身边,阴测测的笑道,“要这么说,他现在可是位高权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他要不是跟上面的人勾结的,鬼才相信呢,烟火大会那天,他居然不赞同咱们行刺,还打退了自己的兄弟,你敢说他没有私心!” “他本来就没有,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放屁!” …… 说着说着,这里的人竟然分成的两派,分别站在五哥和韦正邦的身边大吵了起来,而且看着架势,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双方你来苏婉凝往,唇枪舌剑,好几次几乎有人要打起来。 苏婉凝这才发现,黄天霸的处境,似乎也并不像苏婉凝想象的那么好。 过了一会儿,园子的门口走来了两个人,正是黄天霸和那位叫慕华的堂主,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一见这里的情景,他们急忙走过来,慕华道,“你们在干什么,吵什么吵?” 黄天霸走过来,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许多人原本气焰嚣张,这个时候在他的逼视下也胆怯了起来,纷纷低下头,黄天霸又看向了五哥,冷冷道,“钱五,你这是在干什么?” “黄爷,他们——他们侮辱你!” “若非是非者,何须言是非,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句话,你忘了?!” “钱五知错!”,那钱五立刻单膝跪下认错,黄天霸摇了摇头,“起来吧。” 等钱五站起来,他又转过身走到了韦正邦的面前,韦正邦一脸挑衅的看着他,苏婉凝原以为像黄天霸这样刚性的男子只怕也受不了刚刚那些侮辱,就算不动手,怎么也要和他理论一番,争回一口气来。 谁知他一开口,却是平淡得仿佛清风吹过—— “韦副堂主,先前的两次行动,州府只怕早就怀疑到了回生药铺,若真引得他们上门,就不是可以轻易善了的。此乃药铺危急存亡之时,还望你以大局为重,这个时候引起内讧,只会让官府的人有可乘之机。” 这句话说得很轻,每个字却好像有千斤重,等他说完,韦正邦的脸都青了。 黄天霸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过身走到苏婉凝面前,“我先送你回去。” 苏婉凝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有些感叹,正要转身离开,只见韦正邦冷笑了一声,转头对慕华道,“堂主,你也看到了,黄天霸口口声声为药铺着想,可他跟这个女人的关系,实在让人没办法放心,如果你再纵容他下去,药铺可就真的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了!” 慕华竟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蹙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对苏婉凝们来没有任何用处,而阿蒙他们的毒又还解不了,就算堂主不让婉嫔们给她下毒逼州府的人拿解药,用她来换解药,总还是可行的吧。” 黄天霸脚步一滞,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能连累无辜!” “到底是不连累无辜,还是不能送走这个女人啊?”,韦正邦冷冷的一笑,转头看向了脸色本就不好的慕华,“堂主,黄天霸处处维护这个鞑子的女人,而且看他们的关系,真的不一般,说不定早就暗通款曲了。” 周围的人尚还平静,但苏婉凝的眉头已经皱紧了。 苏婉凝皱眉,并不是因为他又要往苏婉凝的身上打主意,他的主意根本不在苏婉凝身上,苏婉凝皱眉,是因为这个人的心机,真的深沉,而且透着阴毒。 从进入这个药铺不到十二个时辰,苏婉凝大体也看明白了一些人,一些事,黄天霸在这里的格格不入,显然不仅仅是他对外显赫的身份,奢华的生活,与官府的关系,还有他的思想,他的性格,和这些一门心思动刀动枪的刺客是完全不同的。 顾全大局,不肯滥杀无辜,只这两点,足以让苏婉凝对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敬意。 而这个韦正邦,却显然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苏婉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黄天霸作对,但几次他都失败了之后,今天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苏婉凝身上,想必他早就知道,慕华和黄天霸之间有着一些感情,所以慕华堂主在许多事上,会为黄天霸做一些偏袒,而他提出用苏婉凝去换解药,以黄天霸的性格必然不会答应,于是,就成了他嘴里的“暗通款曲”。 男女之间的感情,本就微妙,而那个慕华,就算是个堂主,可作为女人,在这种事上,也不会太大度。 第153章 心情,再次纠结起来 果然,苏婉凝一抬头,看到她的脸色变了。 她的脸色一变,整个局势自然就不一样,黄天霸似乎也感觉到了,上前一步正要对她说什么,苏婉凝突然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看着苏婉凝,微笑着走到了韦正邦的面前:“韦副堂主,您还是想把我送回扬州府,换取你们的解药,对吗?” “否则呢?你对我们,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说的也是,我来药铺叨扰,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苏婉凝微笑着点点头,一伸手拿下了头上的一根木钗,漆黑的长发立刻飘落了下来,周围的人都不由的一震。一个女子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解发,算得上失仪了,但苏婉凝丝毫不在意,只毕恭毕敬的将木钗递到了有些发呆的韦正邦面前,微笑着说道,“小女子身无长物,想以此木钗换副堂主十两银子,给兄弟们打酒吃。” 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变,看苏婉凝好像看一个怪物似地,不知苏婉凝怎么突然唱这一出。 苏婉凝浅笑盈盈,“韦副堂主,愿意换给我吗?” 韦正邦也不知道苏婉凝到底要做什么,警惕的看了苏婉凝一会儿,又看了看苏婉凝手中的木钗,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聊表谢意。” “哼,一根木钗换十两银子,你当我是傻子么?” “韦副堂主当然不是。”,苏婉凝笑着伸手挽发,又将木钗插了回去,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慢慢说道,“不过,连你都不肯做亏本生意,州府的人凭什么要做这笔亏本生意。” “你什么意思?” “苏婉凝不过一介女子,而且,昨天晚上这几位大哥劫持我的时候,他——州府的人也并没有管过我的死活。”,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猝不及防的,苏婉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一回想起当下的处境,再想想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就好像刀割一样难受。 “所以,韦副堂主想用我去换解药,真的是痴人说梦。倒是黄爷目光如炬,顾全大局,颇具侠义之风,让我十分佩服。” 黄天霸一直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姑娘这么夸我,可我也不会换你的这根木钗的。” 苏婉凝掩口笑了起来,他也笑了,冲苏婉凝道,“我送你回去了。” “嗯。”,苏婉凝点点头,转身向他走过去,而韦正邦看着他们这样一搭一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脸都气绿了,他背后的几个人上前附耳道,“副堂主,这——” 韦正邦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苏婉凝们要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天霸,如果州府的人要把她要回去,你愿意让她回去吗?” 听到这个声音,苏婉凝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而黄天霸的肩膀一震,停下脚步。 回头,只见慕华正默默的看着苏婉凝们,眸色水清,却有一丝阴翳。 黄天霸动容道:“慕华,你——”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 两个人这样默然无语的对视,长久下来,无人开口,对视竟成了对峙一般。 苏婉凝看着慕华仍旧站在那儿,既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剪水双瞳却分明在颤抖,荡漾着随时都会破碎的光。 黄天霸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苏婉凝,终于长叹一声,“我答应!” 只他这一句话,慕华整个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看见她这样提心吊胆的样子,苏婉凝竟然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羡慕。 人的一生,能遇上一个所思所想,所爱所痛的人,也是一种福气啊。 想到这里,苏婉凝又抬起头,看向了牵引着她所有心神的这个男人,黄天霸也看着苏婉凝,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歉意,低声道,“抱歉。” 苏婉凝只淡淡的一笑,“没事。” 虽然苏婉凝这么说了,可黄天霸的眼睛里,还是透出了一丝寂寥。 现在想来,这是他对慕华的第一次妥协。 其实很多时候,人不一定会因为先爱上就一定输,有一种人,他会因为先被人爱上,而不断的妥协,不断的输。 可惜当时的苏婉凝,并不明白。 就这样,苏婉凝留在回生药铺里,很快过去了四五天。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平静,平静得几乎让苏婉凝有了一个错觉,好像这个药铺就是个普通的药铺,不与人结怨,也没有和官府作对,而苏婉凝每天还帮着他们碾药末,搓蜡丸,恍惚觉得,苏婉凝似乎就是这里的一员。 其实,苏婉凝要的,不就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吗? 但,这种平静,终究不是真实的,也终究会被打破。 就在这天下午,黄天霸从外面回来,正在找苏婉凝说话,一个人突然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堂主,护法,不好了!” 是莫铁衣,那天晚上劫持苏婉凝到药铺的人。 慕华他们立刻走出来,“出什么事了?” 莫铁衣气喘吁吁的道,“堂主,官府——官府的人,来了!” “什么?!” 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慕华也是脸色剧变,“官府的人来了?” “嗯,门口来了不少,都是州府的兵!” 那些身怀武功的伙计一听,眼中露出了凶光,立刻说道,“看起来,他们是要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怕什么!” “对,操家伙,跟他们干!” 一时间群情激昂,立刻有人就要去兵器房拿刀,黄天霸微蹙眉头,想了想,急忙走过去跟慕华低声说了两句,慕华点点头,立刻制止大家道,“大家先冷静一下,官府的人如果真的要动手,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那他们这是——” “我先出去看看,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他便朝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是看的苏婉凝。 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并没有什么不对,可直到这个时候,苏婉凝才发现指甲深深的插进了木头里,挣得关节都发疼了。 外面喧闹的声音还在想着,苏婉凝站在门口,眼睛直直的看着院门,却没有人再进来。 他们出什么事了?是谈,还是打起来了? 南宫羽呢? 他若是来了,只怕…… 这一刻,数不清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让人分辨不清,好像把心放在火上煎烤一样,苏婉凝扶着门框的手一直在发抖。 这时,黄天霸走到苏婉凝面前。“想出去看看吗?” “……” “想去,就去看看吧。” “……” 苏婉凝抬头看着他,只见他脸上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容,“能让你弄清楚自己的心,也是好的。” 弄清楚自己的心?是啊,那天晚上,他对苏婉凝说的那些话,就已经误会可苏婉凝。 苏婉凝赶忙反对,“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担忧……” “走吧,苏婉凝带你去。” 他不容苏婉凝把话说完,拍拍苏婉凝的肩膀,转身领着苏婉凝走出去,绕过了很长的回廊,苏婉凝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迈得更沉,更重,好像近乡情怯一般,渐渐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听着自己的心咚咚的在胸口跳着,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口迸跳出来了一样。 终于,苏婉凝们穿过了一个长廊,前面就是回生药铺的正堂铺面,两边还有偏厅,与正堂一墙之隔,一道晃晃悠悠的珠帘垂在门上,遮住了苏婉凝们的身影,又能将外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苏婉凝在那里站定,隔着帘子一眼就看到,外面的六扇大门敞开着,大门外,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几乎挡住了阳光。 这些人,软甲加身,刀剑横腰,一个个如同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冷冷的站在门外。 虽然冷,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 这就是扬州府内最精锐的部队——铁甲军! 苏婉凝一看到这些人,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之前南宫羽和杨云晖探知了回生药铺,一直将这里视为龙潭虎穴,不肯轻易涉险,甚至行动都小心翼翼的不肯打草惊蛇,但今天他们竟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将州府最精锐的兵马调来。 难道,他们真的要对回生药铺动手了吗? 只这样一想,苏婉凝的掌心都泌出了冷汗,药铺里其他的人全都聚集到了这个偏厅外,各自隐蔽的看着外面,手上的刀剑寒芒四射,透着血腥气,也许外面有一点不对劲,他们就会立刻冲出去。 慕华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大门外的这个情景,也是面色森冷,似乎在等着动手的那一刻。 黄天霸站在苏婉凝的身边,也看着她,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冷静,但苏婉凝也分明感到了他呼吸的急促,苏婉凝知道,如果有人敢对慕华动手,他一定会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只是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出手的人。 就在这时,大门外的喧闹声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了大门口。 第154章 当归,他来要她回去 杨云晖! 虽然知道他必定会来,但当看到他的时候,苏婉凝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他来了,那么——南宫羽呢? 苏婉凝忍不住往他身后看去,可他身后却是如山一般的铁甲军,将大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还有些老百姓凑过来看热闹,虽然一个个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只看这个气氛,也能猜出这儿有大事发生,慢慢的都退得很远,然后就——没有了。 苏婉凝管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管,目光就好像不是苏婉凝自己的,目光有些慌乱的在人群中乱窜,手也不受控制的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心好像被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呼吸都有些困难,苏婉凝下意识的抓住了眼前的珠帘,拼命的捏着,木珠磕得掌心发疼,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伸过来,拉开了苏婉凝的手。 是黄天霸,只见他轻轻的摇头,苏婉凝咬了咬下唇,松开了手。 杨云晖已经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苏婉凝这才看清,他竟然穿着便服,腰间挂着玉坠,手上还拿了一把折扇,如果不是身后那些煞气十足的将士,他这个样子,就和普通逛赌场花酒会的公子哥没两样了。 他居然这个样子,来回生药铺! 心中疑惑不已,杨云晖已经走到了药铺中央,朝着柜台里道,“谁是掌柜?” “我就是。” 慕华慢慢的走了上去,杨云晖打量她几眼,那张眉目端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像是吃惊,又好像并不意外,“没想到,在扬州赫赫有名的回生药铺,掌柜居然是如此玲珑美丽的女子。” 慕华的眼中透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虽然她的身份是堂主,虽然眼下时局不明,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听到人这样的赞美,难免心里会有一丝欢喜。 “不知公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在下来药铺,当然是买药的。” “买药?” 不仅是慕华,苏婉凝和黄天霸都皱紧了眉头,今天这个局面,杨云晖亲自来回生药铺,外面还是扬州州府的铁甲精英,就算不是一场血战,至少官府对回生药铺也是要动手,可他居然说,他来买药?! 不知道杨云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公子要买的,是什么药材?” “三样药材,分别是——”,杨云晖说着,目光像是往这边看了看,然后说道,“菘蓝,熏陆香,还有当归。” 菘蓝,熏陆香,当归? 这三样并不是什么稀有的药材,州府中自有自己的药材库房,不可能连这么普通的药材都拿不出来,还要他来这儿来买。 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婉凝听得莫名其妙,黄天霸也是浓眉紧皱,可慕华听了这三样药材的名字,眼中却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道,“这三种药材,回生药铺是有的,不过存量很少,公子如果想要,出得起什么价钱?” “要说银钱,只怕掌柜的并不稀罕,所以在下跟掌柜交换的,也是药材。” “什么药材?” 杨云晖淡淡一笑,“牛黄和罂粟。” 牛黄和罂粟! 这一刻,苏婉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宫羽让侍卫用毒,然后将全城的药材搜刮一空,就是用来挟制回生药铺的,可现在他居然提出,把这两种药材换给药铺,意思就是说—— 他要和药铺,讲和了?! 不可能,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和任何人讲和?! 一时间,苏婉凝的整个心绪都乱如麻,而慕华一听到那两种药材的名字,脸上立刻掠过了一阵喜色,但她毕竟是一位堂主,立刻又冷静了下来,说道,“公子说的这笔交易,的确让人心动。” 杨云晖说道,“那么,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华又说道,“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 “因为,公子你要的药材,现在不在药铺。” 她的话音刚落,杨云晖的目光便看向了大堂的后面,目光犀利如刀,虽然知道他不可能透过层层的珠帘看见苏婉凝,但那犀利的目光还是让旁边的人心里都一悸。 毕竟外面的铁甲军都是扬州府的精英,不出则已,如果真的要一战,回生药铺未必抵挡不了,只不过—— 必定血流成河! 慕华还是站在他面前,胸有成竹的看着杨云晖。 杨云晖的面色已经有些沉了,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沉声道,“那,你们把他——把这些药材,放在哪里?” “这自然更不能说了。”,慕华笑盈盈的道,“不过,如果公子真的有诚意,三天之后,西山红叶寺,咱们在那儿交易如何?” 西山红叶寺。 那曾是扬州城一个很古老的名胜,前朝诗人还留下了“日暮西山外,红叶御霜色”的诗句,但因为——后来的战乱,那儿也没落了,只是不知道,美景是否依旧。 慕华为什么要选在那个地方交易?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今天杨云晖虽然只身来到回生药铺,但他能来,就是早有准备,而且大门外的铁甲精兵足以将这药铺荡平,可如果真的延时,易地,只怕情况就不像此刻,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果然,杨云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危险之意。 但他还是微笑着道,“掌柜的莫非担心在下带了这么多人来,会强抢不成?” 慕华淡淡一笑,“且不说公子带了这些精兵来,公子就算再把药铺围上三层,本姑娘一句话,您也抢不到您要的东西,只不过,回生药铺的交易,有自己的规矩,公子如果不愿意,就不勉强了,请回。” 说完,她一挥袖,便要转身走入后堂。 这一刻,杨云晖没有说话,但那扇骨被他捏在手里,也是格格作响,好像要捏断了。 他,可不是普通人。 八十万禁卫军大统领,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能做的,像他这样的人,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果然,大门外的铁甲军虽然一个未动,但那种腾腾的杀气却已经迎面而来。 大堂的背后,这些刺客们也全都利刃在手,随时准备冲出去。 大战,一触即发! 苏婉凝实在不想看到这里血溅五步,这两方,不管伤了任何一边,都不是苏婉凝想要见到的。更何况,这两下一动手,刀剑无眼,一定会连累到附近的人,那些不过是些无辜百姓,看天吃饭的局外人罢了。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苏婉凝下意识的就想要出去。 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拉住了苏婉凝的手腕。 苏婉凝被拉得身形一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他们不会动手的。” 转头一看,黄天霸也正凝神看着外面,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当然很紧张慕华,所以拉着苏婉凝的那只手虽然还算沉稳,也能感觉到指尖有些冷汗,但苏婉凝知道,如果他说不会动手,就一定不会动手。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关心大堂上的那个人。 果然,沉默了一下之后,杨云晖身上的煞气竟然真的慢慢的淡了下去,脸上又浮起了熟悉的戏谑的笑容,说道,“没想到,回生药铺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非常人物,非常手段。” 两个人对视着,目光犀利,却也是心照不宣——到了这个时候,当然都是要小心谨慎,否则,杨云晖也不会带着几百个人来这儿“买药”了。 “好,在下就照掌柜的所说,三日之后,西山红叶寺。” 杨云晖的脸上仍旧浅笑,但眼中却透出一点冷意,“希望回生药铺,说到做到!” 说完,他竟然真的转身走了。 等到铁甲精兵走得一个不剩,那种凛人的煞气褪去,就看到慕华的脸色慢慢的变白,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的晃了晃,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指挥人将大门全都关上。 等到一切做完,她慢慢的朝后走来,黄天霸立刻上前扶住她。 慕华抬头看着他,“天霸,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你会做到吧?” 黄天霸沉默了一下,道,“他们,到底要换什么?” “……”,慕华转过头,目光直视着苏婉凝,黄天霸眉间一蹙,也抬头看向苏婉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刚要开口,慕华已经说道,“他们要换的,就是她。” 苏婉凝?! 苏婉凝一时间都傻了,木然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堂主,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们要换的,不是菘蓝,还有熏陆香……” “菘蓝,又被采药人叫做婉容;而熏陆香研磨成粉,成凝状。所以,菘蓝,熏陆香,当归,”。她看着苏婉凝,一字一字道,“他们是要你回去了。” …… 菘蓝,熏陆香,当归。 婉凝,当归。 这,就是杨云晖此行的目的,他们真的要苏婉凝回去?连那些解药,都肯交给药铺的人,也要苏婉凝回去吗? 苏婉凝站在那里,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只有苏婉凝知道,苏婉凝藏在长袖中的指尖,在不停的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要碎掉。 苏婉凝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激动。 第155章 天霸,懂事理的男人 夜,静如水,凉如水。 可苏婉凝的心里,却在不停的翻腾,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在火上烘烤一般,几乎沸腾的热度让掌心不断的泌出细细的汗水,当苏婉凝无意识的捏一下衣角,连衣衫都被浸透了。 心中的那一点炭红,也几乎将苏婉凝的灵魂炙烤成灰。 彻夜,无眠。 已近拂晓,苏婉凝仍然没有丝毫睡意,反倒被那种内里火焰逼得越发烦躁,实在坐不下去了,索性披了件长衫,推出走了出去。 一开门,立刻看到眼前的院子里一片晦暗,夜静如水,冰冷的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倒是让苏婉凝好受了一些,苏婉凝稍微拢了一下肩头的衣服,便慢慢的往外走,刚刚走到偏院那拱门的门口,就听到那一边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根本不想做这个堂主。” “……”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 苏婉凝听得整个人都微微的一怔。 这个声音是——慕华? 苏婉凝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隐隐还听到她的哽咽声,苏婉凝意识到她是在和黄天霸说话,也不便偷听,便转身要离开。 就在苏婉凝刚刚迈出一步,冷风吹过,一阵白梅花瓣如雨一般翩然飞过院墙,飘洒而下。 花雨中,慕华那比花瓣还轻的声音轻轻道,“我已经想好了,三天后,西山红叶寺,我们就拼一次,最后一次!” 三天后,西山红叶寺? 苏婉凝听得心中一动,又停下了脚步。 “拼一次?你要如何拼?” 黄天霸的声音响起,在夜风中显得更冷,慕华说道,“我知道我的身份,背负着什么使命,但我真的不想管这些,我只想做一个小女人,和你在一起。三天之后,我们趁机动手,若事成,就算了了这桩事;若事败……” “若事败,怎么样?” “我们就离开这里,隐姓埋名,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天霸,好不好?” “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对,我们自己的生活。”,慕华的声音越加急促,“你不再是黄天霸,我也不是薛慕华,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男人和女人,我们成亲,生孩子,然后过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好不好?” 她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哀求了,这样苦苦的哀求,谁能拒绝呢? 可是苏婉凝听到最后,连指尖都凉了。 三天后,西山红叶寺,拼一次! 难怪,她那么需要解药,想让苏婉凝离开,却没有立刻答应;难怪,刚刚他们让苏婉凝回自己的房间,而且不准再出来,只怕他们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三天后的交换,不是交换,而是他们行刺的大好时机! 他们,还是要杀南宫羽! 苏婉凝不明白,慕华到底有什么使命,她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南宫羽主动讲和,可她却还是要拼最后的一次,皇室和苏婉凝所不知的矛盾,就这么的不可调节吗? 还是,另有隐情? 但这些都是现在无法得知的,苏婉凝屏住呼吸,听着隔墙传来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黄天霸,会答应吗? 不知过了多久,黄天霸有些空洞的声音响起—— “你,让我想想。”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静,但任何人都能从那种安静中感觉到他的疲惫和无奈,苏婉凝只听着,都感觉到心中的一沉。 他……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就听见慕华一声叹息,然后是她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远了。 等到她走了,苏婉凝沉默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刚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黄天霸的声音传来,“苏婉凝。” …… 看来,他早就知道苏婉凝站在这一边了,苏婉凝也并不躲闪,索性转过身,从那道门走了过去。 隔壁是个空旷的大院子,靠近高墙的地方种了一株高大的梅树,此刻黄天霸正横躺在树丫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拎着酒壶往嘴里倒酒。 酒水倾洒在他的脸上,也为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氤氲了一层雾气。 空气中,仿佛还有些酒气四散开来,如他的那双眼睛,令人迷醉。 这个男人虽然一身匪气,但容貌却俊美得犹如仙人,但和南宫烨不同,南宫烨每一次出现,都让苏婉凝觉得他是临世的谪仙,而眼前这个人,却让人觉得好像自己步入了仙宫,尤其夜风吹过,扑簌簌的梅花瓣飘落而下,酒气弥漫,更衬得这一幕仿若仙境。 苏婉凝走到树下,仰头看着他。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在这静谧的夜晚,平静的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还是打破了平静,轻轻的问道,“你会答应吗?” 他低头看着苏婉凝,“你还会救他吗?” 苏婉凝眉头一皱,“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恭亲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没有感情,之所以救他是因为出于人的第一反应,我爱的人是皇帝。” 而苏婉凝的问题,其实黄天霸很好回答,黄天霸从树上纵身跃下,落到苏婉凝的面前,似笑非笑的道,“你也是个好姑娘,可是,你太不坦率,太不可爱了。” 苏婉凝也笑了笑。 自打她入宫以后,几年的蹉跎,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天真的女子了。 只听他说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出去?苏婉凝疑惑的看着夜色,已近拂晓,他要苏婉凝陪他去哪儿? 黄天霸到底有本事,带着苏婉凝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药铺,一招手,长街上就驶出一辆马车,苏婉凝们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马车便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 虽然并不知道他要带苏婉凝去哪儿,但出城的时候,苏婉凝撩起帘子看了一下。 西城门。 心里也明白了。 马车一路晃悠着,催人欲睡,路越走越偏,渐渐的能听到林中鸟鸣,这样的声音反而让人的心更加宁静。 马车终于停了,一直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黄天霸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目光清明,他微微一笑,“下车吧。” 说完,他便翻身跃下马车,然后扶着苏婉凝的手让苏婉凝也走了下去。 站定一抬头,只见眼前一片山岚云雾,萦绕着拂晓中的苍翠青山,脚下青石板铺成的石阶慢慢的向上,一直延伸进了氤氲的雾气里,一声悠悠钟鸣从天际传来,仿佛一股清流,涤荡尽了人心的污秽。 西山,红叶寺。 他为什么要带苏婉凝来这儿? 苏婉凝有些疑惑的看向黄天霸,他只朝苏婉凝招手,“走吧,上去。” 清晨,雾气未散,两个人在山道上慢慢的走着。 这里很安静,苏婉凝们走得也并不快,若不是心中始终有结,这一刻或许是很快乐的事。 只是,每一步踏出,都让苏婉凝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黄天霸一直走在前面,苏婉凝也默默的跟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们这一群人那么固执的要跟官府作对,要刺杀亲王,对不对?” “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连你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也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黄天霸笑了笑,看着山道两边艳红如火的红叶,轻轻道,“日暮西山外,红叶御霜色,这是前朝诗人咏颂西山的诗,但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是什么吗?” 苏婉凝摇头。 “红叶御霜色,其实盖过霜色的,不是红叶的颜色,而是另一种红色……”,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有一些颤抖,哽咽了一下,慢慢道,“血的颜色。” 苏婉凝的脚下一滞,惊愕的抬头看着他。 这一刻,苏婉凝突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扬州屠城! 那是当年皇族刚刚入关时,南方士绅奋力抵抗,也拖延了整个中原的占据,朝廷迫不得已将已经快要进入西川的军队撤回扬州,苦战数日后攻破城门,军队蜂拥而入,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苏婉凝听说过,那时的天是红的,地是红的,精美如画的扬州城成了一个死城,唯一的声息,就是数月连绵不绝的惨呼和痛哭。 “有一群人逃出了扬州城,他们以为,逃到了这里就可以保住一条命,却没想到——”,黄天霸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这个时候也变了调,“还是死,一刀,一条命,满山的血,把这里的霜都染红了……” 他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苏婉凝看着前面那默默的,宽阔的肩膀,似乎也明白了,在这样挺直的脊背上背负着什么使命,或者说——什么样丢不开的重担了。 是仇恨,是血海深仇,是那一天一地的血红,永无止尽的悲鸣。 这样想着,脚步也慢慢的沉重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处凝霜,险些滑倒,这时,一条手帕递到了眼前。 抬头一看,是黄天霸,苏婉凝也没说什么,抓住了手帕的另一头。 就这样,两个人拉着一条手帕,他慢慢的引着苏婉凝往上走,有了手帕上传来的隐隐的力道,苏婉凝甚至觉得膝盖都不那么累了。 一边往上走,苏婉凝又轻轻问道,“所以,你们一直背地里和官府作对。那,你和药铺里那些人的矛盾,又是怎么回事呢?” 黄天霸没有回头,而是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扬州是中原最富庶的地方,来这里的官员就算过去是清官,到后来也都慢慢的变成了贪官。刚开始,我们都是指着这些贪官下手。” 苏婉凝点点头,之前曾听那些老百姓背地里说朝廷往扬州加派的官员接连被刺,看起来都是他们下的手。 那么——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第156章 抉择,到底该怎么做 黄天霸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们杀贪官,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虽然手段不光明磊落,但那些贪官在江南鱼肉百姓,草菅人命。他们这么做,至少是为老百姓除了害,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 他这么说,苏婉凝听着,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苏婉凝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黄天霸沉默了一下,慢慢道,“直到去年,朝廷往扬州指派了一个官员,叫刘世舟。” 苏婉凝说道,“我知道他,是个清官。” “不仅是个清官,还是个好官,历任一年,账目丝毫不差,我任两江商会会长,自然也知道一些内情,而且……”,黄天霸说道,“他还积极向朝廷上奏,请求废黜江南三省的贱民籍,撤销朝廷限制江南学子进京赴考的限制。” 贱民,那是扬州被攻陷后,先帝一怒之下颁下的一道圣旨,把江南三省所有的民众降为贱民,不仅承担的税赋比别的地方高出数倍,而且南方学子在会试方面也要受到更多的限制,基本上绝了南方人的仕途之路。游戏重生之魔刃 就这样,朝廷就更没有一个人为南方人说话了。 刘世舟,却是唯一的一个异数,但这个异数,在年初的时候,也传来暴毙身亡的消息。 “他们,还是对刘大人下了手……?” “嗯。”,黄天霸点了点头,“之前我就一直反对他们对刘世舟动手,甚至在他们几次想要下手的时候,加以阻拦,可最后,他们还是趁机杀了刘大人。” 他的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沉重与惋惜,“从这一次之后,我开始反思我们的行为,盲目的复仇并不是理智的,所以之后好几次行动,我都和他们产生了异议,也正因为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回生药铺的处境越发的困难。 也难怪,韦正邦敢明目张胆的跟他挑衅。 “那,我听他们说,你也并不赞成——刺杀亲王,为什么?” 黄天霸看了苏婉凝一眼,轻叹道,“自从刘世舟的事之后,我发现我心里仇恨的力量淡了很多,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有余力考虑别人,考虑更多的人。你和恭亲王南下,如果真的遇刺,皇帝必然震怒,这样一来所受的牵连只怕波及三省,或许又会为扬州招来一场腥风血雨,我们武艺高强,可以快意恩仇,但那些老百姓却是无辜的,怎么能让他们,做我们复仇的牺牲品呢?”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胸怀! 苏婉凝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崇敬之意,说道,“黄爷,古人曾说,英雄和圣贤的区别是,英雄征服的是别人,而圣贤征服的是自己。您能抛开仇恨,为百姓考虑,您不仅是个英雄,还是个圣贤大英雄。” “圣贤大英雄?”,他听了这五个字,似乎觉得很好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却带着一丝酸楚。 他的笑声惊起了寂静的山林里一群飞鸟,一抬眼,就看见山雾慢慢散去,红叶覆盖的山上,一座幽静的寺庙慢慢的出现在眼前。 “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婉凝,慢慢的走了上去。 眼前是半山腰一处宽大的山台,青石路板慢慢延伸过去的地方,就是薄雾缭绕的红叶寺,隐隐看到绯红的枫叶,仿佛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在这样的“火光”的掩映下,朱红色的寺门大敞,梵音阵阵带着庄严的韵律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有一种闹中取静,格外静谧的错落感。 这里很安静,很清冷,却是个涤荡灵魂的地方。 黄天霸带着苏婉凝慢慢的走过去,这个时候庙里的和尚们都在做早课,大堂上只剩下受世人供奉顶礼膜拜的佛陀,两边一排夜叉,一排金刚,还有无数的油灯在闪烁摇曳着,照耀着那狰狞的怒目,俯视着芸芸众生。 黄天霸慢慢的走过去,一撩前襟,跪拜在蒲团上。 被一排排摇曳的烛光照着,他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水光滟潋,苏婉凝知道,他一定在思索着什么,或者说,他一直在为什么而矛盾着。 苏婉凝没有说话,也走过去,跪在他的身边,朝着佛深深拜下。 就在这时,苏婉凝听到他开口道,“苏婉凝。” “嗯?” “若我放你回去,你能阻止这一切吗?” “……” 苏婉凝转过头,默默的看着他。 听了他刚刚的那些话,苏婉凝也知道,他一定想要阻止两天后这里可能发生的事,也并不吃惊他会想要放苏婉凝走,苏婉凝只是担心——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解决,我倒是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什么?” 黄天霸转过头来看着苏婉凝,郑重的,“你愿意回去吗?” 苏婉凝愣了一下,立刻笑了,“你说什么呢?我也是被劫持来了,您要放我,我当然……” “是,照理说,你当然应该想回去,可是——为什么这些天,你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黄天霸看着苏婉凝的眼睛,“直到刚才,你都没有过一点,想要回去的心思。” “……”,被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看,好像连灵魂都要看穿了,苏婉凝只觉得心里一阵乱,低下了头。 他默默地看了苏婉凝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个弱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弱,却是把软刀子,要真正让你从心里认同,不是那么容易的。” “黄爷……” “我不敢说,我今天所做就一定是对,但我定下了,就一定去做,苏婉凝,我说这些,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 “……” “我让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站起身来,这时,佛像后面的通道里走来了一个小沙弥,一看到他立刻笑了起来,像是熟识一般,走过来施礼道,“檀越。” “做完早课了?” “嗯,檀越几时来的?” “刚来一会儿。”,黄天霸伸手摸了摸那小沙弥的光头,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笑道,“带我去找住持,今天,我要听他讲楞伽经。” “是,檀越请。” 那小沙弥便领着他往后堂走去,黄天霸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默默的一颔首,便走开了。 佛堂上便只剩下苏婉凝。 一个人站在这个小小的佛堂里,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比一个人站在旷野上,更孤独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苏婉凝无处求援。 慢慢的回过神,也转过身,看着这个小小的佛堂,佛陀高坐,慈悲而清冷的眼镜低垂着,仿佛看着苏婉凝,又好像没有看着苏婉凝。苏婉凝看着佛,还有周围那无数的油灯扑闪着,袅袅青烟氤氲在佛光中,看着摇曳的烛光,心也在颤抖着。 黄天霸是要苏婉凝自己选择,可是——苏婉凝该如何选择? 乍一听到黄天霸的那些话,不是没有欣喜,心里也不是没有悸动,那个男人,对苏婉凝来说,终究是特殊的,比任何人留在苏婉凝生命中的烙印都更为深刻,也比任何人,都在更深的地方,触动着苏婉凝的心扉。可苏婉凝从未忘记,她苏婉凝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若回去南宫羽的身边,苏婉凝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几年,宫里的翻云覆雨让苏婉凝更加清楚了她该怎么做,也让她变得更加成熟,刚出嫁时,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能陪他到老,给他一个家的男人,可如今…… 不外如是。 苏婉凝要的,和南宫烨能给出的,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况且…… 南宫烨是个皇帝。 只是如今苏婉凝要面对的是南宫羽,是南宫烨最信任的人,她看到了南宫羽最真实、最暗黑的一面,她不知道回去了南宫羽会待她如何。 回去? 不回去? 苏婉凝慢慢的走到佛像前,看着那端庄的宝相,终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的拜倒在蒲团上。 佛,请你为苏婉凝指引。 就在苏婉凝附身拜了一拜,刚刚要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苏婉凝一直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那颗兰花扣,刚刚绳子一下子断了,扣子跌落到地上,咕噜噜的往佛像后面滚了过去。 苏婉凝急忙追过去,才看到佛像后面是通往后台的一扇小门,佛像的背后遮着尘幡,苏婉凝躬下身四处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那颗兰花扣。 这尘幡后面大概也有些时间没打扫了,满是尘土,等苏婉凝从后面钻出来,早就沾得一头一脸的灰土,狼狈不堪,急忙用袖子擦了擦,正要找人要水,就听见大堂的门口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有人,进了这佛堂。 苏婉凝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这样也不好出去见人,索性静静的站在佛像的后面,等那个人拜了佛,离开之后再出去吧。 可站了一会儿,苏婉凝感觉到有些不对。 奇怪的是,进来的那个人既不跪拜,也不祝祷,苏婉凝看着投在墙上的细长的影子,他就这么一个人站在佛堂上,一动不动。 他这是—— 时间慢慢的流逝,他仍旧站在那里,连呼吸都听不到,可有一种莫名的气息,慢慢的在大堂上蔓延开来,苏婉凝捏着兰花扣的指尖突然开始发抖。 墙上的影子依旧稳如磐石,仿佛亘古就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整个佛堂就这样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样的安静里,苏婉凝听到了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 第157章 帮她,却还是害了她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却荡起了无限的涟漪,让人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 苏婉凝捏着兰花扣的指尖被那冰冷的小东西一磕,顿时感到痛楚涌了上来。 是……南宫羽。 虽然刚刚就感觉到,但直到此刻,苏婉凝才能确定,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些疑惑在这一刻全都冒了出来,却都已经来不及去想,只一感觉到他的存在,心就好像被一只手摘走了,不再属于自己,无法呼吸,无法自抑。 苏婉凝终究,还是…… 可是,他的这一声叹息,又是为了谁呢? 阳光早已经冲破浓雾,在灰暗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了道道阴影,也让苏婉凝更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佛堂的中央,笔直的脊背从来没有弯曲过,他是个永不言败的人,可他为什么会妥协,这也是苏婉凝不明白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三哥。” 是杨云晖,他的身影也慢慢的出现在了墙壁上,靠近了那个人,然后苏婉凝听见他的声音低低的道,“已经看过周围的环境了,如果那天真的要动手,恐怕……”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而苏婉凝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他们果然还是要动手的! 其实不难想象,就算南宫羽肯妥协,但那些刺客未必就肯,而他也一定算得到,所以两天后的那一场交易,绝不会是一场平平安安的交易,只怕还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扬州才能有短暂的平静。 如果是这样,那黄天霸他…… 只这样一想,苏婉凝便再也呆不住了,急忙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苏婉凝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背后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捂住了苏婉凝的嘴,将苏婉凝猛的拉了回去。 “唔——!” 苏婉凝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就感觉自己跌进了一具胸膛里,苏婉凝急忙要挣扎,要扯开那只手,可刚刚一抬起手臂,脑后突然被重重的一击! 顿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苏婉凝感觉到身子无力的瘫软了下去,被一双手接住,指尖已经被捏得滚烫的兰花扣掉了下去,无声的落在衣裙上,又慢慢的滚落到了角落里。 不要,不要…… 苏婉凝想要回去,苏婉凝要回到他身边,阻止这一切,只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光耀人眼。 可是这种光,跟阳光却是不同的,只一眼就让人感到一种心悸,苏婉凝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堂上。 正是那一夜,他们第一次把苏婉凝带到回生药铺,看到的那个大堂。 和那一夜一样,周围全都挂着灯笼,映照得整个大堂灯火通明,大堂上也站满了人,苏婉凝熟悉的那些面孔,但有些陌生的是面孔上的表情——似乎,很沉痛,甚至,带着一丝愤怒。 然后,苏婉凝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了大堂的中央。 一个笔直的人影。 黄天霸! 苏婉凝蓦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只见黄天霸站在大堂中央,全身被绑缚着,那张俊美如仙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有一种献祭般的木然。 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正要起身,就被一旁的两只手摁了回去,“别动!” 苏婉凝被压制着不能动,睁大眼睛看着,只见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韦正邦,他走到大堂中央,对着黄天霸说道,“黄天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天霸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种漠视让韦正邦的眼中腾起了怒火,他指着黄天霸道,“我看你也无法抵赖,这一次是人赃并获。你背叛兄弟,私通官府,像你这种无耻的叛徒,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护法!” “没错!” “不配做我们的护法!” “废了他!” 周围顿时群情激奋,大家全都指着黄天霸叫骂起来,而钱五他们几个铁青着脸,没有开口,也无法阻拦。百炼飞升录 苏婉凝明白他们的那种心情,虽然苏婉凝和黄天霸相识也不久,可在苏婉凝所认识的人中,论及胸襟气度,他是第一的,苏婉凝对拥有如此胸怀的男子亦有崇敬之情,而看着他被人辱骂,那种感觉比自己受辱更难过。 但苏婉凝更明白,这个时候苏婉凝不能开口,不能为他说一句话。 因为苏婉凝说什么,都只会害了他。 这时,大堂上安静了下来,只见慕华从上面慢慢的走下来,她的眼睛发红,泪光忽闪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来,开口的时候也是哽咽的,“天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华……” “你明明知道这个机会,我们等了多久,你明知道,我有多希望——” “……”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黄天霸目光一凛,抬眼看着她。 两个人长久的对视着,苏婉凝不知道他们在目光中交流了什么,过了很久,慕华一转身,吩咐道,“带下去关起来,在西山红叶寺的事情了结之前,不准他离开牢房!” “是!” 眼看着黄天霸被那些人粗鲁的押走,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所有人,然后看向了慕华。 “慕华,”,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的道,“我要你知道,要在一起,要远离这一切,随时都可以,但……我无法妥协。”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慕华慢慢的闭上眼睛,泪狂涌而出。 原来自始至终,慕华都是相信他的,但仅限于他的为人,慕华相信他的为人,却不相信他的感情,而黄天霸却是个可以为了大事而放弃感情的男人。 这是苏婉凝第一次知道,感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男人更重要。 在男人的生命里,感情固然很重要,但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引导着他们的生命,比如信仰,比如理想,可对于许多女人来说,感情,就是一切了。 当时的苏婉凝并不知道,面对这样鸿沟的他们,会有怎样的未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仿佛流水而逝,过得很快。 回生药铺的人为了西山红叶寺的事,暗中准备了很多,即使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苏婉凝也能听到他们练拳时的呼呼风声,磨刀时的霍霍钝响,这一切,无疑都为西山红叶寺之会增添了一股杀气。 还有汹涌而来的血腥气。 苏婉凝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 天还没亮,苏婉凝就被带出了关苏婉凝的屋子,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这个时候还不到寅时,整个扬州城都还在沉睡中,马车的帘子一落下,又是一片漆黑,在漆黑当中苏婉凝的耳朵反倒灵光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出来了几个人,有的进了后面的马车,有的翻身上了马。 慕华这么看重这一次行动,不可能只出动几个人,难道——其他的人,早就已经在西山红叶寺埋伏了?! 只这样一想,苏婉凝的心里就直发紧。 看来这一次的西山,真的要见红! 这时帘子被掀起,慕华敏捷的翻身上了马车,一挥手,马车便朝前行驶起来,帘子一落下,车厢里就只剩下了苏婉凝和她。 车轮在石板上磕碰发出单调的声音,衬得车厢里苏婉凝和她之间更加寂静,几乎连呼吸都能听到。 过了很久,终究还是苏婉凝先打破了平静,轻轻道,“黄爷呢?” 她锐利的看了苏婉凝一眼。 “你,不打算放他出来吗?” “……你很关心他。” 苏婉凝微微一笑,“在我所识之人中,胸襟气度以黄爷为最,我对他极为敬重,关心是自然的。” “哼,你也不用说得这么好听。”,慕华冷笑了一声,“苏婉凝知道一个女人对男人敬重是什么意思,可苏婉凝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他亲口告诉苏婉凝的!”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苏婉凝叹了口气,沉默的低下了头。 车厢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这一次反倒是慕华开口了,“你说,今天西山一行,苏婉凝们谁会赢,谁会输。” 苏婉凝抬头看了她一眼。 从今天的安排,从这几天感觉到的气氛,苏婉凝也知道,慕华将一切都赌在了今天,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输。 可是,就在两天前,就在红叶寺内,与苏婉凝一佛之隔的南宫羽,他的心思缜密,行事狠戾,虽然苏婉凝不知道他这一次为什么会对回生药铺妥协,但苏婉凝却知道,他绝不是个让自己立于失败之地的人。 那么今天,谁赢谁输,难下断言。 而在苏婉凝的心里,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赢,也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输,因为苏婉凝知道,输赢,都是要用人命和鲜血来换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慕华下了马车,对苏婉凝道,“还不下来。” 苏婉凝扶着门框,慢慢的下了车。 一抬头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薄雾笼山,乳白色的雾气蒸腾,隐隐透出了红叶的颜色,可在这样的一个清晨,苏婉凝看到的,却好像是一点一点的鲜血从衣衫里晕染出来,慢慢的染红了整座西山。 杀气,与心跳同在。 第158章 交换,他亲自来接她 苏婉凝们开始往山上走,没有黄天霸那样的引导,苏婉凝这一次要比之前更累一些,还没走到一半就气喘吁吁,冷汗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沾湿了头发黏在脸颊上,多少有些狼狈。 慕华冷冷的看了苏婉凝一眼,没说什么,但脚步还是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这时,已经有人先到了上面,并且传了消息下来。 “他们还没到。” 慕华一听这句话,先是笑了笑,但立刻,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谁都知道,要一决胜负,先到者得先机。只有早一步的人,才能站在最有利的位置,选择最有利的地形,甚至于安排下埋伏,所以慕华今天带来的人不多,也是因为她早就已经安排了人到西山。 可现在,州府的人却一个都还没有到。 这实在不是官府的人的作风,更不是南宫羽的作风。 苏婉凝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些疑惑,慕华蹙眉看了苏婉凝一眼,没说什么,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快走。” 这一次便不再顾忌到苏婉凝,大家一鼓作气的上了山。 走到了红叶寺前,山岚云雾依旧袅袅环绕,将一切妆点得如同在画中,这幅画里唯一的灵动便是佛堂,透过薄雾能看到里面的烛火摇曳,隐隐看到还有一个香客在参佛礼拜,阵阵梵音传来,让这一幅画显得更加的宁静。 慕华走了过去,旁边几条崎岖的山路上又跑来了几个人,纷纷附耳对她说了什么,每说一句,慕华眼中的凝重就更深一层,苏婉凝离她最近,也听得最清楚—— 州府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不仅没有到红叶寺,甚至连西山上也没有他们的埋伏。 “怎么回事?”,慕华喃喃的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不安,看向韦正邦,“他们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难说,官府的人一向阴险狡猾。” “让大家戒备。” “是。” 韦正邦得令走下去,打了几个手势,周围立刻变得安静了起来,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整个红叶寺外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沉寂里。 山里风寒露重,这样的沉寂更让人觉得分外难捱,不一会儿苏婉凝的指尖都冰凉了,看着雾霭蒸腾,可延伸下山的那条小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影出现,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就要到卯时,破晓的晨光透过云雾照了下来,眼前一片清明。 周围的人却更加的紧张无措了。 甚至已经有人怀疑,“州府的人,是不是不来了?” 不来了? 苏婉凝想起了那一夜,他冷冷的站在人群里,任由刺客带走苏婉凝,可这一次,明明是他提出的交换,难道那一天,他已经在红叶寺发现了什么,所以—— 他真的放弃了? 苏婉凝的指尖冷得像冰,却没有兰花扣给苏婉凝捏住,因为,已经不在了。 苏婉凝虽然,心里有过怨,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流血,可是苏婉凝…… 此时此刻,真的,希望她能早点获救…… 这时,卯时的钟声打破了山林中的寂静,从红叶寺的禅院里传来。 大家被这样的钟声一震,纷纷回过头去,就看见那安静的佛堂里,那位正在参拜的香客慢慢的从蒲团前站直了身子,然后转过身来。 破晓的阳光透过云雾照进了那小小的佛堂,将金漆佛像照得光耀人眼,金光中,佛陀低眉,俯视众生。 可那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槛外的人,却没有佛陀的慈悲,反而目光清冷,有一种势万物如刍狗的倨傲,一如往常。 如神祗,俯视众生。 南宫羽! 这一刻,苏婉凝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可眼前的分明就是他,穿着一身黑色镶红滚边的长袍,漆黑的颜色越发衬得那双眼眸墨黑如曜石,闪烁着阴鸷而精冷的光,鼻梁挺直,薄唇轻抿,显得冰冷而薄情。 这个在皇城中一呼百应,令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恭亲王,竟然神出鬼没的,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出现了! “是——是他?!” “怎么会,怎么可能?!”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全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韦正邦喃喃的念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南宫羽慢慢的走出了佛堂,面对着眼前的这一群人,还有山林中隐匿的杀气,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冷漠的目光扫了一遍,便落到了苏婉凝的身上。 这一刻,苏婉凝觉得身上的血似乎都凝固了,在人群中就这样看着他,没有人知道,苏婉凝藏在衣袖中的指尖颤抖得好像随时会碎。 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看到苏婉凝的一刻,咬了一下牙。 这个时候,他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身边没有一个护卫,甚至没有带任何的武器,而回生药铺的这些人就是来要他的命的,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周围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苏婉凝心中的恐惧不安慢慢的变成了疑惑,看向了慕华,却见他们的眼中都是闪烁不定的光,不仅仅是他们,甚至连埋伏在山林四周的气息,也全都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苏婉凝立刻明白过来。 眼前这个人,毕竟是天家亲王,就算他们不肯承认,他的身上也有一种天生的凛人之气,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如果南宫羽今天带着人马过来,或者让人在四周隐匿埋伏,都是在正常的意料之中,他们都能真刀真枪的拼杀对峙,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可现在,南宫羽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有武器,没有侍卫,甚至没有杀气,慕华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种未知的恐惧,也因为谁也不知道,南宫羽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他们敢拼,敢杀,却不敢赌。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僵硬着对峙的时候,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冷冽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过来。” 一如既往的冷,一如既往的霸道。 明明知道,这个阴鸷冷漠的男人其实是一团火,虽然耀眼炫目,甚至散发着火热,但却是致命的;而苏婉凝靠近他,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最终只会被他致命的火热吞没,零落而终。 可是,苏婉凝却还是抑制不住的,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山中的雾气,应该已经散了,为什么苏婉凝看着他,却越来越模糊,好像隔着一层纱,一层流光,让苏婉凝拼了命的想要看清,却还是模糊。 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苏婉凝有些激动,南宫羽的脸上仍旧没有多少温度,却伸出手一把勾起苏婉凝的下巴,让苏婉凝抬起头。 目光落到了苏婉凝的脖子上,他的浓眉微蹙。 脖子上还有一些淤痕,是那天夜里莫铁衣他们劫持苏婉凝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这几天一直没有消除。其实也已经不痛了,但不知为什么,被他这样看着,似乎所有的痛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复活了,原本以为平复的心情愈加的难过。 滴答,滴答。 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南宫羽低头看着苏婉凝,并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跟我走。” 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便真的要转身朝山下走去——他竟然,完全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一来,倒是激怒了周围的人,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回过了神,立刻拔出了刀剑,顿时寒芒刺目,他们几步冲上来拦住了苏婉凝们,苏婉凝的心里一沉,下意识的站到了他的面前,“不要!” 这些人到底和苏婉凝相处了几天,甚至有几个前些日子还教给苏婉凝怎么研磨药粉,突然间刀剑相向,他们一时也不知如何下手,而苏婉凝立刻朝着四下看去——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难道南宫羽真的是一个人! 他怎么敢,他可是天家的亲王啊! 慕华他们同样也存着这样的疑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韦正邦上前一步,朝着苏婉凝们一拱手,脸上似笑非笑的道,“这位公子,既然今天说好了是要来交换,那么公子总要拿出我们要的东西,才能带走她。” 没错,今天他们来,的确是“交易”。 可看着南宫羽孑然一身的样子,也不像是带着东西来的,而药铺这些人要的牛黄和罂粟,也是他之前答应的,他要如何处置? 苏婉凝有些紧张的回头看着他。 只见南宫羽淡漠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慕华,“东西,已经交给你们了。” “什么?” 这些人面面相觑,全然不解,还是慕华走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凝也疑惑的看着南宫羽,只见淡淡说道,“既然病人还在药铺,东西当然是交到药铺去,最为合适了,只是——”,他单薄的嘴唇微微挑起一边,露出了一丝近乎阴邪的笑意,“不知那里,还有没有人。” 慕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第159章 以后,不允许再乱跑 这一刻,苏婉凝也马上明白了过来。 药铺!慕华为了今天西山红叶寺一行,几乎带走了药铺所有的精英,她原本就是要来拼命的,可这样一来,药铺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难怪,难怪南宫羽如此成竹在胸,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这里,而是回生药铺! 也许这个时候,州府的人已经把回生药铺给拿下了! 苏婉凝回头看着他,眼前的那一层迷雾,那绚烂的流光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又一次清醒的认识到,这个男人,绝不是苏婉凝所能看清的! 慕华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怒喝一声,“我杀了你!”,便拔出长剑朝南宫羽刺去! 苏婉凝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南宫羽一把将苏婉凝拉到他的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迎着那长剑,风声呼呼,寒芒刺目,眼看着他就要被刺中下,苏婉凝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可是,剑尖停在了他的眉心。 这一刻,苏婉凝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南宫羽却丝毫没有动容,只是看着目光闪烁不定的慕华,显然,比起死在顷刻的他,面前的这些人更加惶惶不安。 只见南宫羽淡淡道,“你放心,我之前没动你们,今天当然也不会流血,我只是要告诉你,你们斗不过我。” 只一句话,胜负立现! 苏婉凝也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真要动刀动枪,这些人拼死也不会认输,可他现在轻而易举的控制了局面,也就是告诉这些人,他有心机谋略能控制药铺,自然能杀他们,只这样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就已经将对方的信心击溃。 这就是,攻心为上! 可是,苏婉凝心里还是不明白,依他的个性,他不是个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的人,更不可能轻易的放过眼前的这些人。 从之前的妥协,到今天的“交易”,他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 他到底,要做什么? 来不及去细想,眼前的局面已定,慕华站在那里,没有再任何动作,南宫羽冷冷的拨开了眼前的长剑,说道,“今日之事已了,后会有期。” 说完,他牵着苏婉凝的手,就从那些人的面前走过去。 直到这一刻,苏婉凝才发现,他的手心,全都是冷汗! 山中露重,风寒如刀,不一会儿,掌心的汗水便渐渐的干了,可是握在一起的手却依旧发烫。 苏婉凝抬起眼,看着前面那如山一般的肩膀。 这是第一次这样看他的背影,他走在前面,一手牵着苏婉凝的手,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却有一种比水乳交融更深的东西,在肌肤相贴的地方交汇着。 这时,突然听见他开口道,“宸妃。” 苏婉凝一愣,道,“在。” 他沉默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只有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今后,别乱跑。” 声音冷而硬,还带着一点不耐烦,苏婉凝也知道,他不是习惯妥协的人,做这些事必然心里忍着一股气,只能答应,“知道了。”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苏婉凝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道,“恭亲王,你真的,会放过回生药铺吧?” 南宫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锐利的看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怔,还没回过神,就听见他道,“你希望我放过他们?” “……”,苏婉凝思索了一番,终究大着胆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苏婉凝,嘴角突然挑起了一抹讥诮的笑,“你是关心药铺,还是关心里面的人?” 苏婉凝愣了一下,一看他冷冷的眼神,立刻在心里骂起了自己,她真的是——胆大包天!苏婉凝是宸妃,是皇帝的女人,更是她南宫羽的嫂子,现在居然为刺客说话,也难怪他会这样看苏婉凝。 想了想,只能勉强道,“殿下您不是也说,今天不会流血吗?” “是不会流血。”,南宫羽冷冷道,“但我何时说过,会放过他们?” 什么?! 苏婉凝一下子睁大眼睛看着他。 、 回城的这一段路并不难走,马车车轮磕碰在地上的声音不再单调,反而像是铁锤,捶打在苏婉凝的耳膜上,一声一声,让人心都乱了。 现在,苏婉凝只希望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再快也没有用,慕华带走了所有的精英,南宫羽今天身边没有人,只怕扬州府最强的铁甲精兵就是在药铺,这么长的时间,也许已经尘埃落定了。 苏婉凝不敢想象,留在那里的人会做什么。 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好像有很多人在前面,马车停了下来,南宫羽还没动,已经有人走到了马车外的窗边。 是杨云晖,只见他面色不虞的看了苏婉凝一眼,然后道,“殿下,出事了。” 南宫羽眉尖微蹙,“什么事?” “药铺,没拿下来。” “哦?”,南宫羽挑了挑眉,脸上浮起了冷笑,“那个女人已经带走了那么多人,怎么,还留了人手对付我们?” “是。” “还有多少?” “……只有一个。” 南宫羽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转头看向杨云晖,道,“只有一个人?” “对,但还没有动手,只是让我们进不去。” 南宫羽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只有一个人,居然能挡住铁甲精兵,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苏婉凝心里也在疑惑,黄天霸已经被慕华关起来了,药铺里还有什么高手吗? 这时,杨云晖又道,“看来,想招安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招安?! 苏婉凝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惊了一下,转头看着他们。 原来南宫羽是这个心思。 难怪他之前会妥协,今天又孤身去西山红叶寺,原来他是想将这批人收为己用,所以才会在红叶寺挫了他们的锐气,然后让杨云晖占下回生药铺,这一批人无路可走,他才有机会招安。 不过苏婉凝相信,招安一定不是他之前的设想,因为这一次南下,这一伙刺客是临时冒出来的,他原本应该是想剿灭,但为什么会招安,只怕是苏婉凝离开州府的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改变了之前的计划。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婉凝正想着,南宫羽已经一掀帘子下了马车,杨云晖立刻跟上来。 “去看看!” 下了马车一看,只见大街上一片混乱,受到惊吓的路人和居民已经远远的躲开,周围门户紧闭,气氛压抑迫人。 而唯一洞开的大门,就是回生药铺。 那里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门前却空出了大块空地,地上还有斑斑血迹,苏婉凝一看到血迹心里就是一紧,但仔细一看,却并没有尸体,只有些将士受了伤,但都被人带走了,其余的士兵一个个刀剑在手,杀气腾腾的冲着大门。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 好厉害,居然能让这么多将士无用武之地,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不仅是苏婉凝有这样的疑惑,南宫羽也有,他慢慢的走过去,周围的人立刻围上来护住他,似乎还有人想劝他不要以身犯险,但南宫羽也只是淡淡的一摆手,便走上前去。 苏婉凝也跟在他的身边,远远的看着大门里面。 大门洞开,可阳光只能照到门口,里面深深的大堂内一片晦暗,隐约看到一个人斜斜的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条腿曲踩着椅沿,一条腿随意的垂下,整个人像一头闲憩慵懒的猎豹,虽然蛰伏不出,却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养龙的男人有龙骑 他低着头,看也没看向门外,修长的指尖灵巧的玩弄着一道金光,仿若串花蝴蝶。 门外的人蠢蠢欲动,终于有个人按捺不住,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可刚刚才靠近门口,就听一声锐响,那道金光从指尖飞射而出,快如闪电,立刻听见那人一声惨叫,肩膀上鲜血四溅! 而这一刻,苏婉凝们也看清了那道金光——是一只金镖。 那么,里面的人是…… 苏婉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南宫羽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一丝了然的笑意,慢慢的朝前走去,杨云晖急忙拦住他,“殿下!” “无妨。” 他挥挥手,拨开了身边的人,一个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到了洞开的大门口。 像是不由自主的,苏婉凝也跟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们两,阳光在背后挥洒开来,将苏婉凝们的影子慢慢的在地上拉长,一直拉到了那个人的脚下,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时候才慢慢的抬起头。征服美女总裁 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流光溢彩! 黄天霸,真的是他! 南宫羽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挑,“好镖法。” 黄天霸也看着他,“好计谋。” “还不是被你看破了?” 这一刻,苏婉凝只觉得心情复杂极了,他不是被慕华关起来了吗?为什么会好好的在这里,而且凭一人之力,竟然挡住了铁甲精兵,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是,回想起红叶寺上慕华的表情,她不像是成竹在胸,难道说——这是黄天霸早就预料到了,几天前的西山之行,他已经预料到南宫羽会有这一步棋,所以故意顶撞慕华被关,名正言顺的留下,然后在回生药铺中,出其不意! 这时,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一起,相视半晌,同时淡淡一笑,竟如水倒影,似虎兕相逢! 第160章 质问,怨他还是恨他 黄天霸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脸上隐隐透着肃杀之气,金光一闪,一道金镖已经从袖中滑落下来,指尖轻轻一捻,又是一道金光刺入眼中,快得我几乎看不清。 只听他慢慢道,“恭亲王真龙南下,回生药铺真是蓬荜生辉。” “强龙,也难压地头蛇。”,南宫羽淡淡道,“黄爷雄霸南三省,一手金镖万夫莫当,若不是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本王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 黄天霸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一下,急忙转头看向我。 他的弱点——慕华? 被他捻在之间的金镖微微的颤抖起来,感觉到他的心情,我下意识的朝他摇了摇头。 做完这个细微的动作,我也有些担心,急忙转头看向南宫羽,他却好像并没有看到,只是那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阴霾。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放心,本王的精兵能神鬼不差的荡平虎牙山,何妨红叶寺的那些人。本王说了做交易,就是交易,只是看这笔交易之后,有多少人能记得一点交情。” 黄天霸的脸色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当他再抬头看向南宫羽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过了半晌,他突然朝南宫羽抬起了手。 他们二人的身量差不多,都是长身男子,南宫羽站在他面前,正好挡住了外面的人的视线,无人能看清他的容貌,却能看到他抬起手,那些精兵们见识了他的金镖,南宫羽孤身进来,本就让他们紧张万分,这个时候一看到他抬手,顿时炸开了,立刻挥舞着刀剑便要往里冲。 黄天霸目光一凛,没有开口,却见南宫羽抬起手朝着身后轻轻一挥。 “退下!” “三哥!” 杨云晖的声音都变了,睁大眼睛看着里面,南宫羽头也不回,淡淡道,“退开十丈之外,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杨云晖才慢慢道,“是。” 说完,他一挥手,那些精兵又紧张万分的退下了。穿着新尸复仇去 大堂里仍旧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南宫羽和黄天霸相视而立,沉默了不知多久,黄天霸抬起的双手慢慢交握,朝着南宫羽一拱手,“承情。” “好说。” 这一来一回,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可我在一旁,却不啻看到了一场最激烈的交锋。 黄天霸要取南宫羽的性命,是举手之间;南宫羽要荡平回生药铺,也是举手之间,两个人却都没有下手,一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一个是为了招安,但我也知道,这一局下来,南宫羽的目的至少达到了一半。 不管黄天霸是什么身份,但让官府的人见了红,就是逆贼,南宫羽却始终没有让人看到他,只这一点,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惠。 当然,黄天霸感谢的不是这个。 在扬州,除了虎牙山的山匪,南宫羽始终没有大开杀戒。 黄天霸肯说“承情”这两个字,就已经表示,他记下了南宫羽的这笔人情帐。 当州府的精兵撤退的时候,日头已经正当空了。 虽然眼下的扬州已经不是那么冷,但阳光却显得没有太多温度,但照耀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上,仍旧显出了一丝辉煌,就好像是人的生命,不管再卑微,再贫贱,终是值得歌颂的。 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终于停在了州府大门口,南宫羽没说什么便先下了车,苏婉凝也急忙跟了下去。 离开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再回头来看,一切还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杨云晖的表情,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走过来,道,“三哥,接下来怎么做?” 经历了之前那样的大事,南宫羽的表情却是出人意料,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道,“传令下去,就说今日兵马包围药铺,是因为回生药铺私下做非法的牛黄买卖,如今已查证实属诬告,药铺一干人等皆无罪。” “是。” “再把药铺周围的人都撤回来,不准州府再有任何人为难他们。” “知道了。” 杨云晖领命便转身下去了,南宫羽回头又看了苏婉凝一眼。 苏婉凝对上他的目光,她原本有些瑟缩,却见他什么也没说,只一转身便朝州府大门内走去。 这一路上苏婉凝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苏婉凝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一直走到了内院的门口,眼看他走进去,苏婉凝的脚步却犹豫了——苏婉凝的记性不算好,却也没有忘记,在被劫持前,苏婉凝是已经被赶出了内院的。 心里还有些踌躇,就听见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进来。” “……” 苏婉凝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那里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冰冷简洁得像一个雪洞,唯一的灵动之处倒是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给屋子里增添了一点淡淡的暖香。 他一走到床前,还是和往常一样展开了双手站着不动,苏婉凝微微一怔,这屋子里只有她和南宫羽两个人,南宫羽是让她为他宽衣。 苏婉凝拘谨的咽了口吐沫,转头朝着外面唤道,“来人啊,侍奉更衣。” 可南宫羽却冷道,“这内院并无他人,你若不愿,大可离开。” 苏婉凝吸了口气,想着她今日是被南宫羽救出来的,介于此,虽心有不愿,可还是上前为南宫羽更衣。 等脱下外袍,要解开中衣的扣子,苏婉凝才发现,他穿的是那天那件衣裳,胸前第三颗兰花扣还是空着,没有缝上去。 一看到那一块空白,苏婉凝的手也颤了一下,停在了他的胸前,而他却也没有说什么,只低头看着苏婉凝,滚烫的呼吸就这样吹打在苏婉凝的脸颊上,慢慢的,烫得苏婉凝两颊绯红,指尖都有些颤抖了,却始终没有说话。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苏婉凝继续为他解扣子。 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几天,他们没有再伤害你?” 苏婉凝摇了摇头,仍旧去解他的扣子。 “也没有为难你?” “没有。” 头顶上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过了半晌,苏婉凝听见他的声音低沉的道,“黄天霸,对你不错。” 苏婉凝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淡漠而深沉的眼睛。 只这一眼,苏婉凝立刻又低下头,看起来他还没有放弃招安这些人,而苏婉凝和他们相处了几天,他大概是想从苏婉凝这里多了解一些黄天霸的事吧。 苏婉凝一边为他宽衣,一边轻轻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哦?”,他的声音突然变调,道,“有多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动,为他宽衣的指尖也颤抖了一下,正正从衣襟里裸露出的胸膛上擦过。 坚实的胸膛透着蜜合色的光,仿佛一大块玉石,散发着淡淡的体温,苏婉凝的指尖原本是冰凉的,擦在上面的一瞬间却感觉到一点火热,好像两个人之间的撞击,一下子擦出火花一般。 他的呼吸也顿住了。 苏婉凝低着头,拼命的抑制住心里的悸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他,黄爷他是个好人,有情有义,也有慈悲心肠,做事能堪大任,亦是行止有度,是个难得的人才。” 为他脱下衣服,苏婉凝想了想,又说道,“恭亲王若真能招安了他,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 说完,苏婉凝便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挂上了床边的木架,然后转过身来。 一转过身,猛地发现南宫羽已经站在了苏婉凝的面前,几乎贴着她的身体。 “啊……!”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看就要碰倒木架,南宫羽突然一伸手揽住了苏婉凝的腰用力一拉,她一下子跌进了他怀里。 当脸颊贴上那滚烫的胸膛时,苏婉凝整个人都呆住了。 “恭亲王……不……不可以这样!” 苏婉凝结结巴巴的,急忙要推开他,却发现手更用力的锢住了她,丝毫不能挣扎,苏婉凝抬头看着他,却见那双漆黑的眼眸正深深的看着她,看得那么专注,好像会把苏婉凝的灵魂吸走一般。 苏婉凝心慌意乱的别开脸,慌乱的道,“恭亲王,请放开我。” “为什么?” “……”,苏婉凝一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回来,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在怕什么?” 苏婉凝在怕什么?她撑在他胸前不断推拒他的双手僵了一下,然后更用力的想要推开他,“我没有。” “没有?”,他像是冷笑了一声,一只手伸过来便捉住苏婉凝的下巴,力道有些控制不住让苏婉凝感到一阵钝痛,脸被用力的抬了起来,也避无可避的对上了那双让苏婉凝心悸的眼睛。 “他是个好人,有情有义,那么我呢?” “……” “我不管你的死活,任凭那些人抓走了你,我是个什么人?” “……” 这句话一出口,苏婉凝和他紧贴着的身子都感到对方的一颤。 回想起那一夜,他冷冷的让那些人动手,而刀刃离苏婉凝的咽喉不过毫厘的距离,那一刻的心碎和绝望,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痛。 说不怨,是骗人的。 可经过了今天的事,苏婉凝也算看明白了,男人终究是男人,更何况他是亲王,他要做的是大事,是他心里能安邦定国,或者说横刀平天下的事,他不会在意那些他人的心思,也不会在意他人的性命。 说到底,他和黄天霸是同一类的人,所以黄天霸会与慕华的愿望背道而驰,而他——即使给了她兰花扣,也不会为了我的性命,坏他的正事。 南宫羽抱着苏婉凝,慢慢的低下头,滚烫的鼻息吹打在耳畔。 “你是怨我,还是恨我?” 第161章 密函,南宫烨出事了 “你是怨我,还是恨我?” 这句话听在苏婉凝的耳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从心底里涌起。 怨?恨? 原来他以为,她对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情? 苏婉凝不由的在心里苦涩的一笑,却也释怀了。 不错,苏婉凝终究诺大皇宫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宸妃,在那九重三殿当中,一个最无足轻重的存在,又何苦去想那么多,念那么多,到头来苦的,还不是只有自己。 于是苏婉凝摇头,“我没有怨,也没有恨。” 南宫羽倒是一愣,抬起头来看着苏婉凝,连紧抱着苏婉凝的那只手也慢慢的松开了,苏婉凝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抬头看着他,这一次没有再逃开,却也一如过去的云淡风轻,淡淡道,“恭亲王,您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懂。” 说完,苏婉凝已经没有下话了,便转身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婉凝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猛的伸过来用力的拍在门板上,将大门哐啷一声关上。 苏婉凝一惊,整个人已经被猛的拉住转过身。 “唔——!”,来不及说什么,他的唇重重的印上了苏婉凝的,惊呼也被堵了回去。 但那不是吻,更像是撕咬和侵略,趁着苏婉凝惊呼张开嘴的一刹那轻易的探进苏婉凝的口中,带着噬人的霸道气息在苏婉凝的口中翻搅,苏婉凝被他弄疼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推开他,双手却一下子被抓住,扣在了身体的两侧,他还拼命的贴着苏婉凝的身子,用力的往门上压。 “不——不要——” 苏婉凝哆嗦着在他怀里勉强抗拒,却根本无法推开他。 紧贴着苏婉凝的滚烫的身体像是一团火,慢慢的燃烧着苏婉凝的肌肤,苏婉凝的身体,苏婉凝的灵魂,无力的双手在他的桎梏下轻轻挣扎,扣在门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更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离开苏婉凝的唇,苏婉凝无力的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悲的不是沦陷,而是沦陷之后,自己再也无法获救。 苏婉凝有些惊慌失措,哆嗦着看着他,却见南宫羽的眼睛也是漆黑的望着苏婉凝,喘息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沙哑,低沉道,“你什么都懂,这个呢?你懂不懂?” 苏婉凝这才缓过神来,一把就将南宫羽推开,她怒了,“恭亲王!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是陛下的女人,是你的皇嫂!” 这样的话,却让南宫羽的眸子更紧了,眉头一皱,略显悲凉,“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说什么!只是我自己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你懂吗?我快疯了,你懂吗?” 面对南宫羽的歇斯底里,苏婉凝却没有一点感同身受,甚至觉得有一丝厌恶,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杨云晖的声音—— “三哥,金翘来信了!” 杨云晖的忽然到来,打乱了他们,苏婉凝话到嘴边的话也咽下了,毕竟刚才那一幕,凭谁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而南宫羽此刻却失神的站在原处,似乎没有听到杨云晖的话。 门外的杨云晖也停下了脚步,试探的,“三哥?” 南宫羽低头看着苏婉凝,目光也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的时候连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冷硬,“进来。” 杨云晖推门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已经冷了,但他看看南宫羽,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冷脸的苏婉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没等他开口,南宫羽便问道,“东西呢?” “这儿,是驿路管事亲自送过来的。” “哦?” 南宫羽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拆开,里面是一张单薄的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望君早回。 苏婉凝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由大感疑惑,想着这个金翘是谁,但肯定是个女人,可苏婉凝却闭口不言,南宫羽也一句不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目光沉默的交流了什么,似有暗流涌动。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苏婉凝也隐约猜到,京城应该是出事了。 想了想,苏婉凝便打算悄悄的离开,可刚一转身,就听见南宫羽道,“你下去准备吧。” “是。” 杨云晖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在路过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苏婉凝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可苏婉凝还没来得及看懂,南宫羽已经在身后道,“我渴了。” 看来,他还不打算让苏婉凝离开。 苏婉凝心底一怒,本想开口继续数落,却忽然想到方才那封信,京城出事了,南宫烨…… 苏婉凝心里牵挂着南宫烨,也的确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咬了咬下唇,去给南宫羽拿了热水沏茶,等回到桌前的时候,发现他又从别的地方拿出了另一个纸笺,两手拿着,眉间紧蹙的看着。 苏婉凝走过去轻轻道,“喝吧。” 经过了刚刚的事,苏婉凝有些怕接近他,但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全然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再注意苏婉凝,而苏婉凝放下茶杯的时候,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另一只手拿着的那张纸笺。 鲜红的玺印立刻引入眼帘,还有有几分熟悉的字迹。 那是——南宫烨的密诏? 在宫里的这些年,尤其是经常伴侧在南宫烨身边,皇帝的圣旨常是御书房的文书代拟,有时候根本南宫烨不用动笔,直接加盖玺印便发下去,可密诏却是南宫烨亲笔所题,玺印加盖的方式也很特殊。 而这样的密诏,通常说的,都是最重要的军国大事。 可这一眼看下来,苏婉凝的心里却是一阵惊雷般的震撼,连端茶的手都颤了一下,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南宫羽立刻转过头,那双犀利如刀锋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苏婉凝。 苏婉凝的脸色一白,不安的咽了一口吐沫。 “怎么?这么牵挂皇兄吗?” 他冷冷道,语气里夹杂着十足的醋意,苏婉凝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还想再看一看那密函,可南宫羽却慢慢的把两张纸笺放在一旁,伸手将苏婉凝拉起来,看着苏婉凝,“你看到密诏上写的了?” 苏婉凝点点头。 “写的什么?” 苏婉凝咬了咬下唇,还是老实道,“前日之密奏已阅,然回生药铺渊源甚深,其一众人等亦大有来历,勿以刀兵加之,忌以隆恩欺之,外加今边疆战乱,不可节外生枝。” 南宫羽看了苏婉凝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婉凝不知道这个时候南宫羽到底是怒是喜,她也没心思去猜南宫羽的心思,她更多的,是担忧南宫烨。 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但苏婉凝的心里却实在掀起了轩然大波,南宫羽不动回生药铺,甚至对里面的人加以妥协,苏婉凝虽然猜到事出有因,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南宫烨的密诏! 渊源颇深,大有来历。 这简简单单的八字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南宫烨竟然知道了回生药铺,南宫羽的密奏里必然也提了被刺客行刺的事,可他居然让南宫羽不能动这个药铺和里面的人,甚至不能用皇权去压制,难道——这个药铺和皇室有渊源?! 是慕华,还是黄天霸,还是…… 这一刻,数不清的疑惑从脑海里冒出来,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南宫羽又转头看着苏婉凝,像是闲来无事一般道,“你还看出什么了?” “……”苏婉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说啊。” 到了这个份上,再要装聋作哑根本无用,苏婉凝只能咬了咬牙,继续道,“只怕陛下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了。” “哦?” “陛下的字我最熟悉不过,一笔书法,有张颠之骨,怀素之韵,但这密函上,字字潦草且仓促,这足以说明烨如今的状况不是很好。” 南宫羽默默的看了苏婉凝一眼,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字字潦草且仓促,这些话苏婉凝都只说了一半,如果着急的连字的落笔都写不好,只怕是情况危急了。 即使这样,南宫烨还勉强自己发了这一道密诏,想来回生药铺对他而言真的非比寻常,所以南宫羽才会舍下亲王的身份与他们妥协,但他显然想得更深了一层,从这一道密诏上,他也看出了回生药铺这些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他想要招安。 但是,金翘的这一封信—— 望君早回,只是一个寂寞少女口中最常念叨的四个字,但以能到杨云晖手里的信,只怕这个女人也不是一般身份,所以这四个字就绝不简单。 所以,杨金翘才会急,才会用这种最直接,也是最不令人怀疑的方法,通知南宫羽尽快回京,因为—— 宫中生变! 一想到这里,苏婉凝突然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凉了一下,抬头看着南宫羽,只见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纸笺上,深邃的眼瞳中透着说不出的幽暗。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62章 回京,事态刻不容缓 思绪一旦被牵回宫中,回到那九重三殿,金碧辉煌的皇城里,一些熟悉的身影便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总是从容微笑着的南宫烨,直爽率真的南宫晴,还有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们……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等南宫羽再次抬头看向苏婉凝的时候,彼此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霜,他淡淡道,“你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回京。” “好。” 苏婉凝没有问他回生药铺的人怎么办,虽然谁都知道,如果再僵持一段时间,可能这件事会有转机,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但眼下南宫烨那边遇到了麻烦,消息被封锁,南宫烨与南宫羽好兄弟这么多年,这种现象他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回京! 苏婉凝本预转身,忽然想起了什么,“灵犀公主呢?刘睿和翠云呢?” 南宫羽的声音很淡,“早就已经回宫了。” 苏婉凝立马就明白了,当初她是因南宫晴的提议才遇到的那帮劫匪,想必南宫羽已经对南宫晴大发雷霆了,之前也警告过南宫晴的,若再犯事就把她送回皇宫,至于刘睿和翠云,南宫羽会觉得拖累吧。 苏婉凝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里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看来州府的人一直在帮苏婉凝收拾,不过苏婉凝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小用器打个包袱,便没什么可做的了。 百无聊赖之下,苏婉凝想了想,索性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看门的人便上来,有些紧张的,“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呃,我出去逛逛。” “夫人刚回来,可别又——” 看着他们有些为难的样子,苏婉凝便知道,他们一定是担心苏婉凝又被人抓了,于是笑笑,“放心吧,我只在这附近看看,买些特产回去给姐妹们,不会走远的。” 他们面面相觑,也不好拦苏婉凝,又叮嘱了几声,才小心翼翼的放苏婉凝出去。 虽然头顶已经快要变天了,但扬州城仍旧一片繁华景象,老百姓纷纷上街购买货物,路边的摊贩卖力的叫卖,大街上也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热闹非凡,还有一群戴着虎头帽穿着小袄子的孩童举着糖葫芦嬉笑玩耍的。 看他们一个个跑得跌跌撞撞的,憨态可掬的样子好像小动物,苏婉凝也是满心喜欢,逗他们玩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就在苏婉凝刚要转身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长街的另一头,一个官差模样的人骑着马横冲了过来,周围的人一阵惊慌,躲闪不及被他撞翻了好几个小摊子。 “闪开,闪开!”那人恶狠狠的叫嚣着,而路中央,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被吓呆了,完全忘了躲开,那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 眼看那高头大马就要踢上那个孩子,旁边的人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要——!” 苏婉凝急忙扑上去一把将那孩子抱在怀里,那匹马给苏婉凝惊了一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人立而起,高高扬起的前蹄朝着苏婉凝重重的踢了过来。 完了! 苏婉凝心里闪过了这两个字,只能狠狠的将那孩子抱在怀里,蜷缩在地上。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苏婉凝心有余悸的睁开眼,全身还在发抖,慢慢回过头去看。 在苏婉凝眼前,是一个高大如山般的背影,一双手抓住缰绳,狠狠的往下勒,那匹受惊的马拼命的摇头跺脚,打着愤怒的响鼻挣扎,甚至掀翻了旁边的一个杂货摊子,但这个人却始终死死的勒着缰绳,丝毫没有放松。 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匹马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人一下子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甚至有人大声的喝彩鼓掌,然后苏婉凝就看到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苏婉凝。 一双风情万种的媚眼,映入眼帘。 这一刻,所有的惊惶无措都好像烟消云散,苏婉凝长长的松了口气,才发现全身吓得都快要瘫软了。 “没事吧?” 黄天霸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浑厚的质感,让人觉得无比安心,苏婉凝低头看了看怀里吓呆了的孩子,幸好没受什么伤,于是摇摇头,“没事。” 他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那个惊呆了的官吏,那个人经历了一场惊变差点被摔下马,也是狼狈不堪,立刻火冒三丈的骂道,“你们找死啊,竟然敢拦本大爷的路!” 这个人,竟然如此草菅人命,他刚刚差点害死两个人啊! 苏婉凝心里也有些光火,就听见黄天霸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死两条人命!” “是他们拦我的路,误了本大爷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承担?” “拦了你的路,就该死?” “哼!”,那个官差丝毫没有愧意,反而越发的趾高气昂,道,“本大爷是奉朝廷之命,前来办事的,你们这些贱民算什么东西,你们的命,能和皇命比吗?” 一听他如此嚣张的口气,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了愤怒的眼神,黄天霸一张俊脸上满是寒霜,那人却还不怕死的叫嚣,“赶快给我让开,不然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话音刚落,黄天霸突然伸手在马耳下一点,动作快得苏婉凝甚至看没看清,那匹高头大马顿时像被抽了骨头,整个的瘫倒下去,而那官差吓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又被马匹压在下面,顿时哀嚎连连。次元干涉者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全都大笑起来。 黄天霸慢慢的走上前去,那官差被他的身手吓得脸都白了,“你——你敢伤我,我可是朝廷的人!” 刷的一声,寒芒出鞘,一把长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这一下,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改口讨饶,“哇,不要杀我,饶命,大侠饶命!” “我不管你是哪儿的人,南方的路,是用来给人走的,不是给朝廷的鹰犬横冲直撞的!” “是,是……” “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草菅人命,我就先用你的血,祭‘贱民’这两个字!” 那人几乎吓晕过去,点头连连称是,他这才收起了刀,转身朝苏婉凝走过来,而他才一转身,周围的那些民众却愤怒的道,“这家伙居然骂我们是贱民,教训他!” 话音一落,众人便拿着烂菜叶朝着那官差狠狠的丢过去,打得他哀嚎不已。 看着那官差狼狈的样子,苏婉凝先也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心里就变得有些沉重了。 虽然早知道,南方对朝廷的反抗情绪很强,也知道南方的民众对朝廷的不满,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一触即发,水火不容的局面,这样的南方,乱,是迟早的! 正想着,黄天霸已经走到了苏婉凝面前,苏婉凝急忙想要站起来,可刚要起身,又跌坐下去。 他微蹙眉头道,“怎么,受伤了?” “没,没有。”,苏婉凝有些脸红,讪讪道,“吓得,脚软了。” 他愣了一下,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顿时完成了两道弯月,然后微笑着朝苏婉凝伸出手,“来。” 他的手指长而有力,一阵暖意从指尖一直传递到了苏婉凝的心里。 苏婉凝站起来之后,脚还有些发软的踉跄了一步,他急忙扶住苏婉凝,这时怀里那个孩子仿佛回过神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苏婉凝急忙拍着他,哄着,“哦哦,别哭了,别哭,没事了。” “别哭别哭。” 黄天霸也忙出声哄着,可那孩子大概真的被吓着,哇哇哭个不停,他被搞得有些局促,左右看了看,“要,要糖葫芦吗?” “哪儿有啊?” 苏婉凝也四下看看,可周围哪里有卖糖葫芦的人影,那孩子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原本都安静了一些,一见根本没有糖葫芦的影子,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你们骗人!” 可怜苏婉凝没有养过孩子,从没哄过小孩子,而黄天霸,就算一手金镖万夫莫敌,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两个人都无计可施,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尴尬。 他这一哭不打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有的不认识的甚至开始议论纷纷, “看这个当爹的,本事这么大,哄个孩子都不会。” “哎,年轻小夫妻,都是这样。” 苏婉凝们尴尬得满脸通红,幸好这时孩子的娘跑了过来,一见到黄天霸,立刻磕头道谢,揍了那孩子两记屁股,牵着骂骂咧咧的跑了。 直到这个时候,苏婉凝才松了口气。 而回头看黄天霸,他竟然也是一头冷汗,苏婉凝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着苏婉凝,也笑了笑。 他给人的感觉是剽悍而刚毅的,可一笑起来,那双媚眼里就满是波光滟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比画上的人还好看,苏婉凝眼睛的余光就看到周围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看着他,都红了脸。 就在这时,背后又传来了那个官差的声音,在哇哇大叫。 “哎,不准拿,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回头一看,那官差已经被大家打得狼狈不堪,而他怀里跌出了一个铜质的小盒子,正被周围的人捡起来想要打开,他急得大骂,“那是驿站传递的东西,你们打开了,是要砍头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皇帝老子的东西,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人不屑的说到,便丢到了地上。 只听哐啷一声,那铜盒子跌落到地上,竟然被摔开了! 第163章 离别,临走前的道别 盒子一摔开,就听见嗡的一声,只见一团漆黑的东西从里面猛的腾起,走近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哎呀!” 虫子固然不可怕,可那么多小虫子聚集在一起,还是让人有些恶心,周围的人立刻尖叫着躲开,有人骂道,“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真恶心,带这么多虫子来干嘛!” 那官差一见,也愣住了,喃喃道,“咦?不是重要的公文吗?怎么会——” 眼看那虫子嗡的一声四散飞开,周围的人纷纷躲避,那官差吓得脸色都变了,只怕自己弄丢了东西,慌忙挣扎着爬起来,扶着马就要往回跑,看来他送的公文只怕是被人调换了,这对驿路官差来说是大罪,难怪这么紧张。 他这一离开,周围的人也立刻散了。 苏婉凝也并没有多想,可黄天霸却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铜盒子,若有所思,苏婉凝便走上去,“黄爷,您在想什么?” 他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 “嗯?” 苏婉凝还有些不解,他已经摆摆手,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看着苏婉凝道,“没事了吧?” “没事了。” “没事就好,”,他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座酒楼,道,“去坐坐。”,说完便朝着那边走去,苏婉凝没有多说什么,便也跟在他身后。 走近了才发现,那家酒楼是扬州最有名的“二月红”,打扮太寒酸的人根本进不去,一楼招待的都是有钱的商贾,二楼就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去了,苏婉凝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早已经客满,可黄天霸一出现,那酒楼的老板便亲自过来迎接。 “黄爷,您来了。” “嗯。” “您这边请。” 老板恭恭敬敬的将苏婉凝们往旁边的一个小门里引,走进去才发现,门后是一排楼梯,直接到了酒楼的三层。 走上狭窄的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酒楼的三层只有一个靠窗的座位,窗户就比楼下的门还大,坐在栏边往下望,扬州的风景尽收眼底,好像坐在一幅优美的画卷中喝酒品茗一样;这里的布置也极精致,雕栏玉砌显得优美而不失端庄,还有几幅精品的字画挂在墙上,竟是一处雅致至极的所在。 那老板撩开珠帘,朝苏婉凝们笑道,“二位请。” 苏婉凝们走到了桌边坐下,立刻有人奉上了香茗,那老板问道,“黄爷,酒菜上么?” “上吧。” 老板点点头,便立刻下去传菜了,剩下苏婉凝和他两个人坐在那儿,相视一眼,都笑了笑。 原本,苏婉凝也是想再见他,看来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刚刚出现也并不是偶然,只是苏婉凝没想到,他会安排在这儿碰面。 不一会儿,酒菜送上来了。 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一上桌,便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诱得人食指大动,苏婉凝倒有些吃惊,没想到黄天霸是个这么讲究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身份便释然了,只是苏婉凝与他相识以来,他都是以回生药铺的护法的身份出现,倒让苏婉凝忘了这位江南的无冕之王,其实是个尊荣无比的主。 眼前这一盘嫩红油光的,便是龙涎香烩鹦鹉舌,老板上了酒菜还在旁边放了一套银钩和银刀,苏婉凝夹起一条鹦鹉舌,拿银刀剖开舌肉,勾出里面的软骨。 因为是第一道菜,苏婉凝还是让给了黄天霸,“黄爷请用。” 黄天霸看着苏婉凝,一时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老板笑道,“宸妃倒是个行家,我倒是听说,宸妃做得了一手的好菜。” “嗯?” 他见苏婉凝不解的看着他,便笑道,“多少达官贵人来这儿点这一道烩鹦鹉舌,都是夹起来便吃,其实不知这鹦鹉舌真正的精髓是里头的软骨,被龙涎香的味道浸透,香滑脆嫩,妙不可言。” 他看着苏婉凝,笑眯眯的道,“宸妃你真是懂得啊。” 这时,苏婉凝的脸色却有些讪讪的,黄天霸便淡淡道,“行了,下去吧。” 那老板见状,朝苏婉凝们鞠了一躬便急忙转身下楼了。 又剩下苏婉凝们两个人坐在那儿,可不知为什么,对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这一刻反倒有些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没什么事吧?” 这话,他刚刚也问过,但苏婉凝当然知道意思不同,便摇摇头,“没什么的。药铺呢?有没有人再为难你们?” “没有。” “慕华姑娘呢?” “也还好,只是——”,他饮了一口梨花白,笑容中泛着苦涩,苏婉凝也没有多问,以他的身份和跟慕华的关系,加上今天早上在药铺发生的事,韦正邦他们只怕又有话要说,而慕华信与不信,又是另一说了。 “算了,不谈这些,你吃些东西吧。”,黄天霸说到,像个普通的主人招待客人一样,又笑了起来,“我猜你回去,一定还没吃过饭。” 这倒是实话,如今她怀着快五个月的身孕,现在对着这些珍馐佳肴,也没有多少胃口。 味同嚼蜡的吃了两口,苏婉凝终于还是放下了筷子,“黄爷,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哦?” 黄天霸倒像是并不吃惊,只是看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也知道,在他的这个位置,扬州城少不了眼线,州府也不可能避免,今天下午州府内那么大的动静,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沉默了半晌,他淡淡笑道,“回去了也好,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水里来火里去的。” “那你们呢?”,苏婉凝看着他,“今后是不是还要——” “……” 他沉默着没说话,仰头又喝了一杯酒,苏婉凝也叹了口气。 看来,慕华他们还是不会改变。 杀贪官,甚至不管这个官是不是贪官,只要是和朝廷作对,他们就要去做。 有的时候,爱情真的和信仰无关,就算慕华那么爱他,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沉重的使命,却无法接受他的思想,这样两个人相爱,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过了许久,苏婉凝才慢慢的道,“难道,你们和朝廷,就不能和解吗?” “和解?”,他看了苏婉凝一眼,像是满怀苦涩的一笑,“怎么和解?” 是啊,怎么和解? 刚刚那个官吏,那些民众,苏婉凝也都看到了,朝廷和南方人之间的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是鲜血和生命所积压的怨恨,没那么容易和解的。 黄天霸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要和解,也可以,那就是让朝廷革除针对南方的一切弊政,但那是鞑子根深蒂固的偏执,他们怎么可能改。除非——” “除非什么?” 黄天霸慢慢道,“除非,换一个皇帝,换一个了解南方,能真正把南方的百姓都当成子民的皇帝。” 一个真正,把南方的百姓都当成子民的皇帝? 苏婉凝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光,转头看向黄天霸,却见他冷静的看着窗外。 苏婉凝缓缓开了口,“如今陛下登基不过才两三年,你要给陛下一些时间。” 黄天霸却是眉头一挑,“他的皇位都是逼宫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亲手杀死自己的长兄,这样的皇帝让我如何信他?” 苏婉凝却慌忙摇头,“不是的,陛下当年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如今边疆起了战乱,陛下也是无心处理江南的事务。” 黄天霸却是一眼不答,冷漠的表情足以告诉苏婉凝,他一点也不信。 这也是情理之中,朝廷对南边处处压制,黄天霸对朝廷有情绪也是应该的,也因此对南宫烨有偏见,其实她一句话就能消了黄天霸对南宫烨的误解。 终于到天色有些变暗的时候,黄天霸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然——”。他笑道,“州府的那些人,可又要包围回生药铺了。” 难得他开了一个玩笑,苏婉凝也勉强笑了笑,便和他一同起身往下走去,一直走到了酒楼的门口,纷纷的白雪飘落,沾到脸上,带来一阵细碎的凉意,苏婉凝想了想,回头对黄天霸道,“黄爷,如果陛下有一日能把南方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您愿意帮他吗?” 黄天霸看着苏婉凝,眼神变得凝重,“他会是吗?” “我说的不是恭亲王。”,南宫羽的城府太深,寻常人根本看不透,苏婉凝只能那样希望,“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到时候,您会帮他吗? 苏婉凝指的是南宫烨,而黄天霸也知道苏婉凝说的是谁。 黄天霸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戳了一下苏婉凝的脑门,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一天到晚都有操不完的心呐。” 苏婉凝被他戳得一愣,摸了摸额头,憨憨的笑了。 “你做这些,他会知道吗?你不过只是个妃子而已。” “……也不全是,为了他。” 说起来,苏婉凝未必是一个对所爱坦诚的女子,也未必有黄天霸那样的胸怀,可作为一个普通的,善良的人,苏婉凝希望少一些流血,少一些眼泪,多一份平和,而已。 这是每个老百姓都衷心希望的。 黄天霸看着苏婉凝,长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让我想一想。” “……嗯。” 苏婉凝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他也认真的看着苏婉凝,两个人的目光第一次显得如此的凝重,因为苏婉凝们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的,可能就是这片天地的未来。 他笑了笑,于是苏婉凝们两便在漫天飞雪当中长身一揖,挥手作别。 当苏婉凝回到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走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只见南宫羽正坐在屋子中央,冷冷的看着苏婉凝。 屋子里的光线晦暗不明,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出奇。 苏婉凝顿时吓了一大跳,只傻傻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就听他的声音冷淡的响起,“去哪儿了?” 第164章 变化,难民一涌而来 苏婉凝这才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的道,“出去,逛了会儿。”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一个人呆着闷得慌,就出去走走。” 他起身慢慢的走到苏婉凝面前,低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出去逛,见到谁了?” 苏婉凝一听这句话心里就是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心里一阵发怵。 不过苏婉凝和黄天霸的交往并不忌讳别人知道,他也一直以来心里都有数,而且在他面前苏婉凝也不想再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于是老实的说道,“见到黄爷了。” “哦?他找你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问候一下,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我正好也跟他道个别。” 南宫羽听了,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斟酌苏婉凝的话,但黄天霸今天没有对他动手,他又撤了兵,两个人的心里也算是达成了一点默契,所以他并没有再追问别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只是道个别,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下了趟江南,也想给宫里的姐妹们带些特产,是个心意。” “哦?”,南宫羽挑了挑眉毛,低头一看,苏婉凝果然拎着些纸包,还有几个包装得格外精致的,是南方有名的万宝斋的甜点,京城也不容易买到。 他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一些,看了几眼,又皱眉道,“买了这么多,你的银子够用吗?” “啊?” 苏婉凝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问出来让苏婉凝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讪讪道,“够用的,我还有一些积蓄,以备将来——” 不知为什么,听苏婉凝说这句话,南宫羽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冷冷的一把推开苏婉凝,转身便走了出去。 苏婉凝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想那么多,收拾好了买回来的东西,苏婉凝便早早的洗漱上床,可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动身回京的缘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来来回回翻腾着许多人,许多事,烦乱得好像幼年时看过的皮影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等到苏婉凝浑浑噩噩睡去的时候,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一会儿浅眠的苏婉凝便被州府内的动静给惊醒了。 梳洗好之后,苏婉凝便去内院服侍南宫羽起身,等收拾完毕,杨云晖早已经带人在州府外等候,这一次离开扬州要比南下的时候声势更浩大,也许是担心路上会再出什么意外,虽然前来送别的官员也并不多,但知州大人亲自送达北门,也足以让许多人重视了。 和来时一样,苏婉凝跟着南宫羽在同一辆马车里,看着两边慢慢往后移的景致,清晨的扬州还没有苏醒过来,但空气中清冽的香气却让人有些留恋。 等到了北城门,县令大人毕恭毕敬的上前来,南宫羽交代了几件事,守城的卫兵便将城门打开,车队便晃晃悠悠的往外驶去。 苏婉凝坐在窗边,轻轻的聊起帘子往后望去。 南宫羽坐在车厢的另一头,看着苏婉凝,冷冷道,“看什么?” 苏婉凝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脸上冷冷的,没有往常让人恐惧的怒容,但只是这样的冰冷,已经够让苏婉凝心惊的了。 于是,苏婉凝二话不说,乖乖的缩回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可是,就在帘子飘落的一瞬间,突然间,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好像晴天的闷雷一般,震耳欲聋! 苏婉凝下意识的睁大了眼镜,看向了南宫羽。 出什么事了?!这一刻,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南宫羽倒还沉得住气,并没有立刻露出惊慌的神情,只是伸手呼的一声撩起帘子,“县令。” 候在外面的洪大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呢,脸上露出了惊惶不安的神色,但还努力让自己平定下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微臣在。” “怎么回事?” “这——”,显灵面露难色,正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就看见前面不远的大道上匆匆忙忙跑来一对人马,正是守城门的官兵,他们一见县令,立刻跪下道,“县令大人。” “怎么回事?” “灾民,灾民在撞南城门!” “什么?!” 县令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冷汗直流,而南宫羽已经下了马车,走到他们面前去,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几个守城将士不知道他的身份,又见他面色肃杀,正不知如何应对,杨云晖上前一步道,“快说!” 那些人看了县令一眼,后者早就不知所措,他们也大概猜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便老老实实的道,“附近几个省的灾民前几天已经往这边涌过来,大人吩咐将灾民拒于附城外十里,不让进城,但今天,外面已经饿死了近百人,灾民群情激愤,所以——” 话没说完,他们已经被南宫羽铁青的脸色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而苏婉凝坐在马车上,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县令居然把灾民拒于附城外十里,这样下去,只怕灾民要全都饿死,也难怪,他们会激愤难平去撞城门了。 南宫羽一步一步的走到县令面前,“为何不开城门?!” “回——回殿下,”,县令看着架势不对,便跪下道,“这一次灾民的人数实在太多,扬州城的囤粮根本不够,如果真的让他们进了城,恐怕会大乱啊。” “不让他们进城,就不乱了?” “这——” 他的话还没出口,南宫羽突然一脚踢过去,“混账!” 县令被踢翻在地,周围的人全都吃了一惊,急忙要上前,但一看眼前这架势便知道,南宫羽怒得不轻,不敢再说什么,当兵的到底也有些眼力,看出南宫羽的身份不简单,立刻稀里哗啦的跪倒了一片。 这个时候,苏婉凝也从马车上下来了,走到南宫羽身边,“恭亲王。” 南宫羽没理苏婉凝,转身吩咐道,“命令州府人的立刻出来戒备,其他人,随本王过去!” 一听他自称“本王”,这一层窗户纸也算是彻底捅破,尚且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这一刻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群人全都傻傻的看着,而县令跪着爬过来,全身像是筛糠一样瑟瑟发抖,跪在南宫羽的脚下连连磕头,“是,微臣遵命。” 说完,便连滚带爬的回去准备,南宫羽狠狠的一挥袖,便朝着大乱的城门那边走去。 他刚一迈步,杨云晖就跟上去,在他耳边道,“三哥,回京的事——” 南宫羽的脚步顿了一下。 这一刻,苏婉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封金翘的信和最近发生的事,无一不是在向南宫羽昭示着千里之外的皇城内,那股的不安和暗流涌动,南宫羽也是因为这,放弃了和回生药铺的周旋而选择急切的回京,谁知现在又出了灾民的这一档子事,不知他会如何决断。 就在这时,苏婉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 顿时,苏婉凝紧张万分的看着南宫羽——他,会留下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偌大的城门口几百号人安静得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苏婉凝也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咚咚作响,连耳膜都震得有些发疼。 就在这时,南宫羽猛地转身,一把牵过旁边的马匹,翻身跃上马背,“先看了再说!” 一听他这句话,苏婉凝觉得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连全身的血液都奔流了起来。 只见他一扯缰绳便要朝着南城门而去,在路过苏婉凝身边的时候,他一下子俯下身将苏婉凝拦腰抱起,苏婉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到了马背上。 这一刻,苏婉凝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滚烫的气息,过去是让苏婉凝惊惶,而现在,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发烫,连眼睛都有些发烫了。 马匹飞驰,不断的颠簸,苏婉凝差点摔下去,急忙侧过身子,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紧紧的贴进了他怀里。 这时他低头看了苏婉凝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然后低声在苏婉凝耳边道,“抓紧。” 说完,策马飞驰,马匹飞快的朝着南城门而去。 不一会儿苏婉凝们已经到了南城门,远远的看着那高耸的城墙遮挡住了阳光,只剩下凛冽的寒风呼呼啸响,而伴随着风声的,是一阵比一阵更巨大的撞城门的声音。 轰——轰—— 巨大的城门被城外的人用力的冲撞,随着巨响阵阵颤抖,好像连脚下的大地也在颤抖,马匹发出的不安的嘶鸣,这时,县令已经带着州府的兵将冲了过来,急忙让他们把通向城门的这条大路封锁,还有一批分散开来,将那些惊慌失措的民众赶回家去。 虽然南宫羽是让开城门,但谁也不知道,城门一开,饥饿到已经疯狂的灾民涌入扬州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只这样一想,苏婉凝的心里也有些害怕,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颤抖着。 第165章 县令,黑心肠的狗官 苏婉凝的心里也有些害怕,因为流民之乱,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但读过那么多书,听过那么多故事,多少也知道,让国家朝廷最为头疼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每一年的灾难,都会伴随着乱,这样的乱,绝不是一两条人命可以解决的。 想到这里,苏婉凝抓着南宫羽衣襟的手微微颤抖着。 “别怕。” 他的声音在耳边低沉的响起,然后慢慢策马上前,这时杨云晖也已经带着他的人,连同铁甲精兵全都跟了上来,纷纷拦在了南宫羽的面前,毕竟这位天家皇子的安危,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那高大的城门已经抵挡不住被灾民撞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门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几个躲闪不及的守城将士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压在下面顿时鲜血喷洒,一阵尘土猛地激起半天高,迷漫了整个城门。 霎时间,呼喊声四起,成千上万的灾民冲破烟尘,如潮水一般向城内涌来。 “快啊,里面有吃的!” “快去找吃的,快!” “有吃的啦!” 苏婉凝坐在南宫羽的怀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饿得瘦骨嶙峋仿若骷髅,他们疯狂的往里冲,浑浊的眼睛里绽放出的是几乎疯狂的光,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只有一个字—— 吃! 看着那些人疯狂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酸,泪水盈眶滴滴滚落。 饥饿,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上不得台面的欲望,但也正是最简单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那些灾民一进城便疯狂的找吃的,甚至有人抱着城门边那几棵柳树就开始啃树皮,还有的城门口不远处的小摊贩被这一幕吓得早早的遛了,摊子上留下一些吃食,那些饥饿一见到便两眼放光,抓起来狠狠的往嘴里塞,有的人甚至哽得直翻白眼,还拼命的往下咽。 这疯狂的一幕,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眼看着那些灾民还在往前蜂拥,甚至踩死了好多人,这一刻,不仅是周围的那些人,连杨云晖的眼中也透出了一丝惊恐的光。先婚厚爱,首席秘妻 而南宫羽,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苏婉凝分明感到,那揽着苏婉凝腰的手沉了一些。 “保护恭亲王!快拦住他们呀!” 县令见状不妙,急忙大喊起来,那些铁甲精兵和周围的守城将士也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去,一个个手挽手在城门口围成了一堵人墙,硬生生的将那些灾民拦了下来。 好像汹涌的潮水冲击着堤坝一般,那些灾民被拦住之后也不甘心,拼命的往前冲,甚至还有的朝着那些将士又踢又打,顿时人群乱成一团,有的被打得头破血流只能被拖回来,但立刻又有新的人冲上去围住,不断的冲击与阻拦,好像一场攻城之战,苏婉凝看得心惊胆战。 这时,身后的人用力的环住了苏婉凝的腰,在苏婉凝耳边说了一句,“别怕。” 苏婉凝还没开口回答,他已经一抖缰绳,座下的骏马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 这条贯穿扬州城南北,最宽阔的大道上,一边是数以万计的灾民在疯狂的冲击着官兵,一边是只有苏婉凝和南宫羽两人一骑,这种反差令人感到诡异。那些饥民饿了这些天,刚刚撞开了城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被官兵死死拦下,也再没有了力气,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们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南宫羽,苏婉凝也看着他们,那些饥民的眼睛空洞得让人心疼。 南宫羽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和往常有些不同,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 “……” “你们想要吃饱饭。” 一听到最后三个字,那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动,周围的官兵立刻紧张起来,用力的拦下他们,人群中也渐渐有人回应道,“是啊,我们只是想要吃一口饭而已。” “我们想要活下去,我们要,要吃饭!” 渐渐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好像重锤在击打着人的心,苏婉凝一阵哽咽,回头看着南宫羽,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但却开口道,“我保证,会给你们饭吃,会让你们活下来!” 那些人一听,全都吃了一惊,也纷纷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不简单,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力壮一点的男子大声道,“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一旁的县令走过来,对着饥民大声道,“他是当朝的恭亲王!” “恭亲王?!” “他就是恭亲王殿下?!” 那些人全都大吃一惊,看着南宫羽如天人一般立于马上,面对着成千上万的汹涌的饥民也毫无惧色,纷纷为他的气魄所震,顿时,前面的那些饥民一下子便跪倒在地—— “恭亲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们这一跪,后面的人也纷纷跪下,顿时,苏婉凝看着那成千上万的饥民在眼前跪下,仿佛涌来一般齐齐的拜倒。 这是苏婉凝第一次,看着那么多人跪在眼前。 可那种感觉,并不好,因为苏婉凝知道,在这些人跪拜的时候,那沉重的责任也压在了她们的身上,当你要接受这样的荣光,便注定要背负荣光所带来的苦与难。 一大早她们才收拾着从州府离开,但不过一会儿,她们又回到了州府,这一次完全没有了离开时的轻松,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更沉重。 数以万计的灾民涌入扬州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过去也不是没有过灾民进城造成大乱的事,尤其今天的灾民进城竟然是撞开城门,似乎已经隐隐预示到这一件事的棘手,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了,到时候,谁还管什么法度,什么身份地位。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苏婉凝沏了一杯热茶送到他手里,他捏着茶碗,却一口也没喝。 “恭亲王。”,苏婉凝轻轻道,“你别急,喝口茶缓一缓。” 他看了苏婉凝一眼,没说什么,低头正要喝茶,就听见外面县令已经带着扬州的大小官吏匆匆的赶来,这些人全都跪在他的脚下,一个个面如土色不敢开口,南宫羽将茶杯放到桌上,沉声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南宫羽将茶杯放到桌上,沉声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回殿下的话,局势暂时控制住了,所有的饥民都被安排在了城南。” “吃的呢?” “下官已经命人即刻开设粥厂,先稳住那些饥民再说。” 虽说局面是稳定下来了,但谁都知道,这些只是权宜之计,那些饥民是要真正的吃饱饭,可粥厂所能提供的仅仅是果腹,而且这一次扬州还下了雪,天气比以往寒冷得多,灾民还需要大量过冬的衣物和取暖的东西。 看起来,这件事真的比任何一次都更棘手。 南宫羽道,“你刚刚说,囤粮不足以应付这些饥民,现在扬州城的囤粮到底还有多少,可以支持多久?” “这——”,县令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南宫羽犀利的目光看向他,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不,不足三天。” 什么?苏婉凝站在一旁,听得大吃一惊。 不足三天!怎么可能,江南被称为鱼米之乡,是整个中原的粮仓,而扬州又是南方最富庶的城市,怎么可能这里的囤粮居然不足三天,这怎么可能!婚宠之小妻不乖 南宫羽怒极反笑,坐在桌边慢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道,“县令大人,你这是跟本王为难,还是跟本王玩笑?” “微,微臣不敢。” “那你告诉本宫,扬州城的囤粮都去哪儿了?” “这——” 县令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南宫羽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了一股阴冷的杀气,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杨云晖带着人匆匆的跑了进来,“三哥!” “怎么了?” 杨云晖看了跪在地上的县令一眼,便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整个扬州所有的米铺粮店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都休市了,老百姓听说灾民进城,正在四处购买米粮,好几个地方发生了哄抢的事故,现在外面已经大乱了。” 南宫羽一听,立刻明白了什么,低头看着县令,眼中爆出了怒火。 这个时候县令也知道事情败露,磕头连连,“殿下,殿下,罪臣知罪了!” 他拼命的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被磕出了一块血印,哭得泪涕横流,格外狼狈,但看着他的样子,苏婉凝心里也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城内的囤粮不够才将灾民拒之城外,虽说狠心了些,但到底还是在为大局考虑,可现在这个局面才知道,他居然是在背地里勾结粮商准备囤积粮食,趁着灾情哄抬米价,赚黑心钱! 也难怪他会把灾民拒之城外十里,不是怕灾民闯进城,而是怕南宫羽知道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吧! 南宫羽霍然起身,道,“抓起来,关入大牢!” “是!” 周围的人不敢怠慢,立刻上来将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连连讨饶的县令抓了起来,南宫羽冷冷道,“等这件事过了,本王再扒你的皮!” 说完,他便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杨云晖道,“立刻调集人马,一定要稳住扬州的局面,不能再让灾民加入他们闹事!” 杨云晖立刻点头跟了上去,他们疾步往外走,走到内院大门口的时候南宫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苏婉凝正跟在他身后,因为他们走得太快,苏婉凝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停下脚步,对苏婉凝说道,“你不用跟去。” 第166章 决裂,她要离开扬州 “啊?”,苏婉凝一愣,正要开口问,他已经说道,“回去!” 两个字简单而利落,不容苏婉凝再说话,他已经和杨云晖走远了,苏婉凝默默的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发紧。 接下来的时间,苏婉凝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着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再慢慢的消散在空中,可整个扬州却没有这样的悠闲,灾民进程,米价哄抬,囤粮不足,这样已经足以造成大乱,就算苏婉凝没有亲眼看着,也隐约能感觉到,那种粮食带来的恐慌像外面的乌云一样,密布在扬州成的上空,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一直到上灯时分,南宫羽才回来。 他的脸色比离开的时候更不好看,一进屋边坐到桌边,扑腾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那里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温度,可身上那股煞气却更慑人了。 苏婉凝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恭亲王。” 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回头看着苏婉凝,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苏婉凝一愣,“吃饭了吗?” “……啊?”,苏婉凝傻傻的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句话会问苏婉凝这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没有。” “为什么还不吃饭?” “……” “也不缺你这一口。” “……” 苏婉凝站在那儿琢磨了半天,苏婉凝感觉到他好像是在开玩笑,可这实在不像他,南宫羽可以生杀予夺,也可以森冷阴鸷,但他怎么可能跟苏婉凝开玩笑? 但转念一想,苏婉凝也还是明白了,他是绷得太紧了,听州府里来往的下人说,扬州城这一次乱得很厉害,而且不仅仅是灾民要吃的,老百姓哄抢粮食那么简单,那些粮商在这里都是有名的地头蛇,连县令跟他们勾结,也只能拿到一些零头,这批人在扬州的势力极大,他们要囤积粮食赚黑心钱,官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南宫羽面对的还不仅仅是这一件事,京城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他就算人留下来,心也早就飞回了皇城,这边耽搁一天,可能对将来的影响就是无法估量的。 现在的他,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 只这样一想,苏婉凝竟然有一丝淡淡的心痛,虽然知道对这个男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胸口那微微的抽痛却是骗不了人的。 沉默了许久,苏婉凝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恭亲王。” …… “苏婉凝能为你做什么吗?” …… 虽然,苏婉凝不可能为你排忧解难,但眼下,哪怕能为你做一点事,也是好的。 他也看着苏婉凝,那双漆黑的眼睛即使离烛光那么近,也没有一点光亮,好像无尽深幽的寒潭。 突然,他毫无预兆的一把抱起了苏婉凝。 “啊!”,苏婉凝惊得低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苏婉凝抱到了床上,烛火被惊起的一阵风吹得扑腾不已,在那晦暗难明的光线中,苏婉凝看着他一般的脸庞都被隐匿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一挥袖,烛火彻底的熄灭,在一片漆黑中,他俯身压了下来。 黑暗中,他炙热的呼吸吹在脸上,烫得苏婉凝心里一阵发慌,指尖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他的唇已经落下。 苏婉凝顿时心生厌恶,一把将南宫羽推开,慌张的迅速起身,怒吼了一声,“你干什么!” 随后,苏婉凝将烛火重新点燃,慌张的瞧了瞧外面,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熄了灯火,她生怕外面有人经过瞧见。 南宫羽这时候已经坐起了身子,面容冷了下来,“你不是想为我做点什么吗?” 苏婉凝听了这句话更是恼怒,“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而非是这个!恭亲王,你别太过分了!小心我……” 话到唇边,苏婉凝却没能说出来。 可南宫羽却看穿了苏婉凝的心思,眸子一紧,语气更冷了,“怎么?你要告诉皇兄?” 苏婉凝紧了紧牙齿,别过头一言不发。 南宫羽却长长的舒了口气,语声缓和了一些,但却显得有些凄凉,“你告诉皇兄我也不怕,我喜欢你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此一句,惊得苏婉凝扭过脸来,瞳孔明亮的看着南宫羽,语气亢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陛下的弟弟,我是你的皇嫂!” 南宫羽却不在乎的冷冷一笑,“这个不用你说,我清楚。” 南宫羽说他清楚,既然他都清楚,可是他还是对苏婉凝那样无礼。 苏婉凝心头一紧,忙道,“你既然清楚,那你就不该那样对我!” 南宫羽缓缓抬额,对上苏婉凝的眼睛,“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南宫羽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却不成想爱上了皇兄的女人!” 苏婉凝微微一怔,缓了好一阵子,摇了摇头,“你疯了!陛下那般信任你,让你随我一同南下,你却对我有非分之想,你可对得起你长兄?” 面对苏婉凝的声声质问,南宫羽也急了,腾地一下子的站起身,语气凛冽,“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这句话问的苏婉凝出其不意,她从未对南宫羽留情,可南宫羽如今却来问她要他怎么做? 苏婉凝没来得及回答,南宫羽继续道,“明明喜欢,我却要控制,我越想控制,可你却总在我眼前晃!我克制着自己,可眼睛却根本就离不开你丝毫!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你为什么偏偏是皇兄的女人?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遇见?!” 苏婉凝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语声绝情且冷漠,“好,以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给我安排一辆马车,我要回京,我惦记陛下。”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便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转身离去,将南宫羽一人扔在房间里。 待苏婉凝的身影走远,知道南宫羽再也听不到他脚步声的时候,南宫羽牙根一紧,抬手就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面红耳赤的呼呼大喘,脖颈之间青筋暴起,那是一种暴怒,一种无法隐忍的暴怒。 苏婉凝此刻听着身后桌子翻到在地的破碎声,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觉得她并未做错,她很清楚她爱的人是谁,更清楚南宫羽是谁。 她只是不明白,她从未招惹过南宫羽,为何南宫羽会对她动情,如今她看清了南宫羽的真面目,看到了他冷血的一面,苏婉凝便更加明白,南宫羽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抛开其他不说,她不能和南宫羽有任何瓜葛,其一她是因她对南宫羽无情,其二更是对不起南宫烨。 恪守妇道这种事情,苏婉凝比谁都明白,像南宫羽这样的男人,以后能不见便不见吧。 这一夜,苏婉凝睡得昏昏沉沉,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一室大亮,慢慢的撑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被便滑了下去。 洗漱过后,吃了口饭,她便去了南宫羽那里,想问问她,她何时启程回宫。 苏婉凝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县令被抓了之后,州府内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更不方便跟别的人打听,苏婉凝出了内院找了半天,终于看到前面的议事堂外有人守着,似乎气氛有些不同,便上了回廊,轻轻的走过去。 刚才过了一道拱门,就看到杨云晖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但他一看到苏婉凝,嘴角就挑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走到面前看着她,“起了?” 只这两个字,可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苏婉凝面容一冷,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探头看了看前面,“恭亲王在里面吗?” “嗯。” “是有什么事吗?” “殿下召集了扬州城内的粮米商人,跟他们借粮。” “借粮?” 从皇家人的嘴里说出这个借字,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但事实就是如此,官府没有了粮草,问这些豪强富商借不是第一次,不过这些人可不是善人,要借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容易,苏婉凝轻轻问道,“借到了么?” 杨云晖的眼色沉了一下,依旧笑,“你为何不去听听?” 苏婉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索性真的走过去,才刚刚走到离侧门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似乎南宫羽的话刚刚说完,大家正在议论纷纷。 从门角看过去,南宫羽坐在正位,正冷冷的看着下面的粮米商人,放眼一看,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眼睛不大光却特别的亮,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狡猾精明的主。 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神情却很散漫,似乎对南宫羽的话并没有听进去。 苏婉凝就那样站在门口没说话,想着南宫羽眼下在处理正事,她到底要不要进去。 第167章 回宫,这次是真走了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站起身,朝着南宫羽一拜道,“殿下,这灾民进城粮食不够吃,年年如此,咱们就算是把手伸到田里头,也挖不出这么多米。” “是啊!” “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哇!” “况且,”,那人又说道,“在商言商,咱们的粮食也不是大水冲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还等着卖粮的钱图个温饱呢。” 下面的人纷纷附和,南宫羽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那人大着胆子又道,“不过既然恭亲点殿下开了口要筹粮,咱们也该为朝廷做些事……” 苏婉凝一听,心中暗喜,只要这些商人肯出手,灾民的事就不成问题了。 “……这一次筹粮,我冠升行出一千石米!” 苏婉凝听得心里顿时沉了下去,一千石米,这连外面的粥厂一天的供给都不够! 下面的人一听,有的人甚至偷偷的掩口笑了起来,立刻有人接口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出一千石!” “我们高升行铺子小,可赶不上刘大老板,就出八百石吧!” “我出六百……”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耳边响着,这些人口中说的再是天花乱坠,可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扬州的米粮商是富比藩王,嘴上还有粗话说的这些人打个屁都油裤裆,可现在赈济灾民,拿出的却只是一些压舱底的东西。 苏婉凝气的咬牙,低声道,“这些人真是不怕死!” 听了这句话,一直站在苏婉凝身边的杨云晖脸色却有些奇怪,用一种怪异的腔调道,“怕死还做什么?” 苏婉凝这才想起来,他的父亲杨万云就是皇商,在商言商,只怕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大方到哪里去。 看来筹粮真的不容易,苏婉凝叹了口气,想着眼下这个节骨眼,她也没法进去了,转身便要走。 可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杨云晖的在身后道,“你不帮三哥想想办法?” “……”,苏婉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好歹也是几万条性命啊,”,他笑着道,“宸妃娘娘你是个心慈的人,连刺客都不忍心去伤,更何况那些灾民呢,千里饿殍浮尸遍野,可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苏婉凝看着他,终究没说什么,还是转身回去了。 这一天南宫羽都没有再回过内院,外面一直很安静,甚至能听到落雪扑簌簌的声音。 一直到很晚,屋里慢慢阴暗下来,守着一盏烛火的苏婉凝才听到一个脚步声踩着石砖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慢慢从远处走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即使天色那么晚,苏婉凝依旧第一时间从南宫羽的眼中看出了那种近乎压抑不住的煞气,可那些煞气在进屋的一瞬间,又似乎消散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屋子里早就点燃了凝神的香,也许是因为桌上的茶点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南宫羽看着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苏婉凝,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婉凝也没给南宫羽什么好脸色,直接就来了句,“回京的马车准备好了吗?” 如此一句,南宫羽的脸色显得更加阴郁了,眉头一皱,“你果真要走?”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语气轻描淡写,“我南下是为了养胎,如今你这么忙,显然已经不能照顾我周全了,所以我要回宫。” 南宫羽知道苏婉凝这是在说客气话,也知道苏婉凝这是铁了心要回去,所以也不再废话,“好,我会叫人去备车,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回宫吧。” 苏婉凝一听这话,利落起身,直接就要离开。 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南宫羽又开了口,“你不是一直顾及宫里不安全么?” 苏婉凝骤然顿足,回身瞧着南宫羽,语声有些冷,“可陛下如今有难,我心里放不下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现在我要回家。” 南宫羽心头一凉,偷偷的紧了紧拳头,声音有些模糊,但却能让人听得清楚,“好,明日我送你回家。” 苏婉凝瞥了南宫羽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翌日一早,苏婉凝用过了早膳,刚一出门,就看到杨云晖站在庭院,没等她开口,杨云晖就说道,“马车已经备好了。” 苏婉凝瞧了杨云晖一眼,有些意外,“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杨云晖轻轻一笑,“三哥吩咐的事情,我自然要照做,随行的车夫和侍卫也准备好了,就在门口。” 苏婉凝直接抬步就越过了杨云晖,随后来到大门口,便看到一辆马车,还有两个骑在马上的侍卫,苏婉凝直接就上了马车,就在撩开车门帘的时候,身后的杨云晖忽然说道,“我有个妹妹叫杨金翘,她爱慕三哥多年,如今也是牵挂三哥,若宸妃有机会与家妹谋面的话,劳烦宸妃报个平安,好让家妹安心。” 苏婉凝怎听不出杨金翘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这话是在点她,让她离南宫羽远一点。 苏婉凝冷冷的看了杨云晖一眼,回道,“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放心吧,若有机会见到金翘姑娘,我一定把话带到。” 语毕,苏婉凝不再看杨云晖,直接进了马车,伴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而行。 苏婉凝坐在马车里,听着马匹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深深舒了口气,在扬州的这几个月,她经历了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黄天霸、慕华等等人,原本不该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却就此遇见。 她原以为来扬州可以安心养胎,却不想比呆在宫里还要不安,幸好如今胎儿无恙,不然她不知是何等的痛心。 至于南宫羽,苏婉凝以后还是不见得好,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在这江南之行碰撞出了不该有的火花。 马车行驶了多日,终于平安到达京城,当宫门打开的哪一刻,厚重的宫门发出闷闷的声响,苏婉凝坐在马车俩开车窗帘子,心情有些复杂,皇宫对于她来说,是个充满不安的地方,若不是有他心爱的男人,她必然不会再回来。 苏婉凝下了马车,就直接去了养心殿,宫里的路她已经很熟悉了,如今的她穿着素雅,与以前的宸妃大有不同,路途的宫人见到她也是惊讶万分,忙是俯身施礼。 待她到了养心殿,惊得张德海忙是疾步走来,“哎呦,宸妃娘娘,您何时回的宫啊?” 苏婉凝眼下满心念着南宫烨,来不及回答张德海太多,“刚回来,陛下呢?” “陛下在养心殿歇着呢。” 苏婉凝有些着急,不再理会张德海,直接上了台阶推开殿门,张德海有些慌,“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当苏婉凝跨过门槛,步伐急速的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南宫烨的时候,整个身子就僵在了原地,呆滞的看着南宫烨疲累的靠在木椅上。 虽只是几个月不见,但却让苏婉凝觉得过了好久,如今的南宫烨憔悴了不少,往日的意气风发消殆一半,面带疲累。 苏婉凝忍不住的唤了一声,“烨。” 只这一声,这一个字,就足以让南宫烨惊醒抬额,当他看到苏婉凝站在面前的时候,他惊讶的变了脸色,眼睛绽放出明亮的光,速速起身就走到苏婉凝身前,一把就将苏婉凝揽入怀中。 苏婉凝也略带激动的紧紧搂着南宫烨,感受着南宫烨上下起伏的胸膛,一别多日,她想他。 南宫烨紧紧的搂着她,生怕松开就会消失一样,声音激动的失了音调,“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苏婉凝靠在南宫烨的胸膛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回道,“刚回来。” 南宫烨缓缓的松开苏婉凝,上下打量着她,抬手抚着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她,“瘦了。”,之后另一手温柔的摸了摸苏婉凝的小腹,安心一笑,“我们的孩子,还好吧?” 苏婉凝如今已经有些显怀了,笑着点了点头,“嗯,孩子还在。” “我还以为,你当初一心想要出宫,怎也要等到临产的时候再回来。” 苏婉凝面容一沉,紧了紧南宫烨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声音有些落寞,“烨,此次南下,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可以说是困难,当初还以为只要出宫就安全了,现在才知道,宫外也并非那么安定。” 南宫烨眉头一挑,“我不是让恭亲王好好照顾你吗?连他……” “不是的。”,苏婉凝打断了南宫烨的话,“恭亲王他照顾我照顾的很好,只是现如今他也是忙得抽不开身,所以我便独自回京了。” 南宫烨疑惑蹙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难道南边出了什么事?” 苏婉凝点了点头,“原本我和恭亲王是打算回来的,马车都行到城门口了,谁知南边犯了灾荒,难民涌入扬州城,扬州县令贪赃枉法被恭亲王依法处置,所以扬州一时也无人来管,也不能放着那些难民不管,恭亲王便留在那里处理这件事了。” 南宫烨虽没说什么,但面容却难看得很,这似乎是他意料之外,拉着苏婉凝的手,步伐沉重的走到软塌坐下。 第168章 回来,才知道严重性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的愁容,便知南宫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问道,“你前些日子送了密函,我就一直放心不下,出了什么事吗?” 一提起这件事,南宫烨沉沉的叹了口气,“哎,边疆起了战乱,要打仗了。” 苏婉凝顿时一惊,“你之前不是说不会打起来的吗?” “我之前想的简单了,北辄想要我南靖边疆土地,已经动兵打过一次了,我们伤亡惨重,死了三个大将军,我本是想让南宫羽回来统领大军守住边疆。” “那朝中不是还有其他将军吗?” “提起那些废物我就来气,他们看着死了三员大将,一个个的都推辞不肯。” 苏婉凝不再说话了,仔细一想,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金翘的那封书信不是让南宫羽回来,而是让南宫羽留在扬州别回来,这样便可不用征战沙场,战场无情,金翘这是不想南宫羽去了出事,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的马车刚到城门口就遇到难民,原先苏婉凝还怀疑,既然县令有意贪赃枉法,怎么会让难民出现在南宫羽面前,看来这有人故意为之,而那个人,肯定就是杨云晖了。 只怕如今南宫烨即便知道边疆战乱一事,也肯定不知情况紧急,再想想那日临走前与黄天霸在街上偶遇,那个骑马的官员手里的盒子被人掉了包,公文不见,想必就是要转告南宫烨便将战乱的公文! 苏婉凝越想呼吸越紧,她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南宫烨并不知情,便道,“我再写封密函给恭亲王送去,南边的灾情我会派官员去处理,边疆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南宫烨本要起身,苏婉凝却赶忙阻拦道,“你不必费劲了,恭亲王是看不到的。” 如此一句,南宫烨微微一怔,“为什么?”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经你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想,定是有人不想让恭亲王出战。” 这倒是让南宫烨想不通了,“有人不想让恭亲王知道?是谁?” 苏婉凝想了想,终究是没说杨云晖这三个字,毕竟她没有着实的证据,关乎国家大事,她不能随便出口,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有人不想让恭亲王知道,你得想点别的办法。” 这让南宫烨犯了难,“如今战事紧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拟下的公文已经送出去多日了,本来以为恭亲王这几日就回宫的,若在派人秘密送过去,只怕边疆就沦陷了,北辄如今十万大军已经驻扎,等不了啊!” 苏婉凝也变得不安起来,“最多还能托几日?” “三日,这是最大限度了。” 苏婉凝终于体会到何为迫在眉睫,她也终于知道当初南宫烨送去的密函为何自己潦草,原来时间是这样紧迫,若南宫羽随她一同回宫,那么后日正巧可以披甲出战,可南宫羽如今却还在扬州。 苏婉凝皱了皱眉头,“难道朝中就真的没人可以领兵了吗?” 南宫烨深舒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就算朝中将军再不愿,我一道圣旨下去,他们也必须得去,只是让一个不愿出战的将军带兵,你觉得胜算会大吗?” 的确,一个缩头缩尾、贪生怕死的将领,怎有资格带兵? 南宫烨的脾气苏婉凝了解,他定会因此暴怒而责罚那些将领,便问了句,“那他们现在何处?” 南宫烨顿了顿,回了一句,“他们被我削了职,如此贪生怕死,不配做我南靖将军!” “可事到如今总得有个人带兵出战啊。” 南宫烨一时愁眉不展,坐在软塌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眉头紧锁,愁容满面,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看来,朕还是不得不让他去。” 苏婉凝眼前一亮,“找到人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却显得不是很高兴,“太尉。” 这个人,也让苏婉凝的面容又几分难看,看来南宫烨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他。 苏婉凝缓了缓,劝道,“你别烦心了,怎么说也算是有个人领兵出战,太尉身为朝廷武官之首,在位多年,必然是经验丰富,咱们南靖也不缺兵马,是能与北辄抗衡的。” 南宫烨深舒了一口气,“我登基不过数年,若是就这样被北辄夺去边疆领土,只怕日后我这皇帝也坐不稳了,所以这一战不能输。” 苏婉凝抬手轻柔的抚开南宫烨额头的疙瘩,笑了笑,“放心吧,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么久不见你了,人憔悴了不少,也很久没吃我做的饭菜了吧,今晚我下厨给你做几道好菜。” 南宫烨摇了摇头,“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多休息的好。” 就在这时,张德海急忙走了进来,禀道,“陛下,苏丞相带着众位官员求见,说是商讨边疆战乱一事,眼下正在御书房候着呢。” 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温柔的看了一眼苏婉凝,“你也许久不见你父亲了,要不要去看看?” 苏婉凝想了想,摇了摇头,“父亲带着众位官员前来商议国事,我身为后宫嫔妃怎能出面,再说我这身打扮也不对啊,你先忙着,我刚回宫,怎也要去昭阳宫瞧瞧的,晚点我再过来。” 南宫烨随后朝着苏婉凝笑了笑,便起身出了大殿,朝着御书房走去。 南宫烨这一走,苏婉凝没必要留下了,也起身回了昭阳宫。 待到了昭阳宫,苏婉凝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宫殿,竟有一种归属感,在这人心复杂的皇宫,也唯有这昭阳宫能给苏婉凝一点温暖了。 苏婉凝这一回来,可把昭阳宫的宫人高兴坏了,入了庭院,就瞧见刘睿和翠云急匆匆的走出来,看着苏婉凝安然无恙,他们二人高兴的不得了。 待苏婉凝入了寝殿,便瞧见南宫晴也在,二人高兴的激动拉着手,说了好些寒暄的话。 一阵寒暄过后,翠云上了热茶,苏婉凝和南宫晴对坐在软塌上,南宫晴面带笑意,“听说你入了宫,我就赶忙过来了,你是刚从养心殿回来?” 苏婉凝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南宫晴仔细打量着苏婉凝,笑意渐渐散了,“你清瘦了不少,当初都是我不好,非要吵嚷着出去游玩,不然你也不会被山贼抓了。” 翠云这时站在一旁插言道,“主子有所不知,灵犀公主为此事可没少落泪。” 苏婉凝朝着南宫晴和缓一笑,“我如今好好的,你也不必多虑了,倒是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们,我还挺担心你们的。” 刘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哎,主子您是不知道,您当日被山贼抓了去,可把恭亲王给气坏了,奴才和翠云挨了骂不说,还把奴才和翠云轰回皇宫了。” 南宫晴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可不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四皇兄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那气愤填膺的样子差点都要把我吃了,吓得我都不敢说一句,当时山贼来的突然,只有和你四皇兄同坐一辆马车,我和翠云还有张福在后面被山贼截住,刀架在脖子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遇难,幸好你此次逢凶化吉,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有脸来见你。” 苏婉凝笑着挽起南宫晴的手,无所谓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平安无事最好。” 对于苏婉凝在扬州遭遇的事情,她一句也没提,说了只会让大家担忧,反正如今都回宫了,也没必要在拿出来说了。 苏婉凝扫了一眼寝殿,如往日一般洁净整齐,想必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宫人也没偷懒,想想自己也好久没回宫了,倒是想知道如今宫里如何,便开口问道,“也不知道我没回来的这些日子,宫里怎么样了。” 经苏婉凝这么一说,翠云和刘睿的脸变得难看了许多,南宫晴也有些尴尬,赶忙逃开苏婉凝的眼睛。 苏婉凝不是傻瓜,当即就看出这里面有事,便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说。 苏婉凝有些着急,“你们倒是快说啊,想急死人吗?到底怎么了?” 最后,还是南宫晴开了口,“安贵人怀孕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面容顿时就僵住了,心里开始变得酸酸的,她知道那是南宫烨的孩子,往日南宫烨只在她昭阳宫歇息,如今南宫烨在她不在的时候和安贵人有了孩子,苏婉凝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刘睿瞧见苏婉凝不高兴了,便赶忙开口道,“奴才听说是安贵人耍了心机,买通关系才见得到陛下的,而且还撒谎说拿了主子您酿的酒,灌醉了陛下,才有机会怀上身孕的。” 翠云也忙是点头附和,“对对对,奴婢听张德海说,那晚其实陛下嘴里唤的是主子您的名字。” 苏婉凝不想再听,赶忙抬起手摇了摇,语气沉闷,“不要再说了,陛下是帝王,有人怀上他的骨肉岂不是正常。” 话虽这么说,可苏婉凝的心里却难受得很,仿佛被好些绳索勒紧了一样,有些疼,也有些让她喘不过来气,胸口闷闷的。 苏婉凝还是强压着,问了句,“本宫日前不知道安贵人怀孕的消息,如今回了宫不能失了礼数,翠云,去库房拿些东西送过去吧。” 翠云却不情愿的别过脸,“奴婢才不去,那安贵人没安好心,趁主子不再耍心机魅惑陛下,奴才才不去送呢。” 刘睿之前侍奉过嫔妃,识大体,赶忙用力碰了一下翠云,“枉费你入宫这么多年,这明面的事情该做还是得做,不然岂不是让人说咱们主子小家子气了。” 苏婉凝随后便说了句,“翠云不愿去,那刘睿你去吧。” 刘睿应了一声,便出了寝殿,去置办了。 第169章 阴谋,假孕预谋婉凝 安贵人此时正歇在卧房,如今的她生活的确比以往滋润了些,虽然南宫烨得知她怀孕以后仍旧是置之不理,可却还是让内务府照顾着,也因此,宫里的人对她也是不敢太苛刻。 鸳鸯这时手里拿着东西就走了进来,仔细一瞧,那一块垫子,里面放了好些棉花,鼓囊囊的。 她走到安贵人身边,笑着说道,“主子,奴婢已经把东西都备好了。” 安贵人瞥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啊?” “主子如今都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再过些日子就该显怀了,奴婢做这个东西给主子带上,旁人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安贵人面容显了几分烦躁,“这三个月本贵天天演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怕被人看出端倪,想着还要继续演六个月,本贵心里就更烦。” “主子,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您这么做,不都为了得宠么。” 提起这个,安贵人更是烦心,“可本贵得宠了吗?即便是陛下如今知道本贵怀了身孕,可一次传召都没有,倒是私底下帮了熙嫔不少忙,天天吃她那苦药丸子,本贵都够了。” “可那药丸子不吃不行啊,主子吃了,太医才能诊出喜脉,这样也以便掩人耳目啊。” “那药丸子你可收好了,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明白吗?” 鸳鸯严肃的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吧,奴婢把那东西藏起来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安贵人瞧了瞧自己的肚子,满面愁容道,“原以为,本贵假孕以后,陛下怎也会照拂一点,谁知陛下连问都不问,心里根本就没有本贵。” 鸳鸯听了这话,也为难的紧了紧唇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自打上次安贵人给南宫烨灌醉以后,制造了她被南宫烨宠幸的假象,第二天一早醒来,南宫烨瞧见竟是勃然大怒,冲着安贵人大发雷霆,之后安贵人吃了熙嫔给的药丸,有了喜脉,还特地让人通禀了南宫烨,可等来的却不是南宫烨的到来,而是宫人的回话,只是简简单单的那么一句,陛下知道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安贵人都没能见到南宫烨一面,倒是凭借自己有孕在身在宫里好办事,为熙嫔办了不少事,她的确不想给熙嫔办事,可是事到如今,她需必须得把这场戏演下去,她离不开熙嫔的药丸,所以就必须得给熙嫔办事。 就在这时,一位宫人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宸妃娘娘的贴身太监刘睿求见。” 这倒是让安贵人感到有些意外,眉头一挑,“他来做什么?” “说是给主子您道喜来的,还拿了东西。” 鸳鸯这时疑惑着插了话,“主子都怀孕三个月,昭阳宫怎么才来道喜?难不成宸妃回来了?” 安贵人的面容沉了一下,语气也凝重了些,“宸妃到底回没回来,传那个刘睿进来不就知道了吗?” 通传的那个宫人听了这话,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刘睿就走了进来,的确是没空手,手里捧着好大一个锦盒,给安贵人施礼道,“奴才参见安贵人。” 安贵人假慈善的笑了笑,客套道,“刘公公不必多礼,免礼。” 刘睿微微一笑,直起了腰身。 安贵人随后又道,“刘公公可不是常客,想必来本贵这里是有事吧?” 刘睿又是一笑,“宸妃娘娘得知安贵人怀了身孕,特地让奴才准备了厚礼,来给安贵人道喜的。” 安贵人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便上前结果刘睿手里的锦盒递给了安贵人,安贵人接过打开,瞬时眼前一亮。 这是一床上好的暗红苏绣织金锦被,安贵人抬手轻轻抚摸,布料是难得的江南绸缎,丝滑如玉,被里是用鹅毛而制,盖在身上轻到感觉不到重量,可是却比棉花被子还要暖和,这么好的东西,宫里只怕只有皇后那里有了。 安贵人看着好东西心里暗喜,提唇一笑,“真是让宸妃娘娘破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本贵可从来没见过,劳烦刘公公回去替本贵多谢宸妃娘娘赏赐。” 刘睿含笑应下,差事办完,他也该走了,本想开口告辞,却又见安贵人开了口,“宸妃娘娘回宫了吗?” 刘睿是个精明的人,眼珠子这么一转,就已经想好如何作答,又是一笑,“是的,宸妃娘娘今日刚回宫,在养心殿和陛下呆了好些功夫才回昭阳宫,得知安贵人您怀了身孕,就赶忙让奴才过来道喜了,宸妃娘娘离宫多日,忙着收拾东西抽不开身,不然宸妃娘娘就亲自过来了。” 安贵人唇角偷偷一瞥,想着这个刘瑞的确是个精明人,这话让他说的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她只能迎着刘睿的话道,“宸妃娘娘如今也怀着身孕,自然是不方便的,不过宸妃娘娘不是回娘家了么,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多日不见,本贵倒挺想她的。” 当初苏婉凝出宫的时候,打的是正逢新年回娘家府邸探亲,可这探亲却离宫好几个月,当然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刘睿脑子灵光,开口作答的速度也是快,“宸妃娘娘当时本来想着正月十四就回来,正好能和陛下一同过元宵十五,可偏巧正月十二三的时候,宸妃娘娘身体不适,传了郎中一瞧才知自己怀了身孕,陛下得知之后大喜,也不想让宸妃娘娘折腾了,直接就让宸妃娘娘歇在府邸了。” 安贵人眉头凝重了几分,赶忙又问了句,“那如今回来岂不是更折腾,直接等到临盆之时再回来多好啊。” 刘睿面上笑容依旧,回答的利索,“宸妃娘娘思念陛下心切,陛下心里也念着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便回宫了,今日和陛下在养心殿呆了好久呢,若不是有朝臣面见圣上,只怕宸妃娘娘还不能回昭阳宫呢。” 语毕,刘睿的眼睛故意的敲了一眼安贵人的肚子。 安贵人的面容一下子就有些郁闷了,先不论是真是假,同样是后宫嫔妃,同样是怀有身孕,和彼此的差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安贵人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隐隐作怒。 刘睿知道已经达到效果,便笑着回道,“安贵人收了宸妃娘娘的东西,奴才的差事也就算办完了,安贵人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奴才就告退了。” 安贵人就算在不高兴,可面上还是不能太苛刻,忙笑道,“刘公公慢走。” 待刘睿前脚出去,安贵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含着微怒。。 鸳鸯侍奉安贵人近身许久,她当然能读懂安贵人的表情,一时开了口,“主子无需全信刘睿的话,刘睿是个人精,是故意气主子呢。” 安贵人冰冷的眨了眨眼,回道,“本贵当然知道,可刘睿为何敢气本贵,还不是因为宸妃得宠么,本贵不但要忍着气,还得笑着,所谓狗仗人势正是如此,这若是其他宫人的贴身太监,本宫早就可以大发雷霆了。” 鸳鸯赶忙劝慰道,“主子何必跟刘睿那太监一般见识,不用她宸妃得意洋洋,用不了几日,她就栽在主子您的手里了。” 安贵人果然得意一笑,阴毒的弯起唇角,“没错,只要熙嫔解了禁,必然不会放过宸妃的,更何况本贵如今根本就没怀孕,怎么也得找个替罪羊啊。” 鸳鸯也跟着坏笑起来,“所以她宸妃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这谋害皇嗣的大罪,可是要杀头的,就算陛下再宠宸妃,只怕这次也保不住了。” 安贵人越发的春风得意起来,指尖轻轻划过那暗红苏绣织金锦被,语气凛冽,“真是一床好被子,看看这上面绣的杜鹃,这苏绣果然是上等,宸妃得宠这些年,只怕已经不拿这东西当宝贝了。” 鸳鸯不屑的瞥了一眼,回道,“主子您别着急,来日方长,只要宸妃一倒台,熙嫔东山再起,主子您要什么宝贝没有啊。” 安贵人长舒了一口气,“哎,这后宫真是个风云突变的地方,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是不行了,只要熙嫔东山再起,宸妃再倒了台,只怕就无人能压得住熙嫔了。” “主子所言极是,当初熙嫔也是犯了杀头的罪,可这不也快熬出头了么,这宫里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本贵被宸妃压了这些年,终于也算是熬出头了,这次本贵倒要看看,婉贵嫔还能否在本贵面前耀武扬威!” 原来,安贵人仍旧是无法忘记当年和婉贵嫔的事情,心里还记恨着婉贵嫔当初接近宸妃没告诉她,看着往日的好姐妹升为贵嫔掌管毓秀宫日子过得滋润,她的心里早就妒忌万分。 嫉妒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安贵人又怎能轻易错失良机。 她和熙嫔策划了这么久,绕了这么大一圈,为的就是要搞垮苏婉凝。 那么,这一次,苏婉凝能否渡过这一劫呢? 第170章 隔阂,越不去的坎儿 苏婉凝回了昭阳宫也没闲着,在小厨房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做了一大桌子菜,便让翠云装入食盒拿到养心殿去。 南宫烨还没回来,苏婉凝已经派人去通传了,数道菜肴上桌,甚是丰盛。 稻花鱼去内脏,在灶上摆放整齐,用微弱的炭火熏烤上一个时辰,糯米使淀粉水解成糖,最终得到爽口的酸甜。甜米混合盐和辣椒,一同塞进鱼腹中,下过油炸,香喷的腌鱼和糯米造就的迷人酸甜。 蕃薯粉打浆,包裹蚝肉,可以减缓高温下的迅速缩水,烙到两面焦黄,还要保持蚝肉生嫩,汁水饱满,不失鲜味,蘸上鱼露提鲜,一道粉酱蚝肉出锅,入口外焦内润,脆嫩兼备。 一盘精到的烫干丝,普通的菜肴却有着大学问,大白干,每块横批成二十八片,再切细丝,根根分明,韧而不散,用滚烫的开水洗烫三遍,去除豆腥,浇上卤汁和大量香油下锅翻炒,鲜香味美。 还有刀功菜,扣三丝,这可是苏婉凝当年刚入厨房学习的基本功。火腿,鸡脯,冬笋,三种极鲜的食材,先披薄片,再切成直径不到零点五毫米的细丝。食材事先煮熟,切丝,为了扩大食材与汤汁的接触面,烹制过程中,三种味型同时释放,融为一体。细致的刀功,更能让食材呈现出独特的美感。美味与形色兼顾。 油爆河虾,烹饪过程不足十秒,油温达到二百摄氏度,食材才能下锅。虾肉熟而不老,虾壳脆而不焦,时间上不能相差分毫。苏婉凝甚至能根据虾壳的爆裂声,判断出锅的时机。收汁时,再次入锅,同样干净利落。这道菜对火候的考校,有着教科书一般的严格。 而苏婉凝做的汤包,才是真正的含着一汪子汤。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褶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已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没有经验的人,看着笼里的包子,又怕烫手,又怕弄破包子皮,犹犹豫豫,结果大概是皮破汤流,一塌糊涂,有时候堂倌代为抓取。 满桌丰盛的菜肴刚摆好,南宫烨就走进了大殿,瞧见这一大桌子菜,便对苏婉凝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嘛,不必麻烦了,你如今怀着身孕呢。” 苏婉凝提唇一笑,却显得不那么热情,语气还算温柔,“许久不给你做饭了,便下厨随便做了几道菜,定是饿了吧,快坐下吃饭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便坐下开始用膳,苏婉凝的手艺没得说,只怕在南靖都找不到第二个,南宫烨吃得很香,整整吃了三大碗米饭,这也是南宫烨这几个月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只是,南宫烨三碗饭下肚,苏婉凝一碗饭还没见底,吃饭也是小口小口的,看样子没什么胃口。 南宫烨瞧见有些担心,“怎么?没胃口吗?要不要传个太医瞧瞧?” 苏婉凝忙是一笑,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的,我吃饭本来就慢。”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瞧见苏婉凝便道,“主子原来在养心殿,让奴才好找。” 苏婉凝瞧了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睿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奴才只是想告诉主子一声,您让奴才给安贵人送去的东西,奴才送过去了,安贵人许是没见过那么好的锦被,也是高兴。” 苏婉凝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可南宫烨的脸色却变了,他也终于知道苏婉凝是为何没有胃口了。 南宫烨赶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解释道,“凝儿,那晚是我喝醉了,把安贵人当成了你,第二天醒酒了才发现,甚至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错,这是事实,南宫烨不是喝醉,而是被下了药。 只是这样的解释,苏婉凝却不过付之一笑,她知道南宫烨的酒量不是很差,放下碗筷回了句,“没事,你是皇帝,这都很正常。” 越是这样,就越代表苏婉凝在乎。 南宫烨的心里更是难受,一时也没心思吃饭,握住苏婉凝的手,深情道,“凝儿,我当时是真的喝醉了。” 苏婉凝又是一笑,笑得温婉,也笑得敷衍,“没事,你不必解释,我理解。” 这样的话,说的通情达理,可也说的让人心疼。 南宫烨想解释,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 一旁的张德海上前提南宫烨说话,“宸妃娘娘,奴才一直侍奉陛下身侧,您自从离宫之后,陛下也都未传召过任何妃嫔,只不过那一日安贵人拿您的酒当引子,陛下才见了她,谁知道陛下就喝醉了,或许也是念您心切。” 这个张德海,明明是他收了好处引荐的安贵人,如今倒是帮着开脱,这宫里的人啊,见风使陀的本领可真是用的醇熟。 苏婉凝却根本就没接话,夹起一块稻花鱼放在南宫烨的碟子里,语气仍旧温柔,“再多吃一点,待会儿我去看看皇后。” 南宫烨却没有动筷,面容有些沉重,“你不在养心殿歇着?” 苏婉凝低头想了想,回道,“出宫这么久,怎也要去看看长姐的,和她说说话我就回来,你若是累了就先歇着。” “我等你。”,南宫烨却回答的毫不犹豫,随后吩咐张德海道,“张德海,你送宸妃去,多带几盏灯探路。” 张德海赶忙应下。 苏婉凝笑着实在不想麻烦,“不必了,有刘睿和翠云陪着我就行。” 南宫烨却是不肯,“你如今怀了身孕,处处都要小心才是,夜里路黑,我心里也放心。” 苏婉凝随后也不再推辞,笑着应下了。 待苏婉凝从养心殿出来,张德海叫了六位宫人给她掌灯,一边三个,把路照的通亮。 苏婉凝到了凤翔宫,入了寝殿,就看到皇后坐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比她临走的时候还要憔悴。 皇后看到她也是高兴,赶忙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可回来了,可让姐姐好想。” 苏婉凝却看着皇后的面容有些心疼,脸色更加惨白,人也清瘦了不少,不免担忧道,“姐姐这气色怎么这么糟了?可叫太医瞧过了?” 皇后却还能笑得出来,“今年我这身体比往年差了许多,咳嗽也总是不见好,太医天天都来的。” “那怎么不见好呢?是不是严重了啊,实在不行我让陛下找点名医来给姐姐诊治吧?” 皇后却摇了摇头,“陛下最近忙得很,前些日子还抽空来看过我,已经叫人去外面找大夫了,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怀了身孕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你这是第二次怀孕了,上一个就没保住,这一次可不能再出差错,我看人家怀孕身体都会稍微胖一些,你怎么还这么瘦啊,是不是这次出宫吃了不少苦?” 苏婉凝微微一怔,忙是摇头,“没有的事。” 皇后紧了紧唇角,“若是没有事,怎么偏偏只有你一人回来,恭亲王呢?” 苏婉凝对外宣称回娘家,可皇后是她长姐,当然知道她没回娘家府邸,自然也会想法子知道苏婉凝去了哪儿,毕竟是皇后,后宫之主,多少也会打听到一点消息。 苏婉凝自然不会告诉皇后,她在扬州遭遇了什么,皇后身体本来就不好,只怕会平添烦忧,所以敷衍道,“姐姐就别担心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皇后深深的舒了口气,“你这孩子可要保住了,我身体不行,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只要你诞下皇嗣,在后宫的地位就稳了,咱们苏家在朝廷的地位也就稳了。” 这就是皇后和苏婉凝不一样的地方,皇后一心想着苏家,可偏偏却有个病身子。 就在这时,一位宫人走了进来,言道,“皇后娘娘,安贵人那儿派人过来,说她那儿夜里凉,想要一床褥子。” 皇后倒没多想什么,直接回道,“让内务府置办吧,她如今怀了身孕,让内务府拿好的褥子过去。” 可苏婉凝却往深想了想,今天她刚送过去一床被子,那被子是贵人身份得不到的好东西,只怕是想讨个好褥子搭配那被子。 这忽然冒出来个安贵人,皇后便有对苏婉凝道,“如今安贵人也怀上孩子了,所以你……” “姐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就算不为苏家,我这个孩子也必须要保住,我已经失去一个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苏婉凝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 本来苏婉凝没觉得什么,如今一提起安贵人,她的心里就酸酸的不是滋味,自己深爱的男人,有了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还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这是苏婉凝心里的一道坎儿,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可她还偏偏不能说什么,因为南宫烨是皇帝,皇家开枝散叶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婉凝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面容略显愁容。 第171章 分歧,道异不相为谋 皇后自然是看出了苏婉凝的心思,抬手轻抚在苏婉凝的手上,语声沉重了些,“妹妹,你要清楚一个道理,他是皇帝,就与天下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样。” 苏婉凝难过的抿了抿唇,惆怅的说道,“可是我爱他。” “这个宫里哪个嫔妃不爱他呢?” “可我和她们不一样,姐姐你应该是清楚的。” 皇后的眸子忽然紧了紧,聚了一点光亮,笑得有几分苦涩,“我当然清楚,你和陛下交的是心,只是爱也分好多种,别的人可能爱的是陛下的身份,为了荣华富贵而爱陛下,可那也是一种爱啊,只是爱的没你名正言顺罢了。” “可是我不在乎陛下的荣华,即便他现在只一介平民,我仍然爱他。”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包容陛下的一切,更何况他是个皇帝呢,他有他的身不由己。”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堵得慌,难受得紧。 皇后见苏婉凝还不能解开心结,便又道,“自打你出宫之后,陛下也没有传召任何嫔妃,整日忙于政务,所以安贵人怀上身孕之后,我也一直纳闷,她本就不是得宠的人,位份也不高,就算陛下传召,轮也轮不到她,所以我就派人调查了一下。” 苏婉凝一听,顿时眼底一亮,“那姐姐可查出了什么?” 皇后顿了顿,回道,“安贵人是买通了张德海才有机会接近陛下的,而且我怀疑她拿去的那壶酒有问题。” 苏婉凝的面容顿时一变,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安贵人就是预谋不轨,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所以便多问了句,“姐姐难道查出那酒里有什么了吗?” 可皇后却是失落的摇了摇头,“我当时派人彻查这件事的时候,安贵人已经怀孕,早已寻不到那壶酒了,这只是的怀疑,你仔细想想,若想买通张德海可不是小银子就能解决的,安贵人她家世不高,平日里也拘谨,她都舍得花大价钱买通张德海,难道只是为了见陛下一面?” 苏婉凝沉默了,含着头仔细的想着,皇后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她清楚安贵人是个精明的人,只怕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苏婉凝这时瞧了皇后一眼,想着姐姐能坐稳后位这些年,看来也不是糊糊涂涂混下来的,便开口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宫里,很多事情倒是让姐姐受累了。” 皇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就算你在宫里,这种事情我照样也会叫人去查,我是皇后,怎能容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偷鸡摸狗。” “偷鸡摸狗”,的确说得有些难听了,这也足以能够说明皇后是多讨厌那些妃嫔,平日里的那份待人亲厚只怕也是装的,但身在其位就有不得已,她是皇后,母仪天下,就必须要装。 皇后这时觉得胸口痛痒,赶忙抬手捂住嘴巴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苏婉凝一时心疼,赶忙叫翠云倒水,翠云手脚麻利的倒了杯茶水,等到递给苏婉凝的时候,皇后仍旧没有停止咳嗽。 苏婉凝皱着眉头,担忧道,“姐姐,喝口茶缓缓吧。” “咳咳……咳咳咳……” 不断的咳嗽,使皇后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原本苍白的面色,此刻被憋的通红,消瘦的身体伴随着咳嗽颤动,每一次震动都会让人担心皇后会不会骨头散架。 “咳咳!” 伴随着皇后最后一声咳音停止,皇后才缓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放下手,唇角已经带着血迹。 苏婉凝顿时一惊,忙是上前瞧去,只见皇后方才捂嘴的手,手掌心已赤血殷然。 皇后如今的病,难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苏婉凝心头一颤,急的不行,赶忙吩咐道,“快!快传太医!” 可皇后却赶忙阻止,“不必了!” 苏婉凝眉头一皱,焦急着,“可是姐姐你咳血了!” 皇后却不见一丝慌张,仿佛已经习惯,从容的拿起丝帕,擦拭着手掌的血迹,淡定道,“这都是常事了,就算太医来了,也不过是照旧开那些药方子。” 苏婉凝一时心疼得不行,鼻子一酸,眼泪就涌出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皇后见状倒是劝慰起她来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都是旧疾了,不碍的。” 苏婉凝难过的咬了咬唇,哽咽着吐出几个字,“真的就治不好了吗?” 皇后反而释然一笑,“治不治得好,得看命。” 随后,皇后重新拿起一方新丝帕,擦拭着苏婉凝眼角的泪花,“快别哭了,这大晚上的,哭哭啼啼的多不好。” 苏婉凝这才发觉,在皇后的床榻上,放着一叠丝帕,看来是平日里准备的,就怕皇后突然咳血,随手没有擦拭的丝帕。 皇后这时又道,“妹妹,在这宫里,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说贴心话,我这病身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苏家就咱们两个女儿,我若是倒了,可就全靠你了。” 苏婉凝更是着急了,“姐姐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后又是一笑,“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你可知道熙嫔原来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让苏婉凝微微一怔,想了想,回道,“不是她自己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吗?” 皇后缓缓摇了摇头,“是我让人在那台阶上抹了油,又在熙贵妃的鞋底涂了一层蜡,这才让她从台阶上摔下来的。” 苏婉凝听了这话,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道,“姐姐,熙嫔为人狡诈毒辣不假,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那是陛下的孩子,姐姐怎么能这么做呢?” 面对苏婉凝的不理解,皇后一点都不意外,语气平淡的回道,“你也入宫有几年了,这后宫的风云你还没看透吗?倘若熙贵妃诞下皇子,那就是皇长子了,我的身体又不好,万一我倒了,熙贵妃必然会成为皇后,到时候她会留你吗?你若是倒了,这宫里就无人为苏家出力了。” 不知怎的,听见皇后这样的话,苏婉凝的心里空落落的,“可那是陛下的孩子啊,孩子无罪。” 皇后语声坚定了些,“孩子的确无罪,但他会成为熙贵妃害咱们的最大利器!你可知道,当年陛下登基之时,父亲为保我能登上后位,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和付出,难道我就要轻易的拱手让人吗?这后宫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我也不想杀生,我也不想恶毒,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样的道理苏婉凝此时此刻明白了一些,这偌大的皇宫,却如同战场一般,不见血不见刀,可却日日上演着厮杀。 苏婉凝不由的摊开双手,直直的看着,如今自己的这双手还算干净,难道以后也要走上皇后这条路吗?若是靠杀人来登上后位,那哪里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字。 苏婉凝迟迟没有说话,皇后便又道,“在这后宫,有后宫的处世之道,既然无法周全所有,那就只能周全自己,因为你不这么做,将来有朝一日,他人也会这么做。你以为你今日的慈悲会换来来日的平静吗?不会的,这宫里的贪婪大到你无法驾驭,它就是一粒毒药,会让人上瘾到杀人如麻。” 苏婉凝何其双手,音色清冽,“难道这后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皇后停顿了几秒,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妹妹,你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是苏家的女儿,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你就必然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有人都恨不得拔掉你,而你要做的,就是让所谓人忌惮你,只有她们不敢动你、不能动你,你才能在这后宫活下来。” 苏婉凝此刻终于明白,姐姐是想让她代替她,让苏婉凝成为像皇后一样的人,苏婉凝不免苦涩一笑,“姐姐可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 皇后再次点头,“我知道。” 苏婉凝略作缓和,音色缓缓,“这是三国演义里写的,但这曹操的原话。曹操的原话是:‘宁我负人,休人负我。’,意思是只能我对不起别人,也不能让别人对不起我。虽然表面上差不多,但程度不一样,前面的指的是全天下的人,后面的指的是一个人。而且曹操当时被人追杀,误杀了人,但是他是实在无计可施,因为他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顾别人。他这只是就事论事,找点自我安慰,让自己好过点,而且他说这话时事哭着说的,应该说他还是保存了一部分善心。” 皇后也终于知道苏婉凝是什么意思了,面容淡漠了些,“妹妹,你为人聪慧,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是苏家人,你的生命是苏家给的,没有苏家,就没有你今天,我乏了,你回去吧。” 皇后的逐客令让苏婉凝有些意外,她竟没想到,平日里相敬如宾的自家姐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在皇后的眼里,或许苏家的利益才是最高的,苏婉凝甚至在想,若眼下皇后身体康健,面对利益争夺的时候,她还能否把自己当成妹妹。 这些想法,苏婉凝却没法开口,就算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时间苏婉凝也的确是没了话,想着时辰不早,便不再打扰皇后,起身告辞。 第172章 威胁,太尉嚣张跋扈 苏婉凝回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烨歪在桌案上睡着了,满面疲累,想必也是这几天累坏了。 苏婉凝拿起软塌的毛毯,盖在了南宫烨的身上,动作虽然已经很轻了,可还是弄醒了南宫烨。 南宫烨抬眼一瞧,瞧见苏婉凝微微一笑,轻柔的抚上苏婉凝放在自己的肩膀,温柔道,“回来了?” 苏婉凝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嗯,困了怎么不去榻上睡?”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的手,“说好了等你,我怎么会先睡。” 南宫烨随后回身环住苏婉凝的腰身,将苏婉凝揽入怀里,苏婉凝瞬时就坐在南宫烨的腿上,环着南宫烨的脖颈,笑得很甜。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的眼神,态度坦诚,“凝儿,你要相信我,那晚我真的喝醉了,我爱的女人一直都是你。”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信。” “你真的信吗?” “当然,我若是连你的话都不信,那这宫里我还能信谁?” 南宫烨这才安心了许多,紧紧的搂着苏婉凝,喃喃道,“凝儿,你可知道,我好怕你误会我,好怕你因为这件事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好慌。” 苏婉凝笑的深然了几分,轻抚着南宫烨的额头,“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既爱你,就不会轻易离开你。” 南宫烨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扎进苏婉凝的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的苏婉凝的怀抱。 苏婉凝这时忽然想起皇后方才的话,不免又多问了几句,“你那天醒过来之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婉凝再次提起这件事,南宫烨以为苏婉凝仍旧不信他,赶忙抬头解释道,“真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安贵人躺在我身边,也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点都记不起我前一晚做了什么。” 苏婉凝不再回话,沉静的思考着,她清楚南宫烨的酒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喝醉的,若是如此,只怕安贵人在那酒里的确做了手脚。 可南宫烨却以为苏婉凝仍旧怀疑他,再次开口,“凝儿,你不信我吗?” 苏婉凝忙是摇头,“不是,只是方才皇后娘娘也提及了此事,我便多问了你一句。” 南宫烨立马就开始猜测皇后说了什么,他虽然对皇后无情,但毕竟也是嫁给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多少还是了解的,他能才想到皇后说了些什么,但后宫争斗他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都置之不理。 苏婉凝也怕南宫烨想太多,便赶忙转了它话,“皇后最近身体很不好,我方才去的时候,都咳了血,你找个好大夫瞧瞧吧。” 可南宫烨却失落的叹了口气,“哎,我曾经都让廖蓁蓁为她瞧过,连廖蓁蓁都说不能治的病,你说谁还能治?” 苏婉凝当然知道廖蓁蓁医术高明,当初她生死一线,就是廖蓁蓁救活的。 南宫烨又说道,“这些年我也找了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没能彻底根治你长姐的病,廖蓁蓁当初说你长姐最多活不过一年,可这都过去好多年了。”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是尽力了,一时间心底也显得有些昏暗,毕竟皇后是苏婉凝在宫里唯一的亲人,苏婉凝不得不牵挂的。 偶然不知怎地,苏婉凝竟觉胸口沉闷,像有东西要涌上来一样,不由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南宫烨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事,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 的确,苏婉凝怀孕五个月了,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 南宫烨随后便将苏婉凝横抱而起,二人躺在床榻上相拥入眠。 这一夜,苏婉凝在南宫烨的怀里睡得很香,也是这么久以来苏婉凝睡得最稳的一夜,以至于苏婉凝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连南宫烨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闲来无事,苏婉凝便在养心殿待着,眼下也没什么心思出去,一慌就到了傍晚,可苏婉凝整日都不见南宫烨的身影。 苏婉凝不免问向一旁的刘睿,“陛下还在忙政务吗?” 刘睿上前一步,回道,“奴才方才去御书房瞧过了,陛下召见了好些个大臣,奴才也不敢进去。” 苏婉凝想了想,对翠云道,“翠云,去准备些参茶吧,待会儿给陛下送过去。” 翠云应了一声便打算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就瞧见张德海急急忙忙的来了,倒是把翠云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意外的瞧着。 张德海走得很快,小碎步子匆匆的就走了进来,连口气都没喘,直接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您快去御书房瞧瞧吧。” 这也让苏婉凝疑惑不解,皱着眉头,“张公公,出了什么事?” 张德海的脸已经急得不行,“太尉大人和陛下在御书房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您。” 苏婉凝面容一沉,她猜不到太尉和南宫烨怎么因为她吵起来了,她才入宫第二天,也没惹着太尉啊。 可苏婉凝知道事不宜迟,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去了才知道,苏婉凝也不再耽搁,起身就往御书房走。 半路,张德海还不忘关怀苏婉凝,“宸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孕,慢些走,小心身子。” 苏婉凝瞥了张德海一眼,眉目深明,“张德海,你今日来本宫这里通风报信本宫的确要谢你,可本宫也不会忘了,当初是安贵人收买了谁,才怀上身孕的。” 此话一出,张德海的面容微微一惊,略显尴尬。 这后宫,就是一个墙头草当道的地方,张德海也不例外,但张德海是侍奉南宫烨的,是侍奉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帝的,伴君如伴虎,他比任何一个宫人都容易得罪人。 南宫烨到底有多宠爱苏婉凝,他张德海整日跟在南宫烨身边比谁都清楚,生怕因此得罪了苏婉凝,赶忙开口解释,“宸妃娘娘,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是太尉来找我的,奴才就是一个太监,哪里敢得罪太尉大人啊。” 苏婉凝听了这话,面容惊变,“你说什么?是太尉?” 张德海严肃的点了点头,“奴才不敢说谎。” 苏婉凝这才意识到,这后宫竟然和朝堂联手了,怪不得安贵人能如此顺风顺水的怀上身孕,原来是有太尉在后面给她撑腰。 苏婉凝紧了紧指尖的护甲,横眉冷目,朝着御书房的脚步更快了。 只是此时,苏婉凝还不知道,安贵人的怀孕的事情是假的。 待苏婉凝到了御书房,没等进门就听见南宫烨怒吼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到底是在说什么,但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南宫烨此时很生气。 张德海这时在苏婉凝身后小声道,“宸妃娘娘您进去吧,奴才就在门口候着,一旦出了什么事,奴才立马带人进去护驾。” 按理来说,南宫烨与大臣谈事,苏婉凝是不可以打扰的,况且后宫有规定,后宫嫔妃没有陛下允许,也不得随意踏入御书房。可当下实况,苏婉凝不能眼巴巴的瞅着,她紧了紧唇角,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头一横,推门而进。 当来到御书房正殿的时候,便看到南宫烨气得满面红光的坐在大殿上,而太尉此刻面容也是临危不惧,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 苏婉凝的到来,另南宫烨有些意外,也让太尉始料未及。 南宫烨瞧见苏婉凝,面容缓和了些,“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也是会说,“臣妾烹好了参茶想给陛下送过来,听闻您和太尉争吵,还听到了臣妾的名字,臣妾便斗胆进来瞧瞧。” 南宫烨倒是没生气,可太尉却不高兴了,虽没说什么,可那厌恶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南宫烨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言道,“你如今怀着身孕,繁琐礼节就免了吧,入座。” “谢陛下。” 苏婉凝随后入了座,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局面,正在想着如何开口,太尉先说了话,“陛下,正巧宸妃娘娘也来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陛下让臣出征边疆,臣心甘情愿为国效力,但臣有个请求,还望陛下解了臣女熙嫔的禁足。” 此话一出,苏婉凝面容惊变,指尖不由微微一颤,这太尉哪里是在请求,分明就是在威胁,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南宫烨,若不解了熙嫔的禁足,他就不会去领兵征战。 这个太尉的确是胆大,居然敢威胁皇帝,可真是忘了君臣之道了,谁是主、谁是臣,想必太尉早就抛在脑后。 南宫烨面容一冷,“太尉,朕的话方才说的不够清楚吗?熙嫔当初犯的可是杀头之罪,朕留她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太尉可不要得寸进尺!” 太尉却冷冷一笑,完全不把南宫烨的话放在眼里,瞥了苏婉凝一眼,夹着嗓音冷道,“臣女熙嫔的确犯下滔天大祸,当初也是因诬陷谋害宸妃而被禁足,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宸妃娘娘向来宽厚仁慈,不会还耿耿于怀吧?” 苏婉凝的眼眸微微一紧,这个狡诈的太尉,居然在逼着她替熙嫔说话,熙嫔害死了她的孩子,对她有夺命险恶之心,是苏婉凝的仇人,太尉他还真是敢说啊! 第173章 妥协,要以大局为重 既然太尉开了口,苏婉凝也不能不回话,心里不高兴,可嘴上却是微微一笑,“太尉大人,这件事还得要看怎么个论法,若是太尉大人今日只是来给熙嫔求情的,那本宫定是会看太尉您几分薄面,可这件事参杂着边疆战事,后宫嫔妃不得参政,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啊。” 苏婉凝也是聪明,根本就没给太尉机会,太尉此刻脸上有些不高兴,原本还带着一点笑意的脸上,此刻已经完全严肃了下来,态度也有些生冷,“陛下,实不相瞒,熙嫔是臣的掌上明珠,臣是日日挂念啊,熙嫔在宫里受苦,臣哪里还有心思出战,所以还请陛下另命将军吧。” 南宫烨一听这话,顿时就更不高兴了,吼道,“眼下朝廷朕已无可用之人,你让朕命谁去?” 太尉不显一丝胆怯,“陛下之所以不命其他将军前去,是因其他将军并非心甘情愿,陛下生怕因此扰了战乱,那微臣岂不是如此,微臣眼下的心病就是臣女熙嫔啊!!” 南宫烨终于忍不住了,怒瞪着太尉,好生气愤,“好!好啊!太尉你跟随朕多年,没想到今日你也威胁起朕来了!” 太尉微微弯腰,做礼道,“为臣不敢。” “啪!”,南宫烨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在地上,如雷贯耳,“你这还叫不敢,你若是敢的话,是不是要把御书房给掀了!” 太尉面容深重,一言不发,任凭南宫烨发火,他也不见一丝惊慌。 苏婉凝也算是看明白了,太尉这是趁火打劫,知道南宫烨如今无人可用,便以此要挟南宫烨,他这个两代老臣,当初辅佐南宫烨登基,没想到如今竟对南宫烨如此不敬,也可以说是没把南宫烨放在眼里。 苏婉凝抽冷一笑,插了句嘴,说了实话,“太尉这是准备趁火打劫啊。” 这话的确难听了点,使得太尉有些不悦,瞥了苏婉凝一眼,“宸妃娘娘方才不是说,后宫嫔妃不得参政吗?” 苏婉凝笑意深了几分,“太尉若是不容本宫说话,也不会容许本宫坐在这里了,看着太尉这般淡然自若,可真是自信满满。” 太尉眉头一紧,似乎有些情绪,但仍旧半句不答。 苏婉凝瞧了南宫烨一眼,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心头也微微一沉,南宫烨已经和太尉僵持了这么久,太尉若是肯让步,便早就妥协了,只怕今天南宫烨不解了熙嫔的禁足,太尉是不会答应出征边塞,南宫烨如今的心头大患就是边疆,登基不过几年,这一战南宫烨他说什么都不能输。 苏婉凝看得出太尉只不过就是想让熙嫔解禁而已,对南靖依然忠心耿耿,若是征战沙场必然也会拼尽全力,边疆战乱迫在眉睫,如今南宫羽也不在,除了太尉,别无他法。 记得南宫烨昨天刚和他说过,边疆最多只能拖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日南靖必须有人去领兵打仗。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熙嫔解禁,可日到如今,为了大局为重,为了南宫烨,她只好开了口,“陛下,其实臣妾已经原谅熙嫔了。” 如此一句,引得太尉得意一笑,也引得南宫烨微微一怔。 南宫烨有些意外,“凝儿,熙嫔当初是如何害你的,你忘了吗?朕若不是念太尉辅佐朕多年,朕肯定会杀了她!她欺你啊!” 苏婉凝却假装大度的微微一笑,“陛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熙嫔也知道自己错了,略迹原情,太尉对南靖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心里记挂着她的爱女,也要让太尉出征安心啊!” 苏婉凝的话令南宫烨顿时无声,南宫烨是一国之君,怎不知何为大局为重,但他是皇帝,也是普普通通的男人,熙嫔当初如何对待苏婉凝的,他不是不知道,他本就不容许他人欺凌苏婉凝一丝一毫,他当初不杀熙嫔就已经是够能容忍的了。 可是如今,南宫烨面对太尉的威胁,果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是他不想委屈苏婉凝。 苏婉凝怎不知南宫烨心里怎么想,便又开口道,“陛下,江山社稷重要啊。”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张德海通传道,“太后驾到。” 随后,便看到太后被宫人搀扶着,缓缓走入大殿。 太后这一到来,使得众人赶忙起身上前施礼。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 “臣参见太后。” 太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没有任何寒暄询问,直接开门见山,“哀家听说皇帝和太尉在御书房争执不休,到底所谓何事啊?” 朝堂之事,苏婉凝自然是不会多嘴,而太尉也闭口不言,南宫烨便开了口,“回母后,儿臣想让太尉带兵出征边疆,可太尉却要让朕解了熙嫔的禁足。” 南宫烨的语气里夹杂的浓重的埋怨,可太后却无所谓道,“哀家还以为是多大事呢,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君臣争执这么半天?熙嫔是太尉的掌上明珠,太尉记挂着她也正常,既然如此,那就解了熙嫔的禁足吧。”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面容顿时一惊,赶忙开口,“母后,可是熙嫔她……” “罢了,哀家知道熙嫔罪过深重,但怎也要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毕竟她也是跟随你多年的人了,皇帝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哀家的份上,就答应太尉吧。” 太后直接打断了南宫烨的话,态度也是坚定,既然此事太后出面,南宫烨的确只能妥协,不忿的紧了紧拳头,不悦的瞧了太尉一眼,冷道,“既然有母后说情,那朕就解了熙嫔的禁足,太尉这下可愿意带兵出征?” 太尉颇为满意一笑,尊敬的施礼道,“臣谢陛下开恩,臣愿带兵出征边疆,臣必当竭尽所能守住边疆领土,还望陛下宽心。” 太后瞬时一笑,“你们瞧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就都解决了么,好了,这天都快黑了,太尉便出宫准备吧。” 太尉应了一声,施了个礼节便准备离去,临行前,还不忘瞧苏婉凝一眼,冷冷一笑。 太尉这一走,太后并未着急离开,将宫人都谴退了,方才慈悲的模样已经不见,面含微怒,冲着南宫烨和苏婉凝发火道,“你们两个到底懂不懂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知道以大局为重吗?”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南宫烨却开了口,“母后,您也知道当初熙嫔做了什么,罪过滔天,儿臣已经格外开恩了,太尉今日莽撞威胁儿臣,哪里把儿臣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太后一听这话,愤怒的锤了一下椅子扶手,长长的金护甲碰撞檀木椅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太后冷怒道,“今时不同往日,除了太尉以外,陛下还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到底是南靖疆土重要,还是一个熙嫔重要?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母后告诉你吗?” 太后发怒,句句在理,再加上南宫烨是个孝子,南宫烨也不再顶嘴。 太后随后又瞥了苏婉凝一眼,对苏婉凝也是不悦,“宸妃,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往日哀家疼惜你,但在这节骨眼儿,哀家必须要这么做,你是我南靖的宸妃,是皇帝的女人,就更应该以大局为重!” 苏婉凝点了点头,尊卑道,“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南宫烨见太后对苏婉凝发火,便又道,“母后,凝儿她方才也劝儿臣以国事为重的。” 这句话插的不要紧,太后更是来气了,“那你还和太尉争执什么!连宸妃都懂的的道理,连她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太后随后深舒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你是哀家的儿子,你的脾气哀家怎会不知道,你不满太尉如今威胁你,可你要知道,太尉是何等性情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当初你刚登基的时候,太尉就因你立后一事极其不满,直到现在他都耿耿于怀,你禁了熙嫔,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太后顿了顿,又道,“母后知道,你心里记挂宸妃,可你是皇帝,你若连着江山都保不住了,还拿什么来维护你的儿女情长?难不成你要等到过破山河的时候,再与宸妃白头吗?你认为可能吗?” 太后声声谴责,弄得南宫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该说的话也说了,便站起了身,瞧了瞧苏婉凝,又瞧了瞧南宫烨,眉头一皱,“实话告诉你们,正是苏丞相来找的哀家,哀家才知道这件事的,连苏丞相都能忍,更何况是你们了。熙嫔解禁以后,依她的性子定会耀武扬威一番,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惹了什么祸,只要太尉还在带兵出征,你们都要忍着,明白了吗?” 苏婉凝和南宫烨齐齐的回了句,“是,儿臣/臣妾,明白。” 太后面容冷漠的瞥了一眼,迈着缓步,满满的走出了大殿离开了。 第174章 无奈,太多身不由己 太后这一走,南宫烨就慵懒的外在木椅上,头疼的扶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苏婉凝上前劝慰道,“别犯愁了,不过就是解了熙贵妃的禁足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太尉也领兵了,也算是能让你喘口气了。” 南宫烨气愤皱眉,带着几分恨意道,“这个太尉,是越来越猖狂了,有遭一日,我定要杀杀他的锐气!” 苏婉凝坐在南宫烨的身旁,继续劝解,“好了,别生气,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也不过就是解了熙嫔的禁足,用熙嫔来换边疆安危,简直太值了。” 南宫烨却冷哼了一声,“哼,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苏婉凝自然知道,太尉不顾南宫烨情面威胁他,当然不只是简单的接了熙嫔的禁足那么简单。 苏婉凝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下咱们是不得不低头,太尉也知道你如今找不到一员大将带兵出战,所以今日才自信满满的来要挟你,边疆一战只要一打响,就算恭亲王知道了消息也来不及了,太尉他算的很清楚。” 南宫烨忘了一眼自己摔碎在地上的茶杯碎片,瞳孔一紧,“你如今怀了身孕,皇后又身体抱恙,所以太尉才急着让熙嫔解禁,只怕熙嫔这一放出来,必然不会消停了。” 南宫烨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担忧的瞧了苏婉凝一眼,言道,“凝儿,实在不行你再去宫外躲躲吧,我怕熙嫔对你有恻隐之心。”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倒真是没想到,再过几个月,她若是诞下一个皇子,自然会得封赏,这是南宫烨的第一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定是贵妃无疑的,皇后身体又不是太好,到时她是皇长子之母,父亲又是丞相,她便是皇后的继承人选。 原来,太尉把目光放的这么长,那熙嫔这次出来怎么可能会安分守己,只怕……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才明白,为何太尉会联手安贵人,是因为安贵人肚子里的那块肉。 想着南宫烨方才出宫的话,苏婉凝摇了摇头,“熙嫔若是想动我,我出了宫只怕也不会放过我,我至少在宫里还有你,出了宫熙嫔便更容易得手了。” 的确,苏婉凝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会什么刀剑棍棒的,若是出了宫,熙嫔派杀手追杀,那苏婉凝便更是不安全。 苏婉凝紧了紧南宫烨的手,回道,“如此一来,眼下唯有一个办法。” 南宫烨疑惑蹙眉,“什么办法?” 苏婉凝似乎不想开口,可还是说了,“顺着熙嫔。” 南宫烨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苏婉凝,苏婉凝解释道,“不管熙嫔解禁之后做什么,咱们都要顺着她。” 南宫烨眼睛不由睁大了,“那岂不是更让她骄扬跋扈,为所欲为了?” 苏婉凝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要的就是让她恃宠而骄,人在最膨胀、最得意的时候,便是最容易犯傻的时候。” 可南宫烨却越发的担忧起来,“那样熙嫔岂不是会欺负你?我怎么忍心啊?” 苏婉凝无所谓道,“你不必管我,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伤害,什么委屈我都能忍,只要忍到边疆一战结束,一切就都好办了。” 南宫烨明白了苏婉凝是什么意思了,她要熙嫔膨胀起来,把熙嫔捧得越高,熙嫔便会摔得越惨,犯的错误越多,最后的下场才会越不可收拾,直到最后太尉都保不了她,那么便谁都无法救她了。 南宫烨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毅然决然的摇着头,“不,我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 苏婉凝有些急了,忙道,“你可别犯糊涂,咱们不过都是在演,为了江山社稷,就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太尉在边疆征战,熙嫔这次解禁,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你越是保护我,她便越不会放过我。” 南宫烨不得不往下继续想,若是熙嫔在后宫得势,那太尉便会更加膨胀,如今太尉就已经开始要挟他了,那等以后岂不是会压不住了? 南宫烨瞧了瞧大殿,金碧辉煌,忽然苦涩一笑,“呵呵,这个皇帝,真是让人身不由己。” 南宫烨忽然的一声感慨,让苏婉凝有些应接不暇,不由唤了一声,“烨……” 南宫烨长叹了一口气,“做这个皇帝,就是我身不由己,为了活着,我不得不杀掉太子登基,如今为了守住这个皇位,我又开始身不由己。” 苏婉凝听着南宫烨悲凉的声音,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能体会南宫烨如今的处境,谁都不愿意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被禁锢,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左右不了自己,那真是痛苦。 苏婉凝挽上南宫烨的手,声音细微,“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相信历代的皇帝,都遭遇过你今日的处境,但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旁,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当初拼了性命打下来的江山,有任何的闪失。” 南宫烨一时语塞,眼里闪过一丝流光,将苏婉凝拦在怀里,语声喃喃,“凝儿,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拥有你。” 苏婉凝温婉一笑,没有回话,把头埋在南宫烨的怀里,隐藏着心里的复杂,紧紧的搂着南宫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翌日,苏婉凝在昭阳宫歇着,午时一过,刘睿就连跑带颠的进了寝殿,来到苏婉凝身边禀道,“主子,太尉已经出征了。” 苏婉凝手里一边剥着葡萄,面容沉稳,一边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今日早晨,陛下解了熙嫔的禁足,熙嫔亲自去送的太尉,临回来的时候,奴才瞧见熙嫔了,熙嫔可是盛装打扮呢。” 苏婉凝轻轻一笑,将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冷道,“瞧着吧,这以后的日子啊,还有她不消停的时候呢,安贵人那边我让你安插的人,办妥了吗?” 刘睿回道,“办妥了,安贵人那儿有个打杂的宫女,也是宫里的老人,和奴才是旧相识,她不受安贵人器重,奴才答应她,只要帮奴才这一次,奴才就给她安排个好地方。” 刘睿办事苏婉凝向来放心,缓缓点了点头,“很好,给本宫盯紧了。”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烨都去了熙嫔那里,给熙嫔那里安排了好些伺候的宫人,还赏赐了很多东西,一时间,熙嫔成了宫里热议的话题,人人都说熙嫔快要东山再起了,而这样的结果,正是苏婉凝想要的。 这一日,阳光明媚,苏婉凝歇在寝殿晒太阳,翠云走进来禀道,“主子,婉贵嫔来了。” 苏婉凝直起慵懒的身子,回道,“请她进来。” 随后,便看到婉贵嫔缓缓走了进来,见到苏婉凝也是热情,规矩的朝着她施了一礼,“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宸妃的笑得客气,“婉贵嫔不必多礼,快入座吧。” “谢宸妃娘娘。” 婉贵嫔入了座,瞧了瞧苏婉凝,温婉一笑,“自打宸妃娘娘回了宫,嫔妾也一直不敢过来打扰,就想着宸妃娘娘多日不回宫,肯定有好些事情要办,所以今天才来,倒是失礼了。” 苏婉凝无所谓道,“婉贵嫔真是太客气了,咱们都是熟人,不必讲究那么多,话说咱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了,你在宫里一切都好吧?” 婉贵嫔笑着点了点头,“嗯,嫔妾在宫里一切都好,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省安都给免了,整日无所事事的,倒是清闲。” “清闲一点还不好啊。” “好倒是好,就是总觉得无聊。” “若是觉得无聊,就多到本宫这里来坐坐,和本宫说说话,时间过的就快了。” 婉贵嫔听苏婉凝这么说,自然是高兴得很,笑得更灿烂了,“宸妃娘娘能这么说,倒是嫔妾的福气了。” 苏婉凝不过敷衍一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一亮,“对了,本宫听说今日一早后宫嫔妃都去给熙嫔请安了,你去了吗?” 提起熙嫔,婉贵嫔的面容倒显得不那么高兴了,点了点头,“嗯,嫔妾去了。” 翠云这时候上了茶果,苏婉凝递给翠云一个橘子,笑道,“熙嫔一切如旧?” 婉贵嫔有些不悦,“岂止是一切如旧,嫔妾看比以前更花枝招展了,发髻熟的高高的,完全不把咱们这些嫔妃放在眼里,她如今是嫔位,却让嫔妾觉得自己低她一级似的。” 这些都在苏婉凝的意料之内,熙嫔是喜欢炫耀的,所以也不惊讶,“她之前可是贵妃,在宫里除了给皇后和太后施礼以外,可都是要旁人给她见礼的,只怕一时也会不习惯。” 婉贵嫔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不高兴道,“她禁足那么久,难道还没习惯吗?说到底啊,熙嫔就是仰仗着有个太尉爹爹,不然她哪里能有今日?也不知陛下怎么了,如今解了禁足还宠爱起她来了,连着去她那里好几夜,真是让嫔妾想不明白。”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她当然不会把原因告诉婉贵嫔,不过她倒真想从婉贵嫔那儿打探点消息。 第175章 听戏,不是什么好戏 苏婉凝端起茶盏,也不着急喝,只是拿着茶盖刮着茶沫,眼睛在眼眶里精明一转,言道,“就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吗?” 婉贵嫔这才明白苏婉凝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显得认真了许多,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严肃道,“最近安贵人和熙嫔走得很近,而且熙嫔今天说后天会叫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入宫,请后宫嫔妃都去。” 苏婉凝一听冷冷一笑,饮下一口茶,言道,“她还真是会折腾,如今边疆战事纷乱,她居然还有心思听戏,就不怕旁人诟病?” “嫔妾见熙嫔说这件事的时候,和安贵人眉来眼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不宸妃娘娘您就别去了吧。” 苏婉凝眼睛微微一眯,“若是这样,本宫就越得去。” 婉贵嫔疑惑蹙眉,“宸妃娘娘,您有所不知,今日您没去探望熙嫔,已经让熙嫔很不高兴了,当着咱们的面就数落你恃宠而骄,嫔妾怕熙嫔和安贵人联手害您。” 苏婉凝放下茶盏,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诡异的笑着,“你何出此言呢?” 婉贵嫔郑重其事道,“嫔妾之前和安贵人交好,所以对安贵人的性子还是了解一些的,她是个要强的人,也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她如今一直记恨着嫔妾当初接近您没与她分享,只怕和熙嫔联手,定是会对您不利啊,您如今怀着身孕,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苏婉凝听过这话,潇洒的将丝帕扔在软塌上,得意一笑,“她若是想害本宫,法子有的是,本宫躲是躲不掉的。” 苏婉凝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熙嫔是个何等记仇的人,这一次被解禁,必然不会放过她,如今南宫烨什么都顺着她,所以熙嫔想害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婉凝脸色一沉,笑意敛起,虽有几分不愿,但仍旧无奈道,“这一次,本宫是要栽在熙嫔的手里了。” 婉贵嫔不免紧张起来,“宸妃娘娘,您这话嫔妾怎么听不懂啊,您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嫔妃,陛下会为您做主的。” 苏婉凝却笑着摇了摇头,“婉贵嫔,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和你明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婉贵嫔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语声淡漠的吐出一句,“宸妃娘娘,成为陛下宠妃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吧?” 如此一句,让苏婉凝意外的微微一怔,瞧了婉贵嫔数秒,她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回。 也是,成为南宫烨最爱的女人,的确要付出一些代价,看似光鲜惹人羡慕,但背后的酸楚只有苏婉凝自己知道,要经历磨难,甚至有生命危险,但爱会让一个人愿意承受任何,尤其是一个女人。 三日后,凤翥宫变得热闹非凡,宽敞的大院里搭起了高台,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在台上唱戏,后宫嫔妃全数到场,可是给熙嫔捧了不少场。 熙嫔今日打扮的十分艳丽,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花枝招展、穿金戴银,果真是高调的不能再高调了,这哪里是嫔位该有的打扮,与原先贵妃的时候,毫无差别。 可这样,却没人敢说什么,仍旧有嫔妃含着那虚假的笑容阿谀奉承,毕竟熙嫔曾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毕竟熙嫔家世显赫,所以旁人还是不敢得罪的。 苏婉凝只是静静的坐在台下看戏,一言不发,淡漠的察言观色。 她的目光却并不是只关注着熙嫔,还有安贵人,甚至比看熙嫔的次数还多。 她是怀过两次身孕的人,看着安贵人如今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仍旧容光焕发,一颦一动一点都不像怀孕的模样,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直到一位宫人端了一碗山楂羹来,才让苏婉凝面容变了色。 她也是怀孕的人,可太医嘱咐过她不能吃山楂,因为山楂活血化淤通经,对子宫有一定的收缩作用,在怀孕早期应注意要少量食用,有流产史、或有流产征兆的孕妇应忌吃,即使是山楂制品也不例外。 苏婉凝滑过一次胎,所以太医特意叮咛苏婉凝忌口的食品,其中就包括山楂。 看着安贵人将整整一碗山楂羹喝下,旁的妃嫔还有人笑着和她说话,“安贵人爱吃酸吗?” 安贵人笑着点了点头,“嗯,自打怀孕以后,就特别爱吃酸的,基本上每日一碗山楂羹呢。” 苏婉凝不由抽了口冷气,每日一碗山楂羹? 她不由瞧了一眼安贵人的肚子,如今三个月,还没有显怀,长长的缎裙穿在身上,所以外表看着与其他人无异。 可宫里怀孕的妃嫔,还在和安贵人闲聊着,“不都说酸儿辣女么,看来安贵人这是有福了呢,我最不能吃酸了,别说一碗山楂羹,就是一口我都酸的睁不开眼。” 苏婉凝转过头来,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难不成是因为安贵人的底子好,即便吃了山楂也没什么大碍,毕竟山楂不是药物,刺激性不会那么大。 最后一曲结束,这场戏算是了结,苏婉凝以为这就可以回宫了,怎知却听见熙嫔高声道,“眼看着天色也晚了,大家若是不嫌弃,就在本嫔的凤翥宫用膳吧,陛下说今晚回来凤翥宫,咱们和陛下一起用膳可好?” 嫔妃们一听南宫烨会来,对熙嫔可是一呼百应,连连点头说好,她们可是好几个月没见南宫烨了。 可苏婉凝却无心逗留,坐了一个下午,未免有些腰脊酸软,便开口道,“本宫身体有些乏了,就不多留了。” 语毕,苏婉凝就要抬步离开,怎知熙嫔却开了口,“宸妃娘娘就这么不给嫔妾面子吗?” 苏婉凝瞥了一眼熙嫔,看着熙嫔满面不善的模样,她也不生气,语声淡漠,“本宫做了一下午,身体有些乏累,想回去清净清净。” 这话可是让熙嫔不高兴了,“哎呦,难不成是咱们大家吵到宸妃娘娘了吗?哎,宸妃娘娘金枝玉叶,在嫔妾这凤翥宫可真是委屈您了呢。” 熙嫔把“凤翥宫”三个字咬的很重,她在特意让苏婉凝知道,这凤翥宫有史以来是给贵妃居住的地方,她熙嫔有朝一日定能再回贵妃之位。 苏婉凝却只是敷衍一笑,“熙嫔,你不必话里带话的冷嘲热讽,本宫眼下不想留,难不成你还非得要逼着本宫留下吗?” 熙嫔看着苏婉凝语气生硬,脸上的笑意也散了,绷着脸,“嫔妾不敢,宸妃娘娘时常能见到陛下,自然是不在乎今夜陛下会不会来,宸妃娘娘不想给嫔妾面子也可以,但满宫妃嫔都在,就缺了宸妃娘娘您一个人,恐怕不太好吧。” 苏婉凝看得出熙嫔是不想让她走,她们是仇敌,熙嫔强留她,这里面肯定有诈! 熙嫔这时瞧了安贵人一眼,偷摸的给安贵人使了个眼色,安贵人立马走到宸妃娘娘身边,施了一礼,“宸妃娘娘别生气,今日大家都高兴,别伤了和气,正巧姬妾还想请教宸妃娘娘养胎之道,宸妃娘娘还是留下吧。” 方才熙嫔再给安贵人使眼色的时候,苏婉凝已经瞧见了,那么明显,苏婉凝也相信其他人也看见了,婉贵嫔说的没错,今日这是一场鸿门宴,熙嫔和安贵人这是要联起手来对付她。 苏婉凝警惕的瞧了瞧安贵人,面容淡漠,“安贵人若是想和本宫讨教安胎之道,有时间就来昭阳宫吧,本宫会好果好茶的招待你,今日本宫的确是乏了。”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就要迈步离开,可怎知没走几步,却被安贵人拉住,“宸妃娘娘,您何必这般绝情呢?” 苏婉凝当即顿足,看着安贵人抓着自己的胳膊,她目光凛冽了一下,“安贵人,你敢拦本宫的驾?” 苏婉凝语声夹杂着极其的不悦,另气氛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旁的妃嫔都有些紧张了,拘谨着不敢说话。 这时,婉贵嫔上前一步,笑道,“既然宸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就让她回去歇着吧,她如今怀着身孕,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可都不好交待,要不嫔妾陪着宸妃娘娘回去?” 安贵人面容当即一变,怒瞪了一眼婉贵嫔,恨她搅局。 苏婉凝冷冷的看着安贵人,发号施令,“把手拿开。” 安贵人面容略显尴尬,犹犹豫豫想了数秒,刚要抬手,却听见熙嫔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不要紧,安贵人不但没松手,反而抓着苏婉凝更紧了。 紧接着,安贵人言道,“宸妃娘娘,之前姬妾冒犯过您,都过去这么久了,姬妾也想和宸妃娘娘聊聊,臣妾当初也是被逼无奈啊。” 第176章 无罪,却偏偏认了罪 苏婉凝烦躁的眉头一紧,根本不和安贵人墨迹,“本宫让你松开!” 安贵人却咬了咬唇畔,故作可怜的唤了一声,“宸妃娘娘……” 苏婉凝沉舒了一口气,抬起胳膊就将安贵人的手给打落了,可就这样一个动作,却惹了大麻烦。 只听安贵人先是尖叫一声,随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苏婉凝顿时一惊,安贵人这是…… 苏婉凝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动作,怎么可能推到安贵人,安贵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妃嫔都吓了一跳,一个个的目瞪口呆的看着,甚至有人惊呼道,“天啊!安贵人怎么摔倒了?” 连旁人都看得出端倪,可见安贵人是何居心! 苏婉凝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安贵人,这才知道,原来熙嫔和安贵人要给她扣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这是苏婉凝万万没想到的,她本以为熙嫔和安贵人的计谋都在今晚的晚宴上,让众位妃嫔都在,还叫了南宫烨过来,为的就是把事情搞大,可她万万想不到,安贵人会用她的腹中胎儿做代价! 安贵人这时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皱着眉头,艰难的呻吟着,“疼……疼死了……” 随后,便看到安贵人的下.体的缎裙处,血红一片。 妃嫔们更是惊慌失措起来,“天啊!流血了!安贵人流血了!” 苏婉凝的面容更是一惊,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安贵人就流血了?她都是滑过一次胎的人了,在扬州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可都没能伤着啊,苏婉凝不由想起方才安贵人喝下的山楂羹,便越来越觉得蹊跷。 这时,熙嫔站了出来,紧张的喊着,“都愣着干什么啊!来人啊,快把安贵人抬到寝殿去,快去传太医!快啊!” 一时间,大家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宫人们架起安贵人就往寝殿走,还有宫人连跑带颠的去请太医。 只有苏婉凝站在原处,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婉贵嫔,婉贵嫔已经是急得不行,“宸妃娘娘,眼下怎么办啊?安贵人分明就是故意摔倒的!” 苏婉凝面容沉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这祸已经来了,既然躲不过去,苏婉凝也不能放弃,赶忙对刘睿道,“刘睿,赶紧去找咱们安插在安规热那儿的人,告诉她今晚必须盯紧了安贵人。” 刘睿应了一声,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就小跑着走了。 婉贵嫔这才知道,原来苏婉凝早就开始防着安贵人了,也她仍旧焦急,“宸妃娘娘,咱们该怎么办啊?” 苏婉凝沉沉舒了口气,望着熙嫔的寝殿,回道,“看来本宫是不能回昭阳宫了,进去吧。” 待苏婉凝入了寝殿,便看到安贵人躺在床榻上,四周围住了好多人,苏婉凝并没有上前,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面容淡然自若,不显一丝惊慌。 熙嫔这时发现苏婉凝进来,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弯起一丝坏笑。 待太医过来了之后,赶忙为安贵人把脉,不过数秒,太医的脸上就是一惊。 因为安贵人的肚子牵连着苏婉凝,所以婉贵嫔迫不及待的问向太医,“太医,安贵人怎么样啊?” 太医站起了身子,失落的摇了摇头,“安贵人滑胎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婉贵嫔更是面容失落,不由浑身微微一颤。 只有苏婉凝,仍旧淡然自若的坐在木椅上,她早就想到会是这样,所以也不会感到惊慌失措。 安贵人顿时痛苦的哀嚎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妃嫔们赶忙簇拥上前安慰,“安贵人,你别伤心,你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可安贵人却仍旧痛苦的哭着,仿佛她怀孕是真的一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 寝殿顿时乱作一团,吵嚷声嘈杂,可熙嫔却瞪着苏婉凝怒道,“宸妃娘娘,是你害死了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高声凛冽,顿时使吵扰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妃嫔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瞧着,她们知道,这是不小的罪名,谁也不敢说话。 苏婉凝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淡漠的敲了熙嫔一眼,反而抽冷一笑,“熙嫔的意思是说,本宫谋害皇嗣了?” 熙嫔眼睛微微一眯,狠道,“没错!是你推倒了安贵人,安贵人才滑了胎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陛下驾到……” 众人赶忙迎上来,当南宫烨走进来的时候,皆是俯身给南宫烨施礼,她们已经许久不见南宫烨,谁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的南宫烨,一个个的面容不带一丝愉悦,反而是惊慌失措。 当然,施礼的还是苏婉凝,苏婉凝面容沉稳,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南宫烨走入寝殿,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安贵人,问了句,“出了什么事?” 熙嫔赶忙回了句,“陛下,安贵人滑胎了,是宸妃娘娘推到的!” 南宫烨原本平静的脸上,在听到宸妃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就变得不安起来,她赶忙瞧了一眼苏婉凝,抬手将她扶起,皱着眉头,“凝儿,真的是你推到的吗?” 一声凝儿,让满殿的女人不由嫉妒起来,天家皇帝,居然这样唤着一位嫔妃。 苏婉凝没有任何辩解,点了点头,“没错,是臣妾把安贵人推到的。” 婉贵嫔见状顿时一惊,赶忙插言,“陛下,宸妃娘娘说的不对!” 南宫烨赶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熙嫔的面容立马就不高兴了,恶狠狠的瞪着婉贵嫔,狠厉的眼神在警告着婉贵嫔。 婉贵嫔瞧见熙嫔这样看她,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可还是一五一十道,“熙嫔今日请了京城的戏班子入宫唱戏,请了后宫的嫔妃过来看戏,戏曲结束,熙嫔还要留大家在凤翥宫用膳,可宸妃娘娘听了一下午的戏有些累了,说要回宫歇息,可是熙嫔和安贵人却不让宸妃娘娘走,安贵人甚至还强拉着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不过只是推开了安贵人的手,安贵人就跌倒了,宸妃娘娘力道不大,安贵人怎么可能跌到?” 这么一说,南宫烨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下子就清楚了一切,他愤怒的瞪着熙嫔,满是厌恶,可是却不说一句话。 熙嫔这时开口辩驳,“安贵人是怀着身孕的,难不成她是自己故意跌倒的?所有人都看着呢,婉贵嫔可不要瞎说!” 的确,所有人都看着呢,可是所有人看到的事实真相,却是和婉贵嫔说的一模一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为苏婉凝说一句话,谁都看得出,熙嫔这是要陷害苏婉凝,置苏婉凝于死地,如今熙嫔风头正盛,谁都不敢得罪熙嫔。 苏婉凝深沉的吸了口气,大气凛然,“罢了,都别说了,陛下,的确是臣妾推到的安贵人,还请陛下责罚。” 如此一来,倒是让熙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苏婉凝没有一声辩解,竟然自己就认罪了。 南宫烨复杂的看着苏婉凝,他当然知道苏婉凝肯定不会去谋害安贵人,这一切都是熙嫔和安贵人陷害苏婉凝的,南宫烨眉头紧皱,不舍的唤着苏婉凝的名字,“凝儿……” 苏婉凝沉重的闭上眼睛,“陛下,的确是臣妾推了安贵人。” 南宫烨还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知道苏婉凝为什么这么做,也知道如今为了大局着想,他该怎么做。 南宫烨痛苦的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宸妃,你可知罪?” 苏婉凝缓缓跪地,从容不惊,“臣妾知罪,臣妾甘愿受罚。” 南宫烨的指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紧了紧牙根,艰难的说道,“宸妃苏氏,谋害皇嗣,妇行有亏,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念其有孕在身,饶其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冷宫,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苏婉凝心头一紧,颤抖着吸了口气,缓缓俯身,“是,臣妾领旨谢恩。” 此道圣旨一出,寝殿里的气氛便更加的紧张了,所有人都看着苏婉凝,这个曾经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这个曾经高高在上无人比拟的宸妃,如今被打入冷宫,大势已去。 殿里唯一高兴的,就是熙嫔,她此刻简直掩盖不住兴奋,偷偷的喊着坏笑,得意的看着苏婉凝。 南宫烨呼吸有些沉重,低头看了苏婉凝一眼,心里万般难受,转身要离开。 安贵人见南宫烨要走,支起身子就唤了一声,“陛下……” 按理来说,安贵人滑胎,南宫烨应该关怀几句,可是南宫烨却对其置之不理,毫不在意,即便是安贵人现在喊他,南宫烨也不过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随后迈开步伐便离去了。 安贵人失落的软下身子,面容哀伤。 南宫烨这一走,众人便都起了身,可谁都不敢说话,一个个紧张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在翠云的搀扶下起了身,从容的掸了掸裙摆,冷冷的瞥了熙嫔一眼,随后也离开了。 第177章 冷宫,破旧简陋不堪 冷宫的甬道,那么静、那么长,在黑夜里似乎根本就望不到头,一块块青石板铺就的巷道,不足两米宽,夹在两旁残旧的老屋中间,因为转角望不到尽头,月光萦绕下恍如梦境。 不知走了多久,领路的太监忽然停下,转身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到地方了,这是冷宫最好的住所了。” 苏婉凝停下脚步,瞧着这冷宫“最好的住所”,不由心头一凉。 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屋子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外面的墙皮早已脱落了,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庭院也是破旧不堪,没有石砖铺地,泥土坑坑洼洼,走上去很不平整。看上去很像遗留的残垣断壁,久无人居住,毫无生活的气息。 进了屋子,一股很大的霉味扑鼻而来,屋里的陈设更是简陋不堪,不过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而已,桌子上摆放着破旧的茶具,还有一个已经破了口的碗。 这哪里是给人住的,分明就是个乞丐窝。 翠云有些不高兴,冲着宫人喊道,“这就是你说的冷宫最好的住所?你看看这,怎么住人啊!” 那宫人为难的皱了皱眉,“这里的确是冷宫最好的地方了,其他的屋子都漏雨呢。” 苏婉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罢了,让他退下吧。” 那宫人也是客气,朝着苏婉凝笑了笑,就离开了。 苏婉凝环视四周,心里更是难受,她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破旧的地方,几个时辰之前,她还是人人敬畏的宸妃,住在金碧辉煌的昭阳宫,可转眼间,却被打入冷宫。 一时间的差别,犹如从天堂跌入地狱,苏婉凝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她缓缓的坐在木椅上,看着一眼落满灰尘的桌子,落寞道,“今夜咱们就坐在这里凑合凑合,等天亮了,开窗通风收拾收拾再住吧。” 翠云不由抱怨道,“主子,这地方怎么住人啊,简直比宫人的住所都差!” 苏婉凝听了这话,脸色也有些难看,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总比露宿街头或者住牢狱强的多。” 刘睿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里毕竟是冷宫,能有个不透风的屋子就不错了,奴才以前侍奉德妃的时候,可没少看妃嫔打入冷宫,比这惨的多了去了,只是主子如今怀着身孕,倒是委屈了。” 三人的情绪此刻都是低落的,谁也都没心思说什么,翠云燃了蜡烛,语声深沉,“幸好咱们把昭阳宫能拿的东西都拿来了,倒是有干净的床被衣物,若是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从昭阳宫搬来几把椅子也好啊。” 苏婉凝本想回话,不料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眼下夜黑,只能看到淅淅沥沥的人影,却看不清到底是谁。 直到那几个人走到门口,迎着微弱的光,苏婉凝才看清,那人是熙嫔。 熙嫔的到来,使得气氛一时冷到了极点,苏婉凝知道她来是看笑话的,果不其然,开口的第一句,就充满着嘲讽,“哎呦,这里怎么这么破啊,这宫人也太不知规矩了,陛下也没削你的名分,怎么找了这么一件破旧的地方。” 苏婉凝仍旧坐在木椅上,冷冷的看着熙嫔,一言不发。 熙嫔看着眼前的破烂不堪,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越发的得意了,那是一种无比的称心如意,唇角弯的很深,明媚的笑着,不屑的看着苏婉凝,语声高亮,“真不知道,宸妃娘娘住在这里会不会不习惯啊?” 苏婉凝仍旧无声的瞧着熙嫔,眼底没有一丝慌张,从容不惊。 熙嫔得意的坏笑着,“真是老天开眼啊,没想到你宸妃也有今天,哈哈哈。” 苏婉凝听着熙嫔猖狂的笑声,冷冷回道,“我能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赐。” 熙嫔听了这话,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觉得很有成就感,仿佛一个胜利者一般,“这叫风水轮水转,你害我禁足那么久,也该轮到我让你尝尝苦涩的滋味。” 苏婉凝的眼睛微微一眯,“你可真是心急,解了禁足不过数日,就设计谋害我被打入冷宫,看来你是恨毒了我。” 此话一出,熙嫔的笑意立马就散了,阴毒的看着苏婉凝,恶狠狠道,“没错,我的确是恨毒了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我被禁足的日日夜夜,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把你踩在脚下!宸妃啊宸妃,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我还能东山再起?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再无机会和你斗、和你争了?” 苏婉凝听了这话,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哧鼻一笑,“呵,熙嫔,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争过什么,我当初的确待你不善,但前提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被禁足也是罪有应得!你知道为何今日我会没有任何辩解的就认罪了吗?” 面对苏婉凝的发问,熙嫔没了声音,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苏婉凝冷哼一声,开了口,“我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自打你解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打入冷宫也好,怎样都好,这口气我都能忍,但并不代表我能咽下这口气,来日方长,咱们看结果!” 熙嫔一听,眸子一紧,狠狠的紧了紧牙根,气愤填膺,“好!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回天之术!你当初不是和我说,不杀我是因为觉得便宜了我,你就要我生不如死么?好啊,今日这句话我奉还给你!我会加倍的让你痛苦,你就好好的在冷宫享福吧!” 苏婉凝不带一丝惊慌,甚至坦然的迎接着熙嫔的恶毒,“你大可放马过来,我苏婉凝可以享受人上人的荣华,也能忍得了人下人的苦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而你,熙嫔,张璐瑶,也不过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孔雀罢了!” 熙嫔听了这话,气的勃然大怒,下颚伴随着上下起伏的胸脯微微颤抖,心中怒火中烧,无法克制,抬手就要甩熙嫔一嘴巴。 怎知,手抬起刚落下之时,就被眼疾手快的刘睿愤力挡住,刘睿不甘示弱,生硬回道,“熙嫔娘娘请自重,您如今只是熙嫔,虽然宸妃娘娘被打入冷宫,可她的位份仍旧是娘娘!” 熙嫔厌恶的甩开刘睿的手,恶狠狠的看着苏婉凝,“好!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拿什么和我斗!” 苏婉凝正襟危坐,完全不把熙嫔放在眼里,语气里带着威严,“刘睿,送客!” 刘睿冷漠的看着熙嫔,夹着嗓音道,“熙嫔娘娘,请吧。” 熙嫔愤恨的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待熙嫔走远了,翠云朝着门外吐了口唾沫,“呸!该死的贱人!” 刘睿也气愤道,“这个熙嫔,真是恶毒到家了,陷害主子被打入冷宫,居然还来嘲讽主子,真是可恨!” 苏婉凝此刻情绪也缓和了下来,深舒了一口气,“罢了,就让她嚣张几日吧,有她受罪的时候。刘睿,明日你找机会去一趟安贵人那儿,问问你安插在那儿的人,今夜可打探到了什么,安贵人今夜不会没有动静的,记住,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刘睿当即应下,“是,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办到。” 看着夜色渐渐深了,翠云打了盆水来,简单擦拭了一下桌椅,然后就准备关门歇息,怎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意外的说了句,“张公公来了。” 苏婉凝赶忙抬眼瞧去,果然是张德海。 张德海并非是一人前来,身后还跟着数位手里端着物件的宫人。 张德海这一进来看见无力的窘态,也是脸色难看,朝着苏婉凝规矩的施礼道,“奴才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也是客气,但现在的她的确是笑不出来,“张公公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 张德海回道,“陛下心挂宸妃娘娘,特地让奴才送些生活物件。” 苏婉凝虽有欣慰,但仍旧是高兴不起来,只是点了点头,“把东西找个干净地方撂下吧。” 张德海环视四周,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寻觅着东西放哪儿,最后只好让人打扫出来一个角落,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张德海也是揪心,“哎呦,真么想到,这冷宫竟这么破旧,宸妃娘娘您放心,陛下现在正痛心着呢,晚膳都没心思吃,一心牵挂着宸妃娘娘您,特地让奴才去内务府取了好些物件过来,陛下还让奴才捎句话,说会找机会来探望娘娘您的。” 苏婉凝当然知道南宫烨牵挂他,更能知道南宫烨此刻心里的挣扎,皱着眉头回道,“你回去转告陛下,本宫在冷宫很好,让他把本宫打入冷宫的消息想办法传到太尉耳朵里,太尉若是知道了,便更能为边疆战事出力,记住了吗?” 既然牵扯到了太尉,张德海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严肃回道,“宸妃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不多留张公公了,张公公夜黑慢走。” “奴才告退。” 第178章 宸妃,不值得人可怜 此时,南宫烨正歇在养心殿,有些心神不安,时不时的望着外面的月色发呆。 张德海走了进来,禀道,“陛下,您安排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好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东西都送到了?” 张德海应道,“都送到了,奴才去内务府取了好些东西,都是生活中能用到的。” 南宫烨面容不怎么太高兴,声音有几分沉重,“宸妃那边还好吗?” 张德海脸色一变,显了几分深沉,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南宫烨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怒瞪了张德海一眼,吼了一声,“朕不是交待过你吗?不许苛待宸妃!” 张德海见南宫烨发怒,顿时就慌了,“奴才也已经转告过冷宫的总管了,可那地方是冷宫啊,都是历朝历代宫里最简陋的地方,再加上年久失修,总管说能找到不漏雨的屋子就已经不错了。” 南宫烨越发的不悦了,可终究是没说什么。 张德海见状便赶忙又道,“宸妃娘娘让奴才转告陛下您几句,说您不必担忧宸妃娘娘的安危,还有就是把她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到太尉耳朵里,这样对边疆战事有利。” 南宫烨顿时心头一热,想着苏婉凝都落得如此凄惨了,还不忘以大局为重,连他此刻都有点敬佩苏婉凝这个女子。 越是如此,南宫烨就越想着自己这时候不能泄气,连苏婉凝这个女子都如此,他怎能不给力。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走进来禀道,“陛下,熙嫔娘娘来了,说给陛下煲了燕窝。” 南宫烨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可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熙嫔就走了进来,瞧见南宫烨甜甜一笑,很是柔美,规矩的施礼道,“嫔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疲累的软在软塌上,敷衍的应了一声。 熙嫔直起腰身,从食盒里拿出眼窝,递到南宫烨身前,“陛下,嫔妾给您做了眼窝,您起来尝尝?” 南宫烨却动都未动,淡淡的回了句,“放在一旁吧,朕不想吃。” 熙嫔看着南宫烨爱搭不理的样子,便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坚持着,将燕窝往前推了推,“陛下,您操劳一日了,吃点眼窝补补身子吧。” 南宫烨有些不耐烦,下意识的甩了一下胳膊,声音也是不和气,“朕说了,不吃!” “啪嚓!” 熙嫔手里的燕窝,一下子就被南宫烨打翻了,瓷器碎了一地,燕窝也都糟蹋了,惊得熙嫔忙是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南宫烨,屏住呼吸不敢说一句话。 南宫烨此刻被瓷器的破碎声惊起,慵懒的模样不见,有些不悦的看着熙嫔。 别看熙嫔平日里对嫔妃耀武扬威的,可她还是惧怕南宫烨的,此时胆怯的紧了紧唇角,不敢再惹南宫烨,小声的说了句,“陛下心情不好,那嫔妾就不打扰陛下歇息了,嫔妾告退。” 说完,熙嫔就要转身离开,可这步子还没迈开,就被南宫烨唤住,“不用了,今晚你就歇在养心殿吧。” 熙嫔有些意外,但却是高兴极了,忙是一笑,“是,谢陛下恩典。” 南宫烨看着熙嫔此刻眉开眼笑的模样,心里就厌恶的很,走到熙嫔身边,捏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问了句,“是不是很高兴啊?” 熙嫔笑意瞬间就散了,她能感觉南宫烨的冷意,下颚被南宫烨捏的有点疼,可她却不敢反抗,只能忍着,慌张的唤了声,“陛下……” 南宫烨轻浮一笑,那笑意里夹杂着十足的不削,厌恶的甩开熙嫔的脸,走到了书桌旁坐下,拿起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熙嫔此刻心里难受得很,这是她嫁给南宫烨以来,第一次看到南宫烨留她,还一副冷漠的样子,她有些不适应,大体还是猜得出来,定是南宫烨因为宸妃被打入冷宫而不快。 南宫烨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在养心殿的规矩你可知道?” 南宫烨的声音有点冷,让熙嫔微微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在养心殿过夜,摇了摇头,“嫔妾不知。” 南宫烨看都不看她一眼,回道,“这里的东西,你一个都不准碰,明白了吗?” 熙嫔点了点头,“嫔妾明白了。” “今晚你就睡在软塌吧,朕还要看折子,困了自然会休息。” 熙嫔心头一紧,自打她解禁以来,的确连着被南宫烨翻了牌子,可每一夜,她都未曾能与南宫烨同.床,即便是在凤翥宫,南宫烨只是与她同床共枕,从来都不碰她。 熙嫔此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失落,她清楚的知道,南宫烨已经打心里开始厌恶她了。 熙嫔不免悲伤,脱口而出,“既然陛下不喜欢嫔妾,为何还要嫔妾侍寝?” 南宫烨拿起毛笔在奏折上提笔神速,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你最好祈祷你父亲能赢得边疆一战。” 如此一句,熙嫔彻底的明白了,“难道陛下做这些都是做给父亲看的?” 南宫烨将奏折合上,淡漠的看着熙嫔,回道,“不然呢?你以为朕能解了你的禁足?你应该庆幸你有个太尉做爹爹。” 熙嫔顿时就泄了气,她筹谋了这么久,只盼着这一日能解禁重获自由,她还妄想着可以重新得到南宫烨的宠爱,甚至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嫁给南宫烨这么多年,还是了解南宫烨的脾气的,至少能像以前一样,南宫烨还会对她笑,对她柔情。 可结果,她却发现自己自作多情,犹如跳梁小丑,不过就是被南宫烨利用的工具。 熙嫔心头一酸,作为女人,她把南宫烨视为自己的夫君,她把南宫烨看作一切,可是南宫烨却待她无情,即便当初她为南宫烨付出那么多,南宫烨甚至还不念旧情的这般冷待她。 南宫烨根本不顾及熙嫔此时的心情,继续冷道,“你不就是喜欢荣华吗?不就是喜欢在众人面前炫耀吗?可以,这些朕都可以给你,但你要时时刻刻记着,朕之所以给你这些,不过就是因为你是太尉的女儿罢了。” 无情的话语犹如万千细针刺入熙嫔的心底,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使得熙嫔热泪盈眶,声音瞬间变得颤抖起来,“陛下难道对嫔妾就没有一点情分吗?” 南宫烨直视着熙嫔的眼睛,看着她马上就要哭了,也丝毫不在乎,“或许有吧,可即使有,也被你和你父亲跋扈多年,这点真心,恐怕也耗得一点都不剩了。” “陛下!”,熙嫔尖叫一声,忍不住的嚷起来,“嫔妾对您的情义旁人不知晓,难道您还不清楚吗?记得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您风风光光的把嫔妾娶进门,您亲口对嫔妾说,只要嫔妾不负您,您就不会负了嫔妾!如今出现了一个宸妃,您就把当年对嫔妾的情义都忘了!” 南宫烨看着熙嫔歇斯底里,出奇般的没有生气,语气平淡,“你还记得当年啊,那你有没有忘记,当初你嫁给朕的时候,可是天真纯良的女子呢。” 熙嫔意外的倒吸一口冷气,“陛下是嫌弃嫔妾了吗?” 南宫烨仍旧冷漠,“朕对女子说过的情话太多了。” “呵,是啊,您是皇帝,您的女人那么多,说了太多的情话,却只对宸妃一个女人说真情话!那陛下可知道,其他女人对您的爱可都是真的啊!” “真的?若是真的,你和你父亲当年就不会那么对朕!朕心里明白,当年朕能拿下这个江山,你们的确为朕出了不少力,朕都记在心里,可你们太贪婪了,朕给了你贵妃之位,给了你父亲太尉之位,给了你们荣华富贵以及旁人不能有的殊荣,甚至让你们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可你们还不知足!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你们做了什么难道你们不清楚吗?皇后为何会患上不可治愈的疾病,熙嫔你自己不明白吗?” 此话一出,熙嫔整个人就僵住了。 原来,皇后的病,是熙嫔和太尉捣的鬼! 熙嫔没想到,这件事情她和父亲当初做的那么完美,居然也能被南宫烨察觉。 南宫烨冷冷的看着熙嫔,又道,“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你们在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下手了,朕即便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即便你成了贵妃之后,私底下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背地里杀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朕也都当没看见,朕就是念及你和你父亲当年的恩情,可你们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君王枕边怎容得他人酣睡,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南宫烨一再的退让,却纵使熙嫔和太尉变得刚加贪得无厌,更加无法无天。 南宫烨顿了顿,冷冷一笑,“你现在和朕谈真情?呵呵,真是可笑至极!熙嫔,以后别和朕说这种傻话了,时辰不早了,你歇息去吧。” 此时此刻,熙嫔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南宫烨对于她来说,是万人敬仰的君王,已经不是她的夫君,他对她,没有情分,只有利用。南宫烨之所以接近她,是想要治理这个天下,是想把这个天下治理好,她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一行泪,不争气的从熙嫔的眼角滑落,她也是女人,但却不值得任何人可怜,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179章 处境,十分艰难竭蹶 翌日,宫里风声四起,人人都在议论着苏婉凝被打入冷宫的事情。 一时间,苏婉凝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人说她容不得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痛下毒手,也有人说是熙嫔设计谋害苏婉凝。 但最多的,都是叹息苏婉凝这个原本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宸妃,落得被打入冷宫的下场,人人都知道苏婉凝已经大势已去,熙嫔即将就要东山再起。 而苏婉凝昨夜是俯在桌子上睡得一宿,这一天精神头不是很好,可还是跟着翠云把住所里里外外打扫了出来,开窗通风,擦尘除灰,一直到午时方才歇息。 苏婉凝如今怀着五个月的身孕,累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可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只有翠云和刘睿在身旁,住所那么脏,要在一天之内收拾出来,她就要出力。 翠云这时从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对苏婉凝道,“主子快坐下歇歇吧。” 苏婉凝的确是累了,一下子就软在木椅上,翠云看了很心疼,“奴婢早就说不让主子干活,可主子偏偏不听,如今您怀着身孕,若是累着了就麻烦了。”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脏活累活不都是你来做,我不过就是挑些轻活儿来干。” 翠云这时瞧了瞧天色,皱着眉头道,“主子让刘睿去御膳房拿些菜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话音一落,刚巧就瞧见刘睿回来了,面容失落的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翠云见他两手空空,便疑惑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菜呢?” 苏婉凝也疑惑问道,“对啊,菜呢?” 刘睿叹了口气,不悦道,“别提了,奴才去了御膳房,司膳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奴才,不仅没给奴才任何蔬菜,还给奴才好一顿数落,那话说的可难听了。” 苏婉凝顿时就无声了,她不用细问,就知道那难听的话是什么,她苏婉凝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优容华贵的宸妃,如今只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废妃,空有个宸妃的名头罢了。在这世态炎凉的后宫,只有位高权重才会被人尊重。 刘睿这时把钱袋递给了苏婉凝,言道,“主子,这是您给奴才的银子。” 苏婉凝眉头一皱,这银子苏婉凝本是想让刘睿给御膳房司膳的,可如今看来,钱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冷宫的膳食可怜得很,不过就是一碗清粥加一碟咸菜,苏婉凝如今怀着身孕,若总吃这些东西是不可的。 翠云这时插言道,“主子,要不咱们去求求陛下吧,陛下不会不管您的。”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若是告诉陛下,那这件事不就闹大了吗?” “可是主子您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啊。” 苏婉凝一时也是犯愁,目光落在脚下的泥土地上,忽然眼前一亮,她瞧了瞧庭院,这庭院虽不大,但也不是很小,苏婉凝顿时就想到了办法,眼前一亮,“本宫有办法了!” 刘睿疑惑蹙眉,“主子有什么办法了?” “咱们可以自己种菜吃啊,正巧这院落是泥土地,就在这院落种菜。” 苏婉凝的提议,让刘睿和翠云有些意外,翠云这时犯难道,“主子,这都快五月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晚,冷宫这地方阴冷,眼下正是种菜的时候,咱们种一些长得快的蔬菜,刘睿你就拿这些银子去换些种子,这应该不是问题吧?” 刘睿一想,点了点头,“这倒不难,那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刘睿就又急忙跑了出去。 翠云看着刘睿跑远的背影,不免叹了口气,“哎,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主子您在宫里多风光啊,谁见了您不巴结着,如今见您被打入冷宫,一个个的都不理睬主子了,这些个墙头草,真是惹人恨!” 苏婉凝倒不这么认为,不过肤浅一笑,“这就是皇宫,一个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 就在这时,只见门口出现了身影,苏婉凝瞧过去,原来是婉贵嫔。 婉贵嫔手里拎着食盒,见到苏婉凝坐在庭院赶忙走了进来,施礼道,“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赶忙抬手扶着婉贵嫔的胳膊,“快起来吧。” “谢宸妃娘娘。” 苏婉凝倒真没想到婉贵嫔会来,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婉贵嫔抬眼瞧了瞧苏婉凝身后简陋的住所,心里也有些难受,回道,“慧心今日上午去御膳房送菜单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刘睿和司膳的谈话,嫔妾便知道娘娘如今的处境,特地给宸妃娘娘送些膳食过来。” 语毕,婉贵嫔就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菜肴。 盐酥鸡、脆皮鸭、蒜蓉菜心、香菇趴油菜,这些如今对于苏婉凝来说,可都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苏婉凝不由心头一凉,曾几何时,都是她在帮婉贵嫔,如今倒是反过来了,心存感激的说了句,“婉贵嫔,多谢了。” 婉贵嫔此时面容也高兴不起来,“宸妃娘娘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嫔妾怎能看着您受苦,宸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嫔妾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给宸妃娘娘置办膳食这种小事的能力还是有的,宸妃娘娘放心,以后我会让慧心给您送一日三餐的。” 苏婉凝心底一热,想着也不枉费她以前帮了婉贵嫔那么多的忙,可仍旧推辞道,“婉贵嫔,本宫如今是罪人,你还是少来本宫这里的好。” 婉贵嫔却是不肯,“宸妃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嫔妾若是在乎这些,今天就不会过来了,嫔妾怎能因怕事就忘了宸妃娘娘以前的恩德,若是没有宸妃娘娘,哪有嫔妾今日贵嫔之位啊。” “婉贵嫔,你这份心本宫领了,但本宫是为了你好,如今本宫大势已去,甚至可以说是自身难保,你和我再走得太近,对你很不利,想当初熙嫔禁足的时候,安贵人不也是对熙嫔避而不见吗?” “宸妃娘娘干嘛拿嫔妾和安贵人比,她们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而嫔妾和娘娘之间是有情分的。嫔妾知道娘娘在担忧什么,娘娘是怕嫔妾和您走得近被熙嫔知道了,熙嫔会刁难嫔妾,可是嫔妾不怕,不过就是给您送些膳食,她熙嫔能挑出嫔妾什么毛病?” “婉贵嫔……” “宸妃娘娘,您就别说了,该怎么做嫔妾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怎样,如今她还只是熙嫔,又不是贵妃,嫔妾还大她一级呢,她不敢把嫔妾怎么样的。快吃饭吧,待会儿都该凉了。” 婉贵嫔直接打断了苏婉凝的话,然后拿起食盒里的筷子就递给了苏婉凝。 苏婉凝瞧了一眼婉贵嫔,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筷子便用起膳来。 用过了午膳,婉贵嫔便将盘子收进食盒,然后道,“宸妃娘娘,你离开昭阳宫走得急,宫里可还有什么事情没了的?宸妃娘娘若是不嫌弃嫔妾蠢笨,嫔妾愿为宸妃娘娘附犬马之劳。” 苏婉凝客气一笑,“你能来探望本宫,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眼下本宫已经入了冷宫,即便有未了的事情也得先放一放了。” 婉贵嫔一想,自己不过一介贵嫔,只怕苏婉凝真有事,她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说道,“宸妃娘娘日后若是有用得到嫔妾的地方就尽管开口,嫔妾绝不推辞。” “好,时辰也不早了,本宫这里简陋也就不多留你了,若是被人发现也不好。” 婉贵嫔点了点头,拿起食盒朝着婉贵嫔施了一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待婉贵嫔走远了,翠云开口道,“眼下主子落难,婉贵嫔还能待主子这般彬彬有礼真是不易。” 苏婉凝欣慰的点了点头,“是啊,也不枉我当初那般帮她,庆幸她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 “奴婢听说婉贵嫔以前和安贵人极为交好,甚至情同姐妹呢。” 苏婉凝冷漠一笑,“安贵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贪图荣华,力求争上,她记恨婉贵嫔当初接近本宫而没告诉她,便因此使得她们姐妹情分尽了,这后宫啊,是一个最考验感情的地方,真不知古往今来,在这冷漠的后宫里,泯灭了多少真情。”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苏婉凝鬓角的碎发,苏婉凝迷离的眼神,仿佛觉得那风都吹了不温柔。 翠云忙道,“主子,起风了,快进屋吧。” 苏婉凝却不着急起身,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气,抽冷一笑,“这后宫要变天了,阴晴不定的,只怕暴风雨也快来了。” 语毕,苏婉凝没落起身,手心捧着隆起的小腹,缓缓入了住所。 翠云将苏婉凝扶进了屋子,然后出来将晒好的被子摘下,同样看了看天,悲凉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老天啊,你何时才能睁开眼呢,如今宫里恶人当道,岂不是苦了我家主子。” 随后,翠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捧着厚厚的杯子,走进了那简陋的住所。 第180章 终于,知道事情真相 夜渐渐降临,黑暗覆盖了狭小的卧室,原本狭窄的空间,只燃了一根蜡烛,使得周围有些阴暗,甚至刘睿和翠云站在苏婉凝的身旁,苏婉凝也只能看清他们二人的脸。 苏婉凝还睡不着,坐在床榻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向刘睿,“刘睿,本宫昨天交待你的事情你办了吗?” 刘睿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奴才当然办了,奴才今天已经找机会和咱们在安贵人那儿安插的人见了一面。” 苏婉凝赶忙问道,“那人怎么说?” 刘睿回道,“揽月说,她昨日见安贵人回来,就偷听了安贵人和鸳鸯的对话,可是她们二人的声音很小,不过揽月还是听见了一些。” 翠云有些等不及了,“那你倒是说啊,那个揽月到底听见什么了?” “揽月听见的大概意思就是,安贵人的确和熙嫔联手谋害的主子,而且还说安贵人怀孕是假的。” 此话一出,苏婉凝顿时眼睛睁的溜圆,“什么?安贵人怀孕的事情是假的?” 刘睿点了点头,“嗯,揽月就是这么说的。” 翠云连忙就质疑了,“这怎么可能啊,太医可是要时常去给安贵人把平安脉的,若是安贵人是假怀孕,太医怎么查不出来呢?” 刘睿随后要腰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了苏婉凝,“这是揽月给奴才的,她还说偷听到安贵人让鸳鸯把这药给扔了,揽月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一颗。” 苏婉凝接过那颗药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药香,可偏偏苏婉凝不懂药理,也不知这是什么药。 苏婉凝揉搓着那颗药丸,仔细的梳理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眼底一亮,“怪不得……” 翠云疑惑蹙眉,“主子说什么?” 苏婉凝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本宫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安贵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她买通张德海灌醉陛下,其实陛下根本就与她同.床,怪不得陛下酒量那么好,一觉醒来却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安贵人就怀孕了,即便是连着数日喝山楂羹都没事,本宫原来还想着,安贵人就算再想害本宫,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胎儿做代价,原来安贵人根本就没怀孕!” 刘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主子,那这药丸……” 苏婉凝将药碗举到眼前,眼眸微微一紧,“这颗药丸,或许就是安贵人能蒙混这么久的关键所在。” 翠云一时惊讶无比,“这世间还有这种神奇药物?能让人假怀孕?” 苏婉凝冷冷提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刘睿仔细一想,精明道,“这东西珍贵,安贵人是没能耐寻得到的,看来这东西是出自熙嫔之手。” 苏婉凝抽冷一笑,“呵,熙嫔她想谋害本宫,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趁着本宫当初在扬州不在宫里,便暗度陈仓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等本宫回宫之后,给本宫设圈套!” 翠云呼吸明显加快,“好毒的计谋啊!” 苏婉凝将药碗放在一旁,冷道,“也是非常高超的计谋,本宫万万没想到,安贵人她根本就没怀孕,本宫甚至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假的。” 刘睿愤恨的紧了紧唇角,问道,“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婉凝瞧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药丸,回道,“把这脏东西收好,这可是咱们日后扳倒熙嫔最有力的证据!” “主子难道不现在揭发熙嫔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太尉正在边疆领兵,即便本宫揭发了此事,陛下也不会把熙嫔怎么样,反而打草惊蛇。” “那咱们就一直这么忍着?” “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翠云有些不情愿,“可这岂不是委屈了主子,主子如今怀着身孕,哪里能受委屈啊。” 苏婉凝瞧了翠云一眼,认真道,“翠云,你记住,但凡要成大事的人,就要先从忍开始。姜公能忍把鱼钓,活到八十又朝保,苏秦能忍锥刺股,六国丞相他为高。人生有很多事,需要忍;人生有很多话,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气,需要忍;人生有很多苦,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欲,需要忍;人生有很多情,需要忍。” 翠云有点听不明白,皱着眉头,“主子,奴婢有点听得糊涂了。” 刘睿无奈的紧了紧唇角,忍不住的解释道,“主子的意思就是,眼下忍一时之气,将来才能泄这口气。你想想,如今即便主子揭发此事,最多只能除掉一个安贵人,熙嫔大可说她与此事无关,是安贵人陷害她,陛下定会看在太尉征战的情面上,不管信不信不会治熙嫔的罪。可若是等到日后,太尉征战归来,主子再揭发此事那可就不一样了,主子到时候可就是被冤屈许久的人,而且还是在身怀有孕的时候被冤枉的,到时陛下也不必忌惮太尉,你说陛下会饶恕熙嫔吗?” 翠云这才恍然大悟,长大了嘴巴,“啊!原来如此,哎呦,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苏婉凝拿起药丸,递给刘睿道,“刘睿收好她,让那个揽月继续盯着安贵人,你告诉她,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本宫都会答应她。” 刘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谨慎的接过药丸,“是,奴才知道了。” 待刘睿收好了药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主子,今日奴才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秋霜往冷宫这方向走,可还没到冷宫呢,就被太后的人给拦住了。” 秋霜是皇后的贴身侍婢,如今皇后身体抱恙自是不便亲自前来,只怕秋霜是皇后派来的。 苏婉凝的面容瞬间淡漠,“还是太后深谋远虑,怪不得她能成为太后,能割舍亲情保全江山。” 是啊,苏婉凝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可是太后却对苏婉凝置之不理,为了大局着想,她甚至可以抛弃亲情。 苏婉凝不由冷笑,想当初,是谁一道懿旨召她入宫,如今她有了难,太后却不闻也不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声音的力度上来判断是个男人。苏婉凝不由疑惑着瞧着门外,伴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只听吱嘎一声,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就看见南宫烨出现在了眼前。 苏婉凝激动起身,唤了声,“烨……” “凝儿!” 二人同是站在原地顿促一秒,同时激动上前紧紧的搂住对方,刘睿和翠云相视一眼,识趣的退了出去。 当大门再次紧闭,南宫烨松开了苏婉凝,心疼的看着她的脸,有些激动,“凝儿,让你受苦了。” 苏婉凝的心里的确是苦,但看到南宫烨的这一刻,所谓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摇了摇头,“没事,我不苦。” 南宫烨声音夹杂着一许悲凉,“还说不哭,你可知道当我看见你住的地方,我有多心疼。” “没事,不过就是个住所而已,只要不透风不漏雨就行。” 南宫烨抚上苏婉凝的脸颊,目不转睛,“凝儿,我好想你。” 苏婉凝心底一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也好想你。” “凝儿,苦了你了,你如今这般受苦,让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你不必在意我,一切不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么,可把我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到太尉耳朵里了?” “今早我就派人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太尉就会知道。” “嗯,那便好。” 可南宫烨又愁容再现,“可是我怕太尉不肯放过你。” 苏婉凝眉头一紧,南宫烨解释道,“太尉清楚我对你的情义,也更清楚你如今怀着我的孩子。” 苏婉凝立刻就明白了,只要她诞下皇嗣,便是南宫烨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皇嗣都要被接入宫里抚养,皇嗣自小不能离开母亲,所以苏婉凝也会被接入宫中,即便苏婉凝如今身上背负着谋害皇嗣的罪名,可养育皇嗣更是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南宫烨对苏婉凝的感情,苏婉凝定会离开冷宫。 这样的想法,太尉是不会想不到的,那么接下来,太尉和熙嫔就必然不会留她。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她并非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没了。 可这种事情,只怕挡也挡不住,苏婉凝唯有面对,她勇敢的看着南宫烨的脸,坚定不移,“没事,我不怕,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什么苦、什么难,我都能忍!”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的手,认真的样子不带一丝欺骗,“凝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人虽在冷宫,但我会派人时刻保护你,也会让太医时常来探望你。” 苏婉凝点了点头,“有你在我自然安心,你只管好好处理朝政,不必担心我。” 这也是南宫烨和南宫羽之间的区别,南宫烨喜怒形于色,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讨厌,可南宫羽却不是,他可以做到逢场作戏般的温文尔雅,却也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般的冷漠无情。 当初在扬州,苏婉凝就已经深知这一点,若当初陪她南下的南宫烨,只怕南宫烨定会抛下一切护她周全。 第181章 插曲,恶意刁难婉凝 苏婉凝第二日一睁眼,就发现南宫烨已经不在了,被褥上还留着南宫烨的余温。 翠云刚巧打了热水回来,瞧见苏婉凝醒了,便道,“主子您醒了?趁水不凉,赶紧洗漱吧。” 苏婉凝掀开被子,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翠云回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走了。” 苏婉凝一想,南宫烨定是悄悄过来的,为了不被人察觉,所以要早早起身离开,看了看外面的天,想必这个时候都已经早朝了。 苏婉凝洗漱过后,穿好了衣裳,梳了简单的发式,如今这里是冷宫,苏婉凝也没必要特意打扮,不过盘起了头发简单的别了一支金簪。 刘睿这时端着食盒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婉贵嫔派人送了早膳过来。” 苏婉凝点了点头,刘睿便把早膳端上了桌子,分量很足,还带了翠云和刘睿的份儿。 苏婉凝不由叹了口气,“哎,真是今非昔比,如今本宫连口饭都要接济别人的。” 翠云回道,“这也是没办法,主子如今怀着身孕,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三人用过了早膳,翠云便将碗筷拿出去清洗,苏婉凝觉得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虽然现在身处冷宫,但至少也要做点什么。 苏婉凝这时起了身,对刘睿道,“刘睿,去拿些家伙来,咱们在院落锄地种田。” 刘睿微微一怔,十分意外,“主子,您要真要种地啊?” 苏婉凝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啊,你以为本宫和你开玩笑,还不快去准备?” 刘睿也不敢反对,只好出去准备工具。 等刘睿再回来,手里的确拿了些工具,“主子,这些东西都是奴才好不容易弄来的。” 苏婉凝大致瞧了瞧院落,心里就有了谱,捡起地上的木棍画了一个方框,对刘睿道,“咱们就三个人,这么大点地也就够了,你把这里松松土。” 刘睿应了一声,就开始拿起工具开始锄地,翠云随后也过来帮忙,苏婉凝也没闲着,跟着做一些轻巧活。 三个人整整忙活了一天,才算把种地种到了土里,苏婉凝累得呵气带喘的,坐在木椅上筋疲力尽。 翠云倒了杯茶,“主子,快喝口水歇歇吧,今天可是累坏了。” 苏婉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多了,“也不知道多久能长出东西来,本宫只会做饭,不会种地。” 刘睿站在一旁回道,“奴才也不懂。” “现在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倒是苦了你们两个,跟着本宫来冷宫受罪。” 翠云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主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誓死也要跟随您的。” 刘睿也赶忙道,“就是,主子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奴才之前侍奉前朝德妃的时候就知道一个道理,就是身为奴才,就要对主子忠心耿耿,吃里扒外都没有好下场。” 苏婉凝不由亲和一笑,“本宫不过就随便说了一句,看你俩紧张的。” 翠云回道,“主子,您待奴婢这般好,奴婢怎能在您落难的时候逃避呢,奴婢好几件衣裳可都是主子给的,之前奴婢哪里侍奉过您这么好的主子。” 刘睿附和着点了点头,“是啊,奴才人微言轻,不过就是个太监,之前宫里的人都对奴才礼让三分,就连嫔妃都不敢和奴才大声讲话,这不都是托了主子您的福么。” 苏婉凝倍感欣慰,“幸好本宫能得你们两个忠心的人,不然本宫如今惨遭落入冷宫,孤身一人还怀着身孕,只怕就更难了。” “主子您别担心,等到您东山再起的时候,就怕那些现在欺负你的人都惩治了,看谁还敢欺负主子您。” 苏婉凝不过一笑,便和刘睿和翠云说了他话。 又过一日,今天的天气仍旧格外的好,冷宫潮湿,被褥两天不拿出来晒晒太阳就感觉湿漉漉的,翠云正在晒着被子,苏婉凝则是坐在院落晒太阳,经过两日的打扫整理,住所也显得顺眼多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寒酸,但至少洁净了许多。 院落也打扫了很干净,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也被刘睿用了一上午的功夫给填平了,院落一侧开垦荒地成了一小块田地,倒显得有几分田园味道。 就在这时候,刘睿从外面回来,走到苏婉凝身前禀道,“主子,安贵人被晋为安嫔了。” 苏婉凝脸色顿时一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上午,奴才听说是因安贵人滑了胎伤了身子,陛下关怀安贵人才晋了安贵人的位份。” 苏婉凝抽冷一笑,“她根本就没怀孕,又何来伤心一说?想必这定是熙嫔在陛下耳边谗言了什么吧。” 刘睿点了点头,“奴才也是这么猜测的,熙嫔野心勃勃,只怕帮着安贵人和陛下说了晋升之事,下一个便是她自己了。” “是啊,她如今是个嫔位,当然还是想重回贵妃之位了,其实她也不必着急,只要太尉打赢了这场战争,陛下肯定会再让晋她为贵妃的。” “而且奴才还听说,陛下请了个江湖神医给皇后娘娘看病。” 苏婉凝面容又是一变,“消息可靠吗?” 刘睿又点了点头,“奴才是从冷宫总管嘴里听说的,想必定是错不了。” 苏婉凝心里倒是舒服了些,“希望这一次,长姐的病能治好,如今本宫困在冷宫出不去,也不知道长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群宫人,打头的是个宫婢,看样子怎么也有三十多岁,看其装扮便知是有一官半职的。 苏婉凝疑惑的瞧着,翠云也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那宫婢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那礼节很是敷衍,“奴婢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看得出这宫婢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你是谁?” 那宫婢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奴婢是浣衣房的主管柳烟。” 苏婉凝越发的纳闷了,想着浣衣房的人来这里做什么,“不知柳烟主管来做什么?” 柳烟也不急着回答,对身后的几位宫女说道,“把这些脏衣服先放下吧。” 随后,身后的宫女便将手里的一盆盆衣服放下。 柳烟这才冲着苏婉凝笑道,“宸妃娘娘,这几日浣衣房的脏衣服太多,使得咱们浣衣房人手不够,所以就拿到宸妃娘娘您这里来了。” 苏婉凝的面容顿时就是一冷,显出几分不悦,刘睿赶忙吼道,“放肆!你竟敢让宸妃娘娘干活?你不想活了吗?” 柳烟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轻松一笑,“呵呵,刘公公您就别吓唬奴婢了,这宫里的规矩宸妃娘娘不知道,您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刘睿顿时哽住,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柳烟接着说道,“宫里是有这条规矩的,但凡是粗活儿忙不过来的,便可交给冷宫之人,这些衣服可都是宫里嫔妃的,各位小主可都急着穿呢。” 翠云此刻也忍不住气了,“眼下宸妃娘娘身怀有孕,怎能做这种粗活?而且这么多脏衣服,你们浣衣房都是残疾吗?” 柳烟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哎呦,翠云姑姑,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宸妃娘娘可是戴罪之身,况且宫里是有规定的,难道我做错了吗?” “你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宸妃娘娘乃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粗活?” 柳烟听了这话,瞬间就嘲讽的笑了起来,“万金之躯?翠云姑姑可别说笑了,你以为宸妃娘娘还是之前高高在上的娘娘吗?如今她都被打入冷宫了,自古以来,进了这冷宫的人啊,可就没有一个能出去的!反正今日这些衣服你们必须洗,不然小心我去皇后那儿告发你们!” 翠云简直就被气坏了,扯着嗓子吼道,“你去啊,你以为我们怕你吗?” “罢了!”,苏婉凝高声打断,冷冷的看着柳烟,“既然这是宫里的规矩,本宫自然不敢冒犯,既然你把衣服拿来了,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吧,那就走吧。” 翠云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婉凝,焦急道,“主子,她分明就是来刁难您的啊!” 苏婉凝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不做任何解释。 柳烟哧鼻一笑,不屑的瞧了苏婉凝一眼,坏笑着,“果然还是宸妃娘娘识大体,那就劳烦宸妃娘娘了,这衣服着急,奴婢明日午时过来取。” 随后,柳烟冷冷的白了苏婉凝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刘睿此刻气得不行,不禁咒骂道,“这个贱人!” 翠云仍旧不解,“主子,您方才干嘛要应下来呢?” 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说的很对,本宫已经不是当初高高在上的宸妃了,这件事若是闹大了,本宫不见得会占优势,到时候不还得洗这些脏衣服?” 刘睿气愤填膺道,“主子,这浣衣房的柳烟之前是凤翥宫的人,肯定是熙嫔在坏您呢。”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了笑,“罢了,让熙嫔折腾去吧,这下咱们可有事做了,来吧,明日午时就要,别耽误了。” 第182章 隐忍,一切为了大局 柳烟出了冷宫,就让身后的宫女散了,然后直接去了凤翥宫。 待柳烟见到了熙嫔,满面含笑的禀道,“熙嫔娘娘,您交待的事情,奴婢都给您办好了。” 熙嫔此刻优容华贵的坐在软塌上,手里把玩这玉如意,回道,“和本嫔说说,你是怎么刁难宸妃的。” “奴婢可是把今日要洗的衣裳都给宸妃送过去了,整整五大盆衣服呢,还告诉她奴婢明日午时去取。” 熙嫔得意一笑,“宸妃肯定不高兴了吧?” “宸妃自然是来气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面容却一直紧绷着,给她那两个奴才都气坏了呢。” 熙嫔越发的满意的,将手里的如意递给柳烟,“很好,这是本嫔赏你的,知道明日午时去了该怎么做吗?” 柳烟可从来没得过这么好的东西,赶忙接过来,笑盈盈的点头道,“熙嫔娘娘您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嗯,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熙嫔坐在软塌上,唇边含着坏笑,“宸妃,等着瞧吧,这一次,我要让你栽倒我的手里!” 而这一天,五大盆衣服,苏婉凝和翠云整整洗到了傍晚都没洗完,就连刘睿这个不会洗衣服的男人都跟着帮忙。 苏婉凝现在的手都已经被泡的起了皱纹,看着还有整整三盆衣服,她倍感焦虑,她这辈子也没做过这种粗活啊。 苏婉凝累的呼吸沉重,翠云担忧道,“主子,您别洗了,放下让奴婢来做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事,不过就是坐着洗几件衣服,不累。”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唤,“宸妃,宸妃娘娘!” 苏婉凝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南宫晴,赶忙高声回应,“灵犀公主,我在这儿呢!” 随后,便瞧见灵犀公主急忙跑了进来,看到苏婉凝此刻双手湿漉漉的坐在洗衣盆旁,顿时就吓了一大跳,“天啊!你在干嘛!” 苏婉凝微微一笑,“我在洗衣服啊。” 南宫晴惊讶不小,赶忙跑过来拉苏婉凝,“你快起来!洗什么衣服啊,你现在怀着身孕你不知道吗?” 苏婉凝却松开南宫晴的手,“不行的,这衣服明日午时就得洗好。” 南宫晴更是挺不明白了,“明日午时?为什么啊?” 苏婉凝低下头,想着该如何跟南宫晴说,可南宫晴这个急性子哪里能等得了,忙道,“你倒是说话啊!” 苏婉凝降低的声音,“是浣衣房的人让洗的,说明日午时来取。” 南宫晴顿时气愤填膺道,“他们是在找死吗?你是宸妃!居然让你来洗衣服,我这就去告诉皇兄去,杀了他们的狗头!” 说完,南宫晴就要往外走,苏婉凝急的赶忙起身唤住,“灵犀公主!” 南宫晴停下脚步,面容深沉的看着苏婉凝。 刘睿叹了口气,上前插嘴道,“灵犀公主,浣衣房的柳烟原是凤翥宫的宫人,只怕这是熙嫔在故意刁难主子。” 南宫晴毫不畏惧道,“熙嫔怎么了!我会怕她?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看我怎么收拾她!” 苏婉凝赶忙跨过洗衣盆,来到南宫晴的身前,“灵犀公主,今日不同往日了,我已经被打入冷宫,在冷宫里即便我是宸妃,也是个卑微至极的人,任何人都可以使唤我。” “可那也不能让你洗衣服啊!况且你如今还怀着身孕,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现在熙嫔的父亲,太尉正在边疆打仗,我只能先忍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洗洗衣服也没什么,我都不生气,你怎么还这么生气啊。” 南宫晴紧了紧唇角,“我能不来气嘛!霍孜墨也跟着大军去征战边疆了,我是去送行才回来,然后就听说你被打入了冷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人说是因为你谋害皇嗣,这么可能?” 苏婉凝委屈的咬了咬唇,摇了摇头,“罢了,别提了。” 可南宫晴却焦急的不行,“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就去找皇兄!” 苏婉凝知道,依着南宫晴的脾气,去找了南宫烨肯定不会消停,便只好说了,“其实安贵人根本就没怀孕,是她和熙嫔联手害的我。” 南宫晴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就认罪了?皇兄难道就信你真的害了安贵人?” “这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计,为了南靖的江山社稷,为了便将之战能够胜利,我们只能先任由着熙嫔,等太尉征战归来,一切就都好了。” “胡说八道!这战事打响,怎么也要一年半载的,难不成你就要在冷宫受苦?你看看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我都看不下去了!不行,我必须得找皇兄理论理论,口口声声说爱你,就是这么爱你的?” 苏婉凝一下子就急得不行,“灵犀公主,你千万别去找陛下,陛下已经因此事觉得很愧疚于我了,若是被你这么一闹,陛下就乱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南宫晴不可理喻的看着苏婉凝,摇了摇头,“宸妃娘娘,你疯了吗?你可知道熙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怎么会放过你呢?” “没事,再苦再累我都能忍,熬过这段日子也就好了。” “可是……” 苏婉凝赶忙打断了南宫晴的话,“别可是了,灵犀公主,你可千万别冲动,别一时不忍怀了大事,太后也主张我们这么做的。” 南宫晴为难的咬了咬唇盘,“母后能这么做我一点都不惊讶,可是皇兄怎么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啊,那熙嫔被解了禁,我就觉得蹊跷,没想到回宫还真出了事。” 苏婉凝失落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灵犀公主,纵然有万般无奈,我也只能选择忍,此刻若是委屈了熙嫔,只怕太尉定会拿边疆一事再威胁陛下,陛下又要因此事头疼了。陛下打下这个江山不易,守住这个江山更难,若是能让我受些委屈换来江山社稷,也算值了。” 南宫晴冷静了下来,也不像方才那么冲动了,“宸妃娘娘,真不知你是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的,如今还怀着身孕,只怕熙嫔不会放过你。” 苏婉凝毫不畏惧,竟无所谓的一笑,“随她吧,趁我能让她嚣张跋扈的时候,就让她好好嚣张,只要不威胁性命,什么苦我都能忍。” 南宫晴愤恨的握紧双拳,“熙嫔那个贱人,有朝一日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报总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眼前大局考虑,暂时还不能动她。” 南宫晴叹了口气,“哎,既然如此,你说了这么多,我大概也明白了,你放心,有我在,定能保你在冷宫平安,这么多的衣服没洗,我来帮你吧。” 苏婉凝赶忙阻止,“不用了,你是尊贵公主,哪里能做这些粗活?” 南宫晴却不听劝的坐下了,回道,“你还是尊贵宸妃呢,咱们之间说那些没用的干嘛,多一个人总比找一个人好,赶紧洗吧,反正我也没事,好几日不见你了,正好和你聊聊天。” 苏婉凝感激一笑,在这宫里,南宫晴是苏婉凝唯一的朋友,朋友有难,南宫晴自然不能看着。 南宫晴此刻也帮着苏婉凝洗起衣服来,苏婉凝一边洗着,一边问道,“对了,霍孜墨不是陛下身前的带刀侍卫吗?怎么也跟着上战场了?” 南宫烨一边揉搓着衣服,一边回道,“霍孜墨见不得皇兄有难处,说虽然不能领兵打仗,但至少可以在战场杀敌,皇兄原本还不容易,担心霍孜墨腿脚不好,可霍孜墨执意如此,霍孜墨的脾气我最了解,为人仗义,处处为皇兄着想,皇兄也说了,若此次打赢了边疆之战,回来就给霍孜墨官爵。” 苏婉凝一听这话,便笑道,“这是好事啊,只要霍孜墨有了官爵,以他的才干定能成大器,将来便有资格娶你了。” 南宫晴却担忧着皱了皱眉头,“娶不娶我,我倒是不着急,我就是担心他的腿,看他连上马都要别人扶着,若是上了战场可怎么办?” 苏婉凝劝解道,“霍孜墨有功夫在身,而且也不蠢笨,定能保护好自己的,既然人都已经随军征战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我怎么劝他也不听,说什么这是皇兄眼前最烦心的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兄犯难,还说什么连你都能为皇兄受委屈,他一个男人征战沙场杀几个人算什么。” “灵犀公主,霍孜墨是个好男人,你可要抓住了。” 南宫晴反而抱怨起来,“现在他算是和我混熟了,以前对我还挺有礼貌的,现在居然还敢顶嘴了,每次都得等到我生气了,他才哄我。” 苏婉凝抿嘴一笑,“他怎么说也是男人,你也别太任性了,等他这次征战归来,我就和陛下说说你们的事,把亲事办了算了。” 南宫晴抿嘴一笑,“还不知道战争能不能赢呢,当他平安归来再说吧。” 苏婉凝付之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她反而觉得南宫晴比她幸福的多,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敢爱敢恨,不在乎任何的束缚,不像她,困在这牢笼的皇宫里,也困住了她的自由。 第183章 阴毒,熙嫔无法无天 五大盆的衣服,等洗完了,天边都已经发白,这还是在南宫晴和她侍女的帮助下,不然只怕现在都洗不完。 苏婉凝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睡了,翠云和刘睿也是一夜没合眼,也都是困得不行,把衣服晾在庭院,也休息了。 由于太困的缘故,苏婉凝睡得很香,甚至连扰人的梦都没做。她仿佛觉得自己才谁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翠云的呼唤,“主子,您醒醒。” 苏婉凝属实是不想醒,可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慵懒呢喃的问道,“怎么了?” “主子,柳烟来取衣裳了。” 苏婉凝赶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挂在天空的正中央,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午时了,苏婉凝觉得自己也不过只睡了半个时辰,看来的确是自己太累了。 苏婉凝扶着自己的小腹,在翠云的搀扶下起了身,随后走出屋子来到庭院,便看到柳烟已经站在庭院正中央了,刘睿正在看着她检查衣物。 苏婉凝也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睡得时辰太少,再加上熬了一夜,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柳烟检查的很细,每一件衣服都要过目,这可是几十件的衣裳,可够她瞧一阵子的,苏婉凝见这架势,便叫翠云搬了把椅子出来,她坐在上面,此刻困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此刻的太阳正是最暖人的时候,晒得苏婉凝很舒服。 柳烟这时目光不经意的瞧了苏婉凝一眼,见苏婉凝正闭着眼睛,她的目光显得锐利了几分,一件件衣裳从她眼皮子底下审过,当一位婢女拿过来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时候,柳烟赶忙道,“等一下。” 柳烟接过那衣裳,左瞧瞧右瞧瞧,那鸡蛋里挑骨头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烦,刘睿上前一步,言道,“柳烟,这衣裳有什么问题吗?” 柳烟抬眼瞥了刘睿一眼,阴毒的坏坏一笑,“当然有问题了。”,说完这句话,柳烟用力一扯,绸缎破碎,衣裳被扯开了一条大口子。 刘睿瞧见就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柳烟唇角坏笑依旧,“刘公公,你这么激动干嘛啊,这可不是我干的,分明就是你们洗坏的。” 刘睿更是来气,“你胡说,我都亲眼看见是你亲手撕破的!” 刘睿的吵嚷,使得浅眯的苏婉凝睁开眼睛,开口问了句,“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柳烟见苏婉凝醒了,赶忙走过来,“宸妃娘娘,您自己瞧瞧,这衣裳可被你们洗破了啊。” 苏婉凝一听这话,赶忙散了困意一瞧,这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她是知道的,昨夜还特地吩咐翠云这衣服金贵要小心着点,怎么可能会洗破了呢? 刘睿这时走过来,愤慨着,“主子,奴才亲眼瞧见是柳烟撕破了衣裳!” 苏婉凝自然是信刘睿的话了,目光一下子就冷了,含着微怒,“柳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烟反而莫名其妙的一笑,“宸妃娘娘,难不成这衣服是你们洗坏的,现在要嫁祸在奴婢身上吗?” 刘睿此刻已经恨的牙痒痒,“分明就是你嫁祸我们,现在还在这里贼喊捉贼,你算个什么东西!” 翠云此时也咽不下这口气,跟着吼道,“就是!柳烟,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洗衣服整整洗了一夜,你可别不知好歹!” 柳烟见二人说话难还发了脾气,面容也冷了下来,“你们可知道这件娟纱金丝绣花裙是谁的吗?这可是熙嫔娘娘的东西,这要是旁的妃嫔的衣裳,奴婢大可不必吭声,可你们应该知道熙嫔娘娘的脾气,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奴婢就把这衣服给熙嫔娘娘送去,让熙嫔娘娘来定夺吧。” 语毕,柳烟冷笑的一下,拿着那件衣服转身就离开了。 翠云这下可有些慌了,“主子,这可怎么办?熙嫔要是知道衣裳有损,她肯定问都不问就会怪罪是您洗坏的啊。” 苏婉凝此刻困意全无,深深的舒了口气,“这留言分明就已经和熙嫔串通一气了,是咱们防也防不住的。” 刘睿也有些焦急,“主子,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苏婉凝低头深思,现在的确要赶紧想办法,不然只怕待会儿落入熙嫔手中定是危险。 苏婉凝思来想去,才开了口,“刘睿,你现在能出冷宫吧?” 刘睿坚定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奴才已经和冷宫总管太监混得很熟了,给了他不少银两,出入冷宫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现在赶紧去找婉贵嫔,让她想办法,现在也唯有她能帮咱们一把了。” 刘睿知道时间紧迫,不敢迟疑,赶忙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翠云这时开口问道,“主子,婉贵嫔只怕也不是熙嫔的对手,您为何不告诉陛下?” 苏婉凝果断摇头,“本宫已经想过了,这件事若闹到陛下那里去,陛下会很难办,本宫眼下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你让陛下如何处理此事?况且那件衣裳咱们也属实无法证明不是咱们损坏的,本宫方才也想让南宫晴出面,可依着南宫晴的脾气,只怕会越弄越乱,婉贵嫔虽然人微言轻,但她是个机灵人,说不定会有办法救咱们。” 苏婉凝分析的没错,若是以往,她大可求助南宫烨,因为当初她是名正言顺又怀有皇嗣的宸妃,可今非昔比,若是让南宫烨为了保全她这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而迁怒熙嫔,只怕没那么好办。 熙嫔的人来得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把苏婉凝给带走了。 待苏婉凝到了凤翥宫,便看到熙嫔威严的坐在大殿的椅子上,按照规矩,苏婉凝已被打入冷宫,宸妃也没必要给她施礼,而苏婉凝也更没有理由对熙嫔客气,面容也是傲气凌人。 熙嫔瞧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苏婉凝,如今的打扮很是简单,不免更得意了几分,声音尖锐,“宸妃,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娟纱金丝绣花裙可是当年陛下上次给我的,平日里我都不舍得穿,你怎么给弄坏了呢?” 苏婉凝冷视着熙嫔,不带一丝畏惧,“这衣服不是本宫弄坏的,是柳烟故意撕毁嫁祸本宫的!” 熙嫔听这话,甚是觉得可笑,唇畔一抿,“我的衣裳向来交给柳烟清洗,算起来怎么也有几年了,柳烟可从未损过我半点,你让我如何信你的话?” “刘睿和翠云都亲眼所见!” “他们二人跟随你多年,都是你的亲信,自然是帮着你说话了。” 苏婉凝眼睛一眯,她知道熙嫔想要刁难她,不管她说什么,熙嫔都不会承认这衣服是柳烟损坏的,心里不免有些火大,紧了紧唇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心要害本宫,本宫也不必解释太多。” 熙嫔面容越发的冷了,缓缓起身,走下大殿,姿态傲气凛然,“不解释?那你就是默认了,这衣服对我意义重大,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呢?” 苏婉凝眸子一紧,“本宫虽打入冷宫,可仍旧是宸妃,位份驾驭你之上,你没资格责罚本宫,除非将此事禀明皇后或者陛下,由他们下令责罚!” 熙嫔笑得猖狂,“呵呵,宸妃,你以为我傻吗?皇后是你自家嫡姐,陛下又宠着你,我会傻乎乎的告诉他们骂?若是放在以前啊,我的确是不敢动你,但今日不同往日,就算我今日责罚了你,恐怕也没人知道。” 苏婉凝知道熙嫔不会放过她,她什么苦都能承受,即便受了皮肉之苦她也不怕,可她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损,不自主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熙嫔一瞧,又是一笑,“我倒是给忘了,你还怀着身孕呢,我的确说过不杀你,但我可没说过,不杀你肚子里的孩子。” 苏婉凝警觉的后退几步,冷道,“你若害本宫腹中胎儿便是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名你可是担待不起!” 熙嫔听了这话反而笑得越发放肆了,“哈哈,别一口一个‘本宫’的,你以为你如今还有什么能力反抗吗?宸妃,前几日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当初你不杀我,让我忍受痛楚,今日我也不会杀,让你生不如死!” 苏婉凝看着熙嫔狰狞的脸,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熙嫔,我警告你,你若敢动我孩儿丝毫,我必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熙嫔听着苏婉凝的威胁,心中恼怒,上前一步抬手就甩了苏婉凝一巴掌。 “啪!” 声音脆响,扇得熙嫔手心发麻,打得苏婉凝疼痛难忍。 随后,便听到熙嫔尖锐的叫嚷,“警告?我何时用你来警告我?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不过就是个庶出的贱货,居然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苏婉凝,我告诉你,今日你落入我的手里,我即便有心不让你死,也折磨得你残缺不堪!” 苏婉凝挨了这一把,觉得尊严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她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脸,恶狠狠的盯着熙嫔,“这一巴掌我终有一日会还给你!” 熙嫔却似乎觉得苏婉凝说这话可笑至极,“好啊,我等着,看看你还能否有这个机会!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苏婉凝惊恐得睁大双眸,三十大板,先不说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第184章 虚惊,太后及时赶到 翠云这时已经惊慌失措,叫嚷起来,“不行!熙嫔,你简直要无法无天了,这三十大板下去,若是伤着宸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熙嫔心意已决,毫不犹豫道,“把这个贱奴处死,丢到井里去!” 随后,大殿便走进好几个太监,将苏婉凝和翠云擒住,大力的拖着他们往外走。 苏婉凝自是反抗,用力的挣扎着,可是手臂被三四个太监牢牢抓住,她一个弱女子怎是对手,就算脚下在用力的不肯离开,可身体还是被拖出去好远。 苏婉凝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熙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若伤我孩儿丝毫,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熙嫔却根本就不理会苏婉凝的话,反而悠哉的一笑,不屑的瞧了苏婉凝一眼,就转身要离开。 苏婉凝越发的绝望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顾及太多没有告诉南宫烨,这三十大板落下,她的孩子肯定是没有了,她已经失去过一个了,她无法再接受失去第二个,大脑一片空白,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办,可是当下实况,她果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听到门外太监通传道,“太后驾到……” 苏婉凝一听,悬在喉咙的心瞬间就放下了,看来是婉贵嫔搬了救兵过来。 而这时正要离开的熙嫔,面容也变得惊讶无比,赶忙停下脚步回身。 太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婉贵嫔,太后看着苏婉凝被三四个太监擒着,面容顿时就怒了,“住手!” 太监们见太后来了,一个个的也是害怕了,赶忙松开苏婉凝,退到了一旁。婉贵嫔则是赶忙上前扶住苏婉凝,询问着苏婉凝可否有事,苏婉凝摇了摇头。 太后威严华贵的走了进来,语声夹杂着十分的不悦,“这是在干什么!” 熙嫔到底还是压不住太后的,眼睛愤怒的瞪了婉贵嫔一眼,随后给太后施礼道,“嫔妾参见太后。” 太后眉头一皱,更是来气,“你还知道你是个嫔?哀家看你还把自己当贵妃吧?居然敢私自责罚宸妃,哀家看你是要无法无天了!” 熙嫔看这架势,就知道太后是来帮苏婉凝的,不过还是解释道,“太后有所不知,是宸妃先犯了错。” 太后不屑的白了熙嫔一眼,“是多大的错啊,还至于熙嫔你对宸妃动手?” 熙嫔咽了口吐沫,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自知事情不大,可是还得说,“宸妃她洗坏了陛下赏给嫔妾的娟纱金丝绣花裙。” 太后一听,瞬时冷笑,“哀家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不就是一件破衣服么,宸妃你想要多少,哀家明日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太后,那是陛下赏给嫔妾的。” “你少拿皇帝压哀家,此事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你应该清楚皇帝会向着谁!” 熙嫔顿时无声,她原本想悄无声息的给苏婉凝一点苦头吃,这下被太后发现了,不仅责罚苏婉凝泡了汤,只怕她也少不了数落。 果不其然,太后一时间勃然大怒,“宸妃怀着身孕你不是不知道,你还要责罚三十大板,你这是要谋害皇嗣吗?宸妃就是因为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难不成你也要入冷宫了?” 熙嫔一听慌了神,立马就给太后跪下,“嫔妾不敢,嫔妾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多聪明,她哪里会信熙嫔的话,“你到底是糊涂还是清醒,哀家很清楚。眼下皇后身体抱恙,皇帝也整日忙于朝政,你别以为你解了禁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哀家还活着呢!你想干什么?想害死哀家的皇孙是不是?皇帝惯着你,哀家可不惯着你!” 熙嫔更是紧张了几分,“嫔妾知错,还望太后责罚。” 太后眸子一紧,语声清冽,“熙嫔,你和宸妃之间有什么恩怨哀家不管,哀家只关心宸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平安,若是宸妃在诞下皇嗣之前,你敢伤熙嫔丝毫,哀家就要了你的命!别以为你父亲如今带兵边疆,哀家就不敢动你,你应该清楚,哀家有这个实力让你父亲听不到一点风声。” 熙嫔倒吸一口冷气,她当然知道太后有这个能力,乖乖的回道,“是,嫔妾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该说的话也说了,起了身就往外走,苏婉凝也没必要留下了,在翠云和婉贵嫔的搀扶下,也跟着出了大殿。 待太后走远了,凉馨将熙嫔扶了起来,熙嫔愤怒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凉馨这时说道,“主子别生气,奴婢再想着办法,反正宸妃她现在在冷宫,奴婢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熙嫔却连忙反对道,“咱们不能再动宸妃了,方才太后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在吓唬本嫔。” “那主子打算放过宸妃了?” 熙嫔冷冷一笑,“本宫怎么可能放过她,只要咱们不出手,太后就不会把本嫔怎么样,安贵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安贵人最近一直都在歇着,她不是滑胎了么,正养身子呢。” “她肚子里根本就没孩子,养个屁身子,你去叫她过来。” 凉馨当即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苏婉凝已经随着太后走到了门口,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所以不能在宫里多逗留,便对太后道,“今日多谢姑母相救,凝儿感激不尽。” 太后瞧了苏婉凝一眼,叹了口气,“哎,凝儿,到是苦了你了。” 苏婉凝浅浅一笑,“凝儿如今身份特殊,就不久留了,凝儿告退。” 可太后却阻拦道,“慢着,正巧你父亲在哀家那儿,你也许久没见你父亲了吧,随哀家来吧。” 苏婉凝略微惊讶,想着父亲怎么在太后的福寿殿,既然太后让她去,她便没有推辞的道理,有太后给她撑腰,她自然是肆无忌惮的随太后去福寿殿。 婉贵嫔自知该退避,便施礼道,“那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苏婉凝柔和一笑,“今日还要多些婉贵嫔了,本宫如今也无以为报,这份恩情本宫不会忘的。” “宸妃娘娘和嫔妾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嫔妾就不打扰宸妃娘娘和太后叙旧了。” 语毕,婉贵嫔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苏婉凝跟着太后到了福寿殿,苏丞相就赶忙迎了上来,满面担忧,“凝儿,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没事。” 许久不见父亲,苏婉凝也是内心有些小激动,看着父亲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角也添了几丝白发,苏婉凝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太后坐在软塌上,此刻插言道,“幸好哀家去的及时,不然宸妃都要打她三十大板了。” 苏丞相一听,顿时就来了脾气,“她敢!她要是敢打凝儿,微臣定绕不了她!” 太后走得有些累了,端起茶盏饮了口茶,“罢了,终归也是虚惊一场,哀家也警告了宸妃,想必她日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苏丞相再次转过头来,看着如今出落成大姑娘的苏婉凝,心里越发的难受,他唯有两个女儿,全都入宫为妃,一个身体不好整日卧床不起,还有一个如今被打入冷宫受人欺凌,让他这个丞相心里难受得很,挽起苏婉凝的手,语声有些惋惜,“看看你现在,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清瘦,父亲真不怕熬不住啊。” 苏婉凝宽心一笑,“父亲别担心女儿,女儿现在很好。” “好?都被打入冷宫了还好呢?你从小没了娘亲,在府邸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没想到入了宫竟受这般欺凌。” “那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大局为重,女儿必须如此啊。” 太后和深深舒了口气,“凝儿,只要你熬过了这阵子,日后哀家自然会为你做主,如今咱们动不得熙嫔。” 苏婉凝懂事回道,“凝儿知道,其实在冷宫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住的差了点。” 太后微微一笑,“凝儿,你果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哀家为什么不搭救你吗?” 苏婉凝怎知太后到底在想什么,摇了摇头。 太后深邃一笑,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眼下你父亲也在这儿,哀家就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你痛恨熙嫔害死了你的孩子,可哀家也讨厌那个女人,但大局当前,咱们唯有退让,可即便如此,哀家也能帮得上你,最起码可以让在冷宫过得比现在舒坦,但哀家没有这么做。” 太后随性的卸下指尖的护甲,又道,“因为只有让你吃得苦中苦,你才能成为人上人,你没经历过磨难,又怎能驾驭得了重任,哀家也不再年轻了,终有撒手人寰的一天,可到时候你还活着,这宫里仍然会有新人排挤你、陷害你,到时候又有谁能来保护你呢?所以哀家这是在磨练你。”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一言不发。 太后继续道,“昨天柳姑姑劝哀家帮帮你,说你如今怀着身孕已经不易了,可哀家是这样说的,越是这样才能给你施加压力,压力越大,你日后才能走得越远,如今的经历将会成为你的铠甲,哪怕你日后孤军奋战,它都会让你渡过难关,你明白吗?” 第185章 太后,只把她当棋子 苏婉凝知道太后对自己寄予厚望,所以点了点头,“姑母的良苦用心凝儿自然明白,姑母放心,凝儿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太后朝着苏婉凝招了招手,苏婉凝走了过去,太后温柔的挽起苏婉凝的手,语声柔和,“凝儿,哀家知道你为了南靖江山社稷受了不少苦,你且放心,皇家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今日受了多少的委屈,皇家日后就会让你享多少的福,你明白吗?” 苏婉凝知道,这是太后对她的承诺,也是对她的保障,当下时局,苏婉凝也只能顺着太后说,“凝儿既然入了宫,也就是皇家的人了,姑母放心,凝儿知道该怎么做。” 太后欣慰一笑,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苏丞相,随后又道,“你父亲也是南京丞相,位高权重,也是陛下器重的老臣,连你父亲都选择隐忍,你也应该知道眼下的无奈。” “姑母不必解释太多,凝儿都懂,陛下当年苦心积虑才坐上皇位,如今守住皇位更是艰难,凝儿能为陛下出力便是福分。” 太后越发的觉得苏婉凝乖巧懂事,她怎不欣慰,随后对苏丞相道,“苏丞相,你家这二女儿要比大女儿懂事的多,虽然只是庶出,但知书达理又识大体,皇后为人虽然精明,但功利心太强了。” 苏丞相怎听不出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朝着太后施了一礼,“太后深明远虑,说得极是,臣整日忙于朝政,也实在是无暇关心后宫之事,臣只有两个女儿,如今都在宫里,还要劳烦太后了。” “苏丞相说这话岂不是见外,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哀家虽然是太后,但也是有私心的,你且放心,只要凝儿乖巧懂事,哀家必然不会亏待了她。” 这话里话外的,苏婉凝可算是听明白了,今日太后叫她过来,原来是为了让苏丞相清楚、让她清楚,眼下只有顺着太后的意思,苏婉凝才有出头之日。 这未免有些太过功利,可在这后宫,即便是一家人,有的时候也就淡薄了亲情,况且眼下这是事实,皇后身体抱恙,熙嫔为非作歹,如今能压得住熙嫔的便只有太后了。苏婉凝若是渡过这一劫,也必须要仰仗太后,毕竟太后这个老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主。 待苏婉凝回到冷宫,天色已经有些暗沉沉的了,昨夜整一夜没有睡好,未免觉得有些乏累,便靠在床榻上歇息着。 翠云这时端来一杯热茶,递给苏婉凝,“主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结果了茶杯,翠云碰巧摸到了苏婉凝的手,顿时一惊,“哎呦,主子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苏婉凝不由紧了紧手掌,的确冰凉,昨夜洗了一夜的衣服,碰了一夜的凉水,今天又没好好歇息,手不凉才怪,可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我没事,待会儿放被子里暖一暖也就好了。” 可翠云仍旧有些担忧,“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主子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再说主子如今怀着身孕,最怕就是凉着了,奴婢让刘睿去弄些火炭来烤烤吧。” 苏婉凝马上阻止,“不必了,今天这么一闹,想必本宫在冷宫已经悬起波澜,刘睿这时候去哪儿求人要炭火?再说要了炭火,只怕又要出钱了,咱们还是留些以后应急吧,不过就是手凉而已,没事的。” “那主子今晚早点歇息吧,昨夜操劳了一夜,也是累坏了。” 苏婉凝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原本本宫还真是困得睁不开眼,可经过今日这么一闹,再加上太后的那些话,本宫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睡了。” “其实太后的话奴婢也听懂了些,想必太后也不会让主子您腹中胎儿有损,毕竟您怀的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太后就看在这个上面也定会护主子周全。” 苏婉凝捧着那被热水,冰凉的手觉得有些暖和,看着手里的水杯,语声有些沉重,“太后的确是这个意思,但前提条件是,本宫必须要对太后唯命是从,说白了,本宫不过就是太后的一步棋,一颗哪怕全盘皆输都不会舍掉的棋子,从太后当年下的那道入宫懿旨开始,本宫就已经在她的手掌心里了。” 翠云皱了皱眉,“可奴婢看太后平日里也很少与主子您谋面啊,也从未让主子做过什么。” 苏婉凝冷冷一笑,“棋子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动它,用不到的时候当然便可置之不理了,让它留在它该有的位置,便可起到作用。” 翠云恍然大悟,“难道太后现在要用到主子您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太后一早就看不惯那个熙嫔了,可却迟迟没有动熙嫔,一来是因为熙嫔的父亲是太尉,二来是因为怕旁人知晓她一个太后欺凌宫里的妃嫔,而落了个不义的口舌。太后她自己心里清楚,想要除掉熙嫔,就是要逼得熙嫔犯下罪不可恕的滔天大祸,让熙嫔死得顺理成章。” “所以太后眼下需要的就是主子,因为主子怀了身孕,熙嫔但凡是对主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都是滔天大祸。” “没错,太后向借本宫除掉熙嫔。” 翠云紧了紧放在小腹上的双手,皱着眉头,“可奴婢不明白,太后为什么就这样留不得熙嫔,她都已经是太后了啊,谁敢威胁她?谁又威胁她做什么?” 苏婉凝将茶杯放到一边,揉搓着有些发热的双手,言道,“想必太后和熙嫔之间已经有很深的结怨了,本宫猜太后也看不惯太尉,以前熙嫔可是贵妃,就凭这个,太尉便可在朝堂上威风几分,所以太后想拔掉熙嫔这根刺,然后就该想着如何对付太尉了。” 翠云这下终于是明白了,“还是主子聪慧,这些事情奴婢可想都没想过,奴婢只想着太后就该以享天年,无需干预这么多的。” “你要知道,太后原来和本宫一样,也不过就是先帝的一个妃子而已,陛下夺帝之时经历数年的磨难,她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吗?她在后宫经历了那么多年的血腥风雨,如今终于成了万人之上的太后,你觉得她会甘心颐养天年吗?” “哎,这历朝历代啊,总是循环上演后宫争斗,可到最后不也就是两眼一闭入了黄土么。” “话虽是这么说,可人活着谁又甘心只做一株任人践踏的青草呢?这宫里大到妃嫔小主,小到宫女太监,哪一个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而不折手段呢?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太多人都丢弃了人之根本,仿佛这宫里的人,命都不值钱一样,杀死一个就像捏死蚂蚁一样,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觉得他们原本就该这样做。这后宫啊,蹉跎了多少好人,又枉死了多少好人。” 翠云也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无奈道,“主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奴婢刚入宫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打扫庭院的小小宫女,宫人之间有的时候就因为一口吃的都会大打出手,就更别说其他更大的利益了。” 苏婉凝这时将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苦涩一笑,“本宫眼下最担心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先不论能否平安把他生下来,只怕就算是生下来,也会有太多人留不得他,也会有人利用他、算计他,想想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主子您也别想太多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苏婉凝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倍感压力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身上被好大的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压得她步履难行。 而这个时候,凤翥宫灯火通明,熙嫔坐在软塌上,姿态有些慵懒,看着坐在她对面拘谨的安嫔,唇畔斜斜勾起,“安贵人,咱们都是熟人了,你又何必与本嫔这样拘谨,这些都是宫里新进的水果,你尝尝。” 可安嫔却仍旧摇了摇头,“本嫔今晚晚膳吃了很多,眼下没什么胃口。” 熙嫔笑得越发轻浮了,“你如今已经和本宫平起平坐了,陛下怜悯你失去腹中胎儿,晋了你的位份,就连本宫叫人你请你,你都才等到天黑才来,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也不知道本嫔还请不请的动你。” 熙嫔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安嫔怎不知熙嫔不高兴,赶忙开口,“熙嫔这话说的严重了,嫔妾能有今日全是因您提携,不管到什么时候,嫔妾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熙嫔听了这话,面容才缓和了些,“你若是知晓这个,也算你有点良心,若不是当初本嫔让你假孕,只怕你如今还是个小小贵人,如今想让你帮本嫔做点事,你可愿意?” 安嫔心头一紧,她知道熙嫔不会给她什么好差事,可偏偏她又不敢回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安嫔娘娘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嫔妾若能做到,必当效犬马之劳。” 第186章 后宫,风云要突变了 熙嫔瞬时满意一笑,直接开门见山道,“两件事,第一件事,给本嫔除掉婉贵嫔,第二件事,把宸妃肚子里的那块肉除掉。安嫔,你能做到吗?” 安嫔此刻已经有些慌乱,“熙嫔娘娘,这两件事只怕嫔妾能力不足啊!” 熙嫔一听这话,原本现于唇边的笑意瞬间就散了,冷怒道,“能力不足?安嫔,你我也算是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到了,你若是办不成,本嫔会让你来做吗?本嫔清楚,那婉贵嫔原来是你的好姐妹,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安嫔心底一紧,她如今的确是与婉贵嫔不和,她也想有朝一日凌驾于婉贵嫔之上,但她却从没想过还杀了婉贵嫔,不安的紧了紧唇畔,“熙嫔娘娘,嫔妾可从来没杀过人。” 熙嫔不屑的白了一眼,“杀过一次不就有了么。安嫔,本嫔也不和你多废话,你应该知道,假孕争宠可是欺君之罪,你是想活着继续享福,还是就此草草了断自己的性命,你自己掂量。” 安嫔顿时惊恐的看着熙嫔,过河拆桥这种事安嫔早就想到了,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熙嫔看着安嫔惊恐的模样,她却反而悠哉的端着茶杯喝起茶来,似乎信心满满。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安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人在死亡面前的确可以妥协一切,面容的表情恍惚不定,数秒之间换了很多情绪,良久,方才开了口,“那不知嫔妾做了这两件事,嫔妾能得到什么。” 既然熙嫔如此无情无义,那安嫔也没必要不好意思开口,不过就是互利互赢,她帮熙嫔做事,当然要好处了。 这也不出熙嫔的意料,熙嫔放下茶盏,回道,“你若是除掉宸妃,在这宫里本宫就无人可拦了,安嫔可想做个妃位享享福啊?” 安嫔有些意外,怀疑的看着熙嫔,“熙嫔娘娘能有这般能耐?” 面对安嫔的质疑,熙嫔自然有点不高兴,不过她也没发火,“如今皇后病缠床榻,想除掉她简直轻而易举,若是再除掉那个宸妃,你说这后宫还有谁会是下一个皇后呢?” 安嫔瞬时倒吸一口冷气,她没想到熙嫔居然打起了皇后的算盘,她原以为熙嫔不过只是想重回贵妃之位而已,可如今她才知道,熙嫔真正想要的是皇后之位! 毋庸置疑,如今皇后病着,熙嫔想弄死皇后办法有很多,而苏婉凝也在冷宫困着,对付起来也容易,只要皇后和宸妃一死,那熙嫔这个太尉之女便是皇后了,若太尉打了胜仗,那便是有功之臣,到时候谁还能拦得住熙嫔成为皇后。 安嫔藏于广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计划没有变化快,她竟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后宫风云要变,自然是要流血的。 熙嫔看着安嫔久久不说话,便又道,“安嫔,眼下在你眼前有两条路,要么,和本嫔大干一场,日后成了妃位享荣华富贵,要么,便是背负欺君之罪没了性命。宸妃可是陛下宠爱的女人,陛下要是知道你假怀孕谋害宸妃,你说陛下会留你性命吗?所以安嫔你自己选择,一边是荣华,一边是处死,结果如何就在你一念之间。” 安嫔握紧粉拳,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又有谁会选择死亡呢? 数秒过后,安嫔唇畔轻启,“既然熙嫔留不得的人是宸妃,又何必要杀一个婉贵嫔?” 熙嫔眸子一紧,冷道,“今日就是那个贱人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不想再看到她了。” 呵呵,杀一个人,居然就是这也不足轻重的理由,或许在熙嫔眼里,杀个人甚至不需要考虑,仿佛那生命一文不值一样。 安嫔也终于知道熙嫔这个人有多阴险,今日她会因看不惯一个人而动刀,日后也说不定会看不惯她而动刀,可安嫔眼下别无选择。 安嫔缓缓起了身,回道,“给嫔妾一些时间,嫔妾让这两个人消失在宫里的。” 熙嫔满意一笑,“那你可别让本嫔失望啊。” 安嫔瞥了熙嫔一眼,俯了俯身子,“时辰不早,嫔妾告退。” 随后,安嫔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不仅仅只有凤翥宫,在遥远的扬州,县令府邸,南宫羽居住的地方,同样燃着灯火。 南宫羽此刻正坐在木椅上,对宫里的一切还全然不知的他,此刻有些疲乏。 杨云晖这时急匆匆的走进来,“三哥,三哥!” 南宫羽瞧了他一眼,“事情都办妥了?黄天霸离开扬州了吗?” 杨云晖点了点头,“离开了,他保证日后只要朝廷不冒犯他们,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犯朝廷了。” 南宫羽似乎松了口气,“嗯,终于是把他摆平了。” “可是他并未诏安于三个您啊,他也算是也可用之才,倒是可惜了。” “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杀了他那么多手下,他能以泯恩仇离开扬州也算是可以了,那个叫慕华的女人没生命危险吧?” “三哥您放心,我伤她的时候特意避开的致命处,伤势虽重,但养养也就好了。” 苏婉凝离开的这段时间,扬州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宫羽与黄天霸大打出手,结果是黄天霸败了,败在他们内部出了叛贼,南宫羽利用那个韦正邦叛变,混乱之中南宫羽才拿下了黄天霸。只是,最后南宫羽还是放了黄天霸,并与他契约,只要黄天霸不再反对朝廷,他便放他一马。 黄天霸原本不同意,可是慕华却负了重伤,南宫羽故意不给其医治,慕华命垂一线,黄天霸才应了南宫羽。 黄天霸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违犯。 南宫羽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想歇息了,“若是没什么事情,你便退下吧,治理好了扬州的饥荒,本王也该回宫了。” 可杨云晖却并未离开,反而严肃道,“三哥,还有一事。” “说。” “今日我在扬州竟发现有边疆百姓涌入,虽然数量不多,但我想着边疆的人为何要来中原,便特地派人查了查,得知如今边疆已经和北辄打仗了。” 此话一出,南宫羽的疲倦瞬间消散,坐直了身体,“什么?打起来了?” 杨云晖点了点头,“是的,是太尉领兵。” “太尉?”,南宫羽质疑了一句,又忙道,“那为什么本王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杨云晖略有顿促,摇了摇头,“因为事发突然,我也不清楚,要我再去查查。” 南宫羽却摆了摆手,“不必了,只怕是有人不想让本王知道。” 杨云晖却想不明白,“会有谁不想让您知道呢?” 南宫羽一时也想不明白,思索良久,忽然眼前一亮,“宸妃呢?宸妃怎么样了?” 杨云晖却微微一怔,他不明白南宫羽为何要这么问,他早就知道苏婉凝被打入冷宫,可是却故意隐瞒,如今南宫羽问了,他也只好说了实话,“宸妃被打入冷宫了。” 南宫羽瞬间就惊讶的站起身来,“什么?这怎么可能!皇兄怎么可能让宸妃被打入冷宫!” “三哥,千真万确,听说是宸妃谋害皇嗣,使得安贵人滑了胎,打入冷宫的旨意也是陛下亲口下令的。” 南宫羽明显有些慌乱了,可毕竟是经历过很多波澜,倒是不显慌张,“看来,一切都是太尉搞的鬼。” 杨云晖蹙眉,“太尉为何不想让您知道啊,难不成是怕您夺去功劳?” 南宫羽摇了摇头,“此时没那么简单,只怕现在宫里已经乱了,赶紧处理扬州的事情,然后速速回宫,要快!” 杨云晖见南宫羽如此焦急,一时也不敢怠慢,“是,那我这就去连夜安排。” 杨云晖此匆匆的走了,南宫羽却站在原地良久说不出一句话,倒吸一口冷气,“宸妃……” 喃喃的依据,使得南宫羽的面容更加难看了,此刻他也无法再有心思入眠,抓起披风便匆匆的走了出去,赶忙去办扬州饥荒的事情。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宫里,他生怕晚回去一步,苏婉凝便会有性命之忧,即便他知道苏婉凝对他无情,即便他知道见到苏婉凝,苏婉凝也不会给他任何柔情,可是他还是要去。 爱情,或许就是如此让人奋不顾身,也让人如此舍弃自我。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她不爱,可是却仍旧控制不住自己。 谁都不曾知道,在苏婉凝离开后的每一个夜晚,南宫羽便很少睡得安稳,苏婉凝临走前的那些绝情冷漠的话,萦绕在南宫羽的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南宫羽从未爱过,他不知道眼下的他该怎么办,他比谁都清楚他和苏婉凝之间的关系,也知道苏婉凝是南宫烨的女人他不能有任何心思,可是他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如今他得知苏婉凝有难,又能怎不挺身而出,他怎能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的苦。 只是,苏婉凝能否领情,这还要另当别论。 第187章 安嫔,亲手杀死姐妹 时间过的很快,苏婉凝已经有了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日子却过得仍旧困苦。 庭院里种的菜肴已经可以吃了,但苏婉凝如今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有的时候想吃顿肉,还得刘睿花高价钱说不知多少的好话才能换的来。 可苏婉凝仍旧一句苦都不说,冷宫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她本就公主气,凡事亲力亲为她也不嫌苦,但如今挺着七个月的身孕,属实是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还特别嗜睡,本来晚上睡得很足,可白天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南宫烨隔三差五会在半夜时分过来看她,可很多时候,苏婉凝都已经睡着了,南宫烨也不舍打扰,每次都是第二天苏婉凝发现褶皱的床单,才知道南宫烨来过。 宫里,也逐渐成了熙嫔的天下,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听说每日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起不来床了,忌于太尉如今正在征战边疆,南宫烨便让熙嫔代皇后协理六宫,这使得熙嫔的风头更盛了,听说但凡是犯下一点小错的宫人,熙嫔都下令责罚,弄得宫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一日,婉贵嫔照例给苏婉凝送了晚膳过来,她送来的东西自然比苏婉凝这里自己做的好,多日不见,婉贵嫔倒亲自来了,如今苏婉凝和婉贵嫔已经相处的很熟知,之间的谈话也越来越亲切,彼此的亲密感越发的浓厚,二人说笑了好一阵子,天色太晚,婉贵嫔方才离开。 婉贵嫔只带了慧心一个人出来,从冷宫回去,会途径护城河,这是必经之路。 婉贵嫔刚走到河边还没多久,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婉贵嫔当即一怔,这是人的正常反应,眼下天色已经全黑,凭谁都会停下脚步看看情况,慧心这时指着灌木丛里道,“主子,声音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婉贵嫔走了过去,抬高声音问道,“是谁呼救?” 灌木丛里一道声音回道,“是我,我被蛇咬了一口,现在起不来了。” 婉贵嫔一听这话,不由后退了几步,她竟想不到宫里会有蛇,但也不是不可能,这地方属于宫里僻壤之处,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所以也无人清扫,灌木又丛茂密,指不定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可是女人天性就惧怕蛇,慧心见婉贵嫔胆怯,便道,“主子,要不奴婢进去瞧瞧。” 婉贵嫔为人心善,听有人遇难也不能不管,便点了点头,“嗯,你掌灯过去瞧瞧。” 慧心随后提着灯笼就进了灌木丛,里面黑乎乎的,婉贵嫔也瞧得不太清楚,只能看到灯笼那一团光亮。 慧心走进灌木丛,打着灯笼看了一圈也不见人,不由问道,“你在哪啊?我扶你起来。” 可是话音刚落,慧心就忽然感觉身后有一双大手将她拉倒,突如其来,慧心也没有任何防备,被大力的拉近一个人的怀抱。 慧心一时惊慌,手忙脚乱提灯一瞧,竟然是个太监,随后便有人打落他掌灯的手,将她手腕大力的捆在背后,用绳子紧紧绑住。 慧心知道情况危急,便高声叫着,“主子,快跑!快跑!唔……唔……” 随后,那太监便紧紧捂住了慧心的嘴巴。 这可把一直站在外面的婉贵嫔吓得不轻,她只听到激烈的声响,天太黑,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站在原地叫嚷着,“慧心,你怎么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慧心吗?眼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吓得婉贵嫔猛然回身,便看到安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鸳鸯这时掌着灯,使得婉贵嫔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安嫔的脸。 婉贵嫔知道安嫔来者不善,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安嫔却冷冷一笑,“这夜黑风高的,我找你当然是有要紧的事情,想堵你一次可真难,这半个月都是慧心一个人给宸妃送膳,可算是让我堵到你一次了。” 婉贵嫔不安的咽了口吐沫,机灵的瞧了瞧四周,这地方僻静的很,白天都很少有人路过,更别说是夜里了,只怕婉贵嫔现在求救,都没人会出来。 婉贵嫔镇定了下来,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安嫔似乎已经十拿九稳,平稳的冷笑的,“熙嫔留不得你,让我找机会了断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 婉贵嫔倒吸一口冷气,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你疯了!你要杀了我?” “我没疯,姐姐,你可别怪我,我若不这么做,我便活不成。” “你就是疯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跟着熙嫔胡作非为这么久,还不知收敛吗?” 安嫔面容一冷,朝着婉贵嫔步步逼近,冷漠阴毒的模样在一盏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加狰狞了,“收敛?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你别怪我,我也想念及咱俩往日旧情,可我若不这么做,熙嫔便会揭发我假怀孕,到时候我也活不成,怪只怪你跟错了人,多管闲事袒护宸妃坏了熙嫔的好事!” 婉贵嫔惊恐的看着安嫔,“你说什么?你是假孕?原来你早就打算谋害宸妃了是不是!”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安嫔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是啊,很早以前我就和熙嫔串通好要害宸妃了。” “你可知道这是在伤天害理啊!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报应?这宫里就没有一个没做过恶事的!就连她宸妃,当初不也是谋害了我和熙嫔吗?” “那是你们罪有应得!是你们谋害宸妃在先,怪不得宸妃害你们!安嫔,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么做老天都不会容你的!” 安嫔瞬时勃然大怒,“你给我闭嘴!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教训我是不是?你接近宸妃不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吗?不然你以为你能有贵嫔之位?只可惜你跟错了人,你死了之后,下一个就是宸妃!鸳鸯,动手!” 婉贵嫔一听“动手”二字,一时就知大事不好,赶忙转身就要跑,可这一转身她就钉在了原地,因为身后,还有两个太监,正朝着她步步逼近。 婉贵嫔这下是真的慌了,前后都有人,让她如何跑,她虽然知道呼救没用,可是却仍然大声嚷着,“救命啊!救命啊!” 安嫔却肆无忌惮的冷冷一笑,朝着鸳鸯使了个眼神,鸳鸯当即道,“把婉贵嫔扔到河里去!快!” 那两个太监得了命令,一下子就扑向婉贵嫔,两个人一个抱头,一个人抱脚,一下子就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婉贵嫔还抬了起来。 婉贵嫔拼死挣扎着,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仍旧是于事无补,临到河边的时候,婉贵嫔的心彻底的凉了,她知道生命快到了尽头了,不忘冷冷的怒视着安嫔,在最后一刻吼道,“安嫔,你会遭天谴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扑通!” 护城河里溅起高高的水花,鸳鸯赶忙掌灯过去,先是还能看见婉贵嫔在水里挣扎,可护城河水流太急,加上婉贵嫔又不识水性,没多一会儿,人就淹没在了河里。 鸳鸯这时回头对安嫔道,“主子,这河水深,水流又急,只怕婉贵嫔是活不成了。” 安嫔狠毒的样子眼下已经消失不见,她呆滞的望着护城河,语声夹带着几许愧疚,“姐姐,别怪我,我也身不由己。” 鸳鸯却不忘提醒道,“主子,咱们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安嫔自知此地不宜久留,点了点头,“嗯,你去看看那个慧心死了没有。” 鸳鸯赶忙跑进灌木丛,没多大一会儿就跑了出来,“主子,不好了,慧心跑了!” 安嫔顿时慌乱不安起来,“什么?怎么可能跑了,我不都安排好人了吗?” “那个废物太监的手被咬掉了,想必慧心就是趁此空档跑掉的。” 安嫔越发的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慧心可是目击者,若是将此事告发,那她岂不是要完了。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叫嚷,“主子,奴婢救您来了!” “扑通!” 鸳鸯赶忙道,“主子,是慧心的声音!” 安嫔一把夺过鸳鸯手里的灯,迫不及待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等跑到河边,却只能看到河里泛起圈圈水花,却看不到慧心的身影。 “她跳河了吗?”,安嫔不敢确定的问着。 鸳鸯猜测道,“可能是吧,奴婢都听见落水的声音了,想必慧心是想救婉贵嫔,这河水这么急,就算是会水的人都难上岸啊。” 安嫔此刻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灯笼,赶忙对身后的太监道,“你们去周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慧心,然后回去领赏吧,一人五百两银子。” 两个太监应了一声,就跑远了。 安嫔这时仍旧望着湍急的河水,吩咐鸳鸯道,“把那个废物太监做掉,还有刚才的那两个太监,他们肯定会回来取那五百两银子,到时候也做掉,要干净利落,明白吗?” 鸳鸯不敢马虎,谨慎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第188章 伤怀,痛惜婉贵嫔殁 与此同时,苏婉凝正坐在木椅上择菜,地里的菜上都是土,择干净了明日一早做起来也方便,虽然如今已经到了夏天,可冷宫仍旧潮湿,到了夜里就发凉,苏婉凝甚至披着披风。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刘睿的声音,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之间的对话夹杂的惊呼,使得苏婉凝不由往外瞧,对翠云道,“翠云,你去外面看看怎么了。” 翠云应了一声,可人还没走出去,就看到刘睿扶着气喘吁吁的慧心走了进来,这可把苏婉凝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的菜,问道,“慧心?你不是和婉贵嫔回去了吗?这是怎么了?” 翠云也赶忙扶了一把,瞧见慧心全身脏兮兮了,手腕还有勒痕,不由惊道,“哎呦,这丫头是去哪儿了,怎么成了这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所有人此刻都盯着慧心瞧,等着慧心开口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慧心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苏婉凝的脚下,泪水瞬间就流出来,绝望的哭着,“宸妃娘娘,婉贵嫔她……她不在了,呜呜呜……” 苏婉凝一听事情不小,赶紧拍了拍手里的土,赶忙将慧心扶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先别哭,起来再说。” 苏婉凝眼下大腹便便,有点哈不下腰,还是翠云上前将慧心扶起来,慧心痛哭流涕,说话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出什么,记得刘睿插言道,“哎呦,你先别哭了,你先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慧心吸了吸鼻子,稳了稳情绪,带着哭腔道,“奴婢和主子回去路过护城河的时候,忽然就听到灌木丛里有人呼救,那人说被蛇给咬了,奴婢见主子有些害怕,便自己掌灯进去了,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太监给劫持了。” “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看见安嫔出现在主子身边,和主子没说几句话,就叫了两个太监把主子扔河里去了。” 慧心在说到后面的时候,又开始伤心的哭了起来。 可苏婉凝的面容却呆滞了,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惊讶,“扔进河里了?你亲眼看见的?” 慧心一边哭着,一边点着头,“奴婢亲眼所见,劫持奴婢的奴才还要拿刀杀了奴婢,奴婢趁机咬断了她捂住奴婢嘴巴的手,那太监才疼的松了手,奴婢这才得以逃脱。” 刘睿又疑惑道,“他们人手多,就让你跑了?” 慧心吸了吸鼻子,“奴婢跑到河边的时候,抱起一块大石头扔进河里,还喊了一声救主子,制造奴婢也跳进河里的假象,这才骗过了安嫔,然后就赶忙往这里跑过来了。” 翠云看着慧心也可怜,便拿过来一个丝帕,一边帮她擦拭泪水,一边安慰着她。 可这时的苏婉凝,精神大损,扶着头坐在椅子上,心底沉闷,沉默寡言的一句话的说不出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让苏婉凝猝不及防,她早就该想到,她一旦被打入冷宫,婉贵嫔肯定会受牵连,可是她却没有察觉到,心里既伤心又自责。 慧心这时已经缓和了些,可还是悲痛万分,看着苏婉凝道,“宸妃娘娘,眼下奴婢该怎么办啊。” 苏婉凝被慧心这一唤,便不得不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眼圈微红,看来也是伤心,她看着慧心,语声柔和,“慧心,你现在千万不能回去,若是被安嫔或者熙贵妃发现,她们肯定会杀你的。” “那奴婢该怎么办啊?” “你就留在本宫这里,冷宫人少,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是你眼下最好的藏身地。” “可奴婢想为主子报仇!” “慧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是时候才能报仇,奴婢咽不下这口气啊,主子死得冤啊。”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再忍忍,你眼下是唯一的证人,日后你大可出证为婉贵嫔洗冤,但如今你出头,只怕只能除掉一个安嫔,在背后为非作歹的熙嫔仍旧不能得以正法。” 慧心微微一怔,“宸妃娘娘的意思是说,真正害死主子的人,是熙嫔。” 刘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挺机灵,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不然安嫔怎会如此胆大妄为?背后若没熙嫔指示善后,安嫔是不敢杀人的。” 慧心愤恨的咬了咬唇,“熙嫔这个坏人,真是狠毒,主子并未招惹她,她何必痛下毒手?” 苏婉凝心头一紧,自责道,“怪本宫,都怪本宫。” 语毕,苏婉凝不由落了泪,哽咽着,“若不是因婉贵嫔与本宫交好,熙嫔也不会盯上她,本宫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是本宫害了婉贵嫔。” 慧心见苏婉凝落了泪,一时心里便更是难受,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宸妃娘娘不必自责,这怎么能怪您呢,主子时常提起主子,说若当初没有主子扶持,便没有主子今日,不过就是熙嫔蛇蝎心肠而已。” 苏婉凝拍了拍慧心的肩膀,坚定道,“慧心,你放心,本宫会为婉贵嫔报仇的。” 慧心点了点头,“既然是主子信得过的人,奴婢自然也信,只是以后要劳烦宸妃娘娘了,别嫌奴婢拖累您就是。” 苏婉凝赶忙摇了摇头,“本宫在落难之时,唯有婉贵嫔一人相助,本宫又怎会嫌你拖累,本宫看得出你也是个懂事的人,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吧,本宫没能护住你家主子,但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 慧心一听这话,有些激动,当即就给苏婉凝跪下了,“那主子的仇就全仰仗宸妃娘娘了,日后奴婢便是宸妃娘娘的奴,愿为宸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婉凝赶忙抬手,“快起来,地上凉。” 苏婉凝俯身不便,翠云便将慧心扶起来,柔和道,“你日后就跟着我们吧,宸妃娘娘待下人很好,你大可放心,自是不会给你任何委屈。” 这一夜,苏婉凝彻底是失眠了,原本嗜睡的她,也无法入眠,脑子乱浑浑的,再加上大大的肚子,翻来覆去的怎么躺着都难受,索性也不睡了,直接燃起烛火起了身。 没多大功夫,翠云就推门进来,“主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苏婉凝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慧心哭的厉害,奴婢哄了好一阵子才睡,这丫头定是吓坏了,偏巧看见主子这屋的灯还亮着,便过来瞧瞧。” 苏婉凝一听慧心哭的厉害,心里便越发难受,“看她那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哪里经历过什么波折,原本还在本宫这儿说说笑笑的,结果回去的路上人就出了事,她亲眼所见,怎能不哭。” 翠云也叹了口气,“哎,看得住慧心和婉贵嫔情谊深厚,真是意想不到啊。” 苏婉凝皱了皱眉头,“找个时间给婉贵嫔立个牌位,有炷香火也算是抚慰婉贵嫔在天之灵了,翠云,本宫这心里难受,觉得很对不起婉贵嫔。” “主子也别多想了,事情来的这么突然,也是主子您所没预料到的,婉贵嫔性情敦厚,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您的。” “可那也是条性命,她小本宫两岁,如今正是青春年华,还有大半的人生没有过,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本宫这心里怎能不难受。明日叫刘睿想法子见父亲一面,让父亲在外面多照顾照顾婉贵嫔的府邸。” “主子,您如今困在冷宫,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啊,刘睿最近也难再出冷宫了。” “那就等以后的,反正这件事说什么都要办了,不然本宫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见婉贵嫔。” 翠云点了点头,“说到底都是熙嫔的过错,那个恶毒妇人,对付您也就算了,连婉贵嫔都不放过。” 提起熙嫔,苏婉凝也是来气,“自打本宫被打入冷宫,婉贵嫔帮了本宫不少忙,熙嫔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上次还是婉贵嫔请的太后前来替本宫解围,若是太后晚来一步,只怕本宫这孩子就保不住了。熙嫔小肚鸡肠,杀心又重,所以才会对婉贵嫔出手。” 翠云一时恨的牙痒痒,“主子这次可不能再对熙嫔手软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没错,熙嫔这个祸根一日不除,这后宫就不得安生,只怕熙嫔就要对我出手了。” 翠云恍然大悟,“对啊,主子,您可要小心了,再过两个月您就临盆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任何差错。” 苏婉凝咬了咬唇畔,“挡是挡不住熙嫔了,她现如今代皇后掌管六宫,便更是不好办了,这么久她都未来找过我麻烦,倒是不像她的风格,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如今皇后病缠床榻,主子您又不在宫里,熙嫔定是有她要忙的,她心计那么重,指不定要趁此机会干什么缺德事呢。” “所以本宫才更是担心,她既然去找安嫔出手,也定是手头上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她之所以不敢动我,也是因为太后上次威胁到了她,但她想必也不会罢休的。” 话到此处,苏婉凝的面容越发沉重了,她似乎觉得,局面越来越让她把控不住,不安的抚上鼓鼓的小腹,心里有些不安。 第189章 诬陷,陷害成替罪羊 这一夜,未眠的不止苏婉凝一个,还有安嫔,第一次杀人,她难免会惊慌失措。 两日过后,有人在护城河发现了婉贵嫔的浮尸,身体已经被水泡的面目全非,臃肿不堪,若不是婉贵嫔在后宫失踪了两日,还有婉贵嫔腰间的玉佩,凭谁都猜不出死的那人是婉贵嫔。 可是尸体只有婉贵嫔一个,却始终不见慧心,这难免会让安嫔心底不安,她生怕慧心没死。 凤翥宫内,熙嫔仍旧坐在软塌上,瞧着安嫔不悦道,“这么简单点事都办不好,居然还能出差错!” 安嫔这件事办得不好,面容也是难看,“嫔妾当时以为一个太监就能解决那个慧心的,不过就是个宫女罢了,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你亲眼看见慧心落水的?” “没有,只是听到声音,等瞧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河里泛起水花。” 熙嫔紧了紧手指,坐在软塌上犹豫好半天,眸子骤然一亮,“不行,万一那个慧心没死就糟了,眼下要赶紧解决了宸妃才是。” 安嫔也正有此意,她自己很清楚,这件事情是她办的,如果慧心还活着,那她便是最不安全的,当即便赶忙开口,“熙嫔娘娘放心,嫔妾会想尽办法除掉宸妃的。” 可熙嫔却摆了摆手,完全不信安嫔,“不必了,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明白,宸妃可比婉贵嫔难处理得多,万一再出什么差错,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嫔紧了紧唇角没说话,想着不让她出手也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定是活不成。 这时,凉馨走了进来,戒备的瞧了安嫔一眼,说了句,“主子,奴婢有事禀报。” 熙嫔倒是不在意安嫔在此,言道,“安嫔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说吧。” 凉馨这才开了口,“主子,您给皇后安排的药膳奴婢已经办妥了。” 熙嫔也不显高兴,倒是沉稳,“皇后每日都吃吗?” 凉馨点了点头,“是的,皇后已经用了小半个月了。” 熙嫔缓缓颔首,“好,本嫔知道了。” 安嫔在一旁听着虽没说话,但大体还是猜到了,想来熙嫔肯定是在皇后的药膳里动了什么手脚,目的也定是要皇后死。 熙嫔这是想趁着太尉此时正在边疆作战,陛下和太后不能把她怎么样,便赶紧趁热打铁除掉皇后和宸妃,早日登上后位。 熙嫔此刻满脑子都在想如何除掉苏婉凝,镂金护甲敲打着桌面,熙嫔陷入深思,想来想去,眼底锐利了一秒,瞧着安嫔道,“本嫔已经想到法子如何除掉宸妃了,不过还需要你帮忙。” 安嫔眼底一亮,她现在已经被熙嫔牢牢拴住,哪里还有什么退路,“不知熙嫔娘娘要嫔妾做什么?” “你原来和婉贵嫔交好,这件事宫里都知道,本嫔要你指证婉贵嫔落水是宸妃干的。” 安嫔不由一惊,她万万没想到熙嫔会让苏婉凝做替罪羊,不免有些担忧,“可这样会有人信吗?” 熙嫔抽冷一笑,万分自信,“呵,眼下整个后宫都是本嫔说了算,只要有你这个人证便可,宸妃如今怀着身孕,不管多大的罪名陛下都不会杀她,而本嫔如今有太后压着,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本嫔要的就是让宸妃不好过,让她生不如死!” 安嫔也足以看出熙嫔是有多痛恨苏婉凝,她现在感觉熙嫔并不会杀了苏婉凝,反而会慢慢的折磨苏婉凝,只要她成了皇后,那杀掉苏婉凝岂不是轻而易举。 而她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婉贵嫔是她杀的,当初假孕也是她做的,况且如今还生怕慧心活着,她除了对熙嫔言听计从以外,简直没得选。 而此刻呆在冷宫的苏婉凝,却对一切都全然不知,但是她已经料到了危险的来临,她也明白,只要她腹中胎儿还在,她便不会有生命危险,思来想去,她还是给南宫烨写了一封密函,让刘瑞想尽办法送到了南宫烨的手里。 虽然密函上写的很清楚,但深夜,南宫烨还是来了。 苏婉凝只披了一件披风,南宫烨看到苏婉凝的时候,眼里流露着复杂的流光,虽然只是短时间不见,可南宫烨竟觉得仿佛过了好多年一样。 南宫烨激动的将苏婉凝揽入怀中,怜惜着,“凝儿,让你受苦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勉强的笑着,“我没事。” 这一句没事,只是让南宫烨安心,可苏婉凝这段日子受的苦,她比谁都清楚。 南宫烨也知道,苏婉凝哪里会没事,担忧十分,“你写给我的密函我看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这件事,苏婉凝便解释道,“我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不管熙嫔会对我做什么,你只要全然不理便好,还有就是帮我保护一个宫女。” 苏婉凝的确写得清楚,可是却没有写原因,南宫烨当然想知道,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熙嫔又对你做什么了?”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倒没对我做什么,但婉贵嫔的死和她有关系。” 南宫烨瞳孔一紧,有些惊讶,“婉贵嫔是熙嫔害死的?” “是安嫔害死的,但背后主谋是婉贵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的语气有些凝重,如今边疆战事纷飞,他哪里还有心思管后宫,前些日子听闻婉贵嫔落水身亡,也没有过多询问,本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交给熙嫔处理,厚葬了婉贵嫔。 而这件事,是苏婉凝眼下的伤心事,提起来她的心里就难受得很,可还是说了,“那天婉贵嫔从我这里离开,回去的路上就被害了,是安嫔把婉贵嫔扔进护城河的,她的侍女慧心侥幸逃脱,没地方可去,便逃到我这里来了。” 南宫烨是聪明人,不必苏婉凝多讲,面容也变得越发的复杂,“你的意思是说,熙嫔要对你出手了是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熙嫔之所以留不得婉贵嫔,是因婉贵嫔多次相助于我,如今婉贵嫔不在了,熙嫔自然是不会放过我。” 南宫烨顿时勃然大怒,高声吼道,“这个贱人!那个慧心在哪儿?我要将熙嫔绳之以法!” 苏婉凝见南宫烨忍不住气,赶忙抓起他的手就阻止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忍忍。” 可南宫烨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忍?凝儿,她这般欺负你,你还要我如何忍?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 “眼下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你若是处罚了熙嫔,那太尉便会因此事动怒,边疆不能不守啊,你不也说了么,这一仗不能输。” “可我不能眼看着你受苦啊,你如今还怀着身孕,我甚至觉得我好没用!” 苏婉凝紧了紧南宫烨的手,“你不必自责,你是君王,我自然理解你,这江山是你苦心积虑打下来的,不能因为再失了它,只要战事一平,我也就不必再忍了。” 南宫烨此时凝视着苏婉凝,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爱她,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他甚至觉得自己无能。 南宫烨紧了紧牙关,痛苦的摇着头,“不,我认可不做这个皇帝,也不能看着你白白受苦。” 苏婉凝眉头一紧,反而笑了,“别说孩子话了,你若是不做皇帝,那咱们便更活不成了,眼下就让熙嫔嚣张下去吧,她犯下的过错越多,日后便越没法收场。” 南宫烨此刻的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那滋味简直就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看着苏婉凝如今大腹便便,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天知道此刻他有多压抑。 南宫烨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闭上眼睛沉重的舒了口气,“凝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那个慧心在哪儿?”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严肃的模样,就知道南宫烨此刻已经想到办法了,便说道,“你来得突然,我这就去让翠云叫醒她,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如今是唯一的证人。” 南宫烨不再多话,只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苏婉凝瞧了翠云一眼,翠云便直接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将慧心叫了过来,慧心一年都见不着南宫烨几次,见到南宫烨在此,一时紧张万分,一下子就给南宫烨跪下了,“奴婢参见陛下。” 南宫烨没有回话,面容仍旧深沉着,苏婉凝便开了口,“慧心,从今天起,你就暂时跟着陛下吧。” 慧心顿时一惊,速速抬头,睁大着眼睛看着苏婉凝,“宸妃娘娘不管奴婢了吗?” 苏婉凝朝着慧心安心一笑,起身将慧心扶了起来,“眼下本宫已经自身难保,本宫若是出了事,你也就不安全了,你跟在陛下身边,必然不会出事的,你如今可是能为婉贵嫔洗冤的唯一证人。” 慧心此刻面容有些惊慌失措,“宸妃娘娘,您不会有事吧?” 苏婉凝又是一笑,“不会的,你不必担心本宫,你只要记住,你一定要活着,等到了将来的某一天,出证指认凶手,为婉贵嫔洗冤。” 慧心沉沉的点了点头,“嗯,宸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宸妃娘娘多保重。” 苏婉凝也不再多话,偏头对南宫烨道,“烨,带她走吧。” 南宫烨缓缓起了身,脸上夹杂着不悦,还有一丝怒意,走到苏婉凝身边,轻柔的抚摸着苏婉凝的脸颊,声音柔和,“凝儿,再忍几日。” 苏婉凝深深一笑,“你且放心,我忍得住。”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笑,心里却越发的疼,甚至不能再看第二眼,索性放下手臂,抬步就离开了。 第190章 窘迫,惨遭打入天牢 南宫烨出了苏婉凝的庭院,便瞥了一眼屋檐之上,眸子一冷,喊了一声,“深夜发凉,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不穿个披风吗?” 话音一落,便听到屋檐之上响起落地之音,待那个稳稳落地,张德海掌灯一照,居然是南宫羽! 南宫羽居然在这里,他回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宫羽并不觉得胆怯,反而规矩的朝着南宫烨施礼道,“参见陛下。” 南宫烨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朕去养心殿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随后,南宫烨便直接转身迈步朝前走着,南宫羽顿促了一秒,也跟在了后面。 待到了养心殿,南宫烨便吩咐张德海道,“这个叫慧心的宫女,给朕秘密保护起来,不得随意让外人瞧见,明白了吗?” 张德海不敢怠慢,赶忙弯着身子应下,“是,奴才明白。” 随后,张德海便召唤着慧心出去了。 大殿里,便只剩下南宫烨和南宫羽二人,南宫烨坐在软塌上,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对南宫羽道,“坐吧。” 南宫羽没有回话,走过去坐下。 南宫烨淡淡开了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宫羽回答的也是淡漠,“今天晚上。” 南宫烨有些似笑非笑,“离京多日,不先来见皇兄,倒是先打探宸妃在哪里,真是有心了。” 南宫羽眉头一紧,紧闭双唇,不是不说,是无话可说。 他把江南的事情速速处理,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烈马都跑死的三匹,为的就是赶紧知道苏婉凝眼下的安危,当他得知苏婉凝的准确位置,便陷入冷宫查探,谁知正巧看到南宫烨也在。他本就没想与苏婉凝谋面,所以便一直潜伏在屋檐之上。 南宫烨是个聪明人,他怎么会猜不到南宫羽对苏婉凝的心思,只是兄弟情分多年,南宫烨心知肚明可嘴上却不说,当初之所以将苏婉凝交给南宫羽保护,一来是对南宫羽的能力放心,二来是对苏婉凝的忠贞放心。 沉寂了数秒,南宫羽开了口,“皇兄是真心喜欢宸妃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是让南宫烨微微一怔,“何出此言?” 南宫羽并没有去看南宫烨,只是瞧着不远处的香炉,悠悠开口,“皇兄若是真心喜欢宸妃,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宸妃在冷宫受苦。” 南宫烨暗自握紧拳头,这是他眼下最大的心结,如今被南宫羽这样说了出来,他怎能好受,现在倒是换成他无话可说了。 南宫羽见南宫烨不回话,便又开了口,“臣弟知道皇兄是为了大局为重,但难道就要让一个弱女子为此受苦吗?她瘦了很多。” 瘦了很多这四个字,足以表明南宫羽的不满。 南宫烨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紧了紧牙根,回道,“朕会想办法的。” 南宫羽却抽冷一笑,“皇兄,让臣弟去征战边疆吧。” 南宫烨眉目凝重,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好,明日朕就派人护送你去边疆。” 虽然只是一秒,但南宫烨却想了很多,他知道南宫羽这次前去征战必然是抱着必胜的心态,还有就是如何对付太尉。 南宫羽似乎并不想久留,缓缓起身,“皇兄,趁此机会,你要好好整顿朝廷,毕竟你才是皇帝。” 南宫羽扔下这句话,便迈步离开了。 可南宫烨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疲累的歪倒在软塌上,身心疲惫。 打下江山难,守住江山更难。 太尉本来应该对他唯命是从,可如今他却被太尉给压住了,南宫羽说的没错,他真的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翌日,苏婉凝用过了午膳,便听刘睿说道,“主子,奴才刚得到消息,恭亲王回来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微微一惊,“恭亲王回宫了?” 刘睿点了点头,“不过又走了,带了些兵马赶赴边疆战场了。” 苏婉凝无声,目光在某处发呆,脑海里思索着,他知道有南宫羽征战沙场,会让南宫烨安心许多,而且南宫羽是亲王,他压得住太尉,这样太尉也不至于太过嚣张跋扈了。 正在想着这件事,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翠云赶忙跑了进来,“主子,外面来了好些个宫人,还有安嫔。” 苏婉凝冷冷一笑,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她并不惧怕,悠然起身,走了出去,当她看到安嫔的时候,目光便更冷了。 安嫔总归还是给苏婉凝施了礼,“嫔妾参见宸妃娘娘。” 苏婉凝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语气很冷,“安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安嫔也没有太多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嫔妾是来代熙嫔宣懿旨的。” 苏婉凝不屑的笑了笑,“懿旨?她熙嫔不过就是代掌后宫,一个嫔位,哪里有资格下懿旨。” 安嫔看着苏婉凝冷傲的模样,心里也是不高兴,不过还算沉得住气,“皇后娘娘如今身体抱恙,熙嫔代掌便有这资格。” 苏婉凝懒得和安嫔废话,“是什么懿旨就快说吧。” 安嫔终究是压不住苏婉凝的,所以也没想苏婉凝能跪下接旨,反正在冷宫也无人瞧见,便开言道,“宸妃苏氏谋害婉贵嫔,证据确凿,实乃十恶不赦,念其怀育皇嗣,暂不处置,打入天牢,待诞下皇嗣,凌迟处死。” 安嫔的声音平稳淡漠,似乎已经十拿九稳。 可苏婉凝却抿唇一笑,“熙嫔果真是恨毒了本宫,居然还要凌迟了本宫。” 安嫔瞧着苏婉凝,她不得不佩服,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苏婉凝居然不显一丝惧怕。 安嫔随后身子一侧,说道,“宸妃娘娘,请吧。” 苏婉凝瞥了一眼安嫔,抽冷一笑,“安嫔,脚下的路都是你自己的走的,本宫希望有朝一日你自食其果的时候,可别后悔。” 安嫔克制着情绪表现得稳重,俯了俯身子,“嫔妾谨遵宸妃娘娘教诲。” 苏婉凝冷漠的收回目光,直接大步流星的就出了庭院。 天牢,一个进去就不能活着出来的地方,关门关押死罪之人,这里阴暗又寒冷,当苏婉凝路过一间又一间牢房,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刑具,她的心里的确有些胆寒,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手不自主的一直扶着自己的肚子,这是不安的表现。 最后,苏婉凝来到了一个空档的牢房,这地方简直要比冷宫还要破,小小的牢狱还没有茅厕大,只有一张床而已,地上铺着厚厚的草席,可却是破旧不堪。 熙嫔这哪里是要她诞下皇嗣,在这里地方苏婉凝的胎肯定保不住的。 当牢狱的大门被关上,铁链声音响起,铁锁扣紧的时候,苏婉凝的心便彻底的沉了,什么苦难她都能忍,可她却不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损伤。 和她关在一起的还有翠云,刘睿毕竟是个男的,安排到其他地方了。 翠云此刻情绪也是焦虑,“主子,这下可怎么办?” 苏婉凝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在冷宫虽然日子贫苦,可是行动自由,在这牢房,她哪里也去不了,谁也见不到,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婉凝根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牢饭送过来也是馊的,根本就不能吃。 苏婉凝午膳吃的本来就少,现在已经有些饿了,可是馊饭是不能吃的,她只能忍着,但又能忍几日,会饿死的。 翠云也是着急,熬了这么久,她对苏婉凝道,“主子,实在不行,您吃了奴婢吧。” 如此一句,使得苏婉凝吓了一跳,“翠云,你说什么胡话!” 翠云却是认真的,“主子,奴婢没说胡话,您不吃饭可不行,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住,您就吃了奴婢吧。” 苏婉凝毫不犹豫的反对道,“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那么做呢,本宫就是饿死在这天牢,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可是人不吃饭会饿死的。” “没事,咱们再想想办法。” 翠云却失落了,眼里没有一丝希望,“主子,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苏婉凝也无声了,是啊,眼下的确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苏婉凝从来没想过,她能有今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宸妃,近来可好啊?” 苏婉凝抬眸望去,看到了她最讨厌的人,熙嫔此刻隔着牢狱的柱子在外面得意的看着她。 那鲜亮的着装,金灿灿的首饰,简直和苏婉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婉凝发恨的握紧粉拳,气势却不输熙嫔半点,咬牙切齿的说出两字,“熙嫔!” 熙嫔看着苏婉凝发恨的样子,反而更高兴了,得意的笑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就安心了。” 苏婉凝颤抖的下颚,斩钉截铁道,“熙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熙嫔却不屑的瞧着苏婉凝,“你觉得你还有命能走出这牢狱吗?苏婉凝,你终究是斗不过我的,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卑贱女人,居然还敢和我争宠!你争得过我吗?” 第191章 原来,陛下自有安排 苏婉凝能有今日,全是被熙嫔所害,再加上之前的恩怨,苏婉凝已经无法再隐忍,傲气凌然的上前一步,语声铿锵有力,“我从未与你争过什么,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听天委命。” 熙嫔听了这话更是起怒,两眼一眯,“听天委命?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命要比我好了?” 苏婉凝毫无畏惧,扬着脖颈大气凛然道,“正是如此,你得不到陛下的宠爱,难道还怪我吗?” 熙嫔顿时彻底被苏婉凝激怒,“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苏婉凝,你不过就是一介庶出,卑贱至极,你居然敢辱我?你敢说你从未与我争过吗?从入宫的第一天起,你就开始了!不然,你为何要装死?不就是为了留住陛下在你那里过夜吗?” 苏婉凝此刻真是想笑,鄙夷的呼了口气,“你这话说的果真是想让我发笑,你说我装死,你不也是装病吗?我那日之所以那么做,完全不是因为你,我入宫第一日怎能容许他人鞭策?熙嫔,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尊贵的太尉嫡女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你比我高贵多少!我现在是宸妃,不是什么庶女!” 熙嫔气的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紧接着,熙嫔瞄了一眼苏婉凝的孕腹,抽冷一笑,“我害死了你第一个孩子,也当然不会容许你再有第二个!你就好好在这天牢享福吧,宸妃!” 这一席话,熙嫔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那愤恨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苏婉凝赶紧死了才好,随后,熙嫔对一旁的牢狱头说道,“给我好好照顾照顾宸妃,明白了吗?” 牢狱头哪里敢反对熙嫔,赶忙点头应下,“是,属下遵命。” 熙嫔仿佛还不觉得解恨,又补了一句,“只许给她吃残羹剩饭,不管她有任何不适,都置之不理,明白吗?” 牢狱头微微一惊,有些犹豫,“可是宸妃娘娘眼下怀着身孕,若是保不住这孩子,属下可就人头不保啊。” 熙嫔怒瞪了牢狱头一眼,怒吼道,“那你就不怕得罪本嫔吗?得罪了本嫔,本嫔让你全家都不留活口!” 牢狱头更是害怕,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熙嫔顿促几秒,又道,“你且放心,这里是天牢,乃归刑部管辖,你若是因此惹了罪,那刑部尚书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隐瞒此事,陛下也当然知道天牢这地方艰苦,陛下若是想保宸妃,当初本嫔下懿旨的时候,陛下便阻止了,你明白了吗?” 牢狱头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熙嫔随后瞧向苏婉凝,坏坏的笑着,可那笑不过才显露了一秒,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熙嫔既然知道这地方归刑部掌管,那就请您离开吧。” 此道声音一出,苏婉凝赶忙往外瞧,而熙嫔也是疑惑的转头瞧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牢狱头瞧见赶忙见礼,“属下参见尚书大人。” 既然是尚书,能自如出入天牢,那定是刑部尚书了。 待尚书大人走近,轻蔑的瞧了熙嫔一眼,随后恭敬的朝着苏婉凝施礼,“微臣赵青参见宸妃娘娘。” 这一见礼,苏婉凝便知道这刑部尚书是来帮她的,客气道,“尚书大人不必多礼。” 熙嫔自然是不高兴,可赵青却不夹丝毫胆怯,对熙嫔道,“熙嫔若还是贵妃,微臣今日还要给您见礼呢,不过您如今是嫔位,倒是不需要了。” 熙嫔紧了紧拳头,不悦道,“赵大人,宸妃乃是囚犯,你若胆敢有半点偏袒,小心本嫔告发你。” 赵青毫无忌惮的微微一笑,“熙嫔放心,这些规矩微臣比您清楚,不过您方才也说了,天牢乃归刑部掌管,您这后宫中人没必要在这里指手划脚吧?对了,天牢乃是关押重犯之地,若没有陛下的命令,旁人不得擅自出入,熙嫔可有陛下的召见令牌啊?” 熙嫔顿时哑口无言,她是买通了牢狱头进来的,哪里有南宫烨的命令。 赵青当然知道熙嫔没有,又是一笑,“那有陛下的口谕也行。” 熙嫔更是说不出话来。 赵青故作惊讶的眉头一挑,“哎呦,难不成熙嫔什么都没有就进来了?这可不合规矩,不过微臣知道熙嫔居于后宫多年,对这些规矩也是不清楚,便也不再计较了,但若有下次,那可就让微臣难办了。” 熙嫔此刻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呼吸明显已经有些深重,可语气却还是凛然,“尚书大人,本嫔希望你可以秉公办事,你应该知道本嫔的父亲是谁,若是得罪了本嫔,只怕日后也没你的好果子吃。” 赵青眼底越发的轻蔑了,可还是顺着熙嫔说道,“熙嫔请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熙嫔随后紧了紧牙关,怒视了苏婉凝一眼,冷哼了一声,直接抬步离开。 熙嫔这一走,苏婉凝面容的威严瞬间就散了,本想开口和赵青说话,怎知赵青就冲着牢狱头大怒道,“大胆!你做狱头也有些年了,天牢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牢狱头知道这下是犯了错,赶忙跪地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赵青眉头一皱,“从今天起,你就不必做狱头了,滚!” 牢狱头面容有些哀伤,可终究是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站起了身就跑开了。 赵青随后赶忙命人将牢房门打开,进去又是朝着苏婉凝施礼,苏婉凝赶忙道,“尚书大人不必多礼。” 赵青此刻面容诚恳的看着苏婉凝,言道,“让宸妃娘娘受苦了,陛下有命,给您安排的新的住所。” 苏婉凝倒是意外的微微一怔,“本宫不必呆在这里了?” “不必了,陛下已经吩咐微臣了,微臣在天牢附近给您找了住处,虽不比宫殿豪华,但总比这天牢好。” 苏婉凝顿时就明白了,南宫烨是纵容熙嫔下旨,然后再安排苏婉凝新的住所,天牢归刑部管辖,熙嫔本事再大也插不进手,原来南宫烨早就筹谋好了。 天牢这地方破烂不堪,苏婉凝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赶忙应了一声,赵青便在前面带路。 出了天牢,苏婉凝闻着空气都清新许多,天牢里密不透风,沉闷了一日她也是难受得很。 赵青带着苏婉凝来到一处住所,的确是简单了一点,只有卧房和前厅两屋,但打扫的很干净,平日里的生活用品也算齐全,虽不比她昭阳宫豪华,但至少比冷宫要好,苏婉凝本就不是挑剔的人,眼下境况,她已经很满意了。 赵青笑着苏婉凝道,“这地方原是给刑部休息的,微臣让人打扫出来给您居住,真是委屈宸妃娘娘了,可微臣眼下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还望宸妃娘娘谅解。” 苏婉凝哪里能挑理,感激道,“尚书大人何出此言,本宫此刻要感谢尚书大人才是。” 赵青客气道,“微臣不过就是奉命行事。” 苏婉凝此刻忽然想起来,“对了,本宫就这样离开天牢,不会有什么事吧?” 赵青对苏婉凝安心道,“宸妃娘娘放心,这是陛下安排的,无人敢质疑,再说天牢这地方平日里没人来,宸妃娘娘就好生在这住着,一日三餐微臣都安排好了,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和微臣说,微臣会尽快安排。” 苏婉凝更是感激不尽,“真是多谢赵大人了,这份恩情本宫会铭记在心,只是还有一事想劳烦您。” “宸妃娘娘请讲。” “和本宫一同押入大牢的还有一个太监,名叫刘睿,可否把他也放出来?” “宸妃娘娘放心,微臣已经安排去接刘公公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刘公公就到了,也给他安排了住处,就在您隔壁。” 苏婉凝这才彻底安心,“那真是有劳赵大人了。” 赵青客气一笑,“宸妃娘娘言重了,眼下时辰已经很晚了,微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若是没事,微臣便告退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好,赵大人慢走。” 赵青走了没一会儿,刘睿果然来了,看到苏婉凝的时候,那样子仿佛是死里逃生,平日里沉稳的刘睿此刻也难掩激动,“主子,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苏婉凝微微一笑,“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方才本宫还担心着你,看你好好的,本宫也就放心了。” 刘睿长舒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奴才都听领路人讲了,这次幸好有陛下相助,不然可真是要……” 刘睿当即哽住,下话没敢再说,但谁都知道那下话是什么,苏婉凝身怀有孕若被关押在天牢,住的不好,吃的也不好,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苏婉凝赶忙微微一笑,“时辰已经很晚了,咱们都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一早起来再说。” 翠云赶忙为苏婉凝铺设被褥,刘睿也忙着去打了盆水过来,苏婉凝简单洗漱过后,便睡下了。 第192章 坦露,皇后真实心思 翌日一早,凤翔宫却显得有些不安分,宫女太监从皇后的寝宫出出入入,行色匆匆。 而寝殿里,皇后瘫躺在床榻上,被子上、衣服上满是鲜血,那是皇后咳的,她如今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人也瘦成了皮包骨,脸色苍白如雪,紧握着锦被的双手,已经瘦的可以看出骨骼,青色的血管凸起,她如今的境况很是不好。 如今太医已经很少来凤翔宫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来了也没用,太医根本没法子医治皇后的病,来了也不过是开些老药方子,治标不治本。 眼下皇后的病情由一位大夫诊治,这大夫是南宫烨从民间请来的,听说医术高明,可也没把皇后的病治好,反而越治越糟,可终究是南宫烨请来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而南宫烨如今整日被朝政弄得焦头烂额,还天天满心惦记着苏婉凝,已经无暇顾及皇后了。 秋霜此刻有些焦急,朝着那大夫就吼道,“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怎么皇后的病越发的糟糕了,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啊!” 那大夫倒是沉稳,回了句,“皇后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草民如今只能做到为皇后续命,这病根治不了。” “放肆!”,秋霜怒吼一声,“皇后娘娘乃是人中之凤,岂能容你说这不吉利的话。” “草民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尊贵,可她也是人啊,草民身为医者,说话对病不对人。” 皇后这时开了口,“罢了,让他下去吧。”,这声音,夹杂着虚弱无力,带着一点点沙哑,连话说都已经如此,看来皇后是真的要不行了。 大夫刚一退下,就听见外面传报道,“太后驾到……” 随即,便看到太后缓缓走了进来,皇后的确有心起身,可眼下身体虚弱的她,也的确是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床榻上唤了一声,“姑母。” 秋霜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皇后床榻前,太后便坐下了,看着如今瘦骨如柴的皇后,她的心里也是的难受,再看到锦被和衣襟上的血迹,更是说不出一句话。 先开口的倒是皇后,“方才臣妾病发,咳了不少血,还没来得及换新的,污了姑母您的眼。” 太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语声沉闷,“皇后,让你受苦了。” 皇后却是一笑,“天不留臣妾,臣妾也没办法,这都是臣妾的命,臣妾不能和命争。” 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哎,记得当年你还没嫁给皇帝的时候,哀家就喜欢你,一心想让你嫁给皇帝,谁知你嫁给了皇帝,却从未享过一天的福,真不知哀家当年让你嫁给皇帝,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臣妾无命享受,和姑母有什么关系呢。” 太后眉头有些发紧,眼神也迷离了些,“是你皇后,便是皇帝的正妻,可要做个母仪天下的女人,何尝是那么容易,可哀家万万没想到,倒是这病缠住了你,不然哀家又何苦再让宸妃入宫。” 提起苏婉凝,皇后便开口问道,“庶妹她现在还好吗?” 太后摇了摇头,“不好。” 皇后的面容也淡漠了许多,“如今后宫熙嫔当道,自然不会善待她,咱们苏家的女儿,命怎么都这么苦。” “这后宫哪一个女人不命苦呢?” 是啊,这后宫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命好的?皇宫犹如地狱,仿佛这地方受到了诅咒,但凡是进来的人,终究的一声蹉跎。 皇后抽冷一笑,“这也许就是身为丞相之女的使命吧,要么就是生灵涂炭,要么就是浴火重生,臣妾恐怕是不能再为苏家出力了,一切都全看庶妹了,臣妾无能,身为皇后却不能保她平安。” 太后听了这话,心情更是沉闷,开口的话也是夹带着凄凉,“皇后,若你身体康健,你果真能容得下宸妃吗?” 这样的一句话,让皇后顿时哽住了,望着床榻账上的绣花发呆了数秒,方才开了口,“臣妾如今已到了生命垂危之时,也就不怕和姑母说几句知心话,若臣妾身体康健,臣妾是不会让庶妹入宫的,即便是她入了宫,臣妾也不能让她得宠。” 这似乎并不出太后的预料,她也是从嫔妃熬过来的人,怎不知皇后的内心感受,抽冷一笑,“你私底下唤她一口一个庶妹,哀家便知你的心思了。” 皇后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盘,“其实早前在府邸的时候,臣妾就嫉妒她,她是个庶出,命运悲惨死了娘亲,本该无人理会,可母亲却把她过继了来,她的身份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母亲待她很好,甚至有的时候比待臣妾还要好,那是臣妾的亲娘,臣妾怎能没怨气。” “你娘亲是个善人,想着宸妃自小没娘可怜,她这个做正室夫人的,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可是她有资格做宸妃吗?” 这样的质问,明显表达着皇后的怨气,太后没接话,皇后便接续道,“当初臣妾嫁给陛下的时候,陛下的处境是那样艰难,是臣妾陪着陛下度过了那段艰苦岁月,臣妾也是那时候得了这个病,自打臣妾得病之后,陛下就不常来臣妾这里过夜了,这也是臣妾直到今日也没孩子的原因。可她呢?陛下做了皇帝,她就入宫直接坐享其成的成了宸妃,不过就是个庶出罢了。” 皇后隐藏了许久的不平,在这一刻全都说了出来,或许人到死的时候,才敢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吧。 太后也没有瞧不起皇后半点,她经历过太多的人世,人本性的丑陋她早已看惯,反而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可太后仍旧这样说,“毕竟宸妃和你是有血脉的,她也是你父亲的孩子,嫡庶不过就是个身份罢了,你也无需计较太多。” 皇后无奈一笑,“臣妾计较又有什么用?从一早臣妾就知道,臣妾是活不久的,苏家只有臣妾和她两个女儿,臣妾不顺着她又能怎样?臣妾果真是羡慕她,居然能得到陛下垂爱,陛下那样性格不定的人,她居然能让陛下爱上她,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爱情这东西无需使手段,不过就是两人情投意合罢了,只能说你和皇帝无缘。” “那既然如此,姑母当初何必还要让臣妾嫁给陛下?” 太后被皇后质问的顿时说不出来话,良久,叹了口气,“这后宫佳丽入宫,难道都是为了想和陛下过平淡的夫妻生活吗?他是皇帝,终究就要有官宦女子做他的女人,这里面能有谁得到皇帝的真心,全看命运的安排。” 皇后蓦然闭上了眼睛,悲凉着,“命运,呵呵,真不知臣妾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的命要这么苦。” 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今日本来只是想简单的探望一下皇后,没想到,却让皇后更加伤心,事已至此,太后说得再多也解不开皇后的心结,深舒了一口气,太后缓缓起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直接就走出了寝殿。 太后并没有坐榻辇回去,步行在悠长的甬道里,她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就是宫里的甬道了,甚至哪条甬道的墙壁上刻着什么花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贴身侍婢柳姑姑见四处无人,便开了口,“太后,奴婢打探到,陛下给皇后请来的大夫,与熙嫔有勾结。” 太后不过只是瞧了柳姑姑一眼,没有一丝动容,“随熙嫔吧。” 这似乎让柳姑姑有些意外,“太后难道要袖手旁观?” “不然呢?”,太后反问着,“连皇后她自己都放弃了,哀家再帮她还有什么用。” “可是皇后若是不在了,那最有可能继承后位的便是熙嫔了。” 太后抽冷一笑,“放心吧,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宸妃么。” “宸妃如今被打入天牢,只怕凶多吉少啊。” “哀家自己的儿子哀家比谁都清楚,皇帝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宸妃受苦的,哀家如今就任她熙嫔放肆,她做的坏事越多,将来便越保不住自己,如今后宫可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柳姑姑点了点头,“当然,熙嫔代掌后宫待人严苛,可是杀了不少的宫人,责罚的宫人就更数不胜数了,后宫嫔妃虽然不多,但也都被熙嫔压制着,人人都有怨气,但也只能私底下偷偷的说。” 太后得意的抿唇一笑,“果真是自作孽,只是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哀家看太尉还如何保她这个嫡女。” “到时候熙嫔倒台,那继承后位的便唯有宸妃了,太后也安心了。” 太后沉闷的皱着眉头,“哀家为了这后位给苏家人,果真是劳心劳力,但宸妃她未必会领哀家的情,反而会说哀家冷漠无情。” “宸妃还是年轻,哪里知道这后宫的处世之道,等宸妃做了皇后,不必太后您多言,她自然就懂得其中道理了。” 太后随后望了望天空,白云片片,暖阳高照,可却是沉默的抽冷一笑,不再和柳姑姑闲聊,无言的朝着福寿殿走去。 第193章 皇后,被熙嫔害死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苏婉凝也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样子,行动也显得笨拙了许多,她一直住在赵青安排的住所,虽然衣食无忧,但苏婉凝却无法安心,只要一静下来,苏婉凝就觉得心头压了块大石,她始终还是担心。 南宫烨已经来看过她,也告诉他不会让她在受苦,可当下局势,苏婉凝却不得不忧,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孩子就要生下来了,可熙嫔仍然逍遥法外,如今她身处险境,她不怕自己受苦,是怕腹中孩子受苦,这孩子还未出生,就经历了太多磨难,真不知道生下来之后,还会惹来什么麻烦。 深夜,苏婉凝准备就寝,翠云端了一盆清水进来,沾湿了毛巾递给了苏婉凝。 苏婉凝刚接过毛巾,就瞧见刘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容慌张,“主子!主子!” 苏婉凝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看着刘睿这般模样,她就知道又出了什么事,精神明显有些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睿走到苏婉凝身前,呼呼的喘着气,似乎不敢开口,犹豫了数秒,还是说了,“主子,皇后娘娘殁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浑身一僵,双手一松,手里的湿毛巾落在地上,可苏婉凝无暇理会,她真是不敢相信刘睿的话,再次问道,“你说什么?长姐殁了?” 刘睿知道这件事定会给苏婉凝造成不小的打击,可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不说,面容难看的点了点头,“是的,奴才刚得到消息,皇后娘娘今早就病逝了,眼下宫里已经开始筹备葬礼了。” 一时间,悲伤如同洪流般在苏婉凝的心间涌来,这是苏婉凝根本驾驭不了的痛楚,身体渐渐开始颤抖,摇着头,“这怎么可能?陛下不是给长姐请了大夫吗?” 刘睿不敢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 瞬间,泪水从苏婉凝的眼角滑落,声音哽咽,“本宫要回宫,要回宫!” 语毕,苏婉凝就站起身要往外面走,翠云赶忙阻拦,“主子,您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啊!” 刘睿也是赞同翠云的,也走到苏婉凝身前焦急道,“是啊,眼下人人都以为主子您关在天牢,您这个时候要是回宫,那可就太危险了。” 苏婉凝的悲伤在此时彻底的爆发出来,高声吼着,“长姐她死了!难道本宫要眼睁睁的看着吗?” 翠云上前挽住苏婉凝的胳膊,劝慰着苏婉凝,“主子,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您回去了,皇后娘娘也活不过来,还望主子节哀。” 苏婉凝激动的用力甩开翠云的手,脸上已经泪如雨下,叫嚷着,“那不是别人,是本宫的长姐!本宫自小没了娘亲,是嫡母一手养大,长姐就如同本宫的亲姐姐,眼下长姐不在了,难道我还不能送长姐最后一程吗?” 刘睿这时也插言道,“主子,您要以大局为重啊,您都忍了这么久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您这个时候要是回了宫,会出大事的。” 翠云也沉沉颔首,“是啊,陛下给您安排住在这里,不就是为了保护主子么,可主子这要是一入宫,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 苏婉凝顿时浑身无力,身体一软,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大声痛哭起来。 翠云更是焦急,赶忙和刘睿将苏婉凝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刘睿又道,“主子,奴才还打听到,熙嫔现在正在联络朝中与太尉交好的官员,奴才猜想她定是要做皇后。” 提起熙嫔,苏婉凝的心里就燃起怒火,面容含着十足的愤怒,咬牙切齿道,“长姐的死,肯定和熙嫔脱不了关系,她先是打压本宫,然后害死了长姐,为的就是趁着太尉还在边疆作战之时,赶紧坐稳皇后之位。” 事到如今,苏婉凝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倘若熙嫔成了皇后,她就真的再难对付熙嫔了,她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隐忍了,她现在要阻止熙嫔,她要让熙嫔为此付出代价! 苏婉凝心底怒意满满,她强制着自己镇定了下来,思来想去,开了口,“熙嫔眼下之所以这般嚣张,就是因为有太尉给她撑腰。” 刘睿即刻就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是,是要从太尉身上下手?” 苏婉凝点了点头,“这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太尉一日不倒,熙嫔便会逍遥法外,他们父女二人这般作恶多端,本宫不能让她们得逞。翠云,赶快准备笔墨,本宫要给恭亲王写封密函。” 这是苏婉凝眼下唯一的办法,苏婉凝也的确是不想有求于南宫羽,可当下时况迫在眉睫,苏婉凝已经别无选择,她必须阻止熙嫔,不然日后则会后患无穷。 南靖边疆,沙土漫天,即便是在夜里,也呼啸着大风,风里卷着沙尘,让人睁不开眼。 营帐内,灯火通明,南宫羽还没有睡,此刻正在伏案看着地图,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汁圈画着许多标记,外行人或许看不懂,只有征战沙场的人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南宫羽身披铠甲,勃然英姿。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帐帘被人撩开,只见杨云晖匆忙走进,原来杨云晖也跟着南宫羽来了,这个禁军大统领,南宫羽的心腹,果真是寸步不离。 杨云晖走到南宫羽身前,递给南宫羽一封密函卷轴,严肃道,“三哥,有密函。” 南宫羽这才发觉杨云晖的到来,猛一抬头,接过密函卷轴打开,拿出里面的纸张,不过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皇后已殁,熙嫔欲夺后。——婉凝 只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南宫羽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将纸张扔入灯里燃尽。 杨云晖有些疑惑,好奇问道,“三哥,这密函是从宫里送出来的,陛下有私令了吗?” 南宫羽摇了摇头,“不是,是宸妃。” 杨云晖更是意外,不解道,“宸妃?她来密函做什么?” 南宫羽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是深沉,“皇后殁了。” 这倒是没让杨云晖有多大的反应,“这件事我已经略有耳闻,听说葬礼都办完了,陛下是厚葬了皇后娘娘,可宸妃告诉三哥这个消息做什么啊?” 南宫羽将地图卷起来放在一旁,回道,“皇后这一死,熙嫔便不安分了。” 如此一句,杨云晖便明白了,眸子精光一轮,“宸妃这是要三哥对付太尉啊,只要太尉一倒台,熙嫔就没能力在后宫叱咤风云了,只是太尉位高权重,只怕三哥也不好对付。” 南宫羽却一点愁容都没有,他之所以从扬州速速回宫,然后隔天就征战边疆,不就是为了苏婉凝么,所以他一早就想好如何对付太尉了,语声淡然回道,“后天咱们还要和北辄动兵吧?” 杨云晖点了点头。 “是太尉领兵,对吧?” 杨云晖又点了点头。 “到时你派人趁机除掉太尉,就说是太尉征战沙场为国捐躯了。” 杨云晖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南宫羽居然对太尉起了杀心,看着南宫羽淡然的面容,他也猜到南宫羽早就有这样的计划了,征战沙场为国捐躯,多么好的理由,谁也不会有半点猜忌,杨云晖这时才知道南宫羽对苏婉凝是有多用心。 杨云晖咽了口吐沫,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半天。 南宫羽见状便问道,“怎么?这件事很难办吗?” 杨云晖赶忙摇头,“战场混乱,我安插人手除掉太尉自然不难,但我不明白,三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值得吗?” 南宫羽的脸明显的起了变化,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沉默了数秒,才开了口,“云晖,你有心爱的女人吗?” 杨云晖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南宫羽又道,“那你自然是不会懂了,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太尉骄扬跋扈多年,这也是皇兄所为之犯愁的事情,除掉太尉,也算是帮皇兄。” “但三哥你要知道,太尉这一死,朝廷必然会起乱子的。” “但是他一日不死,朝廷便一日不得安生,他就是个毒虫,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杨云晖看出南宫羽是心意已决,倒也不在说什么,点头应下,“三哥放心,这件事我定会办的人不知鬼不觉。” 杨云晖跟随南宫羽这些年,南宫羽对他也是放心,不过还是嘱咐道,“万不可掉以轻心,太尉也是不好对付的人,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我会让人乔装打扮成北辄士兵的模样,也会加派功夫高强之人,三哥就放心吧。” 南宫羽也不再说话,目光夹杂着浑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或许这就是爱吧,明知道彼此之间不可能,明知道她不爱他,可是当她有求于他的时候,他依然选择毫不犹豫,哪怕事情再棘手再难办,都会拼全力一试,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南宫羽也是见不得苏婉凝受到半点苦楚,当日回宫,当他看到苏婉凝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人也消瘦了不少,他的担忧和心疼,不比南宫烨少。 而南宫羽这样的性格,也是不容许有任何人欺凌苏婉凝半点,他甚至可以做的比南宫烨更绝情。 第194章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两日过后,边疆起了战乱,南靖和北辄几十万大军大打出手,由太尉亲自带兵,这是一场规模浩荡的战役,将士死伤无数,南靖取得了胜利,守住了边疆国土。 当然,杨云晖也的确没让南宫羽失望,太尉战死沙场,听说是直接被人砍下头颅,一时间军营大噪,毕竟是将军死了,但幸好有南宫羽在,万军还有领兵者。 而此刻的苏婉凝,却已经焦躁了好几日,熙嫔已经让朝中大臣呈上奏折推荐她继承后位,大多数都是朝中老臣,如今她是戴罪之身,宫里也的确无人能比熙嫔更有资格为后,这让苏婉凝越发的不安起来,苏婉凝每日都让刘睿去打探消息,可如今不在宫里,打探的消息也都是一些传言。 直至今日午膳过后,刘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张公公来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她知道是张德海,既然是张德海,那便是南宫烨的吩咐,苏婉凝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就看到张德海走了进来,没有任何人跟随,只有他一个。 苏婉凝有些等不及,忙是开口问道,“张公公前来定是陛下有事要传达吧?” 张德海点了点头,“没错,陛下特地让奴才专程过来告诉娘娘,太尉已经战死沙场,是时候揭发宸妃的罪行了。”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太尉的死让她十分意外,她知道这个南宫羽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从未想要太尉的命,只是想让南宫羽压制太尉,夺了太尉的领兵之权,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羽直接把太尉给杀了。 苏婉凝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张德海见状便又道,“宸妃娘娘,眼下朝中太尉的党羽都在举荐熙嫔为后,已经闹了好多天了,陛下的意思是事不宜迟,揭发熙嫔今日就要办。”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苏婉凝有些措手不及,前一秒都还是平静的,可瞬间却起了波澜。 而苏婉凝对熙嫔的仇恨已经是恨之入骨,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不免有些兴奋,点了点头,“好,本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是本宫如今是戴罪之身,人人都以为本宫被关在天牢,本宫如何进宫呢?” 张德海赶忙解释,“宸妃娘娘放心,陛下都安排好了,奴才手里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宸妃娘娘随奴才入宫便是,眼下陛下正在和众位大臣在御书房商讨立后一事,宸妃娘娘若是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告发熙嫔,那拥护熙嫔为后的官员自然不敢再提立后的事情。” 张德海是个识事的人,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南宫烨拥护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此时他也必然会帮苏婉凝。 苏婉凝赶忙让翠云伺候着换了件衣裳,她知道时间紧迫,也没有耽搁,跟着张德海就进了宫,有陛下的令牌,一路顺畅,无人敢阻拦。 苏婉凝再次入宫,事隔数月,她又再一次走进了这个她熟悉的地方,她这次回来,必然是不平静的。 可是苏婉凝却没有急着去御书房,对张德海道,“张公公,本宫要去见一个人,你先去御书房和陛下说一声,本宫马上就到。” 张德海有些犯愁,“宸妃娘娘,咱们在路上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眼下众位大臣都在御书房,定是闹得不休不止的,您还是先去御书房吧,陛下就等着您呢。” 苏婉凝却是不肯,“张公公,这个人本宫一定要见,她是待会儿定要出场的人,本宫也知道事情迫在眉睫,但这件事不能不办,本宫速去速回,劳烦张公公转告陛下,让陛下在拖一会儿。” 张德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那宸妃娘娘可要抓紧啊。” 苏婉凝点了点头,便直接转身进入了甬道,这皇宫的路苏婉凝已经很熟悉,她要见的人是安嫔。 她步伐很快,但如今怀着八个多月身孕,走起路来也确实艰难,等到了安嫔的住所,已经气喘吁吁。 安嫔见到了苏婉凝,也是吓了一大跳,惊异的模样根本掩盖不住,直接开口说了句,“你还活着?” 苏婉凝此时面容冷漠,看着杀死婉贵嫔的凶手,她哪里能有什么好态度。 安嫔呼吸明显加快了,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可能,你关在天牢那么久,怎能可能还活着!” 可事实摆在面前,苏婉凝活生生的站在安嫔的面前,苏婉凝对安嫔不说任何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本宫回来是要做什么。” 安嫔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她当然知道,彻底的失望了,“宸妃娘娘是来报复熙嫔的吧。” 苏婉凝此刻走得很累,找了个椅子坐下说话,“没错。” 安嫔也坐下了,她看着苏婉凝活的好好的,腹中的孩子也好好的,而且还能从天牢里出来,她就知道苏婉凝能耐不小,思索片刻,开了口,“宸妃娘娘来找嫔妾,只怕是有事要说吧?” 苏婉凝瞧着安嫔,回道,“没错,安嫔,本宫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你要还是不要。” 安嫔面容一变,谁不想活着,当太尉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入宫里的那一刻,安嫔比谁都感到害怕,太尉不在人世,熙嫔也就没了靠山,眼下看到苏婉凝还好端端的活着,她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她和熙嫔联手做了那么多坏事,一旦揭发出来,她定是活不成的。 生死面前,安嫔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开口,“不知宸妃娘娘要嫔妾做什么?” 苏婉凝果断开口,“帮本宫揭发熙嫔的罪行,宸妃指使你假孕谋害本宫,指使你害死婉贵嫔,都要一一在陛下面前说清楚。” 安嫔更是不安,“这些都是死罪,嫔妾为何要说?” 苏婉凝冷哼一声,“即便你不说,你以为你还能活吗?本宫之所以能回宫,就是有把握扳倒熙嫔。” 安嫔还是有些怀疑,她生怕苏婉凝是在欺诈她,又说了一句,“当下不过就是太尉战死沙场,熙嫔没了家族靠山而已,大不了熙嫔就是做不成皇后罢了,熙嫔也不会傻到把这些事情让人知道,因为她也要活命,嫔妾不过就是个嫔位,只要嫔妾咬死不说,又能怎样?” 苏婉凝淡然开口,“安嫔,慧心还活着。” 此话一出,安嫔顿时就惊讶万分,甚至惊慌站起身,“什么?慧心还活着?” 苏婉凝看着安嫔惊恐的脸,抽冷一笑,“是的,当日慧心死里逃生,便来找了本宫,本宫将她藏于冷宫,如今她被陛下保护着。” 安嫔顿时两眼空洞,她最怕什么,什么便发生了,当时她生怕慧心没死,可如今慧心的确没死,她没理由不信苏婉凝的话,事到如今,她无路可退,看着苏婉凝淡定自若的样子,她反而笑了,“熙嫔算尽人心,可还是输给了你。” 苏婉凝根本无心和安嫔浪费时间,失了耐性的说道,“安嫔,只要你揭发熙嫔的罪行,本宫大可保你一条性命,在这后宫,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安嫔是个不服输的人,而且是人都怕死,安嫔也不例外,她入宫就是为了博权势,当下她有怎能甘心死去,从一开始就是熙嫔利用她,随后演变成要挟她,她不过只是想让权势地位,却从未想过要杀人,她更不想死。 安嫔也知道这次熙嫔已经没有胜算,只要慧心告发婉贵嫔是她害死的,那她也定会供出熙嫔,她怎会用生命给熙嫔垫背,可如今苏婉凝给了她一条生路,是她最后的希望。 安嫔淡漠颔首,“好,嫔妾可以听娘娘您的安排,但嫔妾还有一个要求。” 苏婉凝眉头一皱,她要之所以要安嫔出面,为的就是让安嫔说出当初假孕的事情,不然她身上还背着谋害皇嗣的冤案,所以苏婉凝便道,“说吧。” 安嫔回道,“嫔妾不仅要活着,而且还要留在这宫里,宸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由您开口,陛下不会不同意的。” 苏婉凝眼角微微一眯,“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收手吗?你难道还准备为非作歹吗?” 安嫔凄冷一笑,“像你这种贵家千金,怎么知道嫔妾这种人的苦楚,现在只不过是嫔妾和娘娘您在谈条件,就看娘娘您答不答应。这件事事关重大,即便陛下留嫔妾性命,也定是会将嫔妾打入冷宫,对于嫔妾来说,在冷宫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苏婉凝的确是没有任何办法,安嫔若是不承认当初假孕,那她便还会因谋害皇嗣而困于天牢,她要为自己洗冤,就定要安嫔开口,所以苏婉凝迫于无奈,只能答应,“好,本宫答应你,本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安嫔冷冷一笑,“宸妃娘娘放心,事关嫔妾性命,嫔妾不想答应也得答应,这笔账嫔妾算的清楚,嫔妾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安嫔都这么说了,苏婉凝也不在废话,南宫烨还在御书房等她,她也不多留,直接起身,默然的匆匆离去。 第195章 揭发,熙嫔所有罪行 当苏婉凝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还没等进门,就听见御书房里很是喧闹,争吵声此起彼伏。 按照宫规,后宫嫔妃不得圣上通传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可当下实况紧急,苏婉凝只能破了这么规矩,让门前太监进去通传,南宫烨自然是允许的,不大会儿的功夫,太监就走了出来,允苏婉凝进去。 苏婉凝随后走入御书房,瞧着面前身穿官服的官员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确有一丝紧张,但是现在她要比谁都镇定。 多日不见南宫烨,此时的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眼神也是复杂的,但终究是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没开口说一句话。 苏婉凝跪下给南宫烨见礼,大腹便便的她行动有些不便,“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不方便的样子也是揪心,便说道,“宸妃如今怀着身孕,起身说话吧。” 苏婉凝在翠云的搀扶下起了身,南宫烨又开了口,“宸妃前来所谓何事?” 南宫烨这是在明知故问,可毕竟众位大臣在此,苏婉凝也回答的很明确,“臣妾前来是要告发熙嫔的罪行,她诬陷臣妾,谋害宫妃,十恶不赦!” 此话一出,大臣们略有惊讶,目光各异的看着苏婉凝。 参知政事左大人当即就提出异议,“宸妃娘娘本身就是戴罪之身,本该关押在天牢,此时怎么会出现在御书房?私逃天牢乃是死罪!” 苏婉凝并不慌张,想着该如何回话,殿上南宫烨开了口,“有人向朕禀报,说宸妃要告发熙嫔,朕便准她回宫了。” 既然是有南宫烨的批准,那众位大臣倒也说不出什么,可左大人还是开了口,“宸妃本身就带着谋害妃嫔的罪名,之前还因为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如今居然还检举旁人。” 这样的话,自然让苏婉凝有些不高兴,苏婉凝便开了口,“启禀圣上,臣妾当初是遭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臣妾今日就是来为自己洗脱冤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熙嫔所为!” 参知政事左大人以前乃是太尉的部下,就是他带头请奏南宫烨立熙嫔为后,他得知苏婉凝此刻要告发熙嫔,自然是极力反对,所以又开口道,“宸妃娘娘,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二字,再说如今臣等正在与陛下商讨立后之事,你此时此刻出来告发熙嫔,你是何居心?” 苏婉凝目光锐利的瞧着左大人,回道,“因为本宫直到如今才搜集到证据。” 南宫烨这时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熙嫔如何谋害后宫妃嫔了?” 苏婉凝顿了顿,言简意赅道,“熙嫔串通他人害死婉贵嫔,而且当初还唆使安嫔假孕,谋害臣妾害死皇嗣,臣妾乃是冤枉的,还望陛下明察,还臣妾清白!”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便开始窃窃私语,这些罪责足以使熙嫔人头落地,事关重大,大臣们不得不相互低语交流。 左大人听苏婉凝说这些话,当即就微怒道,“宸妃娘娘,你不要信口雌黄!” 苏婉凝面容更冷了,“本宫手里有证据,何来信口雌黄?” 而苏丞相也自然要保全自己的女儿,当即便开了口,“陛下,事关重大,万不可忽视啊。” 知枢密院事梁大人此时开口道,“苏丞相,宸妃乃是你的女儿,你可不要偏袒啊。” 苏丞相眉目深重的回道,“本丞相不过就是想让陛下处理此事,有偏袒吗?难道宸妃娘娘所言的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丞相所言极是,来人啊,宣熙嫔和安嫔觐见,朕要亲自审理此事。” 殿下的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御书房一下子就寂静了,按理来说,今日是南宫烨与众位大臣商讨立后之事,可苏婉凝的到来,却扰乱了这一切。 过了很久,熙嫔和安嫔才来到御书房,安嫔的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熙嫔看到苏婉凝的那一刻,面容却含着十足的狠厉。 二人给南宫烨见了礼,南宫烨便开口道,“熙嫔,宸妃告发你谋害婉贵嫔,并指使安嫔假孕,诬陷她谋害皇嗣,可有此事?” 熙嫔当然是不会承认的,“陛下,这些事情都是宸妃所为,与嫔妾毫无关系。” 苏婉凝眸子一紧,冷道,“熙嫔,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 熙嫔转头瞧向苏婉凝,那样子愤恨至极,“你想让嫔妾承认什么?你不过就是忌惮嫔妾继承后位,在这里反咬嫔妾一口!” 苏婉凝蒙受不白之冤,她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本宫有证据!” 熙嫔听了这话,闪出一秒的迟疑,这些事情的的确确都是她做的,就算她装的再沉稳,可心底还是有些波乱。 苏婉凝随后对南宫烨道,“陛下,还请臣妾带证人前来指正,她是婉贵嫔之前的贴身侍婢慧心。” 南宫烨点了点头,偷偷的瞧了张德海一眼,慧心是被南宫烨保护起来的,张德海自然早就安排好了,便高声吩咐道,“传慧心。” 不一会儿,慧心就走了进来,看到苏婉凝还活着的时候,她的表情倒是显得有几分高兴,跪下给南宫烨见礼,“奴婢参见陛下。” 可当熙嫔瞧见慧心还活着的时候,她的面容是真的有些慌了,愤怒的瞪了安嫔一眼,指责安嫔当初办事不利。 南宫烨这时开口问道,“慧心,关于婉贵嫔是如何死的,你可知情?” 慧心点了点头,“奴婢知情。” “那你可要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朕绝不轻饶。” 慧心面容镇定且严肃,“事关重大,奴婢不敢撒谎,婉贵嫔是被安嫔害死的。” 安嫔早就和苏婉凝串通一气,所以此时只是面容有些难看,但一句狡辩也不说。 慧心又继续道,“当日奴婢随婉贵嫔去冷宫探望宸妃娘娘,回来的路上就被安嫔拦下,安嫔让太监把婉贵嫔扔入护城河,奴婢则是死里逃生才活下来的。” 南宫烨愤怒的瞧着安嫔,问道,“安嫔,可有此事?” 安嫔紧了紧唇角,再次跪地,“启禀陛下,嫔妾认罪,这件事的确是嫔妾做的。” 一旁的熙嫔顿时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瞧着安嫔,她万万没想到,安嫔居然会不顾生死的认了罪,随即瞄了苏婉凝一眼,她瞬间就想明白了,安嫔这是和苏婉凝串通一气了。 殿上南宫烨这时又问道,“那为何后来熙嫔查出的结果,却说是宸妃害死的婉贵嫔,朕记得当时可是你做为证人指认的。” 安嫔蹙了蹙眉头,“因为这一切都是熙嫔安排嫔妾这么做的,当初也是熙嫔指使嫔妾害死婉贵嫔,然后诬陷宸妃。” 熙嫔怎能忍得住气,吼道,“安嫔,你不要胡说八道!”,随后,熙嫔也跪下来了,对南宫烨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定是安嫔和宸妃串通好了来谋害嫔妾的啊!” 事到如今,安嫔已经无路可退,眼下只有苏婉凝能保她一命,太尉已死,熙嫔已经没有了靠山,只要熙嫔死了,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了。 安嫔眸子一紧,冷道,“嫔妾与宸妃无冤无仇,若不是你暗中指使嫔妾这么做,嫔妾又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宸妃呢?年初的时候宸妃不在宫中,你给了嫔妾能假孕的药物服下,说是为了让嫔妾得宠,可实际上却让嫔妾诬陷宸妃谋害皇嗣。” 熙嫔越发的紧张了,事情的确是她做的,可嘴上却还是不肯承认,“安嫔,你这样诬陷我,是何居心?” 安嫔冷冷一笑,“事实就是如此,我何必诬陷你?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我对付宸妃,你一直都在威胁我,让我成为你杀人的工具,我若是不答应你,你便要将我假孕的事情告发,我为了活着,就不得不听命于你,你敢说皇后的死与你无关吗?” 熙嫔微微一怔,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让熙嫔没反应过来。 南宫烨听安嫔提起此事,更是疑惑,“安嫔,你是说皇后的死和熙嫔也有关系?” 安嫔点了点头,“嫔妾平日里经常出入凤翥宫,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偶尔听见熙嫔和其宫女的谈话,也猜出皇后的死和熙嫔有关系。” 熙嫔怒吼一声,“安嫔,你就是在胡说八道!宸妃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来害我?” 安嫔根本就不搭理熙嫔,对南宫烨道,“陛下,嫔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嫔妾愿遭五雷轰顶,还望陛下明察!” 这一切都在南宫烨的计划之中,他早就暗自彻查一切,瞧了张德海一眼,使了个眼神,命道,“张德海,将给皇后医治的大夫带来,朕要亲自问话。” 张德海当即应下,看来南宫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早就无法容忍熙嫔谋害苏婉凝,新仇旧恨今日怎还能容忍! 苏婉凝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对宸妃的怨恨早已根深蒂固,这一天,这一刻,她等了很久,忍了很久,如今她又怎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她要为自己伸冤,要为婉贵嫔报仇,更要当初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伸冤! 第196章 终于,得以含冤得雪 待大夫走了进来,便跪下给南宫烨见礼,南宫烨对他面容极其冷漠,“皇后的病一直由你照料,皇后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病死的,你说清楚!” 大夫有些战战兢兢,毕竟就是个寻常百姓,在面对南宫烨这个皇帝的质问,他显得胆怯万分。 而眼尖的苏婉凝此刻也瞧见大夫长袖下的鞭伤,看来是之前受过刑罚,苏婉凝自然能想到责罚他的人定是南宫烨,他若是落入熙嫔的手中,只怕也不会活到今日。 既然是已经被南宫烨受过刑罚还能活下来的人,想必也是什么都招了,此刻便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原先患有咳疾不假,可最后的确是被人害死的,害死皇后的人就是熙嫔!是草民贪财,熙嫔给了草民很多金子,让草民在皇后的药里下慢性毒药。” 这一席话,引来众位大臣连连惊叹。 熙嫔越发的按耐不住了,摇晃着头颅,“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南宫烨紧了紧拳头吼道,“这大夫是朕从民间请来的,难道他的话还会是假的吗?他一平民百姓难道还会陷害你吗?熙嫔,你还有什么话说!” 熙嫔颤抖着双肩,叫嚷着,“陛下,这些都是宸妃设计来陷害嫔妾的啊,陛下明察啊!” “啪!” 南宫烨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了下去,刺耳的破碎声惊得旁人浑身一颤。 天子发怒,凭谁都会紧张几分。 南宫晴气愤填膺的站起身,怒吼道,“熙嫔这段时日都被关在天牢,她怎会有机会与大夫谋面?就单拿你谋害皇后这件事,朕就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南宫烨此刻已经怒发冲冠,冲着众位大臣吼道,“你们自己好好的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秀外慧中、慈悲众生的皇后!你们还口口声声让朕立她为后,她有什么资格?嗯?” 桩桩证据在前,那些拥护熙嫔的官员也说不出半句话,众位官员齐齐跪地,“臣等有罪!” 南宫烨此刻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你们别以为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朕不是傻瓜,朕眼睛不瞎,耳朵不聋!你谁是太尉的部下,朕比谁都清楚!你们拥护熙嫔为后,不就是为了私利吗?口口声声说心念天下,心念皇家,为大局为重,都是无稽之谈!你们不过都是为了你们自己!” 官员见南宫烨勃然大怒,一个个的跪在地上把头低的很低,不敢看南宫烨。 南宫烨呼呼的喘着粗气,指着熙嫔就吼道,“你们瞧瞧这个女人,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当初朕念及太尉为朝廷效忠多年,一直对她忍让有加,给了她多少机会!可她是怎么做的?杀人、害人,简直都无法无天了!若是立她为后,那后宫可还有安宁之日?” 熙嫔这时仍旧还抱有一丝希望,眼底含着泪花,“陛下,嫔妾冤枉啊!” “你给朕闭嘴!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再敢说话,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熙嫔赶忙闭嘴,目光悲伤的看着南宫烨,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只是如今,没有人会怜悯她。 南宫烨愤怒的看着殿下的所有人,缓了好一阵子,沉沉坐下,又道,“宸妃作恶多端,还有谁要提议立她为后?”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谁还敢说这件事啊,谁都看得出南宫烨留不得宸妃,皇帝决定要杀的人,谁敢说一句反对那便是自寻死路,若是当初太尉还在,他们自然敢说,可如今,的确不敢。 南宫烨冷冷的看着左大人和梁大人,特意问道,“左大人、梁大人,你们怎么不和朕争吵了?方才不是气势汹汹吗?” 左大人面容难看,可的确不敢再说什么,梁大人倒是知时度,开口道,“是微臣一时糊涂,不知熙嫔是这样奸诈歹毒的罪人,她的确没资格做我南靖的皇后,微臣有罪。” 南宫烨轻蔑的白了一眼,“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朕的家事都要你们这些做大臣的插手,立后乃是皇家内事,若是商讨也是该朕和太后商议,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你们有这闲心,还是多关心关心朝政吧,想想如何才能强我南靖,如何才能助朕治理好这个国家!” “是,臣等有罪。” 南宫烨不再理会众位大臣,目光瞧向跪下殿下的熙嫔,此刻他看到熙嫔就恨得不行,果断开口,“熙嫔谋害皇后,谋害宫妃,诬陷宸妃,桩桩罪行实乃十恶不赦,若不严惩简直难以服众,来人啊,将熙嫔押下去,于今日酉时行刑处死,不得延误!” 此话一出,熙嫔顿时就陷入绝望,赶忙哭喊着,“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陛下!陛下饶命啊!” 可南宫烨根本就不搭理他,张德海赶忙叫太监将熙嫔给拉了出去,熙嫔歇斯底里的挣扎着,哭喊着,可终究是于事无补。 南宫烨这时又瞧着安嫔,也是来气,“还有你,一同随熙嫔处死!” 苏婉凝一听面容一变,赶忙上前道,“陛下,安嫔虽是同犯,可当下告发熙嫔也算有功,坦白从宽,还望陛下开恩。”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一时陷入沉默,他猜到安嫔今日这般配合,定是苏婉凝私底下的安排,若是今日安嫔咬死不说,只怕这件事也定不会进展这么顺利。 苏婉凝趁着南宫烨思考的间隙,又道,“臣妾恳求陛下给安嫔一次机会,就削去安嫔的嫔位,让其悔改,毕竟也是一时糊涂,被熙嫔威胁也是没有办法。” 南宫烨缓了口气,毕竟苏婉凝是他的心爱之人,他多少还是会给些情面,“那朕就看在宸妃的情面上法外开恩,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降安嫔为答应,幽禁于内室,面壁思过。” 安嫔这才安心的喘了口气,这样的决断她毫无疑义,磕头领旨,“嫔妾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南宫烨将无关之人就谴退了下去,众臣也都在,苏丞相心念自己的女儿,开口道,“陛下,宸妃娘娘蒙受不白之冤,还望陛下为宸妃洗冤。” 南宫烨点了点头,略带歉疚的看着苏丞相,“苏丞相,是朕对不住你,皇后和宸妃都是你的女儿,可是皇后如今被人害死,宸妃也遭受苦难,是朕亏待你们苏家了。” 苏丞相是个识大体的人,自然不会责怪,“陛下言重了,不过都是有人从中作祟,与陛下无关。” 南宫烨欣慰的点了点头,“宸妃是被熙嫔诬陷的,从今日起,宸妃无罪释放。” 苏婉凝瞬时一笑,跪地谢恩,“臣妾叩谢陛下。” 南宫烨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事,又道,“既然你们都希望朕早日立后,你们也难得聚集御书房,你们说如今里谁为后啊?”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今日南宫烨已因这件事龙颜大怒,谁还敢再提。 苏丞相这时瞄了一眼身后的一位大臣,那大臣倒是上前禀道,“启禀陛下,如今后宫妃嫔之中,最适合做皇后之人非宸妃莫属,臣提议立宸妃为后。” 南宫烨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此言一出,倒是让苏婉凝微微一惊,她从未想过做什么皇后,一时有些惊讶,便开了口,“陛下,臣妾入宫尚短,只怕不妥。” 南宫烨倒不这么认为,“那你说如今后宫谁还有资格为后?” 的确如此,南宫烨登基的时间也不长,如今后宫嫔妃也没几个人。论位份,苏婉凝最高;论家世,苏婉凝最尊贵;论恩宠,更是无人可比。况且苏婉凝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南宫烨的孩子,这是无可厚非的,熙嫔已经处死,没人能比苏婉凝更适合成为皇后。 苏丞相这时转头深重的瞧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苏婉凝思虑片刻,再次叩首,“臣妾叩谢陛下隆恩。” 南宫烨笑着点了点头,对众位大臣道,“众爱卿没什么意见吧?” 众位大臣齐齐回道,“臣等没有意见。” 话虽如此,可左大人和梁大人的脸色却难看得很,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处心积虑却终究是没能如愿,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太尉死了,熙嫔也死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南宫烨这时又道,“宸妃也快临盆了,册封大典就免了,朕看宸妃清瘦不少,一切就交给尚宫局置办,后天是个好日子,就在那日册封吧。” 南宫烨这是迫不及待了,他亏欠苏婉凝太多,他必须要补偿苏婉凝,他要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留给苏婉凝,给她最高的权势和地位,他不想再让苏婉凝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 南宫烨随后起身,走下大殿将苏婉凝扶起,温情一笑,“你也累了,朕还有其他事要与大臣商议,你先回宫吧。”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嗯,那臣妾先行告退。” 南宫烨凑到苏婉凝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晚上来养心殿,朕等着你。” 苏婉凝幸福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在翠云的搀扶下出了御书房。 第197章 最后,送她最后一程 待苏婉凝回了昭阳宫,不过是几个月没回来,苏婉凝却觉得离开了好久,对这里再熟悉不过的她,看到昭阳宫里摆放的一切,她倍感亲切。 回了昭阳宫,就赶紧洗了个澡,把这几个月受到的委屈和苦楚全部洗净,穿上华丽的外衣,此刻如释负重。 刘睿这时也是高兴,“恭喜主子含冤得雪,贺喜主子荣登后位。” 苏婉凝却不觉得骄傲,不过浅浅一笑,“扳倒熙嫔,是本宫一定要做的,可成为皇后,却是本宫从未想过的。” “一切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皇后仙逝,不是熙嫔为后就是您为后,不然这宫里还会有谁有资格成为皇后呢。” 翠云这时走了进来,禀道,“主子,慧心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苏婉凝这才想起来,忙道,“赶快让她进来。” 慧心走了进来,就给苏婉凝跪下了,感激道,“奴婢叩谢宸妃娘娘为婉贵嫔洗冤。” 苏婉凝赶忙将她扶起,“快起来说话。” 慧心起了身,看着苏婉凝也是激动,“看着宸妃娘娘眼下平安无事,奴婢也就放心了,奴婢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您在天牢受委屈。” 苏婉凝微微一笑,“倒是让你的担心了,如今熙嫔绳之以法,本宫也算是对得起婉贵嫔的在天之灵,说到底婉贵嫔是因本宫而死,是本宫对不住她。” “宸妃娘娘无需自责,都是熙嫔那个贱人害的,如今熙嫔被陛下处死,真是解了奴婢的心头之恨。” “你一直都侍奉婉贵嫔,如今婉贵嫔不在了,你想去哪里,本宫都会为你安排。” 慧心想了想,才开了口,“其实奴婢想侍奉在宸妃娘娘身侧,只是生怕宸妃娘娘嫌弃,奴婢一来没有刘公公聪慧,二来不如翠云侍奉周到。” 苏婉凝怎会嫌弃慧心,便说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你愿意留在本宫身边,本宫自然高兴。” 翠云也笑道,“主子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以后身边定是缺人手,你也是伶俐,留下来也好。” 慧心自然是高兴的,冁然一笑,“宸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娘娘。” 刘睿笑着插言,“还叫娘娘啊,该叫主子了。” 慧心这才反应过来,“对,是主子。” 苏婉凝一笑而过,交待翠云给慧心准备卧房,以后便跟在身侧侍奉,经过一日苏婉凝也是乏得很,紧绷了许久的心眼下得到放松,苏婉凝属实想好好躺着睡上一觉,便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都有些蒙蒙黑了,有慧心和翠云在身边侍奉,苏婉凝倒是舒心,只是刚醒没一会儿,刘睿就急忙走进,禀道,“主子,奴才得到消息,说熙嫔不肯服法。” 苏婉凝一听,脸色就变了,瞧了瞧天色,早就过了酉时,仔细一想,熙嫔在后宫叱咤风云这么久,定是不肯自愿死去的,午时在御书房,即便南宫烨定了罪宸妃也是不甘,依着熙嫔的性子,不肯受死也是情理之中。 苏婉凝沉了口气,“本宫与她纠缠了这么久,就去送送她吧。” 苏婉凝简单整理了妆容,便起身去了凤翥宫。 待苏婉凝到了地方,便看到张德海愁眉苦脸的站在寝殿门口,苏婉凝走了过去,问道,“张公公,本宫听说熙嫔不肯受死?” 张德海瞧见苏婉凝前来微微一惊,回道,“正是如此,陛下赐熙嫔一杯毒酒,可熙嫔就是不肯喝。” “那可将此事通传陛下了?” “还没有,奴才也怕陛下怪罪奴才办事不利,熙嫔眼下正闹得厉害,要不宸妃娘娘进去瞧瞧?” 张德海这是在求助,苏婉凝之所以来就是要见熙嫔的,便让刘睿上前把门推开。 当苏婉凝走入寝殿,便看到熙嫔坐在软塌上,目光呆滞,似乎正在专注的思考着什么,连苏婉凝进来她都没察觉。 苏婉凝瞧见熙嫔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冷开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肯服法的?” 熙嫔这才发觉苏婉凝,瞧见她的时候,眼里带着十足的愤怒,“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苏婉凝抽冷一笑,“陛下都下旨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 熙嫔愤恨的站起了身,恶狠狠的看着苏婉凝,“我能有今日还不是被你害的!苏婉凝,你命真是大啊,打入天牢居然还能活下来!” “你费尽心机的要害死我,可我却偏偏死不了。” “一切不过都是陛下坦护你,不然你觉得你能赢得了我?” “是啊,你离后位只差一步,我若是晚一步,或许都于事无补。” 熙嫔嗤笑着,“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从我诬陷你谋害皇嗣的时候,你就选择隐忍,怪不得当时你一句狡辩都没有。” 苏婉凝淡淡道,“没错,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怎么做了,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害死我长姐!” 熙嫔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厉声斥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她就没资格做皇后,要不是当初太后从中阻拦,成为皇后的人就是我!” “可你别忘了,陛下登基之时你便是皇家人,在皇家岂能让你随心所欲!你一直都想掌控后宫,你斗得过所有人,可是你却斗不过陛下!” “若没有我父亲当年千军万马护航,陛下他能坐上皇位吗?我当年嫁给陛下的时候,陛下就对我宠爱有加,你那长姐哪里斗得过我?即便当初我是贵妃,我何尝把她放在眼里?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她皇后也阻拦不了!” 苏婉凝靥上笑容愈发浓,慢慢道,“宠爱?陛下到底是宠爱你的人,还是宠爱你的家世呢?” 熙嫔紧着牙根怒道,“陛下他是喜欢我的!” “既然喜欢你,这些年你又侍寝不断,为何没有个一儿半女?” 提起此事,熙嫔更是来气,怒吼着,“我怎么没有!当初我怀了身孕,不小心跌下台阶落了胎,可紧接着你就怀孕了,陛下不过就是来简单的问候了一句,却一直沉浸在你怀孕的喜悦中,即便后来你的孩子没了,可陛下却心痛至极,从那一刻我就心有不甘,凭什么陛下会喜欢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女!” 苏婉凝也显得有些激动,“你的孩子没了就要拿我的孩子来陪葬吗?当初我自问从未害过你,可你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你如今何需来怪我让你步入这般田地,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但凡是和我争宠的女人,就都得死!” “那么结果呢?要死的人是你,还是我?” 熙嫔心痛难耐,她扑上去紧紧扼住苏婉凝的手腕,狠狠道,“你别得意忘形,倘若我父亲没战死沙场,今日我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我父亲战死有功,只要我恳求陛下,陛下是不会杀我的!” 苏婉凝奋力挣脱开熙嫔的手,“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父亲当初威胁陛下,陛下早就对此事不满,陛下当初也是故意宠你,故意让你在后宫胡作非为,等的就是今日将你绳之以法!” “你胡说!”,熙嫔仍旧不肯死心,“陛下才不会那样对我呢!” 苏婉凝冷冷一笑,“是么?那我问你,侍奉皇后的那个大夫,今日怎么出来指认你了?难道是我指使的吗?” 熙嫔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是陛下,真的是他。” 苏婉凝的笑意越发灿烂了,“你真的以为你父亲是战死沙场吗?” 熙嫔越发的惊讶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婉凝根本不会告诉熙嫔太尉是怎么死的,岔开话题,“陛下的性情你比谁都清楚,他怎能容忍屈于你父亲之下?再说他是帝王,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你父亲却想掌控陛下,难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熙嫔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不可能,陛下是不会那么对我的,就算他再讨厌我,他也不会让我死的!” 苏婉凝一笑,眼底变得越发的冰凉,“陛下若不想让你死,也就不会在众位大臣面前将你赐死。陛下若对你有情,至少也要在你临死前过来探望你,可现在陛下人呢?或许是根本就不想见你吧。” 熙嫔身子一软,绝望坐在软塌上,双眼变得空洞,“我爱了陛下这些年,难道我做错了吗?” “你爱陛下没错,但你做的这些事情却错了,你作恶多端,老天都容不下你!纵然你再委屈,也不该伤及无辜!陛下宠爱你,是因为你是太尉的女儿,但却忌惮着你,他又顾忌你父亲手中的兵马,这样的矛盾心理挣扎了这么多年,只怕再也无法忍受。你一心想成为皇后,即便无人阻拦,陛下也不会同意,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想一想,你父亲手握兵权,你若成为皇后,诞下的皇子便是太子,到时候可是会威胁到陛下啊。” “可我们没有这样的心思!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威胁陛下!我们没有!” “即便没有,也无法消除陛下心里的忧虑。” 熙嫔再次落泪,脸上满是绝望,当她看清所有的事实,也终究是晚了,声音悲凉,“我时常在想,如果陛下不是皇帝该多好。呵呵,我也终于明白了,恭亲王去了边疆不久,我父亲就死了。呵呵……” 熙嫔此刻泪崩,却仰天大笑,身体颤抖的厉害,这样哭笑不得的模样,真是嘲讽。 苏婉凝没有一丝怜悯,蓦然转身,出了寝殿。 第198章 为后,不是那么简单 苏婉凝出了寝殿,张德海就迎了上来,“宸妃娘娘,熙嫔可愿受死了?” 苏婉凝叹了口气,“熙嫔心有不甘,想必还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张德海面露愁容,叫一个太监进去瞧瞧情况,随后对苏婉凝道,“陛下若是想见她,必然也就见了,实在不行,奴才也只能来硬的了,把毒酒给她灌下去,再拖下去,奴才回去也不好复命。” 苏婉凝没有说话,到底该怎么弄死熙嫔,那是张德海的事,与她无关。 苏婉凝抬步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张德海派进去的太监走出来说道,“张公公,熙嫔已经服下毒酒了。” 张德海瞬时大喜,赶忙叫人进去处理后事。 苏婉凝不过瞄了一眼,猜得出熙嫔这是彻底的绝望了,她没有说话,静悄悄的走出了凤翥宫。 刘睿看着苏婉凝冷漠的脸,便问道,“主子,熙嫔已经死了,您该高兴才对。” 苏婉凝瞧了瞧已经全黑的天,长叹一口气,“高兴?呵呵,的确是该高兴,可是本宫却笑不出来。” 刘睿有些疑惑,“难道主子是可怜熙嫔?” 苏婉凝摇了摇头,“她的确可怜,但却不值得本宫怜悯她,本宫只是觉得这世道凄凉,她死的时候你也瞧见了,张德海高兴得不得了。” “张公公那是高兴可以交差了,主子也别想太多,这后宫死个人算得了什么,熙嫔生前为非作歹,她这一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偷着乐呢。” 苏婉凝不再接话,忽然想起南宫烨还要她去养心殿,便直接往养心殿走去。 待到了养心殿,南宫烨赶忙扶着苏婉凝坐下,看着苏婉凝清瘦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心疼了,声音有些惋惜,“是朕不好,这段时日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了笑,“这又不怪你,你无需自责,我眼下不是好好的么,宸妃也绳之以法了,我也算是熬出头了。” 提起宸妃,南宫烨的脸色即刻难看了几分,不由道,“酉时都过去这么久了,张德海怎么还没回来?” 苏婉凝开口道,“毕竟是处死个人,想必有很多规矩要办,方才我去探望熙嫔了,熙嫔已经服法了。” 南宫烨顿时就不高兴了,“你去看那贱人做什么?她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苏婉凝目光流离几分,才开了口,“我和熙嫔虽有仇恨,但也要去看她最后一眼,我本来以为她死了我会很痛快,但听她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也觉得她是个可怜人。” 南宫烨根本就不会这么想,他堂堂天子被熙嫔压了这么久,这种愤恨早已在南宫烨的心里根深蒂固,南宫烨恨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作恶多端这么久,赏她一杯毒酒都是便宜了她,我此刻简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苏婉凝还想说什么,却瞧见张德海走了进来,禀道,“陛下,熙嫔已经服下毒酒,奴才也处理好了后事。” 南宫烨点了点头,“知道了,退下吧。” 张德海拱了拱身子,回道,“是,奴才告退。” 随后,南宫烨轻柔的挽起苏婉凝的手,温柔道,“这段时日你就好生安胎,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呢,至于立后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已经派人处理此事了。” 苏婉凝轻柔一笑,“我现在的确该把心思放在养胎上,还有不足一月我就要生了,做不做皇后我其实原本就不在乎,我也没想到长姐走的这么匆忙,我连最后一眼都没瞧见。” 话到尾处,苏婉凝的面容不由露出一丝哀伤,南宫烨看见苏婉凝不高兴,心里也是难受,“我原本以为熙嫔不会胆大到敢动皇后,是我疏忽了,就想着熙嫔不过就是想掌权后宫,坐等皇后病逝。” “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若不是太尉战死沙场,只怕今日也没这么容易能扳倒熙嫔。” 提起此事,南宫烨的眼睛精明的闪出一丝锐利,喃喃的问了句,“你可信太尉是战死的吗?” 苏婉凝不由一怔,刚要开口说出实情,但话语终究哽在喉咙,心想着若是把实情告诉了南宫烨,那岂不是出卖了南宫羽,犹豫了数秒,苏婉凝选择也不说,装糊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冷清一笑,“太尉此生征战无数,是朝中将相中最能武善战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战死的?况且那场战事中,武将里只死了太尉一人,就连冲锋将军都毫发未损,你不觉得此事可疑吗?” 一切终究是瞒不过睿智的南宫烨,苏婉凝顿时无声,她当初也只是想让南宫羽阻止太尉,却从未要太尉死。 可如今既然南宫烨起了疑心,也自然会怀疑到南宫羽的头上,南宫烨何等聪明,怎会料不到南宫羽这么做是为了苏婉凝,苏婉凝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生怕此事间隔了南宫烨和南宫羽之间的关系。 南宫烨却是不再提及此事,想着让苏婉凝早些歇息,赶忙叫人服侍入眠。 南宫烨和苏婉凝分居太久,南宫烨这一夜都紧紧的搂着苏婉凝,生怕苏婉凝会跑掉一般,二人都睡得很沉,心想着从今以后再也无人可以阻拦他们的幸福生活,但这里是后宫,他们不是寻常百姓,就注定会再有波澜。 三日过后,是苏婉凝封后的日子,南宫烨虽然说免了册封大典,但还是一切从简的办了,虽没有大张旗鼓,但阵势也是不小,后宫嫔妃全数参加,南宫烨也隆重的昭告天下,苏婉凝入住凤翔宫,接下皇后宝册宝典宝印,从今以后,她便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了。 第四日,也是苏婉凝成为皇后的第二天,按照宫规,苏婉凝是要前去给皇家列祖列宗上香叩拜,繁琐的规矩不能破,苏婉凝挺着大肚子回到凤翔宫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只不过刚喝了口茶,刘睿就又道,“主子,后宫嫔妃都在外面候着给您请安呢。” 苏婉凝已经有些乏累,但却不得不再次起身,疲惫的叹了口气,“从早晨到现在,本宫还没歇着呢,真是有些累了。” 刘睿笑着回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主子还要治理这后宫呢,所有的嫔妃每天都要给您来请安。” 苏婉凝沉了口气,不再说话,缓缓的朝着大殿走去。 待苏婉凝入了大殿,殿下众位妃嫔忙是起身施礼。 苏婉凝缓缓坐下,以前都是要她这样给长姐请安,如今她成了皇后,看着旁人给她请安,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不过敷衍的回了句,“免礼入座吧。” 如今后宫嫔妃为数不多,今日到场的不过只有乔常在、容答应、良贵人三个人而已,原先宫里的老人都不在了,后来新进的九位嫔妃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三个人,后宫的无情和危险在这一刻得以充分的彰显,就算是活下来的,也不知私底下受了多少苦楚。 苏婉凝也是有些累了,不过简单的聊了几句,便言语身体乏累回了寝殿。 原以为终于可以歇息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太后却来了。 苏婉凝自然是让翠云呈上好果好茶,苏婉凝如今成了皇后,太后也是满心欢喜,端着茶盏笑着滑着茶盖,言道,“历经磨难,你终于是不负哀家所望,成了皇后。” 可苏婉凝却看不出喜悦,她能登上后位经历了多少苦难她比谁都清楚,这后位让她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她比谁都了解,不过浅浅一笑,“臣妾能有今日也是用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所换来的。” 太后目光深然的瞄了苏婉凝一眼,又是一笑,“婉凝,你入宫也快有三年了,着实成熟了不少,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还是个性情张扬的女子,如今也沉稳了许多。” 苏婉凝的面容淡漠了些许,回道,“所谓成熟,就是能越来越坦然的接受现实。” 太后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所谓的成熟就是明明内心已经泪流不止,面上还是微笑相对。” 可苏婉凝却冷清的笑了,“此话说的挺有道理,可如果成熟就是太后所说的一种境界的话,那便可出家了,因为已经都看破红尘了啊。成熟是是一种智慧,遇到什么事可以发火,过程可以悲伤或者欢喜,但所做的结果却要长远且有远见,利己的做法,这才是成熟。” 太后的目光里包含着些许欣慰,“婉凝,你终于明白这后宫的处世之道了。” 苏婉凝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我却失去了很多,失去了那些人和事,是我这辈子都再也寻不来的了。” 太后这时掀开茶盖,吹散了茶沫,饮了一口,终于说了正事,“既然你都已经有所觉悟,那哀家也就不多废话了,按照宫规,后宫每三年就要选秀一次,你现在就开始操办此事吧。” 苏婉凝顿时怔住,意外的看着太后,可太后却没看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手里的茶盏。 苏婉凝心底不由悲凉的笑了,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后宫的束缚,如今成熟的她没有半点反对的情绪,反而淡漠的回了句,“臣妾还有马上就要临产了,况且刚接手皇后之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选秀一事还要劳烦太后您做主了。” 太后也没有一句推辞,放下手里的茶盏,欣然应下,“好,那这件事就由哀家来办,但到时候留谁在后宫要你来做主吧。” 太后扔下这句话,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第199章 选秀,拗不过的宫规 太后前脚一走,一旁的慧心就不高兴的说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啊,主子如今深得陛下宠爱,太后却要选秀女入宫,这不是明摆着妨碍主子么。” 苏婉凝却似笑非笑的坐在软塌上,她从来不会质疑南宫烨,所以从不担心南宫烨会变心宠爱其他女人,她心里不舒服是因为这后宫的规矩。 苏婉凝慵懒的歪在软垫上,回道,“本宫如今是皇后,一切更要以大局为重,宫里的确有每三年就要进新人的规矩,那哪里是本宫能打破的。” “只是奴婢不明白,太后是您的姑母,按理来说应该凡事都替您着想,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她是本宫的姑母没错,但她也是太后,本宫当初入宫就是宸妃,便是太后做主,如今不过三年就做了皇后,外人会怎么看?太后表面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偏袒了。” 一旁的翠云不由叹了口气,“哎,本来主子做了皇后奴婢还高兴着,可想着这日后宫里来了新人不免还要过着往日那样的生活,不免心里有些不高兴。” 刘睿这个宫里的老人儿早就看淡了一切,回了句,“这哪里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慧心思索片刻,开了口,“不知道陛下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反对。” 苏婉凝却冷清一笑,“就算反对又如何?陛下向来孝顺,是拗不过太后的,反正这件事本宫也不想管,就由太后亲自去办吧。” 苏婉凝早就料到了一切,当初南宫烨不愿顺从熙嫔的时候就是太后出面阻拦,如今选秀一事只怕南宫烨也阻拦不了,只要太后一发火,坚持自己的主意,只怕南宫烨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门外有些喧闹,慧心赶忙去门口瞧瞧是什么情况,刚到门口就对苏婉凝说道,“主子,灵犀公主来了。” 苏婉凝一听南宫晴来了,赶忙直起慵懒的腰身,也是许久不见南宫晴了,难免有些激动,刚站起身,就看到南宫晴走了进来,二人见面甚是亲热,热情的挽着手坐下。 南宫晴看着苏婉凝如今优容华贵的模样,也是高兴得很,“看着你好好的,我也是安心了许多,真是苦尽甘来,如今你做了皇后,我打心里替你开心。” 苏婉凝抿嘴一笑,如今这宫里除了南宫烨,也唯有南宫晴能让她真心的露出笑意,说上几句真心话,“许久不见你,真是想你呢,这些日子我忙着处理后宫事务,真是抽不开身去找你。” 南宫晴向来性格外向,见到苏婉凝更是不见外,拿起一颗橘子就剥着,回道,“你如今怀着身孕,行动不便,当然是我要来看你了。” 苏婉凝给南宫晴倒了杯茶,笑道,“这段日子你在后宫还好吧?” 南宫晴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或许是因橘子有些酸,不免皱着眉头咀嚼着,一边回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公主也没谁会欺负我,日子过的自然比你舒坦,不过前阵子你被押入天牢,我偷偷去看你被熙嫔发现了,熙嫔居然将我禁足三日,自小到大还没有谁敢禁足我呢,幸好那个熙嫔死了,才解我心头之恨!”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开朗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曾几何时,她也像南宫晴这样性格张扬,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南宫晴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瞧见母亲了,她来找你肯定有什么事吧?” 苏婉凝的面容明显的淡漠了,和南宫晴也没什么隐瞒的,点了点头,“太后说要选秀,我如今还得养胎,还得忙着治理后宫,也属实忙不过来,只能劳烦太后去办这件事了。” 南宫晴顿时明显了不高兴了,将手里的橘子放下,不悦道,“母后就会张罗这些没用的,当初一个熙嫔就闹得后宫乌烟瘴气,这一选秀不知又要如何了。” 苏婉凝无奈的沉了口气,“这是宫里的规矩,岂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南宫晴望着头上,无奈的也跟着长长的舒了口气,“哎,母后的性情我最了解不过了,她老人家决定的事情,谁能阻拦得了啊,只怕到时候你又有得忙了。” “身在其位就要谋其职,如今我是皇后,就要顾全大局啊。” “看你这样子我都替你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思,以后我要是嫁给霍孜墨,她要是敢娶妾,我定是不同意。” 苏婉凝不由扑哧一笑,“就你这性子,霍孜墨要是敢娶妾室,那你不得闹个无法无天啊,房盖儿都得被你掀起来。” “哼!量他也不敢。” 提起霍孜墨,苏婉凝才想起来霍孜墨如今在边疆作战,不免问道,“可有霍孜墨的消息,他如今行动不便,征战沙场没事吧?” 南宫晴也不免有些担忧,“前些日子刚通了书信,他说一切都好,可我当然知道他是报喜不报忧,战事纷乱不安,定是辛苦的。” 苏婉凝劝慰道,“你也别担心,如今边疆战事是恭亲王说了算,他也不会受委屈的,若此次边疆得胜,那他便是有功之臣,陛下定会封赏,到时候若有了官位,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他了。” 南宫晴撅着嘴回道,“我倒没想这么多,只是期盼他能早日平安归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苏婉凝和南宫晴聊了好一阵子,二人用了午膳,南宫晴才离开,苏婉凝也是乏累的很,午休了半个时辰,不得不起身,因为还有很多后宫的事情要她打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可是不少。 而接下来的时日,苏婉凝每天都很忙,晨起用过早膳要去面见后宫嫔妃给她请安,之后便是处理后宫的事情,什么司衣房又新出了宫装的新模图要她过目啦,什么司膳房这个月新出的菜单子要她定夺啦,又是什么内务府要进购东西要她审批啦,还有那个尚宫局,时常要派人过来吩咐陛下和太后又有什么旨意要她去办啊。 天知道这皇后是有多繁忙,苏婉凝每天要忙着安胎,吃着补品喝着安胎药,又要抽空处理这些闲杂的事情,每天时间过的都很充实,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离着临产的时日也越来越近。 今日太医过来把过脉,说临产也就是这几日了,苏婉凝也觉得肚子越发的不安分,阵痛的次数越发的频繁,扰得她夜里都很难安睡,这个时候正是她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偏偏尚宫局的人来报,说选秀已经结束,名单也确定了,要她明日前去定夺。 苏婉凝属实心有不愿,但却不得不去,第二天打扮得体,毕竟是要见人的,她不能丢了皇家体面,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要在几十位秀女中选出九名女子入宫。 苏婉凝看着手里的名册,有专门的宫人通传秀女入殿,名册上清楚的写着秀女们的家世以及各方面的资料,由苏婉凝来定夺谁留下来。 按理来说,南宫烨也是要出面的,毕竟这些人都是入宫侍奉他的,他才是最有资格定夺谁留下,可南宫烨本就不爱美色,对选秀一事根本就不上心,所以也就没来。 苏婉凝看着一排又一排的秀女进来,各个都是年轻貌美,打扮得也是精致,对她更是恭敬有加,可苏婉凝却想赶快结束,可几十位秀女啊,都要苏婉凝挨个过一遍,哪里是能那么快的。 其实说白了,选谁留下就是眼缘的问题,都要看苏婉凝看谁顺眼,但苏婉凝还是要看其家世,高官达贵的女儿苏婉凝自然要多看几眼,毕竟她们留在宫里,对南宫烨有帮助,容貌还是其次,能从百人之中入选秀女,样子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数十位秀女,苏婉凝感觉可以的就暂时标记留下,然后再从中筛选出九位,可以说是能留下来的,要么就是出类拔萃的,要么就是家世敦厚的。 忙活了整整快两个时辰,数十位秀女只剩下最后一批了,苏婉凝终于也看到了结束的曙光,怀着九个多月的身孕,做了这么久,她的腰简直都快断了,可偏偏这时候,刘睿从外面走进来,面容也是焦急,“主子,最后一批秀女里忽然丢了一个。” 苏婉凝不由一怔,“丢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啊!” 刘睿也是纳闷,“奴才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数目少了一个,眼下宫人正在寻找,主子若是不想麻烦,就直接忽略不计吧。” 苏婉凝想了想,选秀毕竟是大事,再说秀女们能入选也是不易,便言道,“让宫人再找找,若是半炷香还没消息,就忽略不计,但人一定要找到,明白吗?” 刘睿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苏婉凝烦躁的皱着眉头,心想着好不容易快结束了,偏偏又出了差错,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想着此刻也别悠哉的闲着了,从方才标记中的秀女们先选出八个出来,剩下的一个在最后一批里面做决定。 见了这么多的脸,苏婉凝还真有些看花眼了,思来想去了好一阵子,方才选定哪八个留下。 第200章 生了,健康的男孩儿 半炷香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可却迟迟没有消息,苏婉凝也纳闷,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丢了,实在不行也只能忽略不计,不能因她一人耽误时间。 可就在这时候,苏婉凝忽然感觉肚子传来一阵痛楚,那种疼痛来的特别突然,仿佛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掀起波澜,让苏婉凝始料未及,不由惊叫一声,痛苦的扶着高高凸起的腹部,“哎呦!” 一旁的慧心和翠云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询问。 决裂的疼痛使得苏婉凝无法说太多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疼!疼!” 慧心焦急的问道,“这些日子主子就阵痛不断,是不是和平时一样啊?” 翠云看着苏婉凝苍白的脸,回道,“我看不像,主子平日里疼一小会儿就好了,这怎么疼起来没完了啊!” 苏婉凝出了状况,其他宫人也都慌了神,这时偏巧刘睿回来了,看着苏婉凝身边簇拥着一群人,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跑上前来,此刻看到苏婉凝已经歪倒上椅子上,痛楚的样子,便赶忙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啦?” 慧心赶忙回道,“刘睿你可回来了,主子忽然吵嚷着肚子疼!” 刘睿更是焦急万分,“那还等什么啊,赶紧传太医啊!赶紧叫人抬主子回宫,快!快!” 选秀不得不被中断,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苏婉凝抬起来往凤翔宫赶。 这一次,苏婉凝是真的要生了,等太医前来的时候,说要赶紧找接生婆接生,众人又赶忙去找接生婆,等接生婆到了的时候,苏婉凝的羊水都破了。 接生婆不敢耽搁,赶忙开始为苏婉凝接生,闲杂人等退出去,接生婆开始指导苏婉凝该怎么做。 苏婉凝嘴里咬着软木,呜咽着,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 接生婆的双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腹上压抚着,往下顺着胎位。 “唔呃……呃……”,苏婉凝不停地摇摆着头颈,间或抬起上身,抵抗着无边的痛楚。 为了怕她不能自己的反抗,接生婆已把她的双手缚在了床头两侧。 终于,胎儿已经下坠到骨盆处,却被挡在狭窄的出口不能前进了。 接生婆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傍晚,时间不多了,羊水也在刚才的压抚中,几乎流尽。 接生婆的额上也渗出了细汗,以现在的情况,不得不那么做了。 苏婉凝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四周在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沉,思绪渐渐凌乱,不知飘到何方…… 突然,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毫无准备的,生生碎裂开的剧痛把他骤然痛醒。 “啊!” 苏婉凝惨呼一声,猛地挺起脖颈,眼睛睁得大圆,全身僵直了片刻,粹然松倒,昏了过去。 接生婆一瞧顿时吃惊不小,叫嚷着,“哎呦,不好,皇后娘娘疼昏过去了,这还得了,赶紧要把皇后弄醒!快去准备醒神香,快!快点!” 慧心赶忙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根本顾不得其他。 此时太后和南宫烨已经到了,看着慧心匆匆的跑了出去,他们都不得不开始担心。 南宫烨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候在殿外的他就要破门而入,太医赶忙拦下,“陛下,您不能进去啊!” 南宫烨根本就等不及了,大吼一声,“朕不能等了,朕必须要进去!” “可是陛下,这……” “滚开!谁若胆敢阻拦朕,格杀勿论!” 南宫烨下了这样的旨意,谁还敢阻拦,南宫烨一把推开太医,推门而入。 众人瞧见南宫烨进来,皆是一惊,按照规矩,后宫嫔妃生产之时,是不允许有男人在侧的,古人信奉迷信,生怕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会压了胎气,可当下南宫烨根本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下子就来到苏婉凝身边,看着苏婉凝不省人事的昏厥,一时更是紧张,怒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翠云赶忙回道,“皇后娘娘疼晕过去了,慧心已经去取醒神香了。” 南宫烨一把就握住了苏婉凝的手,冲着接生婆就吼道,“今日你必须确保母子平安,不然朕就让你全家陪葬!” 接生婆吓了不轻,赶忙跪下,“是,奴婢一定竭尽全力给皇后娘娘接生,确保母子平安!” 慧心这时去了醒神香过来,赶忙就给燃上了。 在醒神香的刺激下,苏婉凝迷迷茫茫地睁开双眼,意识混沌不清,感觉自己满身都在的痛著。 翠云用干净布巾蘸上参汤水,轻轻抹在云夜早已干涸的唇上,苏婉凝沙哑的喉咙,随即发出一声痛鸣。 疼!好疼! 苏婉凝的骨盆已经被接生婆利落地劈开了,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苏婉凝的意识中满满地就是这几个字,南宫烨在耳边的话语根本没有听进去。 “用力!皇后娘娘,用力啊!” 突然好一阵强烈的坠痛,痛得苏婉凝全身又都痉挛了起来。 苏婉凝强撑起头,看见接生婆正在紧压着她的腹部。 不!不要了!不要了! 苏婉凝恢复了些神志,心中嘶喊著,却发现嘴上还咬著软木,只能再次发出悲鸣之声! 接生婆不断向她喊著,“皇后娘娘,醒醒!孩子就要出来了,用力!用点力!让孩子出来!” 用力? 苏婉凝徒劳的在枕上转著头,脑中茫然地转著这个词,她现在全身几乎再也没有丝毫力气,怎麽用力? 又一阵撕扯和坠痛,汗水混合著泪水从苏婉凝的眼角滚落。 苏婉凝的呼吸开始急迫起来,痛楚从身体深处迸裂开来,整个人都要被拆散了一般,紧紧咬住软木,攥紧束著自己的布巾,苏婉凝拼命地吸气,凝起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用力。 南宫烨再也看不得苏婉凝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此时可以代替苏婉凝的疼,南宫烨的眼波滑动,一瞬间的精光流射。 “皇后若是和朕的孩子有任何意外,朕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南宫烨用力揪紧了苏婉凝的手,怒吼着。 “看到头了!”接生婆的话马上又分散了在场的人的注意力。 “啊!”苏婉凝的一声惨叫,软木从口中掉落,下一阵剧痛来时,苏婉凝无助地痛呼出声。 紧扣在床板上的手,指甲上出现断痕,指缝里满是血迹。 胎儿的头顶已经看得到了,接下来的,才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痛。 灼热和痛楚集中在下腹部,苏婉凝的神智似乎渐渐脱离药效的控制,因为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多得仿佛是积蓄了一生的眼泪,似乎都要在这一刻流尽。 “呃啊!!” 苏婉凝的声音像被掐断了一半,骤然消失在半空,只剩下半张的口,孤零零地张着。 颤抖的喘息愈来愈急促,只剩下微弱的吟偶尔从喉咙深处挤出。 冰见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呜哇……呜哇……” 伴随着一声婴儿刺耳的哭啼,接生婆一时大喜道,“下来了!是个男孩儿!” 殿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南宫烨悬着的心也终于安稳了,赶忙瞧着苏婉凝,笑道,“凝儿,你听见了吗?你生了个男孩儿!” 苏婉凝此刻已经虚弱万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听见自己的孩子降生,无力的笑了一下,眼睛盯着接生婆怀里的孩子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干涸的嘴巴刚张开,就忽然晕了过去。 南宫烨再次紧张起来,朝着殿外吼道,“太医!太医!” 太医们不敢耽搁,急忙跑了进来,南宫烨焦急道,“快给皇后诊治,她晕过去了!” 太医上前把脉,斟酌了好半天,回道,“陛下无需担忧,皇后娘娘这是太过劳累,一时累晕了,微臣这就去开方子,等皇后娘娘睡上一觉,明日便会苏醒。” 南宫烨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生婆和太医都要为苏婉凝处理生产后事,翠云这时抱着已经裹好的胎儿递给南宫烨,笑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南宫烨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着,生怕伤到丝毫,眼里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婴儿,雪白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此刻正静好的沉睡着,第一次感受到做父亲的喜悦,南宫烨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太后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南宫烨怀里抱着孩子,也是高兴,“生了?是男是女?快让哀家瞧瞧。” 太后也十分谨慎的接过婴儿,听翠云说是个男孩儿,一时间更是欢喜,坐在软塌上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对南宫烨笑道,“这孩子和你刚出生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哎呦,哀家等了这些年,终于是抱上皇孙了,咱们皇室后继有人了!” 南宫烨也喜悦得不行,赶忙吩咐道,“传朕旨意,凤翔宫宫人侍奉皇后诞下皇子有功,全数封赏,重重的赏!还有太医和接生婆,都要赏!” 满殿人跪了一地,齐齐回道,“叩谢陛下隆恩。” 第201章 欣喜,他们都很欣喜 太后抱着婴儿,瞧着南宫烨道,“难道皇后就没功劳吗?她可是受了不少苦。” 南宫烨自然是更不会亏待苏婉凝的,瞧着苏婉凝此刻仍旧昏迷着,苍白的脸颊静静的躺在那里,想着苏婉凝这段日子受的苦,还有方才分娩时遭受的痛苦,南宫烨的面容越发的沉了,语声凝重,“张德海,传朕旨意,封皇后之子为帝尊皇太子。” 刘睿顿时就惊喜的亮了眼,苏婉凝是皇后,所生的又是南宫烨的第一个皇子,那便是嫡长子,如今又封为太子,这可是大喜事啊。 刘睿赶忙扣头谢恩,“奴才替皇后娘娘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轻柔的拍着怀里的孩子,笑道,“册封太子可是大事,那可是要你拟诏书昭告天下的,怎是一句口谕就能定的。” 南宫烨笑着回道,“儿臣当然会亲下诏书,册封凝儿的孩子为太子,母后没有意见吧?”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婉凝贵为皇后,这孩子又是嫡长子,立为太子哀家当然没意见。皇帝,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南宫烨一时沉静了下来,坐在太后身边,思索了好一阵子,方才开口道,“就叫璞初吧,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璞初,璞玉浑金,旭日初升,南璞初,好名字。” 南宫烨也欢喜的笑着,太医和接生婆忙活了好一阵子,方才完事,苏婉凝还在昏迷当中,沉沉的睡着,寝殿也安静了下来。 南宫晴这时候才过来,入殿就吵嚷着,“皇后娘娘生的孩子呢?在哪里?” 太后抿了抿唇,“皇后眼下需要静养,你小声点。” 南宫晴这才看见太后怀里的婴儿,赶忙跑过去瞧,一时也是高兴,“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吗?好可爱啊,皮肤雪白雪白的,真好看,让儿臣抱抱。” 南宫烨赶忙阻拦,“你还是算了吧,你那毛毛躁躁的可别摔着朕的儿子。” 南宫晴不高兴的嘟了嘟嘴,“我哪里有那么不小心啊,让我抱抱嘛。” 太后笑着说道,“好,那你可要小心点。” 南宫晴接过南璞初,仔细的瞧着,一边看着一边念叨着,“哎呦,真是可爱,原来婴儿长这个样子啊,他的眼睛好大啊。” 南宫烨始终放心不下南宫晴,一把接过,“哎呦,你还是给朕抱着吧。” 南宫晴不悦的白了南宫烨一眼,“皇兄真是小气!哼!” 南宫烨并不理睬南宫晴,坐回软塌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这时候翠云带着奶娘走进来,禀道,“陛下,已经选好太子的奶娘了。” 南宫烨瞧了瞧翠云身后的奶娘,嘱咐道,“平日里要好生照料太子,若有半点差池,朕必定严惩!” 奶娘不敢马虎,谨慎点头,“是,奴婢一定全心全力照料太子殿下。” 奶娘抬起头,瞧了一眼南宫烨,又道,“陛下,太子殿下还没吃奶呢,奴婢带下来喂奶可好?” 南宫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南璞初递给奶娘,奶娘抱着南璞初便退了出去。 苏婉凝平安诞下孩子,南宫晴也是高兴,笑道,“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做皇姑母了,嘿嘿,想想就开心。” 太后抿唇一笑,“是啊,你现在也是长辈了,平日里就别那么孩子气了,收收你的浮躁。” 南宫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儿臣以后会常来看皇侄儿的。” 南宫烨却担心道,“常来看看可以,但你还是少抱他,你这毛手毛脚的朕真怕你摔着他。” 南宫晴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含着怨气道,“皇兄,你干嘛总是不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伤害皇后的孩子呢,我当然会很小心啊!” 太后也是看惯了南宫烨和南宫晴吵闹的样子,笑道,“眼下皇后需要静养,晴儿和母后先回去吧。” 南宫晴瞧了一眼此刻正昏睡的苏婉凝,点了点头,“也好,等明天皇后醒了我再来看她。” 太后和南宫晴结伴离开,南宫烨来到苏婉凝的榻前,轻柔的抚摸着苏婉凝的脸颊,温柔一笑,那目光里含着无尽的爱意。 这时刘睿手里拿着名册走了进来,禀道,“陛下,今日选秀之时,皇后娘娘已经筛选出八人,就差最后一批秀女还没见,皇后娘娘就忽然分娩,如今就差一个人了,尚宫局要陛下定夺谁留下。” 南宫烨根本原本就无心关注此事,此刻更是草草的回了句,“让尚宫局随便定个人吧。” 刘睿面露为难之色,“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可都是日后要侍奉您的,还是您做主吧。” 南宫烨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拿起名册看都没看,随随便便的就指了个名字道,“就这个了,你退下吧。” 刘睿也是看清了南宫烨选的是谁,应了一声就退下来。 只是南宫烨并不知道,他随随便便指的这个女人,却是非同寻常的秀女。 而苏婉凝也并不知道,今日丢失的那个秀女,也并非是巧合。 一切虽有人为,但也是天意,所谓天意难违正是如此,殊不知这个女人的留下,却成了苏婉凝日后在后宫最大的阻碍与羁绊,那是一个比熙嫔还要难对付的女人。 南璞初的降生,令南宫烨大喜,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苏婉凝给他生的孩子,南宫烨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第一次感受做父亲的喜悦,激动到这一夜搂着昏睡的苏婉凝失了眠,看着怀里心爱的女人,时不时的就会傻笑,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翌日,南宫烨仍旧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将南璞初诞生以及立为太子的消息拟成诏书昭告天下。 诏书上正楷大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长子南璞初,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册为帝尊皇太子,将来可为天下君,授胤礽以册宝,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谨告天地、宗庙、社稷,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除此之外,更是休朝三日,并大赦天下,宫内外官皆有赏赐,宫内庆贺三日。 所谓大赦天下,是古代帝王以施恩为名,常赦免犯人。如在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或者遭遇大天灾情况下,常颁布赦令。一般在新皇帝登基或者皇宫有重大喜庆时,通常会赦免一批罪犯,这种行为叫大赦天下。 但是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比如说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政治犯,总之国家的钦犯国犯都不是赦免之内的。 由此可见南宫烨是有多高兴南璞初的降世,他是有多么宠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 直到快接近午时的时候,苏婉凝才朦朦胧胧的醒了,醒来的时候仍旧是虚弱的,但第一句话便是急忙问着,“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南宫烨瞧见苏婉凝醒来也是欣喜万分,拉着苏婉凝的手就笑道,“眼下奶娘正在照看着。” “我要见我的孩子。” 苏婉凝的声音很弱,但脸上却夹杂着迫不及待,翠云赶忙出去找奶娘,而慧心也赶紧叫人去准备午膳。 不大一会儿,奶娘便抱着太子走了进来,苏婉凝在南宫烨的掺扶下,激动的坐起了身,接过奶娘手里的孩子,看着南璞初净白稚嫩的小脸,沉睡静好的模样,苏婉凝不由抿嘴一笑,紧了紧怀里的孩子,甚至激动的笑出了声,可没一会儿竟落了泪。 南宫烨瞧见有些担忧,“怎么了?为何哭了?” 苏婉凝却笑着对南宫烨道,“没事,我就是高兴,一时把持不住有些激动。” 南宫烨温柔的擦拭着苏婉凝脸上的泪花,笑道,“这是大喜之事,何必要哭。” 苏婉凝连连点头,“是啊,的确是大喜事,他在我肚子里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平安降世了,我要做母亲了。” 南宫烨将苏婉凝搂在怀里,苏婉凝靠在南宫烨的肩膀上,怀里抱着南璞初,一家三口坐在床榻上,温馨的模样仿佛寝殿的温度就变得温暖了许多。 苏婉凝的眼睛一直都舍不得离开太子,一边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边笑着问道,“烨,给我们的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南宫烨笑着点了点头,“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南璞初,怎么样?喜欢吗?” 苏婉凝一听,更是欣然一笑,“这名字真好。” “你喜欢就好,我还会命人给他打造一处宫殿,等他长大些就给他住。” “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我的孩子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南宫烨却矜了矜鼻子,“他可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再说他可是太子,按规矩也应该有专属的宫殿,难不成我这个做父皇的还不能做这个主了?” 苏婉凝抿嘴一笑,“当然可以了,只不过现在孩子还太小,让奶娘照看着我属实不放心,要不就先让他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南宫烨再次颔首,“好,就先让太子养育在你宫里,等长大些了,再搬到自己的宫殿去。” 苏婉凝见南宫烨同意,自然也是欣喜,一时将头靠在南宫烨宽厚的胸膛里,幸福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痴痴的笑着。 第202章 智慧,聪慧足智多谋 苏婉凝诞下南璞初之后,便深居凤翔宫养身子,也就是俗称的坐月子。 这期间苏婉凝不得见风,更是碰不得凉物,膳食也都要以清淡为主,注重调养生息。所以这一个月,后宫事宜暂由太后代理,就连每日繁琐的省安都免去了,苏婉凝的日子过得也算舒坦,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再加上皇后身份的尊贵,一向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南璞初现如今暂住在凤翔宫,有奶娘和慧心悉心照料,还有苏婉凝日日不离眼的看护,南璞初被养的肥嘟嘟的,白胖白胖的样子很招人喜欢。 一个月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过去了,苏婉凝出了月子,身体康复的也很快,也就不能那么悠哉了。话说苏婉凝出了月子,那么南璞初也就满月了。古时的条件不如现代这么发达,古人认为婴儿出生后存活一个月就是度过了一个难关,祝愿新生儿健康成长,通常会举行满月礼仪。 像南璞初这样尊贵的太子身份,那满月宴更是不能低调了,早在半月前,宫里就开始筹办此事,到了满月宴这一日,举办宴席的大殿被装饰的灯火通明,满殿坐满了后宫嫔妃以及满朝文武。 这样重要的日子,苏婉凝自然也是要参加的,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苏婉凝的面色越发优容了,身子也比从前圆润了些。 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尽显优容华贵。 吉时已到,苏婉凝随同南宫烨的身后缓缓走入大殿,满殿中人除了太后,皆是起身施礼,声音洪亮且整齐的言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烨显得很高兴,坐下后带着笑意的回道,“免礼。” “谢陛下。” 众人入了座,南宫烨又道,“今日是太子满月之日,也是大喜之日,众位爱卿以及爱妃不必太过拘束。” 殿下有大臣开口道喜,也连带着说苏婉凝洪福齐天,一时间气氛倒是显得热闹了几分。 虽是满月宴,但太子却未露面,这是因为婴儿尚在襁褓,身体还不是很强壮,为了安全起见,便没带太子出席宴会。 古代的宴席不过就是众人把酒言欢,再加上有些歌舞表演,这样也能添加几分热闹。但这毕竟是皇家宴席,众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拘谨,都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宫里的嫔妃本就不多,也都不得南宫烨宠爱,自然是插不上话,倒是朝中几位得南宫烨器重的大臣能和南宫烨聊上几句。 苏婉凝则是安静的坐在原处,扫视了一圈殿下的众人,忽然目光在安答应的身上停住。 安答应原本依照南宫烨的旨意是要禁足于寝宫,可苏婉凝诞下太子的时候,南宫烨大赦天下,安答应也就赦免了禁足。 虽说安答应的确幸运了些,不然凭她身上的罪行,只怕要禁足许久,只是人虽然是自由了,可看其风头是不如从前,着装打扮简谱很多,在众人之中显得并不是那么起眼。 苏婉凝不过只是瞄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随后瞧见了坐在群臣最前面的父亲。 苏婉凝也是许久不见父亲了,今日苏丞相显得格外高兴,面容里含着几许神气,而苏丞相如今也的确有这个资格神气,自己的女儿成了皇后,诞下的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立为太子,这让苏丞相在朝中的身份更加尊贵。 这时,御史大夫忽然举杯对苏婉凝笑道,“臣恭喜皇后娘娘喜得贵子,恭贺太子满月。” 苏婉凝和御史大夫并不熟,见其具备道喜,苏婉凝也举起酒杯笑道,“多谢御史大夫道喜了。” 二人饮下杯中酒,御史大夫又道,“臣女有幸入宫选为秀女侍奉陛下,得知皇后娘娘喜得贵子,特地准备了礼物。” 苏婉凝心底不由轻笑,她就知道御史大夫不会无端的给她敬酒,可既然御史大夫提起了,苏婉凝也自然要给他几分情面,面上温柔的笑着,“既是如此,那就让您的爱女呈上来吧。” 御史大夫早有准备,随后便瞧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入大殿,规规矩矩的跪下叩拜,“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和善笑道,“免礼。” “谢皇后娘娘。” 起了身,她双手将手里的卷布抬起,恭敬道,“臣女得知皇后娘娘诞下太子,特地给太子殿下绣了一副百福图,祝太子殿下康健安泰,百福祥瑞。” 苏婉凝听着她说着这样的喜话,心里自然也是高兴,“果真是有心了,来人啊,将百福图打开让本宫瞧瞧。” 这时大殿里走出两位宫女,接过她手中的卷布展开,一副百寿图尽显于众人的眼前。 富贵的丝绸作面料,智慧的蕾丝镶个边,优雅的刺绣挂个花,魅力的金片闪闪亮。 上好的布料上,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小福,整体看上去大气凛然。 刘睿叫人将那百福图呈上来,苏婉凝离近了一瞧,那绣工果真是精湛,一针一线有条不紊,再仔细一瞧,那丝线居然是奢华的金丝,映着大殿的灯火闪出点点磷光。 苏婉凝抬手轻轻拂过,针线的凹凸更是平整,四边各绣着腾腾游龙,惟妙惟肖,逼真的很,由此彰显太子的身份华贵。 苏婉凝不由瞧向站在大殿中央的她,唇畔斜斜一勾,果然是个女红过人的女子,忽然想到御史大夫的另一个女儿也入宫成为秀女,本来长得像极了跟随南宫烨身边多年的侍女,却不想英年早逝,残落在了后宫斗争之中,这次御史大夫又让自己的女儿入了宫,而且还这般用心想让她出彩,由此可见御史大夫是多想让自家女儿得到圣上垂帘。 苏婉凝抿起唇畔深邃的笑着,“果真是好一幅百福图,女红如此精湛,御史大夫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得到苏婉凝的赞赏,御史大夫也是高兴得很,故作谦虚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既然是尽显了礼物,苏婉凝当然是要赏的,自己倒是有很多珍宝,送给她也不心疼,但苏婉凝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御史大夫想要的是什么,随后在南宫烨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烨脸色忽然一沉,目光夹杂着几分意外,似乎有些不情愿。 可苏婉凝却是朝着南宫烨微微一笑,这一笑代表了很多,聪慧的南宫烨怎么不知苏婉凝顾全大局的心思,沉闷的憋了口气。 殿下众人见状都疑惑的瞧着,好奇苏婉凝到底会南宫烨说了什么,一个个的都盯着苏婉凝和南宫烨看。 南宫烨憋的那口气长长的呼出来,开了口,“御史大夫之女果真是才气过人,着晋为柔贵人,赏八宝玉如意一对儿。” 此话一出,简直把御史大夫还有她的女儿高兴坏了,御史大夫赶忙起身施礼谢恩,“臣谢陛下恩典。” 他的女儿也兴高采烈的跪下叩谢,“臣女谢陛下恩典。” 南宫烨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敷衍的摆了摆手,“退下吧。” 大殿众人皆是神色各异,甚至开始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拘谨的看着苏婉凝,眼里含着几分不敢逾越的目光。 苏婉凝却假装没看见,让刘睿把百寿图收好,转过头碰巧对上父亲的目光,苏丞相朝着苏婉凝深邃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苏婉凝回之一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放下酒盅的时候,眼里迸发着几许锐利。 这其中含义只有聪明人才看得出来,苏婉凝之所以这么做,众人不会以为是陛下真的宠爱柔贵人,而是因为苏婉凝喜欢,在陛下耳边说了几句,才封了她为贵人,由此可见陛下对苏婉凝的宠爱以及器重,更彰显苏婉凝在后宫的地位。 而苏婉凝也清楚的知道,她是御史大夫的女儿,既然是入宫选为秀女,那必然有遭一日会册封为嫔妃,身份也不会太低,既然是迟早的事,苏婉凝则利用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知道,这后宫到底谁才是女主人。 柔贵人想用一副百福图在宴席上出彩,可一时间却没人会记得她柔贵人,反而对苏婉凝记忆深刻。 坐在殿下的太后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身旁的柳姑姑用着仅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对太后说道,“皇后娘娘果真是聪慧呢。” 太后放下茶盏,深邃的笑了笑,“不然哀家又何必再张罗选秀一事,为的不就是历练她么。” 太后深谋远虑,她自然有她的想法,她比谁都看得清现实,皇家就是这样一个不能任由自己的地方,她也是打心里偏袒苏婉凝的,但只是方式不同,过度的偏袒和爱护,只会让人骄纵而经不起磨难,唯有历练才会真正让一个人强大起来,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在看到最后乌云散去的曙光。 第203章 惊讶,廖蓁蓁入宫了 宴席接近到了尾声,苏婉凝也的确有了几分倦意,这样隆重的场合,她是不能显出慵懒的仪态,时时刻刻都要挺直了腰板坐着,一举一动都要得体,不然便是丢了皇家的颜面。可就这样坐了许久,苏婉凝不免有些乏累,如今刚出了月子,身体自然有些受不住,不免偷偷的松了松身子,动作不大的扭了扭腰。 站在一旁的翠云瞧见,便偷偷说了句,“主子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一曲歌舞宴席便结束了。” 苏婉凝偏头瞧了瞧翠云,想着翠云站了这么久都没说一个累字,自己便重新挺直了腰身。 这时候,殿下一位宫人禀报,“陛下,接下来是储秀宫尽显的舞蹈,听说是从秀女中选出来舞艺最精湛的一位秀女。” 南宫烨不爱美色,不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琴声缓缓响起,从大殿悄然走出一个女子,唇边抿着娇艳的笑意。 只是她这一出来,南宫烨脸上的笑意全散了,那是一种惊讶的模样,甚至惊得手里的酒盅都没拿稳,指尖一松,酒盅摔在了桌面上。 苏婉凝瞧见不由一惊,忙是抬头去看南宫烨,之后便看到南宫烨目瞪口呆的样子,那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惊讶。 苏婉凝一时好奇,顺着南宫烨的目光瞧出去,这一瞧不要紧,苏婉凝也忽然惊讶的睁大了双眸,屏住了呼吸。 二人之所以这般惊讶,是因为在大殿上起舞的并不是陌生人,那个人是廖蓁蓁! 苏婉凝越发不能平静了,放在桌下的纤纤玉指不安的揉搓起来,她盯着正在跳舞的廖蓁蓁看着,她玩不敢相信,为什么她会成为秀女。仔细想来,秀女是她审批的,若是其中有廖蓁蓁她不会不知道,那这个廖蓁蓁是如何瞒过她入宫为秀女的呢?后宫规矩森严,廖蓁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做到偷天换日。 忽然,苏婉凝瞳孔一亮,忽然想到那一日唯有最后一队她秀女没瞧见,想必廖蓁蓁就参杂在那个队伍里。 苏婉凝是个聪明人,当即便猜出那一日丢失的秀女肯定是廖蓁蓁,再想到当时她是喝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才忽然就感到腹部疼痛分娩的,而廖蓁蓁医术高明,看来也是廖蓁蓁动的手脚,廖蓁蓁的为的就是不让她人二人谋面。 苏婉凝的指尖狠狠的扣进手心,她怎么都没想到廖蓁蓁会入宫! 而此刻大殿上的廖蓁蓁,正随步慢跳,身子柔柳,这时向空中抛出了一条白色的长纱,不慌不忙,带着节奏感缓缓的,落在了雪嫩的胳膊的上,纤细的手腕上。这时飘柔的秀发带着沉醉的感觉慢慢的一甩,瞧向殿上的南宫烨,笑得柔媚。 南宫烨也是万万没想到廖蓁蓁会入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目光又惊又怒。 这时候,廖蓁蓁步履轻盈继续的舞着,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轻抚,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俯弄芳荣。 一舞终了,碎步定身,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勉强平复呼吸,施然上前两步,低眉婉声道,“小女献丑了,恭贺皇后娘娘喜得贵子,恭喜太子满月之福。” 而此时的南宫烨,却盯着廖蓁蓁说不出一句话,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大殿众人皆是疑惑,不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看陛下的表情,是不是看中这个秀女了啊?” “自打这秀女入殿,陛下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瞧着呢。” “这秀女舞蹈跳的不错,看来很得陛下欢心。” “……” 太后听见有闲杂私语,赶忙沉沉的咳了一声,她自然是认得廖蓁蓁的,但是却在提醒南宫烨不要失态。 太后的咳嗽声使得南宫烨回过神来,廖蓁蓁是南宫烨还未登基的时候认识的,自打南宫烨登基以后,廖蓁蓁便不在南宫烨身边了,所以说众人对廖蓁蓁并不熟知,而南宫烨也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廖蓁蓁的身份,所以故意装糊涂的问道,“殿中秀女,你是哪家千金?” 廖蓁蓁真实的身份是画眉山庄的庄主,身为江湖人士是没资格入宫为秀女的,但廖蓁蓁既然进了宫,也自然编排好了一切,她从容不惊的回道,“小女是江南商贾田景奎的女儿。” 江南商贾田景奎乃是皇商,所谓的皇商,就是为皇家宫廷采办各种物资的经商者,这样的人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是富甲一方的富豪。 可南宫烨当然知道廖蓁蓁这身份是假的,不悦的皱起眉头,“朕怎么没听说田景奎的女儿要入宫?今日田景奎也来了吧?” 既然廖蓁蓁借田景奎的身份入的宫,那么田景奎知晓廖蓁蓁今日要出场,那当然也是来的,身为皇商,他也在今日满月宴的受邀之列。 田景奎笑面盈盈的站起身,对南宫烨施礼道,“参见陛下。” 南宫烨不悦的看着他,冷道,“这就是你的女儿?” 田景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正是,小女不才,让陛下见笑了。” 南宫烨根本没心思关心廖蓁蓁的舞蹈跳的如何,用沉重的语气,再一次质问着田景奎,“朕问你,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田景奎笑得更灿烂了,“是啊,她正是草民的女儿没错,不然陛下说她是谁呢?” 这一句反问,让南宫烨顿时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廖蓁蓁是谁,可是却不能说,而田景奎也知道南宫烨不会挑明此事,所以才会这般自信。 宴席忽然有些冷场,苏婉凝便赶忙笑道,“果然是大家闺秀,这舞蹈跳得果真是好。” 本来苏婉凝不过是搪塞一句缓解一下气氛,可谁知廖蓁蓁这时却开了口,“既然皇后娘娘这般喜欢,不知皇后娘娘要赏小女些什么呢?” 如此一句,大殿一片哗然,想着这个富商的女儿可真是不知好歹,皇后乃是万金之躯,赏不赏她全看皇后的心情,她倒是大言不惭的要上了。 苏婉凝舌根一紧,想着这个廖蓁蓁的脸可真大,她此刻若不赏赐些什么,反倒显得她这个皇后太过小气了。 苏婉凝心里不快,可面上却温柔一笑,“赏,本宫自然要赏的。” 苏婉凝刚想着赏廖蓁蓁些珍宝,可谁知田景奎忽然插话道,“多谢皇后娘娘了,方才草民看着也有秀女给您送了百福图,心里正羡慕着呢。” 苏婉凝当即哑然,面容夹杂了几分不悦,田景奎这是在提点她,她方才可是给了御史大夫的女儿贵人的位份,那么到他这个皇商的女儿,可得公平些。 这皇上虽说不是朝廷命官,可是却掌握着皇家采购的活儿,满宫大到圣上皇后,小到宫女太监,需要个什么可都靠他田景奎,再说田景奎这些年为皇家东奔西走,也算是劳苦功高。 苏婉凝也看得出,今日这一切都是廖蓁蓁精心计划的,毫无防备甚至于毫不知情的她,果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索性把这件事交给南宫烨处理,“既然如此,那就有陛下定夺吧。” 南宫烨对廖蓁蓁入宫是十分不满,他哪里会给廖蓁蓁名分,刚要开口随便打发了廖蓁蓁,谁知道廖蓁蓁却赶忙插话道,“陛下威武,当年英勇打下这江山,只怕也是极其不易的,小女很早以前就很敬佩陛下,如今能入宫侍奉陛下,乃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其实小女真想知道,当年陛下打下江山的时候,谁是功臣呢?想必那个人也是智谋双全的才人。” 大殿众人更是疑惑的,想着这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南宫烨登基时候的事情了,人人都知道南宫烨是杀死太子篡位登基的,倒想着这秀女的马匹只怕是要拍在马蹄子上了。 南宫烨的面容果真是越发的难看了,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廖蓁蓁为了办了不少事,廖蓁蓁今日提起此事,是在提点他不要忘恩负义,他南宫烨做所以能坐上皇位,她廖蓁蓁可是在背后付出很多的,廖蓁蓁方才问谁是功臣,就是在告诉南宫烨,她就是功臣。 苏婉凝眼睛微微眯了眯,想着这个爱了南宫烨整整十年的女人果真不简单,她可以将自己入宫的事情筹划的如此周密,也可以让今日的出场筹划的如此滴水不漏,每句话都不是废话,用的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这样聪慧而有心机的女人,让苏婉凝都不得不佩服几分。 南宫烨咬紧牙关,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揭穿廖蓁蓁的身份。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这时悠悠开口,“这女子武艺精湛,服侍在陛下身边也好,就封个贵人吧,赐号为灵。” 对于太后的决定,南宫烨自然是不高兴的,不免瞧了太后一眼,太后对上南宫烨的目光,皱了皱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后是多么聪明的人,眼下朝中群臣在此,属实不能闹出什么乱子,若是传出去,对南宫烨是不利的。 廖蓁蓁要的就是一个名分,有了名分她便可以长久的待在南宫烨的身边,一时俯身施礼谢恩,“谢太后恩典。” 南宫烨愤怒的握紧拳头,骤然起身,不高兴的说了句,“朕累了,宴席就到此结束吧。” 语毕,南宫烨便速速下了台阶从大殿后面离开了,众人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但终究是不敢说什么,皆是起身,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大殿。 第204章 对敌,无形中的对立 苏婉凝回到凤翔宫,便赶忙让刘睿去彻查此事。 而此刻廖蓁蓁回到了住所,自然是得意满满,她的侍女巧云给她倒了杯茶,高兴的说道,“庄主果真是厉害,瞧着今日陛下和皇后那生气却又不能把庄主怎么样的样子,属下瞧见真是高兴。” 巧云也是画眉山庄的人,是以贴身丫鬟的身份跟随廖蓁蓁入宫,既然是廖蓁蓁带来的人,只怕也是不是什么蠢笨之人。 廖蓁蓁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唇畔斜斜勾起,“陛下和皇后肯定没想到我会入宫,肯定惊讶得很。” “属下当时瞧见陛下看您眼睛都直了呢,而皇后面容更是难看得很。” 廖蓁蓁放下茶杯,靠在软垫上,回道,“她知道我的身份,也更知道我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我入宫她怎能高兴。” 巧云一时敬佩道,“还是庄主思虑周全,借那田景奎女儿的身份入了宫,又特地在皇后的茶里做了手脚,所以选秀那日才能顺利入选,属下真是佩服庄主。” 廖蓁蓁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冷清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过是赌一把,心想着名册肯定是要递给陛下的,就赌陛下会不会选我,我特地让人将我的名字放在那名册最显眼的地方,这次要感谢老天成全。” “庄主如今可是灵贵人了,明日便要入住后宫,以后就能时常陪在陛下身边,庄主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廖蓁蓁却冷冷的紧了紧眸子,恨道,“那个夜晚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从来没对我委曲求全过,可是却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求我,我可以容许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我绝不容许他的心里有任何一个女人!” 巧云赞同的点了点头,“庄主爱了陛下十年,当年为了陛下付出那么多,只有庄主才有资格成为陛下心里的女人,她皇后算得了什么!” 廖蓁蓁恨恨的握紧粉拳,斩钉截铁道,“谁都不能和我抢南宫烨,谁敢和我抢,我绝不留谁!” “庄主别生气,如今庄主也住进宫里了,想对付那个女人不有的是机会。” 廖蓁蓁敛下心头之恨,问了句,“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巧云坚定颔首,“按照庄主的吩咐,特地把您想要传达的消息都传到凤翔宫去了,只要皇后一查,必然会知道的。” 廖蓁蓁笑得春风得意,“她不会不查的,肯定要知道我是如何进宫的,我特意让你传出风声,为的就是离间陛下和皇后。” “庄主聪慧,只是今日陛下对庄主的态度也是惊讶万分,皇后不会看不见的,再说陛下和皇后情谊深厚,只怕不会起什么大作用。” 廖蓁蓁听到巧云说情谊深厚这个词,面容忽然就变得不高兴了,巧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紧张的闭上嘴巴。 廖蓁蓁冷漠的回道,“若想击垮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那是急不得的,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感情最怕的就是猜忌,细小的事物积攒到了一起,再深厚的感情也会产生隔阂的。” “还是庄主深谋远虑,属下受教了。” “既然入了宫,以后称呼就改改吧,别叫我庄主了,以免暴露了身份。” “是。” 凤翔宫内,苏婉凝卸去了妆容,褪去了外衣,穿着亵衣坐在软塌上,夜有些深了,她并未入眠。 这时,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查清楚了。” 苏婉凝有些意外,“这么快?” 刘睿点了点头,“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但就是不知道消息可不可靠。” “说来听听。” “奴才打探到,灵贵人的确是以皇商田景奎女儿的身份入的宫,期间也买通了不少宫人,而选秀那天丢失的那个秀女正是灵贵人。” 苏婉凝眉目泛起涟漪,思索片刻,“这些本宫都猜到了,最后那一批秀女并不是本宫定夺的,是谁决定留下她的?” 这件事刘睿是知道的,便回道,“是陛下,那天主子刚诞下皇嗣,正在昏迷之中,尚宫局送来名册,是奴才交给陛下的,陛下原本还对此事有些不上心,说让尚宫局随便定夺,可奴才不敢擅作主张,陛下这才留了灵贵人,不过奴才看陛下的样子,也是随便选的。” 苏婉凝当时正处于昏迷之时,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不由一时无声,面容也变得复杂起来。 一旁的翠云瞧见,便知苏婉凝起了疑心,思来想去,回道,“主子,奴婢猜想陛下也不知这实情,因为今日陛下瞧见灵贵人的时候,也是震惊至极啊,若是知道的话,定不会那么惊讶的。” 苏婉凝面容变得越发沉重了,“那岂不是有些太巧了,那一组里也有十几位秀女,陛下怎么偏偏就选了她?” 刘睿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忽然眼前一亮,“奴才想起来了,那名册上,灵贵人的名字在最显眼的位置,可能和这个有关。” 苏婉凝自然是相信南宫烨的,若是廖蓁蓁要入宫,南宫烨肯定会告诉她,况且南宫烨今日在满月宴上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他的确是不知情的,但苏婉凝的心仍旧是有些杂乱。 慧心这时又开口道,“主子,奴婢见那灵贵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咱们日后可得提防着点。” 苏婉凝赞同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况且医术高明,就是不知道她入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刘睿不假思索的回道,“她爱慕陛下这么多年,入宫肯定是冲着陛下来的。” 苏婉凝却抽冷一笑,冷意翩翩,“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单凭这一点,本宫便是她廖蓁蓁最大的敌人。” “主子放心,这里皇宫,可不是她的画眉山庄,明日尚宫局就会安排灵贵人的住处,奴才会派些眼线过去的。” 苏婉凝很赞同刘睿的这个办法,“嗯,那这件事就交给刘睿你办,这个廖蓁蓁本宫不能不防。” 刘睿点了点头,“是。” 翌日,苏婉凝梳妆打扮得体,便去了正殿,后宫嫔妃已经等候多时,待苏婉凝走进,众人便起身朝她施礼请安,“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婉凝入了座,扫视了一圈众人,今日多了两个新人,一个柔贵人,一个灵贵人,还有一个多日不见的老人,安答应。 苏婉凝缓缓的回了句,“免礼。” “谢皇后娘娘。” 待众人入了座,苏婉凝如往日一般慈眉善目的笑了笑,问了句,“柔贵人和灵贵人都住进尚宫局安排的住所了吧?” 柔贵人朝着苏婉凝和善一笑,有几分谄媚的意思,“劳烦皇后娘娘挂心,尚宫局一早就来通知姬妾,让姬妾去了新的住处。” 苏婉凝瞧着柔贵人也是乖巧,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灵贵人,倒是面无表情,根本就不理她。 苏婉凝也不生气,就当没看见一样,也不计较,继续道,“那对新的住处可否满意?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派人和本宫言语一声,都是大家闺秀,可别委屈了你们。” 苏婉凝是故意这么说的,果然有人上套,良贵人不屑的憋了廖蓁蓁一眼,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冷嘲热讽道,“这宫里的嫔妃的确都是大家闺秀,都是出自官宦门第,可有的人呢,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罢了。” 众人当然知道良贵人说的是廖蓁蓁,也不怪她心里不高兴,她入宫这些年才熬到贵人,像御史大夫的女人入宫便是贵人,良贵人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毕竟人家的家世在那摆着,可是廖蓁蓁就不一样了,一个皇商的女儿。 苏婉凝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面上却显了几分不悦,“良贵人休得无礼,她们可都是陛下和太后亲封的贵人,难不成你要质疑陛下和太后?” 这罪名可是不小,良贵人赶忙拘谨着回道,“姬妾不敢,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婉凝自然是不会怪罪良贵人的,瞄了良贵人一眼不再说什么,随后对柔贵人和灵贵人道,“你们二人入宫也有段时间了,对宫规都熟悉了吧?” 回话的仍然是柔贵人,“都熟悉了,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掌事姑姑教过姬妾和其他秀女们,还让我们各自抄写三遍呢。” 苏婉凝点了点头,“那便好,既然住进了这宫里,就要时时刻刻的谨守宫规。” 柔贵人乖巧的回了句,“是,姬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一定安分守己。” 乔常在瞧着安贵人一副面无表情不理任何人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看不过去,“灵贵人,皇后娘娘可是再同你和柔贵人说话,你怎么也不会句话啊,难不成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乔常在的刻意挑唆,让廖蓁蓁目光锐利的瞪了她一眼,冷冷开口,“乔常在何出此言?良贵人方才也说了,本贵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一时入宫也不知规矩,在皇后娘娘面前难免拘谨了些,乔常在又何必诬陷本贵?” 乔常在一时有些情急,脱口而出,“姬妾可没诬陷你,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嘛要误解我!” 苏婉凝瞧着二人有争吵的趋势,不免出言打断,“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你们二人冷言相对么?” 第205章 婉凝,他最信任的人 既然苏婉凝开了口,二人也只好作罢,苏婉凝随即又道,“如今宫里添了新人,大家彼此之间要和睦相处才是,可别闹得乌烟瘴气的。” 乔常在长叹了口气,“哎,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宫里的嫔妃本就少,平日里连个喝茶的人都没有。” 谁知这时候安答应倒是插了嘴,“可不是,旁的如今不在人世的也就罢了,可露嫔被陛下逐出宫外这么久了,想想也是可怜。” 苏婉凝瞬时眼底灵光一闪,怎不知安答应这话是什么意思,露嫔当初是因她被南宫烨逐出宫外回了娘家府邸,如今有新人入宫,安答应提起此事,不就是想惹人议论,说苏婉凝做了皇后也心胸狭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仍旧不肯放过露嫔。 而苏婉凝哪里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早就忘记还有露嫔这个人了,如今被安答应提起来,她方才想起。 苏婉凝是个有气量的人,并不与安答应计较,笑了笑,“安答应若是不提起露嫔,本宫倒还真把露嫔这个人给忘了,露嫔毕竟是宫里的嫔妃,当初犯的错也不大,本宫会和陛下陈说,陈请陛下让其回宫的,陛下当初能原谅安贵人的过错,只怕也不会计较露嫔的事。” 安答应顿时就不高兴了,面容不免尴尬了些。 苏婉凝偷偷一笑,安答应想让她丢人现眼,那她也不会让安答应饱足颜面。 随后苏婉凝也懒得和她们废话,言词着还有事在身,便起身离开的正殿。 傍晚时分,苏婉凝用过了晚膳,便去了养心殿,她还特地做了党参黄芪鸡汤给南宫烨。 路上,翠云提着食盒跟在身后,和苏婉凝闲聊着,“安答应怎么忽然提起露嫔的事情,当初露嫔可是因为您被陛下逐出宫外的,安答应当着众人提及此事,未免也太不给主子情面了。” 苏婉凝虽有不悦,但并不生恨,不过冷笑道,“她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提这件事,因为她知道本宫当着众人的面是不会不同意的,本宫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本宫太小肚鸡肠了?” 翠云不悦的白了一眼,“她未免把主子看得有些太狭隘了,她若真想给露嫔求情,大可私底下找主子说,主子也定会同意的。” “你了解本宫的性情,可她安答应却不了解本宫,只能用最有把握的方法来办事,其实本宫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在想安答应不会平白无故给露嫔求情的。” 翠云这才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是说,安答应如今是投靠露嫔了?” 苏婉凝机敏的眯了眯眼睛,“与其说是投靠,倒不说她和露嫔之间是互助的关系,安答应帮着露嫔回宫,想必露嫔也不会亏待她。” “如此一来她们二人岂不是联手了?这个安答应果真是不安分,当初和熙嫔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如今还不知收敛,真是死不悔改!” “像安答应那种人,怎么会甘心于只做一个小小答应,身在这后宫的女人都是可怜人,为了让自己好过些,用些心机和谋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旁人,只要不威胁本宫,只要不霍乱后宫,本宫大可睁只眼闭只眼,可安答应毕竟是害死婉贵嫔的凶手,若让她飞黄腾达,本宫难免觉得对婉贵嫔有愧。” “主子此话在理,那安答应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不起眼的,可做起事情来却不心慈手软,再加上露嫔当初可是因为主子才被逐出宫外的,只怕也会对主子怀恨在心,所以主子不能不防啊。” 苏婉凝没有再接话,只是面容沉重了些,如今的她,越发觉得这后宫的路太难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着不慎便会全盘皆输。 待到了养心殿,南宫烨见到苏婉凝也是高兴,召唤着苏婉凝坐到其身边,苏婉凝打开食盒,对南宫烨笑道,“可用过晚膳了?我特地给你煲了鸡汤,快趁热尝尝。” 南宫烨点了点头,“刚吃过。” 苏婉凝盛了一碗鸡汤,抿唇一笑,“看来我还是来晚了,那你还能喝下吗?若是吃饱了,那就先放着,等夜里饿了让人给你热一下。” 南宫烨却接过汤碗,回道,“晚膳吃的不多,再说是你做的,吃的再饱我都得喝。” 苏婉凝听了这话自然高兴,南宫烨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着头,“你做的东西果真是好喝,许久没吃你做的膳食了,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苏婉凝将鸡汤往南宫烨面前推了推,“若是喜欢就多喝点,这里面我放了党参、黄芪、枸杞、当归还有其他很多补品,对身体很好的。” 南宫烨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看样子很是享受。 苏婉凝的手艺只怕整个南靖都找不出第二个,以前刚入宫的时候很闲,自然有时间做饭,有的时候呆在小厨房整整一个下午都不出来,可如今苏婉凝很忙碌,后宫事务缠身,她属实也是没时间做膳食了。 苏婉凝瞧着南宫烨当下正在喝汤,便开了口,“今日省安之时,有人提起了露嫔,我想着她也离宫许久了,当初犯的过错也不大,便让她回来吧。” 南宫烨瞬时面容一沉,但凡是欺负过苏婉凝的人,他都不喜欢,一时言语有些冷,“让她回宫做什么?如今宫里的女人还少吗?” 苏婉凝缓缓一笑,“既然有人提起了,便让她回来吧,免得说我小肚鸡肠。” 南宫烨沉沉的舒了口气,“既然如此关乎于你的,那我就不多追究了,那这件事就随你吧,你如今是皇后,后宫的事情你都能做主。” 南宫烨这算是同意了,苏婉凝笑的越发深邃了几分,目光忽然落在南宫烨桌子上厚厚的一叠奏折,便说道,“如今朝政还很忙吗?” 提到朝政,却让南宫烨更沉闷了,使得南宫烨放下汤碗,眉目深重道,“身为一国之君,总有理不完的国事,处理了一件便紧接着会有下一件。” 苏婉凝的笑意也是散了,她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南宫烨太过劳累,便劝慰道,“你也别着急,朝政之事也不是你着急就能解决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你若病了,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南宫烨欣慰一笑,环过苏婉凝的腰际,温柔的笑着,“放心吧,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如今又要忙着照顾璞初,又要忙着处理后宫事宜,你受过的伤也不少。” 苏婉凝将手轻柔的搭在南宫烨的胸膛,安心笑道,“如今我住得好吃得好,自然不会有事,平日里忙一些也好,日子过得很充实,倒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南宫烨看着如此懂事的苏婉凝,笑得更是暖了几分,偏头瞧了一眼奏折,笑意却散了,“昨天我瞧了一眼以前奏折的存案,简直乱得一塌糊涂,真不知道具奏官员是怎么办事的。”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如此苦恼,便问了句,“朝政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奏折都没整理好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正是,奏折都是分存在内阁大库和存方略馆库的军机档,有专门的人来做记录,只是那些人太过偷懒,记得是一塌糊涂,我做了这些年的皇帝,奏折多得数不清,如今若是整理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别太着急了,既然都是审批过的奏折,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耗费些时间罢了,找个办事伶俐的,总会整理出来的。” “那是那么容易的,奏折是需要极其保密的,若是要派人来办这件事,我还要找一个底子干净的可靠人,可如今朝廷党羽分派众多,只怕底子再干净的人,只怕做的久了,底子也就不干净了。” 苏婉凝眉头一紧,“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买通吗?” 南宫烨眉目越发的沉重了,“岂止是买通那么简单。” 苏婉凝一时无声,她虽然聪明,但对朝政之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一时间还真帮不上南宫烨。 谁知南宫烨忽然将目光瞧向苏婉凝,眼底一亮,“对啊,我可以让你来做这件事啊。” 苏婉凝意外的微微一怔,忙是对上南宫烨的眼睛,“我来做?你别开玩笑了,我根本就没处理过政务,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万一做错了怎么办。” 南宫烨却毫不担忧道,“不过就是记录而已,有什么难的,你这么聪明,想必一学就会,奏折上面写什么,你就在备案上摘录重要的信息。” 苏婉凝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后宫妃嫔不得参政,只怕我这做了这件事,定会有人不满,万一有朝堂官员出来提及此事,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过就是摘录信息而已,算什么参政,是我亲自让你做的,谁敢出言反对?凝儿,你如今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可愿帮我?”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求助的样子,她不想办也得办,她爱南宫烨,自然愿意为南宫烨解决忧愁,这也是南宫烨第一次托她办事,她怎能推辞,所以点了点头,“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推辞,不过我毕竟没做过,还是派个有经验的人指导指导我。” 南宫烨见苏婉凝应下了,顿时欣喜万分,“到时候你就在养心殿和我一起,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苏婉凝一听有南宫烨指导,心里便有了底,笑着点了点头。 第206章 挚爱,相送定情信物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能让她来办这件不轻易交给旁人来做的事情,也说明南宫烨是很信任她,心里也是高兴,紧了紧南宫烨的衣襟,忽然瞧到南宫烨腰间的玉佩,目光瞬间就被那玉佩所吸引,一时抬手抚上那玉佩,惊道,“好漂亮的玉佩啊!” 那玉佩的确是漂亮,整个玉佩显得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一看就是难寻的好玉,正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戏珠,背面则是雕刻着祥云,还有四个字,千秋万代。 既然是千秋万代,那么下一句便是一统江湖了,这玉佩果然是大气凛然。 南宫烨瞧着那玉佩的目光也显得有些不一样,“很好看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好看,而且好精致。” “这是父皇当年送给我的,说是用和氏璧制成的。” 苏婉凝不由一惊,和氏璧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美玉,在它流传的数百年间,被奉为无价之宝的天下所共传之宝。 苏婉凝这个现代人可只听说过,却没见过,如今知晓更是震惊,怪不得她只瞧了一眼就被吸引了,不免把玩在手里看了好一阵子。 南宫烨瞧着苏婉凝喜欢,便摘了下来,起身道,“你等我一下。” 随后南宫烨便拿着那玉佩走入内殿,苏婉凝也不知道南宫烨这是干嘛去了,一时虽是不解,但南宫烨让她等着,她便坐在原处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南宫烨才从内殿出来,苏婉凝见南宫烨去了这么久,便问道,“你到底干嘛去了?这么久。” 南宫烨只是神秘的笑着坐到苏婉凝的身边,重新拿出那块玉佩,怎知那块完好的玉佩,竟然被从中间劈成两半,一分为二。 一时间使得苏婉凝吃惊不小,赶忙心疼道,“你这是干嘛啊,这么好的东西你敢要劈开它?” 南宫烨却笑着将一半刻有凤凰的递给苏婉凝,笑道,“这一半给你,有龙的这一半我留着。” 苏婉凝微微一怔,意外的看着南宫烨,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烨会这么做。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惊讶的样子,不由一笑,“看你那吃惊的样子,眼睛睁得那么大,真是好笑。” 苏婉凝这才缓过来,拿起那半块玉佩,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由出言道,“这么难得东西,又是你父皇送你的遗物,如今你却劈开一半送我,我……我……” 苏婉凝甚至开始语无伦次,南宫烨一时笑道,“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 可苏婉凝却表情难看了起来,心疼道,“我是心疼这玉佩啊!你个败家子,把你父皇留给你的宝贝劈开两半,心疼死我了!” 南宫烨听见苏婉凝这么说,更是发笑,“哈哈,你这女人,要不要这么逗,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那么多,你选个别的不好吗?好好的一块玉,你干嘛劈开它,真是可惜这珍宝了。” 南宫烨却深情的看着苏婉凝,温柔的将苏婉凝拥入怀中,声音暖如春意,“你才是我的珍宝,你才是我最不舍得损伤的人。” 如此深情的表白,让苏婉凝很是感动,将头紧紧的贴在南宫烨的胸膛,手里拿着那半块玉佩,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藏这块玉佩的,还有你的情谊。” 南宫烨紧了紧苏婉凝,严肃道,“凝儿,你且记住,我虽是这天下的君王,但也是你今生的夫君,不论到什么时候,就算我失去所有,也会护你周全。” 苏婉凝幸福的闭上眼睛,暖意在心底晕开,“烨,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南宫烨也幸福的笑了,其实他才觉得爱上苏婉凝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他生于皇室,尝尽争斗的苦楚,自小太后就告诉他,享受着天下最尊贵的荣华,就要付出比常人更痛苦的代价,所以他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是无爱,而是不敢爱。 而苏婉凝的出现,打开了他心底的那扇门,让他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居然是这般幸福,虽然他身为皇帝想守住这份爱不易,但他却愿意付出所有,为了怀里的这个女人,他甚至可以抛下一切。 就在这时候,张德海走了进来,禀道,“陛下,灵贵人前来求见,说是给陛下煲了燕窝粥。” 张德海的通传,使得原本高兴的两个人都变得沉闷了,苏婉凝一时从南宫烨的怀里起了身,南宫烨面容也难看了几分,不过还是允许了,“让她进来吧。”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苏婉凝便欲起身,怎是却被南宫烨拉了回去,言道,“你不必起身。” 苏婉凝便在南宫烨的身边重新坐好,廖蓁蓁这时走了进来,瞧见苏婉凝也在,她的面容忽然就变得有些冷了,直挺挺的站在南宫烨和苏婉凝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 南宫烨对廖蓁蓁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语气有些生硬,“见到朕和皇后为何不见礼?” 廖蓁蓁却淡然自若道,“我和你相识十年,还需要这般生分吗?至于皇后,和我也不算是生人,也不必讲究这么多吧?” 南宫烨更加不悦了,“这里的皇宫,你如今的身份是灵贵人,就要恪守宫规。” 廖蓁蓁不甘的深舒了一口气,不情愿的俯了俯身子,“姬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南宫烨不过只是憋了一眼,语气带着满满的敷衍,“你来有什么事?” 廖蓁蓁从身后巧云的手里接过食盒,将燕窝放在南宫烨的桌子上,言道,“我给你煲了燕窝粥。” 可南宫烨连瞧都不瞧一眼,“不必了,皇后给朕送了鸡汤,朕已经吃饱了,你拿回去吧。” 廖蓁蓁不免心底一凉,南宫烨的冷漠,以及距她千里之外,让她有些伤心,不免妒恨的瞪了一眼苏婉凝。 随后瞧见苏婉凝送来鸡汤,放了很多丰盛的东西,菜色也是好看得很,可她怎会夸赞,自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看着鸡汤里放有姜片,她笑了,笑的并不是那么慈善,“皇后也算是跟在陛下身边许久了,难道不知道陛下不喜吃姜吗?” 苏婉凝骤然抬眼瞧向廖蓁蓁,提到陪伴南宫烨,她的确和廖蓁蓁比不了,廖蓁蓁爱了南宫烨十年,之前陪伴南宫烨的时间比苏婉凝要久的多,苏婉凝也自然是不甘示弱,“这个本宫还真不知晓,陛下也从未告诉过本宫,不管本宫做什么,陛下都很爱吃的。” 廖蓁蓁面容虽不显什么,但广袖下的指尖已经紧紧的握紧,她是个很要面子的女人,当下也觉得不必在此受人冷落,谁知刚要抬步离开,却忽然瞧见桌子上那半块玉佩,当即眼底一亮显出几丝惊讶,赶忙问向南宫烨,“这玉佩你向来珍惜,怎么只剩一半了?” 南宫烨却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把另一半送苏婉凝的手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笑道,“另一半朕送给皇后了,这是朕和皇后之间的定情信物。” 一时间,廖蓁蓁再也忍不住了,语气也不像方才那么平稳,情绪激动道,“这玉佩你珍惜多年,很少拿出来示人,如今居然劈成两半送人?” 南宫烨面容一冷,“这是朕的东西,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未免有些太过干卿底事了吧?” 廖蓁蓁更是愤恨了,“你如今嫌我多管闲事?呵呵,要不是我当年多管闲事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能有今日?你多少次悬在生死之间,是谁把你救过来?南宫烨,你都忘了是吗?” 廖蓁蓁直呼南宫烨的姓名,使得南宫烨极其不悦,愤怒的站起身吼道,“放肆!你可知直呼真的性命是何罪吗?” 廖蓁蓁却抽冷一笑,“当初我不就是这样唤你的吗?怎么?如今成了皇帝就不允许了?”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起怒,便劝慰道,“烨,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发火?” 谁知廖蓁蓁却不高兴了,开口道,“皇后娘娘,姬妾与陛下相识十年,还轮不到你出言相劝,何必如此假惺惺?” 南宫烨怎能容许他人这般数落苏婉凝,指着廖蓁蓁就怒道,“你若再敢说皇后一句不是,你信不信朕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呆在这后宫?” 苏婉凝一时有些心烦,缓缓起了身,说道,“想必灵贵人还有好些话要对陛下说,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便直接抬步离开了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慧心跟在身后问了句,“主子何必要走?这岂不是给灵贵人和陛下独处的机会了么?” 苏婉凝面容沉得很阴,回道,“她和陛下相识多年,之前独处的机会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次了,想必二人也有很多话要讲,我在哪儿呆着反而不好。” “可是奴婢怕灵贵人在陛下面前鞭策主子的不是。” “本宫自然信得过陛下,陛下若是对她有情,一早便会将她留在身边的。” 苏婉凝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还是忧愁的回首望了一眼养心殿,手中的那半块玉佩,不由握的更紧了。 第207章 接任,南宫烨的任务 养心殿内,苏婉凝离开后,南宫烨彻底的暴怒了,他走到廖蓁蓁的面前,扯着嗓子吼道,“廖蓁蓁,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廖蓁蓁反而莫名的笑了,“我闹什么了?” 南宫烨此刻已经气得面容有些狰狞,仍旧吼着,“你假冒皇商女儿的身份混进宫,难道还不是胡闹吗?” 面对南宫烨的发怒,廖蓁蓁并不感觉的害怕,笑得冰冷,“就因为我入宫你才生气的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呆在你身边吗?” “你根本就不属于这皇宫,早在我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反而闹到养心殿来了!” 南宫烨的话,彻底伤害到了廖蓁蓁的心,廖蓁蓁含了许久的笑意终究是散了,一时冷语纷飞,“你口口声声说我胡闹,可我胡闹什么了!难道我想办法接近我所爱的人也错了吗?” 南宫烨狠狠抓起廖蓁蓁的手臂,大力的捏着,怒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廖蓁蓁奋力甩开南宫烨的手,她也生气了,“我听清楚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拦我爱你!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苏婉凝,她到底哪里好,竟让你如此着迷,甚至于将先帝送你的遗物都劈开给了她!南宫烨,我都怀疑,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是当初那个绝情冷断的人吗?是谁曾经亲口告诉我,你身为皇子若要登上皇位,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南宫烨懒得和廖蓁蓁多废话,不耐烦的回了句,“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事到如今,你最好在后宫给我安分守己,不然小心我不念旧情!” 廖蓁蓁看着南宫烨绝情的脸,后退了几步,“怎么?怕我伤了她?呵呵,对付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南宫烨情绪骤然扭转,从原本的怒气之中夹带了一丝威胁,“你若敢伤她一根毫毛,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廖蓁蓁却把这样的话当做耳旁风,根本就不会入心,狠厉的眯了眯眼睛,不回南宫烨任何一句,转身就出了养心殿。 翌日,省安过后,苏婉凝就坐在寝殿看着当月菜单子,一边看着,一边问向翠云,“当初本宫被打入冷宫,你也就不再监管司膳房了,如今司膳房换人监管了吧?” 翠云点了点头,“是的。” “这样也好,毕竟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万一出了什么事,难免会牵扯到本宫头上。”,随后,苏婉凝将菜单子递给翠云,回道,“告诉司膳房,把那道桂花肠换成山药栗子排骨汤吧,马上就要入冬了,山药这东西补脾养胃,生津益肺,最宜在秋季服用了。” 翠云上前接过菜单子,应了一声就给司膳房送去了。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陛下今日下了早朝,就将这批新进的秀女都封为常在了。” 苏婉凝一听,面容就变了色,忙是开口问了句,“太后见过陛下了吗?” 刘睿摇了摇头,“这个奴才不清楚,但想来是没见过,因为陛下是下朝就下了这道旨意的。” 苏婉凝顿时就没声了,静坐在软塌上,思考着这件事。 刘睿见苏婉凝正在思索,便又道,“其实主子也不必太过上心此事,当初陛下不也是这样封的秀女么,陛下并未宠幸过任何一位秀女,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苏婉凝望着桌台上的菊花凝神发呆,声音平淡的回道,“一样却也不一样。” 刘睿疑惑的皱着眉头,“主子可出此言?” 苏婉凝解释道,“陛下对册封秀女的事情对本宫只字未提,前一次陛下还要看看秀女的名册,按其家世身份给的名分,秀女们的名分都不同,但这一次,陛下却同意给了常在的位份。” 刘睿想了想,还是没能明白苏婉凝的意思,不解道,“奴才愚笨,实在想不出其中原委。” 苏婉凝也懒得解释,摆了摆手,“没事了,你一边候着吧。” 苏婉凝不回答,刘睿也自然不会多问,应了一声便退到一旁站着了。 其实昨夜南宫烨和廖蓁蓁在养心殿独处,昨夜南宫烨也未来找她,苏婉凝未免有些多想,她当然相信南宫烨不会和廖蓁蓁发生什么,但却想着二人毕竟过往相处数年,况且这次廖蓁蓁家猫身份入宫,南宫烨也没有谴责廖蓁蓁,想必二人见了面是有话要说。 女人心思细腻,尤其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更是爱胡思乱想,她深爱着南宫烨,自然关注南宫烨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更何况廖蓁蓁爱了南宫烨十年,十年倾覆一人,可见这感情的深厚。 这时候,慧心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内奏事的司使求见。” 苏婉凝微微一怔,内奏事乃是朝廷部门,她难免有些疑惑,便言道,“让他进来吧。” 随后,便看到内奏事的司使走了进来,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回道,“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朕得陛下传令,来请皇后娘娘去内奏事抄录往年奏折备份。” 苏婉凝这才想起来,昨晚南宫烨托她办的事,赶忙起身跟着司使就去了内奏事。 到了存放奏折的地方,才知道这是一间密室,设有专门的看守人员,没有令牌是不允许擅自入内的,密室里整齐的捋着几十个木匣,每一个木匣都配有一把锁。 苏婉凝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不免询问道,“可否劳烦司使大人和本宫说说关于奏折的事,本宫还不了解。” 司使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奏折是极为严密,撰写人须亲自书写,一般不许他人代笔,写成后不得外传,否则是要治罪的。然后由宫中制作皮匣,配备锁钥,发给具奏官员,专门用作储藏和传递奏折。平日里,官员的折子要派专人送到乾清门,交内奏事处,直达御前,途中不得经他人的手,一般官员的折子,亦差专人送到陛下指定的亲信大臣处,由他们代呈,代交人当然无权知道折子的内容。待陛下阅毕,做了朱批,折子由原渠道发回。” 苏婉凝点了点头,她这才知道,这薄薄的一封奏折,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 司使又笑着说道,“奏折按其内容可分为奏事折、奏安折、谢恩折及贺折四类,其公文程式各有不同。京内外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只要得到皇帝的宠信和特许,即使是微末之员,甚至寺庙的住持和尚,也可以上折奏事和谢恩。奏折一般都有陛下的朱批,或者代理皇权者,但也有例外,有意压着不发的或者没必要发的除外。” 苏婉凝再次点头,“那不知这些奏折要如何记录备份呢?” 司使依然客气的笑着,“陛下说了,让皇后娘娘您带着奏折去养心殿,陛下自会告诉您如何记录。” 苏婉凝瞧了瞧密室里繁多的皮匣,问了句,“这些都是按照时间摆放的吗?” 司使指了指左手边的皮匣回道,“是的,左边的时间最早,所以皇后娘娘要从左边开始记录,每一个皮匣里都放着二十四本奏折。” 苏婉凝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皮匣,一个皮甲就二十四本,那这满密室的皮匣,看来这工作量还真不小。 苏婉凝随后说道,“那就拿最早的吧,就拿一皮匣就好,本宫初次记录,需要熟悉熟悉,可能会有些慢。” 司使应了一声,便叫了专门人士拿起皮匣,随后又递给苏婉凝一个令牌,解释道,“皇后娘娘,这是这件密室的令牌,守卫只有见此令牌才能让您进来,皮匣上标记着编码,上面的钥匙都挂在门口的墙上,皇后娘娘拿取时可别忘了那钥匙,不然这密室不允许他人擅自进入,还得您亲自再跑一趟。” 苏婉凝和善一笑,“多谢大人提点。” 司使回的也是客气,“皇后娘娘言重了。”,随后,司使又再次提醒那个送皮匣的专员,面容严肃,“这奏折可从未离开过内奏事,送往的路上要千万小心,若有丢失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千万不能马虎,以后你就专门给皇后娘娘拿奏折皮匣,明白了吗?” 那专员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专员拿起时间最早的皮匣,苏婉凝瞧了上面的编码,拿了一把钥匙,便离开了密室。 这一出去方才知道,这密室竟然设有三道门,这件这奏折是要多严密,苏婉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做不好反而给南宫烨添乱。 毕竟这专员以后专门管接送皮匣的事宜,苏婉凝多少要对其了解些,便在路上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专员回道,“属下名叫张琦。” “在内奏事多久了?” “在内奏事三年了。” 苏婉凝不再多话,但心里却想着,看这张琦怎么也有三十出头了,在内奏事呆了三年,才混到了送皮匣的专员,看来也是门第不高,并不被器重。 苏婉凝倒也不再多问什么,朝着养心殿缓缓走去。 第208章 大喜,边疆取得胜利 待到了养心殿门口,张琦停下脚步将皮匣递给苏婉凝,“劳烦皇后娘娘接过皮匣,奴才在门口候着您。” 苏婉凝便问了句,“你不进来吗?” 张琦笑着摇了摇头,“司使大人吩咐过属下,说让属下在门口候着您便可。” 苏婉凝点了点头,接过张琦手里的皮匣,进了养心殿,南宫烨果然在,苏婉凝笑着说道,“下朝了啊。” 南宫烨这才发现苏婉凝来了,笑着抬手召唤着苏婉凝,“嗯,早就下朝了,来,坐下。” 苏婉凝顺着南宫烨手的方向瞧去,原来南宫烨早就给她备好的桌椅,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苏婉凝随后坐下,南宫烨拿起一本崭新的装订成册的本子,递给苏婉凝道,“你就备份在这上面即可。” 苏婉凝点了点头,打开皮匣拿出一本奏折,随后拿起笔蘸了墨,问道,“我该怎么写?” 南宫烨一边指着书写的地方,一边教着,“在这个地方写上年号日期。” 苏婉凝瞧了一眼奏折上的日期,随后抬笔抄录了上去,毕竟这东西要存留很久,它代表着一个朝代的政务信息,后人都会翻阅的,所以苏婉凝不敢马虎,写的也是认真。 待苏婉凝写好了,南宫烨又道,“然后便是写奏折上的内容梗概,无需太过繁琐,言简意赅即可。” 话音落了,南宫烨便拿起那本奏折粗略看了一眼,随后说道,“这是我刚登基的时候,御史大夫上奏的贺折,虽然他写的长篇大论,但你只需记录我初登帝位,何人上奏贺折一封,要写清楚姓氏名谁以及官位官爵。” 苏婉凝明白的点了点头,按照南宫烨的意思写了上去,然后递给南宫烨看,问道,“这样写可以吗?” 南宫烨接过来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苏婉凝一下子就明白,“我懂了,其实这备份只要记录奏折主要内容即可,哪怕是日后寻不到奏折,也知道何年何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也方便以后翻看的时候查询,我方才瞧见存放奏折的地方可有不少折子,若真要翻找起来还真是麻烦。” 南宫烨欣然一笑,“果真是聪明,一点就透。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前几日为了找寻去年的一道奏折,结果去了内奏事查看备份的时候,竟然发现从去年五月到八月根本就没有存档,而且后面的内容自己十分潦草,当时为了找那封奏折,经浪费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你说来不来气?” 苏婉凝赞同着点了点头,“的确,摘抄这备录的官员的确没有尽职尽责。” 南宫烨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只是一个小小摘抄备录的官员都如此懈怠,那就更别说那些朝廷大员了,待边疆战事一停,我定要好好的整治整治朝廷官员了。” 苏婉凝只是一笑而过,毕竟那些朝政的事情她帮不上忙,随后便专心的开始整理奏折。 而南宫烨也开始坐在旁边的书案上忙碌起来,一时间养心殿静得出奇,南宫烨和苏婉凝各自伏案做着自己的事情,空气显得有些凝固,这样的画面让人瞧见感觉很温馨。 南宫烨在喝茶解渴的时候,还偷偷的看着苏婉凝,看着她此刻一心一意的样子,不由抿唇幸福一笑。 其实对于感情,南宫烨要的并不多,他想要的不过像当下这样,佳人伴侧便可,哪怕两个人不说一句,但只要能陪伴在侧,他就觉得很满足了,这对于南宫烨这个皇帝来说,是一种不能常有的时光,南宫烨很享受,一是心情大好。 虽只有二十四本奏折,但苏婉凝毕竟第一次做,所以速度倒是显得慢了些,但是却极为认真,字迹整齐得很。 苏婉凝将整理好的备录递给南宫烨,“我整理完了,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南宫烨接了过去,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读着,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写得很好,言简意赅,一目了然,我果真是没看错你,你的确聪明。” 苏婉凝得到南宫烨的肯定自然是高兴,笑着回道,“不过就是抄录梗概内容而已,倒也不难。” 南宫烨这时瞧着苏婉凝的字问道,“你这是什么字体?我可从来没见过,当初是跟谁学写字的?” 苏婉凝不免有些尴尬,她是现代人,记得刚来到古代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写毛笔字,幸好当初年纪小,府邸又给她请了教书先生,她才学会写毛笔字的,可是她这个现代人哪里会写古代的字体,教书先生教了好久也改不过来,最后索性也就不让她改了,当时想着毕竟是女儿家,认字就好,所以字体不算很精湛,只能算得上不难看而已。 苏婉凝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很会写字。” 南宫烨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仍旧笑着,“也不是很难看,写的很整齐,字距之间分隔齐整,你的字只能说是一种另外的字体,只是我没见过而已。” 南宫烨当然没见过这种字体了,只怕任何一个古代人都没见过。 这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喊,“捷报!捷报!恭亲王打退北辄大军,边疆取得胜利!” 送捷报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是要从宫门开始手举捷报,一边跑着一边大声通传,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直到那人跑进大殿,跪在南宫烨面前,许是跑得累了,有些气喘吁吁,可仍旧赶忙开始禀道,“陛下,恭亲王打退了北辄大军,守住边疆国土了。” 南宫烨一听大喜,赶忙起身接过捷报,打开瞧着上面的字,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直到读完,南宫烨兴奋极了,大声的笑道,“哈哈!好!真是好啊!” 苏婉凝也起身笑着恭喜道,“这可真是大喜之事,烨,恭喜你了。” 南宫烨笑得兴高采烈,苏婉凝还是很少见到南宫烨这么高兴,南宫烨笑着说道,“朕要好好庆贺庆贺,朕要大摆筵席犒劳恭亲王。胜了!终于是胜了!来人啊!” 张德海听见传召赶忙走了进来,“奴才在。” 南宫烨赶忙吩咐道,“快去准备东西,朕要写诏书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让南靖的百姓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张德海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取。”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么开心,她也由衷的跟着高兴,她知道南宫烨是要忙了,便将奏折整理好放进皮匣,回道,“我把奏折送回去,你先忙,我傍晚再过来和你一起用膳。” 南宫烨笑着点了点头,“把初儿也一同抱过来,我有两天没见他了,有点想他了。” 苏婉凝笑着颔首,随后便提着皮匣走了出去。 张琦见皇后拿着皮匣走了出来,便赶忙上前接过,跟在苏婉凝的身后回了内奏事,苏婉凝将皮匣放回原来的位置,便直接回了凤翔宫。 待到了凤翔宫,便让奶娘将太子抱过来,苏婉凝接过太子抱在怀里,问向奶娘,“太子还安分吗?” 奶娘笑着回道,“太子乖巧的很,很少哭闹,喂了奶哄哄就睡,很安分的。”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慈眉善目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记得刚出生的时候,他才不过之后半手臂那么大,这才不过一个多月,倒是长大了不少,也胖了很多。 慧心站在一旁也笑道,“主子不在宫里的时候,奴婢就去探望太子,太子的确乖巧,很听话。” 苏婉凝瞧了一眼慧心,便说道,“以后你就侍奉在太子身边吧,有你照顾着,本宫便更放心了。” 慧心欣然应下,“是,奴婢遵命。” 苏婉凝哄了太子好一阵子,便让奶娘抱下去了,这一上午苏婉凝也没闲着,眼下无事,苏婉凝便歪在软塌上。 翠云端了茶盏过来,见苏婉凝有些乏累,便上前给苏婉凝揉捏肩膀,“主子定是累了吧,奴婢给您揉揉肩膀松快松快。” 苏婉凝慵懒的闭上眼睛,语速很慢,“累倒不至于,就是觉得乏,提不起精神。” 这也是难免的,苏婉凝自打做了皇后开始,每天都不闲着,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来做主,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但却烧脑子,每一下一个决定,她都要瞻前顾后好一阵子,如今还要摘抄奏折备录,想必更不得清闲了。 翠云瞧见苏婉凝乏累的样子也是心疼,便说道,“主子整日忙碌,奴婢怕主子的身体吃不消,方才奴婢听见陛下要庆贺边疆战事胜利而大摆宴席,看来主子又要忙了。” 苏婉凝却回道,“这种宴席并不是为后宫摆的,并不需要本宫过问,应该是交由礼部的。” 翠云这才明白,提起边疆战事,那南宫羽自然是立了大功,所以翠云便说道,“恭亲王果真是不负众望,想必这次定能被陛下重赏。” 苏婉凝一听南宫羽这三个字,闭着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目光显得有几分迷离,随后对翠云道,“你跟着本宫一上午也没闲着,不必伺候本宫了,你也下去歇歇吧,本宫想小睡一会儿。” 翠云点了点头,“是,那主子若是有事唤一声即可,奴婢再过来。” 随后,翠云便抬步出了寝殿,将殿门关好。 诺大的寝殿里,只剩下苏婉凝一个人,她并没有睡。 第209章 露嫔,得以重返后宫 苏婉凝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个锦盒,将其打开,里面放着各种物件,有些与家里通得的书信,也有宝册宝印,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南宫烨送他的那半块玉佩,看来这锦盒里放着的都是重要的东西。 而苏婉凝把手伸进去,却拿出一颗兰花扣,那是当初她出宫去扬州的时候,南宫羽送他的。 苏婉凝指尖揉捏着那颗兰花扣,目光淡漠的看着,发呆凝神的样子,让人不舍打扰。 她苏婉凝能有今日,要全靠南宫羽的出手相助,若不是南宫羽除掉了太尉,只怕她也扳不倒熙嫔,又谈何今日的皇后之位。 其实苏婉凝最不愿求的人就是南宫羽,因为她知道南宫羽对她有情,而南宫羽又是南宫烨的兄弟,她应该敬而远之,只是在当时的艰难时局,不是她死就是熙嫔亡,她也别无选择。 这件事情,以及她和南宫羽在扬州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和南宫烨提起只字片语,她知道南宫烨疑心重,而且性情冷漠,生怕因此惹出什么事端。 如今南宫羽要回来了,苏婉凝应该要好好的谢谢他当初的相助之恩,只是介于这样纠结的关系,苏婉凝却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苏婉凝比谁都清楚,和南宫羽这样的人走得太近,就等同于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一样,有些火苗沾染了可以熄灭,可有些烈火若是沾染了,只怕就是焚身难灭了。 苏婉凝轻叹了口气,厌烦的将手里的兰花扣扔进锦盒里,然后将锦盒放回原来的地方,缓步走到榻上躺下,疲累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苏婉凝正在寝殿梳妆,翠云正在为她装饰发髻,问了句,“主子今天要戴哪套首饰?依着奴婢看,昨日陛下册封了那些秀女,今日省安她们必然会来,要不主子今日打扮的靓丽些?” 苏婉凝没有多想,淡淡的回了句,“和往日一样便好。” 翠云哦了一声,为苏婉凝戴上了她平日里总佩的八宝七彩金凤簪,这套首饰苏婉凝平日里经常佩戴,所以翠云手脚也是麻利,没一会儿给苏婉凝佩戴好了,翠云问了句,“主子看看可满意?” 苏婉凝并不上心的瞄了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问了句,“可派人出宫去通传露嫔回宫了吗?” 翠云点了点头,“昨日刘睿亲自去的,想必露嫔今日也就进宫了。” 苏婉凝没再多问,直接起身就朝着正殿走去。 今日的正殿,的确要比往日热闹许多,平日里坐不满的席位,今日倒是坐满了,宫里新添了九人,再加上原来的妃嫔,十几个人坐在一起,见到苏婉凝来了,皆是起身施礼。 苏婉凝坐下,让她们起身入座,众人谢了恩便各自坐下了。 苏婉凝打量了一圈,看着一个个水灵灵、漂亮亮的年轻女子,她心底没有一丝不爽和嫉妒,反而为她们感到怜惜,一个个都正值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偏偏要蹉跎在这后宫里。 苏婉凝在打量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苏婉凝,仔仔细细的看着六宫之主的模样,看着这个皇帝宠爱多年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苏婉凝抿唇和善一笑,很有皇后该有的慈善模样,问了句,“昨日陛下册封了你们答应的位份,尚宫局应该安排住所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坐在前面的晴答应回了话,“回禀皇后娘娘,姬妾们按照尚宫局的安排,都住进各自的住所了。” 苏婉凝听后也缓缓点了点头,“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夜总是会不习惯的,你们可都还睡得安稳?” 回话的又是那个晴答应,“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了,后宫有您操持,姬妾自然睡得安稳。” 众人不免轻视了晴答应一眼,原因可想而知,都在不满晴答应的阿谀奉承。 苏婉凝也不留心晴答应的话,只是淡淡的付之一笑,“睡得安稳便好,以后你们就是后宫妃嫔了,同住在皇宫里,要恪守宫规、安分守己,更要尽心实意的侍奉陛下,妃嫔之间也要礼仪相待,明白了吗?” 众人齐齐回道,“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几声咳嗽,闻声望去,只一个坐在门口的妃嫔发出的,苏婉凝看她鼻头微红,便知是身体不适,便问了句,“怎么了?染病了吗?” 那人是沁答应,是七品殿中侍御史的女儿。 沁答应赶忙回话,“姬妾今早染了风寒。” 苏婉凝关怀的问道,“可请太医瞧过了?” 沁答应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病,姬妾也就没劳烦太医。” 苏婉凝沉了口气,回道,“风寒虽是小病,可也不能耽搁,待会儿回去了叫个太医给你瞧瞧,开些药方子病也好的快些。” 沁答应点了点头,恭敬的低着头回道,“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苏婉凝对她有几分印象,当初在选秀的时候,苏婉凝就是看中她外表清丽才决定留下来的,尤其是她左脸旁有一颗痣,虽不引人注目,但却能看得清晰,因为婉贵嫔的左脸庞也有一颗小黑痣,不然就凭他一介七品芝麻官的女儿,是很难能留在宫里的。 苏婉凝又和众人闲聊了几句,慧心便走进正殿说太子哭闹得厉害,苏婉凝便起身离开了,苏婉凝这一走,众位妃嫔也就散了。 午时一过,苏婉凝处理了后宫琐事,用了午膳便去内奏事取了奏折继续在养心殿备份抄录,翠云则是在一旁伺候,忽然刘睿从门外将头探进来,朝着翠云轻咳了一声,翠云闻声瞧去,刘睿则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翠云随后端起茶壶,说了句,“主子,茶凉了,奴婢去换一壶新的来。” 苏婉凝此刻正专注的看着奏折,也没瞧翠云,只是点了点头。 翠云端着茶壶走了大殿,便看到刘睿站在庭院,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睿回道,“你转告主子,露嫔已经回宫了,安答应也过去了。” 翠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主子的。” 待翠云提着温热的茶走进来,先是给南宫烨倒了一杯,随后给苏婉凝倒了一杯,在苏婉凝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婉凝微做顿促,淡淡的回了句,“本宫知道了。” 南宫烨瞧见,好奇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鬼鬼祟祟的。” 苏婉凝欣然一笑,“翠云告诉我露嫔回宫了。” 南宫烨一听不是什么要紧事,他也根本不关心这种事,只是哦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忙碌了。 而此刻,露嫔的寝殿里,露嫔和安答应对坐在软塌上,安答应笑着对露嫔道,“恭喜露嫔重返后宫。” 露嫔不过轻笑了一下,“这么久了,本嫔终于是回来了,这还要感谢妹妹,若不是妹妹相助,只怕本嫔是再难回宫了。” 安答应客气道,“区区小事露嫔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候宫女端了茶点进来,露嫔便谴退了宫女,问了句,“本嫔听说宫里又进新人了?” 安答应点了点头,“嗯,新进了九个,和咱们当初一样,陛下并非传召任何人侍寝便给了位份,除了柔贵人和灵贵人以外,其他人全都是答应。” 露嫔不悦的白了一下眼睛,“本嫔不过被逐出宫外不到一年,这后宫却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后死了,熙贵妃也死了,如今宸妃倒是成了皇后,还诞下个皇子封为了太子,人人都以为陛下宠爱皇后,可不还是新进了秀女么?” 安答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宫里有再多的女人又如何,陛下也不会传召,不过就是多几个人的口粮罢了,咱们几个不就是个例子吗?” 露嫔越发的不高兴了,“陛下的宠爱都被皇后一人夺了去,后宫不得专宠,难道她皇后不知晓吗?” 安答应笑得越发轻浮了几分,“知道又如何,关键还在陛下,陛下若是传召其他妃嫔侍寝,她皇后也阻拦不了,陛下这么做谁敢阻拦?能阻拦陛下的也就只有太后,可太后又是皇后的姑母,巴不得皇后得宠呢。” “那太后何必张罗选秀的事情,这不是让人入宫受罪么。” “选秀也是宫里的老规矩了,太后也是按规矩办事,至于陛下召不召见,那要全看陛下的心思,我原本以为陛下会对那个灵贵人有几分好感,谁知道是我多想了。” 露嫔刚刚回宫,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 安答应深舒了口气,“熙嫔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在给太子办满月宴的时候,那个灵贵人显舞一曲,灵贵人当时一出来,陛下瞧的眼睛都直了,所以我还以为陛下是看中了那个灵贵人,谁知直到如今陛下对那个灵贵人仍旧是置之不理。” 露嫔的目光也是黯淡了,“皇后整日粘着陛下,即便陛下对其他女人有心思,只怕有皇后伴侧也早就忘了,说不定陛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第210章 平静,只是表面而已 安答应手里握着温热的茶杯,目光深邃了几分,“可我看着那个灵贵人可不简单,虽与她不相识,但从几次谋面的言谈举止,便可看出她聪慧机敏。” 露嫔似乎并不把那个灵贵人放在眼里,毫不在意的说了句,“不过就是个贵人,再说我听说她是皇商的女儿,家世毫无官宦门第可言,能有什么能耐。” 安答应却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能否在这后宫混出头,主要还是看人的,我看那个灵贵人不是什么善茬儿。” 露嫔仍旧没放在心上,“提那个无关紧要的人作何?如今咱们被皇后压着,就永远得不到陛下的宠幸。” 安答应抿唇一笑,“看得出你记恨皇后。” 露嫔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满,“我当初为何会被太后逐出宫外,还不是因为皇后陷害?用个毛毛虫吓唬我,才让我在太后面前失了分寸,不然当初我都已经得到太后的欢心了,怎会有今日这般落魄?你可知道我当时为了得到太后的器重,多么费了我多少心思么。” 安答应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泛起冷笑,“这后宫藏有心机的人太多,不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吗?” 露嫔愤恨的紧了紧唇畔,恨道,“这口气我必须得出了,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安答应想了想,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只怕咱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如今已经是统领六宫的皇后了,而且还诞下了太子,身份可比之前还要尊贵,咱们拿什么和她斗?”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庶出,若不是仗着有太后给她撑腰,加上陛下宠爱她,凭她能成为皇后?” “事已至此,她都已经是皇后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再忍忍吧,如今后宫进了新人,咱们静观其变再做决断。” 露嫔这时瞧了瞧安答应,不免也叹了口气,“其实你说来也可惜,当初也册封为嫔了,却被熙嫔害的降为了答应。” 提起往事,安答应的心也有些不平稳了,眉头不知觉的皱了起来,“我能保住这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当初也是我依附错了人,被熙嫔所逼迫,不得不走上绝路。” “想当初我看着熙嫔和皇后斗的厉害,还想看着她们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没想到熙嫔居然没斗过皇后,还因此没了性命。” “你能得到什么利益啊,不管熙嫔和皇后谁赢了,咱们都不会有出头之日,若是熙嫔坐上皇后之位,就凭她那阴险毒辣的性子,岂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那我认可让熙嫔赢,至少皇后不在了,陛下说不定就可以传召我们了呢。” 那段往事,安答应已经不想再提,烦躁的回了句,“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还是多想想咱们等以后吧,姐姐这次回宫可得机灵一点,若再出什么差错,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你虽然被逐出宫外,但至少还保全了你的位份,如今就算你再看不惯皇后,也要对她毕恭毕敬。” 露嫔赞同的点了点头,“如今我刚回宫,自然不能再惹是生非,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不知安答应如今有什么打算呢?” 安答应想了想,回道,“我与皇后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当初皇后虽然在陛下面前保全我性命是因为与我有交易,但是她也算是救我一命,我如今要做的就是出人头地,重新得到我原来的一切,只要皇后与我没有利益冲突,那我肯定不会去招惹她。” 露嫔见安答应并无心思要对付皇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露嫔刚回宫怎也要收拾收拾,安答应也就不多留了,和露嫔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夜深,后宫大部分人都睡了,可廖蓁蓁的住所还亮着灯,巧云站在她身旁说道,“主子,奴婢彻查了好几日,皇后在宫里底子干净的很,并无什么致命的把柄。” 廖蓁蓁烦躁的紧了紧眉头,“她入宫这些年,能坐上皇后之位,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奴婢已经仔仔细细的查过了,但凡是和皇后有冲突的人都死了,而且皇后平日里也并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果真是没什么把柄。” 廖蓁蓁恨恨的紧了紧拳头,“既然没有把柄,那咱们就给她制造把柄,不用着急,如今我已经入了宫,机会多的是。” 巧云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没错,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争斗,主子这般聪慧,自然会找到机会的。” 廖蓁蓁却犯愁道,“其实我的目的不单单是想让她从陛下的身边消失,而是想让陛下讨厌她,这样我才有机会占据陛下的心,不然即便是皇后死了,依着陛下的性格,也不会对我产生感情。” 巧云一时犯了难,她知道南宫烨对苏婉凝感情深厚,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只是这样的话她不敢开口讲,不然定会惹得廖蓁蓁不高兴。 廖蓁蓁陷入沉思,指尖在桌面上很有节奏的敲打着,随后严肃道,“给我盯紧了她,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破绽,不能错过任何细节,我就不信了,难道就真的毫无缝隙吗?” 巧云认真应下,“是,只是凤翔宫奴婢真插不进手。” 廖蓁蓁却不着急的慢悠悠回道,“急不得,如今我入宫时间尚短,还需时间来筹谋,当初我人在山庄的时候,都能行动自如的进出皇宫,难不成还进不去她的凤翔宫?” 廖蓁蓁的确是个让人不敢接近的女人,只要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会不折手段,宫里的女人想要得到陛下的宠爱,不过都是耍些伎俩,最恶毒的也不过就是想置苏婉凝于死地,而她廖蓁蓁不一样,她廖蓁蓁不仅要置苏婉凝于死地,还要让南宫烨厌恶苏婉凝,这样富有心机女人,只怕招惹了便会不得善终。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也不过是表面上看着平静而已,在眼睛看不到的暗处,却隐藏着无限的危机。 夜深,苏婉凝已经睡了,可是翠云却站在榻边轻唤了一声,“主子,主子。” 苏婉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带着困意的问了句,“什么事?” 翠云瞧了一眼躺在苏婉凝身边的南宫烨,生怕吵醒他,用极低的声音回了句,“主子,宫里出事了。” 苏婉凝一听,困意便散了半分,支撑着身体坐起身,转头瞧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南宫烨,静悄悄的走出寝殿,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翠云赶忙回道,“沁答应的侍女彩兰来报,说沁答应遭媛答应毒打,现已生命垂危,恳求皇后娘娘过去相救。” 苏婉凝有些意外,毕竟听说关乎性命,不由紧张几分,“可知是什么原因?” 翠云摇了摇头,“那宫女来的匆忙,也没说清楚。” 苏婉凝想了想,让翠云把彩兰叫进来,而她则是趁这空挡去了件披风披在身上,秋季的夜还是很凉的。 宫女被翠云带了进来,彩兰给苏婉凝跪下见礼。 苏婉凝不和她多废话,直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说清楚。” 彩兰似乎是刚哭过,眼圈有些红,吸了吸鼻子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沁答应被媛答应诬陷,说沁答应偷了她陛下赏赐的一套金贵首饰,沁答应没做过自然不会承认,可沁答应的贴身侍女似乎被媛答应所收买,指正沁答应的确偷拿了媛答应的首饰,媛答应见沁答应仍旧不肯认罪,便让人以鞭刑责罚沁答应。” 苏婉凝不由眉头一挑,“本宫记得沁答应是毓秀宫的,如今露嫔是毓秀宫之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管吗?” 彩兰眼里浸着泪花,摇着头,“眼下正值深夜,想必露嫔也睡了,奴婢也去找过,可是上夜宫女却说露嫔已经歇息,根本不让奴婢见露嫔,奴婢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求皇后娘娘,奴婢求求皇后娘娘,救救主子吧,主子已经快被媛答应打死了!” 事关性命,苏婉凝身为皇后不能不管,赶忙对翠云道,“翠云,赶快掌灯,本宫要去一趟毓秀宫。” 可翠云却瞧了瞧苏婉凝眼下的模样,只穿了一件亵衣,披了件披风,头发也没盘起,而是散落着,便提醒了一句,“主子,您这个样子去见人可不太好。” 苏婉凝却顾不得这么多,焦急道,“人命关天,我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万一因此耽搁了时辰,沁答应没命了怎么办?快点去掌灯!” 苏婉凝命令的口吻让翠云不敢迟疑,赶忙去准备路灯,心想着毕竟是去平事,翠云还特意叫醒了刘睿,毕竟他机灵敏智,定能帮上苏婉凝的。 苏婉凝步伐匆匆的往毓秀宫赶,一刻都不肯停歇,就连掌灯的翠云都要小跑的跟着,待到了毓秀宫,苏婉凝便吩咐翠云道,“你去把露嫔这个毓秀宫之主也叫过来。” 苏婉凝的语气含着隐隐的不悦,翠云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灯递给刘睿,便急匆匆的转了他路离开了。 第211章 平事,出手救沁答应 待苏婉凝到了媛答应的住所,刚走到庭院,就听见屋子里面喧闹的很。 先是媛答应的打骂声,“你这个贱货!不过就是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女儿,也敢偷拿我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紧接着便是沁答应的哭喊求饶,“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真的没偷拿你的东西!啊!啊!” 苏婉凝心里更是着急,疾步上前,大力的推门而进,殿门的声响,使得屋子里的人全其瞧了过来,众人一看进来的人是苏婉凝,顿时慌乱不已,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 苏婉凝缓步走了进去,当即就看到满身伤痕的沁答应,此时的她已经虚弱不堪,浑身被打的血淋淋的,身上也只剩下一件亵衣,而亵衣已经被鲜血染得血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彩兰赶忙跑过去将沁答应揽入怀里,心疼的唤了声,“主子。” 苏婉凝眉头一紧,到底还是要表现出皇后该有的模样,缓缓坐在软塌上,问了句,“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媛答应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婉凝横眉冷目的样子,在她眼里,苏婉凝是不可逾越的皇后,皇后凤颜微怒,她确实有些害怕,跪在地上回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沁答应偷拿了姬妾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死不承认。” 苏婉凝面容依旧冷着,指着躺在地上的沁答应就低吼道,“即便如此,也至于你这样痛打沁答应吗?你看看沁答应现在的样子,本宫要是再不来,到了明早,毓秀宫是不是要派人来通传本宫,沁答应已经被你打死了!” 媛答应有些不知所措,她之所以敢在夜里行事,就是想着夜间皇后熟睡,根本不会知晓这件事,所以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惊动苏婉凝,可偏偏就让苏婉凝知道了,而且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媛答应无可辩解,但也不能不解释,慌乱的想了想,便开了口,“沁答应偷拿了陛下赏赐给姬妾的一套金镶玉嵌珠宝的首饰,赏赐之物乃是秀女中最好的,沁答应这分明就是嫉妒姬妾,姬妾有人证物证,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苏婉凝面上带着不悦,吩咐道,“来人啊,传太医入宫为沁答应诊治。” 媛答应一听便慌了神,手指不安的揉捏着,心跳也有些加速。 苏婉凝低眉瞧了媛答应一眼,冷道,“即便沁答应有错,但你和沁答应位份相同,你也没资格责罚她,毓秀宫的主子是露嫔,这件事应该露嫔出面,哪轮得到你?” 媛答应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回了句,“是姬妾一时气急了,忘了宫里的规矩,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就在这时候,便听外面太监通传道,“熙嫔娘娘到。” 露嫔走进屋子,瞧见这跪了一地的人,面容也是微微起了变化,不过还是稳稳的走过去给苏婉凝施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瞧了一眼露嫔,不悦道,“这闹得房盖儿都快掀起来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露嫔看着苏婉凝当下身穿亵衣,连头发都没盘起来,便知苏婉凝来得急,面容越发的难看了,请罪道,“嫔妾这几日觉得身体疲乏,便睡得沉了些,再加上上夜宫女不懂规矩,没能及时通报,便酿成大错,惊扰了皇后娘娘,是嫔妾的不是,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并未深究露嫔的罪过,开口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做为毓秀宫完全可以解决,若你能及时发现,哪里会闹的这样天翻地覆的。” 露嫔虽对苏婉凝不满,但眼下她的确要忍着,又施了一礼,“嫔妾知罪。” 随后露嫔瞧了媛答应一眼,也谴责道,“来的路上本嫔已经听宫人说了,出了事怎么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本嫔,惊扰了皇后娘娘凤驾,你可知罪?不过就是一套首饰罢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非得大半夜闹个不休吗?” 媛答应被露嫔数落,一时更觉害怕,缩着脖子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而这时候,沁答应已经缓了过来,但仍旧虚弱万分,有气无力的辩驳了一句,“皇后娘娘明察,姬妾没有偷拿媛答应的东西。” 媛答应自然会为了保全自己开口,“你的贴身侍女都指认你偷拿了我的首饰,而且还从你的住所搜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什么!” 沁答应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急得颤抖着坐起了身子,坚定不移道,“明明是你诬陷我,你买通我的婢女,让她把你的首饰偷放到我的卧房,以此来陷害我的!” 媛答应的声音不由抬高了,“你胡说!你不要为了开脱自己而编出这样的谎言!” 苏婉凝被她们二人吵得有些头疼,“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吵得本宫心烦!” 苏婉凝随后瞧了沁答应一眼,看到她左脸上的黑痣,不免想到的婉贵嫔,心底不由一紧,看着她遍体鳞伤的样子越发怜惜,瞧着她只穿了一件亵衣,便问道,“你怎么只穿了一件亵衣?” 提起这件事,沁答应便委屈的落了泪,带着哭腔回道,“媛答应不仅诬陷姬妾偷拿了她的首饰,还说既然姬妾手不干净,肯定还偷拿了其他的东西,便叫人搜姬妾的身,扒光的姬妾的外衣,让宫人拿鞭子痛打姬妾。” 苏婉凝更是不高兴了,瞪着媛答应就怒道,“媛答应,你有什么资格搜沁答应的身?你让宫人扒光了她的衣服,她日后在宫里颜面何存?况且你和沁答应位份相同,又有什么权利搜她的住所?” 媛答应越发的不安了,刚要开口解释,就被苏婉凝堵住了口,苏婉凝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回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这点小事竟要本宫出面解决。刘睿,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刘睿点头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即刻就安静了下来,苏婉凝的到来,使得这件事变得紧张了几分。 露嫔也颇有眼力的叫人拿了床新被子过来给苏婉凝盖在身上,随后太医便来了,给媛答应瞧了病,彩兰用药膏给她涂抹了伤口,拿来了衣裳给沁答应换好,苏婉凝本有意先让沁答应回去,但沁答应却是不肯,偏要等个结果不肯离去。 眼下已经是深夜,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所有人都有些困倦,可苏婉凝在此,谁都不敢睡,只能硬撑着,苏婉凝则是歪在软塌上闭着眼睛养神。 刘睿查了好一阵子,可算是回来了,对苏婉凝说道,“主子,奴才查出些眉目了。” 苏婉凝疲累的睁开眼睛,只回了一个字,“说。” 刘睿回道,“奴才找到沁答应的贴身宫女询问此事,她原本还是坚持着指认亲眼瞧见沁答应偷拿了媛答应的首饰,奴才又叫人搜了她的住所,从床榻木板地下发现一处暗格,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足足二百两的银子,凭她一个小小宫女,哪怕在宫里待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奴才当时就质问她这钱从哪儿来的,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奴才恐吓了她几句,说若不说出实话,就将此事告诉您,那宫女一时害怕便松了口,说这银子是媛答应给她的。” 媛答应听见了这句话,面容明显就慌了,一时站在原地焦躁不安,赶忙跪下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明察,这不关姬妾的事啊,姬妾从未给过那宫女钱啊。” 苏婉凝不是傻瓜,一时沉沉的冷笑了一下,开口道,“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一个小小宫女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诬陷你呢?况且偏巧发生了沁答应偷拿你东西的事情,又偏巧那宫女是沁答应的贴身宫女,你别告诉本宫这一切都是巧合。” 媛答应简直都要急哭了,她的确是栽赃嫁祸的沁答应,可是她为了保命不能承认,“皇后娘娘明察,姬妾没做过这些事啊。” 苏婉凝根本就不理会她,瞧了露嫔一眼,问了句,“露嫔,这件事你怎么看?” 露嫔思来想去,事到如今,她已经保不住媛答应了,便说道,“依着嫔妾看,此事已经再明了不过了,正如皇后娘娘所言,事情是不可能这么巧合的,再说不过就是一套首饰,事情也不大,哪里至于媛答应这样鞭打沁答应,前些日子沁答应和媛答应起了冲突,这件事嫔妾是知道的,想必是媛答应咽不下这口气,便起了歪心思栽赃嫁祸沁答应,以此报复。” 媛答应越发的害怕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怕的哭了出来,声音颤抖着,“皇后娘娘,姬妾是冤枉的啊!” “闭嘴!”,苏婉凝烦躁的吼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也不想想,你若把沁答应给打死了,该如何向本宫交待!” 刘睿这时插言道,“主子,沁答应的贴身宫女方才和奴才说,媛答应若是把沁答应打死了,便会说沁答应是畏罪自杀的。” 苏婉凝一听更是生恨,心底燃起一团怒火,“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心肠如此恶毒!本宫若不严惩,简直难以服众!” 媛答应连连磕头求饶,苏婉凝却充耳不闻,决然道,“沁答应栽赃嫁祸媛答应,罪大恶极,本宫念她入宫尚短且是初犯,即日起禁足卧房一月,并抄写宫规一百遍,外人不得擅自入内。” 随后苏婉凝又瞧了瞧其他人,又道,“这件事露嫔你也有责任,做为毓秀宫之主,却没能及时察觉,差点枉送了沁答应的性命,罚俸一月。” 露嫔不敢不认,面容难看的应道,“是,嫔妾的确有错,甘愿受罚。” 沁答应则是给苏婉凝跪下,感激道,“叩谢皇后娘娘为姬妾洗冤。” 苏婉凝也的确是累了,掺着翠云的手起了身,便离开了。 第212章 功臣,南宫羽回来了 苏婉凝回了凤翔宫,发觉南宫烨已经醒了,便问道,“你怎么醒了?” 南宫烨躺在床榻上回道,“翻身的时候发现你人不见了,便问宫人你去了哪,宫人说你去了毓秀宫,出了什么事吗?” 苏婉凝脱了披风,掀开被子躺在南宫烨的身边,疲累的回了句,“媛答应诬陷沁答应偷拿东西,我若是再晚些过去,只怕沁答应就性命难保了。” 南宫烨皱了皱眉头,“这点小事还值得你半夜起身亲自跑一趟吗?掌管毓秀宫的嫔妃是干什么吃的?” 苏婉凝牵强的笑了笑,“事情都解决了,该罚的也罚了,你也别追究了。” 南宫烨挽起苏婉凝的手,发觉她的手很冰,心疼将其揽入怀里,柔声道,“看把你冻的,以后这种小事派个人过去问问便是,你若冻病了可怎么办?” 苏婉凝将头靠在南宫烨的胸膛上,笑道,“知道了。” 在南宫烨的眼里,除了苏婉凝以外,这后宫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让他牵挂,哪怕关乎性命,南宫烨都不会在意,他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他爱的便会拼尽全力的呵护,他不爱的甚至连瞧一眼的心思都不会有。 翌日,苏婉凝照旧做着她该做的事情,先是省安,然后处理了后宫事宜,便去养心殿抄录奏折,这一忙便到了傍晚,她昨夜睡得少,不免觉得有些乏累,软在贵妃椅上,翠云燃了凝神香让苏婉凝解乏。 看着苏婉凝疲累的样子,翠云叹息道,“哎,主子昨夜睡得少,今天又忙了一天,定是乏累,要不主子先睡会儿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若是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今晚本宫早点睡便是。” 想起昨夜的事情,翠云也是不高兴,“这些新进的妃嫔才入宫几天啊,就闹腾起来了,真是不省心。” 苏婉凝并不觉稀奇,抽冷一笑,“这是让本宫知道了,背地里那些本宫不知道的定是有很多,这宫里女人多了,争斗也就多了。” “奴婢瞧着就是因为沁答应家世低微,才会被这样欺负,瞧瞧昨夜打的,皮开肉绽的,当时彩兰给沁答应上药的时候奴婢可是瞧见了,简直都没有一块好皮,真是不忍再看第二眼。” “的确是苦了她,小小年纪就被这样欺负,看到她脸上的那颗黑痣,就让本宫想起婉贵嫔,记得当初婉贵嫔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被这样欺负的,这让本宫于心何忍啊。” 翠云也不免叹了口气,“哎,话说那个媛答应的胆子也太大了。” 苏婉凝睁开眼睛,觉得凝神香有些淡了,起身挑了挑香炉里燃尽的灰,加了些新的进去,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翠云,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有糊涂的时候,若是无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她媛答应哪里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翠云仔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露嫔是毓秀宫的主子,看来便是她了。怪不得昨夜彩兰去找露嫔出面,露嫔避而不见。” 苏婉凝将香炉盖子盖好,也无心再躺下,靠在贵妃椅的扶手上,语音含着冷意,“若不是昨夜彩兰过来通传,只怕今早本宫得到的消息便是沁答应畏罪自尽,一个小小答应,本宫最多也就是叫人葬了她,根本不会想到她是枉死的。” 翠云紧了紧放在小腹上的手指,目光黯淡了一下,“奴婢在宫里呆了这些年,这种事早就看惯了,这宫里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被责罚、有人被杀害,可是真正得到维护的却寥寥无几。” “本宫当初还是宸妃的时候就受了不少苦,更何况她们这些小小答应了。” “奴婢倒是看着那个露嫔在毓秀宫挺作威作福的,通过这件事,便可猜测到露嫔私底下在毓秀宫肯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如今除了本宫,她是这宫里位份最高的,她这次回宫虽然表面上看着安分守己,但也只是碍于不敢惹怒本宫,毕竟她再惹是生非,只怕就不是逐出宫外那么简单了。” “不管怎样,主子这次还是查明此事保全了沁答应,这下媛答应也得以正法,禁足一个月抄写一百遍宫规可不是轻松的活儿。” 苏婉凝也无心再说这些烦心事,偏巧慧心这时候抱着太子走了进来,苏婉凝看到自己的儿子心情便舒畅了许多,接过太子抱在怀里,笑着和太子玩乐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季,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降落在了后宫,从午时开始下雪,直到傍晚都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后宫早已备好了取暖的木炭,苏婉凝坐在养心殿忙碌着,如今苏婉凝已经熟能生巧,记录奏折的速度大有长进。 而通过读了这么奏折,也让苏婉凝了解了很多国事,她本就聪慧,凡事一点就透,虽无人教导,但从奏折上便可悟出其中道理,也越发的能够体会南宫烨治理国家的不易。 木炭烧的火热,偶尔发出啪啪的爆破声。 如今南宫烨和苏婉凝天天都能独处,南宫烨许是有些累了,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瞧了瞧紧闭的木窗,问了句,“外面的雪还没停吗?” 苏婉凝瞧了一眼门缝,从细小的缝隙里正巧看到张德海正在掸落身上的积雪,便回了句,“应该是还没停。” 南宫烨放下茶盏,沉了口气,“恭亲王这一回来便降了雪,连老天都在为他庆功。” 苏婉凝听闻南宫羽回来了,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笔,沉了好一阵镇子,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恭亲王怎么才回来?从边疆赶回皇宫也不至于耽误这么久吧?” 南宫烨沉沉一笑,“途中他游历山水去了。” 苏婉凝不再回话,本就不关心南宫羽,也就不会多问,但不知怎地,却写错了字,随手撕掉那页纸,重新写了一遍。 写错,代表不专心,心里在想其他的事情。 南宫烨又开了口,“你说我该赏赐恭亲王什么?” 苏婉凝想了想,回道,“恭亲王击退北辄大军,自然是有功,当然是要重赏的,你珍宝那么多,还愁拿不出好东西吗?” 南宫烨却不是在发愁这件事,说了重点,“太尉当初战死沙场,手里的兵权无人掌控,你说我把兵权交给恭亲王可好?” 苏婉凝微微一怔,兵权可是极为重要的,可苏婉凝却并不明说,只是提点道,“你阅书无数,精通历史史实,定是知晓唐太宗李世民是如何成为皇帝的吧?” 苏婉凝的一句提点,使得南宫烨面容一变,略有思索的沉闷了。 苏婉凝随后又深说了几句,“唐太宗乃是一代明君,但是为了得天下,发起了世人皆知的玄武门事变,但是什么令他玄武门事变得以成功,一来是得到宰相陈叔达、朝臣长孙无忌等暗中的支援,二来则是因为他手里的兵马,不然他即便有心,也是无力。所以说一个人的权力大了,野心也就会膨胀。” 苏婉凝借李世民的故事,提点了南宫烨。 南宫烨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已经得到些许朝臣拥护,若是再得兵权,只怕对南宫烨不利。 南宫烨眉目越发的严肃了下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很有道理。” 苏婉凝却是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闲来无事,给你讲讲唐太宗的故事解解闷。” 南宫烨转头瞧了一眼苏婉凝,微微一笑,赞许着苏婉凝的聪慧,倒也不再说什么。 南宫羽回来的第三日,南宫烨就为他大摆筵席,庆贺边疆战事的胜利,按理来说,这样的宴席无需后宫妃嫔参加,但苏婉凝是皇后,定是要出席的。 南宫烨还没到,苏婉凝便后大殿后面等着,从后面瞧着大殿的情景,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群臣坐于大殿内把酒言欢,而南宫羽更是受到大臣们的欢迎,皆是举杯对他道喜。 翠云站在苏婉凝身后,自然也是瞧见了,便说道,“如今恭亲王可真是威风,打了胜仗使得陛下龙颜大悦不说,就连百官也都上赶着的巴结他。” 刘睿在一旁附和道,“那是当然了,陛下不仅赏赐了恭亲王好些钱财珍宝,还把南靖一半的兵权都交给了他,自然是威风凛凛了。” 苏婉凝听着翠云和刘睿的谈话,便知南宫烨到底还是采纳了她的建议,只是南靖军事庞大,这一半的兵权也是不容小觑的,看来南宫烨还是比较信任南宫羽的。 苏婉凝倒是真切的希望,南宫羽不要让南宫烨失望,可以忠心的辅佐南宫烨治理好南靖。 这时候忽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吧?” 苏婉凝即便不见人,也知道说话的是南宫烨,笑着回身瞧去,回道,“我也刚到没多久。” 苏婉凝走到南宫烨身边,抚平了南宫烨龙袍上的褶皱,冲着南宫烨温润一笑。 南宫烨挽起苏婉凝的手,笑道,“走,咱们入殿吧。”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南宫烨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第213章 他们,言难尽的关系 张德海先走出大殿通报了一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南宫烨挽着苏婉凝的手走出大殿,并不介意被百官朝臣看到。 满殿大臣皆是起身朝拜,南宫烨先入了座,随后拉着苏婉凝的手让她坐下,方才对众人道,“众爱卿免礼。” 待众人入座,南宫烨做为君王自然要开口先说几句,大体就是表彰南宫羽的功绩,大为赞赏。 苏婉凝入宫这些年,早些时候参加宴席还会有些新鲜感,可如今参加宴席的次数多了,便有些乏味了。 宴席的菜肴自然是丰盛,可苏婉凝平日里也能吃得到,而歌舞曲艺看得多了,也提不起苏婉凝的兴趣。 毕竟参加宴席的都是朝中官员,苏婉凝最为皇后也不会开口多话,只是听着南宫烨和他们有说有笑,她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瞧着。 苏婉凝闲来无事,便左瞅瞅右瞧瞧,忽然瞧见了坐在大殿最前面的南宫羽,南宫羽此刻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苏婉凝赶忙避开南宫羽的目光,故作镇定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南宫烨这时抬手擦拭着苏婉凝嘴角的酒水,温润的关怀着,“这酒虽不烈,但你酒量不好,所以还是少饮为好,免得伤身。” 语毕,南宫烨还不忘夹了些菜放进苏婉凝的碟子里,苏婉凝冁然一笑,“你也少喝点。” 南宫烨温柔的拍了拍苏婉凝的手背,“我知道。” 而这一切,全被坐在下面的南宫羽尽收眼底,南宫烨和苏婉凝对话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却让南宫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二人甜蜜的模样,南宫羽的目光变得有些冷漠。 这时,一位官员朝着南宫羽举起酒杯,祝贺道,“微臣祝贺恭亲王击败北辄大军,保全南靖平安。” 官员的插话,使得南宫羽猛然回头,瞧着那位官员慈眉一笑,举杯回敬。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和官员们和善的谈笑闲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她竟感觉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男人,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苏婉凝是瞧过南宫羽的真实面目的。 说南宫羽表里不一,可他却不会让你感到厌烦,可南宫羽却实实在在的在众人面前伪装着,人人都以为他性格温顺平易近人,又有谁会知道其实他是一个性格阴狠冷血的人。 大殿越发的喧闹起来,嚷的苏婉凝有些头疼,今日的宴席也不需要她过多参与,便对南宫烨说道,“这里太吵了,闹得我有些头疼,我去外面缓缓。”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刚下了雪,外面很凉,记得穿件衣服。” 苏婉凝笑着应下,便扶着翠云的手瞧瞧的从后面离开了。 出了大殿,一下子就安静了,苏婉凝长长的舒了口气,不免有些埋怨,“可真是要闹死本宫了,这男人喝起酒来,可真是不消停。” 翠云在一旁紧了紧苏婉凝身上的披风,回道,“大殿的确有些太吵,主子和陛下说话奴婢站在一旁都听不清楚,再加上还有歌舞,看着那些跳舞的宫人,奴婢都觉得有些迷糊了。” 苏婉凝不免笑了笑,“怎么?你没喝酒就要醉了?” 翠云浅浅的笑了笑,扶着苏婉凝的手臂漫步目的走着,天色已经发黑了,星星洒满了天空,一闪一闪的,看得苏婉凝有些迷醉。 忽然,身后传到一道声音,“皇后娘娘到这里躲清静来了?” 随后便听见翠云的见礼声,“奴婢参见恭亲王殿下。” 苏婉凝赶忙回首瞧去,便看到南宫羽已经站在了身后,苏婉凝面容淡漠了下来,回了句,“今日宴席陛下是为恭亲王设的,你眼下离开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南宫羽无所谓的笑了笑,“酒喝得太多,有些醉了,出来醒醒酒。” 苏婉凝将手里的暖炉递给翠云,吩咐道,“暖手炉有些凉了,帮本宫去加点炭吧。” 翠云应了一声,接过暖手炉便离开了。 当即,便只剩下苏婉凝和南宫羽两个人。 当下无人,南宫羽也展露了真实的自己,唇边的笑意彻底散了,说了句,“真是恭喜你了,如今成了皇后,统领六宫。” 这话虽是道喜,可是却无法从南宫羽的口中听不出一丝喜色。 苏婉凝也是笑不出来,淡淡的回了句,“那也要感谢恭亲王当时的出手相助,若不是恭亲王除掉了太尉,我哪里会有今日?” 南宫羽冷笑了一声,却不见唇畔扬起,这一声笑意,包含了他太多的情绪。 苏婉凝也不理会,继续说道,“只是恭亲王做了有些过了,我从未想过让你杀了太尉。” “只要太尉死了,他的女儿就再也威胁不到你了。”,南宫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含着十足的冷意,仿佛觉得他杀死一个人犹如踩死蚂蚁一样轻松。 苏婉凝瞧着心底发凉,回了句,“人人都以为你是个性格温顺、善良醇厚的人,当初就连我也差点被你骗了,又有谁会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 南宫羽并不觉得羞耻,反而毫不犹豫的回道,“我只有在最亲信的人面前,才会展露真实的自己。” 苏婉凝眼底一亮,赶忙躲过南宫羽的目光,“如此说来,你在陛下面前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难不成陛下也不是你的亲信之人吗?如今陛下把南靖一半的兵权交给了你,你可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南宫羽走到苏婉凝的身边,望着一旁翠绿的青松,回了句,“你到底还是在乎他超过在乎我。” “你错了。”,苏婉凝回了毫不犹豫,使得南宫羽抱有一丝希望的看着她。 而苏婉凝接下来的话,却让南宫羽的心彻底的凉了,苏婉凝严肃的开了口,“我从未在乎过你。” 南宫羽听着苏婉凝绝情的话,不免紧了紧牙根,目光泛起涟漪,顿了好一会儿,从袖中拿出一串手链,放在一旁的栏杆上,说道,“这是我从边疆寻来的,在宫里是瞧不见的,特意给你带的。” 苏婉凝却瞧都不瞧一眼,直接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了,这些首饰本宫多的是。” 可南宫羽仍旧没有放弃,“那些都是他送你的,而这个,是我送你的。” 苏婉凝唇畔泛起笑意,可眼底却没有一丝喜色,“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意。” 南宫羽却上前一步,语声凛冽,“真的不在意吗?难道他把父皇当年送的和氏璧玉佩劈开一半给你,你也不在意吗?” 苏婉凝不由微微一怔,意外的看着南宫羽,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南宫羽解释道,“昨日我入宫见了他,他特地拿给我炫耀。”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没想到南宫烨会主动和南宫羽说这种事情,但苏婉凝并不怕被南宫羽知道,褪去了惊异的神色,语声很淡,“我和陛下情投意合,这样的定情信物,我自然珍视如宝。” 南宫羽的眼睛冷冷的眯了起来,“你这样的信任他,可他亦如这般的信任你吗?” 苏婉凝心底一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下换做南宫羽冷笑了,“他若是信你,又怎么向我炫耀你们的定情信物。” 简简单单的一句,苏婉凝就意识到南宫烨已经开始怀疑到她了,她带着微怒的看着南宫羽,“你到底和陛下说了什么?” 南宫羽笑得越发深邃了,双眉微挑,“我什么都没和皇兄说,但皇兄那么聪明,不会察觉不到的。你当初从扬州离开,我得知你被打入了冷宫,我便匆匆的回了宫,去冷宫偷瞧你可还安好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皇兄。” 苏婉凝不由指尖的开始颤抖,她竟不知南宫烨早就开始怀疑了,她之所以没有和南宫烨提起她在扬州发生的种种,就是怕生性多疑的南宫烨多心,可到底还是让南宫烨知晓了,如今想来,的确是她想的简单了,当初她去扬州的时候,南宫烨怎么不会派眼线盯着她。 疑心会让人变得失去理智,她和南宫羽之间什么都没有,也可以说只是南宫羽的一厢情愿,可这些南宫烨却并不知晓,那样滴水不露的男人,心里早已潜移默化,可却未对苏婉凝展露丝毫。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复杂的脸,笑意散了,“我已经克制着自己和你保持距离,可还是被皇兄所察觉了。你说,将来有一天,皇兄会不会因为此事而疏远我,或者疏远你呢?” 苏婉凝此刻感觉心底纠结万分,仿佛有只手在大力的捏着她的心,那种无法镇定的心情,让苏婉凝很难受。 苏婉凝一时语气彻底的凉了,低语道,“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下着漫天的大雪,你拾起我掉落的雨伞,那一抹笑,的确暖了我。可我若知道真实的你是这般模样,我认可选择不与你相见。”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便直接冷漠转身离去,正巧这时候翠云提着暖炉回来,看着苏婉凝朝着她走过来,刚要开口将手里的暖炉递出去,苏婉凝却仿佛没看见她一样的擦肩而过。 翠云微微一怔,便知苏婉凝和南宫羽之间的谈话并不愉快,疑惑瞧了的一眼还在站在原地的南宫羽,仓促的施了一礼,便赶忙追着苏婉凝跑掉了。 南宫羽仍旧站在原处,望着苏婉凝离去的背影,直到苏婉凝从拐角处消失了,他还是那样望着,一动不动。 良久,默然的开了口,“当初我若知道我会如此的爱你,我也宁愿会选择不与你相见。” 随后,南宫羽面容黯淡悲伤,转过身子,消失在了悠长的廊道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暗黑的枯树上,消失了一道黑影。 第214章 背后,奸人阴险狡诈 苏婉凝回了大殿便一言不发,面容有些深沉,南宫烨看在眼里,但却一句也没问。 而南宫羽也刻意迟了好久才回来,为的就是和苏婉凝错开时间,可是当苏婉凝发现南宫羽回来的那一刻,刻意转开的目光,和那一秒的情绪,却被南宫烨清楚的瞧见了。 南宫烨面容也暗淡了一些,但仍旧是一言不发,举起酒盅饮了一口,装作什么也没发觉的样子。 宴席结束,时辰有些晚了,南宫烨今晚喝了不少酒,微微有些迷醉,回了养心殿,苏婉凝让宫人侍奉南宫烨躺下,她也洗漱更衣歇息了。 躺在南宫烨的身边,心里很沉,心里不断想着南宫烨到底有没有怀疑她和南宫羽。 这种心情不是害怕,因为苏婉凝和南宫烨之间没有什么,所以苏婉凝自然不会怕,可是她却担忧,她知道南宫烨生性多疑,是个很敏感的人,她担忧南宫烨会胡思乱想的认为她和南宫羽之间有什么事。 因为深爱,所以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担忧。 苏婉凝看着已经合眼的南宫烨,知道他没睡,轻唤了一声,“烨。” “嗯?”,南宫烨许是有些困了,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慵懒的应了一声。 苏婉凝本想开口解释清楚她和南宫羽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让南宫烨别多心,可是这样的话,到了嗓子眼儿却又生生咽下。 南宫烨始终对此事只字未提,又让苏婉凝如何开口,这样平白无故的直接说出来,岂不让南宫烨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南宫烨见苏婉凝不回话,这才睁开眼睛,瞧着她问道,“怎么了?” 苏婉凝有些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南宫烨将苏婉凝揽入怀里,沉沉的回了句,“我有些困了,早些睡吧。” 苏婉凝沉在南宫烨的怀里沉默着,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南宫烨沉沉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可苏婉凝却是困意全无,心里如被大块大石压着,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思索着这件事,久久挥散不去。 而这时,廖蓁蓁的住所,她却精神的坐在软塌上,听着巧云汇报着,“主子,奴婢跟踪皇后多日,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廖蓁蓁有些迫不及待,眼睛一亮,“查到什么了?” “今夜皇后去参加恭亲王的庆功宴,与恭亲王私聊甚久,奴婢藏在树上偷听许久,才知恭亲王喜欢皇后娘娘。” 廖蓁蓁甚至惊喜,如同喜事一般的笑着,“还有这种事?” 巧云坚定的点了点头,“奴婢在树上听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好像陛下如今也有些怀疑他们了,但只是恭亲王一方面的单相思,皇后对他并无爱慕之心,对恭亲王说话的语气很冷漠,拒恭亲王千里之外,而且太尉是皇后指使恭亲王杀害的。” 廖蓁蓁轻笑,极力展露出几分笑意,“我早就说过,是人就会有破绽,单凭这件事,我便可以疏远陛下和皇后之间的关系。” 巧云有些担忧,“主子,只怕这件事不好办啊。” 廖蓁蓁自信的抚了抚头上的金簪,唇畔笑意越发明媚,“你并不了解陛下秉性,陛下性情敏感,向来多疑,既然陛下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那我自然要加以利用,凡事事在人为,但凡是男人,都受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他,就算恭亲王和皇后没有苟且之事,我也会让陛下认为他们之间有苟且之事。” 巧云低头深思许久,方才开了口,“只是……” 巧云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廖蓁蓁不高兴,可却不得不说,终究还是开了口,“只是主子如今很难见到陛下,机会有些渺茫啊。” 果不其然,廖蓁蓁面容当即就冷了下来,神色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以气愤的口吻道,“就算陛下如今不肯见我又如何?我照样有法子可以做到!只要陛下开始厌恶皇后,开始排斥皇后,我便有信心成为陛下身边常伴的女人,放眼后宫,谁能与我相较。” 巧云跟随廖蓁蓁多年,对这一点她也不质疑,赞同颔首,“主子说的没错,宫里那些残花败柳岂是主子您的对手,若不是当初主子没在陛下身边,才让皇后有了机会接近陛下,不然只怕她皇后也不是您的对手。” 廖蓁蓁唇边含着坏笑,缓缓抬手看着指尖的羊脂玉银戒,目光带着满满的不屑,“但凡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她居然敢和我争心爱之人,我便让她不得善终!我不仅要夺走陛下,还要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找个机会偷偷潜入凤翔宫,看看有什么可利用之物。” “是,奴婢这几日就去办。” 一旁的烛火忽然微微摇曳,使得廖蓁蓁映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动,而烛光下她阴森的脸,让人瞧了发瘆。 一场大雪的降临,天气便越发的冷了,苏婉凝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今日从内奏事送了皮匣回来,路上就刮起了北风。 天气本就寒冷,再加上冷风吹袭,苏婉凝不觉有些发冷,耳朵被吹得通红,手里的暖炉早就凉了。 翠云这时开口道,“主子,这外面风太大了,这里离着凤翔宫还有一段路,不如咱们找个地方避避,等风小些了再回去吧。” 苏婉凝也是冻得有些冷,点了点头,回道,“也好。” 苏婉凝瞧了瞧四周,看看有没有能避风的地方,忽然目光停在西南的方向,抬手指着问了句,“那边是毓秀宫吧?” 翠云顺着苏婉凝手指的方向瞧去,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毓秀宫。” 苏婉凝思索片刻,言道,“自打上次沁答应被媛答应鞭打以后,就再也没来给本宫省安,想必身体还没康复,本宫去她那里坐坐吧。” 翠云应了一声,扶着苏婉凝的手便朝着毓秀宫走去。 苏婉凝的到来,让沁答应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让彩兰备上好茶。 苏婉凝看着彩兰侍奉在侧,便问了句,“如今让彩兰做你的贴身侍女了?” 沁答应点了点头,“原来的那个侍女不忠心,姬妾自然是不会留的,便将彩兰留在身边了。” 苏婉凝看着沁答应有些苍白憔悴的脸,便知道沁答应的身体还没康复,所以就问道,“沁答应好些日子未来给本宫省安了,想必是身体还没养好吧?” 沁答应落寞的点了点头,“是姬妾不争气,身上的伤口养了好些日子才结疤,本来也不影响行走,可是偏巧那天下了场大雪,便冻出了风寒,露嫔说以免姬妾给皇后娘娘染上病气,便让姬妾养好身子再去给皇后娘娘省安。” 苏婉凝不免有些惋惜,叹了口气,“哎,你这身子未免也太弱了些,下了场雪怎么就染了风寒了?可叫太医来看过了?” 沁答应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还是彩兰替她开了口,“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主子染上风寒,是因为露嫔让主子……” “彩兰!我和皇后娘娘聊话,你插什么嘴,去一边候着去!”,沁答应却当即打断了彩兰的话,似乎并不想让彩兰说出实情。 苏婉凝自然看出其中蹊跷,赶忙开口,“彩兰,你不必离开,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沁答应却阻拦道,“皇后娘娘别听彩兰瞎说,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姬妾染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养养就好了。” 沁答应越是如此,苏婉凝便知这其中越有事,便严肃的用命令的口吻对彩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翠云也插了话,“彩兰,你不必紧张,有皇后娘娘做主,你有什么便说什么就是了。” 沁答应见苏婉凝变得严肃起来,一时间也拘谨着不敢再阻拦彩兰,而彩兰更是激动的跪在苏婉凝的脚下,委屈道,“那天奴婢和主子去御花园散步,谁知刚到御花园就下了大雪,主子本来打算回来的,偏巧路上遇见的露嫔娘娘,怎知露嫔娘娘的手镯子掉进了湖里,一时身边也没个宫人,就让主子下湖去找,找了好一阵子方才找到,当时主子全身都湿透了,回来的路上风大还下着雪,所以才得了风寒。” 苏婉凝气愤蹙眉,“竟有这样的事?” 彩兰点了点头,“岂止如此,奴婢本想去请太医来瞧瞧的,可却被露嫔宫里的人拦下了,说主子不过就是染了些风寒,小题大做,也不是什么打紧的病,不让奴婢去请太医。” “混账!”,苏婉凝气得怒骂了一句,惊得沁答应浑身一颤,忙道,“皇后娘娘息怒,姬妾年纪轻,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您别生气。” 苏婉凝哪里能不生气,情绪有些激动,“年纪再小也经不起她们这么折腾啊,你这样受欺负,为何不派人告诉本宫?” 沁答应却忧郁的沉着脸,“皇后娘娘整日公务繁忙,姬妾哪里好意思去叨扰您,上次您半夜前来救下姬妾,已经让姬妾很过意不去了。” 翠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免插言道,“那小主您也不能忍着啊,您若是不说,谁又知道您受了委屈呢?” 沁答应咬着唇畔,手指在衣襟上不安的揉搓着,小小年纪就这样被人欺负,她哪里能不委屈,只是自知自己太过弱小,胆怯露嫔而不敢说罢了。 第215章 太子,忽然发了高烧 苏婉凝看着沁答应懦弱的样子,便更是心怜,深舒了口气,吩咐翠云道,“翠云,去请个太医过来给沁答应瞧病,毓秀宫的看到你便知是本宫的旨意,定是不敢阻拦的。”,随后,苏婉凝还不忘将手里的暖手炉递给翠云,又道,“外面天冷,你拿着暖手炉去吧,里面没炭火了,你添些。” 翠云忙是应了一声,随后对彩兰道,“你和我一起去吧,你家主子具体有什么病症我也不知道,太医问了也怕我答的全面。” 彩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就和翠云出去了。 当即,屋子里就只剩下苏婉凝和沁答应两个人,沁答应万分感激的就给苏婉凝跪下了,“姬妾多谢皇后娘娘照拂。” 苏婉凝弯下腰将沁答应扶起来,缓缓一笑,“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要及时告诉本宫,这宫里这么大,总有本宫看不到的。” 沁答应坐回原处,眼底划过一丝哀伤,眼下屋子里并无他人,沁答应便说了些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的话,语气里夹杂着无奈,“记得姬妾当初临入宫的时候,姬妾的娘亲就叮嘱过姬妾,说若是选上了秀女,在宫里受了委屈就忍忍,只要姬妾不惹事、不挑事,便也就不会受人欺凌了。” 苏婉凝的脸也淡漠了下来,沁答应继续沉沉的说着,“可是姬妾入了宫才知道,哪怕自己安分守己,也照样逃不过受人凌辱。姬妾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从开始姬妾就没想到会成为秀女。记得临出府的时候,娘亲还拉着姬妾的手说,她不求姬妾大富大贵,后宫是个是非之地,选不上最好。而姬妾,也根本不想留在这牢笼一般皇宫里。有的时候,姬妾一个人总在想,当初秀女多达百位,只从中选出九位。呵呵,皇后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天意?” 苏婉凝眉眼微垂,忧虑的看着沁答应,她怎不理解沁答应的心情? 曾经,她也排斥入宫,这种感觉她清楚。 沁答应问她是不是天意,苏婉凝却答不出来,因为若不是天意,但却无能为力。 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了,那么多的秀女,想留下的没留下,不想留下的却偏偏留下了,不是天意弄人又是什么? 苏婉凝越发惆怅了,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沁答应为此发愁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多想想以后吧。” 沁答应却失落的笑了笑,眼底黯淡无光,“妾身还有什么以后啊,不过就是老死在这宫中罢了。” 苏婉凝不由觉得沁答应有些太悲观了,劝解着,“你何必这样想呢,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沁答应无力的摇了摇头,她虽与苏婉凝经历相似,但却与苏婉凝是不同的,她选择了毫不抵抗,“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是无法理解姬妾的,姬妾家世卑微,又无出众之处,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姬妾要如何往前走呢?想在这宫里活着,就是永无宁日的去争去斗,姬妾哪里有这个资本,倒不如默默无闻的好,草草了此一生,只求下辈子投个好胎。” 苏婉凝怜惜的看着沁答应,心里闷得难受,她看得出沁答应并非蠢笨之人,但在这尊卑分别的皇宫,像沁答应这样无依无靠的人,的确是过的有些难了。 苏婉凝向来心善,听了沁答应的心声,更是看不得她受苦,便说道,“本宫可以将你安排在其他宫殿,如今只有毓秀宫有妃嫔掌管,其他宫殿倒是能自由些。” 沁答应却婉拒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但若是姬妾换了地方,露嫔肯定会以为是姬妾在您面前谗言他的不是,她终究是嫔位,就算我换了地方住着,也难逃她的手心。” “可本宫见不得你这样受委屈。” “姬妾知道皇后娘娘心善,瞧见方才皇后娘娘关怀您贴身侍女的时候,姬妾就知道了。只是皇后娘娘您这么做,并非是在帮姬妾。” 沁答应说的没错,苏婉凝若是这么做了,露嫔便更是记恨沁答应了。 苏婉凝不由深沉了舒了口气,一时忧愁她身为皇后,却也有无力的时候。 沁答应看着苏婉凝面容难看,笑着回道,“皇后娘娘不必为姬妾犯愁,皇后能挂心姬妾,姬妾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苏婉凝见沁答应这么说,倒也不再说什么了,没一会儿,翠云就带着太医回来了,外面的风小了些,苏婉凝便关怀了沁答应几句,起身回去了。 天色刚黑的时候,慧心就焦急失措的过来通禀,说太子发了高烧。 苏婉凝一听哪里还能坐得住,赶忙往太子的住所走。 到了太子的住所,便听到太子不停的哭着,奶娘此刻正抱着太子正在给他喂淡盐水。 苏婉凝走了过去,瞧着太子此刻手脚冰冷、面色苍白,顿时也慌了,一把接过太子,心疼的瞧着,随后责问道,“这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病了?” 奶娘一时有些胆怯,生怕苏婉凝会责罚她,便低着头小声回道,“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太子午间喝了点奶水便睡了,谁知方才哭闹的厉害,奴婢一瞧太子便发了高烧。” “如今天气冷,太子是不是冻着了?” 慧心这时也插言道,“太子住所的木炭整日不断,就连夜半奴婢都盯着呢,太子身子金贵,奴婢哪里敢冻着太子啊。” 苏婉凝随后坐在榻边,越发的担心的看着太子,语声也显得更着急了,“可去请太医了?” 慧心点了点头,“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想来太医也快到了。” 果然,没多大功夫,太医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给太子瞧过了病,便对苏婉凝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子眼下手脚冰冷、面色苍白,则说明太子的体温还会上升。” 苏婉凝一听便更是不安了,“太子眼下正在发热啊!” 太医回道,“皇后娘娘莫慌,微臣有办法,眼下只需叫人捂住太子的前囟门,一直捂到太子的头微微出汗,体温也就降下来了。” 苏婉凝哪里还能信得过旁人,亲自上前为太子诊治。 所谓前囟门,是指婴幼儿颅骨接合不紧所形成的骨间隙。前囟门位于前顶,呈菱形,约在出生后2岁以内闭合。 苏婉凝轻柔的捂着太子的前囟门,可面容却不限一丝温柔,而且焦急万分,看着自己的孩子如今发热,她既心疼又着急。 这时候,南宫烨来了,瞧见此处这么多人,便问道,“太子怎么了?” 苏婉凝瞧见南宫烨回来了,面容难看的回道,“烨,太子发烧了。” 南宫烨这时已经走到苏婉凝的身边,看到太子眼下虚弱的样子,顿时脸色就变了,“朕听说太子发烧了,便急忙赶了过来,这好端端的初儿怎么就病了?” 苏婉凝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听奶娘说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发烧了。” 南宫烨怒视了一眼殿内的宫人,瞬时就怒了,“你们是怎么侍奉太子的?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宫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忙是请罪。 苏婉凝当下哪里还有心思瞧这热闹,眼睛一直盯着太子看,双手一时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的太子的头顶,看着太子的病态,她的心越发的疼,音色带着几分哀意,“方才我来的时候,太子还哭闹着,眼下倒是一声不吭的睡了。烨,你说太子会不会出事?” 南宫烨赶忙在苏婉凝的身边坐下,摇头道,“不会的,只是发烧,不会出事的。” 苏婉凝心头一酸,太子如今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命,天下哪一个母亲不深爱自己的孩子,看着太子当下患病的模样,眼睛一下子就湿了,苏婉凝忍着没哭出来,硬憋着。 苏婉凝整整给太子捂了半个多小时,她的手都麻了,终于了有些效果,太子的鼻子通了,呼吸平稳了,温度也不像方才那么热了。 苏婉凝忙是面露喜色,瞧了一眼太医并不在,便问道,“太医呢?” 慧心在一旁回道,“太医去瞧太子的药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子过来。” 待太医回来,仔细的给太子瞧过后,朝着苏婉凝和南宫烨道,“太子殿下眼下手脚变暖,出了汗,就说明体温不会再上升,也可以喝些汤药了。” 苏婉凝终于破涕为笑,紧了紧发麻的双手,仍旧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是不是太子可以平安无事了?” 太医点了点头,“是的,皇后娘娘不必担心,但凡是婴儿降世,基本都会发烧的。” 苏婉凝这才终于彻底的安心了,这时宫人端了汤药进来,奶娘接过小心翼翼的给太子服下。 其实太子的汤药不过就是一碗红糖水加了微量的草药,因为太子还太小,不能大量服用药剂。 而苏婉凝仍旧还是担心着,一夜都待在太子身边,而南宫烨也在一旁陪着,直到第二天一早,太子的烧便全退了,苏婉凝终于露出了喜色,又吩咐宫人了几句,她便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第216章 背后,黑手正在伸来 而就在苏婉凝只顾着照顾太子的时候,却不知道背后的黑手已经伸向了她。 夜深,巧云身穿一件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的走到廖蓁蓁的身边,禀道,“主子,奴婢回来了。” 廖蓁蓁这时已经卸下外衣,只穿了一件亵衣,坐在榻边问了句,“可还顺利?” 巧云将脸上黑纱摘下,点了点头,“今日太子发了高烧,皇后一直陪在身边,所以凤翔宫的寝殿无人,奴婢躲过了侍卫的巡逻,便进入了皇后的寝殿。” 廖蓁蓁满意的笑了笑,“凭你的身手岂不是轻而易举?可查到什么东西了?” 巧云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递给廖蓁蓁道,“奴婢在皇后的寝殿搜索良久,终于在皇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发现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有陛下所赠的那半块玉佩,奴婢便知那里面放的东西都很重要,这封信是皇后与家人通的书信。” 廖蓁蓁早有吩咐,只要探清苏婉凝有何物便是,无需拿回来,以免打草惊蛇,但要寻到苏婉凝的笔迹。 廖蓁蓁顿时好奇的问道,“那锦盒里还装着什么?” 巧云想了想,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了。” 可话音一落,巧云忽然眼底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那里面还放着一枚扣子。” 廖蓁蓁眉头一紧,疑惑着,“扣子?什么样的扣子?” 巧云一边回想着,一边回道,“就是普通衣服上常有的兰花扣,看其扣尾的花纹,应该是男人衣服上的。” 廖蓁蓁眸子一闪,认真的思索着,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良久,方才开了口,“我记得,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曾派遣南宫羽去过大寮。” 巧云更是不知廖蓁蓁怎么忽然提起大寮了,一时皱眉,“奴婢听说那是一个部落,居住在草原,倒是有些兵马,不过早些年已经臣服南靖了啊。” 廖蓁蓁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个,回忆道,“当年大寮却有心要起叛乱,所以先帝才会派南宫羽去协商,最后南宫羽被大寮谋害中毒,南宫烨才让我前去医治,到了大寮,我见个个已婚女子的头上,都戴着用兰花扣做装饰的簪子,当时我就疑惑,为何那里的人要把衣服上的扣子摘下来戴在头上。” 巧云也好奇了,“那主子可问清楚了?” 廖蓁蓁点了点头,“当地的人和我说,按照他们那里的传统,但凡是结发为夫妻的,男方都会从婚衣上扯下一枚兰花扣赠与女方,而兰花扣在大寮寓意着两人结为相好、携手百年的意思。” 巧云瞳孔骤然放大,“主子的意思是说,那口子是恭亲王送给皇后的?” 廖蓁蓁并不敢确定,目光扫过地面,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不敢确定,因为当年我去给南宫羽医治的时候,陛下也跟着去了,这件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 巧云便问了句,“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 廖蓁蓁赶忙摆手,“不必了,一颗扣子的来历,你要怎么查?如今你已经拿到了皇后的笔迹,那么我就足可以引起轩然大波。” 巧云一时皱着眉头,“其实主子对付皇后何必这么麻烦,只要主子今日一句话,奴婢明日就会让皇后彻底消失在您的眼前。” 廖蓁蓁却抽冷一笑,“若是要杀了皇后还不简单?我随随便便拿出一味药,便可以让她死。可是你想过她死了之后的事情吗?陛下定会彻查此事,万一我暴露了怎么办?再说了,就算她死了,陛下心里不还是有她么,我要的是陛下厌恶她,疏远她,只有这样,陛下才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他,才会正眼看我。” 巧云一时低头细想,一时也不再说话。 廖蓁蓁随后将书信递给巧云,吩咐道,“把这封信让山庄里的人按照我的意思临摹一遍,记住一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巧云接过应下,“是,主子放心,山庄里人才辈出,本就有临摹高手,这不成问题。” 廖蓁蓁随后将手轻抚榻上的花纹,唇边露出一丝坏笑。 翌日,苏婉凝处理事情回宫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南宫晴,两个人多日未见,南宫晴就让苏婉凝去她那里坐坐,苏婉凝正巧没什么事了,便同意了。 苏婉凝虽入宫许久,但还是第一次来到南宫晴的寝宫,她的住的地方也是豪华,一时笑道,“你还说我住的地方如何如何,你的寝宫根本就不比我的差。” 南宫晴抿嘴一笑,“咱么不说这个,这些日子我总去凤翔宫找你,可每次都见不着你的人,是不是特别忙啊?”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整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耽误工夫。” 南宫晴不由失落的叹了口气,“哎,眼下孜墨也不在宫里了,你也忙得找不到人,我可真是无聊死了。” 苏婉凝听南宫晴提起了霍孜墨,便好奇的问了句,“对了,边疆战事已经结束,霍孜墨也回来了,我怎么瞧不见他了啊?” 南宫晴解释道,“这次边疆得胜,皇兄甚为高兴,全数封赏,封了霍孜墨为六品振威校尉,既然成了朝官,那自然就不必住在宫里了。” 苏婉凝一听便面露喜色,“这是好事啊,等霍孜墨以后再立功,定会加官加爵,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娶你了。” 南宫晴却不开的嘟着嘴,“不过就是个六品而已,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苏婉凝劝解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陛下也得按规矩办事,总不能直接封他个高官吧?再说陛下都已经允许你们在一起了,况且陛下和霍孜墨情谊深厚,所以你们的婚事是迟早的事情。” 南宫晴却仍旧沉闷着,烦躁的抓起一旁的甜枣扔在炭火里,一时炭火冒出一缕黑烟,发出吱滋滋的声音。 苏婉凝瞧见皱眉道,“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没事往炭火里瞎丢什么东西啊。” 南宫晴烦闷的回了句,“我闹心嘛,我想嫁给霍孜墨。” 苏婉凝抿嘴一笑,“你再着急不也没用,反正你们的亲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还担忧什么啊,如今他可能经常来看你?” 南宫晴点了点头,“陛下允许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霍孜墨如今做了武官也不那么清闲了,我们两三天能见一次。” “那不挺好么,总比之前偷偷摸摸的强,他身体可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腿脚有些不利索,但也不影响。” 南宫晴似乎提起这种事情心情就郁闷,索性她也不再提了,“哎呀,不说这件事了,说起来我就闹得很,眼下御花园梅花刚开,咱们去采些回来好不好?” 苏婉凝瞧了瞧当下的时辰,想着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些担心太子,昨夜里太子发了烧,今日她还没去瞧呢,不过看着南宫晴心有烦事,她也不好推辞,便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结伴来到御花园,梅花果然是结了骨朵,虽然还没完全开放,若是采些回去放在水里,过不了几天便会开的。 南宫晴倒是挺有兴致的采摘着,苏婉凝也跟着采了几只,随后二人路过一处假山,便瞧见同有两个妃嫔也在。 一个是莲答应,一个是盈答应。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二人还未走出假山,便听莲答应对盈答应说道,“这一天天的也真是无聊,整日也没什么事可做。” 盈答应回道,“你还想做什么啊?咱们就安分点吧,瞧瞧那沁答应,都被露嫔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也对,至少咱们现在还能安稳度日,你瞧瞧那媛答应,如今被皇后禁了足,整日粗茶淡饭的,还被罚抄写宫规一百遍,听说写的手抖握不住笔了。” 苏婉凝听闻这话,便停下脚步站在假山后面听着,南宫晴也竖起了耳朵,看着她们两个人。 盈答应这时又开口,“如今陛下只宠爱皇后娘娘一人,咱们入宫这么久,陛下从未召见过,哪里有什么出头之日啊。” 莲答应叹了口气,扯下树上的一片叶子丢在地上,无聊的踩着,回道,“岂止是咱们,良贵人昨天不是和咱们说了么,她入宫这些年也没得陛下宠幸啊。” 盈答应点了点头,也是郁闷了,“若不是瞧见良贵人手腕上的那点守宫砂,我还真不信呢,真没想到陛下那般宠爱皇后娘娘。” “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庶出能成为皇后吗?当初熙贵妃多得陛下宠爱,不也被皇后给压下去了么,如今皇后整日出入养心殿,日日都能瞧见陛下,哪里有咱们的份儿啊,或许现在陛下早就不记得咱们了。”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听说前些日子皇后去沁答应那里坐了坐,看来沁答应倒是比咱们聪明,开始巴结皇后娘娘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还是皇后叫人请的太医给沁答应诊治的呢,如今露嫔也不敢太过欺负沁答应了。” “哼,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女儿,咱们谁瞧得起她啊?她倒是知道谄媚皇后,果真是有心计。” 南宫晴瞧见她们议论苏婉凝,自然是不高兴,刚要抬步走上前发怒,却被苏婉凝抬手拦下。 随后,莲答应和盈答应便越走越远,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二人拐进了转弯路口,方才听不见了。 苏婉凝只是沉沉的舒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第217章 有人,要害死苏婉凝 南宫晴这时候略带气愤的问道,“皇后方才为何要拦着我?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们,谁给他她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背后嚼你的舌根!” 苏婉凝却只是淡淡一笑,“质问了又如何?你堵得上她们的嘴,却堵不上整个后宫的嘴。” “可那也不能任由她们这样胡说啊!” “倘若方才她们发现这种话被我听见,自然是怕得很,以后也不敢随便说了,但你能让她们打消心里的埋怨吗?她们与你年纪相仿,却要孤独的生活在这宫里。陛下虽是我的夫君,但也是她们的夫君,可她们却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心里自然是不甘的。” 南宫晴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凉气从嘴里呼出来,消散在了空气里,“你这样理解她们,可她们却未必理解你。” 南宫晴瞧了瞧天色,也快到傍晚了,不在意的说了句,“不过都是命运苦楚的人罢了,我何必与她们计较,时辰不早了,昨天太子发了烧,我倒是担心着,就先不陪你了。” 南宫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无奈的抿了抿唇畔,只是说道,“天冷路滑,你慢些走。” 苏婉凝点了点头,便扶着翠云的手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后宫的事务比平日更繁重了,苏婉凝忙了一整日,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歇息。 这时,翠云缓缓而进,“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办好了。” 苏婉凝微微颔首,“年节单子都给内务府送去了?” “是的,奴婢亲自送过去的,内务府说定是不会耽误,年节前一日定会分发到后宫嫔妃那里。” 这时刘睿吸了吸鼻子,瞧了不远处的香炉一眼,一时间略有惊异之色,一旁的翠云见状便问了句,“刘睿,怎么了?” 刘睿赶忙俯身道,“主子,可否能让奴才打开您的香炉?” 翠云有几分不解,“一个香炉有什么好看的。” 苏婉凝敛其面容,跟了句,“让他去吧。” 刘睿即刻领命,走过去将香炉打开,捏了一把香灰闻了闻,随后仔细盘查,良久,面容万分惊异的低呼道,“主子,这香炉被人动了手脚!” 苏婉凝听闻此话,急忙起了身来到香炉旁一探究竟,刘睿又道,“主子,这香料里掺了苍耳子油,如长期熏此香,前期会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后期则是卧床不起、损害心、肝、肾及引起出血,甚至丧命!” 苏婉凝顿时瞳孔放大,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这东西?” 刘睿赶忙回道,“奴才以前在侍奉前朝德妃的时候,德妃就让奴才寻过这东西害过别人。” 习秋一时惊慌,忙道,“奴婢这就把这脏东西倒掉。” 刘睿即刻组织道,“万万不可,若是如此,定会打草惊蛇。” 苏婉凝面色阴沉,缓缓回到软榻坐下,“刘睿说得对,能在香炉里动手脚的人定是凤翔宫的人,本宫一定要查出这个人,不然岂不是留有后患。” 刘睿拿起茶壶,动作麻利的将香炉浇灭。 苏婉凝单手扶着额头,缓缓闭眼沉思,良久,缓缓道,“翠云,去把侍奉香炉的宫女带上来。” 不一会儿,便瞧着翠云带着一位宫女而来,苏婉凝眼底含冰,冷视着眼前这宫女,翠云大声喝道,“跪下!” 那宫女浑身一震,吓得扑通一跪,紧张着道,“奴婢寒霜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顿时眉目肃然,翠云即刻怒色低吼,“说!是谁让你在香炉里动手脚的!” 寒霜即刻惊慌失措,“主子,奴婢没有在香炉里动任何手脚啊。” “胡说!难道要请太医过来瞧了你才死心吗?说!是谁指使的你,若不说实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寒霜听了翠云这番狠厉之语,顿时吓得不轻,面容大惊失色,跪行到苏婉凝脚下,含泪恳求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在香炉里动过手脚啊,皇后娘娘明察啊,奴婢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苏婉凝面色淡然,语声清冽道,“翠云,本宫的香炉从来都是由她伺候的吗?可还换过其他人?” 翠云回道,“主子,自您移居到凤翔宫,伺候您燃香的一直都是寒霜。” 苏婉凝目色转向寒霜,语气冰冷道,“既然如此,寒霜,如今香炉出了问题,你说我不找你又找谁呢?你又要怎样证明你是清白的呢?” “主子,奴婢真的没有啊,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呜呜呜……” 一时,寒霜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可是,一旁的习秋忽然一愣,脱口而出道,“怜卉……” 苏婉凝顿时疑惑,“谁?” 习秋赶忙上前道,“主子,方才奴婢就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过,可一时却怎也想不起来,方才寒霜的一句一百个胆子这句话,便让奴婢忽然想起了怜卉,因为怜卉曾在翠云面前说过这句话,奴婢曾去过怜卉的卧房,就是这味道。” “你敢确定?” 习秋坚定着点了点头,“是,奴婢敢肯定!” 苏婉凝瞬时命令道,“翠云、刘睿,去怜卉的卧房搜!仔细的搜!” 翠云和刘睿即刻领命,瞬时转身而去。 不大一会儿,便瞧着刘睿挟持着怜卉走进,翠云上前拿出一胭脂盒道,“主子,奴婢搜到了这个。” 苏婉凝抬手接过,将胭脂盒打开,里面装着一盒油,刘睿即刻解释道,“主子小心,这就是苍耳子油。” 苏婉凝冷漠一笑,“怜卉,是谁指使的你。” 怜卉紧闭着双唇不答,此时跪在地上的寒霜道,“怜卉与奴婢平日里交好,今早奴婢身体不适,怜卉说她帮我,除了怜卉,他人并没碰过这香炉。” 此话一出,怜卉眼中含恨的瞧着寒霜,苏婉凝语声细腻问道,“怜卉是你的好姐妹?” 寒霜点了点头,“自奴婢被调进凤翔宫,便与怜卉交好,若不是从怜卉房中搜出那脏东西,奴婢怎也不会相信是她动的手脚。” 苏婉凝冷怒着瞧了怜卉一眼,“你若肯说实话,本宫可以饶你一命。” 怜卉愤愤的咬了咬嘴唇,决然道,“没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苏婉凝冷漠一笑,“怜卉,本宫问你,本宫和你有仇吗?” 怜卉冷冷道,“没有!” 苏婉凝正了正身子,“那你为何要如此?” 怜卉一时无声,苏婉凝瞧之顿时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翠云,将这盒苍耳子油给寒霜灌下去!” 寒霜顿时花容失色,低吼着呼喊道,“皇后娘娘,不是奴婢做得啊,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待奴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此事是你失职,既然我现在查不出结果,那就只好先处置了你。!” “皇后娘娘,这不公平!不公平!” 苏婉凝嗤鼻一笑,冷言,“公平?本宫并未招惹怜卉,却使得她谋害本宫,难道这公平吗?” 强烈的恐惧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寒霜袭来,她的手脚麻木,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一把抓住苏婉凝的脚踝,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里滚动,带着极重的哭腔恳求道,“皇后娘娘,奴婢求求您,千万不要杀了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疏忽了,皇后娘娘,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苏婉凝见状依旧面不改色,声音清冷道,“你若能告诉一个能让怜卉说实话的法子,本宫便可以饶你一命。” 寒霜听闻此话,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珠极速的在眼眶里乱串,忽然眼前一亮,赶忙言道,“怜卉的姐姐怜翘,是露嫔身边的侍婢。” 苏婉凝瞬时勾起一丝满意之色,开口道,“刘睿,去把怜翘给我叫来,就说她妹妹如今在我手上,万不可声张,不然她妹妹的命可就不保了。” 刘睿即刻应下,可还未迈步,便听一旁怜卉冷冷道,“不必去了,是露嫔娘娘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苏婉凝冷视了怜卉一眼,思索片刻,命令刘睿道,“刘睿,听不懂我的话吗?” 刘睿即刻会意,即刻应下而去。 怜卉见状面色微动,“皇后娘娘到底要怎样?” 苏婉凝只是瞥了怜卉一眼,随后对翠云道,“翠云,把寒霜关进柴房饿上三日。” 翠云即刻应下,寒霜顿时如释负重,叩首道,“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半晌,刘睿缓缓而进,后面跟着怜翘,怜翘瞧见怜卉面色微微一愣,目光里透着几许不安,走到苏婉凝身前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淡漠一笑,“怜卉蓄意谋害本宫,证据确凿,本宫决定即刻处死怜卉,本宫顾念你们姐妹情深,你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此话一出,怜翘瞬时大惊失色,赶忙跪地求情,“皇后娘娘,怜卉年少不懂事,还望您宽宏大量啊。” 苏婉凝瞬时拿出胭脂盒,“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你妹妹怜卉要用这个害死本宫,难道本宫还要留着她的命吗?” 怜翘见此物顿时一愣,紧张着咬了咬嘴唇,捏紧衣角说不出话来。 第218章 偷情,这胆子太大了 苏婉凝瞧出端倪,即刻高声命令道,“既然怜翘没有任何交代,那本宫可就要动手了,刘睿,把这苍耳子油给怜卉灌下去!” 怜翘见状赶忙高声呐喊,“不要!” 刘睿瞬时顿足,只见怜翘含泪道,“皇后娘娘,一切都是露嫔娘娘的主意啊,奴婢是露嫔身边的侍婢,露嫔娘娘说怜卉若不听她的话,她便要了奴婢的命,怜卉也是不得已啊。” 苏婉凝抚了抚指间玉戒,清冽道,“怜翘,本宫自知你们姐妹情深,可如今有人要害死本宫,难道你要本宫不予追究吗?我若不处置了你妹妹,日后本宫在这后宫该如何立足?又该如何警示宫人呢?” “皇后娘娘,奴婢求求您,放过怜卉一条生路吧,您怎么惩罚她都行,只要您别要了她的命,奴婢在这世上可就这么一个亲人啊!” 苏婉凝沉沉叹了口气,“其实本宫知道,即便处死了你妹妹也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既然有人要害本宫,本宫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怜翘即刻会意,跪在地上停止了哭泣,吸了吸鼻子,稍作思索,目光透着坚定,“皇后娘娘要奴婢怎么做?只要能放怜卉一条生路,奴婢愿意做任何事。” 苏婉凝瞬时满意一笑,“宫里既然有人要害本宫,本宫自然是留不得的,你是露嫔身旁的侍婢,定是知道该怎么做。” 怜翘一时眉头紧蹙,转首瞧了一旁的怜卉,虽有几许不忍,可还是开了口,“露嫔与宫里侍卫刘喜有私通。” 苏婉凝顿时一惊,“确有此事?” “皇后娘娘如今握着奴婢妹妹的命,奴婢怎敢说假话。” 苏婉凝一时蹙眉,抬手捏紧软榻上蹲桌的桌角,略显几分踌躇,她在仔细思考此事,她万万没想到,露嫔居然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居然和一个侍卫苟且。 良久,缓缓开了口,“翠云,把怜卉也锁进柴房里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释放。”,翠云即刻应下,携着怜卉离开了。 苏婉凝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怜翘,冷冷道,“你先去门外候着,叫人看着她。” 怜翘应声起身,“此事好像是背后有人要挟露嫔这么做的。”,随后便转身悻悻离去。 待翠云回来,苏婉凝面色阴沉道,“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 翠云即刻开口道,“皇后娘娘可要露嫔娘娘的命?” 苏婉凝缓缓摇首,“我要她的命作何?她虽有错,但却不至死,事到如今,怜翘没必要骗本宫,本宫该除的人,是指使露嫔的那个人。” 刘睿一时为难道,“这可难办了,如今若想查出那个人是谁,有些无从下手啊。” 苏婉凝眉心微蹙,“如今宫里不过就那么几个人,新进的答应虽然对本宫专宠不满,但只怕也不敢对本宫做什么,看来是她了。” 翠云有些不解,“皇后娘娘是在说谁?” 苏婉凝冷冷一笑,“除了灵贵人还会有谁,她入宫这么久了,一直安分守己,本宫还想着她入宫必定不会安分的,没想到终究还是动手了。” 翠云即刻问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这个露嫔在毓秀宫为非作歹,本宫早就看不惯了,再说灵贵人并非等闲之辈,本宫不能给她任何扩张势力的机会,所以本宫不能放过露嫔。” 苏婉凝的这句话,使得刘睿和翠云犯了难,翠云道,“主子若想如此,就要从露嫔娘娘和刘喜下手。” 苏婉凝沉沉叹了口气,“可本宫如今却没有任何证据。” 忽然,刘睿灵光一现,“奴才有个办法。” 苏婉凝追了句,“什么办法?” 刘睿瞧了瞧四周,细语道,“主子,奴才可斗胆借一步说话?” 苏婉凝缓缓颔首,刘睿上前在苏婉凝耳边细语着,半晌,刘睿站回原处,苏婉凝面色阴沉,“你可有把握?” 刘睿坚定颔首,“奴才之前做过,对此事很有信心。” 苏婉凝瞬时冷漠一笑,“如此甚好,刘睿,就照你的法子办。翠云,你办事本宫向来放心,你也去吧,本宫就在这等着你们。” 二人即刻应下,步伐一致的转身而去。 十日后的浅夜,苏婉凝与太后对坐于软榻之上,听着外面呼呼的寒风吹过,苏婉凝有些心烦意乱,对太后道,“听着这风声,苏婉凝心里真是烦得很。” 太后淡然一笑,“如今正是严冬,这风自然刮得欢了。” “姑母就好了,整天静心毫无杂念,这夜里可是苦了臣妾,风声吹得响,臣妾经常睡不着。” 话到此处,苏婉凝又连忙跟了句,“说到这臣妾倒是想起个事儿,臣妾听说姑母最近喜欢读佛经,臣妾特地抽空给姑母抄写了一份,可觉得佛经字体太小,臣妾这次给姑母抄的佛经只顾着字体规整,真是考虑不周。” 太后欣慰一笑,“你能为哀家抄写佛经,哀家就很高兴了,那些佛经哀家都念了许久,就算不看也可以背下来。” 苏婉凝此时淡然一笑,“其实要说起书法,这宫里还是露嫔最为精湛,上次臣妾偶然看到一次,真真是惭愧。” 太后连连颔首,“嗯,露嫔的字的确是好。” 苏婉凝瞧了瞧太后的面色,试探着开了口,“那何不让露嫔为祖母抄写经文?” 听闻此话,太后面色微变,“罢了,你的字也算隽秀,哀家看着舒服。” 苏婉凝知道这是太后不愿用露嫔,可瞧了瞧天色,已然知晓时辰已到,可又知太后不是好唬弄的主,所以一时踌躇该如何再开口,苏婉凝斜视了太后一眼,正瞧着太后端起茶盏饮茶,紧了紧丝帕又道,“臣妾记得原来露嫔倒是挺孝敬您的,自打这次回宫,也不见露嫔来探望您了,哎,臣妾也是天真,居然想着让露嫔帮您抄写经文,想必她自是也不愿的。” 此话引得太后敛起残留笑意,若有踌躇之意,被苏婉凝这么一提,太后自然会多想,当初可是太后让露嫔出宫回府的,如今露嫔疏远太后,难免让太后以为露嫔是还在怨她,一时有些不高兴,语声清冽,“来人啊,去叫露嫔过来。” 柳姑姑即刻应下,随后转身而去。 苏婉凝又是一笑,“姑母,这么晚了,为何要让露嫔前来?” 太后绷着脸,“你不是夸她字写的好吗?所以让她给哀家尽尽孝道。” 苏婉凝顿时满心得意,朝着翠云使了眼神,翠云即刻会意,瞧了瞧四下,悄然无声的偷溜了出去。 苏婉凝与太后有一嘴无一嘴的聊着,却怎也不见柳姑姑回来,苏婉凝又抬首瞧了瞧天色,担心着“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头,瞬即道,“姑母,时辰不早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太后此时微微颔首,“也好,这么久了,怎也不见露嫔来?” “许是露嫔已经歇下了,怎也要梳妆一番的。” 话毕,苏婉凝便起了身,其实柳姑姑这么久也不见人,她心底也萌生了几分忐忑,唯恐计划好的事情出了变故。 可怎知刚到了门口,便瞧着柳姑姑急匆而进,面色夹杂着十分的恐慌,苏婉凝见状故意放慢脚步,便瞧着柳姑姑走到太后身前,在太后耳边低语,只瞧着太后面容刹时变了色,即刻惊讶愤慨,“什么?” 柳姑姑言道,“奴婢亲眼所见,眼下奴婢已命人封锁了露嫔的卧房,此事事关重大,奴婢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太后过去。” 太后即刻眼睛里含有怒气,嘴唇和面颊掩含愤怒,果断起了身,疾步出了内阁,并直径越过了苏婉凝,苏婉凝见状故问,“姑母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太后瞬即顿足,转首瞧向苏婉凝,严肃的直视了苏婉凝数秒,淡淡开了口,“你也随哀家来吧。” 苏婉凝顿时蹙眉,应了一声便跟着太后前行。 待到了露嫔的卧房门口,宫女瞧着太后前来,赶忙上前祈求着唤了一声,“太后……” 太后连瞧都未瞧一眼,仿佛视一旁宫人如不存在一般,面色愤然的直径越过。 待推开房门,便瞧着露嫔穿戴凌乱的坐在木椅上,旁边跪着衣衫褴褛的侍卫,苏婉凝自知事情已经成了,唇角顿时勾起一抹阴冷之色。 露嫔见太后前来,一时间甚是胆怯,慌张起了身,刚施了一半的礼,便瞧着太后扬手便甩了一巴掌,力道苍劲十足,生生打得露嫔跌倒在地,露嫔捂着红肿的脸庞,一行泪顺着脸颊而下。 只听着太后愤怒喝道,“做了如此苟且之事,你还有脸哭?给我跪起来!” 露嫔一时也是害怕极了,慌张着起了身,哽咽着微微抽搐。 太后极其厌恶的瞥了露嫔一眼,当即怒骂道,“露嫔,你真是不要脸,深夜与侍卫在卧房私通!可还知廉耻!” “露嫔,你……”,苏婉凝故作惊讶着欲言又止。 露嫔即刻眼含愤怒,高声喝道,“露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露嫔一时也是吓得不轻,顾不得跌倒疼痛,忙是起身跪在地上,眼含泪花道,“嫔妾知错,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一时气急败坏至极,指着露嫔大骂道,“怎也是出自官宦的千金,居然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你不要脸,我皇家还要脸呢!” 第219章 皆是,自作孽不可活 露嫔只顾着跪在地上低声哭泣,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一旁的苏婉凝开口道,“太后,事已至此,生气也是无用,还是想想如何解决吧,毕竟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惹来笑柄,怎也要顾忌皇家颜面啊。” 苏婉凝言外之意很清楚,为了陆府声誉,此事不宜声张。 太后目光含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露嫔,万分不悦着道,“即刻起,宫里不再有露嫔这个人,即刻传出风声,就说露嫔在哀家面前犯了错,随便处理了吧” 此话一出,露嫔瞬时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痴傻的望着太后,犹豫惊吓过度,已经忘了开口求情。 隔了数秒,露嫔才反应过来,一时面容大惊,一把抓住太后的衣角,满面泪花如梨花带雨,歇斯底里的哭求着,“太后,不要啊,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太后,嫔妾求求您了,饶恕嫔妾吧!” 太后一把甩开露嫔,指着露嫔道,“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指望哀家原谅你?此事若是传出去,皇家可还有脸面可言?” 太后即刻瞥了柳姑姑一眼,瞬时命令道,“还不快去办?将那个侍卫也一并做了!” 此时只听着一旁跪地的刘喜道,“太后,属下自知罪不可恕,是属下当年贪念露嫔权贵,才接近露嫔的,奴才求您留露嫔娘娘一条命。” 太后厌恶的瞧了刘喜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苏婉凝见状便开了口,“太后,露嫔虽犯了大错,但毕竟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且留她一条命吧,再者说,露嫔若是忽然死了,也没个原由,只怕也有些说不过去,至于刘喜,便处理了。” 太后恼怒蹙眉,言道,“露嫔如今与他人苟且,日后还如何侍奉皇帝?此时若是透出一丝风声,岂不是让惹天下人笑话?” 苏婉凝面色阴沉了几分,的确是认同了太后的话,但却有不忍之心。 苏婉凝稳了稳情绪,开口道,“姑母,情难所控,想必露嫔也是一时糊涂,毕竟露嫔也是出自官宦门第,饶了她一命吧,将她打入冷宫,以此惩罚,这样也说得过去,反正名义上是冒犯了太后,打入冷宫的话,倒也是情理之中。” 太后即刻会意了苏婉凝的话,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站于原地缄默不语。 苏婉凝此刻又深深叹了口气,“姑母,你若执意如此是怕有损皇家颜面,可若是日后此事传了出去,难道就不怕旁人诟病姑母您心狠手辣吗?” 太后面色微变,老夫人的话的确不错,若是照着苏婉凝的意思办,日后即便这件事传出去,旁人也会顾念着太后仁慈,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这里,太后缓缓舒了口气,对苏婉凝深沉开了口,“那这件事就教给你办吧,哀家以后再也不想在宫里看到这个女人了,要做的干净利落。” 随后,太后扔下这句话,回身不悦离去。 待众人离去,苏婉凝收敛面色,淡然得看不出是喜是怒,语声清冽着对露嫔,“这里也无旁人,你起来吧。” 露嫔缓缓起了身,眼睑微垂,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咬了咬嘴唇,怒瞪着苏婉凝,恨道,“是你对不对?是你把太后引来的,对不对?” 苏婉凝大方的承认了,“没错,就是我。” 露嫔恨得紧紧握紧拳头,“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苏婉凝目光拂过一丝冷意,语声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我若是想让你死,方才也就不会在太后面前替你求情。” 露嫔抽冷一笑,甚是讥讽,“是你害我到这般田地,居然还说替我求情?” 苏婉凝回的理直气壮,“若不是你派人在我香炉里动手脚,我何必不给你留活路?这是你逼我的!” 露嫔不甘的吼道,“是谁在逼谁!当初是谁害我被太后逐出宫外?是你!如今我回宫了,你还插手我在毓秀宫的事情,你打着为沁答应抱不平的名义来对付我,为的不就是不让我在这宫里好过么?你还说我逼你,明明就是你在逼我!” 苏婉凝看着露嫔发恨狰狞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嫔,你未免把你自己看的太高了,我从未把你放在眼里过,当初对付你,是因为你私底下欺凌婉贵嫔,今日插手你的毓秀宫的事,是因你待宫人狠毒!你到底还是没看清楚,若不是惹事在先,我何必要刁难你?况且,我从未想过要除掉你,我数次照顾沁答应就是提点你,让你收敛一些,如今我是皇后,若想除掉你太容易了,可我没用那么做,若不是你这次想要我的命,我何必送你上绝路。” 露嫔失声一笑,“是啊,你如今是皇后了,原来你还是宸妃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如今呢?” 苏婉凝瞧了瞧床榻上褶皱的被单,心生厌恶,“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能做出和侍卫私通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你果真是糊涂么?你是妃嫔,是陛下的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守妇道?” 提起这件事,便更让露嫔发狂,扯着嗓子怒吼道,“我和陛下根本就没有过夫妻之实,有何来不守妇道一说?我入宫这么久,陛下碰过我么?陛下甚至早已经忘记我这个人了吧?那我又何必为他守身如玉?我喜欢那个侍卫,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露嫔还觉得自己有理,不带一丝愧疚的吼叫着,下一秒,露嫔对着苏婉凝嘲讽一笑,“你是根本不会理解我的,因为陛下的眼里只有你,宫里这么多妃嫔,陛下只让你侍寝,你当然不会懂我的感受了。如今你有陛下的宠爱,又是太子之母,更是统领六宫的皇后,你拥有了这全天下女人最至高无上的荣耀,你还要自私的剥夺别人的幸福吗?在这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后宫,只有那个侍卫能给我幸福,可是却被你硬生生的破灭了。你到底是有多变态,你享受着那些我们这些妃嫔遥不可及的一切,却还要我们备受折磨,是不是看着我们一个个老死宫中,孤独一生,你很痛快啊?” 露嫔说的这长长的一段话,让苏婉凝无话可说,她何尝不知道那些妃嫔的苦楚,又什么时候有过露嫔那些想法,她只是想掌管好这个后宫,她自问从未苛待过任何一个妃嫔,一切用度从未苛刻过她们,可这里面却有人要她死,想方设法的害她,她对谁说过一句苦字?即便是今日露嫔做了掉脑袋的事情,她还保全露嫔性命,可露嫔却根本不领她这份情,反而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还责怪起她来了。 苏婉凝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懒得和露嫔多废话,因为即便是说得再多,露嫔也不会懂的。 苏婉凝不再瞧露嫔,转身吩咐道,“露嫔冒犯太后,以下犯上,即刻起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回宫。” 随后,苏婉凝便直接跨出门槛,离开了。 走到庭院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露嫔歇斯底里的叫嚷,“皇后,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终有一日,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遭万人唾弃!皇后,你这个贱人!贱人!” 刘睿恨恨的回望一眼,对苏婉凝道,“主子,要不咱们杀了露嫔吧,就凭她这几句话,就足以让她掉脑袋的!” 苏婉凝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淡淡的回了句,“罢了,不过就是个可怜人而已,绝望之时说的那几句不理智的话,本宫不会放在心上的。” 待苏婉凝回了凤翔宫,便瞧着翠云急匆相迎,“主子,事情可是成了?” 苏婉凝举止稳健,缓缓入了座,翠云见状得意一笑,“瞧着主子这般沉稳,定是成了。” 苏婉凝和缓一笑,赞许着瞧了刘睿一眼,“这件事刘睿的功劳最大。” 刘睿谦卑道,“能为主子尽心尽力是奴才的本分。” 翠云在一旁道,“方才奴婢去露嫔卧房之时可真是吓坏了,生怕出什么纰漏。” 苏婉凝端起茶盏道,“事出紧急,哪还有人顾得上你不见了,你和刘睿时间拿捏的很好。” “奴婢不过是去通禀一声,主力还是刘睿。” 一口清茶入口,放下茶盏,苏婉凝定眼瞧了瞧刘睿,谦卑笑意映于面容,不带丝毫担忧,仿佛如常事一般,瞬时唇角闪出一丝无形的深邃之色。 心底暗道:刘睿,的确是个可用的人才。 翠云此时疑惑道,“主子,奴婢实在不知,您到底是用何法子逮住露嫔与刘喜的?” 苏婉凝温和一笑,“刘睿,给翠云讲讲吧。” 刘睿瞬时应下,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奴才让怜翘偷偷在露嫔的晚膳里放了合欢散,随后又派人去叫了刘喜过来,说露嫔找他有事,这样一来便有了今晚的好戏。” 合欢散,有催情之功效,药效急速而浓烈。 翠云顿时大彻大悟,“原来如此,不过露嫔和刘喜私通一事本是私密之事,怜翘是怎么知道的?” 苏婉凝面色淡然几分,“怜翘也不过是偶然发现的,平日里伺候在露嫔旁侧,自然有机会知晓的。怜卉的事可办妥了?” 翠云坚定颔首,“都照主子的意思办了,已经送到城外去了。” 刘睿此时言道,“主子打算留怜卉的命?” 苏婉凝缓缓舒了口气,“怜卉也不过是迫不得已,拿亲生姐姐的生命作为赌注,倘若换做是本宫,本宫也会做的。” “那主子为何还要留露嫔的命?” 苏婉凝眉目肃然,黝黑的眸子瞬间显得格外清明,“杀了露嫔的命又如何?难道本宫就再不会受人迫害了吗?在这深宫,本宫应该除去的人不是她,方才露嫔那几句话,越发让我觉得她可怜,其实说到底她和侍卫苟且,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深宫太寂寞了,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才一时糊涂。” 翠云此时紧了紧牙根,愤然颔首,“可她也不能害主子性命啊,枉费主子还起了善念留她一命,可露嫔却未必领情。” 苏婉凝顿时轻笑,“本宫从来没想过她会领情,一切不过就是她玩火自焚,怪得了本宫么?” 刘睿赞同道,“嗯,露嫔这么做的确有些作死了,不过主子还要小心指使露嫔的那个人,她才是最可怕的黑手。” 苏婉凝眸子一深,赞同着点了点头。 第220章 到底,谁坏了她的脸 就在此时,宫女缓缓而进,“皇后娘娘,怜翘求见。” 苏婉凝微微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便瞧着怜翘缓缓而进,“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抚了抚头上发簪,语声清冽,“露嫔一事,真是辛苦怜翘了。” 怜翘面色深沉几分,“为皇后娘娘效劳是奴婢的本分。” 苏婉凝瞬时嗤鼻一笑,瞬间又转为冷凝,“本宫已派人将怜卉送出城了,本宫都安排好了,明日天亮前,本宫不想在宫里再看到你,若是你敢走漏一点风声,怜卉即刻毙命!” 怜翘顿时松了口气,“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奴婢保证,日后决不踏入后宫半步。” 苏婉凝抬手一甩,“滚!” 怜翘瞬时转身而去,就在到了门口之时,忽然顿足,回身说了句,“皇后娘娘,您要小心灵贵人。” 苏婉凝面不改色,并未回话,怜翘瞧了瞧苏婉凝,迈步悠然离开。 而这时,灵贵人的寝殿内,灵贵人正端坐在软榻上,面容不带一丝笑意,这时,巧云走进,禀道,“主子,奴婢得到消息,露嫔被打入冷宫了。” 廖蓁蓁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打入冷宫?可知是什么原因?” 巧云缓缓颔首,“是的,眼下已经送去冷宫里了,听人说是冒犯了太后,以下犯上,被皇后打入冷宫的。” 廖蓁蓁眉心微蹙,甩手,狠狠将一旁茶杯推到地上,茶杯应声而碎,恶狠狠的来了句,“没想到她皇后还有点能耐!” 巧云见廖蓁蓁动了怒,一时也拘谨了几分,瞧了瞧廖蓁蓁的面色,语声轻柔道,“主子,您说皇后会不会知道是您指使露嫔的?” 廖蓁蓁顿时愤怒,低吼道,“知道又如何?她无凭无据能把我怎样?哼,巧云,你不是说这件事定是万无一失吗?怎么出了披露?” 面对廖蓁蓁的质问,巧云即刻紧张万分,赶忙解释道,“主子,这件事奴婢也是部署周全,生怕牵连到咱们,偏巧露嫔和侍卫私通的私通的事情被奴婢发现,奴婢才将此事让露嫔去办,正巧露嫔也看着皇后不顺眼,可怎知会冒出来个刘睿。” 廖蓁蓁顿时疑惑,“哼,我向来只看结果!如今可好,不仅事没做成,反倒失了露嫔这冲锋陷阵的。” “夫人您有所不知,皇后谨慎得很,平日里寝殿从不旁人出入,奴婢也是废了很大力气啊。” 廖蓁蓁鄙了巧云一眼,“一个个全是废物!” 巧云赶忙欠身,诚恳道,“请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保这次万无一失!” 廖蓁蓁顿时驳斥道,“不必!这次我要亲自动手了!” “主子,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想要对付苏婉凝,就必须要让太后保她的机会都没有,她若是伤了陛下的心,日后在这宫里还有什么地位。” “主子可是想到法子了?” 廖蓁蓁目光透着几许狠厉,“其实我这一次也不过是探探皇后的本事,我前些日子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巧云回道,“书信已经临摹完了,这几日就能送到主子手上。” 廖蓁蓁冷冷一笑,“那件事不仅要计划周密,而且还需要等机会,如今时机尚未成熟,等等再说。” “主子的意思是,再忍忍?” 廖蓁蓁紧了紧拳头,“我入宫这么久了,已经有些等不下去了,我不能让皇后在舒坦的活着,怎也要给她使点绊子,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就和她好好玩玩,毕竟我还留有一手呢。” 廖蓁蓁此时面色稍有缓和,冷眸停驻于远处,瞬时冷意纷飞。 翌日,露嫔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人人都在议论露嫔到底是因何冒犯太后以下犯上的,可偏偏都不知晓其中原委,但宫人都知道太后狠厉的性子,冒犯太后必然是不能得以轻饶,所以也无人对露嫔打入冷宫起疑心,不过就是猜测露嫔当初就是得罪了皇后被太后逐出宫外的,如今再被太后打入冷宫也不足为奇。 至于南宫烨那边,南宫烨本来对后宫的事情就从不放在心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苏婉凝一人定夺,苏婉凝也只是和南宫烨提了一嘴,交待了个结果,南宫烨也没细问,这件事便潦草的过去了。 又过了几日,苏婉凝抄完了奏折备份,回到了凤翔宫,本来想着歇息片刻,谁知翠云就走进来禀道,“主子,莲答应过来喊冤,说柔贵人谋害她,让您为她做主。” 苏婉凝眉头一紧,想着她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这后宫的几个女人也让她不得安生,但既然莲答应来喊冤,苏婉凝也不能不理会,便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瞧见莲答应泪流满面的走了进来,一下子就给苏婉凝跪下了,哭喊着,“姬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要为姬妾做主啊!” 苏婉凝原本歪在软塌上,莲答应走进来的时候也没瞧她,这时候缓缓坐直了身子,语声有几分慵懒,“那也要给本宫讲讲是怎么回事,不然本宫如何替你做主啊。” 莲答应直起身子,利索的说了句,“皇后娘娘,柔贵人害得姬妾毁了容颜,还望皇后娘娘做主。” 苏婉凝这才看到莲答应的脸,一时间惊得微微一怔,慵懒之色瞬时就散了一半。 只见莲答应的右边脸蛋上,溃烂了好大一块,甚至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裂开一条大口子,惊得苏婉凝不忍再看第二眼,忙是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莲答应哭的凄惨又委屈,哽咽道,“前些日子姬妾的脸被冻伤了,太医给姬妾开了一盒冻疮膏,说涂抹几日便好,谁知涂了几日,非但没见好,反而还越发的严重了,原来不过就是一小块冻疮,如今却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苏婉凝顿时蹙眉,“那你凭什么说是柔贵人害你的?” “太医瞧了那盒冻疮膏,说里面被人参了芍药粉,还说芍药会使伤口恶化。而那盒冻疮膏谁都没碰过,只有柔贵人前些日子来探望姬妾的时候拿起来瞧过,那当时腰间的荷包里,放的香料就是芍药,不是她还会有谁啊。” 语毕,莲答应抬手扶着眼角就痛哭起来,委屈的样子让苏婉凝心里也是难受,随后对翠云道,“去传柔贵人过来,就说本宫要问话。” 翠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随后让人将莲答应扶到一边先坐下,还叫刘睿去请了太医过来瞧瞧。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柔贵人就到了,看到莲答应也在,脸色便有些难看,看来她已经知道苏婉凝要问她什么了,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柔贵人,本宫问你,莲答应的脸是不是你做的?” 柔贵人甚是委屈的瞧了苏婉凝一眼,当即就给苏婉凝跪下说道,“皇后娘娘,姬妾冤枉啊,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说是姬妾做的,姬妾好生惶恐。” 苏婉凝缓了口气,“本宫也没说一定就是你做的,只是莲答应说那盒冻疮膏只过过你的手,所以本宫便叫你过来问问。” 柔贵人怒瞪了莲答应一眼,随后对苏婉凝严肃道,“皇后娘娘,莲答应简直就是满嘴胡说,姬妾与莲答应无冤无仇,姬妾何必要害她?” 坐在一旁的莲答应顿时发怒,插嘴冲着柔贵人吼道,“不是你还会有谁?太医都说了,那冻疮膏里被人加了芍药粉,当日你来看我的时候,敢说腰间别着的香包里放的不是芍药粉吗?” 柔贵人更是觉得冤枉,朝着苏婉凝就说道,“皇后娘娘明察,那日姬妾得知莲答应的脸被冻伤了,心想着同住一宫,便好心过去探望,当时莲答应拿着冻疮膏给姬妾看,姬妾不过就是拿在手里瞧了瞧,怎么就可能在里面加东西呢?” 莲答应似乎是认定了就是柔贵人害她,又道,“你若有心害我,机会不有的是。” 柔贵人终于忍不住了,一时语声铿锵有力的驳了句,“那我问你,我害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你我无冤无仇,我何必要这么做呢?” 莲答应仍旧坚持着,“谁知道我平日里哪里得罪了你,我的药里面被人放了芍药粉,偏巧你的香包里就放了芍药粉,事情哪里有这么凑巧。” 柔贵人跪在地上,焦急的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明察啊,莲答应口口声声说是姬妾做的,姬妾好生冤枉,姬妾敢对天起誓,此事若是与姬妾有关,姬妾必遭五雷轰顶!姬妾问心无愧,所以也不怕皇后娘娘彻查,还望皇后娘娘查个明白,还姬妾一个清白。” 苏婉凝心生烦闷,想着这宫里真是越发的不安生了,不管是不是柔贵人做的,必然是有人在害莲答应,看柔贵人那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便问了句,“莲答应,你平日里得罪过谁吗?” 莲答应摇了摇头,“姬妾平日里安分守己,并非与谁起过争执,也不曾谋害过谁。” 跪在地上的柔贵人,不悦的瞪了莲答应一眼,似乎很不高兴。 第221章 洞察,事情其中蹊跷 这个时候,太医便到了,苏婉凝便说了句,“太医,瞧瞧莲答应的脸吧。” 太医仔细的瞧了瞧莲答应的脸,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莲答应的脸微臣早就瞧过了,原本的冻疮不是很严重,涂些药膏几日便会康复,不过有人在微臣开的冻疮膏里放了芍药粉,这才使得莲答应的脸恶化溃烂,这些日子微臣也在给莲答应医治。” 苏婉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柔贵人,便瞧见她腰间的香包,问了句,“柔贵人,你现在腰里别的可是装有芍药粉的香包?” 柔贵人点了点头,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卸下腰间的香包递给了苏婉凝,“这香包姬妾戴了好几日了,就是那天去探望莲答应的时候佩戴的,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翠云接过柔贵人手里的香包递给了苏婉凝,苏婉凝拿在手里瞧了瞧,针法细腻的香包上绣了朵莲花,拿到鼻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随后苏婉凝又对太医道,“太医瞧瞧这香包吧。” 太医上前接过,拿剪子剪开香包封口的细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太医先是拿在手里瞧了瞧,随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回道,“皇后娘娘,这香包里的芍药粉已经很久了,芍药花粉碎成末,现在已经挥发,就算放在莲答应的药膏里,也不至于伤了莲答应的脸,莲答应的伤口微臣瞧过了,芍药必是新鲜的,绝不是柔贵人香包里的这个。” 柔贵人一听面容终于缓和了,甚是委屈的对苏婉凝说道,“皇后娘娘这下可相信姬妾是无辜的了?” 苏婉凝随后便对翠云道,“地上凉,把柔贵人扶起来,搬把椅子让她坐下。” 翠云应了一声,过去将柔贵人扶起来,又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苏婉凝略有不悦的瞧了莲答应一眼,语声有些冷,“莲答应,你现在还要指认是柔贵人伤了你的脸吗?” 柔贵人极其不悦的白了莲答应一眼,莲答应略有尴尬的低了低头,声音细小的回道,“是姬妾一时冲动了,可姬妾这脸被伤成这样子,皇后娘娘可要为姬妾做主啊,不然背后黑手依然会逍遥法外,定是还不会放过姬妾的。” 柔贵人眼下对莲答应自然是不满,语声里夹杂着嘲讽,“你不过就是个答应,又不得陛下宠爱,平日里又没与谁结仇,谁会吃饱了撑的害你啊,许是你一时不注意,不小心沾染了芍药,自己弄的也说不定。” 莲答应瞪了柔贵人一眼,顿时就不高兴了,可在苏婉凝面前,她还不敢太放肆,压着心底的怒火,回了句,“姬妾的宫里根本就没有芍药这东西,怎么可能像柔贵人所言的那样,定是有人谋害姬妾的!” 苏婉凝一时有些头疼,看着莲答应伤痕累累的脸,肿的高高的,说起话来倒是口齿伶俐。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灵贵人求见。” 苏婉凝眉头一紧,想着是什么风把廖蓁蓁给吹来了,不过她知道廖蓁蓁医术高明,想必今日过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允了,“让她进来吧。” 随后,廖蓁蓁便走了进来,面容如往日一样,淡漠冷清,朝着苏婉凝浅浅的欠了欠身子,“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便问道,“不知灵贵人前来所谓何事?” 廖蓁蓁直起腰身,瞧了瞧殿里的众人,淡然自若的回了句,“姬妾听说莲答应来向皇后娘娘告发柔贵人谋害她的事情,姬妾倒是知道些事情,所以不敢隐瞒,特来禀报皇后娘娘。” 廖蓁蓁的这句话,让殿里的人皆是面容一变,疑惑的看着她。 苏婉凝当然要允许廖蓁蓁开口,便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廖蓁蓁瞧了柔贵人一眼,眼底骤然一冷,回道,“前些日子,柔贵人来找过姬妾,说她想寻些芍药,如今正值冬季也不是芍药盛开的季节,姬妾的父亲是皇商,便问可有法子能在宫外弄得到,姬妾想着也不是什么难寻的东西,便应下了,特地让父亲从宫外带了一些送了柔贵人。当日姬妾送给柔贵人的时候还特地问了句,问她要这芍药做什么,可柔贵人却说是想拿回去做芍药粥喝,姬妾懂些医术,知道芍药有养血敛阴,平抑肝阳,柔肝止痛的功效,便也没多问,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姬妾也不敢隐瞒了。” 廖蓁蓁慢条斯理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可把柔贵人吓得不轻,柔贵人甚至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高声的质问着廖蓁蓁,“灵贵人,你为何要瞎编这种事情,这芍药是我让你寻的没错,可是我让你寻的是芍药花,当时我和你说的也是想做香囊的,你为何要撒谎呢?” 廖蓁蓁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目光冷冷的瞧着柔贵人,镇定道,“我父亲从宫外寻来的物件入宫,内务府都是有存档的,你到底是管我要的芍药粉还是芍药花,去内务府一查不就知道了。” 苏婉凝被她们吵得头疼,便对刘睿道,“刘睿,去内务府查查。” 刘睿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柔贵人有些惊慌,急切的看着苏婉凝,开口道,“皇后娘娘,灵贵人说的都是假话,那芍药粉是姬妾托灵贵人带入宫的没错,但不是向灵贵人说的那样。” 廖蓁蓁瞧见柔贵人这般模样,反而笑了,“我也没指认就是你害的莲答应,你慌什么呢?” 柔贵人回首怒瞪了廖蓁蓁一眼,吼道,“灵贵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没做过的事情自然问心无愧!” 苏婉凝烦躁的皱起眉头,微怒着,“好了!等刘睿回来就知道了,你们都别吵了,都给本宫坐下安静一会儿!” 苏婉凝这一喊,大殿果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无声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过了好一阵子,刘睿才回来了,众人看着他,等待着刘睿的回话。 刘睿走到苏婉凝身前,禀道,“主子,奴才去看了内务府的记录,宫里前些日子的确进了些物件,里面也的确有芍药。” 苏婉凝淡淡的问了句,“那是芍药粉还是芍药花啊?” “是芍药粉。” 此言一出,柔贵人倒吸一口冷气,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激动着,“不可能!定是刘睿你看错了!” 刘睿转身朝着柔贵人施了一礼,回道,“柔贵人,奴才没看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芍药粉三个字。” 莲答应此刻也认定就是柔贵人害的她,指着柔贵人就怒道,“你不要再演了!刘睿难道不识字吗?明明就是你害的我,还在这里装无辜!” 柔贵人歇斯底里的喊了句,“我没有害你!方才太医也说了,我身上的芍药粉根本就还不了你!” 这时,廖蓁蓁清冷的声音冒了出来,“你现在的芍药粉自然害不了莲答应,但当时我给你的芍药粉可是包裹新鲜的,第二日莲答应的脸就伤了,下午你就去探望了莲答应,我是懂医术的,当日的芍药粉的确能有损莲答应的容颜。” 柔贵人委屈万分,甚至眼底冒出泪花,她气愤的看着廖蓁蓁,“灵贵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必要这样害我?” 廖蓁蓁却仰起脖子冷清一笑,“就因为你我无冤无仇,我才没必要在皇后面前说谎啊,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难道还错了吗?” 柔贵人此刻已经无计可施,一下子就跪在苏婉凝脚下,泪花顺着眼泪就淌了下来,“皇后娘娘,姬妾真的没害过莲答应啊,灵贵人真的说了谎,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莲答应这时也起身跪倒苏婉凝面前,“皇后娘娘,姬妾冤枉,姬妾这脸要是毁了,姬妾这辈子都完了,还望皇后娘娘给姬妾做主。” 苏婉凝看着跪在脚下的两个人,没有急着开口,她看得出莲答应的委屈,也看得出柔贵人没有撒谎,可偏偏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柔贵人,柔贵人不过就是两片薄唇辩解,一点证据都没有。 苏婉凝这时抬眼瞧了一眼廖蓁蓁,却偏巧瞧见廖蓁蓁唇边含着坏笑的看着柔贵人,那笑意里满是得意和阴毒。 廖蓁蓁这般模样,让苏婉凝起了疑心,她猜想若是廖蓁蓁是背后主谋,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害柔贵人呢?她知道廖蓁蓁入宫是为了南宫烨,柔贵人又不得宠,她为什么要害她? 就在这时候,柔贵人忽然哭着说了句,“姬妾的长姐前些年入了宫,没多久就被处死了,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姬妾哪里还敢惹是生非?入宫前,父亲叮嘱过姬妾,说在宫里定要安分守己,姬妾万万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苏婉凝听了这句话,瞳孔骤然一亮,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廖蓁蓁并非是冲着柔贵人去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柔贵人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之前御史大夫也有个女儿入宫封了欣贵人,由于长得像极了跟随南宫烨身边多年的侍女,所以惹得南宫烨厌烦,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欣贵人当初是因谋害她被处死的。 如今廖蓁蓁谋害柔贵人,就是让柔贵人记恨她,记恨她没有断清此事还柔贵人清白,这样以来,御史大夫定会对她不满,而自己的父亲与御史大夫在朝中并不亲近,难免会让御史大夫认为苏婉凝她是在公报私仇,故意这么做的。 第222章 无奈,为了大局着想 苏婉凝这时冷冷的瞧着坐在木椅上的廖蓁蓁,她不得不佩服廖蓁蓁此计高明,若是她愚笨一点,都看不出廖蓁蓁的此番心思。 既然廖蓁蓁是背后主谋,那么也必然把事情都处理妥当,她虽不是皇商的女儿,但想必与皇商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可以隐瞒后宫给她些芍药花,然后给内务府的却是芍药粉,如此来陷害柔贵人。 而廖蓁蓁又精通医术,借此来谋害莲答应,将罪名全都扣在柔贵人的头上。 如此缜密的计划,让苏婉凝简直挑不出半点可疑之处,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苏婉凝只能治柔贵人的罪,可这样便会让御史大夫对她不满,难保日后御史大夫报复。 苏婉凝坐在软塌上,数秒之间,脑子里思索出来的东西太多,使得一时沉默。 莲答应瞧着苏婉凝开口不语,便又开了口,“皇后娘娘,您可要姬妾做主啊。” 一无所知的莲答应,当下已经坚定的认为就是柔贵人害的她。 苏婉凝的思路被莲答应的话打断了,低头瞧了一眼莲答应脸上的伤,莲答应此刻也委屈的哭了,泪水流下来划过伤口,蛰的莲答应有些疼,赶忙用丝帕去擦那半边受伤的脸。 苏婉凝沉闷的舒了口气,事到如今,此事她心知肚明却查不出半点对柔贵人有利的证据,她只能委屈了柔贵人,随后问了句太医,“太医,莲答应的脸还有得治吗?” 太医点了点头,“那药膏里加的芍药粉并不多,况且被微臣及时发现,莲答应用的日子也不久,医治个半月便会好的,不会留疤。” 苏婉凝点了点头,抬手将莲答应扶了起来,“别委屈了,回去之后好好养伤,半个月之后这脸就好了,幸好不能留疤,不然真是可惜了,本宫看着都揪心。” 苏婉凝随后又对翠云道,“翠云,让宫人这些日子好生伺候莲答应,叫御膳房做些好吃的送过去,别让莲答应再受委屈了。” 翠云应下,苏婉凝又对太医开口道,“既然你说能治好莲答应的脸,那半月之后,本宫要看到莲答应的脸完完全全的康复起来,万不可马虎了。” 太医施礼应下,“是,微臣遵旨。” 莲答应听苏婉凝这么说,心里自然欣慰,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姬妾谢皇后娘娘关怀。” 苏婉凝随后瞧了跪在地上的柔贵人,故意做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严厉道,“柔贵人,你可知罪?” 柔贵人倍感冤枉,目光越发的痛苦了,声音哽咽着,“皇后娘娘,姬妾真的是冤枉的!” 苏婉凝厌恶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哼,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本宫念你初入后宫,是初犯,便罚你禁足一月,面壁思过,身边不许有宫女伺候,一切用度皆以宫人为准。” 其实按理来说,柔贵人犯了这样的过错,怎也要降位份的,苏婉凝已经是轻责了她,可柔贵人没害过莲答应,自然是委屈,一时间梨花带雨的哭道,“皇后娘娘,姬妾是冤枉的!姬妾没有害莲答应啊!” 苏婉凝怒皱眉头,声音高亮,“若不是莲答应的脸能治愈,本宫定要重罚你!刘睿,把柔贵人拉下去,本宫不想再看见她!” 刘睿应了一声,从外面叫进来两个太监,便将柔贵人给拉了出去,柔贵人哭着喊冤,苏婉凝却充耳不闻。 这期间,苏婉凝一直盯着廖蓁蓁,她看到廖蓁蓁那抑制不住的得意,心里有些生恨。 苏婉凝自是忍得住的,她若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也别做这个皇后了。 随后,苏婉凝对莲答应柔声道,“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吧,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派人和本宫一声,本宫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莲答应乖巧的施礼道,“是,今日多谢皇后娘娘为姬妾做主,姬妾告退。” 廖蓁蓁这时候也起了身,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姬妾也不打扰皇后娘娘歇息了,姬妾告退。” 苏婉凝冷冷的瞄了廖蓁蓁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看着她走出了大殿。 夜幕降临,按往日的习惯,苏婉凝是要去养心殿见南宫烨的,可是今日,苏婉凝却去了柔贵人的住所。 柔贵人如今被禁了足,门口有太监把守,不允许柔贵人踏出房门一步。 刘睿上前对那两个太监命令道,“皇后娘娘要见柔贵人,把门打开。” 太监自然是不敢阻拦皇后的,应了一声就把门打开了。 苏婉凝走进了屋子,便瞧见柔贵人无精打采的坐在软塌上,桌上还放着完好无损的晚膳,不过只有一碗清粥和一碟咸菜。 按照苏婉凝今日的懿旨,柔贵人禁足这一个月,每日的三餐都要吃这些,身边也不容许有任何宫女侍奉。 柔贵人是御史大夫的女儿,想必自小就养尊处优,自然吃不下这样的饭菜,所以丝毫未动。 柔贵人瞧见苏婉凝来了,眼里的确含着几分不悦,不过她不敢不守规矩,站起身给苏婉凝施礼道,“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刘睿将门关严,苏婉凝走上前将正在施礼的柔贵人扶起来,异于白天的冷漠,温柔的回了句,“柔贵人,委屈你了。” 柔贵人一听这话,惊疑的抬眼瞧着苏婉凝,对于苏婉凝的到来,她本就没想到,如今苏婉凝说了这样的话,更是让柔贵人出乎意料。 柔贵人疑惑道,“皇后娘娘此话何意?姬妾蠢笨,实在听不懂。”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没有害莲答应。” 柔贵人更是惊讶,忙是开口,“既然皇后娘娘都知道,为何还要降罪?” 苏婉凝紧了紧手里的暖手炉,无奈道,“背后这人将此事计划的很周全,本宫想帮你也查不出任何证据,你今日也瞧见莲答应口口声声让本宫给她做主,本宫也只能委屈你了。” 柔贵人咬了咬唇畔,发恨的握紧双手,回道,“这件事就是灵贵人在害姬妾,姬妾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让她这样处心积虑的加害姬妾。” 苏婉凝挽着柔贵人的手坐下,解释道,“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害你,而是为了害本宫。” 柔贵人更是听不懂了,“她要害您?为什么啊?她没有把您怎么样啊?” 苏婉凝一时笑得明媚了几分,“那本宫问你,本宫今日冤枉了你,你可恨本宫?” 柔贵人略有尴尬之色,赶忙低下头,“姬妾不敢。” 苏婉凝知道柔贵人说的是假话,笑得更深了,“你不是不敢记恨本宫,你是不敢说,之前入宫的欣贵人是你的长姐吧?” 提起欣贵人,柔贵人的脸色微变,点了点头,“嗯,是姬妾的长姐。” “那你可知她是怎么死的?” 柔贵人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回道,“是因为长姐当时陷害皇后娘娘,被陛下下旨处死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那你大可想想,今日本宫若在处置了你,你父亲会不会记恨本宫?” 一句提点,柔贵人一下就被点醒了,眼睛瞪得溜圆,大吃一惊道,“原来灵贵人安的是这样的心啊,灵贵人是想借姬妾的手来对付您。” 苏婉凝又是一笑,“你果然是反映过来了。” 柔贵人被苏婉凝点醒,一时间也想明白了,“姬妾自问从未害过灵贵人丝毫,更与灵贵人无冤无仇,还纳闷灵贵人为何要加害姬妾,原来姬妾是要对付皇后娘娘您,可是姬妾想不明白,她不过只是个小小贵人,哪里有胆子害您呢?” 苏婉凝叹了口气,“如今宫里唯数本宫得宠,旁人自是妒忌,她灵贵人身为妃嫔也自然含着这样的心思,必然会算计本宫,只要本宫不在了,她才有机会得宠。至于说到位份,她虽只是个贵人,可如今宫里,位份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你们这些贵人了,谁都不愿做一辈子的贵人,她便更要对付本宫了。” 柔贵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平日里看着灵贵人那样子就精明的很,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灯,没想到果真如此,皇后娘娘睿智,一眼便看透了此局,是姬妾糊涂,事到如今还懵然不知。” 苏婉凝怜惜的看了一眼柔贵人,挽起她的手,“只是委屈了你,本宫果真是没有办法,后宫起了事端,本宫就要平息此事。” 柔贵人倒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不必多说,姬妾都明白,她父亲是皇商,内务府的记录您也查不出什么,而姬妾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您也护不了姬妾,为了大局着想,皇后娘娘这么做是对的,不然这件事若是闹到陛下那里去,依着陛下的性子,姬妾只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苏婉凝欣慰一笑,紧了紧柔贵人的手,“果然是个聪慧的丫头,你能理解本宫,本宫便放心了。” 柔贵人微笑着,也不再记恨苏婉凝,回道,“姬妾哪里聪慧,是姬妾愚笨,到底是没看清楚这里面的玄机,差点误会了皇后娘娘您。” 第223章 安抚,让她知晓内情 苏婉凝温和回道,“所以本宫才特地等到天黑过来探望你,就是生怕你误解本宫,你也是宫里的人,想必也知道这宫里有太多不由己的事,本宫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柔贵人显得越发的舒心了,“姬妾不过就是个小小贵人,在您眼里不过就是一粒尘埃,皇后娘娘能来和姬妾解释这件事,姬妾就已经很满足了。” “话不能这么说,本宫何尝不知你们的委屈,正值青春年华便入了这皇宫,又不得陛下垂帘,心里自然是苦。” 柔贵人的面容终究是哀伤了些,“宠幸这种事是要看命的,强求不来,当初长姐生了那般模样,府邸众人都以为长姐入宫定能得宠,可谁知反倒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提起欣贵人,苏婉凝便回忆起了当初,言道,“记得欣贵人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陛下当时看到她的脸就生气了,还是本宫帮她在陛下面前出言,陛下才没怪罪她,谁知最后她听信熙贵妃的谗言,串通本宫宫里的宫女谋害本宫,被陛下知道了,陛下才赐死了她。” 柔贵人点了点头,“这件事父亲和姬妾说了,是长姐糊涂了,熙贵妃是什么人,岂是能随意接近的,以前宫里的事情姬妾也听说过一些,投靠熙贵妃的那些妃嫔没有一个好下场,这宫里虽奢华,但也可怕。” 苏婉凝默然片刻,方道,“以后凡事留个心眼儿,一遭不慎便会被人算计,轻则受罚,重则便会丢了性命,本宫今日也是为了打发旁人,将你禁足一月,膳食方面本宫也会私底下安排好的,就还是得委屈你。” 柔贵人忙是摇头,“皇后娘娘言重了,姬妾既然知道事情原委,自然也不会再委屈了,只要皇后娘娘心里明白姬妾是清白了的便可,至于父亲那边,姬妾也会说清楚的,而这件事,姬妾日后也定不会提起只字片语。” 苏婉凝越发觉得柔贵人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般懂事,便更让本宫内疚,若宫里的妃嫔都像你这般懂事,本宫也会少了太多烦心事了。” 柔贵人提唇一笑,便也不再多话。 时辰不早了,苏婉凝和柔贵人又聊了几句,她便回了凤翔宫。 翠云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侍奉苏婉凝卸妆,刘睿也在一旁伺候着,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禀道,“主子,今日晚膳奴才见您吃的少,特意让人准备了燕窝,睡前喝一碗吧。” 苏婉凝瞧了一眼,回道,“放一旁吧,本宫更衣过后再吃。” 刘睿应了一声,便将燕窝放在了一旁。 翠云一遍卸去苏婉凝头上的发簪,一边问道,“主子今晚去见那个柔贵人作何?她本来就犯了错,主子何必亲自跑一趟?” 苏婉凝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回道,“今日是本宫冤枉了她。” 翠云一听疑惑蹙眉,“难不成莲答应的脸不是柔贵人害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和翠云说了其中奥秘,翠云便惊讶道,“没想到灵贵人心机如此深重。” 苏婉凝冷冷一笑,“本宫在后宫如履薄冰,这皇后之位做的也是艰辛,若是再惹上御史大夫,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御史大夫便会召集朝中大臣弹劾本宫,到时候可就闹到陛下那里去了,闹得天下人尽知,太后也保不住本宫了。” 刘睿是个聪明人,当即就说道,“若是如此,只怕灵贵人还有后手等着皇后娘娘呢,今日只是不过就是做个铺垫。” 苏婉凝点了点头,“她灵贵人是何人?江湖鼎立的画眉山庄庄主,爱慕了陛下十年,怎能容得本宫?但对付本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她定要环环相扣才能扳倒本宫。” 翠云顿时不满,“她果真当主子是傻瓜了,以为主子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呢,想着到时候杀主子个出其不意。” 刘睿不忘提点道,“既然如此,主子可要防着她,她闯荡江湖许久,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苏婉凝这时头上的首饰已经全数卸下,长发垂散于腰间,苏婉凝扶着梳妆台起了身,语声悠悠,“她入宫这么久都没个动静,想必也是筹谋许久,既然如今出手,只怕早就想好法子要如何对付本宫了。” 刘睿开口道,“她如今只是贵人,主子怎也是皇后,想对付她法子不有的是,随随便便一个罪责就能让她在这后宫永无翻身之日。” 苏婉凝坐到水盆前,拿起毛巾沾了沾热水,擦着脸颊,冷道,“若是旁的女人,本宫根本就不必把她放在眼里,可她是廖蓁蓁,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得了的。你们想想,她是画眉山庄庄主,医术在南靖认第二都无人敢认第一,手底下更是有不少听命她的人,她当初都能在本宫眼皮子底下顺利入宫,都能混过太后那一关,你们认为这样的人好对付吗?” 翠云一下子就沉默了,刘睿想了想,言道,“主子,奴才明日就派人盯着灵贵人那边,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来禀报主子。” 苏婉凝点了点头,这时脸也擦好了,将毛巾扔在水盆里,站起了身。 翠云自是看不惯旁人欺负苏婉凝,来气道,“要依奴婢说,也不能让那灵贵人太嚣张,主子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苏婉凝哧鼻一笑,“本宫若是想那么做,从她入宫第一天开始便给她小鞋穿了,陛下虽对她无情,但她怎和陛下有多年交情,本宫若是苛待了她,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免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到时候陛下会如何想本宫?岂不是以为本宫太过小肚鸡肠了。” 翠云一时有些着急,“那主子也不能任凭那灵贵人胡作非为啊。”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陛下如今正在整顿朝纲,每天被朝政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本宫不能让后宫再让陛下添忧,而且马上就到了年底了,本宫每日要忙着抄写奏折备份,还有很多事要做,也属实是抽不开身。” 翠云将燕窝放在暖炉上热着,回道,“主子思敏过人,考虑的自然比主子周全,只是奴婢怕主子吃亏,看着那灵贵人今日那从容不惊的样子,就知道她城府极深。” 苏婉凝脸上的忧色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她爱慕陛下这么些年,想必她早有入宫的心思,岂是本宫能拦得住的,静观其变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节悄然无声的就来了,宫里过年节规矩也是多得很,大年三十儿这一天,苏婉凝忙活了一整天方才闲下来。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她从太后那里请安出来,正在往凤翔宫走,翠云抚着她的手,问了句,“主子,这天冷得很,为何不让轿辇送您回宫啊。” 苏婉凝略带疲累的回道,“这一天本宫都闷在屋子里没透气,走走也好,眼下陛下还在陪着太后说话,待会儿要来凤翔宫用晚膳,可备好了?” 翠云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御膳房早就按照菜单子备好了,都是些陛下和主子爱吃的。” “毕竟是过年,可别太随便了。” “奴婢知道,菜色都是极好的。” 苏婉凝缓缓的走着,许是天色有些暗了,再加上她身子疲惫,精神颓乏,竟没瞧见地上有块石头,刚下了雪,石头被冰雪冻在石砖地上,坚硬极了,苏婉凝脚下一绊,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这一下子摔的可是不轻,双膝重重的跌跪地上,石砖地本就坚硬,磕得苏婉凝不由一声惨叫,赶忙跌坐在了地上。 翠云也是吓得不轻,赶忙蹲下身子去扶苏婉凝,“主子,您没事吧?” 苏婉凝现在只觉双膝疼的要死,赶忙阻止翠云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忙道,“先别扶本宫起来,摔的太疼,起不来了。” 翠云一听更是慌了神,顿时来气道,“也不知这条路归哪个狗奴才清扫的,居然有块石头,奴婢也是眼拙没看清,奴婢有罪。” 苏婉凝哪里还讲究这些,坐在地上用手赶忙去揉自己的双膝,却发现一碰都疼,不免说了句,“哎呦,疼死我了。” 翠云上前撩开苏婉凝的缎裙一瞧,里面的锦裤都被摔破了,双膝已经擦破了皮,又青又紫还流了血。 翠云一下子就急了,“主子,您的腿摔破了,还起得来吗?” 苏婉凝试探着想起来,可却发觉双腿一用力就疼的要命,赶忙摇了摇头,“不行,太疼了。” 翠云焦急的看了看四处,也不见个宫人,更是心急,“这地上凉,主子坐在这里也不行啊,要是刘睿在就好了,奴婢也不能扔下主子一个人去喊人啊,这可怎么办?” 苏婉凝摇了摇头,坚强的回了句,“不必了,本宫自己起得来。” 怎知刚要扶着翠云的手起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皇后这是怎么了?” 苏婉凝闻声回首一瞧,居然是南宫羽,今日是大年三十,按规矩,南宫羽也要去给太后请安的,想必也是刚从太后那里回来,碰巧遇到摔倒了的苏婉凝。 第224章 摔伤,被南宫羽抱回 翠云赶忙起身给南宫羽施礼,“奴婢参见恭亲王。” 南宫羽这时已经走到了苏婉凝身边,看着苏婉凝跌倒在地,不由眉头一紧,“皇后怎么了?” 翠云回道,“启禀恭亲王,皇后娘娘不慎摔倒了,膝盖也摔破了,此刻已经站不起来了。” 南宫羽赶忙俯下身子去瞧苏婉凝的双膝,苏婉凝赶忙去遮裙摆,冷冷的回了句,“本宫没事,无需恭亲王多费心。” 可南宫羽却瞧都不瞧苏婉凝一眼,抬手就把苏婉凝的手给推开了,面容也是有几分阴冷,赶忙撩开苏婉凝的裙摆去瞧。 这可把苏婉凝吓坏了,苏婉凝赶忙将自己的裙摆遮住腿,极其不悦的吼道,“恭亲王这是在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虽然南宫羽只瞧到了一眼,可却完全看到了苏婉凝的伤势,面对苏婉凝的冷漠,他也不生气,淡淡的回了句,“你伤的很重,腿都摔青了,要必须让太医医治,若是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本宫说了,用不着你操心!”,苏婉凝吼了一声。 南宫羽抬眼瞧了苏婉凝一眼,只是抿了抿唇角,起身走到苏婉凝的身边,弯腰就将苏婉凝横抱而起。 南宫羽的速度极快,等苏婉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南宫羽放在怀里,她怎能容许南宫羽这么做,忙是叫嚷,“你疯了吗?快放本宫下来!” 南宫羽根本不理会她,抬步就速速往凤翔宫走,速度快的翠云都得跟在身后小跑。 苏婉凝在南宫羽怀里挣扎着,腿上有伤疼的不能动,只能用手大力的捶打推着南宫羽,反抗着叫道,“你放本宫下来,你这样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了!本宫是皇后,你不能这么做!放本宫下来!” 南宫羽却冷视了苏婉凝一眼,语声充满着命令的口吻,“你现在需要赶紧回宫医治,你若是再大吵大嚷,定会引来更多的宫人!” 苏婉凝又气又羞,心想着若是被宫人瞧见,她可如何说得清楚,可她此刻也不是南宫羽的对手,一时实在无法,上去一口就咬在南宫羽的耳朵上。 “啊!!”,南宫羽疼的惨叫一声,忙是偏头想躲开苏婉凝的嘴,这一扯不要紧,的确将自己的耳朵从苏婉凝的嘴里抽出来,可苏婉凝咬得死,顿时耳朵上就被苏婉凝的牙齿要开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南宫羽愤怒的看着苏婉凝,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婉凝当下只觉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可她无暇顾及太多,愤怒道,“放本宫下来!” 南宫羽皱眉,“你受了伤,若想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南宫羽此刻也觉得苏婉凝闹腾,纵身一跃就跳了起来,轻功矫健的南宫羽,快速的往凤翔宫赶。 一时苏婉凝只感觉自己在天上飞,害怕的不由抓紧南宫羽的脖子,生怕会摔下去。 苏婉凝更是没办法了,她又不会武功,便更不是南宫羽的对手了,一时间害怕极了,只能死死的闭着眼睛。 等南宫羽将苏婉凝抱到凤翔宫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刘睿瞧见苏婉凝被南宫羽抱着回来,一时也是惊吓不小,忙时过来询问,得知苏婉凝摔伤了腿,赶忙就叫宫人去传太医入宫。 苏婉凝此刻坐在床榻上,发恨的看着南宫羽,终于隐忍不住的歇斯底里道,“你是要害死我吗?” 南宫羽眉头一紧,语气有些冷,“难道要我看着你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管吗?我做不到。”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旁人的事想让我费心,我都懒得理会,苏婉凝,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样伤我的心。” 语毕,南宫羽冷冷的瞥了苏婉凝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大殿离开了。 苏婉凝一个人痴痴的坐在床榻上,一时心里也是难受,觉得方才的话的确有些伤人了,南宫羽是好心帮她,可她却…… 苏婉凝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是怕,她怕南宫烨知道了会误会。 过了好一阵子,翠云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主子,奴婢回来了,恭亲王的速度太快,奴婢根本都追不上。” 苏婉凝一句话也不答,腿上疼得厉害,可心里却纠结的难受极了。 如今正逢新年,太医都休了年假,过了好久太医才来到凤翔宫,看了苏婉凝的伤势,面容有些难看,说道,“皇后娘娘,您伤的不清啊。” 刘睿担忧的问了句,“主子只是磕破了腿,上些药膏不就好了吗?” 太医满面愁容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不止是皮外伤,已经摔伤了膝盖骨,尤其是右腿的膝盖,膝盖已经磕裂了。” 翠云倒吸一口冷气,“裂了?骨头裂了?怪不得主子站都站不起来,太医那怎么办啊?” 太医回了句,“眼下只能是养,微臣会开些外伤红药,慢慢痊愈。” 苏婉凝心底一凉,越发的觉得双膝更疼了。 这时候,南宫烨急匆匆的走进来,殿内的人忙是施礼,南宫烨却无暇理会,直接走到苏婉凝身边,焦急担忧的问了句,“朕听说你摔伤了?怎么样?” 苏婉凝却淡淡一笑,“没什么大事。” 南宫烨随后去瞧苏婉凝的腿,一下子就看到了苏婉凝双膝的伤口,他是懂医术的,当即就怒了,“摔成这样还说没什么大事?摔得皮肉都没了,骨头都露出来的!”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一时也不再说话。 南宫烨赶忙吩咐太医给苏婉凝医治,忙了好一阵子,才将苏婉凝的双腿包扎好,太医退下离开。 南宫烨心疼极了,紧皱着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伤了骨头可不是小事。 斟酌了好半天,方才对张德海道,“张德海,去叫灵贵人过来。” 苏婉凝一听赶忙阻拦,“不必了,太医不是说养一阵子便好了么,不用灵贵人过来了。” 南宫烨也属实是放心不下苏婉凝,言道,“她医术毕竟高明,定是有法子的,张德海去叫吧。”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苏婉凝心里有些不情愿,可张德海人都出去了,苏婉凝也无法阻拦了,只是面容有些难看。 南宫烨此刻仍旧是心疼,挽着苏婉凝的手,问了句,“摔得这么重,想必路都走不了了,你是怎么回来了?” 问起此事,苏婉凝的面容一下子就白了,睁大眼睛的瞧着南宫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烨见苏婉凝如此,便有些不解,想着自己不过随口一问,苏婉凝怎么这副表情,随即瞧了翠云一眼,问道,“皇后是怎么回来的?” 翠云也有些搪塞,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声的回道,“主子是被恭亲王送回来的。” 南宫烨听闻此话,脸色也骤然难看了几分,握着苏婉凝的手,明显就变得无力。 有的时候就是这这样,人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苏婉凝心里有些忐忑,谁知南宫烨还继续追问着,“怎么送回来的?” 翠云更是慌张,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站在原地不敢开口。 苏婉凝心底一紧,此事她瞒不过去,就算她不说,南宫烨也会知道的,所以苏婉凝便开了口,“是恭亲王将我抱回来的。”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苏婉凝的手,眼底有几分怒意。 苏婉凝有些紧张,她知道南宫烨疑心重,便赶忙解释道,“恭亲王也是见我伤势过重,当时身边只有翠云一个宫人,便将我抱了回来,你别多心。” 南宫烨却是抽冷一笑,虽然那笑意只有一秒便消失了,可却让苏婉凝无比的不安。 南宫烨也不再看苏婉凝的脸,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会多想。” 可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这是在敷衍她,南宫烨已经开始多想了,不免开了口,“烨,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 “翠云,去暖炉再加些炭火,寝殿有点凉。”,南宫烨根本不容苏婉凝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苏婉凝顿时噎住,这寝殿一点都不冷,是南宫烨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苏婉凝偷偷的抓紧盖在身上的锦被,心里难受的要死。 没一会儿,廖蓁蓁便来了,她看得出当下南宫烨和苏婉凝的表情都有些难看,不过她一句都没问,只是欠了欠身子施礼道,“姬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南宫烨也不瞧她,坐在软塌上说了句,“皇后摔伤了腿,你医术高明,给她瞧瞧吧。” 廖蓁蓁一听南宫烨叫她来是给苏婉凝瞧病的,心里自然是不爽快,不过也没说什么,走到苏婉凝身边,冷视了苏婉凝一眼,开口道,“劳烦皇后娘娘掀开被子,让姬妾瞧瞧您的伤。” 翠云上前将苏婉凝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卷起苏婉凝的锦裤,廖蓁蓁又叫翠云将纱布打开。 廖蓁蓁不过只是瞧了一眼,便确定道,“皇后娘娘膝盖骨摔伤了,但也不是什么大病,姬妾明日会叫人送来药膏,涂上个半月便好了,这些日子记得不要下地行走,躺在床榻上好生养着便可。” 翠云将纱布再次包扎好,给苏婉凝盖好被子。 南宫烨淡淡的对廖蓁蓁回道,“回去吧。” 廖蓁蓁不由指尖微微一颤,想着她赶过来南宫烨至始至终都没瞧她一眼,对她这般冷漠心里自然难受,发恨的紧了紧唇畔,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第225章 使坏,离间二人情感 接下来的时间,苏婉凝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南宫烨躺在软塌上,身后靠着厚厚的软垫,塌下的火炉烧得很旺,偶尔发出炭火爆破的声音。 南宫烨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任谁都看不出他现在是高兴还是生气。 可苏婉凝却有些坐立不安,她不住的偏头去瞧南宫烨,看着南宫烨正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她竟不知如何开口,她十分想解释她和南宫羽之间什么也没有,可南宫烨无声的样子,却让苏婉凝的话噎在嗓子眼儿。 没一会儿,就忽然听到南宫烨沉沉的呼吸,他睡了。 苏婉凝的心更凉了,只能想着明日再找南宫烨解释了,随后让翠云拿被子给南宫烨盖上,她也躺在床榻上歇息了。 而此刻廖蓁蓁的住所里,她正坐在木椅上,桌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各色的药瓶。 巧云这时候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奴婢打听到了,听说今晚皇后娘娘摔伤之后,是被恭亲王抱回凤翔宫的。” 廖蓁蓁一听,面容微微一惊,顷刻间便笑了,“怪不得我方才瞧见陛下和皇后面容淡漠,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巧云也笑得称心如意,“主子,这可是个好机会。” 廖蓁蓁的笑意深邃了几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药,对巧云道,“明日将这瓶药送到凤翔宫去,这药膏是我亲自提炼的,皇后涂抹上,不出半月便康复了。” 巧云的笑意淡了些,不解道,“主子何必要帮皇后?” 廖蓁蓁的眼眸明锐的闪过一丝锐利,“今日是陛下让我去给皇后医治的,所以从这件事上,我不能有半点算计,若是我把皇后的腿上治好了,陛下还会对我心存感激,反正当初我都救过皇后的命,如今也不差给她再疗个伤。” 巧云回想起今晚在凤翔宫的情景,便生恨的咬了咬牙,“想起今晚奴婢就来气,陛下对主子简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主子当什么了?” 廖蓁蓁目光也冷了下来,但唇角还含着笑意,“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陛下对皇后也是如此,如今正逢新年,我会让皇后过一个难忘的年节。” 语毕,廖蓁蓁唇畔洋溢着阴冷的笑意,那样的笑不带有一丝温暖,反而让人觉得冷意翩翩。 翌日,是大年初一,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宫人都起得很早。 按照宫规,南宫烨、苏婉凝还有太后,要接受满宫妃嫔的朝拜,朝拜过后,便是南宫烨给每个妃嫔一些赏赐,为的就是图个吉利。 一番繁琐礼节过后,众人散去,苏婉凝眼下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被翠云和刘睿扶着走出大殿,而苏婉凝却没着急离开,而是直接去了养心殿,她想了几乎一夜,决定必须要和南宫烨解释清楚昨天的事情,她不能让南宫烨心里有任何的怀疑。 而南宫烨去了御书房,在柜子上找寻了好半天,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一边翻弄着,一边问着身旁的张德海,“张德海,你可记得朕给太子准备的长命锁放在哪里了?” 张德海想了想,回道,“奴才记得您放在书柜地下的暗格里了。” 被张德海这么一提醒,南宫烨也想起来了,忙是俯身拉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南宫烨提唇一笑。 缓缓将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长命锁,那长命锁十分精制,是用耀眼的金子打造的,细细的金链扣在一起,纯金的长命锁上刻着四个大字:长命富贵。四周雕刻着逼真的花纹,下面挂着三个小铃铛,果真是好看。 这是南宫烨特地为太子准备的,南宫烨这时问了张德海一句,“皇后可回凤翔宫了?” 张德海回道,“皇后娘娘眼下正在养心殿等陛下呢。” 南宫烨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怎知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道,“陛下,灵贵人求见,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似乎是有关皇后娘娘的。” 南宫烨面容一沉,若只是廖蓁蓁,他并无心思,但一听是有关苏婉凝的,便说道,“让她去偏殿候着朕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了出去。 御书房不允许后宫妃嫔擅自出入,所以南宫烨让廖蓁蓁去了偏殿。 南宫烨到了偏殿,便瞧见廖蓁蓁坐在椅子上,廖蓁蓁瞧见了他,赶忙起身施礼,“姬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随便找了椅子坐下,问道,“你有何事要见朕?” 廖蓁蓁面色如往日一样沉稳,语速不急不忙的说道,“姬妾有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要禀报陛下。” 南宫烨瞧了瞧廖蓁蓁的脸,盘起二郎腿,语声也很淡,“说吧。” 廖蓁蓁却没急着开口,而是忌惮的瞧了瞧站在南宫烨身边的张德海,南宫烨见状便对张德海道,“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抬步推门出去了。 当下偏殿并无他人,廖蓁蓁也显得随意了些,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扔在南宫烨身旁的桌子上,语声肃然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南宫烨瞧了一眼廖蓁蓁,好奇的讲那封信打开,伴随着他的眼睛在书信上流动,南宫烨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气愤。 等读完了上面的字,南宫烨已经彻底的怒了,瞪着廖蓁蓁问道,“这信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廖蓁蓁笑得轻巧和婉,“当然我在恭亲王的寝宫寻到的。” 南宫烨一时更生气了,质问着廖蓁蓁,“你居然敢私自搜查恭亲王的寝宫,你可知道这是何罪?” 廖蓁蓁却不显一丝胆怯,和声细语的回道,“当初我连进这皇宫都毫不费力,更别说是他一个亲王的寝宫了,而我这么做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因为我在凤翔宫的寝宫,也同样找到了恭亲王写给皇后的书信。” 南宫烨眼里泛起涟漪,看了看手里的那封信,那是一封苏婉凝写给南宫羽的书信,上面写着苏婉凝对南宫羽的思念和牵挂。 当然,这封信是假的,是廖蓁蓁拟造的。 但书信上面,字字暧昧,却字字刺痛着南宫烨的心。 廖蓁蓁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情,只要我是珍视的东西,就不允许任何人和我争、和我抢,所以我才会私底下去查皇后,可结果还是没让我失望。南宫烨,你爱她爱了这么久,难道就没发现,她和恭亲王苟且的事情吗?” 南宫烨的脸瞬时就苍白了,若是旁人,南宫烨或许并不会这样,可那个人是南宫羽。 他一早就知道南宫羽对苏婉凝有爱慕之心,可是他却从未怀疑过苏婉凝,只是心里会不舒服,这也是人之常情,南宫羽他虽是皇帝,但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天下哪个男人会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爱慕自己深爱的女人,接近自己深爱的女人。 可那个人偏偏是南宫羽,是南宫烨他视为亲兄弟的男人,是他最信任的兄弟,所以他不曾展露丝毫,为的就是免得彼此之间太过尴尬,因为他信得过苏婉凝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女人。 而如今,廖蓁蓁拿出了这封书信,苏婉凝的字迹他认得,因为苏婉凝的字体特殊,所以他更是记忆犹新。 原本心里就格外的介意南宫羽接近苏婉凝,如今看到这封书信,南宫烨有些失去了理智,当昨晚知道南宫羽是抱着苏婉凝回去的时候,心里的不满只是暗潮涌动,而当下已经成了惊涛骇浪。 廖蓁蓁洞察着南宫烨表情的变化,揣摩着南宫烨的心思,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又补了句,“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空穴来风,还记得当初给太子办满月宴的时候吗?皇后和恭亲王在那一天晚上同时走出大殿,私会的谈话我听到了。” 提起此事,南宫烨的眸子骤然一亮,这件事他也知道。 那天晚上,苏婉凝出去没多久,南宫羽也跟着出去了,然后苏婉凝先回来的,之后南宫羽回到大殿,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那一幕再次在南宫烨的脑海里闪现出来。 廖蓁蓁笑得越发明亮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凤翔宫找,在苏婉凝梳妆台最下面的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面有恭亲王送给她的书信。” “不要再说了!”,南宫烨怒吼了一声,呼吸有些不稳,目光也显得慌乱不安,来回在地面上跳动着。 廖蓁蓁从容的笑着,“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不管你会怎么做,反正我是告诉你了。” 廖蓁蓁扔下这句话,便不在理会南宫烨,直接离开了。 待廖蓁蓁出了御书房,走了好远,她才问了身后的巧云一句,“叫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巧云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临摹的书信都放进凤翔宫里了,今早皇后去面见后宫嫔妃朝拜请安,所以并不在宫里,再加上今日是初一,凤翔宫的宫人都忙得很,倒是没人发现奴婢。” 廖蓁蓁得意的笑着,“很好,凭你的身后,对付那些宫人倒是没什么问题。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陛下了,陛下肯定会去凤翔宫找那些书信的,而那锦盒想必皇后也不会时常打开,只要陛下看到那些书信,便会信了我的话。” 巧云也笑得高兴,“主子心思细腻,将此事安排的十分妥当,这一次,皇后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了。” 廖蓁蓁笑得越发春风得意,悠哉的走在甬道上,缓缓远去。 第226章 深信,婉凝藏有私情 而苏婉凝一直都待在养心殿,等了好久也不见南宫烨的身影,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午时都已经过了,按理来说,南宫烨该回来的,苏婉凝心里不由开始难受,生怕南宫烨在为昨天的事情而疏远她。 翠云也在一旁说道,“主子,陛下一直呆在御书房不肯来见您,是不是有意躲着您啊。” 被翠云这么一说,苏婉凝的心里更不是滋味,烦躁的紧了紧眉头,刚要开口说话,便瞧见张德海走了进来。 苏婉凝一见是张德海,便知道定是南宫烨派来的,赶忙直起腰身,笑了笑,“张公公来了啊。” 张德海的面上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有些沉重,“皇后娘娘,陛下眼下在凤翔宫,传您回去呢。” 苏婉凝一听,面容顿时就变了,惊疑着,“陛下去了凤翔宫?本宫怎么不知道?” 张德海的脸色更难看了,“皇后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陛下此刻已经龙颜大怒了。” 苏婉凝更是坐不住了,犹豫腿脚不便,赶忙扶着翠云的手站起来,焦急着问道,“张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德海沉闷的叹了口气,“哎,具体奴才也不知道,今日上午,灵贵人来找过陛下,和陛下在御书房私聊了些,奴才不在身旁并不知情,但听灵贵人说是有关皇后娘娘您的,紧接着陛下就去了凤翔宫,奴才还特地问用不用来养心殿告诉您一声,陛下当时脸色很不好,说不用。” 苏婉凝当下知道,南宫烨是刻意避开他去凤翔宫的,就知其中有事,便赶忙问了句,“然后呢?” 张德海回道,“然后陛下到了凤翔宫,便谴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进了寝殿,没多大一会儿就龙颜大怒,让奴才传您回去。” 苏婉凝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让翠云备轿,火速回了凤翔宫。 待苏婉凝回了自己的寝殿,便看到平日里放在暗处锦盒被翻了出来,此刻正打开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被翻得有些乱。 而南宫烨则是面容冷漠的坐在大殿上,地上零碎的散了几页纸张,一看就知道被扔在地上的。 那锦盒里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无所知的苏婉凝自是不会多想,她腿上有伤,被翠云扶着坐下,看着南宫烨生气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南宫烨猛然抬眼狠狠的瞪向他,这不由让苏婉凝微微一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烨这样冷漠的看着他,那眼睛里似乎带着扎人的刺,让苏婉凝不敢接近。 下一秒,南宫烨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还问我怎么了!” 苏婉凝更是不解,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背着你做什么啊。” 南宫烨一听更来气了,顿时就站起身,指着地上的纸张就吼道,“你和恭亲王私通的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你不明白吗?” 苏婉凝一听瞬时一惊,想着那锦盒里放着的书信明明都是家书,哪里有何南宫羽通的书信啊。 苏婉凝没有迟疑,赶忙弯身拾起一张,粗略的瞧了一眼,顿时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上面都是南宫羽的字迹,写着南宫羽对她的关怀和爱慕。 苏婉凝用力的摇着头,“不是的,这些书信都是假的,我从未受到过恭亲王任何书信。” 南宫烨却全然不信的哧鼻一笑,抓起他放在桌子上的书信,甩在了苏婉凝的脸上,吼道,“那这封书信呢?难不成还是假的?” 苏婉凝慌乱接过,瞧了一眼,顿时更加震惊了。 这上面的字迹是她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会如此相像,上面写着对南宫羽的思念和爱慕。 苏婉凝当即就反应过来,她被人算计了。 苏婉凝此时身体不便,站不起身,只能坐在椅子上对南宫烨解释,“烨,这些书信都是假的,是有人假造来害我的,我从来没有和恭亲王通过信。” 南宫烨却失落的干笑了几声,一直紧握的右拳此时缓缓打开,手心里放着一颗兰花扣,声音冷冷的问了句,“那这颗扣子呢?你敢说不是恭亲王的?” 苏婉凝瞧见那颗兰花扣,顿时哑口无言,哽在木椅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目瞪口呆的样子,更加失望了,说道,“当年朕和恭亲王在大寮的时候,得知那地方的人,定情信物便是兰花扣!这兰花扣不是朕的,肯定就是恭亲王的!苏婉凝,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婉凝一时急得不行,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忍着膝盖的疼痛,一把抓住南宫烨的胳膊,苦苦解释着,“烨,你听我解释,这兰花扣的确是恭亲王的没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当初我南下去扬州养胎的时候,恭亲王送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这兰花扣还有你说的那些含义,我收着它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和恭亲王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些书信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的。” 南宫烨眼睛微微一眯,“事到如今,你还骗我?” 苏婉凝慌张的摇着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论恭亲王待我如何,我对他都没有其他心思,我爱的人只有你啊。” 南宫烨却笑了,“这么说,你也知道恭亲王喜欢你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 南宫烨脸上的冷笑一下子就散了,变得比刚才更加愤怒,“你既然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还允许他接近你,为什么还让他昨晚把你抱回来!苏婉凝,我对你不够好吗?我把这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你难道还不知足吗?” 苏婉凝此刻越发焦急了,泪花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含在眼底,她拼命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南宫羽之间什么都没有!” 南宫烨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忘记了苏婉凝身上有伤,一把推开苏婉凝。 苏婉凝顿时就被南宫烨推倒在地,重重的跌在地上,膝盖刺痛得她不由呻吟一声,可她却无暇顾忌,悲伤的仰着头,看着南宫烨。 一旁的翠云吓得不轻,赶忙跑过来扶着苏婉凝的身子,担心的问了句,“主子,您没事吧?” 南宫烨这才想起来苏婉凝身上有伤,不由心底一疼,刚要上前一步将苏婉凝扶起来,可却钉在原地。 他悲痛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苏婉凝,心里早已万念俱灰,他爱了苏婉凝这么久,疼了苏婉凝这么久,如今知道苏婉凝和南宫羽苟且,他怎能容忍? 南宫烨颤抖的放下本要去扶苏婉凝的手,声音悲凉,“苏婉凝,你太让我寒心了,我为了你可以抛弃所有,可你是如何待我的?” 苏婉凝的泪终于克制不住了,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她此刻想站起来,却因腿伤无法站立,只能挪动着身子,死死的抓住南宫烨的龙袍,哭道,“烨,我求求你相信我,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恭亲王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你要信我!” 南宫烨一把将衣角从苏婉凝的手里拽出来,低着头冷漠的看着苏婉凝,语声不夹带一丝温度,“苏婉凝,你现在让我如何相信你?枉我对你痴心一片,枉我当初知道恭亲王对你有情,还信你不是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是我眼瞎!从头到尾,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语毕,南宫烨便欲抬步离去。 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烨,你别走!” 一声尖叫,让南宫烨怔于原地。 苏婉凝抽泣着,声音苦楚,“烨,你想想我们的过去,那些美好,那些誓言,那些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喜欢其他人?我苏婉凝对天起誓,我若和南宫羽有半点苟且,我必遭五雷轰顶!退一万步讲,我和你都有孩子了,我怎么可能那般糊涂!” 南宫烨冷冷回头,那一瞥的冷漠,让苏婉凝竟觉得眼前的南宫烨是那样陌生。 南宫烨声音冷得像外面的冰雪一样寒,“我真不敢想,将来初儿长大了,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会不会感到耻辱!” 苏婉凝当即哽住,惊呆一般的看着南宫烨,她不曾想,南宫烨竟说出这样令她伤心欲绝的话。 而南宫烨,却不再看苏婉凝第二眼,绝情的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婉凝顺着殿门一直看着南宫烨远去的背影,知道南宫烨的身影走过庭院,跨过前门的门槛,拐弯消失不见,苏婉凝面如死灰的闭上眼睛,坐在地上哭泣着。 刘睿赶忙将殿门关上,不让人瞧见当下苏婉凝的落魄。 翠云扶着苏婉凝道,“主子,地上凉,您起来吧。” 苏婉凝却一把推开翠云的手,惊叫着,“起开!都起开!” 翠云不由一惊,一旁的刘睿朝着翠云使了个眼神,示意翠云不要说话。 第227章 悲痛,他们越来越远 苏婉凝坐在冰凉的地上失声痛哭,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淌,心中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她此刻好后悔为什么昨晚没有和南宫烨解释,为什么一早没有和南宫烨说清楚她和南宫羽之间的关系。 如果一早说清楚,或许即便发生了今日的这一幕,也不会让南宫烨如此的误会她。 心里好像刀扎一般的疼,疼的她喘不过来气,疼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当初就不该和南宫羽南下去扬州,就不该求南宫羽帮她除掉太尉,更不该在太子满月宴上与南宫羽谋面! 不对!她就不应该认识南宫羽这个人!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苏婉凝的面颊,想想当初自己刚入宫的时候,这一路走来,她历经艰辛,多次在死亡面前擦身而过,在这人情冷漠、阴险狡诈的后宫,凭她的性子,她早该离开这里,可她为什么还留下来? 不是为了权势荣华,为的就是她心爱的男人是皇帝,所以她才留下来。 可如今呢? 南宫烨却怀疑她和南宫羽有私情! 苏婉凝看着满地散落的纸张,心里更是难受得紧,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可却让南宫烨心碎。 目光忽然落在地上的那颗兰花扣上,苏婉凝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留着这颗扣子,她恨自己,好恨! 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抓起那颗兰花扣就扔在了火炉里。 苏婉凝的眼睛盯着火炉,看着那颗兰花扣在炭火里燃尽,更是怒不可遏,她早该丢了它,她早该把这该死的兰花扣烧掉的! 心里越想越恨,越来越痛,悲伤如洪流般在苏婉凝的心里宣泄开来,令苏婉凝根本驾驭不住,捂着眼睛就痛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双手死死的捂住脸颊,双肩伴随着哭声微微颤抖着,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 一旁的翠云看着心疼,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道,“主子,您别伤心了,陛下也是一时气愤冲动才说了那些话,等陛下气消了,您在和陛下解释这件事。” 刘睿也皱着眉头点头道,“是啊,主子和陛下伉俪情深,陛下是不会因为这点事和主子您疏远的,您现在腿上有伤,可别哭坏了身子。” 苏婉凝缓缓将手放下,眼睛已经哭的红红的,强压着心里的悲伤,用力的咽了口吐沫,泪花还浸在眼底,她无力的摇着头,“不,不行,我必须要和陛下解释清楚,我和恭亲王之间对清白的!翠云,扶本宫起来。” 翠云赶忙弯腰扶着苏婉凝的胳膊起来,“主子,您想干嘛?” 苏婉凝忍着膝盖的疼痛,踉跄的往门口走去,哽咽道,“我要去养心殿,我要见陛下!” 刘睿赶忙小跑出去,让人准备轿辇。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刚走到庭院就听到养心殿里瓷器摔碎的声音,苏婉凝知道那是南宫烨摔的,她更是心痛,刚要上台阶进去,就被张德海拦住,“皇后娘娘,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苏婉凝急切的对张德海道,“张公公,劳烦你通禀一声,本宫要见陛下。” 张德海为难的看了看殿门,南宫烨眼下在气头上,若是进去定是找骂。 张德海犹豫了好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就看在皇后娘娘平日里待奴才不薄的份上,奴才就进去通禀一声。” 苏婉凝感激的回道,“多谢张公公了。” 张德海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瞧瞧的走进去,生怕步子太重惊着南宫烨,他走入大殿,看到大殿满地的瓷器碎片,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瞧了瞧此刻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宫烨,他当下的面容,暗黑的如一团黑云。 张德海胆怯的紧了紧手里的拂尘,试探的回了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张德海的声音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激怒了南宫烨,南宫烨浑然怒吼道,“让她滚!朕再也不想见她!滚!” 张德海吓得魂魄都丢了三分,哪里还敢多说话,应了一声就逃出了殿外。 走到苏婉凝身前,低落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陛下现在不想见您,您还是等陛下气消了再来吧。” 苏婉凝心头一酸,曾几何时,这养心殿她进出自如,如今倒是被南宫烨拒之门外。 苏婉凝不甘心,紧了紧唇畔,“陛下不想见本宫不要紧,本宫可以等,等陛下想见本宫了,本宫再进去。” 张德海面露愁容,“皇后娘娘,这外面这么冷,您还是回宫等吧,陛下若是想见您了,奴才亲自去请您。” 苏婉凝却果断摇头,“不,本宫就在养心殿门口等。” 张德海见苏婉凝主意已定,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太监道,“皇后娘娘眼下凤体有伤,搬把椅子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婉凝就那样坐在养心殿的门口等着,如今正是寒冬,北风凛冽,就连门口守着的太监都要半个时辰一换,可苏婉凝却一直那样的等着。 手里的暖炉凉了,翠云就赶忙去换,可苏婉凝还是被冻得耳根通红,身上的狐皮大氅虽保暖,可也扛不住在寒风中待这么久,脚尖已经被冻得发麻,可苏婉凝仍旧忍着。 从下午一直等到天色黯淡,庭院都掌灯了,苏婉凝还那样坐着。 而南宫烨也独自坐在养心殿,满地的碎片无人收拾,显得一片狼藉。 他此刻手里拿着那半块和氏璧玉佩,面容哀伤。 静静的坐在软塌上,一动也不动,就那样呆滞的瞧着手里的玉佩,半晌,孤冷一笑。 那笑意里带着满满的嘲讽,他嘲笑自己的天真,嘲笑自己的可悲。 他身在帝王家,从他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他这辈子根本得不到真情,只有权势才能让他活着。 他曾以为,他得到了江山,也可以得到爱情。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苏婉凝的时候,那个对他毫无畏惧的女人,炯炯有神的眼睛干净的如清澈见底的一汪水,异于其他女人,对他别无所求,没有谄媚,也没有讨好。 他爱上了她,他选择奋不顾身,哪怕他知道身为帝王拥有不得爱情这样奢侈的东西,可他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 可结果呢? 失败的结果令他心碎,不是因为皇家的权势失去了这份爱情,而是因为苏婉凝的辜负。 南宫烨的心碎了满地,甩手将那半块和氏璧丢在软塌上。 他扪心自问,他从未辜负过苏婉凝,他为了她忽视了后宫所有的女人,他为了她委曲求全了太多太多,他那么信任她,可结果呢? 南宫烨竟觉得当下的自己很可笑,甚至很可怜,如果他一直像当初那样封闭着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 如果当初他从没遇见她,如果他从没爱上她,如果他一开始没坚信,也许他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自己。 男人的悲伤虽无泪水,但是却如天崩地裂般痛楚。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与一人白首,却不成想,只是他一厢情愿。 原来,她并没有那么爱他。 南宫烨此刻坚信苏婉凝背叛了她,坚信苏婉凝对她不忠,既然如此,那他何必再痴情。 曾经鼓起巨大勇气才打开的心扉,就在这一刻,再次被关上。 曾经那个冷情傲然的南宫烨,又回来了。 南宫烨深舒了一口气,冷漠的唤了一声,“张德海。” 张德海赶忙推门而进,“奴才在。” 南宫烨瞧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吩咐道,“叫人把这收拾干净。” 张德海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叫人进来收拾。” 张德海刚要转头离开,南宫烨又开了口,“朕乏了,叫个会弹曲唱歌的妃嫔来侍奉朕。” 如此一句,惊得张德海骤然回身,意外的看着南宫烨,这是南宫烨第一次让他传召妃嫔,想起还坐在门外等候的苏婉凝,张德海用极小的声音回了句,“陛下,皇后娘娘还在门口等着您呢,已经冻了一下午了,身上还有伤。” 可南宫烨却怒吼了一声,“从今天起,不要在朕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张德海浑身一颤,“是,奴才遵旨。”,随后怯怯的离开了。 张德海从养心殿走出来,吩咐着门口的太监道,“进去把养心殿收拾干净,陛下眼下心情不好,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太监们不敢马虎,应了一声,谨慎的走了进去。 苏婉凝眼下已经冻得浑身有些哆嗦,问向张德海,“张公公,本宫可以进去了吗?” 张德海叹了口气,“哎,皇后娘娘,您还是回去吧,陛下让奴才去传个会弹曲唱歌的妃嫔过来侍奉陛下。” 苏婉凝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身子瞬时就软在木椅上,手上一松,暖手炉滑落双膝摔在了地上。 翠云赶忙弯身捡起来,问了句,“主子,咱们还等吗?” 苏婉凝呆滞的看着眼前,淡漠的回了句,“等,陛下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第228章 隔阂,感情消失殆尽 不大会儿的功夫,便瞧着张德海带着盈答应来了。 盈答应脸上带着笑意,打扮的也是亮眼,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袄裙,面容略施粉黛,好看得很。 当她看到苏婉凝坐在养心殿门口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施礼道,“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盈答应看着苏婉凝当下憔悴的样子,脸颊被冻得通红,面容哀伤,有些落魄。 张德海瞧着盈答应愣在原地,便说了句,“进去吧,陛下还等着你呢。” 盈答应应了一声,又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便跨过门槛进了养心殿。 没一会儿,苏婉凝就听见养心殿里传来瑟瑟筝声,还有盈答应的歌声,一时间,只隔着一道门,却让苏婉凝觉得她犹如和南宫烨处于两个世界。 再后来,便有宫人端着一道道膳食进了养心殿,偶尔还能听见盈答应谄媚娇滴的声音。 “陛下,再喝一杯嘛。” “陛下,姬妾服侍您喝汤。” “陛下,您有些醉了。” “陛下,……” 苏婉凝越发不能平静自己的心情,她甚至可以想到养心殿此刻的场景,她心爱的男人,正在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明。 苏婉凝再也忍不住了,果断起身,被寒风吹得太久,身体不免有些僵硬,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翠云赶忙上前去扶,“主子,您慢点。” 可苏婉凝却无情的推开翠云的手,大步流星的跨过了那道门槛,速度快的连门口的太监都没来得及反应,追在身后喊着,“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啊!皇后娘娘!” 苏婉凝似乎没听见一样,急速走近了大殿。 当她走进大殿的时候,身体便僵在了原地,此刻她正瞧见南宫烨怀里拥着盈答应,坐在满桌菜肴前。 盈答应瞧见苏婉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尴尬,胆怯的站起了身,唤了声,“皇后娘娘。” 南宫烨此刻也看到了苏婉凝,面容一冷,语气带着厌恶,“你怎么还没回去?出去!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苏婉凝心底一凉,她第一次看见南宫烨这般待她,犹如当初她刚进宫的时候一样。 这时候外面的太监追了进来,胆怯的就给南宫烨跪下了,“奴才该死,没有拦住皇后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南宫烨连看都不看苏婉凝一眼,吩咐道,“把她拉出去!朕看见她就烦!” 那太监应了一声,起身就对苏婉凝说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出去吧。” 苏婉凝却是不肯,上前一步,语声悲凉,“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南宫烨终究是失去了耐性,吼了一声,“朕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 广袖下,苏婉凝的双拳缓缓的握紧,仍旧不肯离开,她也忍不住的喊了一句,“你就这么不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般的不堪吗?” 南宫烨眼睛微微一眯,缓缓站起了身,瞧了苏婉凝鄙夷一笑,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语声冷得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你对于朕来说,不过就是个妃嫔罢了,不要以为你为朕诞下太子就可以这样猖狂!苏婉凝,既然你负了朕,也就别怪朕对你无情!趁着朕还没生气,赶紧滚!” 随后,南宫烨沉沉的坠在椅子上,一把揽过盈答应,半带慵懒的说道,“给朕倒酒!” 盈答应似乎还有些拘谨,不敢不从,拿起酒杯就给南宫烨倒了杯酒,南宫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根本不理会苏婉凝。 张德海为难的看着苏婉凝,走上前小声的说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出去吧。” 苏婉凝看着此刻对她满不在乎的南宫烨,心里疼得要死,眼底盈出泪花,她从未想过,能有今日这样的场景。 苏婉凝彻底的陷入了绝望,她还傻傻的以为南宫烨只是意气用事才会对她发怒,她还傻傻的以为南宫烨气消了就会听她解释,她傻等了一个下午,冻得浑身发抖,换来的仍旧是南宫烨的不理不睬,甚至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苏婉凝将苦楚硬生生的咽下,孤寞的转了身,步子缓缓的出了养心殿。 这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雪,苏婉凝痴痴的望着,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张德海这时候走了出来,看着苏婉凝流泪的样子也是揪心,便说了句,“皇后娘娘,您与其这样不如拿出证据给陛下看,今日来通风报信的人是灵贵人。” 苏婉凝怎不知张德海是在提点她,可她眼下默哀大于心死,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 张德海看着苏婉凝面如死灰的模样,摇着头叹了口气,便转身进了养心殿。 苏婉凝面无表情的走下台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仿佛被什么定格了一般,好久也不眨一下眼睛,每走一步,苏婉凝都现在有些摇晃,仿佛是个没有魂魄的人一样。 苏婉凝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片片雪花落下,显得她是那般落魄。 这是苏婉凝从没有过的样子。 寒风袭过,吹散了苏婉凝额前的碎发,苏婉凝越发的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越发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婉凝就那样跌倒在庭院里,惊得刘睿赶忙上前去扶,“主子!主子!” 翠云抬手摸了摸苏婉凝的额头,好烫! 翠云赶忙惊叫着,“来人啊!皇后娘娘晕倒了!快来人啊!” “哐啷!” 养心殿的大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下一秒便是南宫烨焦急的冲了出来,一把将晕厥的苏婉凝揽入怀里,惊叫着,“凝儿!凝儿!” 南宫烨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当他听到苏婉凝晕厥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 翠云这时候回道,“陛下,主子发了高烧,晕过去了。” 南宫烨将苏婉凝横抱而起,大声吩咐道,“来人啊,快传太医去凤翔宫,快!” 随后,南宫烨便抱着苏婉凝速速往凤翔宫赶。 待南宫烨抱着苏婉凝回了凤翔宫,翠云赶忙叫人燃上暖炉,然后给苏婉凝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太医来了之后,给苏婉凝瞧了病,言道,“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染了风寒,发了高烧,微臣这就去开方子为皇后娘娘退烧。” 南宫烨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异于往日的柔情,“皇后没事吧?” 太医回道,“只是发热,服下汤药养几日便好了,如今皇后娘娘腿上还有伤,更要好好休养才是。” 南宫烨点了点头,“下去吧。” 太医应了一声,便提着药箱出去了。 南宫烨淡漠的瞧着还未醒来的苏婉凝,瞧了数秒,站起了身,对四下宫人道,“好好照顾皇后。” 扔下这句话,南宫烨便离开了。 南宫烨回了养心殿,盈答应还没离开,起身相迎,“陛下,皇后娘娘没事吧?” 南宫烨此刻已经褪去了酒醉,软在了床榻上,懒懒的回了句,“没事。” 张德海这时候叫人将晚膳撤下去,然后便退了出去。 盈答应站在南宫烨的榻前,好容易才盼来南宫烨的传召,她自然舍不得离去,柔媚的笑道,“陛下若是喜欢听姬妾弹曲,姬妾在给陛下弹一首可好?” 南宫烨这时睁开眼睛,冷漠的瞧着盈答应,“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传你过来?” 盈答应摇了摇头,“姬妾不知。” 南宫烨抽冷一笑,再次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是啊,他为何传盈答应过来? 他明明知道苏婉凝就等在门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太过怨恨,或许是太过气愤,他才故意这么做的。 不知情的盈答应有些疑惑,不过她没有多问,笑着说了句,“陛下,让姬妾服侍您歇息吧?” 语毕,盈答应便上前去解南宫烨的腰带,双颊微红。 可南宫烨却迅速的推开了她的手,厌恶的看着她,语声很冷,“不用,朕今日乏累,你就在软塌歇着吧。” 盈答应微微一怔,唤了声,“陛下……” 南宫烨白了她一眼,直接翻过身去,背对着盈答应侧躺着,一句话也不说。 盈答应心里难受,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说道,“既然陛下累了,那姬妾就先回去了。” 谁知南宫烨背对着她回了句,“朕不是让你在软塌上睡吗?” 盈答应难过的紧了紧唇畔,传召她却不让她侍奉,她不明白。 可是盈答应却不敢问,她看得出南宫烨现在心情很不好,无声的走到软塌上躺下,隔着床榻的帐帘,看着那道身影,难受的握紧软塌上的被单。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过来为南宫烨抚琴唱曲,晚膳也用的愉快,方才南宫烨还热情的搂着她,可如今,却这般冷待她。 她越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越发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他是君王她是妾,她当然看不透他。 烛光摇曳,晃得盈答应有些犯困,眼皮终究是撑不住,无力的闭合,沉沉睡去。 第229章 太后,激励婉凝振作 翌日,直到午时,苏婉凝才晕晕乎乎的醒了,翠云给她熬了姜汤,送到床榻前,说道,“主子,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苏婉凝的情绪依旧很低落,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她还沉浸在悲伤中。 翠云皱着眉头,担忧道,“主子,您昨日被冻出了风寒,药您也不喝,饭您也不吃,姜汤您也不食,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好呢。” 苏婉凝躺在床榻上,情绪低落的回了句,“本宫不想吃,拿下去吧。” 翠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苏婉凝的脑海里,想起了昨日的场景,顿时心如刀割,鼻子一酸便欲哭泣,可眼里却没一滴泪花,许是昨日哭的太多,泪都流干了。 过了好半天,苏婉凝忽然问了句,“本宫昨日是在养心殿晕倒的,本宫是怎么回来的?” 翠云略有顿促,回道,“是陛下将您抱回来的。” 苏婉凝一听,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得知南宫烨还在乎她,一下子就坐起身来,还幻想着南宫烨一定是消气了,她赶忙说了句,“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养心殿。” 怎知刘睿上前一步道,“主子,您还是别去了。” 苏婉凝疑惑的问了句,“为什么?” 刘睿紧了紧唇角,似乎不想说明原因,犹豫了好半天才开了口,“昨夜是盈答应在养心殿侍寝的,今早陛下晋封盈答应为盈贵人了,而当下,陛下又传召了沁答应。” 苏婉凝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方才眼底的光亮一下子就消散不见,呆滞的坐在床榻上,越想越恨,狠狠的抓着被单。 悲伤的闭上眼睛,扪心自问,南宫烨真的不爱她了吗?真的不爱了吗? 刘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奴才该死,不该把这样的消息告诉您的。” 苏婉凝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没什么,本宫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怕雪上加霜吗?这样的消息就算你不告诉我,本宫也会知道的。” 翠云拿了件外衣给苏婉凝披上,劝慰道,“主子您别伤心了,眼下您腿上有伤,还患了发热风寒,奴婢怕您熬不住。” 苏婉凝抽冷一笑,“本宫这些年受过的苦楚还少吗?本宫不照样熬过来了吗?只是这一次,只怕本宫是熬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慧心抱着太子走了进来,朝着苏婉凝俯了俯身子,“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转头一瞧,当她看到太子的时候,情绪方才缓和,张开双臂道,“让本宫抱抱他。” 慧心上前将太子递给苏婉凝,苏婉凝接过抱在怀里,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孩子,不知怎地,苏婉凝更伤心了,“本宫以为,本宫的苦日子算是熬出头了,可谁知道,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 慧心面容也是难看,开了口,“主子,您的事情奴婢都听说了,奴婢特地将太子殿下给您抱过来,就是想告诉您,就算是为了太子殿下,您也要振作起来啊。” 苏婉凝抬手轻抚着太子的脸颊,苦涩一笑,那样悲伤的面容夹带着笑容,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慧心见状又道,“主子,想想您一路走到今日是多么的不容易,您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啊。” 刘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慧心说的没错,主子昨日在养心殿那么一闹,只怕宫里人人都知道主子失宠了,您可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若再拿不出点气势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苏婉凝抬头望向前方,盯着床榻的雕花痴痴的看,脑袋浮想联翩。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这点困难就把你打倒了?” 苏婉凝忙是闻声瞧去,之间太后扶着柳姑姑的手,缓缓走了进来。 宫人赶忙朝着太后施礼,太后走到床榻前,瞧了一眼旁边的木椅,柳姑姑便颇有眼力的搬了过来,太后随即坐下,瞧着眼下面容憔悴的苏婉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苏家的女儿,可没这么脆弱。” 苏婉凝苦楚的解释道,“姑母,这一次恐怕陛下是深信臣妾是个不忠于他的女人。” 太后听过倒是显得无所谓,反而轻松一笑,“只有在乎才会令人失去理智,陛下若是不爱你,又何必会生气?” 太子这时候叫嚷了一声,苏婉凝紧了紧怀里的孩子,无助的问道,“姑母,臣妾现在该怎么办?” 太后深沉的舒了口气,“怎么办?你除了勇往直前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苏婉凝顿时便没了声音,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发呆,心里的伤痛已经让她无力前行,她又有什么力气勇往直前。 太后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便有些来气,语声不免重了些,“这后宫向来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若一蹶不振,便会有无数的黑手将你退入深渊。” 苏婉凝却并没有明白太后的深意,回了句,“面对后宫斗争臣妾从来没怕过,可臣妾受不住陛下误会臣妾。” “可你同样也是妃嫔!”,太后吼了一嗓子,惊得苏婉凝赶忙抬头去瞧太后,太后眉目深重的回道,“你经历了这么多磨难,难道还没看清这后宫吗?他是你的夫君没错,但他也是这个天下的皇帝,他更是别人的夫君。哀家自己生的儿子,哀家自己了解,皇帝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儿,他如今虽然怀里抱着其他女人,但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别等到皇帝的心彻底的凉了,便再也不能拥你入怀了。”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知道太后的意思是此事还有转机,便赶忙问道,“那依着姑母的意思,臣妾该怎么做?” 太后眼睛微微一眯,“人生难免有不如意的时候,可怕的不是身陷困境,而是自暴自弃。你是皇后,你才是这个后宫的女主人,别让别人以为,你做所以能成为皇后,不过只是因为陛下的恩宠罢了。你要活出个样子,不是给别人看,而是给自己看。” 苏婉凝眉头一皱,“可是陛下他……” 苏婉凝的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当即打断,“你若活得坦然,你的日子也就坦然,清者自清,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来处理,凡事见机行事,困难自然就会化解。” 苏婉凝目光深邃的看着太后,她不得不敬佩太后这样的心境,不亏是在后宫活过半生的人,看事情总比她要看得深。 太后这时又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凡事哀家提点你几句,你便知道该怎么做。你要清楚一件事,你若是倒了,身后却有千千万万的人可以顶替你,你若是失了这个皇后之位,你便难再有回天之力了,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若是死了,即便皇帝知道你是清白的又怎样?太子眼下还这么小,她需要你这个母亲的支持。” 苏婉凝狠狠的咬着唇畔,她心里还想着南宫烨,难道她真是不需要和南宫烨解释吗?不免开口问了句,“只是臣妾不能不顾及陛下。” 太后却冷冷一笑,“他是皇帝,用得着你来顾及?你若是这样一蹶不振,皇帝才更就揪心,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再深,不留意也会生出芥蒂,你眼下只需做到活的漂亮,才会刺激到陛下,对付男人,不是博得他的同情,而是要让他佩服,只有让他刮目相看,他才会对你过目不忘,明白了吗?” 苏婉凝已经完全明白了太后的话,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多谢姑母提点,是臣妾愚笨。” 太后深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苏婉凝的肩膀,言道,“哀家是不会害你的,哀家当初让秀女入宫,就是用来历练你,你虽是个聪明人,但却缺少阅历,只有你度过重重难关,才知该如何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哀家可以护你周全,但哀家总有闭眼的一天,可你还年轻,到时候谁来护你?只有你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就能摆平一切,那才是真本事。” 苏婉凝朝着太后欠了欠身子,“臣妾顶不辜负姑母的这份苦心。” 太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哀家的一生都笼罩在母仪天下的光环里,始终也没能摆脱这层荣耀给哀家带来的不幸,所以哀家不能让你重蹈覆辙。人只要能活下去,才有改变的希望,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哀家知道你现在心里苦,可治疗伤口唯一的办法就是时间,只有时间才能治疗心灵的伤口。别让哀家失望,别让哀家认为当初让你入宫是个错误,更别让哀家看到你蹉跎于这个后宫,这样哀家会后悔,后悔当初让你入宫的决定。” 苏婉凝的心越发的沉了,太后今日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都是从她这半生的坎坷曲折中吸取的经验,而这些话也彻底点醒了苏婉凝。 人生在世,并非只有一个情字。 这是苏婉凝从太后的话里觉悟出的道理,她现在已经不再单单是当初刚刚入宫的宸妃了,那个时候的她有太多的选择可以选,可如今身为皇后的她,已经没得选了。 第230章 使计,册封她为贵嫔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凝彻底的安静了,她不再关心南宫烨今日召见了谁,不再理会养心殿今夜是谁与南宫烨共眠,安静的仿佛这后宫没有她存在一样,她每天都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令自己伤心的事情,按时吃饭,按时服药,甚至去接受廖蓁蓁送来的药膏。 半个月过去,苏婉凝的身子已经康复,新年也过去了,后宫又回到往日按部就班的日子。 今日,苏婉凝终于将奏折备份全部抄录好了,这几年所有的奏折,苏婉凝耗费几个月的光影,终于是完成了。 苏婉凝将所有的一切就交接了出去,然后让刘睿去南宫烨那里禀报一声,她并没有亲自前去。 一早,苏婉凝梳妆得体,打扮的比以前更加光鲜照人。 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佩戴朝阳五凤挂珠钗。面上更是涂着浓妆,黛眉细而纤长,眼睛炯炯带亮,唇上涂着耀眼的大红色,一颦一笑,慑人心弦。 苏婉凝缓缓走出大殿,众位妃嫔规矩朝拜。 苏婉凝缓缓坐下,慵懒的回了句,“免礼。” 众人入座,苏婉凝扫视了一圈,看着往日不过只有答应位份的人,如今都各自晋封了,南宫烨如今几乎一天就换一个人侍寝,苏婉凝看在眼里,但不多说一句。 而众人此刻也都在瞧着苏婉凝,她们也都许久没见苏婉凝,如今苏婉凝亮眼高贵的打扮,让她们都是眼前一亮。 苏婉凝提唇一笑,笑容深入人心,语声也是柔和,但却夹杂着威严,“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得了晋封,本宫真是高兴,日后定要尽心尽力侍奉陛下,多为陛下开枝散叶才好。” 苏婉凝难得如此大气,倒是让众人有些不适应,尤其最后那一句开枝散叶,更是让她们坐立不安,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南宫烨召见她们侍寝没错,但却不让她们同.床,又何来的开枝散叶一说? 苏婉凝见众人不回话,便又瞧了一圈,忽然眼睛落在媛答应身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开了口,“本宫瞧着新进的宫人都侍了寝,怎么唯独媛答应没有啊?” 媛答应被苏婉凝提起,有些意外,忙是瞧着苏婉凝回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倒是宣人来召姬妾去养心殿侍寝的,只是恰巧那日姬妾染了风寒,便没去,是姬妾无福了。” 苏婉凝和缓一笑,“你身子想来弱,这个本宫是知道的,平日里也是安分守己,倒是可惜了。” 媛答应浅浅的笑道,“皇后娘娘慈悲,由您时常照顾,姬妾也是有福,何来可惜一说。” 苏婉凝笑的越发深邃了,想着媛答应的确是个聪明人,这话说的果真是漂亮,眸子在眼底微微一转,淡淡含笑,余光瞧着众人的面容倒都还是沉稳,便语声不缓不慢的说道,“本宫前阵子染了风寒,若不是特地拿了家乡的土方子给本宫医治,本宫哪里能痊愈的那么快。” 这让媛答应微微一怔,她哪里给苏婉凝送过什么土方子,可媛答应不傻,既然苏婉凝这么说了,她哪里能反驳,便顺着苏婉凝的话说道,“这都是姬妾该做的,姬妾身体时常会染风寒,所以身边总备着那土方子,倒不是什么大事。” 苏婉凝既然故意这么说,当然是自由安排,缓缓开口,“虽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后宫嫔妃众多,唯有你心念本宫,本宫不能不赏。” 众人微微一惊,皆是抬眼瞧着苏婉凝。 翠云瞧着媛答应还坐在原处不起身,便提点了一句,“媛答应,还不上前领赏?” 媛答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说道,“姬妾领赏。” 苏婉凝提唇一笑,指尖的护甲在凤椅扶手上轻轻一敲,开口道,“媛答应,医治本宫风寒有功,再加为人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媛贵嫔。” 顿时,大殿众人皆是惊讶无比,甚至有人发出惊叹之音。 而媛答应更是惊得不知所以,缓了好一阵子,才赶忙叩首谢恩,“姬妾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苏婉凝笑的欣然,“以后你要称自己为‘嫔妾’了,省安过后,本宫会派人去尚宫局通报一声的,你如今居于毓秀宫,便居于毓秀宫正宫,以后就代掌毓秀宫吧。” 媛答应受宠若惊的回道,“嫔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望,定管理好毓秀宫琐事,为皇后娘娘分忧。” 苏婉凝含笑颔首,“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媛答应起身入了座,仍旧有些克制不住当下的情绪,双手放在双腿上握的紧紧的。 满殿妃嫔虽没人说什么,但从表情上看,皆是惊讶之色。 如今放眼后宫,但凡是南宫烨召见的妃嫔,最多也不过就是封个嫔,而苏婉凝今日册封了从未侍寝的媛答应为贵嫔,就是在告诉后宫宫人,陛下能的,她苏婉凝也能给,而且给的更多。再有一点,谁都知道媛答应和苏婉凝走得近些,自然就是顺其者昌了。 而此刻坐在殿下的廖蓁蓁,面容更是难看了,她本以为如今的苏婉凝定是会颓废不振,今日还想看看苏婉凝的寒酸样子,谁知道如今的苏婉凝不然比往日更神采飞扬,而且还用此计博取了后宫地位。 廖蓁蓁越发的觉得自己小看了苏婉凝,心里气得打紧,再加上南宫烨几乎把后宫的妃嫔全召见了个遍,却唯独没召见她,她费尽心机设计那么多,到头来没尝到一点甜头,她怎会不气。 而苏婉凝这时也瞧见了廖蓁蓁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自是暗爽,开口道,“灵贵人,本宫倒是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药膏,本宫的腿伤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廖蓁蓁更是来气,面容冷冷的坐在原处不回话。 当初廖蓁蓁算计苏婉凝的时候,可是得罪了柔贵人,柔贵人也得到了陛下的召见,如今已经是柔嫔了。 柔嫔不屑的瞧着廖蓁蓁,冷道,“灵贵人平日里待人冷漠也就算了,怎么皇后娘娘和你说话,你怎么也不搭理啊?真是不知规矩!” 廖蓁蓁恨的牙痒痒,可眼下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姬妾身为后宫妃嫔,这些都是姬妾该做的。” 苏婉凝眼底含着不屑,但唇边却带着笑意,“按理来说,本宫也该赏赐你的,可陛下偏偏唯独没召你过去侍寝,本宫想着晋你位份会惹得陛下不高兴,便赏你一对八宝玉如意吧。” 廖蓁蓁气的拳头握紧,紧着牙根的回了句,“姬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柔嫔不悦的白了廖蓁蓁一眼,嘲讽道,“柔贵人平日里一副待人冷漠的样子,只怕陛下也是知道的,不召见她倒是情理之中,依着嫔妾看啊,柔贵人还是改改这性子的好,不然可怎么侍奉陛下身侧啊。” 廖蓁蓁顿时锐利的瞪了柔嫔一眼,柔嫔故作惊讶,冷冷一笑,“皇后娘娘您瞧,嫔妾提点她几句,她还不高兴了。” 苏婉凝要的就是廖蓁蓁难堪,怎会怪罪柔嫔,笑道,“每个人的脾性是不同的,柔嫔你就少说几句,这么多人在呢,怎也要给灵贵人一点情面。” 柔嫔含笑应道,“是,皇后娘娘提点的是。” 苏婉凝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便起身道,“本宫乏了,你们自便吧。” 众人赶忙起身,齐齐回道,“恭送皇后娘娘。” 随后,众位妃嫔便都各自散去。 媛贵嫔回了宫,彩兰便问道,“主子,皇后娘娘待您果真是不薄,居然封您为贵嫔了,眼下您可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了。” 媛贵嫔却语声沉沉道,“皇后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如今皇后失宠,陛下挨个召见了其他人,位份最高的不过就是嫔位,可皇后却晋封本嫔这个没侍寝的人为贵嫔,为的不就是让人宫人知晓,陛下能给的,她皇后也能给。” 彩兰这才反应过来,细细一想,点了点头,“经主子这么一说,奴婢才想明白,您说皇后娘娘这是不是在收买您啊?” 媛贵嫔抽冷一笑,“本嫔要身份没身份,要家世没家世,皇后收买本嫔做什么?她皇后能给我贵嫔之位,当然也有能力收回。” 彩兰不由犯愁,“如此说来,那主子可不能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眼下肯定有人对您封为贵嫔不满,若是您不做贵嫔了,肯定有人欺负您。” 媛贵嫔深深舒了口气,“当日陛下派人来传本嫔去养心殿侍寝,本嫔故意说自己染了风寒,为的不就是不得罪皇后么,皇后对本品有恩,如今皇后失宠,本嫔若是再去侍寝,岂不是伤了皇后的心。” 彩兰又点了点头,“还是主子聪慧,皇后那么聪明,也定会猜到主子有这份心思。” 媛贵嫔不安的敲打着桌面,悠长的说了句,“只怕这日后,本嫔不想参与这后宫斗争都不行了,哎。” 第231章 永远,得不到他的爱 深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南宫烨回到了养心殿,慵懒的躺在软塌上。 大殿里安静的很,南宫烨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目光瞧着某处发呆,思绪纷乱。 曾经,这个时辰,他不是在凤翔宫,就是苏婉凝在养心殿。苏婉凝经常会坐在那太师椅上,或端着燕窝让他食夜宵,或笑着和她聊些有的没的。 而如今,太师椅上却空无一人,大殿里静极了,竟让南宫烨觉得安静的有些孤独。 南宫烨心底一沉,想着这小半个月,苏婉凝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这更让南宫烨有些不安,唤了声,“张德海。” 张德海推门而进,走到南宫烨身前,弯着身子回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南宫烨淡淡的问道,“皇后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张德海眉头一挑,站在原地想了想,便开了口,“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在凤翔宫养伤,听说如今腿伤已经养好了。” “没有其他的了?” 张德海听着南宫烨话里有话,他便装糊涂,“没有其他的了。” 南宫烨心头一紧,反倒觉得这样的苏婉凝让他很生气,想着她做了那些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今倒是无动于衷了。 张德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对了,今日皇后娘娘晋媛答应为媛贵嫔了。” 南宫烨一听瞬时眼底闪出一道磷光,“为什么?” “奴才听说好像是因为前段日子皇后娘娘染了风寒,媛贵嫔送去了一副很管用的土方子,皇后娘娘一时高兴就晋了媛贵嫔的位份,还让媛贵嫔从今以后代掌毓秀宫。” 南宫烨气愤的紧了紧拳头,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苏婉凝的心思,冷哼一声,“她这是要打算和朕对的干了。” 张德海赶忙闭了嘴,不敢接南宫烨的话,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南宫烨不高兴。 南宫烨又开口问道,“她的腿伤可是用了灵贵人的药才好的这么快,就没晋灵贵人的位份?” 张德海摇了摇头,“没有,皇后娘娘只赏了灵贵人一对儿玉如意。” 南宫烨眼睛微微一眯,冷道,“看来她是不喜欢灵贵人了,既然如此,那朕今夜就让灵贵人侍寝吧。” 张德海赶忙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派人通传。” 张德海转身离开了,大殿里又只剩下南宫烨一个人。 南宫烨越想越气,他万万没想到苏婉凝会这么做,他本以为苏婉凝会来和他解释,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他原谅,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而偏偏南宫烨也不是服输的人,既然还在乎,既然还爱,那么便会变本加厉,苏婉凝想得到什么,他偏偏不让苏婉凝称心,苏婉凝越生气他做什么,他偏要做给苏婉凝看。 当廖蓁蓁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南宫烨仍旧躺在软塌上,谴退了所有的宫人,静静的躺在软塌上,根本就不理睬廖蓁蓁。 廖蓁蓁与南宫烨关系特殊,四下无人的时候,廖蓁蓁倒是显得无拘无束,悠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了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睡觉吗?” 南宫烨缓缓睁开眼睛,瞥了廖蓁蓁一眼,语气也不温柔,“你身为嫔妃,能看朕睡觉是你的福气。” 廖蓁蓁不悦的紧了紧牙根,“我和你的那些嫔妃不一样!我是廖蓁蓁!” 南宫烨抽冷一笑,“在朕的眼里,你和她们没什么区别,朕若是高兴,便可以赏你个笑脸,朕若是不高兴,也可以赏你个巴掌,你明白了吗?” 面对南宫烨的冷漠,廖蓁蓁发恨的紧着拳头,冷冷的嘲讽了一句,“那谁在你眼里与他人不同?是皇后么?呵呵,你别忘了,皇后如今的心里可未必有你!” 如此一句,竟让南宫烨骤然大怒,猛地起身就朝着廖蓁蓁吼了一句,“闭嘴!不许在朕面前提她!” 廖蓁蓁反而觉得可笑,哧鼻一笑,“呵,就算我不提,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我到底还是了解你几分的,你那么爱她,如今心里定是不好受吧?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总能想起她啊?” 南宫烨牙根一紧,青筋暴起。 廖蓁蓁见状便知自己说对了,笑得越发优容了,“可人家未必想你,人家现在整日悠哉的很,吃得香、睡得着,今日省安的时候,我可瞧见她打扮的极其亮眼,满身的优容华贵,尽显尊贵呢。” 南宫烨越发的不高兴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你别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 廖蓁蓁毫无畏惧的站起了身,朝着南宫烨缓缓走去,站到南宫烨的面前,眼睛微微的眯着,“南宫烨,真是枉费我当年倾尽一切的帮你,我为了你可以抛下一切,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南宫烨毫不在乎的瞥了廖蓁蓁一眼,语气冷得没有温度,“从一开始朕就告诉过你,朕和你之间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你要的是让画眉山庄在江湖有一席之地,而朕要的是借你手中之力扶朕登基,朕对你从来都没有其他想法,朕如今登基了,这场交易也就结束了。” 南宫烨的话,刺痛着廖蓁蓁的心,廖蓁蓁语气悲情了些,“的确!从一开我们之间的确就是一场交易,可偏偏我爱上了你!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苏婉凝?我甚至觉得自己比她要强很多!她能给你什么?不过就是丞相的庶女罢了!而我可以给你更多,我是南靖医术最高明的人,你想除掉谁,我就能让谁死的不明不白!我更是画眉山庄的庄主,只要你一句话,便有千万的死士追随你!” 南宫烨根本就不稀罕这些,毫无兴趣道,“朕的天下若是要依仗一个女人,朕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皇帝?朕不爱你,自然不会接近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廖蓁蓁越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下颚有些微微颤抖,明明已经很生气,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样强颜欢笑的模样,简直比哭都难看,“好,那我问你,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今日还要让我来侍寝?” 南宫烨轻松一笑,“到底很简单,就是利用你来气皇后,可明白了?” 廖蓁蓁微微一怔,心里犹如烈火沸腾,疼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爱情面前,女人自私的可怕,廖蓁蓁也不例外,她怎么能忍受南宫烨这样,入宫许久南宫烨对她一直不理不睬,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南宫烨肯见她了,却是为了别人,为了一个女人! 廖蓁蓁再也不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吼道,“可她苏婉凝未必会在乎!她若是在乎,为何这些日子你召见了那么多的女人都不来找你?她背着你偷男人,她背叛了你,你为什么心里还有她?南宫烨,这不是我所了解的你,我所了解的你,是个对感情冷漠的人,是个杀人如麻的人!” 南宫烨冷冷的盯着廖蓁蓁,缓缓的站起了身,良久,方才开了口,“你以为你是谁?敢说你了解朕?” 廖蓁蓁彻底的失落了,她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南宫烨,看着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认,他变了。变得让她再也猜不透,变得让她无法接近,变得犹如陌生人一般。 南宫烨却根本不理会廖蓁蓁在想什么,大气凛然的霸道着,“你要记住,只要是朕想得到的,朕想做的事情,就没人能阻拦!皇后的确背叛了朕,但朕要怎么做是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如今你既然入了宫,成了妃嫔,就乖乖的安分守己,不然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廖蓁蓁恨恨的咽了口吐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目中瞬时带了一丝杀气,“朕和皇后能有今日,不就是你当初来通风报信的吗?你的目的如今达到了,是不是很开心?” 廖蓁蓁从南宫烨的话里听到了满满的责怪,她觉得可笑,“呵,你这是在怪我?明明是她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我只不过是来告诉你一声,不然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廖蓁蓁!”,南宫烨怒吼一声,一把抓住廖蓁蓁的手腕,狠狠的握在手里,怒视着她,冷道,“朕根本不信你入宫只是想单单做个妃嫔,从一开始,朕便知道你要对付皇后!暂不论皇后背叛朕的事,朕明确的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朕的爱。” 此时此刻,廖蓁蓁才真正的体会到撕心裂肺的滋味,她瞪着南宫烨,用力甩开南宫烨的手,毫不畏惧的吼道,“南宫烨!我告诉你!我若想动苏婉凝,你是阻拦不了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想杀她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别逼我!” 南宫烨也不甘示弱的回了句,“你若是敢伤她丝毫,你信不信朕会踏平你的画眉山庄!” 廖蓁蓁忽然觉得心被掏空,脆弱的灵魂跌落深渊苦苦煎熬,好半天才开了口,语气是那样悲伤,“我真是不明白,她那样对你,你何必还要这样护她?” 南宫烨重新坐在软塌上,淡淡的回了句,“你根本就不懂爱,所以也根本就不会理解朕。” 廖蓁蓁站在原地抽冷一笑,他说她不懂爱,可她却爱了他整整十年!她若不懂爱,今日就不会站在他面前! 第232章 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翌日一早,南宫烨起身的时候,便瞧见廖蓁蓁已经坐在了软塌上,梳妆得体。 不是因为廖蓁蓁睡得早,而是因为她一夜未眠,软塌上的被子还完好的叠着。这一夜,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南宫烨睡在软塌上,她的心却含着数不尽的仇恨。 南宫烨也不理他,叫人进来服侍他更衣,穿好了龙袍,唤了声,“张德海。” 张德海上前一步,回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灵贵人聪慧灵秀,温婉有礼,深得朕心,念其治愈皇后有功,着即册封为妃,赐号为淑,居于昭阳宫。” 张德海微微一惊,瞧了灵贵人一眼,忙道,“还不快谢恩?” 廖蓁蓁却显得十分的不高兴,因为她知道,南宫烨这么做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气苏婉凝。可当下宫人居多,廖蓁蓁不能太过放肆,冷着脸站起身,施礼道,“姬妾谢陛下恩典。” 南宫烨却瞧都不瞧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对张德海说了句,“侍奉朕用膳,然后上朝。” 张德海应了一声,就赶忙跟在南宫烨身后往外走。 廖蓁蓁忽然开口道,“陛下,姬妾不想住在昭阳宫。” 她讨厌那个地方,因为那是苏婉凝以前的住所。 南宫烨却冷冷的回了句,“这个你没得选。” 语毕,南宫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刻,苏婉凝也起了身,正坐在梳妆台前,翠云侍奉她梳理妆容。 随后正用早膳之时,刘睿就走了进来,禀道,“主子,陛下昨夜召见了灵贵人侍寝。” 正在喝汤的苏婉凝微微一怔,停下手里的汤勺,面容泛起涟漪,有几分难过,但还算稳得住情绪的嗯了一声。 刘睿看着苏婉凝有些爱搭不理,下半句话便卡在唇边说不出来,他知道说出来苏婉凝一定不高兴,可不说又不行,站在原地有些支支吾吾的,“主子,还有就是……就是……” 苏婉凝瞧了刘瑞一眼,放下手里的汤碗,掏出丝帕擦拭唇角,回道,“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何必支支吾吾的。” 刘睿咽了口吐沫,用极小的声音回道,“陛下今早晋灵贵人为淑妃了,并安排住在了昭阳宫。”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握在手里的丝帕越攥越紧,最后生恨的扔在桌子上。 刘睿见苏婉凝发怒,赶忙低下头不说话,翠云也站在一旁没敢出声。 苏婉凝越想越气,她怎不知道南宫烨这么做是冲着她来的,她昨日更晋了媛答应为媛贵嫔,今日南宫烨就封了廖蓁蓁做淑妃,她昨日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让廖蓁蓁难堪,昨日南宫烨就召廖蓁蓁侍寝,偏偏还让她住在昭阳宫,这怎能让苏婉凝不气。 苏婉凝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她也知道她和南宫烨能有今日,都是廖蓁蓁害的,可偏偏南宫烨如今却这样器重廖蓁蓁。 翠云见苏婉凝发怒,赶忙劝慰,“主子,您别生气。” 苏婉凝愤怒的站起身,“这怎叫本宫不气?” 刘睿也跟着劝说道,“事已至此,主子您再生气也是无用啊,眼下尚宫局正在安排此事,只怕今日下午淑妃就入住昭阳宫了。” 苏婉凝的面容越发的阴冷了,“她费尽心机这般害本宫,如今倒成了淑妃,本宫岂能让她如意?” 翠云疑惑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做?” 苏婉凝冷冷的笑了笑,“同住一宫,来日方长,机会不多的是?本宫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到了省安的时辰,后宫妃嫔全数坐在大殿里,苏婉凝还没到,便各自聊着。 “你们可知道吗?灵贵人被封为淑妃了!”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陛下今早下的旨意,我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养心殿的人才知道的,肯定错不了。” “哎呦,从贵人一下子到了妃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看来陛下还真是宠着她。” “我看未必,陛下这么做不过都是做给皇后娘娘看的。” “也对,昨日我还惊叹媛答应做了媛贵嫔,今日陛下就封了灵贵人做淑妃,我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啊。” “这还看不出来吗?如今在宫里想要出人头地,要么就得到陛下的恩宠,要么就是投靠皇后娘娘,不然是难以出头了。” 忽然,刘睿从大殿后面走了出来,拉着长音的说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便停止了谈话,起身给苏婉凝见礼请安。 一番礼节过后,苏婉凝坐在凤椅上,开口道,“方才本宫在后面听你们谈着灵贵人,怎么了?” 苏婉凝这是故意在装傻,下面的妃嫔回了句,“启禀皇后娘娘,灵贵人今早被陛下册封为淑妃了,从贵人到妃位可是难有的,所以大家便言语了几句。” 苏婉凝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朝着灵贵人笑着道喜,“那可真是恭喜灵贵人了,看来是本宫多想了,原来陛下这般宠爱你啊。” 廖蓁蓁对上苏婉凝的眼眸,她怎不知苏婉凝是在做戏,便敷衍的回了句,“若比起恩宠,臣妾自然不敢和皇后娘娘相较。” 廖蓁蓁是故意这么说的,如今宫里人都知道苏婉凝失了宠。 苏婉凝也不生气,提唇一笑,淡定自若的说道,“如今陛下雨露均沾,本宫可不如从前得宠了,不过有你们侍奉陛下旁侧,本宫倒也安心。” 苏婉凝的样子没有一丝的尴尬的气愤,足以见得苏婉凝的城府,这也让廖蓁蓁没法再说什么。 苏婉凝又故意问道,“那陛下可安排淑妃你住在那座宫殿了吗?” 提起这个,廖蓁蓁的脸色更难看了,紧闭着双唇没开口,旁人便回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安排淑妃住在昭阳宫了。” 苏婉凝眉头一挑,笑得更灿烂了,“哎呦,那地方本宫可最熟悉不过了,本宫之前还是宸妃的时候,那里可是本宫的寝宫呢,陛下怎么安排淑妃住在那里了啊?” 苏婉凝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目光却冷冷的看着廖蓁蓁,坐在大殿里的妃嫔都不傻,就算再笨的人都知道眼下还是沉默为好,所以一时有些冷场。 没人接话,也不得耽误苏婉凝做戏,苏婉凝赶忙吩咐身旁的翠云,“翠云,传本宫的话,让内务府好生布置昭阳宫,不要留下丝毫本宫住过的痕迹,不然只怕淑妃妹妹可是要不高兴了。” 一声“淑妃妹妹”,说的廖蓁蓁更加坐立不安,心里恨得发紧,当即就忍不住怒气的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妾忽然身体不适,想先回去。” 苏婉凝唇畔斜斜一勾,她怎不知道廖蓁蓁生气了,笑着回了句,“也好,今日还要搬到昭阳宫呢,必定要匆忙,快回去歇着吧。” 廖蓁蓁不悦的扶了扶身子,转身便离开了。 廖蓁蓁这一走,柔嫔不悦的开了口,“瞧瞧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成了淑妃,对皇后娘娘您越发无礼了!” 苏婉凝冷冷一笑,端起茶盏,回了句,“如今淑妃得宠,自然要傲气凌人些,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皇后娘娘气度大,不愿计较。” 苏婉凝饮了口茶,将茶盏放下,“岂是本宫看得出淑妃不高兴,不过就是因为陛下让她住在昭阳宫罢了。” “她淑妃有什么不愿意的,能住在皇后娘娘您住过的寝宫是她的福气,她还不愿意了。” 这时候,另外一位嫔妃也开了口,“依姬妾看,陛下心里还是有皇后娘娘您的。” 只这一句,大殿瞬间就静了下来,柔嫔也不开口说话了,谁都不说话了,谈论到陛下,谁敢多嘴? 苏婉凝的面容一下子也沉了,朝那个说这话的妃嫔就怒道,“放肆!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那妃嫔顿时就慌了,赶忙跪地认错,“是姬妾一时糊涂,姬妾是无心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婉凝冷冷的起了身,回了句,“念你是初犯,本宫就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那妃嫔这才安心的深舒了口气,“是,姬妾再也不敢了,谢皇后娘娘宽恕。” 随后,苏婉凝便抬步离开了大殿。 众人便也都散了,媛贵嫔走在甬道上,忽然就听闻身后有人唤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瞧,竟是柔嫔。 柔嫔走上前给她见礼,“嫔妾参见媛贵嫔娘娘。” 媛贵嫔礼仪一笑,“柔嫔不必多礼,不知有何事?” 柔嫔直起腰身,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瞧着媛贵嫔一个人,嫔妾想跟您同行作伴罢了。” 媛贵嫔又是一笑,笑得虽然和蔼,但她心里清楚,柔嫔定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柔嫔开了口,“媛贵嫔果真是好命呢,得皇后娘娘庇护,如今成了贵嫔,比嫔妾这御史大夫的女儿位份都高。” 媛贵嫔面容淡漠了下来,她不知柔嫔要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柔嫔要说什么,只是敷衍了一句,“柔嫔言重了,你出自贵家门第,日后定会有大好的前程。” 柔嫔听了这话自然高兴,可还是不悦的回了句,“有什么用啊,你瞧瞧那淑妃,也不过就是个皇商的女儿,谁能想到她能做妃子啊,就她那性子若是做了妃子,哪里有咱们的好啊,你和皇后娘娘走得近,也不知皇后娘娘对那淑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媛贵嫔顿时就不高兴了,面容也显得不高兴,直言不讳道,“柔嫔,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亲自问皇后娘娘吧,本嫔还有事,先走一步。” 语毕,媛贵嫔便匆匆离去。 柔嫔站在原地,朝着媛贵嫔冷哼一声,不悦的也离开了。 第233章 蓁蓁,她又不安分了 新年一过,转眼间就到了二月二,这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柳树冒了新芽,御花园也有了绿意。 省安过后,苏婉凝今日并不是那么忙,呆在寝殿有些无聊,便与翠云去了湖畔闲游。 如今正是初春,风也有了暖意,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在鸣啭的黄鹂声中,处处洋溢着和暖的气息。 苏婉凝瞧着平静的湖水,面容平静,又是一年,时间悄然无声的走过,当苏婉凝察觉的时候,她已经入宫有三年多了,这三年的后宫改变了她太多太多。 苏婉凝面容黯淡了些,问向身后的翠云,“昨夜陛下去召见谁侍寝的?” 身后的翠云轻声回道,“主子,昨夜陛下并未召见任何嫔妃,是独自歇在养心殿的。” 这倒是让苏婉凝不免有些意外,自打从年节开始,南宫烨不停的召见着妃嫔侍寝,反正如今宫里的女人也多,倒是能换的过来。 苏婉凝心里不免有些凉意,不过也属实是习惯了,反倒昨日南宫烨独自歇息,到让她有些意外。 她爱他,却始终没有再去解释,不是任由南宫烨继续误会,更不是放弃或者不在乎,而是她知道,即便她去解释了也是无用。 就在此时,只听闻身后有人道,“皇后娘娘真是好兴致啊,在这赏湖呢?” 苏婉凝闻声回首,便瞧见廖蓁蓁直挺挺的站于身后,随后俯身施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廖蓁蓁起步上前,语声中夹杂着几分冷嘲热讽,“媛贵嫔平日里和皇后娘娘走得近,今日怎不见相陪身侧啊?” 面对廖蓁蓁如此嘲讽之态,苏婉凝也不恼,淡淡道,“本宫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廖蓁蓁不禁嗤鼻一笑,便也不再纠结此事,“臣妾以为陛下那般宠爱您,您一定能稳固圣宠呢,谁知如今陛下却日日召见其他妃嫔,虽说是雨露均沾,可偏偏就是没召见皇后娘娘您呢。” 苏婉凝不过一笑,那笑意十分淡然,悠悠开口道,“本宫能有今日,原因是什么,想必淑妃你比谁都清楚,你倒是看得起本宫,如此煞费苦心,但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呢?陛下晋封了你为淑妃,可是却许久不召见你,你又何必来嘲讽本宫失宠?况且又将你安排在了昭阳宫,呵呵,相信都觉得可笑,不知道本宫的故居你住的可还习惯?” 廖蓁蓁面容瞬时有些不悦,唇角显得有些僵硬,语声也显得有些冷意,“你如今都落得这般田地,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本宫为什么不笑?本宫若是哭了恼了,只怕你就高兴了。” 廖蓁蓁一时有些恼羞成怒之态,有些隐忍着,紧了紧唇角悠然一笑,“果真是个有城府的丫头,真是让臣妾刮目相看。” 一声丫头,足以诠释着廖蓁蓁对苏婉凝的轻视,苏婉凝也不生气,却是谦卑道,“本宫这点愚慧怎能与你相比呢。” 廖蓁蓁不禁连连颔首,目光望着平静的湖面,连连颔首,“好,好。”,随后目色转向苏婉凝,眼底含着十足的冷意,那冷意的里,透着无尽的阴险,“臣妾倒要看看,皇后娘娘您还能坚持多久。”,随后目光瞧着身后的侍婢巧云传递深邃之意。 就在语毕之时,只瞧着廖蓁蓁朝着湖面纵身一跃,只听“扑通”一声,廖蓁蓁坠入湖中,随后便瞧着廖蓁蓁在湖中无尽的挣扎道,“救命啊,救救我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切发生太快,令苏婉凝一时有些吃惊不小,随后便瞧着巧云惊叫道,“快来人啊,快救淑妃娘娘啊,救命啊!救命啊!” 苏婉凝当下会意,廖蓁蓁这是在陷害她,苦肉计! 苏婉凝瞬时瞧着湖里挣扎的廖蓁蓁,一时不禁捏紧粉拳,脑海想着周全之策,一时面色先出果断之色,随后上前一步跳入湖中,惊叫着,“淑妃莫怕,本宫来救你!” 湖水中的廖蓁蓁一时略有震惊之色,苏婉凝瞧得出廖蓁蓁会水,由于苏婉凝水技有限,举动之间显得有些笨拙了些。 岸上的翠云也跟着惊叫的求助,不久便有数人前来营救,在众人的帮助下,廖蓁蓁和苏婉凝被“救”上了岸,当下廖蓁蓁便被伺候着送回了昭阳宫,而一旁的巧云指着苏婉凝道,“是皇后娘娘将淑妃娘娘推下去的!” 众人有些惊异之色,只瞧着苏婉凝一时丝毫不慌,坚定如铁道,“巧云可有证据吗?不过一卑微侍女,有什么资格指控本宫!” 苏婉凝十足的威严,的确有些震慑到了众人,苏婉凝说的没错,她可是正宫的皇后,哪里敢有人说她犯错。 苏婉凝冷视着众人,对身后翠云道,“服侍本宫回去换洗。” 翠云当即应下,翠云随后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快快去找通禀陛下?” 苏婉凝随后便不再理会,随后便大步流星而去。 待苏婉凝换洗了新衣,却已到了午时,正在上妆之时,便瞧着刘睿步伐急匆而今,刚走进内室,便面色夹杂着焦急道,“奴才听闻淑妃落水一事和主子,出事了吗?” 苏婉凝举止倒是淡然,拿起一柄桃花簪饰在发间,瞧着镜中的自己悠然道,“是淑妃要陷害本宫的苦肉计。” 刘睿瞧着苏婉凝如此之态,一时更是焦急,“即使如此,主子怎还这般悠哉啊,眼下陛下已经去了淑妃那里,主子您赶快想想对策啊。” 苏婉凝随后将桃花簪递给翠云,淡笑着道,“一会儿定是会有出好戏的,本宫自然要打扮得体了。” 刘睿不禁眉间紧蹙,“瞧着主子眼下这般镇定,许是想出什么好法子了?” “还能有什么好法子,实话实说被。” “淑妃心计多端,自是部署好一切等着主子入网呢。” 苏婉凝瞬时自信一笑,“本宫向来不按章法出牌,只怕她淑妃也是应接不来,一切都要看陛下怎么看了,陛下若是信了,本宫自然相安无事,陛下若是不信,那本宫也是无法。” 刘睿一时略有敦促,思索片刻道,“但奴才怕淑妃她不会纵容。” 不过话间,一位宫女便步伐焦急走进道,“皇后娘娘,昭阳宫那儿派人来传话,说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随后,苏婉凝便唤着翠云出了内室。 昭阳宫的寝殿,只瞧着廖蓁蓁装束清简着,夹带着几分憔悴之态的卧坐在床榻上,南宫烨则是坐在一旁。 苏婉凝缓缓而进,瞧着昭阳宫的一切早已变了模样,想来也是情理之中,廖蓁蓁怎会还用着她的旧物,举止稳健着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当下开门见山着质问道,“淑妃说是被你推入湖中的,可有此事啊?” 多日不见,南宫烨见到苏婉凝却没有一丝柔情,冷若冰山一角般冷漠。 苏婉凝瞬时嘲讽一笑,真是毫无新意的计谋,随后淡然道,“臣妾没有。” 南宫烨随后问道,“淑妃当时她入水时你也在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婉凝听闻此话便更是自信,南宫烨即是这么问了,苏婉凝便知该如何应对廖蓁蓁了,随后坚定如铁道,“淑妃是不小心坠入湖中的,并非臣妾有意推她的,淑妃在诬陷臣妾。” 卧坐在床榻上的廖蓁蓁一时愤愤道,“你胡说!臣妾到底怎样坠湖的臣妾还不清楚吗?臣妾的侍婢巧云可是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苏婉凝淡定着,“淑妃若想诬陷本宫,自是您说怎样就是怎样了,淑妃有贴身侍婢,本宫也有,要不要本宫也让翠云说说当时如何呢?” 廖蓁蓁一时愤愤着要紧牙根,她瞧着眼下的苏婉凝如此淡定自如,丝毫不夹带一丝恐慌和胆怯,一时更是气愤不已,随后眼底含着无尽委屈,对南宫烨道,“陛下,您瞧瞧皇后娘娘,那般害了臣妾,还如此信誓旦旦,臣妾哪受得了这委屈。” 就在南宫烨本想开口之际,苏婉凝果断抢先,根本不给廖蓁蓁任何机会,“劳烦陛下谴退下人,臣妾有话要说。” 南宫烨随后瞧向苏婉凝,一时虽有疑惑,不过还是允了。 待众位侍女退下,内室里便只剩下了南宫烨、廖蓁蓁和苏婉凝三人,苏婉凝当下姿态便松懈了几分,少了方才的几分恭敬,随后深邃一笑,语声清冽,“即是这里已无外人,那本宫便是直言了,淑妃,你若是看不惯本宫大可直言,又何必如此阴险手段呢?” 苏婉凝的直言不讳,使得廖蓁蓁一时有些惊愕,面色忙是愤然着,“简直一派胡言,臣妾再不小心,也不会不慎跌入湖中,就是你出手推本宫入水的。” 苏婉凝当下不以为然着一笑,语声清冽有力,“若真是本宫肆意谋害你,为何本宫还要坠湖救您呢?你可知道,本宫水性不佳的,本宫不顾自身性命冒险救您,您非但不领情,难道还要诬陷于本宫吗?” 廖蓁蓁一时也是不甘示弱,那浑然有神的眼眸怒瞪着苏婉凝,好似一切都是真的一般,声音高挑着愤慨道,“你入水那一刻本就是做做样子,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若不是巧云呼唤及时,臣妾眼下早已丧命了!” 苏婉凝顿时笑意尽散,眉目也显得有几分肃然,语声清亮道,“那敢问,本宫为何要害您呢?理由是什么呢?” 廖蓁蓁当下被质问得略有顿促,紧了紧嘴角刚要开口辩驳,却被苏婉凝抢了先,“而你陷害本宫却是理由十足,您嫉妒本宫德蒙陛下宠爱,更嫉妒如今本宫即便失了宠,你还仍旧没有得宠!” 第234章 隔阂,难以解开的结 廖蓁蓁当下被苏婉凝言辞逼得有些许许怒意,因为苏婉凝的话句句全中廖蓁蓁的心意,廖蓁蓁眼底那抹狠毒的目光挥洒的淋漓尽致,一时有些激动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强压着怒气道,“你的意思是说臣妾故意入水陷害于你?臣妾岂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苏婉凝瞬时嗤鼻一笑,完全不紧张,“呵呵,廖蓁蓁,你是何人?堂堂画眉山庄的庄主,在江湖有一足之地的人,难不成还能被水淹死?” 廖蓁蓁一时神色更是惊愕,不觉瞧向一旁的南宫烨,高声怒斥,“陛下,您瞧瞧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苏婉凝却不等南宫烨做出反应,当即又道,“淑妃以为陛下是蠢钝之人吗?若你不是廖蓁蓁,您以为你会成为淑妃吗?” 苏婉凝的直言不讳,当下不仅使得廖蓁蓁为之一惊,就连身旁的南宫烨同是略显惊叹。 苏婉凝看在眼里,却终是不以为然,竟然和缓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淑妃可别把任何人都看得太蠢了,你背后到底对本宫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宫是为了顾全大局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今日旧戏重演,实在让本宫难消怒气。” 苏婉凝的一番话顿时使得廖蓁蓁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一旁的南宫烨面色同是复杂之色,看不出是喜是怒。 苏婉凝当下不屑着瞥了廖蓁蓁一眼,随后对南宫烨道,“陛下,这件事到底是臣妾和淑妃谁错,根本无需什么证据,其实就是您一句话,您当下做决定吧,既然淑妃如此容不下臣妾,臣妾还望陛下休了臣妾,臣妾自当出宫。” 此语一出,廖蓁蓁不禁为之一震,她没想到苏婉凝是如此决断之人,更没想到苏婉凝会当众说出这些,她低估了苏婉凝。 而南宫烨此时自然清楚苏婉凝是何意,苏婉凝虽话语有迁就忍让之意,但实质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今日之事苏婉凝若是吃半点亏,苏婉凝便自请休书,若是南宫烨不肯,苏婉凝便会自行回府。 依着当下局势,苏婉凝是苏丞相的女儿,如今苏婉凝失宠,苏丞相已经很给南宫烨面子半句不多说,若是今日再休了苏婉凝,那苏丞相必然会因此迁怒,如今苏丞相在朝中权利磅礴,一半的朝政都掌握在苏丞相手里,所以南宫烨不能得罪了苏丞相。再者说,苏婉凝怎也是正宫皇后,太子之母,哪里是说休就能休的。再加上若是这么做了,太后也会出面反对,到时候可就要起乱子了。 南宫烨一时眉宇微微蹙起,转首望向廖蓁蓁,语声虽柔和,目色却是含着不悦,“即是不小心坠入湖中,便好生歇息吧,朕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语毕,南宫烨果断起了身,对苏婉凝道,“走吧,朕还没有用膳,随朕去用膳吧。” 苏婉凝当下得意一笑,微微颔首道,“是。” 南宫烨轻声应着,而床榻上的廖蓁蓁当下失落着轻唤道,“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待臣妾?” 可当下转身却不是南宫烨,而是苏婉凝,苏婉凝语声冷冷道,“本宫希望淑妃可以适可而止,此事定能引起后宫众人流言蜚语,况且此事到底如何,淑妃自然心知肚明,本宫已不计较,你还要如何呢?凡事切莫得寸进尺,你虽有实力在握,本宫也有个权重望崇的丞相父亲和太后姑母,淑妃你是聪明人,自己掂量着办吧。”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随后便跟着南宫烨出了内室,至于廖蓁蓁眼下是悲是怒,苏婉凝并无心思却揣测。 待南宫烨和苏婉凝一同回了养心殿,南宫烨便吩咐张德海去备晚膳。 苏婉凝瞧着养心殿的陈设,一切如旧,她已经许久没来了,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往事不由闪出脑海,可却不能给她增添一丝欢愉,反而是更加悲切,不由悠悠开口,“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啊,我以为你召见了那么多女人来这里,怎也要变一变的。” 南宫烨当下阴沉着脸不语,苏婉凝自是知道此事引得南宫烨不满,当下一副毫不在意之态,根本不理睬。 南宫烨终是开了口,“朕刚下朝折子还没批完,你便惹出事端是不是?” 面对南宫烨的冷漠,苏婉凝面色淡然了几分,听着那一声“朕”字,而不是“我”,让苏婉凝觉得他和南宫烨之间的距离已经在不如往日那般亲近了。 苏婉凝面容也淡漠了下来,严肃着,“惹出事端是淑妃,可不是我,她不知好歹的自己跳入湖里陷害我,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吗?” 南宫烨也不甘示弱着,“此事我自然有办法保你周全,你何需如此?” 苏婉凝当下不禁冷笑,“你那些法子不过只会让淑妃变本加厉,你越是纵容她,她便越是无法无天,我若不与她把话说清楚,只怕以后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难道次次要你保我周全?” 南宫烨目色紧蹙几分,“可她毕竟是淑妃!” “那又如何?我还是皇后呢,你是在顾念着她手里的权势吗?不就是一个山庄的庄主么,我已经很是顾全大局了。” 南宫烨不禁轻声叹息,不禁烦躁道,“女人真是麻烦。” 苏婉凝不悦着瞥了南宫烨一眼,低沉着语声不满道,“知道麻烦还夜夜召见其他女人,沾花惹草活该你罗乱繁琐。” 南宫烨瞬时瞧向苏婉凝,忽然一笑,“怎么?你吃醋了?” 苏婉凝忙是激动着辩解道,“自作多情!” 南宫烨随后道,“说我沾花惹草,你不也是如此。”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是在说南宫羽,当下便是无声,她与南宫羽并无什么,所以苏婉凝也无需解释。 南宫烨见苏婉凝无声,他却不肯放弃,追了句,“怎么不说了?默认了?” 苏婉凝锐利的横了南宫烨一眼,冷道,“我懒得和你解释这些,若没其他事,我回去了。” 苏婉凝正准备要转身离开,却被南宫烨高声唤住,“站住!” 苏婉凝顿在原地,瞥了南宫烨一眼,“还有事么?” 南宫烨上前一步,眉目深重的冷道,“如今都这样在我面前明目张胆从承认你和南宫羽之间的关系了?” 苏婉凝抽了一口冷气,态度也不是很随和,“谁承认了!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沉默不语?那不是默认是什么?” 苏婉凝眯了眯眼睛,许久不见,她就知道南宫烨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提起这件事,苏婉凝便觉得心累,冷冷一笑,“呵,我没解释吗?当日是谁顶着漫天的大雪在养心殿外面冻了一个下午,为的就是能见你一面,为的就是能像你解释清楚,是谁?嗯?可又是谁非但避而不见,还召见了其他女人在殿里吹拉弹唱的!是谁!” 苏婉凝越说越激动,语声也越来越大,到后来竟变成了吼,大声道,“是你不给我机会解释的,如今有何必来问我为什么不向你解释!又何必怪我?” 南宫烨睁着双目,更生气了,“难不成还是我错了?” 苏婉凝笑的越发的轻浮了,“你没错,你是堂堂皇帝,是真龙天子,谁敢说你有错?是我错了,错在我一早顾忌太多没有向你解释,错在没能及时发现淑妃害我!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可满意了?” 南宫烨和苏婉凝之间,隔了这么久,终于在今日借着淑妃这件事彻底爆发了出来。 按理来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两个人本该静下心来好好谈谈的,可却偏偏比之前还要不睦,争吵不休。 南宫烨此刻也情绪激动着,“那么多的证据摆在我的面前,你让我如何信你?” 苏婉凝心头一凉,淡漠的吐出一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却不信我,或许我解释再多都无用。” “可至少也让我看到你的态度吧,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做的,你在凤翔宫过得悠哉,吃得好睡得好,对此事置之不理,你又让我如何信你?” “你还说我的态度,你的态度又是如何?你今日召见这个贵人,明日召见那个答应,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侍寝个遍,你还问我的态度?就算我在凤翔宫再伤心又如何?你却在养心殿日日笙歌!难道我要让整个后宫都看我的笑话吗?难道我要一蹶不振放弃所有吗?就算是为了初儿,我都要坚强起来!南宫烨,你到底明不明白,到底是因为谁才有了今日的我,是你!是你南宫烨啊!” 苏婉凝的声声怒吼,使得南宫烨沉默于原地良久,怔怔的看着苏婉凝,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好半天,方才开了口,语声是那样低沉,“我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激你,我一直在等,我以为你会哭,以为你会像我低头,可到头来,你却没有,好像是我背叛了你,好像是我负了你,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苏婉凝哀伤的眨了眨眼,语声低落,“我无法低头,这后宫也不允许我低头,我本以为熙贵妃不在了,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可是我仍旧不能松懈,当初就是因为我的松懈,才被人害成今日这般地步,我终于清楚的明白,若想成为你身边的女人,终究是有太多不由己了。” 南宫烨眉头一皱,“你后悔成为我的女人了?” 苏婉凝孤冷的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若后悔,我定会离开这皇宫,即便我会失去至高无上皇后之位,我也不在乎,即便有宫墙阻隔,也拦不住我。烨,我不会再解释,我到底有没有背叛你,你自己去细想,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苏婉凝说完这句话,便转身默落的离开了,头也不回。 而南宫烨则是愣在原地,望着苏婉凝远去的背影,独自哀伤。 第235章 怀孕,简直荒谬至极 隔了一两日,苏婉凝一早起了身,便觉得浑身匮乏无力,坐在软榻上也有些无精打采,一旁的翠云瞧着苏婉凝没精神,一时带着担忧道,“主子这是怎么了?一早起来脸色便不好。” “昨日可能吹了风,觉得这头晕乎乎的。” “主子这身子本就弱,是不是染了风寒,今早奴婢给您做的牛肉羹,您吃了之后都吐了,奴婢叫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也好。” 翠云即刻应下,随后便出去差人请了太医过来,只瞧着太医抬手搭在苏婉凝的手臂脉搏处。瞬时,便瞧太医浑然一惊,忙道,“皇后娘娘,您……您这是喜脉!而且已经一个月了!” 此话一出,翠云和苏婉凝更是惊异不小,苏婉凝忙摇首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太医眼底含着坚定道,“可皇后娘娘您眼下果真是喜脉啊!” 苏婉凝如今还未与南宫烨已经一个月没有同房,怎么可能会怀孕?苏婉凝当下便不安起来,忙是撩起袖子。霎时,苏婉凝的面色失去的血色,她颤抖着双臂。 苏婉凝一时有些慌乱了,瞧了太医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说了,“太医,实不相瞒,本宫这一个月都未与陛下同房,哪里来的喜脉?” 太医也是一惊,一下子他比苏婉凝还要惊慌,“皇后娘娘慎言啊,您如今的确是怀了身孕,微臣行医这些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苏婉凝谨慎的降低声音,严肃道,“太医,本宫确确实实没有个陛下同房,如今怎么可能怀孕,难不成你怀疑本宫对陛下不忠?” 太医一时更显几分不安,“微臣医治皇后娘娘这么久,您是什么人微臣还不知道么,况且微臣平日里受丞相恩惠,自然也是信得过您的。既然如此,看来是有人背地里对娘娘您做手脚了。” 苏婉凝紧紧咬着双唇,敛下慌乱,稳了稳情绪道,“太医,你快为本宫医治,速度要快,想必背后黑手定会速速陷害本宫,翠云,你去唤媛贵嫔过来。” 二人即刻应下,按着苏婉凝的吩咐去做,太医随后为苏婉凝仔细把脉,随后边去盘查苏婉凝今几日的膳食以及一切用度。 不大会儿功夫,便瞧着媛贵嫔而来,进屋便道,“皇后娘娘唤嫔妾前来何事?” 苏婉凝请媛贵嫔坐下,随后不安道,“媛贵嫔,出事了。” 媛贵嫔一时也紧张几分,“出什么事了?皇后娘娘慢慢说。” “今早本宫起来便觉得偶感不适,早膳也没有胃口,随后便叫代梦茹给本宫把脉,可本宫却有了一个月的喜脉。” 媛贵嫔听后顿时浑然大惊,一时竟惊讶的瞧着苏婉凝说不出话来,苏婉凝随后补充道,“你应该知道的,本宫已经一个月没有侍寝了。” 媛贵嫔随后稳了稳情绪,思绪片刻道,“这定是有人在背后对皇后娘娘您下手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本宫已让刘睿带着太医去查了。” 话音一落,便瞧着刘睿和太医急匆而今,刘睿禀道,“主子,奴才查到了,有人在您沐浴的水中掺了避豚粉。” 苏婉凝当下起疑道,“何为避豚粉?” 太医解释道,“避豚粉乃是一种特制药材,药效只有一日,会出现怀孕脉象,四肢无力,此药材与荤物相克,所以今早娘娘食了牛肉羹会呕吐。” 媛贵嫔当下问道,“虽说这药效只有一日,可只怕背后之人今日就会动手,皇后娘娘已经不能等到明日了,可能医治?” 太医摇了摇头,“这避豚粉没有解药。” 媛贵嫔当下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能用此药之人,自然知道此药其中奥妙,只怕今日便会出手啊。” 苏婉凝愤然紧了紧唇畔,“药效即是一日,那一切便可好办得多。” 媛贵嫔不禁一惊,细细思索,良久方才点了点头,“眼下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可皇后娘娘您如今的喜脉,这……” 苏婉凝一时无声,眉色显了几分凝重,随后问道,“陛下眼下下朝了吧?” 刘睿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若朝前无大事,那这个时间应该是刚下朝没一会儿。” 苏婉凝随后媛贵嫔道,“媛贵嫔,眼下情况紧急,便只有一个办法,禀报陛下。” 媛贵嫔面容深沉,“这样也好,咱们就来个先发制人。只是时间紧迫,万不可出什么披露才好,皇后娘娘可想到如何对陛下说了吗?” 苏婉凝淡然道,“实话实说便是,剩下的就交由陛下决断吧。” “妹妹可能猜出背后黑手是谁?” 苏婉凝冷笑道,“这后宫除了淑妃,还能有谁如此精通医术。” 媛贵嫔赞同颔首,“是啊,陛下自然知晓未与你同房,如此一来,淑妃方可谋害妹妹你不知检点,此事若是成了,可不单单是失宠那么简单,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苏婉凝眼底含着怒意道,“幸好本宫今日提早让太医过来瞧了,不然今日本宫定是要百口莫辩了。” “是啊,幸好这药效不过一日,女子失贞可是大事,甚至会连累皇后娘娘您母家的。” 苏婉凝自然知道其中利弊,她一堂堂正宫皇后,丞相的女儿,岂能有不知检点之事。 苏婉凝随后对刘睿道,“你速去请陛下过来,就说本宫这边出了大事。”,刘睿随即应下离去。 苏婉凝随后在床榻躺下,盖上被子对媛贵嫔道,“媛贵嫔,一会儿这戏码可要演好了。” 媛贵嫔点了点头,“关乎皇后娘娘性命攸关的大事,嫔妾自然马虎不得,放心吧。” 过了好半天,大概足足有一个时辰,南宫烨他人才到,或许是因为昨日和苏婉凝吵了架,所以有些不想来,但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刘睿也费了不少口舌。 南宫烨果然是沉着脸走了进来,瞧见苏婉凝躺在床榻上,便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苏婉凝并没有把昨日争吵的情绪带上,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的确出事了。” 南宫烨见苏婉凝没说是什么事,便有些不耐烦,“朕问你是什么事!”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般态度,倒也没说什么,便解释道,“今日一早,我起身便觉得身体不适,随后便唤太医前来把脉,怎知这一把脉不要紧,竟说我是喜脉,可……可我……” 苏婉凝一时有些哽咽,南宫烨则一时有些惊异,他也是知道的,他未与苏婉凝同房。 随后苏婉凝又道,“我怎会有喜脉呢?有人是在陷害我,想着免得你又误会,还是提前和你说一声才好。” 一个“又”字,使得南宫烨有些不高兴。 媛贵嫔在一旁开言道,“嫔妾听说此事震惊不已,陛下,嫔妾平日里和皇后娘娘走得近,自然知晓皇后娘娘是何性子,皇后娘娘怎会做出如此不知检点之事,此事事关重大,便请陛下您过来了。” 南宫烨并没多说什么,随后高声唤了张德海进来,吩咐道,“张德海,此事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张德海随即应下,随后媛贵嫔便道,“眼下已经查明是有人在皇后娘娘沐浴的水中做了手脚,只是还不知背后黑手是何人。” 张德海听闻此话,随后便转身而去,想必是到苏婉凝沐浴之处盘查了。 南宫烨随后对媛贵嫔道,“你暂且下去吧,这里有朕在,若皇后是清白的,自是不会委屈了她。” 媛贵嫔瞧了瞧苏婉凝,眼底夹杂着几许不安,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南宫烨沉沉叹了口气,随后道,“我信你。” 苏婉凝面色暗淡几分,“想必你能来,也是因为刘睿和你说了一切吧,你定是派人查了这些日子凤翔宫有没有其他男人来过,所以你才会相信。” 南宫烨当下无声,苏婉凝心底不禁轻笑,“你应该猜得出是谁做的。” 南宫烨冷冷,“凡事都要证据。” 苏婉凝一时无法装作淡然之态,不禁嗤鼻一笑,“以前的所有事情你不提证据,今日倒是要什么证据了,若是如此,对我可是公平?” 此话引得南宫烨一时有些不悦,“我也是为大局着想。” 苏婉凝冷冷,“你应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单单会影响到我,也会牵连我母家甚至皇族声誉,你事事为大局着想,她可是为大局着想过?她如此不折手段,你难道还要纵容下去吗?” 南宫烨烦躁锁眉,“若没有证据,你又让我如何去找她?” 苏婉凝听南宫烨这话也不是不无道理,但还是不悦着道,“她如此欺人太甚,我真是再无法隐忍了。” 南宫烨见苏婉凝语气不好,他也有些忍不住了,“我就不信一切都是她扑风捉影,她虽对你有敌意,不还是找到证据了么?” 苏婉凝当下无声,片刻冷冷道,“我真是懒得和你解释,不要再提之前的那件事了,我只想弄明白今日的这件事。” 第236章 此事,又是不了了之 南宫烨面色暗淡几分,“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一刻也不许我消停了。” 苏婉凝忙是回首道,“你若知如此,还要允许这么多人入宫?你若想清静,你想谁留下便留谁就好了,其他妃嫔都休了吧!” 南宫烨当下语声微变,“荒唐!怎么?休了你是否随了你的心愿?你会去找谁?南宫羽吗?” 苏婉凝顿时起怒,一下子就着起身来,气愤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事?” 苏婉凝一时无声,脑海思索着此事…… 而此刻,在廖蓁蓁的寝宫中,只瞧着巧云向廖蓁蓁禀报道,“娘娘,眼下陛下就在皇后的寝宫中,张德海也在皇后的沐浴之所盘查此事。” 廖蓁蓁当下面色阴沉,“本宫部署周全,怎会让苏婉凝知晓了?” 巧云思索片刻道,“是不是伺候皇后沐浴的那宫女告诉皇后了?” “不论如何,此事自然是败露了,速速去把那宫女除掉。” “娘娘放心吧,方才那宫女前来通禀张德海盘查此事之时,奴婢就已经将那宫女解决了。” 廖蓁蓁不禁满意一笑,“那本宫便不必担忧了,此事并无他人参与,就随张德海去查吧,自是会断了线索的。” 可巧云还是有些担忧,“娘娘,陛下那般聪慧,会不会疑心娘娘您?” 廖蓁蓁一时竟然无所谓道,“随陛下怎么想吧,如今没有证据,陛下更不会把本宫怎么样了,告诉那太医不必入府给本宫请平安脉了。” 巧云瞬时应下,“此事真是可惜了,娘娘可是部署许久的,本想着今日一招除掉皇后,没想到竟然败露了,奴婢真是想不通,皇后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廖蓁蓁不禁阴冷道,“苏婉凝这丫头不简单,由此可见她心思如何细腻,本想着如此便草草了结了她,如今看来,本宫不得不来硬的了。” “娘娘您如何打算?” “既然让苏婉凝假失贞洁不成,那便就让她真失了贞洁,本宫就不信,到时候陛下还如此宠她。” 巧云不禁一惊,她不敢猜想廖蓁蓁会怎么做,随后廖蓁蓁道,“你去山庄里找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来,本宫就不信了,还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巧云一时便猜出廖蓁蓁要作何,担忧道,“娘娘,此事会不会太过鲁莽,若是此事败露了,陛下自会大怒的。” 媛贵嫔不悦着瞪了巧云一眼,“哼,若不心狠便难成大事,如今苏婉凝虽和陛下起了误会,可陛下心里还是有她,本宫怎能隐忍?反正如今陛下也不会让苏婉凝侍寝,机会多的是。” 巧云点了点头,“此事若是成了,皇后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媛贵嫔一时阴冷一笑,那般得意之态,让人看着不禁生起胆怯。 翌日上午,媛贵嫔便来到苏婉凝的寝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媛贵嫔自然是挂心苏婉凝的,二人对坐于软榻上,媛贵嫔先开口道,“张德海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 苏婉凝缓缓摇首道,“没有,侍奉本宫沐浴的宫女忽然间凭空消失了,一切便也断了线索。” 媛贵嫔当下深色暗淡了几分,“若是如此,只怕那宫女早就被人除掉了,昨日也未见什么动静,想必背后之人也是知晓事情暴露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你可能猜出那个人是谁?” 媛贵嫔当即面色鄙夷道,“除了淑妃还会有谁?她精通医术不说,如今在后宫除了您以外,就是她这个淑妃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吱声不吱气的人,野心到还真大,刚当上淑妃就想对您下手了。” 苏婉凝顿时冷笑,“她此番招数的确精明,幸得本宫及时发现,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必淑妃已经得知,皇后娘娘,依着淑妃的脾性,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这些日子您要小心才是。” “本宫已经吩咐刘睿和翠云,近些时日要十分谨慎。” “那便好,刘睿和翠云皆是心细,自然可以放心许多。皇后娘娘,淑妃如此歹毒待您,你没有打算吗?” 苏婉凝微作顿促,缓缓道,“此事既然查不出证据,咱们明面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还需从长计议。” 媛贵嫔赞同道,“这样也好,从此事便得知您这的宫女手脚不干净,您且要好好管制才是。” “本宫日前还让刘睿打理过下人之事,没想到还是出了内奸。” “家贼难防啊,万不可疏忽了。” 苏婉凝随即颔首应下,之后媛贵嫔又道,“陛下没说要如何处置此事?” 此话,引得苏婉凝有些不悦,“陛下说要有确凿证据。” 媛贵嫔一时无声,思索片刻才道,“陛下那般聪慧,他自然知晓是谁做的手脚。” 苏婉凝冷冷一笑,“只怕是找到证据了,陛下也未必会处置淑妃的。” 媛贵嫔顿时有些疑惑,她并不知道淑妃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纳闷淑妃不过就是个皇商的女儿,陛下有什么理由不敢处置她。 苏婉凝当下无声,到底如何,她心里自然有数,二人随后相伴至午时,媛贵嫔方才离开。 苏婉凝用过了午膳,随后便唤刘睿进来道,“你去把所有下人唤于前殿,本宫有话要说。” 刘睿随即应下离去,不大会儿的功夫,便瞧着众位下人齐齐站于前殿,苏婉凝坐于大殿中央,望着众人的面孔,有些人她甚至还是第一次见。 而对于众位下人,苏婉凝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陌生的,所以当下显得有些拘谨。 苏婉凝瞬时和缓一笑,“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日前本宫不曾理会你们,可本宫这儿出了个内奸,本宫便不得不加以提防,既然身为侍婢下人,便要知道你们的本分。虽然本宫与你们接触不多,但一向待你们不薄,本宫希望你们不要忘恩负义才好。” 众人皆是缓缓弯下腰身,齐声道,“是,奴才/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苏婉凝顿时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东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侍奉本宫沐浴的那宫女凭空消失了,你们以为她还活着吗?哼!到头来还不是性命不保,本宫向来看重忠心的下人,今日本宫便问你们,谁若是不敢保证能对本宫忠心的,今日便可自请离开。” 冷冷清音落地,众位下人站于原地,没有一个人离去。 苏婉凝悠然一笑,“即是如此,那你们都是要打算对本宫忠心了?” 下人齐齐答道,“是,奴才/奴婢誓死效忠皇后娘娘。” 苏婉凝一时冷笑更深了几分,“本宫不求你们能誓死效忠,本宫只希望你们知道自己的本分便是,别瞧着本宫平日里温和,本宫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话到尾处,苏婉凝语声高昂了几分,使得众位下人不禁紧张几分。 苏婉凝此时笑意尽散,换做了几许狠厉道,“今日谁若是自请离开,本宫一律既往不咎,机会可只有一次,不然,可别怪本宫日后对你们心狠,本宫再问你们最后一遍,谁若是不敢保证对本宫忠心,现在可以自行离开!” 众位下人依旧直挺挺的站于原地,苏婉凝冷冷道,“很好,本宫是你们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本宫好了,你们的日子才能好,别心想着吃里扒外能有出头之日,若让本宫知道了,一律不留活路!” 苏婉凝随后问向刘睿道,“刘睿,昨日可还查出关于下人什么端倪来了?” 刘睿缓缓上前道,“主子,经奴才盘查,侍奉您沐浴的那宫女,平日里与小夏子走得最近。” 苏婉凝随后道,“谁是小夏子?” 只见从众人里走出一位太监,明显看得出他有几分紧张之色,就连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是……是奴才。” 苏婉凝冷视了一眼,随后清冽道,“你平日里与侍奉本宫沐浴的宫女走得很近吗?” 小夏子一时紧张几分,忙道,“奴才与她不过是一时入宫罢了,也不是很亲近,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时刘睿道,“主子,私底下他们二人一直是姐弟相称的。” 刘睿简单一句话,苏婉凝便知其深意,随后万分厌恶的瞧着小夏子,不悦道,“哼,本宫不过简单问了一句,你便如此推辞,你可对得起你的姐姐?如此毫无担当的下人本宫不需要,刘睿,让他随他姐姐去吧。” 刘睿当即应下,随后便差人将小夏子拉了出去,小夏子一时吓得不轻,“皇后娘娘,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奴才会尽心尽力侍奉您的,娘娘饶命,饶命啊!” 声声呐喊苏婉凝根本不予理会,小夏子犹如破布一般,被人拖了出去。 当即,众位下人皆是不敢多语,面色拘谨着带了几分紧张,苏婉凝随后缓缓起身,半带笑意却更让人感到害怕,慢悠悠着道,“本宫向来是赏罚分明的人,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别以为本宫就不知道!翠云,这些下人中谁最本分肯干?” 翠云上前一步道,“主子,小楠平日里最是肯干,话也不多,心地也善良。” 苏婉凝随后道,“谁是小楠?” 只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子从人群中站出,轻柔着道,“是奴婢。” 苏婉凝瞧着小楠稚嫩的脸庞,想着这般年纪就入宫做了宫女,心头未免有些酸楚,开口道,“日后你便侍奉本宫沐浴吧,翠云,赏!” 小楠忙是跪地磕头道,“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苏婉凝随后冷眼瞧了众人,便迈步而去。 第237章 卑鄙,恶劣手段害她 待苏婉凝回了内阁,便瞧着刘睿走进道,“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完了,小夏子眼下已经妥善处理了。” 苏婉凝缓缓点了点头,“本宫这么做也是杀鸡儆猴,警醒他们日后别做吃里扒外的事。” 刘睿随后道,“下人们平日里见着您的时候少,如今第一次见您发怒,便知您是何脾性了。” 苏婉凝抚了抚腕间的镯子,缓缓道,“本宫日前失势,如今得势,下人们也有所牵连,他们自然也懂得其中道理,小楠那丫头没什么问题吧?” 翠云坚定道,“娘娘放心,小楠平日里寡言肯干,奴婢也查过她,她不过才入宫数月而已。” 苏婉凝随后轻叹了口气道,“哎,看着她那般稚嫩容颜,便知年轻还小,这么小就入了宫,本宫看着真是不忍。” 翠云怕苏婉凝一时伤感,忙是转了它话。 又过了七八日,亥时刚过,南宫烨今晚传召的是媛贵嫔,一切如旧,虽是侍寝,但却不同床。 媛贵嫔躺在软塌上浅眠着,南宫烨睡了一半忽然就醒了,喝了口茶,便说什么也睡不着了,许是午觉睡得有点多了,隔着纸窗瞧了瞧外面,漆黑一片,眉目显了几分踌躇。 媛贵嫔许是听到些声响,便睁开了眼睛,瞧见南宫烨醒了,她也坐起了身,问了句,“陛下睡不着了吗?” 南宫烨瞧了媛贵嫔一眼,点了点头,“午时睡得有些多,的确有些睡不着了。” 媛贵嫔浅浅一笑,并不像其他妃嫔那般谄媚,面容淡漠如水,“陛下若是睡不着,嫔妾就陪您说说话。” 南宫烨上下打量了媛贵嫔一眼,看着这个并不常来养心殿的女人,便问了句,“朕记得当初让人召见你过来侍寝,你居然拒绝了。” 媛贵嫔也不害怕,淡淡的回了句,“嫔妾无福,偏巧染了风寒,深怕有损陛下龙体,便推辞了,还望陛下恕罪。” 南宫烨这时重新坐回床榻,用被子盖上了腿,说了句,“你无罪之有,何需让朕恕罪?” 媛贵嫔瞧了瞧南宫烨,瞧见他并未看她,倒也不怎么在意,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脱口而出的说了句,“其实来养心殿又和在寝宫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一床被子一个人,不同的就是能近距离的看看陛下罢了。” 这样的一句话,引得南宫烨转头瞧了媛贵嫔一眼,看着媛贵嫔平静的模样,他反而没有生气,“朕知道你这话的意思,眼下宫里的妃嫔可在议论此事?” 媛贵嫔没有隐瞒敷衍,实话实说道,“私底下倒是会说几句,但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一是怕陛下知道了责罚,二也是为了颜面。” “就没有人相信其中有人已经与朕同床了么?” “每个妃嫔身上的守宫砂都在呢,谁会信?” 南宫烨脸色一沉,“如此说来皇后也不会信了。” 媛贵嫔反而笑了笑,装糊涂的说了句,“这个嫔妾就不知晓了,不过陛下的心里还是有皇后娘娘的吧?” 南宫烨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媛贵嫔,此刻的媛贵嫔正含笑的看着她,便问了句,“何以见得?” 媛贵嫔只是问了句,“陛下可怕黑?” 南宫烨摇了摇头,“不怕。” “那为什么夜里睡觉了还要点灯呢?” 不过这一句,便让南宫烨哑口无言。 因为苏婉凝怕黑,所以养心殿以前整夜都是点着灯的,为的就是苏婉凝夜间苏醒而保持有亮。 媛贵嫔随即又道,“嫔妾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心里有皇后娘娘,何为还要疏远皇后娘娘呢?” 南宫烨深舒了口气,并没有解释,“朕和皇后之间,有很多事你不懂。” 媛贵嫔又笑了笑,“可皇后娘娘心里也有您啊?” 这下换南宫烨笑了,笑得那般嘲讽,“她心里有朕?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 “皇后娘娘心里没您,又何必在乎您呢?虽然嫔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和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嫔妾与皇后娘娘平日里走得近,也看得出皇后娘娘心里有您?” “既然她心里有朕,又为何不在乎朕召见其他女人。” “谁说皇后娘娘不在乎,只是皇后娘娘不说罢了。她可是正宫皇后,难不成要公然反对吗?那后宫岂不是乱了,所以皇后娘娘也只有忍着。” 南宫烨一时间沉默了,似乎并不反感媛贵嫔说的这些话。 媛贵嫔瞧见便又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何况在这后宫,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陛下根本不知道皇后私底下的样子,又如何断定皇后娘娘心里没您呢?嫔妾知道今日说的有点多了,陛下就当听了乐子解解闷,时辰不早了,嫔妾先歇息了。” 语毕,媛贵嫔便躺下了。 可南宫烨却彻底的睡不着了,心里乱乱的,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廖蓁蓁心怀不轨,但他也知道南宫羽喜欢苏婉凝是真的,而他在乎的,是苏婉凝到底喜不喜欢南宫羽。 可这个答案,他不确定,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他反而想知道苏婉凝这个时辰到底睡没睡。 而此刻,苏婉凝独坐于寝殿,一旁的翠云言道,“主子,外面忽然挂起了大风,开始下雨了,今晚定是要下场大雨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随后吩咐翠云道,“伺候本宫就寝吧,蜡烛就不必熄了。” 翠云自知苏婉凝怕黑,当即应下,伺候着苏婉凝躺下。 夜半,北风凛冽,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雨越下越大,哗哗作响,寒流滚滚,大风呼呼的吹着,吹得木窗铛铛作响。 南宫烨好不容易有些困意,可刚要睡着,一时被声响所吵醒,忙唤道,“来人啊。” 随后张德海忙是走进,南宫烨开口问道,“外面挂起大风了?” 张德海点头道,“是的,陛下,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南宫烨听着木窗被大风吹得发出阵阵声响,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一时眉间紧蹙,他知道苏婉凝怕黑,也更知道苏婉凝最怕打雷闪电,不由想起以前,苏婉凝捂着耳朵在他怀里发抖的模样,再加上媛贵嫔今晚对他说的那些话,南宫烨有些按耐不住,掀开被子道,“随朕去皇后那里。” 张德海劝阻了几句,可南宫烨却似乎没听到一样,抓起屏风上的衣服就穿在身上,张德海知道是阻拦不得了,赶忙让人准备轿辇。 当养心殿的门沉沉的关上,躺在软塌上的媛贵嫔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睡,她当然知道南宫烨去了哪里,就因如此,她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那笑意含着一点凄凉,她也是妃嫔,今夜又是她侍寝,哪里会不在乎南宫烨去了哪呢? 而此时,就在苏婉凝的住所,从房檐上飞下一黑衣人,冒着大雨步伐轻快的走到守夜婢女身后,捂住婢女的嘴巴,动作麻利的掏出匕首割断了喉咙,那婢女当场落地一命呜呼。 这一系列动作很是娴熟,那婢女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谨慎的瞧了瞧四周,随后轻轻推开房门走进苏婉凝的房间,黑衣人瞧了瞧床榻上正在熟睡的苏婉凝,从里怀掏出一把迷香,将其在蜡烛上点燃,然后轻声慢步的走到苏婉凝身前,本想将迷香放于苏婉凝的鼻部的。 可就在此时,一股飓风袭来,“哐啷”一声,屋内的窗子被吹开,苏婉凝当下惊醒起身,可还未寻出声音是何之时,便瞧着床前站着一黑衣人,当下更是惊慌失措。 苏婉凝脸色剧变,骤然下床,警惕的紧缩在床头惊叫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目色微变,将迷香仍在一旁,上前将苏婉凝扑在床榻上,随后便开始撕扯苏婉凝的亵衣,苏婉凝当下害怕极了,用力挣扎,高声尖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黑衣人见苏婉凝不老实,抬手便甩了苏婉凝一巴掌,怒喝道,“再叫就杀了你!” 而此时,苏婉凝的亵衣已被黑衣人撕的粉碎,里面的红肚兜已然外露,苏婉凝害怕极了,眼角滑落出一滴泪痕,“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黑衣人根本不理会苏婉凝,随后便要去撕扯苏婉凝的红肚兜,苏婉凝便用尽全力丝丝捂住,守住那最后一道防线,她此时感觉很是无助与绝望,高声的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就在此刻燃眉之急,只瞧着南宫烨飞驰而进,瞧见此场景瞬时一惊,一时根本顾不得任何,“住手!” 上前一步便将黑衣人擒住,那黑衣人当下也是一惊,瞬时便与南宫烨打斗起来,只见那黑衣人便朝着南宫烨胸前甩出一掌,南宫烨侧身轻盈躲避,黑衣人连忙又是一掌,南宫烨忙是轻功后翻至梳妆台前。 此刻,张德海也是入内,见状吓得不轻,忙是高喊着,“来人啊!抓刺客!快来人!” 黑衣人见大事不妙,迈步本想夺窗而出,南宫烨梳妆台上的一柄簪子,甩手朝着黑衣人飞去,只见簪子犹如一柄利箭,力道苍劲的插在黑衣人的腿弯处,黑衣人低吼一声,跌倒在窗下。 此时,正巧侍卫赶来,见机忙是擒住黑衣人,张德海在一旁惊叫道,“抓住他,可别让他跑了!” 第238章 惊险,幸好虚惊一场 南宫烨当下已顾不得什么黑衣人,连忙来到苏婉凝身边,苏婉凝此刻已用棉被遮住上身,锁在床榻的角落,胆怯的哭泣着。 南宫烨担忧着,“凝儿,你没事吧?” 一声凝儿,依如往日那般亲昵。 南宫烨此刻只担心苏婉凝的安危,早已忘记了二人之间的隔阂,而苏婉凝也被惊吓忘乎所以,她看到南宫烨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亲人一般。 苏婉凝一下扑进南宫烨的怀里,高声哭道,“烨,有人要凌.辱我,救我!救我!” 南宫烨忙是环住苏婉凝,柔声道,“不怕,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即便如此,苏婉凝也是惊吓不轻,死死的抓着南宫烨的衣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恐慌且带着责备,“我好害怕!你怎么才来!” 南宫烨轻拍着苏婉凝的后背,语声柔和着道,“是,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别怕,我在呢。” 此时,黑衣人已被侍卫等人擒住,张德海问道,“陛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南宫烨冷视着黑衣人道,“把他带下去审问,皇后声誉要紧,此事万不可声张。” 皇后当即应下,随后便押着黑衣人而去。 南宫烨随后吩咐翠云拿来一套新的亵衣为苏婉凝穿上,随后环抱着苏婉凝躺下,苏婉凝此刻还是恐惧得打紧,依旧紧紧的抓着南宫烨的衣襟不肯撒手,南宫烨见状温润道,“别怕了,已经没事了,天还没亮,先睡会儿。” 苏婉凝忙是摇头,“我不,我若是睡着了,你走了我也不知道,万一他再回来怎么办?” “不会,他如今已经被擒住了,我不会离开的,明日我不上早朝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苏婉凝点了点头,“那我也不睡,我不相信你。” 南宫烨一时沉沉叹了口气,看着苏婉凝哭红的双眼还浸着泪花,一时紧了紧手臂,语声坚定道,“凝儿,你放心,此事不论是谁,我这次都不会姑息。” 苏婉凝自然知道南宫烨指的是谁,一时无声,将头贴在南宫烨的胸口,不知过了多久,终是熬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她昏昏沉沉,待苏婉凝再次睁眼,已是下午,苏婉凝忙是惊慌起身,不安的瞧了瞧自己的衣裳,瞧着亵衣完好无损,当下安心许多。 瞧着身旁的南宫烨不在,一时心头不禁一慌,刚要起身下地之时,却见南宫烨已经歪倒在一旁的木椅上睡着了。 这一夜南宫烨一直没有合眼,上午去审查了那黑衣人,眼下已经有些疲惫。 苏婉凝瞧着熟睡的南宫烨,心头不知怎的,竟有几分苦楚之意,在她最危难之时,出现她身边的,竟然是他,若不是南宫烨及时赶来,只怕如今的她…… 苏婉凝不敢往下想,她不解,为什么南宫烨昨晚会在凤翔宫? 就在苏婉凝苦思之时,南宫烨微微睁开双眼,瞧着苏婉凝醒来,忙是起身坐到苏婉凝身侧,万分关怀道,“你醒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已经没有昨晚那般恐慌,心里也想起这阵子和南宫烨的冷战,语声淡淡道,“若是累了怎么不躺下?” 南宫烨语声轻柔着,“怕吵醒你。” “那你便去别处睡下不就好了。” “怕你醒来看不到我,心里不安。” 苏婉凝当下心头一暖,她不知道南宫烨的话是否发自于内心。 苏婉凝随后紧了紧唇角道,“有人要害我,而且是不折手段。” 南宫烨一时眉间紧蹙着,“我已经查到了,是廖蓁蓁派的人。” 苏婉凝并没有气愤,反而是自然一笑,“即便你不查,我也能猜到是谁,这宫里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烨,我真的不能再忍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我会处置廖蓁蓁的,她这次的确过分了。” 苏婉凝瞬时道,“那你便去吧。” 苏婉凝,不给南宫烨任何缓和的机会,她要的,就是要南宫烨当机立断。 南宫烨自然知道苏婉凝何意,点了点头,“好,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待南宫烨到了廖蓁蓁住所,廖蓁蓁缓缓起身施礼,“臣妾见过陛下。” 南宫烨面容冷冷,站于原地,声音清冽道,“廖蓁蓁,你太过分了。” 廖蓁蓁不过一笑,“你即是这么说,就是已经查出一切了,不知你打算怎么办呢?” 南宫烨瞧着廖蓁蓁如此淡然之态,一时更是气愤,“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廖蓁蓁不禁冷笑,“愧疚?我为何要愧疚?皇后她霸着您的宠爱这些年,将我廖蓁蓁置于何地?臣妾没什么可愧疚的。” “啪!”,南宫烨甩手便是一巴掌,一切来得很是突然,使得廖蓁蓁根本无法预料,她捂着脸庞,不敢置信,惊异的看着南宫烨,又气又惊道,“你打我?这些年你都没打过我,如今却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南宫烨再也无法隐忍,怒吼道,“放肆!她是皇后!” 廖蓁蓁也不甘示弱着,“什么皇后!不过是个庶出罢了!你不要被她魅惑住了,她若没有你的宠爱,能坐上皇后之位吗?她配吗?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儿,不然她以为她能活到今日?南宫烨,你简直就是疯了,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我没疯,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廖蓁蓁当下嗤鼻一笑,“她到底哪里好?要你如此待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还抵不过她吗?我那么爱你,我换来了什么!” 南宫烨目色依旧冷冷,“我就从未爱过你。” 廖蓁蓁当下一惊,被南宫烨刺激的说不出话来。 南宫烨又道,“你以为我处处忍让你,是因为爱你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何原因,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顾念当初旧情!廖蓁蓁,但凡所有都要有个度,你欺凌皇后已久,这次我不能再隐忍了。” 廖蓁蓁当下激动着尖叫着,“她皇后到底是何脾性,陛下您不是不清楚?您说我欺凌她?她也不是什么软性子!我若不铲除了她,就永远无法接近你!” “那你也不该出如此阴狠!你派人夜里凌.辱她,这样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你居然也想得出来!” “那又如何!只要她失了贞洁,你还会如此宠她吗?只要她失了贞洁,陛下你定会保守秘密,苏丞相为了保全名声,自会死心塌地效忠你,臣妾这一计难道不对吗?” 南宫烨不禁嗤鼻一笑,“然后呢?朕为了顾全大局,忌惮画眉山庄在江湖的强势地位,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皇后倒台,你便成了后宫位份最高的,就算你做不成皇后,也会有协理六宫之权!廖蓁蓁,你真的以为朕是软柿子吗?你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廖蓁蓁当下无声。 南宫烨一时冷笑道,“朕还真是小看你了,廖蓁蓁,朕这些年对你一直置之不理,才让你如此放肆,此事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即日起,削掉你一切用度,身侧不必下人伺候,整日粗茶淡饭,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可踏出寝宫一步!你若胆敢再犯,休怪朕要了你的命!” 南宫烨声声坚定,听得廖蓁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是上前拉住南宫烨的手,“不要!南宫烨,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南宫烨随后及其厌恶的甩开廖蓁蓁的手,恶狠狠道,“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廖蓁蓁不由歇斯底里的高喊着,“你不要忘了,皇后背着你和南宫羽做过什么!” 南宫烨顿时一愣。 廖蓁蓁继续歇斯底里着,“她对你不忠,背着你和南宫羽苟且,你为何还要这样在乎她?我害她的确不对,可她值得你这样在乎吗?在你身边,到底谁是对你最专一的,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啊!” 南宫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终究还是在乎那件事。 廖蓁蓁见南宫烨如此,便又追了句,“我嫉妒她没错,我害她也不对,但是她背叛你更加罪恶!当初她们苟且的时候,皇后还怀着你的孩子呢!皇后她这么做对得起你吗?” 南宫烨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了一声,“闭嘴!廖蓁蓁,我若不是念及当初你帮我的情分,我现在就会杀了你!你最好不要再忤逆我,不然我真的会不念旧情的!” 南宫烨冷冷的瞪了廖蓁蓁一眼,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巧云这时走了上来,脸色难看,“主子,眼下怎么办?” 此事没能成功,廖蓁蓁哪里能高兴,怒道,“南宫烨昨晚怎么可能会去凤翔宫!这就是你安排的?你可知道这一计有多重要!我离成功就差这一步!” 巧云愧疚万分,当即跪下,“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心想着陛下是不可能去凤翔宫的,想着昨夜那么大的雨,是个好机会,是奴婢疏忽了。” 廖蓁蓁站在原地仔细的想着,分析道,“是啊,南宫烨怎么忽然大半夜去了凤翔宫呢,况且昨晚还下了那么大的雨。” 巧云跪在地上说了句,“主子,昨晚是媛贵嫔侍寝。” 廖蓁蓁一听眼底微微一眯,当下便明白了所有,不由恨道,“好你个苏婉凝,你接近不了南宫烨,居然还会借他人之手来帮你!苏婉凝,你别以为你赢了我,咱们走着瞧!” 第239章 中秋,也不让人好过 苏婉凝一直在房里等待着,可等来的却不是南宫烨,而是刘睿的禀报,“主子,陛下已经将淑妃禁足在昭阳宫了。” 苏婉凝急急的问了句,“那陛下他人呢?没来凤翔宫吗?” 刘睿摇了摇头,“没有,陛下已经回养心殿了。” 苏婉凝的眼眸明显的失落了,抬起自己的右手,傻傻的瞧着,上面还有的余温。她本以为南宫烨会回来,至少要看看她一切可还安好,脑海里回想着这一日一夜,南宫烨如往日待她的柔情,心里便更觉痛楚。 那份柔情,放在过去,苏婉凝每日都在感受着,可如今,却成了奢望。 翠云看着苏婉凝失落的样子,便说了句,“主子,许是陛下忽然有要紧的事情去处理,便没回来。” 苏婉凝孤冷的笑了笑,“翠云,你何必拿这样的话哄骗我?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他不会再来了。” “可陛下心里还是有主子的,不然昨晚怎会那样?陛下可是护着主子一夜未眠啊。” “那是因为我受了伤害,他一时间忘记了,如今他又想起来了,便不再理我了。” 刘睿细细斟酌,开口道,“定是淑妃在陛下耳边谗言主子了!” 翠云也赞同着点了点头,“对,一定是的!不然陛下怎么忽然就不来了?眼下淑妃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禁足在昭阳宫!” 苏婉凝却眼眸紧了紧,冷道,“应有的惩罚?她害我的招数招招阴毒,禁足对于她来说公平吗?陛下还是放不下与她十年的旧情,而我,也因此从未动过她。” 翠云上前一步,说道,“奴婢知道主子委屈,实在不行咱们就除掉那个淑妃,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若是能除,我又何必等到今日?她背景太强大了,若是本宫动了她,她必用江湖势力来对付我,皇家素来与江湖无瓜葛,也最不喜与江湖有瓜葛,我这岂不是添乱?再者说,陛下若想动她,一早便也就动了,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被淑妃还了这么多次,太后不会不知道的,可却迟迟没出面,想必也不想去动淑妃。你们说,本宫能动她吗?” “可主子也不能就这样被淑妃欺负啊!” “我自是不能让她三番五次的欺负我,只是暂且再看看。” 岂是苏婉凝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顾全大局,她不想给南宫烨平添罗乱,既是他南宫烨的旧人,她便越发的不想动,只是她这样为南宫烨着想,南宫烨知道吗? 廖蓁蓁被禁了足,宫里也就消停了许多,日子过得很快,春季过去,夏季一晃就没了,秋天就这样的来了。 这大半的时光,苏婉凝的日子过得平静,日复一日,她再也没见到南宫烨,一次都没有。 中秋的夜,明朗深邃,高远莫测,一丝云儿也没有,一点儿尘也看不见,冰清玉润的月牙,像是“挂”在南天上,可细看,又无依无托,使人觉得好似从哪里飞来的一把神镰突然停在了那里。 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宫里要大摆筵席的。 大殿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殿两旁坐满了后宫妃嫔,各个装扮艳丽、面带喜色,妃嫔之间偶尔窃窃私语闲谈,好一副其乐融融的之景。 苏婉凝姿态优雅的坐于大殿前方,时不时与身旁的翠云笑颜低语着。 这时坐于大殿中的一位妃嫔瞧着苏婉凝优荣华贵的样子,随后歪身对一旁的妃嫔低声道,“皇后娘娘如今真是枝头凤凰呢。” 那妃嫔也不禁瞧了苏婉凝一眼,随后缓缓颔首道,“皇后娘娘的父亲可是当朝丞相,生来便是凤雏的命,如今自然立于枝头了。” “如今皇后娘娘虽失宠,可却依旧威严不倒,如今太子也满一周岁了,听说刚学会走路,所谓母凭子贵,这可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呢。” 那妃嫔谨慎的瞧了瞧四周,声音低沉着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人多嘴杂的,说了这话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可还有你的好?” 那妃嫔看着远处的苏婉凝,随后轻言道,“前些日子就看皇后和淑妃斗的欢,淑妃被禁足了大半年,前阵子太后染了重病,就连太医院都医不好,还是淑妃过去瞧的,听说就用治了两天,太后就痊愈了,紧接着陛下就解了淑妃的禁足。” “淑妃治愈太后是立了功,按理说应该受到奖赏的,可陛下念其罪过,便没有声张。” “你可知道当初淑妃犯了什么错?听说是招惹了皇后娘娘。” “具体我也不清楚,想必是陛下和皇后都不想声张,淑妃禁足这大半年,可削去了不少锐气呢。” “我瞧着这阵子晴贵人可没少往昭阳宫跑,看来是和淑妃走得很近。” “这宫里的妃嫔谁不想借个大树好乘凉,媛贵嫔不就是个例子么,不过就是个芝麻官的女儿,如今到压在咱们头上做贵嫔了,可偏偏咱们还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不就是因为她背后有个皇后撑腰么。” 这妃嫔的话分析的句句在理,另一位妃嫔随后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在倾贵人处骤然停下,嘴边冷笑道,“你分析的不无道理,你看,有些人都按耐不住了。” 只见晴贵人自然优雅的坐在大殿之内,时不时的与身后的一年轻女子闲谈,这个人并非妃嫔,而是婢女,但装束是极好的。 那婢女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暗红的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另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水灵得能捏出水来,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妩媚动人,集万千风情与一身,诱惑着人心,白皙的皮肤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婴儿般的皮肤吹弹及破,真乃人间极致美人。 自打她入殿以后,众人的目光皆是聚拢在其身上,偶尔也会时不时与他人低语几句,晴贵人仿佛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淡然自若的坐在原处,随后侧身对那婢女道,“今晚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可别辜负了你娘对你多年的栽培。” 那婢女微微垂首,细腻如丝的低沉道,“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翠云这时剥开一粒葡萄,随后递给苏婉凝言笑道,“妹妹尝尝这葡萄,甜极了。” 苏婉凝瞬即莞尔一笑,接过葡萄放入口中,满意的点了点头,“的确很甜。” 翠云用丝帕擦拭着指尖的水珠,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主子可看见晴贵人身边的那个婢女了吗?” 苏婉凝顿时唇角微扬,笑道,“那般貌美如花的女子,本宫怎会看不见?” “看那穿着便知是精心准备而来的。” “那就给晴贵人这个机会吧,不然岂不枉费了她一番心意,不过本宫不得不承认,那婢女长得果真靓丽。” 翠云面容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不过却选错了路,入了这深宫为人所用自是命不久矣的,真是枉费了她那娇美容颜。” 苏婉凝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思索片刻才道,“本宫早就听说晴贵人这样的安排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本宫,本宫怎忍得了?” 翠云瞬即抬眼,对上苏婉凝那深邃的眼眸,良久淡抿唇瓣,轻轻颔首,“好,那奴婢就等着看主子的好戏了。” 苏婉凝顿时自信一笑,低垂眼睑,无声。 这时只听太监通报道,“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皆是齐齐起身,缓缓俯身施礼,整齐的行了礼节。 南宫烨和太后入了大殿,便让众人平身入座。 随即南宫烨急速扫过众人,随后苏婉凝处停留几秒,多日不见,南宫烨不免多瞧几眼。 之后,南宫烨嘴唇闪出一丝微笑,随后庄严道,“今日乃中秋佳节,特摆此宴为团圆之意,大家都无需太过拘谨。” 随后大殿音乐奏起,照例的舞。舞女上前一展舞姿,每每宴席皆是如此,真是毫无新意,众人刚开始都还端坐着仔细瞧着,可时间久了也就厌了,都相互附耳说笑着,南宫烨也任由着众人颜笑,一时间大殿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气氛。 几段曲子作罢,舞女都退了下去,大殿变得安静下来,苏婉凝随后问向众人道,“今年的螃蟹味道如何?众妃嫔可还吃得惯?” 众人齐齐答道,“甚好,谢皇后娘娘美意。” 媛贵嫔随后笑着开了口,“今年的螃蟹味道鲜极了,皇后娘娘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苏婉凝善笑着微微颔首道,“中秋乃是品月饼、食螃蟹的大好时节,本宫自当要择品选优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年中秋倒是比往年热闹几分。” 苏婉凝回道,“太后所言极是,如今宫里妃嫔多了些,所以平添了几分热闹。” 媛贵嫔坐在殿下望着苏婉凝,柔笑着说道,“嫔妾听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在习练筝曲,不知嫔妾可有福能听上一段?” 苏婉凝闻声谦卑一笑,“真是不巧,本宫今日并未带筝琴前来,不过本宫听说晴贵人身边有个婢女,其舞艺精湛,何不让她献舞一曲呢?” 苏婉凝这样的提议,倒是让晴贵人有些始料未及,她没想到苏婉凝会主动提议。 而苏婉凝则是含笑看着晴贵人,那眼底满是深邃之意,她倒是要看看,晴贵人这次会如何与她斗。 第240章 凌薇,献殷勤的女人 廖蓁蓁这时面容微微一变,随后望向晴贵人,随后言笑着说道,“可是晴贵人身边那位婢女?” 这时晴贵人起身行礼道,“回淑妃娘娘的话,她是前段时日臣妾寻来的侍女,名为凌薇。” 随后凌薇卑躬上前,音调柔和着施礼道,“奴婢凌薇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随后笑着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凌薇随后缓缓将头抬起,凌薇的妖而不艳、雅而不俗使得苏婉凝不禁为之一惊。 此刻南宫烨端详了凌薇几分,随后唇角微扬,端起茶盏浅品了一口,举止未带一丝凝视,仿佛丝毫不感兴趣一般,媛贵嫔此刻眼中夹杂着深邃,不削的望着晴贵人。 媛贵嫔随后缓缓一笑,“凌薇长得真是秀丽,连嫔妾瞧了都为之惊叹。” 凌薇谦卑一笑,隐隐中夹杂着自喜,盈盈道,“媛贵嫔娘娘言重了,奴婢这般容颜怎比得上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 媛贵嫔随即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一般,不带任何语气道,“嘴巴倒是挺甜的,陛下觉得这女子如何?” 南宫烨面对媛贵嫔的追问,一时提唇道,“的确是世间难有的美人。” 晴贵人这时闪出似有似无的笑意,“那陛下纳了做个妃嫔可好?”,晴贵人此刻嘴边的玩魅,好似是玩笑之语,又好似带了几分认真,此话一出大殿众人神色各异。 怎知南宫烨嘴角勾起完美笑容,从容道,“朕如今有你们这些爱妃侍奉,无需在多人伺候了,这般美貌做个侍女的确可惜了,本朝文官将相之子尚有多位才子,朕大可为其许配一好人家。” 众妃嫔也都将目光转向苏婉凝,苏婉凝未有一丝动容,欣然接受着众人的眼神,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一般。而南宫烨的一番话,使得原本面带喜色的凌薇顿时有些失落之意。 晴贵人这时言笑着,“姬妾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既然凌薇姑娘舞艺才气精湛,何不让她给陛下您献艺取乐呢?” 还没等南宫烨回话,凌薇倒是谦卑颔首,“是,那奴婢就献丑了。” 翠云一时深色淡漠对苏婉凝低语道,“陛下也没同意让她献艺,她倒是主动。” 苏婉凝满不在意着道,“若不抓住今日,她还有机会吗?” 翠云一时也不语,只是静静的瞧着。 只见宫人拿出长约三丈,宽约两丈的纯白色麻布平铺在大殿中央,随后又备好笔墨纸砚,众人一时皆疑惑起来,心想着凌薇不是要起舞一曲吗?为何搬了笔墨纸砚上来,而这麻布又有何意? 随后凌薇拿起宽粗的毛笔沾足了墨,而后缓缓站于纯白色亚麻布的中央,从袖口拿出约一寸长的木质东西放入口子,这一系列皆是让众人匪夷所思,使得大殿所有的人都好奇瞧着。 随后凌薇淡定自若的舒了口气,对向乐师轻轻点头示意,曲子响起,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嘴拱成尖状,清脆的哨声从口中传出,原来方才放入口中那木质东西是乐器,这乐器是专门为凌薇打造的,以便于可以一边起舞一边演奏,世间绝无第二所属。 淡蓝色的长裙绸缎也随着乐曲轻轻摆动,身边好似有无数蝴蝶伴舞,婉若游龙,经若翩鸿,曲子如流水,舞蹈却似在山涧,又如翩翩舞蝶,如仙子一般。 只见凌薇身轻如燕弯腰,在地上的亚麻布上用毛笔展画出一轮明月,从指间流露出来的美丽,就连头发也飘舞起来,也忘情的舞蹈好似忘记了身边的人。 凌薇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曼妙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扭动腰肢再次下身,麻布上一排排连绵不绝的山川映入眼帘。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南宫烨坐于大殿之上,目不转睛的瞧着,眼里满是惊喜之色,不过那是赞许之色罢了。 只见凌薇又一完美俯身,绵绵溪水呈现于麻布之上,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俯身、作画、鸣曲,众多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在麻布之上云间最后一朵祥云,腰肢一百八十度度弯起,乐曲骤然结束,一切都安静了,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 凌薇最后一个舞毕,站于麻布中央,一幅夜月山水画展现出来,凌薇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扬起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晴贵人看去。 大殿内所有人都为之惊叹,这是一段美轮美奂的舞蹈,优美、独特、文雅混为一体,早间的传闻看来是名不虚传了,凌薇随后盈盈行蹲礼道,“奴婢不才,让陛下见笑了。” 南宫烨柔和一笑,一时不禁鼓掌道,“好!真是妙啊,朕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绝美舞姿,可否告诉朕你含入口中那乐器叫什么?” “启禀陛下,奴婢口中乐器,乃是奴婢幼时,琴师特为奴婢打造的凤口弦,世间独一无二。” “真是妙啊,如此多才多艺的佳人真乃世间稀有。” 凌薇又再一次盈盈俯身,“奴婢谢陛下夸赞。” 南宫烨随后便道,“平身吧。”,凌薇当即应下,随后便回到晴贵人的身侧。 宴席又举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方才结束,众人皆是起身行礼恭送南宫烨和廖蓁蓁出殿,就在南宫烨经过苏婉凝身边之时,淡淡的问了句,“最近可还好?” 苏婉凝优雅起身,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劳烦陛下挂心,臣妾一切都好。” 南宫烨便也不再说什么,抬步下了台阶,便出了大殿。 众人这才起身,媛贵嫔率先举步离开,走到晴贵人处顿足,瞧着晴贵人鄙夷笑道,“凌薇的舞跳得再好,可陛下终究是没看在眼里,有人心想着攀龙附凤,总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随后斜扬着嘴唇,缓缓出了大殿。 众人冷漠的目光此刻皆是瞧向凌薇,如今的安答应已经晋为了安贵人,她抬眸,柔柔一笑,“陛下身边向来不缺才艺之人,只怕凌薇多心了。”,瞬即黯然一笑,迈步离去。 安贵人素来聪慧,看事情看得透彻,这一句,便说到了重点。 凌薇顿时目色带着了些许愤意,不愤的咬了咬唇角。 而此刻,御书房内,南宫烨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东西,对着一旁张德海道,“张德海,你可曾看见朕的紫木锦盒了?” 张德海一时皱起眉头,随后忽然眼前一亮,“可是今日下午尚工局送来的那锦盒?” “对,就是那个。” “属下瞧见您放在书柜下的抽屉里了。” 南宫烨赶忙走到书柜前,拉开暗格抽屉,只见那紫木锦盒好端端放在抽屉里。南宫烨面色转为极喜,拿起那紫木锦盒,自嘲道,“朕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这是朕让尚宫局给母后打造的礼物,走,去福寿殿。” 就在南宫烨预迈步时,一位太监走进来禀道,“陛下,有一个自称是凌薇的女子要求觐见。” 南宫烨顿时蹙眉,瞧了瞧窗外月色,语气凝重道,“传。”,太监应了一声,随后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只见凌薇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了进来,朝着南宫烨卑躬屈膝道,“奴婢见过陛下。” 南宫烨淡淡回道,“平身吧。” 凌薇瞬即缓缓起身,南宫烨随后淡漠道,“你可有何事?” “民女是来转交李将军信笺。” 南宫烨面色骤然转冷,张德海随即接过呈递给南宫烨,南宫烨将信笺打开速速扫过,瞬即嘴边闪出一丝冷笑,语气淡薄道,“李将军的心思朕懂了。” 这所谓的李将军,是当朝三品的诸卫将军,特将凌薇借晴贵人之手进献给南宫烨,李将军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是准备投靠陛下的意思,这样的事南宫烨是不会拒绝的。 凌薇随后缓缓一笑,“陛下,那今夜让奴婢伺候您可好?” 一旁的张德海不禁惊愕,张德海服侍皇上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主动的女子。 南宫烨当即面带冷意,随后似有似无的提唇道,“朕承认你的确是才貌双全的绝顶女子,朕可以给你名分,不过朕今晚还有事。” “那明晚呢?” “明晚也是。” “那后晚呢?” “后晚也是。” 凌薇不解的直视着南宫烨,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奴婢真是不明白,陛下既然已经不喜欢皇后娘娘了,为何还要这样。” 看来,凌薇早已知道了一切。 “放肆!”,南宫烨顿时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若再如此无礼,你信不信朕要了你命!”,南宫烨怒视着凌薇,此刻已然有些生气。 凌薇瞬即眉头微蹙,任由心绪纷飞,忍下心中情绪,沉声而言道,“奴婢一时冲动,还望陛下切莫介怀,日后凌薇必每日前来伺候陛下,已表凌薇孝心,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奴婢告退。”,随即凌薇缓缓福了福身子,神色坚定的出了书房。 第241章 谄媚,晚香玉龙诞香 就在凌薇出了房门那一刻,苏婉凝面色淡然的站在门口,凌薇顿时一愣,想着方才与南宫烨的谈话定是让苏婉凝听见了,瞬即眉心微微皱起,轻缓俯身行礼。 苏婉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薇可真是有心啊,大殿之上一曲舞艺的风头还没出够吗?竟追到御书房来了,可知这御书房是不许女流之辈进入的。” 凌薇缓缓直起腰身,唇角微扬,笑道,“陛下都没说奴婢什么,皇后娘娘倒是不满起来了。” “如今这后宫只怕不止本宫一人对你不满吧,本宫最好奉劝你一句,才貌双全固然优越,但脾性桀骜不驯只怕会陷你于万劫不复。” 凌薇瞬即无所谓的一笑,“奴婢谢皇后娘娘指点。”,随后漠视了苏婉凝一眼,迈步缓缓离开。 苏婉凝瞧着苏婉凝的背影,嘴角冷漠瞬即扬起,眼里满是狠历之色。 此刻,南宫烨缓缓从御书房出来,见到苏婉凝脸色微微一沉,“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面色转为善笑,方才的狠厉之色瞬即烟消云散,“你不是派人说要我陪你一起去给太后请安么。” 南宫烨眉心皱起,“我倒是忘记了,那咱们走吧。” 待到了福寿殿,南宫烨和苏婉凝给太后见了礼,太后笑着让二人坐下,宫人端进来好茶好果好月饼,便退了出去。 太后笑着看着二人,开口道,“今日是中秋,咱们三个坐在一起才叫团聚呢。” 南宫烨提唇一笑,“儿臣这阵子忙于朝政,多日没来给母后请安了,还望母后别介怀才是。” 太后慈眉善目道,“朝政要紧,哀家怎能这般不识大体,这段日子你虽少来探望哀家,倒是辛苦皇后了,隔三差五的就来陪哀家说话解闷。” 提起苏婉凝,南宫烨原本平静的脸一时泛起涟漪。 太后瞧见,略有停顿,才开了口,“你们两个这冷战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满周岁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 南宫烨敷衍的回了句,“是儿臣朝政繁忙。” 太后有些不高兴,“你初登皇位的时候比现在还忙,怎也不见你疏忽了皇后?皇帝,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又是何必呢。” 南宫烨的脸色有些难看,苏婉凝便开了口,“姑母,您不要再说了,臣妾和陛下之间的事情,就让臣妾和陛下处理吧。” 太后瞧了瞧二人,脸色越发难看,看着他们虽然挨着坐在眼前,可却觉得中间隔了一道墙,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可太后到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哎,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哀家也不想多管了,只是哀家总要提一嘴,人这一生时光有限,别等到最后的追悔莫及。” 南宫烨点了点头,“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苏婉凝和南宫烨又和太后聊了一会儿,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二人结伴出了福寿殿,路上,一句话也没有,临别的时候,南宫烨不过淡淡的说了句,“夜里路黑,叫掌灯的奴才精神点。” 苏婉凝点了点头,回了句,“你也是。” 南宫烨不再多话,朝着张德海摆了摆手,张德海便叫掌灯奴才在前面带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婉凝站在原处,瞧着南宫烨远去的背影,夜里很黑,没一会儿就看不清南宫烨的身影,只能看到那微弱的灯光渐渐远去。 翠云这时站在一旁说了句,“主子,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婉凝落寞的点了点头,扶着翠云的手,也离开了。 翌日,苏婉凝用过了早膳,便抱着太子憩在软榻上。 这时,便瞧着媛贵嫔缓缓走了进来,“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如今苏婉凝和媛贵嫔已经很熟识了,苏婉凝笑着让媛贵嫔坐下,媛贵嫔坐下说道,“如今陛下又新纳了个妃嫔,你还得空在凤翔宫悠哉。” 苏婉凝当即一笑,也不接话,“翠云,快上好茶。” 媛贵嫔善笑这坐于苏婉凝对面,瞧着苏婉凝怀里可爱的南璞初,一时笑着言道,“太子长得真是可爱呢,一看就讨人喜欢。” 苏婉凝回之一笑,随之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陛下又新纳了一个妃嫔?” 媛贵嫔点了点头,“正是,凌薇如今已经是谦贵人了,来时的路上嫔妾碰见了她,顿足相谈几句,她正准备去养心殿呢,” 苏婉凝嗤鼻一笑,“她倒是积极,昨日献了才艺,今日就按耐不住了。” 媛贵嫔顿时鄙夷道,“哼,嫔妾看她是不自量力,以为自己长得娇丽些就了不起了?身上还掸着极重的晚香玉,怪不得生得一副妖媚模样。” 苏婉凝淡漠一笑,本想开口回之,怎知刘睿此刻激动道,“什么?晚香玉?媛贵嫔娘娘可敢确定?” 刘睿此言,当即使得苏婉凝起疑。 媛贵嫔坚定颔首道,“是啊,本嫔那儿还有一盒晚香玉粉呢,所以本嫔敢肯定那是晚香玉没错。” 刘睿赶忙问道,“主子,如果奴才没记错,陛下可喜龙诞香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是啊。刘睿,你这是怎么了?” 刘睿赶忙回禀道,“主子有所不知,晚香玉的香气和龙诞香混合,便有着极强了催.情作用啊!” 此话一出,内室众人顿时一惊,媛贵嫔此时眉心焦急皱起,抬高声调惊呼道,“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凌薇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苏婉凝此刻眼里早已显出几丝阴冷,媛贵嫔尔后又言道,“皇后娘娘,咱万不能让凌薇得逞啊。” 苏婉凝朱唇微微弯起,阴冷的笑意散发着鄙意,“刘睿,你昨日告诉本宫的那个法子肯定可行吗?” 刘睿坚定的点了点头,“奴才以前侍奉前朝德妃的时候就做过,所以是极为肯定的。” 苏婉凝嘴角弯起完美弧度,随后起身将玹霖放在摇篮里,戴上那精致华丽的护甲,语气坚定道,“媛贵嫔,走,咱们去会会这个凌薇,让她知道,在这后宫,到底是谁的天下!” 苏婉凝与媛贵嫔站在沁心湖边,苏婉凝面容轻松放着湖中畅游的金鱼,唇畔弯起盈盈笑意,一旁的媛贵嫔这时不安道,“皇后娘娘,您不去养心殿瞧瞧吗?” 苏婉凝瞬即自信道,“放心吧,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为何?” “眼下正值下朝之时,陛下忙于国事自是不会召见凌薇的,方才本宫告诉你的话,可都记下了?” 媛贵嫔点了点头,“嫔妾记下了。” 这时只见凌薇从拐角处缓缓走来,媛贵嫔瞧见轻声道,“皇后娘娘,她来了。” 苏婉凝唇畔微扬,笑而不语。 待凌薇走进,盈盈附身行礼道,“姬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媛贵嫔请安。” 媛贵嫔随后语气尖酸道,“凌薇真是好记性,入宫不过半月,竟全记得妃嫔的名号。” 只见凌薇嫣然一笑,眼里满是不削之意,“皇后娘娘乃是正宫,姬妾当然是过目不忘,而媛贵嫔与皇后娘娘素日交好,姬妾怎不记得二位呢?” 苏婉凝微微转头望向装扮妩媚的凌薇,唇畔的笑意更深了,想必晴贵人是跟着凌薇说了不少,随后语气淡漠道,“谦贵人可真是闲啊,早早便去了养心殿,定是吃了闭门羹吧?” 凌薇顿时笑意尽散,“陛下忙于国事实属正常,姬妾傍晚再去也无妨。” 媛贵嫔顿时嗤鼻嘲道,“呵,谦贵人倒是不厌其烦,你可知道养心殿是什么地方吗?” “姬妾没进养心殿,只是在偏殿候着给陛下送些糕点,陛下终日忙于国事自然疲累,姬妾心系体恤陛下,难道也有错吗?” 苏婉凝抚了抚指尖的宝石护甲,语气冷漠道,“没人说你有错,只是善意的提点几句而已,谦贵人若是不领情便罢了。” 凌薇瞬即不悦的白了苏婉凝一眼,“皇后娘娘和媛贵嫔若是没事,姬妾便告辞了。”,凌薇将预迈步离开,便听闻沁媛怒气道,“慢着!” “皇后娘娘可还有何事?” “不过一卑微贵人,竟敢白眼于本宫,晴贵人难道没和你讲宫规吗?” 凌薇顿时紧闭双唇,面对苏婉凝的赤.裸挑衅,目色变得尖利,苏婉凝随后缓缓走近凌薇身旁,一股愈烈的花香扑鼻而来,想必这就是晚香玉了,苏婉凝随即淡淡道,“跪下!” 凌薇顿时惊愕,“什么?” 媛贵嫔顿时狠历道,“皇后娘娘让你跪下你听不到吗?” 只见刘睿骤然上前,朝着凌薇的腿弯处便是狠狠一脚,凌薇瞬即狠狠跪下,手扶着草地绝强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苏婉凝轻柔一笑,“你原来的主子晴贵人没有教导你宫规,本宫便替晴贵人好好教导教导你,今日你就在这跪着吧!刘睿,你在这看着她,直到天黑之前,她哪里都不许去!” 刘睿顿时领命应下,怎知凌薇愤恨的看着苏婉凝,即刻起身道,“你凭什么要惩罚于姬妾?哼,您若是嫉妒姬妾大可直说,何必使出如此阴狠手段。” 第242章 凌薇,有颜值无大脑 苏婉凝顿时仰天一笑,“阴狠?你到底是谁的人,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名义上是晴贵人带入宫的,可实际上却是淑妃安排的,说到这阴狠啊,本宫可比不过淑妃呢。” “淑妃娘娘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定论。” “啪!”,媛贵嫔气愤填膺的给了凌薇一记耳光,媛贵嫔随即愤愤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岂是你一介贵人能顶撞的?真是不知礼数,本嫔看罚你在此跪地一天都是轻的。” 凌薇捂着左脸惊异的看着媛贵嫔,一时难忍怒气道,“你原不过也是个答应,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你可知我是谁的人?” “啪!”,又是一记耳光打过,媛贵嫔紧绷面容道,“这一耳光是本嫔代皇后娘娘打的,本嫔压不住你,皇后娘娘可压得住你?” 凌薇此刻呼呼的喘着粗气,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你们……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苏婉凝轻蔑的瞧着凌薇,看来这是一有长相而无大脑的女子,苏婉凝随即开口道,“媛贵嫔如今身为贵嫔人之位,身份怎不及你一贵人?你今日就在这跪着反思吧!” 凌薇瞬即愤愤道,“姬妾若不呢!连陛下都不敢惩罚姬妾,你又有何资格?” 苏婉凝顿时冷哼道,“不敢?谦贵人也未免太过自大了吧?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婢女罢了,口气竟这般狂妄,你不是想做陛下的宠妃吗?那还是先学学宫规吧,不然,本宫怕你在这后宫可活不了太久。” 苏婉凝刚要转身离开,怎知凌薇已怒气冲天,胸脯气得上下浮动,握紧粉拳尖声高呼道,“皇后娘娘!你太欺负人了!” 刘睿瞬即疾步上前,朝着凌薇勃颈处一掌打过,凌薇瞬即昏迷倒地,媛贵嫔倒吸一口冷气,“皇后娘娘,她晕了。” 苏婉凝赶忙上前观望,随即盘问道,“她不会有事吧?” 刘睿坚定的摇了摇头,“奴才不不过是将她打晕了,半个时辰便会醒来。” 苏婉凝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说道,“动手!” 只见刘睿掏出一卷皮布,迅速打开,只见其拿出三根银针,抬手轻抚凌薇腹部,随后找准位置,急速的将银针扎入,凌薇顿时低沉的哼了一声,吓了媛贵嫔一跳,生怕她会醒来。 不大一会儿便瞧见凌薇的下.体流出斑斑血迹,染红了点点草地,刘睿随后自信道,“主子,成了。” 苏婉凝断然道,“找几个侍卫将凌薇抬回住处。” 刘睿随即应下,好些功夫才找到两位侍卫。 苏婉凝随即又道,“去叫晴贵人来,咱们给凌薇送回去。” 待到了凌薇的暖春阁,晴贵人在前厅等候,不大会儿的功夫便瞧着晴贵人慌张的走了进来,见一旁昏迷不醒的凌薇,顿时焦急道,“凌薇这是怎么了?” 媛贵嫔笑着回道,“晴贵人不必如此惊慌,谦贵人不过是昏迷了而已,不到半个时辰便会醒过来的。”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昏迷呢?” 苏婉凝随后不悦道,“谦贵人对本宫无礼,本宫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竟敢出言顶撞本宫,本宫一时气急便罚其在沁心湖罚跪上一日,怎知她竟要上前殴打本宫,刘睿便将其拦下,凌薇死死抵抗,刘睿一时无奈,只好将其制晕。” 晴贵人一时气愤道,“即便如此,皇后娘娘也不该将凌薇制晕啊。” 苏婉凝顿时厉色道,“那本宫还等着她上前殴打本宫吗?不过一介婢女罢了,居然敢出手于本宫,本宫留其性命便是对她最大的恩赐!既然陛下晋封她为贵人,便是她莫大的荣幸,她自当安分守己才好,而不是想着法子去勾引陛下!这道理凌薇入宫尚短不懂,晴贵人你还不懂吗?” 晴贵人怒目直视着苏婉凝,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 苏婉凝随后顿然道,“谦贵人顶撞本宫,蓄意伤及本宫,实乃有违宫规,本宫念其入宫尚短不予追究,但其原主晴贵人实属教导无方,罚俸半年,禁足寝宫半月!” 随即苏婉凝狠历的瞧着四妾室,果断转身离去。 晴贵人此刻眉心烦躁皱起,吩咐着一旁宫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谦贵人抬到寝殿去!” 众人赶紧上前将凌薇抬起,缓缓抬向寝殿,可能是期间动作幅度太过颠簸,导致众人刚刚将凌薇放在榻上,凌薇便紧皱着眉头醒了过来,晴贵人见状忙吩咐道,“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寝殿里只留下晴贵人和凌薇二人。 凌薇抬手轻抚头部,万分疲惫道,“姬妾这是在哪儿啊。” 晴贵人严肃的瞧着凌薇,不悦道,“这是在你的内室。” 凌薇顿时一愣,“姬妾怎么会在这里?姬妾是怎么回来的?” 晴贵人当即不悦道,“哼,你是怎么回来的?本贵还要问你呢!” 凌薇眉心皱起,细细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一时愤愤道,“姬妾想起来了!皇后娘娘在哪里,姬妾要找她算账!” 晴贵人立刻低吼道,“够了!本贵让你晚些再去养心殿,可你偏不听,非要趁着本贵不在的期间动身,如今陛下没见到,反而还惹了祸!” 凌薇瞬即无辜道,“姬妾没有惹祸,是皇后娘娘故意刁难姬妾的,她不过是在嫉妒姬妾罢了!” 晴贵人瞬即冷笑道,“嫉妒你?就凭你昨晚那一支独舞吗?你未免把皇后娘娘看的太过简单了,你这么做只会惹祸上身,皇后娘娘岂是你能惹得起的?” 凌薇眼珠慌乱的眼眶里跳动,随后慌乱道,“姬妾要去告诉陛下,我要见陛下!” “好了!你还嫌闹得不够大吗?你以为陛下会听你解释吗?你以为皇后娘娘是哑巴吗?本贵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少惹是生非,眼下可倒好,不仅吃了哑巴亏,还连累本贵禁足半月。” 凌薇眼下也变得老实起来,羸弱愧疚道,“主子,那眼下该怎么办?” “哼,闯祸了知道叫主子了?脾性如此轻浮即便做了陛下的宠妃又如何?依本贵看,直接将你送回李将军身边算了。” 凌薇赶忙下地拉着晴贵人得手恳求道,“主子不要将姬妾送出宫啊,姬妾就这样回去了,李将军一定会生气的!” 晴贵人随即厌恶的甩开凌薇的手,面向着窗口愤愤喘了口气,“今日戌时,你再去一趟养心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若不然,明日你就出宫吧!” 凌薇赶忙回道,“是,这一次姬妾一定听话。” 晴贵人随即烦闷的瞧了凌薇一眼,极其不悦的走出了寝殿。 待晴贵人走远了,身后的贴身侍婢如霜低声道,“主子,这凌薇真是没用,不仅事情没有办成,反倒还连累了您。” 晴贵人一时憋气的舒了口气,不满道,“本贵真是想不明白,李将军怎么派遣了这样一个蠢笨之人。” “或许是因为凌薇长相美貌且才艺无双啊。” 晴贵人当即愤然道,“那又如何?陛下身边可缺美人?不过也是个没用的花瓶罢了。” “主子,您眼下遭禁,凌薇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晴贵人当即冷凝一笑,“本贵该做的可都做了,剩下全靠她凌薇自己了,禁足了也好,凌薇到时惹出什么事端来,本贵也好向李将军交待。” “主子怕李将军生气吗?” 晴贵人毫不担忧着,“本贵何必怕他,一切不过是各谋其利罢了,李将军想投靠陛下,而本贵也是为了得淑妃的欢心。当初李将军找到淑妃的时候,他也能想到这样做是对双方都好的事,可是淑妃却不知道,用美人来夺苏婉凝的宠爱,是多么的愚蠢。” 如霜一时起疑,不禁问道,“奴婢不明白。” 晴贵人一时缓缓道,“陛下之所以宠爱皇后,是宠爱她的人,又不是宠爱她的美貌。陛下若是喜爱美人,就凭皇后的那平凡姿色能得宠吗?陛下是对皇后的真心的,就凭这一点,你以为用美人计就可以吗?” “可如今皇后娘娘不是失宠了么。” “那你可见到陛下宠爱其他人了吗?我虽不知陛下和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陛下的心里依然还是有皇后的,陛下召见其他人侍寝,却不与同床,这已经是后宫公开的秘密了,陛下这么做是为什么?还是为了气皇后么,说到底咱们不过就是陛下用来气皇后的工具罢了。” 如霜当下了然,“主子,如今淑妃娘娘并未参与此事,怕是也出不了什么力。” 晴贵人面容深邃了几分,“淑妃刚解禁没几天,她也不敢太折腾了,本贵原本提议等过阵子再让凌薇出动,可淑妃偏说不能错过中秋家宴的好时机,反正本贵如今禁足了,一切全凭凌薇她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本妾室也好推辞,对淑妃也好交待。罢了,不说这些了,回去吧。” 如霜当即应下,随即便扶着晴贵人的手远去。 第243章 欺君,没见红的侍寝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偶然一声鸟鸣,冲破香絮殿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苏婉凝身着亵衣独坐在软榻上,此刻的她,脱下靓丽裙摆,摘下华丽首饰,卸下艳丽浓妆,素颜净秀的模样,显得格外清秀可人。 曾几何时,苏婉凝也终日这般素颜静美,但经历的多了,也就变得城府极深了,胭脂粉黛的装饰下,掩盖着那原本的静好。 苏婉凝此刻独坐在榻前,静谧而又深沉,时不时的瞧着窗外夜色,仿佛在等着什么,指尖不安的敲打着桌面,有些焦急之色,随后问向一旁翠云道,“翠云,什么时辰了?” 翠云回禀道,“主子,亥时刚过。” 苏婉凝一听眉心皱微微皱起,按理来说时辰应该差不多了,难道是事有变故? 苏婉凝又忙问道,“谦贵人是什么时候进的御书房?” “戌时。” “可否用了晚香玉?” “用了。” 苏婉凝眉心皱得更深了,眼色微微轻挑,忽然瞳孔放大,难道是刘睿没有将事办成?若是如此,今日之计可真是赔大了! 随后骤然瞧向一旁的刘睿,刘睿自然明白苏婉凝之意,上前坚定禀报道,“主子大可放心,奴才今日那一针定是成了。” 即便如此,苏婉凝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么久了,养心殿那边怎么还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寝殿的门被慧心推开,随后慧心急切小跑进来,喘着急促的粗气道,“主子,媛贵嫔派人过来传话,说养心殿那边出事了,陛下不知怎地忽然大发雷霆,听说好像是因谦贵人的事,听说晴贵人也在,应该是咱们的事成了。” 苏婉凝听后顿时喜上眉梢,“翠云,备披风。” 大概一刻钟的时辰,苏婉凝里穿亵衣,外披粉红披风,急匆匆的来到书房门前。 张德海正面色紧张的候在门口,见到苏婉凝前来赶忙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赶忙道,“无需多礼,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因晴贵人勃然大怒了?” 张德海沉沉叹了口气,“谦贵人她……,哎,奴才不敢多嘴,皇后娘娘您进去就知道了。” 苏婉凝一时更是焦急,赶忙推门而入。 养心殿的正殿内,南宫烨正身着亵衣正襟危坐在大殿上,殿下的凌薇虽外装完好,但也显得有些衣冠不整,发饰凌乱而随性,而晴贵人则是面色沉厉的站一旁,当然还有事先早已安排回来的媛贵嫔,她是以来给陛下送燕窝的名义来的。 南宫烨见苏婉凝前来一时有些诧异,见苏婉凝这般装束便知是急切而来,赶忙开口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缓缓上前道,“臣妾在宫里听闻陛下因晴贵人而勃然大怒,生怕是因后宫之事惹怒陛下,臣妾身为皇后不敢怠慢,所以便过来瞧瞧。” 南宫烨一时更为气愤,沉沉的往椅子上一靠,语气凝重道,“皇后大可问问谦贵人!” 苏婉凝垂首望了一眼凌薇,眼里尽是冷意,随后瞧向晴贵人道,“晴贵人,凌薇这又怎么了?今日本宫可是警醒过你的。” 晴贵人此刻面容坚韧,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 媛贵嫔在一旁嗤鼻一笑,“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谦贵人今夜前来养心殿伺候陛下就寝,她竟然不是处子之身。” 媛贵嫔接着悠悠道,“不过嫔妾已经查明了,谦贵人身上浓烈的晚香玉,混合着陛下的龙诞香,乃是上好的暖房之物呢。” 苏婉凝当即冷眸转向凌薇,语气唾弃道,“真是不知廉耻!”,凌薇瞬即羞愧的微微低首。 苏婉凝随后怒视着晴贵人,狠厉道,“这等龌龊之事,晴贵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晴贵人一时冷静极了,清秀的面容上不限一丝惊慌,“姬妾的确不知实情。” 苏婉凝一时面容更冷了几分,“哼,即便晴贵人不知实情,也不该纵容凌薇独自前往养心殿。晴贵人,你那点儿猫腻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是不愿与你计较罢了。” 晴贵人一时也不甘示弱,质问道,“皇后娘娘此话乃何意?是您下旨将姬妾禁足于宫中,姬妾就算有心管制,也是无法挟制住谦贵人啊。” 此话一出,凌薇赶忙慌张的看着晴贵人,她竟没想到,晴贵人竟会就此放弃了她,这一切可都是晴贵人一手谋划的啊。 媛贵嫔一时嗤鼻一笑,“哼,你可是凌薇原来的主子,主子会管不住奴婢吗?说来真是让人笑话,眼下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凌薇尚未出嫁却已不是处子之身,这可是欺君之罪,有侮陛下尊体,按律当斩!” 话到尾处,凌薇吓得不禁全身一抖。 苏婉凝随后又缓缓道,“此事晴贵人不会不知道吧?既然是将凌薇进献给陛下的,怎也要好生检查一番啊?” 苏婉凝短短的一句话,便将此事与晴贵人联系在一起。 晴贵人直视着苏婉凝,沉静如水的眼眸不带一丝涟漪。晴贵人随即缓缓走到凌薇身边,眼里瞬即转为狠厉,甩手就是一巴掌,顿时疼的凌薇咧着嘴唇,抬手捂着脸庞,不敢置信的看着晴贵人。 晴贵人随即怒斥道,“你个下贱的东西!竟然隐瞒本贵在外面不知廉耻的朝三暮四,你可知道只因你,李将军的一番苦心便劝被你毁了!” 南宫烨一时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苏婉凝瞧之顿时心头一凉且带惊异,她不得不佩服晴贵人当下的才智,也固然知道凌薇是李将军派来的人。 凌薇此刻惊讶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以致凌薇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泪水涌在眼眶里,无助的摇晃着头颅,悲情的哭诉道,“主子,姬妾没有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晴贵人,你要相信我啊。” 晴贵人此刻绝情道,“别叫本贵主子,你不配!本贵和李将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凌薇此刻更加惊慌失措,一把抓紧晴贵人的衣袖,“主子,不要这么对姬妾!不要啊!请你相信姬妾,姬妾没有那么做,求求你!主子,不要置姬妾于不顾啊!” 晴贵人瞬即狠狠甩开谦贵人的手,愤怒的白了一眼。 晴贵人随后朝着南宫烨沉沉跪下,庄重道,“陛下,谦贵人欺君罔上,有辱圣君,罪该万死。姬妾是其原主,自是教导无方,甘愿受任何责罚,但姬妾用项上人头保证,谦贵人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姬妾确有不知,姬妾若是知晓此事,怎也不敢如此莽撞。” 南宫烨听后冷眸沉静,眼神如深海般深不可测,猜不透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南宫烨忽然轻挑扬眉,嘴边弯起一抹冷笑,他竟然笑了。 媛贵嫔此刻瞧出端疑,紧绷着脸色抢先道,“哼,如今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晴贵人不要脸面可以,陛下还要脸面呢!” “罢了!都退下去吧,本皇子和亲贵人单独说几句。”,南宫烨微微开口,语气不乏坚硬道。 苏婉凝此时眉宇下沉,轻瞥了南宫烨一眼,南宫烨面容越发的深沉了,苏婉凝面无表情的淡漠转身,迈步离去。 苏婉凝出了养心殿,朝着凤翔宫的方向走去,媛贵嫔也紧随其后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回凤翔宫吗?” 苏婉凝骤然顿足,微微转首道,“事已成定局,留在这儿还有何用呢?” 媛贵嫔沉沉的叹了口气,“陛下这是在顾忌着李将军呢。” “罢了,本来本宫也没想借凌薇置晴贵人于死地。” “您这是在给晴贵人一个下马威?” 苏婉凝嘴角划过一丝冷凝,“本宫是在告诉晴贵人,她在本宫眼里简直如蝼蚁般脆弱,任何猫腻都逃不过本宫的手心。” 语毕,苏婉凝瞬即阴冷一笑,那寒意逼得人发抖,好像渗透进了空气,使得人无形中会感到一丝恐惧。 此刻,养心殿内,晴贵人直立于大殿内,南宫烨唇畔微扬道,“朕给足了李将军的情面,便晋封凌薇为贵人,如今将闹出如此尴尬之事,也别怪朕不给你和李将军留情面,欺君之罪加上有辱朕尊体,乃是九族之罪!” 晴贵人依旧面色不改的沉静如水,语气坦然道,“陛下可以不给姬妾以及李将军情面,但姬妾恳求陛下收回九族之罪。” 南宫烨勾出玩魅的笑,眼色似剑般毫不留情地刺向晴贵人,决绝道,“给朕一个理由。” “如今陛下正是需要朝廷辅佐的时候,李将军乃是三品诸卫将军,自是会为陛下效力,虽不是您的耳目股肱,但也可锦上添花,况且此事也是保全了姬妾,姬妾的父亲不会不知陛下您的用心。” 南宫烨顿时微勾唇角,妖冶的眸子中化过一丝得意,他自然知道晴贵人会怎么做。随即轻挑眉目,浅笑吟吟,“好,既然晴贵人如此坦明事理,朕自然是可以网开一面的。张德海。” 只见张德海缓缓推门而进,躬身上前道,“奴才在。” “宣朕旨意,谦贵人凌氏,妇行有亏,欺君罔上,有辱圣君,此乃大不敬之罪,朕念其年纪尚轻,虑事不足,特免除九族之罪,赐其三尺白绫,钦此!” 晴贵人随即俯首盈盈跪地,“姬妾叩谢陛下恩典。” 南宫烨随后断然起身,不削的瞧了凌薇一眼,唇边带着丝丝得意走下殿前,直径越过了晴贵人出了书房。 晴贵人随即缓缓起身,转身望向南宫烨的背影,眼神变得尖利起来。 第244章 愚笨,有颜值无大脑 凤翔宫内,苏婉凝此刻已褪去披风,身着亵衣静躺在榻上,只听寝殿的门被人推开,南宫烨静悄悄的走了进来,一旁的翠云赶忙施礼道,“奴婢参见陛下。” 南宫烨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退下吧。” 翠云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南宫烨走到榻前,苏婉凝仍旧安稳的躺在床榻上背对着他,南宫烨瞧着苏婉凝的背影,开了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的事情?” 苏婉凝面色如水般平静,背对着南宫烨道,“是的,我早就知道。” 面对苏婉凝的直言不讳,南宫烨也似乎没有生气,淡淡的问了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结果就走了?” “你独自与晴贵人相谈,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怎么?你生气了?” “没有。” 南宫烨英俊脸庞微微绷紧,“还说没生气,明明就是生气了。” 苏婉凝依旧背对着南宫烨,顿时无声。 南宫烨又言道,“我与谦贵人只是个意外,我……”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是皇帝,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我没生气。”,苏婉凝连忙打断,南宫烨疑惑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苏婉凝随即淡漠道,“以你的才智,定知道这一切都是亲贵人一手策划的吧?你甚至都清楚晴贵人为何要凌薇进宫吧?” 南宫烨一时眉梢轻挑,解释道,“晴贵人答应朕,会妥善处理后事的。” 苏婉凝瞬即赶忙翻转过来,轻缓而夹杂了隐忍道,“所以呢?你就将计就计,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是懂医术的,怎么看不出谦贵人今夜的手段?” 南宫烨见苏婉凝的反应这么大,皱了皱眉,“不然呢?你要我怎么办?” 苏婉凝别过脸,不再去看南宫烨,语声也很冷,“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来凤翔宫做什么?你不是佷讨厌这个地方吗?” 南宫烨眼底骤然一冷,抬手抵住苏婉凝的下颚,语气有点阴狠,“我来看看我的皇后,当她知道她的男人碰了别的女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苏婉凝的下颚被南宫烨捏的发疼,用力抽离,疼的下颚有些发麻,一道红印映在下颚上,苏婉凝忍着疼,回了句,“我说了,你是皇帝,你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我管不着。” 南宫烨眯了眯眼睛,“你不在乎?” 苏婉凝嘲讽的笑了,“在乎又怎样?难道在乎就能阻拦你吗?只不过会更让我平添烦忧罢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吗?” 南宫烨静在原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气他恨,张开了嘴巴刚要说些什么,可却终究是闭了嘴,悲凉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苏婉凝,不知怎地,他笑了,笑得无力且忧伤,淡淡的来了一句,“罢了,多说也是无益,终究是我多想了。” 语毕,南宫烨悠然转身,便出了凤翔宫。 一阵冷风袭入寝殿,吹散了苏婉凝额前的碎发,那样孤独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凉。 陋室内,红木桌子上,放着三尺白绫,而凌薇则绑在木椅上,恐慌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这时门被人推开,只见晴贵人姿态笔挺的走了进来,凌薇瞧见后美颜急骤起来,惊呼道,“主子,快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晴贵人愤恨的白了苏婉凝一眼,气愤道,“如今本贵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了你!眼下只能牺牲你一人,来保全本贵和李将军。” 凌薇绝望的摇着头颅,“不!姬妾不要死!姬妾要见李将军,姬妾要见李将军!晴贵人,你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晴贵人秀颜转为厉色,气愤填膺道,“这一切怪本贵吗?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岂会有今日这般田地?你可知道,只因你一时鲁莽,害得我要费尽心机的妥善后事。在外面做了苟且之事,居然还敢侍寝于陛下,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我没有!我没有!”,凌薇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主子你要相信我!” 晴贵人顿时嗤鼻一笑,“呵,本贵相信你有用吗?陛下不相信你,一切都是谬谈!李将军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个蠢钝之人!你短命玉损怪不得别人,只因你平日太过张扬,以为有着一副娇美容颜和别人无法比拟的才艺便沾沾自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本贵借你来走这一步,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凌薇一时双眼瞪得溜圆,她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临死之前,晴贵人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有时候成长就在一瞬之间,此刻凌薇才看透一切,不过已经为时已晚,凌薇一时木讷的坐在木椅上说不出一句话。 晴贵人此刻无暇理会凌薇情绪,随后语气低沉道,“你且放心去吧,后事本贵自会处理得当,每年的今天本贵会命人给你烧纸钱,以抚慰你在天之灵。” 凌薇此刻无助的冷笑着,紧闭着双唇没有一句话。 的确,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好说的? 此刻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只见媛贵嫔和张德海站在门口。 媛贵嫔瞧见晴贵人在此,唇畔泛起一丝冷意,尖酸道,“晴贵人是在这里主仆叙旧吗?若是还有后话未完,本嫔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 晴贵人淡漠的瞧着媛贵嫔,极其冷漠道,“不必,多谢媛贵嫔。”,随即迈步预将离去,就在越过媛贵嫔之时,只听媛贵嫔高声刻薄道,“晴贵人留步,本嫔有句话要送给你,那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晴贵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皇后娘娘不知道,你以为就凭你,会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吗?” 晴贵人瞬即冷漠一笑,微微转头鄙夷道,“媛贵嫔,姬妾也有句话送给你,那就是伴君如伴虎,你今日虽得蒙皇后娘娘庇护殊荣在身,但依姬妾看来,只怕你是无福消受。”,晴贵人随即唇畔轻薄弯起,不再理会媛贵嫔,迈步离去。 媛贵嫔怒瞪着晴贵人背影,直至晴贵人消失不见,方才转身走进陋室,看着此刻坐在木椅上失魂落魄的凌薇,随即冷笑道,“张德海,行刑吧。” 张德海应了一声,随即便叫人上前解开凌薇的绳索,怎知凌薇忽然来了精神,高声怒吼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要见我李将军!我要见李将军!” 众人见凌薇挣扎反抗,又忙是将其捆绑。 媛贵嫔随即眉心烦躁皱起,抬手以示阻止道,“住手。” 众人随即骤然停下,媛贵嫔随即冰冷道,“你们都出去吧,谦贵人眼下情绪激动,不适合行刑,本嫔安慰她几句。” 众人随后应声退下。 陋室里只剩下媛贵嫔和凌薇二人,凌薇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媛贵嫔冷漠的叹了口气,淡淡道,“谦贵人还是省省力气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自古以来,被判刑入了这陋室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呢,事到如今,本嫔就让你死个明白,谦贵人定是疑惑为何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吧?” 凌薇顿时变得静默,媛贵嫔唇畔微扬,冷笑道,“那是因为今日在沁心湖边,你被打晕之后,刘睿在你身体上做了手脚,使你今夜侍奉陛下之时未能见红。” 凌薇一听顿时转为惊愕,当时初醒之时便发现自己见红,不过是以为这次月信刚逝的反应罢了,原来是被人做了手脚。 凌薇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怒火中烧,脸涨得通红,一时想要挣扎起身,可却被粗粗的绳索所束缚,随后高声怒吼道,“你们这些贱人!我要见陛下,我要见李将军!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你们这些贱人!” 媛贵嫔无所谓的鄙夷一笑,“见陛下?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事到如今方才发现事实因果,真是够蠢的!光有一副娇美容颜,却无机智头脑又有何用?居然还想着攀龙附凤,真是可悲,你就随这三尺白绫而去吧,在下面好生等着你原来的主子,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去下面与你会合的,到时候你们主仆再续前缘也不迟,来人啊!” 张德海等人这时推门而入,媛贵嫔厉色吩咐道,“上刑!她若是不从,就随便找个法子了断了她。” 张德海随后躬身领命道,“是,奴才领命。”,随即指挥着身旁太监道,“行刑吧。” 凌薇亢奋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济于事。 媛贵嫔随即缓缓出门,只听了陋室里凌薇高声吼道,“皇后!媛贵嫔!你们必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些贱人!” 忽然,凌薇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只听张德海走出道,“媛贵嫔,谦贵人殁了。” 媛贵嫔当即唇畔满意微扬,轻缓而不失端庄道,“媛贵嫔得以正法,陛下固念天泽,特恩准留以全尸,明日一早送出宫外转交给李将军吧。” 张德海随后俯身领命,吩咐着众人将凌薇的尸体松绑,尔后便抬了出去,媛贵嫔瞬即一丝阴笑现于唇畔,为这漆黑的深夜,平添了一丝阴郁。 第245章 这次,换他人怀了孕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裔銮宫的花园内,坐满了数位嫔妃,个个皆是打扮得靓丽动人,可即便如此,如今宫中谁都不及苏婉凝荣华聚一身。 苏婉凝眼下还没到,妃嫔们便闲聊着。 只见,一位妃嫔此刻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对身旁的贵人低沉道,“晴贵人如今尚在禁足,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 那贵人唇畔微扬,颇有深意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晴贵人来了?” “我倒不是关心她,只是听说昨夜陛下赏了谦贵人三尺白绫,所以一时好奇罢了,现在宫里可是众说纷纭呢。” 那贵人缓缓放下茶盏,用丝帕轻轻擦拭嘴角,抬眼谨慎的瞧了瞧四下,随后对其附耳道,“听说昨晚谦贵人前去养心殿见陛下,初次侍寝竟不是处子之身。” 那人一听顿时一惊,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瞳孔放大惊呼道,“真的假的啊?” 那贵人嘴角淡漠扬起,回身笔直坐好,沉静道,“我拿这个骗你作何?” “天啊,谦贵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晴贵人难道不知晓吗?” “晴贵人就算再傻,也不敢做出这等鲁莽之事啊。” “那养心殿没有陛下通传妃嫔是不可能进去的,谦贵人怎么会有机会见到陛下?再者说陛下即便再看中谦贵人,也不能就……” 那人一时欲言又止,那贵人轻笑道,“听说谦贵人昨夜只是在养心殿偏殿候着,本就长得明艳动人,前夜那一曲舞姿又引得陛下刮目相看,漆漆黑夜、孤男寡女自然是难控思绪了。” “哼,看谦贵人那狐媚样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内秀之人,入宫便想着法子的勾引陛下,引火上身也是活该。” “咱们也别说人家,宫里何时缺过美人?说得难听些,谁又不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博得陛下一笑。” 二人聊得越发的欢了,不由两个头凑到一起嘀咕起来,“晴贵人禁足了也好,眼下也只怕她是没脸见人了。” 就在此刻,便瞧着媛贵嫔正携着安贵人谈笑风生的缓缓走过。 那贵人瞧见眼里竟带了些许敬畏之意,随后缓缓道,“媛贵嫔如今可真是越发威风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安贵人走的这么近。。” 那人同是望去,羡慕之中带着些许嫉意,缓缓道,“不过就是凭借和皇后关系较好而已,之前晴贵人可没少给媛贵嫔使绊子,如今倒是能借皇后的手来对付了,至于那个安贵人,她可是第一匹入宫的秀女,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灯。” “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有些羡慕之意?” “难道你不羡慕吗?” 那贵人顿时语塞,那人瞧着随后单边嘴角上扬道,“如今只怕不止你我二人羡慕,后宫的人谁不羡慕?” “原先咱们谁都没想到媛贵嫔能越到咱们头上,我当时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也不知皇后娘娘看上她那点儿好了。” 这时,刘睿走出来高声喊着苏婉凝驾到,她们二人也就不再敢说话了,赶忙起身给苏婉凝施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算平静,晴贵人的禁足也解了。 深夜,亥时已过,一旁的翠云从外面走进来,言道,“主子,亥时已过,今晚陛下并未传召任何嫔妃,独自歇在养心殿了。” 苏婉凝瞧了瞧蹲桌上的蜡烛,随后开口问道,“恩,本宫知道了。” 翠云随后又道,“主子,天色已晚,奴婢服侍您歇下吧。” 苏婉凝淡淡摇了摇头,“本宫要等刘睿回来,不知道交待他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便瞧着刘睿推门缓缓而进。 苏婉凝见是刘睿,一时眼底含了几分焦急,还未等刘睿走近,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睿淡然着道,“主子,奴才已经查过了,事情办成了。” 苏婉凝一时眉间微蹙,“你可确定?” 刘睿当即断然颔首,“奴才敢确定,晴贵人今晚都宣了太医了,奴才明早就会将此事散播于宫中。” 苏婉凝当即唇角斜斜勾起,她废了近一个月的心思,终于是把事情办成了。 翠云一时不解道,“主子托刘睿办什么事了?” 苏婉凝淡然一笑,“有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有些人不除是不行了。翠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深秋的清晨,太阳刚刚露出脑袋,后宫便从黑暗转为了明亮,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就开始了。 苏婉凝今早随便找了个由子来到养心殿,瞧见南宫烨也是刚起身,此刻宫女正在侍奉他更衣。 苏婉凝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接过刘睿手里的食盒,言道,“你起身了啊,我特地让御膳房煲了鱼翅,趁热喝了吧。” 对于苏婉凝的到来,倒是出乎南宫烨的意料,此刻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自上次苏婉凝被廖蓁蓁害得差点失了贞节之后,苏婉凝和南宫烨的关系也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冷了,虽然依如以往从不见面,但至少碰面了并不是冷眼相对。 南宫烨这时抬着胳膊,让宫女为他套袖,站在原地淡淡的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苏婉凝轻浮的笑了笑,“我怎么不能来啊,也有一个月不见你了,便看看你可安好。” 南宫烨脸色平静,对那鱼翅粥似乎没什么兴趣,此时宫女为他穿好了龙袍,他正抬手抚这衣襟前的扣子,“初儿最近还好吗?” 苏婉凝心底泛起一阵冷笑,语声却平淡着,“太子身体康健,如今已经会说简单的字了,会叫我母后了,自上次太子满一岁之后你就再没去瞧过他,怎也要教他叫你父皇才好。” 南宫烨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些,他不是不挂念太子,而是因为太子住的地方,也住着苏婉凝,他们在冷战。 苏婉凝本想说些什么,翠云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大事,声音慌张的嚷了句,“皇后娘娘!” 苏婉凝面色一冷,“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在陛下面前成何体统!” 翠云一时拘谨不少,南宫烨到没计较,说了句,“有什么事吗?” 翠云这才舒了口气,随后直起身子道,“谢陛下宽厚。” 苏婉凝柔声道,“这么早进来,有什么事吗?” 翠云缓缓道,“主子,晴贵人夜半突发不适,太医前去诊治,说晴贵人已怀孕一个月了。原本晴贵人还有意隐瞒此事,但却还是被人传出了风声。” 苏婉凝心底闪过鄙夷,不过唇边倒是微微提起,“这可真乃是大喜事,如今晴贵人有身孕了。” 而此刻南宫烨的面容却含着十足的冰冷,随即对张德海道,“下去准备早膳吧。” 一旁的张德海当即应声退了下去。 苏婉凝瞧着南宫烨的面容,笑道,“怎么瞧着你不高兴啊?” 南宫烨沉闷道,“你不是一直叫人盯着我每日都传召了谁来养心殿侍寝么,你最应该清楚,我最近都没有传召过晴贵人。” 苏婉凝略有顿促,一时眉角皱起,“我记得你上个月你倒是传过一次。” 南宫烨沉沉舒了口气,似乎有些不高兴,“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应该知道她们来养心殿到底有没有侍寝过朕!” 苏婉凝淡漠的坐在椅子上,思虑片刻道,“难道晴贵人她与别人……” 苏婉凝的余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到了尾处便止住了。 南宫烨当即冷哼道,“哼,不知廉耻!” 苏婉凝并不理会,当即便道,“不管怎样,这件事万不可外传,不然岂不是有失你的脸面,再说定能引起不小的风波。” 南宫烨淡然颔首,“没错,我一会儿要去上朝,你先去瞧瞧吧。” 在这件事上,这两个人倒是不显得那么生疏了。 苏婉凝淡然点头,过了早膳,便去了晴贵人的住处。 待苏婉凝进了内阁,便瞧着晴贵人满面愁容的坐在软榻上,一旁的桌子上,早膳纹丝未动。 晴贵人瞧见苏婉凝到来,顿时一惊,赶忙起身施礼,“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回了句,“免礼。” 晴贵人略有拘谨的起了身,问了句,“不知皇后娘娘这么早来姬妾这里所谓何事?” 苏婉凝梨涡提唇,淡笑道,“本宫是来给晴贵人你道喜啊,你如今可是怀着身孕呢。” 晴贵人一时不禁紧了紧粉拳,她这些日子总觉得浑身无力,昨夜传来太医,结果却让她不敢置信,她居然怀孕了,她自是清楚自己没曾服侍过南宫烨就寝,怎会有身孕呢? 她本想封锁这个消息,可怎知,却终还是走漏了风声,她知道她是被人算计了,而她怀疑此人就是苏婉凝。 晴贵人胆子也似乎大了起来,嗔怒的质问道,“是不是皇后娘娘您做的?” 苏婉凝当即一愣,“晴贵人在说什么?什么是不是本宫做的?” 晴贵人愤然道,“皇后娘娘您心里最清楚!” 苏婉凝不禁冷凝一笑,“眼下心里最清楚的,应该是陛下才对,晴贵人可想好要如何向陛下解释了吗?陛下方才得知你有了身孕,那脸色可是不太好看呢。” 晴贵人不禁气得咬着唇畔,怒意蓄势待发。 第246章 绝路,自作孽不可活 晴贵人面容含着怒意,愤慨道,“这后宫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对姬妾下这样的狠手?” 苏婉凝此刻笑意更深了几分,丝毫没有胆怯,柔媚的双眼淡瞧着晴贵人,“那敢问晴贵人一句,证据何在?” 晴贵人此刻已然被气急了,怒瞪着苏婉凝不语。 苏婉凝随后悠然步伐上前,在晴贵人身侧缓缓的行着,语声悠扬道,“这个时辰想必陛下也该下朝了,想必一定会来这里的,你可想好解释之词了?你放心,你怎也是出自官宦人家,陛下必然会顾全大局的,本宫也会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晴贵人此刻早已怒发冲冠,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面目看起来很可怕,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 就在此刻,便听到门口太监传报道,“陛下驾到。” 南宫烨随即缓缓而进,苏婉凝和晴贵人当即施礼道,“臣妾/姬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冷漠的瞧了晴贵人一眼,语声淡淡,“晴贵人如今怀了身孕繁琐礼节便省了吧,都平身吧。” 南宫烨的态度出乎晴贵人的意料,不过她此刻还是极为紧张的,拘谨的起了身。 南宫烨随即命令屋里所有侍婢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侍婢们皆是欠身施礼退下。 当下,内阁里便只剩下苏婉凝、南宫烨和晴贵人三人。 南宫烨随即坐于软榻之上,面色阴沉着,晴贵人见状忙开口道,“陛下,您听姬妾解释,姬妾……” “不用解释了!朕不想听!”,还没能晴贵人把话说完,南宫烨便冷言打断。 晴贵人一时更是情急,激动着,“陛下是不相信姬妾吗?” 南宫烨当即冷笑,“呵,朕倒是想相信你,可你如今却怀了身孕。” 晴贵人赶忙上前一步,“这是有人陷害姬妾啊!陛下,姬妾入宫日子也不短了,姬妾即便再糊涂,也不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啊!” 南宫烨面色不改,语声依旧淡淡,“朕不管你如今是被人谋害,还是你是否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朕只在乎颜面,朕不会责罚你,反而会对你爱护有加,但朕命令你,这孩子不能生下来!” 晴贵人听了这话当即一怔,她也不是蠢笨之人,她知道如今南宫烨是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肚子,在意的是皇室的颜面,她也清楚,她在南宫烨的心里,简直轻如羽毛般微不足道。 南宫烨根本不理会晴贵人,随即又道,“你如今怀着身孕,便好生歇息吧,不必出门了。” 晴贵人当即激动着道,“陛下,您为何不相信姬妾?如今姬妾居于宫中,怎会有他人会轻易入宫,陛下难道您就不怀疑吗?陛下您向来聪慧,自是猜出其中端倪,你甚至也知道这是由人在谋害姬妾,您为何还要如此呢?姬妾大可告诉您,就是皇后娘娘在害姬妾啊!” 苏婉凝听了这句话也不慌张,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南宫烨顿时英眸锐利几分,已然有些起怒,“晴贵人,你有何证据指证是皇后害你的?” 晴贵人一时轻笑更深,“呵,陛下,您宠爱皇后娘娘,您怎会承认呢?您若是承认了,岂不是要处置皇后娘娘了?您爱她爱到可以不顾虑姬妾的感受,您爱她爱到纵容她做任何事,那姬妾这贵人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南宫烨此刻语声冰冷至极,“你若不想做这个贵人,朕大可废了你!” 晴贵人一时不敢置信的瞧着南宫烨,她的心随着南宫烨的这句话而碎,她现在还有必要解释吗?对于此事,她只有哑巴吃黄连的命,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她也清楚,这一点苏婉凝早已预料到了,苏婉凝向来聪慧,怎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晴贵人此刻有些想哭,但却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她怒视着苏婉凝道,“皇后娘娘,您眼下可满意了?” 苏婉凝不过淡漠一笑,“晴贵人如果怀疑是本宫做的,本宫也没有办法,但本宫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随即,苏婉凝对南宫烨认真道,“陛下,晴贵人此胎就由臣妾打理,若是晴贵人腹中胎儿有任何闪失,臣妾就自行撤去皇后之位,即刻打入冷宫!” 此话一出,南宫烨当即一惊,“皇后,朕可没打算留下晴贵人的孩子。” 苏婉凝一时笑意更深了,“臣妾自然知晓,但陛下可否想过,哪里有怀了身孕不过数日便滑胎的?怎也要再过些时日,到时只要陛下您一句话,臣妾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臣妾只担保晴贵人安胎的这段时日。” 苏婉凝话外之意,就是在告诉南宫烨,晴贵人的身孕就全权由苏婉凝做主了。 南宫烨思虑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随即,南宫烨怒视着晴贵人,“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若一切都是皇后做的,皇后会拿她的皇后之位做赌注吗?事情到底如何,唯有你自己最清楚!” 南宫烨随后冷哼一声,果断起身离开了,而苏婉凝也不再逗留,轻蔑的瞧了晴贵人一眼,也离开了。 待南宫烨和苏婉凝走远,晴贵人站在原地气愤至极,怒瞪着苏婉凝远去的方向,眼里的怒火卓卓燃烧,呼呼的喘着粗气,胸脯上下微微浮动着,咬紧牙关,使得两腮细细青筋突起,终于再也忍不住怒气,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应声而碎,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宣泄着晴贵人的不满。 一声脆响,当即使得她的侍女青莲慌张入内,她瞧着晴贵人此刻面色含怒,一时也是吓得不轻,站在一旁微微垂首不敢出声。 晴贵人此刻眉心皱起,面色愤厉的高声对青莲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这收拾了!” 青莲赶忙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拾起来,她方才一直候在门口,自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随后细语道劝慰道,“奴婢知道主子心里委屈,可是那又能怎样?陛下如今已经下了决断,您即便再生气,不也改变不了什么吗?主子与其在这里生气,倒不如平心静气的想想怎么对付皇后吧。” 晴贵人此刻忍住怒气,沉沉坐在木椅之上,略微思索片刻道,“皇后对陛下许诺,不过是为了防着日后本贵会诬陷于她。” 青莲可此认真道,“皇后娘娘这招用得好啊,一来向陛下表明了正义凛然,二来也会以此逃脱干系。” 晴贵人当即冷哼一笑,“哼,逃脱干系?她方才不是已经向陛下许诺了吗?本贵这胎若有任何异样,她便撤去皇后之位,即刻打入冷宫,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本宫倒要看看,到时她该如何收场,青莲,快去找淑妃娘娘,她通医术,能帮得上本贵” 青莲却面色难看的回了句,“主子,太迟了,眼下咱们谁也出不去。” 晴贵人微微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早就派人把守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晴贵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早该预料到了的,苏婉凝那么聪明,自然会料到她会去找廖蓁蓁。 青莲见晴贵人面容难看,便赶忙想法子道,“主子不必担心,淑妃会有办法来找您的。” 可晴贵人却失落一笑,“不会了。” 青莲疑惑蹙眉,“为什么啊?” 晴贵人长叹了口气,“皇后之所以留不得本贵,肯定知道了本贵和淑妃前些日子的计划,那计划可是能让皇后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青莲也反应了过来,“对啊,奴婢还想着皇后为何要对付您呢,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啊!” 晴贵人却不像青莲那么惊讶,“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她能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主子,那淑妃娘娘真的会不管您了吗?” “事情都暴露了,眼下我这地方已经被皇后给盯上了,只要本贵再和淑妃有任何瓜葛,皇后便可拿到证据,那淑妃也会受到牵连的。” 青莲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失落至极。 晴贵人自嘲一笑,“记得本贵刚入宫的时候,时常会当着众人奉承皇后,还想着以此来讨好皇后,可到最后,媛贵嫔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陛下又不宠幸我,我便只有另寻办法找到了淑妃,我明知道自己是淑妃的一颗棋,只是想从中获利,但如今本贵成了一颗废棋,一颗马上就要从棋盘上被吃掉的棋子。” 青莲顿时有些害怕了,“主子,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晴贵人自然也是不甘心的,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吐出一句,“青莲,去准备藏红花吧。” 青莲当即有些微微一惊,“主子,您这样会伤及身体的。” 晴贵人顿时大怒道,“让你去准备你就去!本贵现在还有得选吗?” 青莲一时也不敢违抗,只好应下转身而去。 如今的晴贵人,已经将自己逼入死角,无路可走了。 第247章 滑胎,打不掉的孩子 廖蓁蓁此刻正在寝殿梳妆得体,起身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刚要起身前去凤翔宫省安,便瞧着巧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主子,凤翔宫派人过来传话,说今日的省安免了。” 廖蓁蓁微微一怔,便知其中有事,便问了句,“为何?” 巧云回道,“来的宫人说皇后今早得知晴贵人怀了身孕前去探望,想必回来时辰便会晚些,所以省安就免了。” 廖蓁蓁一听吃惊不小,肩膀明显的抬了一下,“晴贵人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啊!” 巧云也是不知情,便说道,“要不奴婢去查查?” 廖蓁蓁眼珠转了一下,转身朝着软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坐下后,也想明白了,摆了摆手,“不必了,以后也不必去晴贵人那里了。” 巧云知道这里面不可告人的事情,便谴退了殿内的宫人,随后上前问道,“主子,是不出了什么事啊?” 廖蓁蓁点了点头,面露愁容,“只怕本宫和晴贵人的计划,已经被皇后察觉了。” 巧云倒吸一口冷气,“那计划还没行动呢,皇后怎么可能知道呢?” 廖蓁蓁手指在裙摆的上无意的画圈,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只怕是本宫和晴贵人的住所有皇后安插的人。” 巧云也想了想,赞同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这昭阳宫可是皇后以前住的地方,难保有之前的旧人,晴贵人位份不高,皇后想插进去监视的人也不难。哎,真是可惜,那计划若是成了,皇后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廖蓁蓁也失落的舒了口气,“真是枉费本宫还特地准备了那味草药。” “是啊,那东西可是主子您特地调制的,只要让恭亲王和皇后独处一室,此事便成了。那暖情香会让人失去理智,浑身燥热,不由自己,只要陛下看到恭亲王和皇后苟且,那皇后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只可惜还是出了披露,这件事是办不成了。” 巧云又一想,赶忙道,“主子,那晴贵人怎么办?” 廖蓁蓁似乎早就想通了此事,冷冷的回了句,“不必管了,皇后也是不简单,居然寻得到那法子,那可是会让人假孕的,本宫倒是有法子破,但是却帮不了。” 巧云疑惑问道,“为什么啊?” “皇后现在肯定在晴贵人那里安插了人,只要咱们一露头,便会抓个现形。” “这对于奴婢来说不难,奴婢深夜潜入,应该……” “不必冒险了!”,廖蓁蓁果断打断了巧云的话,看来是心意已决,“凡事都有万一,若被抓住,必是会受牵连,人人都知道本宫精通医术,若是帮着晴贵人解了当下困境,咱们也拿不出她是被皇后陷害的证据,反倒会让人怀疑是本宫借晴贵人的手争宠,反而得不偿失。如今计划失败,晴贵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弃了她吧。” 巧云听着廖蓁蓁这样的话,便只好听命。 凤翔宫寝殿内,慧心正哄着南璞初玩儿,见苏婉凝回来了,慧心忙起身行礼道,“主子,您回来了?” 苏婉凝微微点了点头,摘下护甲后,将南璞初从慧心的怀中接过抱起,苏婉凝万分慈祥道,“初儿,想母亲了没有?” 南璞初咧嘴阳光一笑,现在南璞初已经一岁多了,刚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简单的发音。伸出小手抓紧苏婉凝脖颈处的衣角,开心的笑着,唤了声,声音嗲嗲的唤了声,“母后。” 这一举动引得苏婉凝欣喜一笑,随后苏婉凝缓缓坐下,轻轻抚摸着南璞初的脸庞。 这时一旁翠云道,“主子,奴婢认为,晴贵人这次保不齐会向自己腹中胎儿下手。” 苏婉凝万分无所谓一笑,“呵,腹中胎儿?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本宫还不清楚吗?所以本宫也不担心晴贵人会怎么做,因为晴贵人根本就不会滑胎,刘睿,这药效还能坚持多久?” “此药一般坚持三个月没什么问题,只要药物一停,晴贵人择日便会来月信。” 苏婉凝极为满意一笑,“很好,那就让晴贵人多享享福吧,晴贵人日后的膳食和用度皆是要最好的。” 刘睿当即应声道,“是,奴才遵命。只是奴才怕淑妃坏事,毕竟她精通医术。” 苏婉凝却自信一笑,“她现在巴不得离晴贵人远点,只有傻瓜这时候才会去管晴贵人,廖蓁蓁又不傻。她居然还想着用阴险手段陷害本宫和恭亲王有染,那本宫就杀她们个出席不易。” 刘睿点了点头,“还是主子聪慧,如此一来,不仅除掉淑妃一个臂膀,而且还打断了她们的计划。” 苏婉凝眼底一凉,“那晴贵人虽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但也是个隐患,当年安贵人不就是这个起来的么,所以本宫这次不能疏忽,决不能给她们任何机会,先除掉她的左膀右臂再说。” 这时,只听外面太监道,“媛贵嫔到……” 随后只见媛贵嫔款款走了进来,苏婉凝灿烂一笑,“媛贵嫔来了,快坐。” 媛贵嫔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然后起身笑着点了点头,坐于苏婉凝对面笑着道,“快让嫔妾看看太子殿下。” 苏婉凝笑着将南璞初递给媛贵嫔,媛贵嫔小心的接过抱在怀里,笑着说道,“真是长大了不少呢,看他睡觉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苏婉凝柔和笑道,“方才还在本宫怀里没睡呢,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他竟然就睡着了。” “殿下还小,喜酣是正常的,记得当年嫔妾还入宫的时候,嫔妾的表姐诞下个女儿,整天哭闹的欢,若是这般安静就好了。” “小孩子嘛,活泼一点总是好的。” “哎,那孩子学会走路之后,天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一点都不安分。” “孩子还小,自是要贪玩一些了。” 媛贵嫔轻轻叹了口气,将南璞初递给了慧心,随后缓缓道,“哎,不说这个了,嫔妾听说晴贵人有了身孕,皇后娘娘一早就去了?” 苏婉凝淡淡一笑,“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媛贵嫔瞬即眉心皱起,略带焦急道,“嫔妾还听说娘娘您向陛下许诺,由您亲自照顾晴贵人的腹中胎儿。”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媛贵嫔凝视苏婉凝数秒,缓缓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吧?” 苏婉凝笑着冲着媛贵嫔招了招手,带能入顺势附耳过来,苏婉凝低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话毕,媛贵嫔缓缓抬首,面色转了几分阴沉,“这件事您有几成把握?” 苏婉凝自信一笑,优雅的端起茶盏不紧不慢道,“十成说不上,八分还是有的。” 媛贵嫔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件事若是成了,那晴贵人便再无出头之日了,也能杀杀淑妃的锐气。” 苏婉凝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淑妃害我这般地步,本宫总是要加倍奉还的。” 媛贵嫔无所谓一笑,“依着晴贵人那性子,她这些日子必是不能消停了,但那晴贵人自然不是您的对手,倒是那个淑妃,您若想打败她,便唯有取她性命。” 苏婉凝深然一笑,“淑妃为人如何,陛下心里明镜的,可即便如此,陛下依旧放任着淑妃,如此可见淑妃在陛下心中还是有些许地位的,所以,除掉淑妃是需要一个时机,急不得。” 初冬,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木,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才不过午时刚过,太阳就已经收起它那淡淡的光,好像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的云层。 临华殿内,晴贵人端坐在软榻上,脚下燃着火炉,听着身旁青莲禀报道,“主子,奴婢在您的安胎药里加了藏红花,可这么久了,您的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晴贵人目色转为冷意,沉沉思索片刻,疑惑道,“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莲也同是疑惑着说道,“奴婢也疑心极了,这一个月来,主子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可太医还说脉象平稳。” 晴贵人面色显得凝重,她一时万分不解,有些烦闷的轻敲着桌面,脑海里细细的思索着这件事,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本贵根本就没怀孕。” 此话一出,引得青莲不禁一惊,细细思索片刻道,“太医可是每日都前来把脉的,而且都不是同一人,若是主子没怀孕,太医定是会发现的,这也太过蹊跷了吧?” 晴贵人的眉头锁起,“问题就出在这里,青莲,你去彻查此事,本贵怀疑皇后定是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青莲赶忙应下,小跑着推门而去。 此时,凤翔宫的寝殿内,已燃起了一盆小火炉,苏婉凝抱着南璞初坐在一旁,翠云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发冷的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走到苏婉凝身边微微躬身道,“主子,今年这冬天来得特别急,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降雪,奴婢再去内务府领些木炭来吧。” 苏婉凝缓缓摇了摇头,将南璞初递给身旁灵卉,随后缓缓道,“如今后宫各位妃嫔皆是如数领取木炭,本宫身为皇后,又岂能徇私?等再冷些,陛下下令增加木炭时再说吧。” 第248章 行动,时机已经成熟 翠云随后躬身应下,尔后一旁的刘睿道,“这几天一直阴沉沉的,想必会降雪,主子要多注意身体。” 苏婉凝听过满意的点了点头,“刘睿有心了,晴贵人那边你可照料得如何?” “主子您大可放心,这一个月来奴才可盯着这事儿呢,如今晴贵人无论从膳食还是用度,皆都是后宫最好的,其他小主可都颂读娘娘您的关怀呢。” 苏婉凝丹唇斜斜勾起,付之冷笑道,“是颂读还是亵渎,本宫心里明镜的很,晴贵人这胎若是有任何闪失,本宫可是要入冷宫的,媛贵嫔那边也别怠慢了,她本就身份卑微,如今和本宫走得近,好多人都看不惯她,若是失了本宫这个屏障,日子可就艰难了,你可有去盘查过?” “奴才昨日还去了媛贵嫔住处,送了些过冬用的东西。” 苏婉凝眉眼微垂,放心的点了点头,“最近你不仅要照料着太子,还要忙着晴贵人的事,让你受累了。” 刘睿微微颔首,谦卑道,“主子言重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苏婉凝随后目光转为深邃,语气凝重道,“晴贵人那边可都打理好了?如今时辰也该到了,晴贵人这段日子可没少折腾,想必也该起疑心了。” 刘睿坚定的点了点头,“昨日夜里奴才便把药引子断了,若无闪失,今夜戌时晴贵人便会见红。” 苏婉凝安心的点了点头,万分冷漠道,“很好,本宫隐忍她们这么久,终于可以报这一箭之仇了。” “晴贵人和淑妃联手如此心毒谋害主子,主子这么果断的解决了她,可真是便宜了她。” 一旁的翠云附和的点了点头,“刘睿说的没错,主子也应该让晴贵人尝尝苦楚才行。” 苏婉凝无意的抚了抚指间玉戒,冷漠道,“本宫何尝不想以牙还牙,可淑妃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击垮的。至于晴贵人,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这时,只见一宫女缓缓走进,躬身道,“主子,媛贵嫔的侍婢彩兰求见。” 苏婉凝毫不犹豫道,“传。” 随后只见彩兰缓缓走进,尊卑的缓缓行蹲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随后缓缓道,“媛贵嫔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彩兰瞬即显了几分焦急之色,略带慌张道,“皇后娘娘,快去救救媛贵嫔吧。” 苏婉凝神色骤然转色,问道,“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早奴婢随主子去了御花园,碰巧遇到了淑妃娘娘,自打主子和皇后娘娘交好后,淑妃娘娘便一直看主子不顺眼。淑妃娘娘今日出言数落了主子几句,主子一直没有反驳,直到淑妃娘娘连带着数落主子是您身边的一条狗,主子便忍不住顶撞了几句,怎知淑妃娘娘竟勃然大怒起来,强押着主子回了宫,看样子是要进行一番责罚啊,奴婢见时机不妙,便偷溜了出来,皇后娘娘可要救救主子啊。” 话到尾处,彩兰眼角不禁夹杂着几滴泪花。 苏婉凝听后面色转为愤怒,质问道,“媛贵嫔怎也是掌管毓秀宫的主人,她淑妃胆子倒大。” 彩兰随后委屈道,“主子脾性素来随和,行事也想来低调,淑妃娘娘就以为主子好欺负。” 苏婉凝一时怒火中烧,迅速的起了身,愤怒道,“哼,连本宫的人也敢动。”,随后便大步流星般的出了寝殿。 待到了淑妃娘娘的昭阳宫,已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苏婉凝下了肩舆便急匆匆的走进昭阳宫,走到院子里,便瞧见媛贵嫔独自跪在那儿。初冬寒风瑟瑟,使得媛贵嫔弓着身子跪在石板地上,双手紧握着双拳,强忍着寒冷的风,面色也苍白极了。 苏婉凝瞧见后更为生气,赶忙走到媛贵嫔身边道,“媛贵嫔,快快起来。” 媛贵嫔赶忙转头,瞧见了苏婉凝很是激动,仿佛就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难以抑制的情绪唤了声,“皇后娘娘……” 苏婉凝面色肃穆极了,赶忙又复言,“媛贵嫔,快起来。” 刘睿上前将媛贵嫔扶起,媛贵嫔委屈的皱了皱眉,开口道,“娘娘,嫔妾……” 苏婉凝赶忙抬手阻止,“彩兰已将事情与本宫说了,你放心吧,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苏婉凝随后面色愤厉的迈步进了昭阳宫的寝殿,只见廖蓁蓁正坐在软榻上烤着炉火,瞧见面色严肃的苏婉凝进来,一时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显得慌张,稳稳起身行礼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缓缓走到廖蓁蓁身旁,面色如冰般冷漠,语气刻薄而威严道,“跪下!” 廖蓁蓁顿时一惊,眉头微皱的抿了抿嘴唇,似乎并不情愿。 刘睿身在苏婉凝的身后顿时尖声吼道,“淑妃,皇后娘娘让你跪下,你听不见吗?难道还要违抗皇后娘娘懿旨不成?” 廖蓁蓁有些愤怒,但在宫规面前,她终究还是妥协了,随后缓缓跪下,苏婉凝万分冷凝道,“淑妃也知道天气寒冷吗?自己在寝殿烤炉子,却让媛贵嫔跪在外面,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吧?” 廖蓁蓁似乎并不害怕,也并没把苏婉凝放在眼里,一句话反驳的话也没说,但那倔强冷漠的表情,足以表示了她的态度。 苏婉凝随后缓缓坐下,质问道,“媛贵嫔到底犯了什么错?” 廖蓁蓁低沉着缓缓道,“媛贵嫔出言顶撞臣妾,所以臣妾就小惩了媛贵嫔。” 苏婉凝冷漠一笑,随后高声愤怒道,“你辱骂媛贵嫔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难道还不许媛贵嫔辩解几句吗?毕竟也是大家闺秀出身,竟然语出如此轻薄之语,也不嫌羞耻!” 苏婉凝的一时愤意,使得廖蓁蓁越发的不高兴,可廖蓁蓁仍旧隐忍着不说话。 苏婉凝想起廖蓁蓁对她的谋害,心里就发恨,怒瞪着廖蓁蓁,淡漠一笑,“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为何看不惯媛贵嫔,不就是因为和本宫走得近么。哼,淑妃,你如今在宫里位份不低,平日里欺负欺负旁人,本宫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你总也是要看看媛贵嫔是谁的人,本宫的人你也敢动吗?今天你错就错在不该责罚媛贵嫔,即便是她顶撞于你,你也要该看在本宫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廖蓁蓁穆然抬眼,冷冷的盯着苏婉凝,不甘心的攥紧双手,咬着牙跟恨极了,可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婉凝鄙夷的瞧了廖蓁蓁一眼,随后缓缓起了身,“刘睿,断了淑妃一个月的木炭,让她也尝尝寒冷的滋味。” 刘睿赶忙应下,随即苏婉凝连瞧都不瞧廖蓁蓁一眼,冲着媛贵嫔和缓一笑,“走,本宫送你毓秀宫。” 随后,苏婉凝便相伴着媛贵嫔出了寝殿,留下廖蓁蓁一个人孤莫的跪在地上,怒不可言。 待苏婉凝与媛贵嫔回了毓秀宫,苏婉凝赶忙吩咐宫人烧起木炭,伺候媛贵嫔取暖,媛贵嫔本有意出言相谢,却被苏婉凝阻拦,或许媛贵嫔是真累了,竟然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待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媛贵嫔的脸色也渐渐转回红润,苏婉凝见媛贵嫔有所好转,这才放心的回了凤翔宫。 待到戌时刚过,媛贵嫔方才醒来,彩兰一时喜色晕染于面部,笑着说道,“主子,您醒了?” 媛贵嫔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在彩兰的搀扶下直起身子坐好,“皇后娘娘走了?” 彩兰微微颔首道,“恩,皇后娘娘见您睡下才走的。” 媛贵嫔用过了晚膳,本打算入榻歇息,只听外面太监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媛贵嫔闻声赶忙起身行礼迎接,“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入了寝殿忙是弯身扶起媛贵嫔,“快快起身吧。” 二人随后相对坐在软榻上,苏婉凝随后笑着关怀道,“怎么起来了?你吹了寒风着凉,应该躺着多歇息会儿才是。” 媛贵嫔嫣然一笑,柔和道,“嫔妾眼下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刚用了晚膳,所以便起了身。” “本宫听闻你醒了,便过来瞧瞧,看着你眼下面色红润也就放心了。” “嫔妾唯恐娘娘您挂心,所以便派人前去通禀,早知道还劳烦您过来,嫔妾就不派人通禀了。” 苏婉凝顿时春风般一笑,“你与本宫之间无需客气,本宫本以为宫里已无人再敢欺凌于你,如今看来可都是因本宫而隐忍着呢。” 媛贵嫔缓缓叹了口气,“哎,淑妃娘娘这是因妒生恨。皇后娘娘处处帮衬着嫔妾,嫔妾真是感激不尽。” 苏婉凝顿时柔和一笑,“本宫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欺负了你呢?” 苏婉凝随即便挽上了媛贵嫔的手臂,瞧着媛贵嫔脸上的那颗黑痣发呆。 苏婉凝不由想起婉贵嫔,过去这么久了,苏婉凝始终还是不能放下婉贵嫔的事情,当年婉贵嫔因她被人害死,这种惋惜和愧疚,是苏婉凝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苏婉凝才会和媛贵嫔走得近些,也更见不得媛贵嫔受苦。 第249章 蹊跷,腹中孩子没了 媛贵嫔随后深思数秒,沉闷道,“说到底还是嫔妾性子软弱,若是性子能刚强些,也不至于人人都敢欺凌嫔妾。” 苏婉凝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这话的确有道理,你如今和本宫走得近些,宫里不知有多少人看着不顺眼呢,本宫能保护你一阵子,却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你素来聪慧,想必无需本宫提点,其中道理你自然明白。” 媛贵嫔眼神深邃了几分,缓缓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嫔妾这性子是该改一改了。” 苏婉凝眉目略微高挑,淡淡道,“放心吧,有本宫在定是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媛贵嫔略带感动的微微一笑,“娘娘对嫔妾这般垂爱,嫔妾定铭记于心。” 苏婉凝无所谓一笑,“你如今只管好生呆在后宫,别担心太多。” 媛贵嫔随后微微颔首,“只是娘娘还需多注意些晴贵人那边,毕竟晴贵人肚里的孩子可都牵扯着娘娘呢,说来也奇怪,最近晴贵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了,她如今怀着身孕,依着她的性子,定是要到处宣扬了。” 苏婉凝瞬即深邃一笑,“这些事本宫心里有数。” 这时只见彩兰从外面慌张的小跑进来,语气万分急促道,“皇后娘娘,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原本平静的寝殿,眼下已被彩兰的惊声而打破,苏婉凝赶忙转头瞧向彩兰,媛贵嫔眉头微蹙,略带生气道,“彩兰,皇后娘娘还在呢,休得无礼!有什么事慢慢说。” 彩兰咽了口吐沫,焦急的神色更深了一分,焦急道,“晴贵人那边出事了,奴婢听说晴贵人小产了。” 此话一出,使得媛贵嫔惊异极了,忽的站起身子,万分惊讶道,“什么?怎么可能!” 彩兰坚定的点了点头,“眼下太医都过去了,宫人也前去通知陛下和太后了,千真万确啊。” 媛贵嫔一时惊吓不少,担忧的瞧向苏婉凝,“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此刻,苏婉凝面色从容不惊,缓缓起身,对着媛贵嫔安心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先安心待在毓秀宫。” 随后苏婉凝便迈步准备离开,怎知媛贵嫔也随着跟上前道,“不行,嫔妾也要随娘娘您一起去。” “都这个时辰了,有些晚了,你不必跟着跑一趟。” 媛贵嫔用力摇了摇头,“嫔妾就是留在寝殿也不会安心的,娘娘您就让嫔妾随您一起去吧,嫔妾虽然身份低微,但至少也是个贵嫔,若是出了什么事,嫔妾恳求陛下,陛下或许也会动容的!” 苏婉凝顿足直视着媛贵嫔,虽然她知道此事根本不会牵连到她,可她看着媛贵嫔如此焦急的样子,一时竟觉得有些欣慰,缓缓点了点头,“好吧。” 随后,媛贵嫔也随着苏婉凝出了寝殿。 待众人来到了临华殿,只见众太医围堵在晴贵人的床前,个个面色疑惑至极,而陛下和太后还有廖蓁蓁坐在一旁,面色皆是担忧迷茫, 苏婉凝和媛贵嫔缓缓行礼道,“臣妾/嫔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南宫烨缓缓道,“都平身入座吧。” 苏婉凝和媛贵嫔起身入座,廖蓁蓁瞧着媛贵嫔一眼,有几分不悦,“媛贵嫔怎么来了?” 媛贵嫔微微颔首,回道,“嫔妾今日身有不适,得蒙侧皇后娘娘抬爱,娘娘前来探望嫔妾,随后得知晴贵人小产,便随同一起过来看看。” 太后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几分道,“你这个时辰能来探望晴贵人,可真是有心了。” 媛贵嫔瞬即浅浅一笑,“嫔妾与晴贵人同住后宫,晴贵人如今小产嫔妾自然要来探望的,况且晴贵人腹中胎儿牵连着皇后娘娘,嫔妾独自在毓秀宫也不安心。” 廖蓁蓁这时冰冷一笑,“媛贵嫔来了又如何呢?晴贵人如今小产了,皇后娘娘可别忘了当初对陛下的许诺。” 南宫烨这时不悦的瞧着廖蓁蓁,随后语气有力道,“太医还没断出结果,淑妃你何必出此断言呢?” 廖蓁蓁冷笑更深,“陛下,臣妾也是懂医术的,您也瞧见床榻上那鲜红的血迹了,这孩子定是没了。” 太后这时眉心皱起,夹杂着不满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应该为晴贵人腹中胎儿感到悲痛,找出小产缘由,可淑妃倒说的这般轻松。” 廖蓁蓁丝毫不显畏惧,不悦的白了苏婉凝一眼,“晴贵人的胎向来由皇后娘娘打理,太后若想寻找缘由,那问问皇后娘娘不就知道了?” 苏婉凝面色淡然的瞧着廖蓁蓁,语气平缓道,“淑妃大可放心,本宫说的话向来作数,不过本宫可以保证,晴贵人这胎本宫是悉心照料,廖蓁蓁无需这般冷言讽语。” 媛贵嫔这插言劝慰道,“皇后娘娘说的对,如今最要紧的是关心晴贵人胎儿如何。”,媛贵嫔简短的一席话,使得众人都顿促无声。 苏婉凝这时将目光从床榻处转过,随后问向南宫烨,“太医是怎么说的。” 南宫烨根本就在意晴贵人,只是淡淡道,“太医也说不出晴贵人是为何小产的,眼下正在诊治。” 苏婉凝缓缓点了点头,从众位太医的空隙中,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晴贵人,此时晴贵人隐隐中显了几分紧张,从面容上看不带任何憔悴,反而和平常之时差不多。 苏婉凝也是怀过孕的,她知道小产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所以晴贵人不该如此平静,随后苏婉凝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刘睿,刘睿此刻面色淡然至极,朝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大概过了一炷香,一位太医从人群中走到南宫烨身边,拱手缓缓道,“回陛下,据微臣判断,晴贵人根本就没有怀孕,如今见红是月信之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惊,床榻上的晴贵人已经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她原本的猜测是对的,可却为时已晚,因为她如今拿不出任何证据。 廖蓁蓁此刻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她医术精湛,当即就猜到其中玄机,也知道苏婉凝给晴贵人用了什么药材,但她却无法说出实情,一是因为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指证是苏婉凝做的,二是因为她前些日子和晴贵人走得近,她又精通医术,难保会查到她的头上。 一旁另一位太医坚定道,“这不可能,晴贵人的胎由太医院数位太医亲自把脉照料一月之久,其脉象的确是喜脉啊。” 其他太医也连连赞同点头,“是啊,朱太医您是判断错误了吧?” “对啊,微臣也把过脉的,昨日还好好的。” “……” 众太医皆是语出质疑,朱太医倒是释然一笑,“那众太医给本官解释一下,眼下晴贵人脉象毫无喜脉之兆,也无滑胎之色,这怎么解释呢?你们方才也都看过了,晴贵人分明是来了月信。” 朱太医的一席话,使得众太医皆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媛贵嫔开口道,“那就奇怪了,皇后娘娘深怕晴贵人胎儿有损,所以特地吩咐太医院数位太医打理,现在怎么可能就诊断出晴贵人没有身孕了呢。” 这时朱太医缓缓道,“从晴贵人脉象上看,其脉急而有力,这是女子不该有的力脉,应该是服用了某种壮阳药物,月信血迹也是黯然发黑,避阴之物也是服用了不少,微臣断定晴贵人是吃了什么而导致的假孕。” 这时晴贵人躺在床上怒吼道,“朱太医,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朱太医顿时黯然一笑,随后问向众人道,“众位太医可见过小产之后的女子,还能这般沉稳有力的怒吼吗?” 众太医面色皆是疑惑更深,他们不得不承认朱太医的话,太后这时容颜略显了几分怒意,随后下令道,“朱太医,你现在就给哀家彻查此事!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 朱太医随后拱手应下,带着众太医走了出去。 而此刻,临华殿内的众人,脸色皆无喜色,个个神色阴霾着。太后瞧着榻上躺着的皇子妃,眉色渐渐深邃,语气严肃道,“晴贵人,你和哀家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晴贵人明眸微动,她自然知道这是苏婉凝在谋害她,一时隐约有些犹豫,可当她的目光与南宫烨相对时,她看到了南宫烨此刻的决然,随即清冽坚定道,“回太后的话,此事姬妾根本就不知情。” 太后冷眸一转,冷淡中透着一股警告,“晴贵人,你要清楚,你若是现在说了实话,哀家还可以网开一面留你性命,若是等下朱太医查出什么,一切可都晚了。” 晴贵人侧过冷眸,泽唇凉凉道,“太后,姬妾即便再糊涂,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刹那间冷意翩飞,“很好,在座的也都听好了,若是等下朱太医若是查出什么,只要证据确凿,无论是谁,此事哀家定是要严惩的。” 太后动了怒,四下众人皆是紧张了几分,齐齐应下。 第250章 事成,赢得滴水不露 这时媛贵嫔瞧了瞧齐妃的神色,略一迟疑,半带淡然道,“真希望只是虚惊一场,这一个月来,皇后娘娘对晴贵人真乃细心呵护,若因此事招难,可真是委屈。” 媛贵嫔简短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了一切寓意,此刻屋子里坐着的都是聪慧之人,自然懂得媛贵嫔言外之意,南宫烨倒是神色从容,缓缓道,“放心吧,朱太医医术高明,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媛贵嫔此刻瞧着苏婉凝面色淡然,隐隐中显出一丝自信,随后不被人察觉的唇角定格一抹冷笑,与平日里的乖巧模样判若两人,她有一种预感,晴贵人这次固然要栽在皇后的手里了。她早已看不惯晴贵人许久,晴贵人如今落难,她自是高兴。 就在这时,朱太医带着众位太医缓缓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碗莲子羹道,“陛下,微臣彻查清楚了。” 晴贵人侧目望来,眉心微微皱起,她知道情况不妙。 南宫烨英明锐利,语气有力道,“说!” 朱太医随后缓缓道,“微臣在晴贵人的莲子羹里发现了大剂量药物,此药物微臣曾随军出征见过,乃产自西域,名为‘胜子母’,凡是食用者都会出现恶心、呕吐、月信停止、自觉胎动、腹部隆起等怀孕症状,此药药效来得及快,服用后一个时辰,便可有喜脉,不过此药最多只可坚持三月,只要药效一停,女子即刻便会来月信。” 太后此刻面容转为阴冷,质问道,“亲贵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晴贵人此刻眼里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语气万分坚定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这是姬妾所为,姬妾上哪里寻得这西域之物?再者说,朱太医也说了,此药效只可坚持三月,姬妾这么做岂不是太过冒险了?” 这时媛贵嫔鄙了晴贵人一眼,装笑道,“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许诺,你这胎若有任何闪失,皇后娘娘便自行撤去位份,即刻打入冷宫,宫里人人皆知你与皇后娘娘娘娘不睦,你这么做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晴贵人明眸闪出愤厉,不甘示弱道,“姬妾是怀孕之后,皇后娘娘才许诺于陛下的,难道姬妾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媛贵嫔顿时轻笑,仿佛是在嘲笑着晴贵人,“晴贵人是何等聪慧,自然会见机行事了,这不过也是本嫔的猜测,最重要的,是朱太医如今查出了端倪,不是么?” 媛贵嫔的确是伶牙俐齿,一席话,引得南宫烨疑心更重,他此刻竟有些怀疑晴贵人是否就是故意假孕,之后嫁祸苏婉凝谋害。 晴贵人轻咬红唇,愤愤道,“一切不过都是朱太医的断言罢了,又怎能轻信?陛下,姬妾即便再恨皇后娘娘,也没必要如此冒险啊,您可以想想,若是一切都是姬妾所为,姬妾没理由让众太医前来诊治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南宫烨此刻目光深邃了几分,仔细的思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也是难断此事。 这时一旁的太后冷漠道,“朱太医的话是否属实,一试不就知道了?” 随后太后对着众太医道,“你们先给柳姑姑把脉吧,看她是否有喜脉。” 柳姑姑这时上前伸出手臂,随后众太医皆个个上前把脉,太后随后问道,“柳姑姑脉象可有喜脉?” 众太医齐齐道,“没有。” 太后随后命令道,“柳姑姑,将那莲子羹喝下去。” 柳姑姑应下,毫不迟疑的端起莲子羹一口喝下,太后随后冷漠一笑,“好,那咱们就等一个时辰吧。” 众人皆是无声,这一个时辰,仿佛像过了一年一样漫长,每个人的脸上皆是神色各异,待过了一个时辰,太后吩咐道,“把脉吧。” 朱太医第一个上前抚上柳姑姑的脉搏。瞬时,自信的笑意更深了,数位太医也紧随其后,个个都惊讶得瞠目结舌,相互低声道,“这怎么可能啊,居然是喜脉。” “就是啊,天下竟然有如此奇药。” “这脉象的确稳而有力,和晴贵人的脉象很是相似。” “……” 太后面色阴冷,语气高扬的几分,“你们少嘀嘀咕咕的,到底如何!” 太后的一声怒言,使得众太医皆是安静下来,一位太医上前道,“朱太医所言极是,柳姑姑眼下的确是有了喜脉。” 这时媛贵嫔惊呼道,“太后,这背后之人意图可见,这分明就是冲着侧皇后娘娘来的啊!” 太后一时愤意怒气,“啪!”,奋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怒火中烧,高声愤愤道,“放肆!来人,给本宫搜遍这里的每个角落!” 晴贵人此刻面色骤然转色,惶恐的坐直了身子道,“太后,您为何一直坚信是姬妾所为?这分明就是有人背后捣鬼陷害姬妾啊。” 怎知太后此刻眼里满是怒意,那一道狠历的目光,仿佛要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吞下一般,高声怒吼道,“你闭嘴!晴贵人,你别以为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哀家不知道!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就凭那些事,你的项上人头早就该落地了!” 此话一出,晴贵人顿时紧闭着双唇不再说话,她已百口莫辩, 南宫烨更是一惊,竟不敢相信的瞧着晴贵人,随后目光质疑转向苏婉凝,苏婉凝瞬即沉沉的叹了口气,随后微微颔首,“有些事情臣妾虽然心知肚明,只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罢了。” 南宫烨顿时皱眉,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顿时火冒三丈,高声怒吼道,“晴贵人,朕看你是活腻了!” 这时媛贵嫔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真是枉费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眼下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挂心亲贵人,晴贵人居然如此歹毒的对待皇后娘娘,你可还有良心可言吗?怪不得不食皇后娘娘安排的膳食,原来就是为了食用那药物以便假孕!” 晴贵人此刻也压制不住怒气,怒瞪着媛贵嫔道,“媛贵嫔,你少血口喷人!对于姬妾怀孕一事,姬妾可以对天起誓,此事姬妾根本不知晓,姬妾是被陷害的。” 媛贵嫔冷笑渐深,冷言道,“呵,晴贵人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够了!”,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婉凝,此刻终于开了口,此刻苏婉凝目光冰冷的瞧着晴贵人,语气万分冷漠道,“晴贵人,你算计本宫许久,本宫一直不与你计较,但今日,可别怪臣本宫狠了!” 这时柳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紫木锦盒道,“太后,奴婢在偏殿软榻的暗格里搜到了这个。” 太后接过,缓缓打开,只见里面一白色锦布包裹着黑紫色粉末,太后随后问向朱太医,“朱太医瞧瞧这是什么?” 朱太医随后接过,仔细打量,随后捏起粉末放于鼻端闻过,随后道,“拿壶酒来。” 宫人应下,不大一会儿便端来一壶白酒,朱太医随后拿起茶碗,将粉末倒入茶碗之中,将白酒倒入,只见黑紫色粉末瞬间转为暗红色,随后冒出气泡,朱太医随后万分坚定道,“没错,这就是‘胜子母’,此药本无味,遇液体带有酸涩味道,遇酒则会暴露。”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南宫烨拿起茶碗狠狠摔在地上,随着茶碗应声坠地,暗红液体溅在地上。南宫烨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后骤然起身,一把将晴贵人从床榻上拽到地上,使得晴贵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晴贵人眉头紧蹙,顿时引来众人不小的惊讶,就连太后此刻面色都为之动容。 南宫烨全然不顾晴贵人死活,愤怒高声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真是屡教不改!前些日子还指控是皇后谋害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竟敢如此谋害皇后,朕就是杀你一百遍也不解恨!来人啊,宣朕旨意,晴贵人肆意谋害皇后,心肠歹毒,有违妇德,庄庄罪证,历历在目,实乃大逆不道,若不严惩,难以扶正,于明日午时三刻处死!” 此道旨意一出,晴贵人一时瘫坐在地上,面容早已吓得惨白,犹如掉进了冰窟一般,甚至连解释求情都忘了。 南宫烨随后英目骤然转色,愤恨之极对晴贵人道,“像你这种人,杀了你都是便宜了你!” 南宫烨的句句愤慨,引得众人一时不敢吭声。 张德海随后应下,便急着出去处理此事,聪慧的张德海,明日就会让满宫都知道今夜南宫烨所说的每一句话! 晴贵人此刻才缓过神来,赶忙拉住南宫烨的衣角,含着泪哭道,“陛下,姬妾真是冤枉的,求求您,不要这样对姬妾,求求您了!” 南宫烨现在看到晴贵人就觉得气愤难忍,一时厌恶的将衣角从晴贵人手中抽出,万般不悦的冷哼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了。 晴贵人见南宫烨离开,一时害怕极了,忙是高声尖叫着,“陛下!陛下!” 太后此时缓缓起身,面容也是不悦的,“冷漠的瞧了晴贵人一眼,便直径离开了。 苏婉凝此刻也无暇理会晴贵人,缓缓出了大殿,这时身后一道亮丽声音传出,“皇后,真是赢得漂亮。” 苏婉凝缓缓回身,瞧着廖蓁蓁款款而来,苏婉凝只是深邃一笑,“淑妃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廖蓁蓁柔声道,“皇后到底听不听得懂,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随后,廖蓁蓁扔下这句话,便抬步离开了。 第251章 偶遇,多日不见的他 这一折腾,便已经很晚了,媛贵嫔回毓秀宫的时候,便准备洗漱歇息,彩兰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来,放在媛贵嫔的脚下,说道,“主子,方才您可是站了许久,泡泡脚解解乏吧。” 媛贵嫔点了点头,便将脚放入热水盆里,身子一下就舒服的软在了靠垫上,舒了口气,“折腾了那么久,还真是有些累了。” 彩兰拿了条干布过来,回道,“可不是,主子今日可是在陛下和太后面前替皇后娘娘说了不少话呢,皇后娘娘以后会对您更好的。” 媛贵嫔却冷笑了一下,“本嫔也是为了自己,自打本嫔入宫以来,那晴贵人便没少给本嫔使绊子。” 提起这个,彩兰便赞同的点头道,“可不是么,记得当初刚入宫的时候,晴贵人整天在皇后娘娘面前献殷勤,省安的时候上赶着接皇后的话,都怕皇后的话掉地上,知道媛贵嫔和皇后走得近,她便处处和主子您不睦,如今她可算是被赐死了,不然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呢。” 媛贵嫔瞧了彩兰一眼,目光深了几分,“你这话就和本嫔说说就行了,可别让旁人知道。” “主子放心,奴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其实这次皇后要对付的人若不是晴贵人,本嫔必不会这样上心,本嫔是借皇后的手除掉的晴贵人,倒是辜负皇后平日里那般照顾本嫔了。” 彩兰这时弯身给媛贵嫔擦脚,一边擦着一边说道,“其实话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不也是要对付那个晴贵人么,主子只不过是与皇后志同道合,帮了您自己,也帮了皇后。” 媛贵嫔这时将擦干的脚放进被窝,长叹了口气,“哎,其实本嫔也是不得已,晴贵人当初带着个女人入了宫,那可是朝中将军的人,万一要是因此得了势,日后自然没本嫔好果子吃,本嫔身份卑微,在这后宫如履薄冰,也是没办法。” 彩兰擦了擦地上的水渍,回道,“主子这么做没错,就连皇后都要日日算计人心,更何况是您了。” 媛贵嫔淡漠道,“皇后待本嫔的确不薄,而本嫔也的确要依附皇后这棵大树。记得当初本嫔入宫的时候,凡事都处处退让,哪怕收了欺负也会隐忍,可如今这么做是不行了,后宫谁都知道本嫔是皇后船上的人,本嫔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主子能有今日,可全靠皇后娘娘扶持。” “是啊,不然本嫔还是个小小贵人呢。这后宫的妃嫔,都想得陛下宠爱而平步青云,可她们却忽略了陛下的心里只有皇后一人,皇后如今的宠爱大不如从前,可是宫人却仍旧不敢在皇后面前跋扈。所以本嫔就反其道而行之,成为皇后的亲信。” “主子的确聪慧,皇后娘娘如今在后宫可只亲近您一人,您眼下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就凭这一点,宫人也不敢不敬您。” 媛贵嫔的面容越发的愁了,“哎,这后宫的路啊,太黑太长太难走了,若不寻个依靠,怎能走得远呢。” 媛贵嫔说了这话,心里更是累得很,疲惫的回了句,“时辰不早了,本嫔要歇息了。” 彩兰赶忙应下,端着洗脚水便出去了。 翌日,苏婉凝闲来无事,便去御花园闲逛,如今天气有些冷,御花园也没什么太好的景色,苏婉凝漫无目的走着,怎知拐过假山,便瞧见一个身影迎面而来。 苏婉凝瞧见目光明显一亮,似乎有些意外,下一秒便赶忙逃开,站在原地迟疑了半天,发觉此刻离开更是不妥,便只好迈步朝前走。 而那个身影,是南宫羽。 南宫羽此时步伐虽稳健,但心里却掀起一阵波澜,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苏婉凝了,即便如此,再次谋面,仍旧止不住内心的火热。 待二人走进,南宫羽施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面容平和,“恭亲王这是去哪儿?” “去给太后请安。” “那本宫就不打扰了,恭亲王慢走。” 语毕,苏婉凝就打算迈步离开,凭谁都看得出苏婉凝不想与南宫羽独处,可就在苏婉凝经过南宫羽身侧的时候,南宫羽却一把拉住苏婉凝的胳膊,淡淡的冒出一句,“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这一举动,惊得苏婉凝赶忙后退一步,甩开了南宫羽的手,谨慎的瞧了瞧四周,生怕被人瞧见。 南宫羽见状更是冷冷的笑了,“怎么?怕被皇兄知道吗?” 苏婉凝瞧着南宫羽的冷笑,她却变得严肃起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你我还是少谋面的好。” 南宫羽脸色难看了几分,“一年了,我大概有一年没有见你了,哪怕是在宴席上,你都可以躲避着我,就算不爱我,也不至于这样伤害我吧。” 苏婉凝心头一紧,“你胡说什么!” 南宫羽眉头一紧,“我胡说什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真的爱他那么深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婉凝微微一怔,意外的不知该怎么回话。 南宫羽却继续道,“哪怕他妃嫔成群,哪怕他与其它女人寻欢作乐,哪怕他冷待你这么久,你还是爱着他,是吗?” 苏婉凝觉得南宫羽有些无理取闹,一时更想赶快离开南宫羽,敷衍的回了句,“你我之间,我早就和你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自便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可南宫羽却直接挡在苏婉凝的面前,高声的来了一句,“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我的等待和执着,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南宫羽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得很清楚,就连站在苏婉凝身后的翠云,此时都吓了一跳。 苏婉凝更是有些惊慌,语气锐利的回了句,“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若是被人知道,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南宫羽却毫不畏惧道,“我若是害怕这个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选择接近你。” 苏婉凝也知道南宫羽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索性站在原地,坚定明确的回了句,“从一开始,我就把话说得很清楚,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你是陛下的弟弟,我就是你的皇嫂,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我刻意避开你,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这些都不重要!”,南宫羽吼了一声,“重要的是,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 苏婉凝冷冷的回了句,“你知道就行。” 南宫羽更是寒心,语声凄凉,“我曾以为,为你付出那么多,至少可以换来你一抹微笑,但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苏婉凝对上南宫羽的眼睛,“我很感谢你当初为我所做的一切,可错就错在你不该喜欢我,若不是如此,你我之间的叔嫂关系会很融洽,你可知道,你我的事情太后已经知道了,就连南宫晴也知道,南宫晴也有一年的时间没有来找过我了!你还让我如何接近你?” 南宫羽竟觉得苏婉凝的话有些可笑,“所以呢?你就可以避开我!” 苏婉凝瞥了南宫羽一眼,语气更冷了,“我想接近谁,想疏远谁,都是我的事。” 南宫羽越发的不理解苏婉凝,脱口而出,“我真不理解,你到底爱他什么,即便他如今对你置之不理,即便他如今与其它女人寻欢,你还这样死守这他!” 苏婉凝毫不犹豫的回了句,“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南宫羽的心彻底的凉了,“你应该知道淑妃的真实身份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我知道。” “皇兄之所以会误会你,是她做的吧?” “是的。” 南宫羽却忽然笑了,苏婉凝一时不解,“你笑什么?” 南宫羽淡漠回道,“没什么,她只不过和我一样,是一个痴情的人罢了,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难以自拔。” 苏婉凝厌恶的回了句,“若不是她,我和陛下也不会有今日!” 南宫羽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这是命中注定,终究是你要渡的劫,你逃不掉的。” 苏婉凝越发的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羽反而所问非所答的回了句,“我要成亲了,她是杨云晖的妹妹。” 苏婉凝是知道这个人的,当时在扬州见过她的书信。 只是,苏婉凝却并不在意,淡淡的回道,“恭喜你了。” 南宫羽低头看着苏婉凝的侧脸,唇畔勾起,“别以为我娶了别的女人就会放过你,苏婉凝,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哪怕让我倾尽所有。” 南宫羽扔下这句话,便越过苏婉凝离开了。 苏婉凝赶忙回头去瞧南宫羽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着南宫羽方才说的话。 这是命中注定,终究是你要渡的劫,你逃不掉的。 南宫羽或许就是她感情道路上的劫难,一个必须要渡过去的劫,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第252章 寿宴,杨金翘出风头 十一月初九,太后寿辰,往年太后的寿辰不过就是简单在宫里陈设而已,可今年太后已经六十了,便不能粗略而过。 南宫烨本就孝顺,所以也很重视,宴请了满朝文武,甚至还允许官员带家眷入宫。 这可把苏婉凝忙坏了,一边要忙着宴席上的事务,一边又要装潢一下后宫,毕竟有宫外人入宫,自是要让宫外人感受一下后宫的奢华。 宴席设在琼华殿,宫人早已经将宫殿里都摆满了茶果美酒,大殿两旁还搭配着鲜艳的花朵,衬托着大殿的辉煌魅力。 争相斗艳的不仅仅是花朵,还有各府的嫡出小姐以及后宫妃嫔,各个出自名门,尤其是各府小姐,都是头一次入宫,自然要打扮的姹紫嫣红。 大殿之中,太后坐于主位,妃嫔和各个官宦小姐分两排坐在殿下。 宴席正式开始,殿上太后顿时一笑,“看着各家小姐美貌可人、美艳动人,一个个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把皇后特地准备的鲜花都给比下去了。” 苏婉凝浅浅一笑,回道,“臣妾知道母后喜爱花朵,特地让人从南方运来的,能让您在冬日也能看娇艳欲滴的花儿。” 太后满意的笑着,“皇后有心了。” 太后这话听着倒没什么,可细细品味,太后这是根本没把官宦小姐放在眼里,在太后的眼里,各位嫡家小姐、各位后宫妃嫔还不及那花儿呢。 太后扫视了一圈,忽然在苏丞相的身上停下,眼底忽然闪出一丝慈善。 这并没什么,毕竟那是太后的哥哥,太后自然要亲切些。 半个时辰过后,歌舞已过。太后的目光忽然落在殿下一位小姐身上,笑道,“坐在扬大人身边的便是杨金翘了吧?” 扬大人赶忙起身回道,“太后,坐在微臣身边的正是臣的女儿杨金翘。” 苏婉凝也随之瞧去,只见杨大人身边还坐着杨云晖,但苏婉凝把更多的目光落在杨金翘的身上。 那杨金翘生得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见她,可谓是真配得上做南宫羽的王妃,人长得果然是美。 杨金翘缓缓起身,朝着太后规规矩矩的施礼,大大方方毫不怯场道,“臣女杨金翘参见太后。” 太后笑着回了句,“快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杨金翘走到大殿中央,给太后跪下,唇畔含着笑意的看着太后。 太后瞧见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能讨得恭亲王的欢心,这人长得真是水灵。” 语毕,太后瞥了一眼身旁的苏婉凝,苏婉凝也赶忙接了句,“的确是楚楚动人,恭亲王有福了。” 坐在一旁的南宫烨始终盯着苏婉凝的脸看,他在看苏婉凝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不是违心的。 杨金翘听了这些话自然是高兴万分,笑得那叫一个甜,随后含笑道,“太后,今日是您的寿辰,臣女特地给您准备了礼物。” 太后顿时容颜大悦,“哦?你可真是有心了,呈上来让哀家瞧瞧。” 事情来得突然,让殿下众人都是疑惑,想着杨金翘到底尽显什么礼物。 杨金翘欣然一笑,“臣女特地为太后绣了一副‘牡丹争艳’。” 随后杨金翘利落起身,从宫婢的手中拿过“牡丹争艳”,恭敬的呈给太后,“太后,这是臣女的心意,请太后笑纳!” 太后自然是不会推辞,便道,“来人啊,将东西打开来看看,哀家与大家一起见识见识杨家嫡大小姐的绣工,想必定是不错。” 一番夸赞,让杨金翘更加自得满满,她相信,只要众人看到了这幅绣品,定能眼前一亮,对她心服口服! 可偏偏这个时候,廖蓁蓁瞥见杨金翘此刻脸上的表情,眼里却是闪过一抹诡谲,瞥了一眼身后的巧云,巧云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廖蓁蓁一听,此刻的面容,虽是淡然,但却明显的看到,她的唇角含着明显的阴冷,那样的阴冷,仿佛是有些得意。 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宫人手中的锦盒上,而且早就传言,杨家嫡大小姐,一手绣技,更是比宫中的专业绣娘还要精湛。见太后有意分享杨金翘的礼物,各家小姐心中也是各有所思,若是杨金翘的礼物真的能够讨得太后的喜欢,得到大家的赞赏,那杨金翘今日则更是大出风头。 但若是她的礼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可就……有人心中不禁生出了看好戏的心思,不知道杨金翘这一招是能够锦上添花,还是雪上加霜呢? 宫人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将锦盒中的东西缓缓展开,当绣品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殿之上不由得响起一阵抽气声,众人眼中难掩惊艳。 那是怎样的一副佳作! 缎面上,一簇牡丹映着朝霞盛开得正艳,每一朵的颜色、姿态各有不同,几只蝴蝶轻轻立于其上,整个画面栩栩如生,似乎看得见露珠在花瓣上滚动,看得见蝴蝶轻拍翅膀。这到底是怎样的绣技,才能绣出这样的精品!摆在眼前的,好似不是一副绣品,而是刚从花园搬来几株盛放得灿烂的真实牡丹。 “好,果然不愧是绣工精湛!”,太后也是眼前一亮,就连宫中御用的绣娘,都没有这等水平。就连苏婉凝瞧见了也不得不承认这绣工精湛,杨金翘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便有如此的技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杨金翘此刻也是喜不自胜,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在看到这幅“牡丹争艳”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感受到各宫嫔妃羡慕赞美的目光,杨金翘一颗心好似飞到了天上。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震撼,还不足以让她满足,杨金翘优雅的福了福身,“太后,这‘牡丹争艳’还另有玄机。” “哦?另有玄机?快,快说说,这玄机到底在哪儿?”,太后顿时更加来了兴致。 杨金翘走到宫人身旁,将绣品的背面摊开在众人的面前,顿时,另一幅不同韵味儿的“牡丹争艳”便诞生了。 大殿之上,众人交头接耳,禁不住赞叹起来,这竟然是一副双面绣,每一面都让人惊艳! “太后,正面是早上的牡丹,含露而放。背面是映着晚霞的牡丹,盛放得更艳,更显高贵!” 杨金翘缓缓开口,话中虽只提及牡丹,但明白人却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她将太后比成高贵的牡丹,暗示太后的权贵不会随着时间而衰退,反而还会越来越盛,这赤裸裸的马屁恰巧拍在了太后的心口。 “呵呵……好,好一幅‘牡丹争艳’,好一个第一才女。将那‘牡丹争艳’拿上来,哀家要好好欣赏欣赏。” 太后满意的点头,想着这个杨家嫡大小姐,还真是一个会说话的主,句句都说道了她的心坎儿里。 “太后谬赞了。”,杨金翘温婉有礼的笑着。 “这一幅绣下来,怕是花了不少时间吧!为了哀家,你倒是费心了!”,太后将绣品拿在手中仔细端详,难掩喜欢之意,看了一眼殿上站着的杨金翘,瞥见她手上的伤,眼中浮出一丝怜惜,“哎呀,连手都被刺伤了。” 杨金翘笑道,“不碍的,只要能博太后您一笑,臣女便心满意足了。” “翘儿这般用心为哀家绣了这样精致的幅画,哀家自然是要赏你,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哀家今日都允了你!” 太后的话让在场的人们心中微怔,不禁亲昵的唤了她为“翘儿”,看来,太后还真是喜欢她绣的这副牡丹争艳。 苏婉凝面容虽是平淡,可心底却不由冷冷一笑,这个杨金翘,拍马屁、讨好人的本事儿,倒真是一绝! “为太后熬夜,是翘儿的荣幸,不过是几个晚上不睡觉而已,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太后喜欢,翘儿就开心了。” 杨金翘心里更是难掩激动,还大言不馋的在太后面前自称“翘儿”,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口口声声的说不要赏赐,可谁听不出来她巴不得太后赏她什么金贵的物件呢。 这时,南宫羽这时低声问向身旁的随从,“杨金翘给太后做绣图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身旁的随从回道,“这件事属下也没听说啊,杨家人可是只字未提。” 南宫羽随后便也不再问什么,继续瞧着大殿中央的杨金翘,面容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时,就瞧着杨金翘缓缓跪地,言道,“其实,翘儿并不想要什么宝贝,翘儿只想求太后一件事。” 太后一时好奇问道,“什么事啊?” 杨金翘稳了稳情绪,开了口,“其实臣女心属恭亲王已久,翘儿想求太后成全。” 顿时大殿众人皆是惊讶失色,她杨金翘也太心急了吧!毕竟也是堂堂大家闺秀。 连南宫羽此刻都是一惊,甚至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生气了。 后宫妃嫔们更是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有些惊讶的看着杨金翘。 可想想也对,杨金翘熬夜赶制这“牡丹争艳”,为的不就是能够圆了自己的心愿么?反正好不容易才盼来一次这样的机会,必然也是豁出去了。 第253章 噩耗,牡丹突变芍药 再看看太后的面容,果然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太后是何许人也,后宫风云都能摆平,又怎能猜不透杨金翘的心思。而苏婉凝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杨金翘的心思。 太后随即敛了敛眉,“这件事嘛,哀家果真要考虑考虑。” 一旁的苏婉凝依旧是一脸的平静,聪慧绝顶的她,固然知道太后会这么说。看来,杨金翘想要嫁给南宫羽,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苏婉凝知道杨金翘爱慕南宫羽许久,她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果然,杨金翘眼里划过一抹坚定,似豁出去了一般,“翘儿就这么一个心愿,还望太后成全了吧,翘儿求求太后了。” 轰的一声,整个大殿内因为杨金翘的一句话炸开了锅,太后方才那话就是在搪塞杨金翘,杨金翘却不识好歹,这不就是在为难太后吗?这未免也太…… “放肆!”,大殿之上,猛然响起太后的怒喝,所有人都是一惊,连一旁的南宫烨都有些莫名其妙,苏婉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后为何突然震怒,看脸上的陰沉,这怒气可不小! 杨金翘心中一怔,莫不是自己太过大胆,太后不允她的请求? “太后,翘儿知道自己无功无德,提出这样的请求太过唐突,可翘儿果真是真心喜欢恭亲王的,请太后成全!” 杨金翘急切的表达着自己到底有多爱南宫羽。 “哼!成全?”,太后却是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杨金翘的身上,凌厉得如一把冰剑,“你还有脸请哀家答应你的要求?还有脸求哀家成全?” 太后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摸不着头脑,突然的变化更是让杨金翘不知所措,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好大的胆子!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后将手中的“牡丹争艳”重重的摔在杨金翘的面前,满脸愤怒的质问。 太后是何许人也,自然知道杨金翘对她示好必有所图,方才也不过是看着众人在此,她配合配合杨金翘罢了,眼下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她是不要命了么! 苏婉凝静静的观察着太后的脸色,她知道太后这是发怒了,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而坐在殿下的廖蓁蓁,心中却是了然,看来,太后是发现了那副“牡丹争艳”的端倪了,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廖蓁蓁已经暗中查过,太后本就喜欢牡丹,对牡丹的研究,可是比其他人都要细致,别人发现不了这绣品中的手脚,太后定能发现! 看来,杨金翘怕是难逃今天这一劫了!只是她与杨金翘无冤无仇,必不会出手害她,她还加害的人自然是苏婉凝。 廖蓁蓁悠然自得的冷冷一笑,苏婉凝啊,你以为你真的赢了我么?未免也太小看我廖蓁蓁了,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根本无法翻身! 杨金翘看到先前还被太后当做宝贝一样欣赏赞美的“牡丹争艳”重重的被摔在她的面前,心里更加不知所措,她顿时意识到,太后震怒不是因为她请旨让嫁给南宫羽,而是眼前的这一幅“牡丹争艳”! “牡丹争艳”到底哪里出了错? 杨金翘心中不解,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满脸的疑惑,不过,很多官宦嫡女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杨金翘,不管太后震怒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们唯一可以预见的是,这个方才还洋洋得意,饱受赞美的杨家嫡大小姐,眼下怕是要遭殃了!方才还以为杨金翘这一招是力挽了狂澜,得到了太后的赞赏,没想到,终究还是变成了雪上加霜啊! 杨金翘匆匆的将“牡丹争艳”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这么一副佳作,完美得无懈可击,找不到任何瑕疵,杨金翘紧皱着眉峰,顾不得其他,开口询问,“太后,不知翘儿犯了什么错,惹太后生气?” “哼!什么错?今日宴席,哀家的心情本是极好的,偏偏你,杨金翘!一幅‘牡丹争艳’中的牡丹却是用芍药来代替,将芍药当成牡丹送给哀家,你这又是安的什么心?”,太后目光冰冷,脸色陰沉,浑身散发着的威仪混合着怒气,更加让人心生畏惧。 芍药?众人一听,顿时面露惊诧,杨金翘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牡丹争艳’,原本就慌张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无色,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牡丹,可为何仔细一看,倒真的成了芍药! 那细微的地方,如若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坐在座位的南宫羽面容越发阴郁起来,黑着脸的看着杨金翘,那是一种非常愤怒的模样,可终究也只是坐在原处一言不发,根本没有要救杨金翘的意思。 而这一切都是廖蓁蓁一手策划的,她当然要火上加油了,这时上前一探究竟,仔细打量,终于也是看出了端倪,看着地上跪着的杨金翘,顿时也是满心的怒火,丝毫不给她颜面,“哼!堂堂杨府嫡大小姐连芍药和牡丹都分不清楚,这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吧!以本宫看,你这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 牡丹和芍药都是花中二绝,生得极其相似,但仔细看,却是有着细微的差别,杨金翘手中的“牡丹争艳”,乍一看,确实像极了牡丹,但花下完全浓绿色的叶子,却昭示着这并非真正的牡丹,而是芍药。 这一切都是廖蓁蓁所为,廖蓁蓁一早就知道杨金翘要送太后这“牡丹争艳”,是前段日子杨金翘托人找宫里绣娘寻绣图的时候知道的,所以廖蓁蓁临摹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绣图,只是偷偷做了手脚,做了一些改动,将牡丹变成了芍药,来了个偷天换日。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绣图翠云手里送出去的,原本不过是一副绣图,倒也不必经过翠云的手,但廖蓁蓁特地安排宫里的人去通报了翠云一声,翠云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婢,也就是整个后宫位份最高的宫女,宫里的东西要送出宫外,告诉翠云一声也是理所应当,翠云当时觉得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也应允了,自然也没有去通禀苏婉凝。 如此一来,廖蓁蓁的计划就得逞了。 牡丹是花中之王,而芍药是花中之相,太后母仪天下,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当与花王牡丹相配,而非芍药! 而方才杨金翘一番讨好太后的比喻,此刻看来,更是别有用心,她是暗讽太后只配花中之相么! 廖蓁蓁果然是个决定聪慧的女子,居然有如此深谋算计,她可以精准的揣测出今晚会发生的一切,以及太后的心理变化。 杨金翘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心里更加不安。“不,不是……臣女不知道……”,杨金翘慌忙的摇头,急急地想为自己解释,此刻她也不再自称“溪儿”,而是改为了“臣女”。 可是,她却不知从何解释,她是照着图样绣的,那图样分明是从宫里送出来的,怎么会有错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金翘又该怎么办?杨金翘努力想着如何脱身,可是,越是想,心中越是慌乱不已,众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加让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谁能救她?猛然想到什么,杨金翘看向坐在侧便的南宫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南宫羽,但南宫羽却是淡淡的避开她的视线,杨金翘心中咯噔一下,随后又去瞧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却是面容淡漠,她双肩不由一颤,连她的父亲都不打算救她了么? “不知道?方才你还说你熬了几个夜才完成这幅绣品,照这样看来,你是几个日夜都和‘牡丹争艳’相对,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廖蓁蓁不依不饶,廖蓁蓁巴不得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她可不会轻易放手,“杨金翘,我看你是故意想借这幅假‘牡丹争艳’来暗喻太后不配花中之王,不配母仪天下!” 轰的一声,大殿之上,顿时炸开了锅,廖蓁蓁抛出来的罪名,可真是不小啊! 苏婉凝看着气氛越发的紧张,她想开口劝慰,但看了看殿下众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偷偷的瞧了一旁的南宫烨,细微的问了句,“怎么办?” 南宫烨却满不在乎的回了句,“今日是母后寿辰,一切全凭母后做主吧。” 苏婉凝当即就知道,南宫烨这是准备置之不理了。 可当下实况,南宫烨也确实无法说什么,杨金翘可是当着众人犯了错,而且还是有辱太后尊威,谁敢帮她求情,就连苏婉凝都是有心无力。 苏婉凝偷偷的瞧了太后一眼,此时的她,脸色更是陰沉无比。 “不是这样的,臣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臣女……”,杨金翘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被捧在云端,享受着高高在上的快感,此刻,她却好似身在地狱,廖蓁蓁给她扣上的罪名,更如一个尖刺,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更加可恨的是,她竟然避无所避,没有一个人救她,替她求情! 第254章 责罚,五之酷刑拶指 苏婉凝看着杨金翘慌乱无助的模样,也看得出她对一切并不知情,也知道就算给她一百个单子,杨金翘也不敢当着众人有辱太后尊威,心底一软,插了一句嘴,“太后息怒,牡丹和芍药生的那般相像,或许杨金翘也是无心之举。” 苏婉凝此番举动,顿时引得众人目光瞧来,瞧着就连杨大人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出面,人人都觉得苏婉凝是个心善慈悲的皇后。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南宫烨,当下终于忍不住道,“皇后,你这是作何?谁不知道,绣品是要照着绣图来做的,淑妃方才说得对,杨金翘日日夜夜照着绣图刺绣,难道还看不出来?如此对母后不尊,她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就这一句,终究是把杨金翘推上了风口浪尖! 苏婉凝略微一惊,转头惊异的看着南宫烨,从头至尾,南宫烨都没说一句话,她不过出言相劝了一句,南宫烨便开了口反驳她。 苏婉凝当下明白了,南宫烨就是要看着杨金翘被定罪,其目的可想而知,因为南宫烨的心里还在介意当初的那场误会,而南宫羽如今要娶杨金翘,南宫烨这分明就是冲着南宫羽去的! 苏婉凝本来还想求情,可刚要开口,却忽然听到殿下苏丞相的一声轻咳,她赶忙瞧去,瞥见父亲那一张冷漠而深邃的眼眸,她便知父亲是在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 苏婉凝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怜惜的看了一眼杨金翘,看来她也救不了她了。 太后越发不悦了,她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是母仪天下的女人,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遭杨金翘质疑,说她是花中之相不配做花中之王,她太后今日六十大寿,不就是在嘲讽太后年事已高、大势已去了吗? 太后越想越气,杨金翘这个丫头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居然敢藐视太后!太后越想越气,目光瞥了南宫羽一眼,那目光有点冷。 南宫羽自知杨金翘惹了祸,自己前段日子曾和太后陈请要娶杨金翘,那么今日便不能坐视不管,只是今日这件事闹到这般田地,他如何去求情,藐视太后就是藐视皇家,这样的罪名他可担不起,严重了不仅会影响他,甚至会牵连更多。 南宫羽眉头一紧,她之所以娶杨金翘,不过就是想得到杨家的势力罢了,杨金翘对于她来说,就是一颗棋子。 南宫羽稳了稳情绪,此刻言道,“翘儿,这绣图可是你寻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金翘顿时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羽居然把所有都推卸到她一人了? 杨云晖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步上前跪求道,“太后,今日本来是个好日子,还望您饶恕微臣的妹妹吧。妹妹也是好心,为太后绣了这‘牡丹争艳’,求着微臣带她一同入宫尽显给太后,微臣知道妹妹绣工精湛,所以也未多瞧,微臣也是想让太后高兴,是微臣一时疏忽,还望太后息怒。” 媛贵嫔也是个心软的人,不由开口求情道,“太后,或许杨家嫡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想想她也没这个胆子敢在今日这个场合下,明目张胆的藐视您。” 媛贵嫔这么一说,也算是于情于理,杨金翘赶紧抓住机会解释,“太后,臣女属实不敢藐视您啊。” 就在事情还有一丝转机的时刻,就听到南宫烨浑厚的嗓音响起,“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母后乃是一国之母,高高在上岂是能让她这个小小嫡女随意玩弄的?难道杨家嫡大小姐就想这么算了吗?可把皇家放在眼里!” 南宫烨身为皇帝,他的话很有权威性,他嘴上是在指责杨金翘,可目光却冷冷的瞧着南宫羽,他这就是要让南宫羽难看,让众人都看一看,他南宫羽要娶的,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人。 太后的面容越发冰冷,对杨云晖道,“杨云晖,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平身入座吧。” 太后这么说,便是根本没有迁怒杨家的意思,可杨云晖若是再说下去,可就难保太后会对她大发雷霆,杨云晖一时显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瞧了他父亲一眼。他父亲也看出太后不会迁怒整个杨家,便朝着杨云晖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杨云晖要听太后的话,杨云晖无奈的瞧了杨金翘一眼,缓缓起身回到了座位。 “哼!你这个心怀不轨的丫头!果真是胆大包天!”,廖蓁蓁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太后,“太后,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杨金翘这是对您大不敬,定不能轻饶了她!” 苏婉凝这时看着煽风点火的廖蓁蓁,目光厌恶了几分,这个廖蓁蓁不仅心肠狠毒,没想到还是个小人! 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杨金翘,她的所有好心情,都被杨金翘给毁了,她今天若是不好好惩处杨金翘,那么她这太后的威仪定会大打折扣,尤其是殿下这些官宦妃嫔,日后也会更加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今天这一出,难保日后不会有人揪着这个牡丹和芍药的问题不放。 太后淡淡的扫了殿下的杨金翘,心中浮出一丝坚定,她若是不表态,便是承认了自己只配芍药,这无疑是在有损她的威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都不能手下留情,杨金翘既然如此大胆,就得承受大胆的代价! “来人!”,太后沉声开口,陰沉的语调森森的传入杨金翘的耳里,杨金翘心里不由得一缩,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太后,却是在看到太后满眼寒意之时,心中更是冰凉。 她知道,今天定是逃不掉了,不仅如此,她从此以后在太后的眼里,也将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是讨厌! 想着接下来等待着她的惩处,杨金翘满心的惶恐与不安,仿佛置身地狱。 大殿之上,众位官宦嫡小姐都在禁不住瑟瑟发抖,她们是想看好戏不错,但却没有料到,太后竟然在宴席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杨金翘这么重的刑罚! 五大酷刑之一的拶指! 五大酷刑曾被禁用,在这二十年间,才重新出现,但不是重罪,一般鲜少使用五大酷刑,看来,杨金翘这一次怕是将太后得罪得不轻,竟搬出了这样的酷刑,这下杨金翘,有的好受了。 思及方才杨金翘被赞美时的洋洋得意,她们心中的幸灾乐祸更加的浓烈。 “杨金翘,哀家本想好生待你,却没想到你如此待哀家,今日,哀家便只对你稍加惩处,你好之为之。”,太后冷声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她口中所说的‘稍加惩处’不过是关关禁闭而已,但聪明人却是看明白了,太后这是在立威啊! 她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惩治人的手段可是多不胜数,足以让人痛不欲生,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都休想动什么幺蛾子,她可不是好惹的! 一旁的南宫羽和杨家人都知道太后的心思,却是默不作声,他当下也果真是没有任何办法。 太后这时还不忘问了杨大人一句,“杨大人,哀家责罚你的女儿,你可有意见?” 杨大人回道,“今日的确是臣的女儿冒犯太后,属实该罚,臣没有任何意见。”,杨大人说话的时候,面容是那般淡然,仿佛杨金翘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一样,在官场摸爬滚打许久的人,都会是这样一副冷情的样子,在利益权衡全面、在家族荣辱面前,一个嫡女又算得了什么。 杨金翘知道没有人可以帮自己了,她哀求的看着太后,今日的一切来得突然,方才乱了心,她本还可以想想办法,将事情推到其他人的身上,可是,现在……事已至此,罪名已定,等待着她的酷刑,她不敢去想象。看着摆在杨金翘面前的刑具,众人只觉得浑身冰凉,杨金翘的脸色早已经惨白得吓人,还没有触碰到刑具,便感觉到手指似废了一般,疼痛钻心,太后怎么这么狠心?她是要毁了她吗? “太后开恩啊,饶臣女一次吧,臣女再也不敢了。”,杨金翘双眼惊恐与哀求,她要是真的受了这拶指之刑,这双手以后怕是毁了,她这一手绣工在手,毁了这双手,她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杨金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素来心高气傲,凡事都要胜人一筹,如今又被太后废了双手,怕是只会遭人唾弃与鄙夷,名声也跟着一落千丈,她这个还未出嫁的尊贵嫡女,只怕日后也难再嫁人了。 不,她不要这样! 可内心的歇斯底里,也终究是无力且无用的。 “还愣着干什么?”,太后不悦的催促一旁的宫人,无视杨金翘的求饶。 宫人上前,杨金翘想逃,却被宫人牢牢按住,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只能看着自己的十指被固定在刑具之间,还没来得及害怕,一阵钻心蚀骨的痛便由十指窜进四肢百骸,最后直达心里。 “啊……”,杨金翘承受不住,痛呼出声,疼痛几乎将她淹没,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一阵疼痛还未褪去,只感觉十指再一次被挤压,又一波的疼痛袭来,杨金翘痛不欲生,只有不停的呼喊,“痛……太后饶命……饶……饶命啊……” 第255章 彻查,此事另有起因 满殿众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早听说过这拶指之刑,十指连心,那痛更是无法言喻,此刻听见杨金翘那痛苦的呼喊,瞧见她被刑具夹住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心中一阵一阵的犯凉,顿时也庆幸,受刑的不是她们自己。 杨金翘平日里温婉优雅的模样,早已经不复存在,今日之后,杨金翘的这一双手,怕是真的毁了,思及她那精湛的绣技,以后杨金翘纵然是能够拿针线,却也绣不出那么好的东西来了,再加上今日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杨家嫡大小姐也是名誉扫地。 太后却是冷冷的回应着杨金翘的求饶,目光淡淡扫过殿下的各位官宦嫡女以及后宫妃嫔,十分满意她们此刻脸上流露出来的畏惧,她要的就是众人对她的敬畏。 “啊……饶命……饶……命……啊……” 杨金翘的痛呼一声一声的在安宁的耳边回荡,格外清晰,廖蓁蓁面容淡然,但是心里却是怡然自得,万般轻松的看着杨金翘此刻痛苦的样子,杨金翘能有今日,全是她一手设计,她却一点怜悯都没有,反而得意的看着苏婉凝。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苏婉凝去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能如她所愿,她当然还有下一步计划。她已经有些等不及看到待会儿苏婉凝落魄的样子,她已经狠毒了苏婉凝,心中的恶气必须要宣泄,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廖蓁蓁要的就是永远都压在苏婉凝的头上,让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酷刑还在继续,杨金翘早已经痛得没了力气,更是晕了过去,宫人没听见太后喊停,便拿来冷水,泼到杨金翘的身上,凉意袭来,杨金翘清醒之时,疼痛便随之传来。 “啊……”,杨金翘嗓子已经嘶哑,早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极其狼狈的趴在地上,继续承受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刑罚。 这样的痛,让杨金翘生不如死,一想起她这双手算是毁了的事实,一颗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对未来满心的恐惧,她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南宫羽身旁的杨云晖忽然低声问了南宫羽一句,“三哥,你还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吗?” 南宫羽微微一怔,抬眼瞧向杨云晖,他知道杨云晖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不出面?” 杨云晖回道,“眼下在太后面前,三哥比我更有说服力。” 南宫羽终于知道杨云晖是什么意思了,今日众位官宦都在此,杨金翘惹了这么大的祸,明日定是要传遍整个京城,杨金翘也将会成为新闻人物,而人们也会对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对杨家会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 而太后也会越发厌恶杨金翘,杨家会彻底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太后也就等同于得罪了皇家,杨氏一族日后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这一瞬间,南宫羽思考了太多太多。 杨云晖又道,“三哥,我也不逼你,只是你已经答应要娶翘儿了,你也不忍心看到她受苦吧,至于你该怎么和太后说,随你的心意。” 南宫羽心头微微一紧,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她不是可怜杨金翘,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南宫羽来到大殿中央,南宫羽鞠了一躬,恳求皇后,“母后,翘儿已经受到惩罚了,还望太后开恩,翘儿若是再罚下去,这双手便废了!” 太后的语气仍旧很冷,“恭亲王,哀家方才说了,此事不许旁人插手,连杨家人都不作声,你又何必出头?” 南宫羽紧了紧唇角,坚定道,“母后,看在儿臣喜欢翘儿许久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此话一出,皇后顿时微微一怔,赶忙命道,“停手!” 杨金翘的责罚忽然停了下来,她浑身摊在地上,满头的虚汗,虚弱的喘着呼吸,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太后却根本不理会杨金翘,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南宫羽的身上,目光深邃的看了南宫羽数秒,随后,太后居然笑了,笑的是那样慈眉善目,“既然恭亲王出面求情,那哀家就放过杨金翘。” 太后不愧是城府极深的女人,上一秒还是怒气冷然,下一秒便可以笑得如此慈善。 太后朝着给杨金翘施刑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便准备将刑具还有杨金翘带下去。 杨金翘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雪,浑身无力,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宫人驾着她的胳膊正往外拖,却听到杨金翘虚弱的吐出一句,“那绣图是臣女从宫里寻来的,其中有诈。” 杨金翘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廖蓁蓁赶忙开了口,“慢着,你说什么?” 杨金翘再次重复了一遍,“那绣图是臣女从宫里寻来的,臣女是照着那绣图秀的。” 廖蓁蓁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赶忙继续说道,“按你的意思,是宫里有人陷害你?” 如此一句,又将这件事推上了风口浪尖,大殿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看来今日太后的寿辰怕是不能消停了。 闹出真大的事情,南宫羽已经有些烦躁,想早早了却此事,便站在大殿中央说道,“此事就告一段落吧,今日本是太后寿辰,是大喜之日。” 廖蓁蓁仍旧不肯放弃,煽风点火的说了句,“恭亲王,话虽如此,但毕竟也不是小事,按照杨金翘的意思,藐视太后的是另有其人了,或者说宫里有人谋害杨家,又怎能草草了事呢?这对杨家未免不公平吧?” 众人不由瞧了坐在大殿里的杨家一行人,这杨家在朝中官位不低,如今若是不彻查此事,只怕也难以服众,而杨家人一见此事有转机就更不能放过,若是能证明杨金翘的清白,那性质可就变了,就不是杨金翘藐视太后,而是被人陷害的。 杨云晖当即就站了起来,朝着太后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太后,此事的确有蹊跷,臣妹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太后不敬,定是被人陷害了,还望太后明察。” 折腾了这么久,太后也的确是累了,属实有些不想再理会,面容明显的倦怠了些,坐在一旁的苏婉凝也不想在惹出什么大乱子,便说了句,“这件事私底下再查吧,太后今天太累了,该歇息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若是其中有冤情,自然会还杨金翘一个清白。” 太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被杨云晖却不依不饶的打断,“太后,此事关乎杨家名誉,还望太后三思,今日这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明日我杨家必然名誉扫地,看在我杨家对朝廷征战沙场多年的份上,还请太后明察。” 这一句话里,最重要的就是“征战沙场”这四个字,杨家是武将,的确为南靖拼死征战,今日之事若是草草了事,那么的确对杨家不公,也会让人议论皇家不重视忠臣,日后谁还愿效忠朝廷。 大势所迫,太后就算百般疲累也不能不管了,烦躁的皱了皱眉,问了殿下的杨金翘一句,“那么杨金翘你来说,是谁给你的那绣图?” 杨金翘此时虚弱万分的回了一句,“臣女是从宫里司珍姑姑那里寻来的。” 太后随后吩咐道,“传司珍来问话。” 不大会儿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着宫人服侍的女人走入大殿,许是第一次见这样大的阵势,举止间不免显得有些拘谨,规规矩矩的跪在大殿中央,磕头见礼。 太后见人到了,便问道,“你就是司珍房的司珍?” 司珍姑姑点了点头,“奴婢正是。” 太后指了指杨金翘,问道,“哀家问你,前些日子杨金翘可否管你要过牡丹绣图?” 司珍姑姑瞧了瞧一旁刚责罚过的杨金翘,看到杨金翘双手鲜血淋漓便知是受过刑罚,不免更紧张了,实话实说道,“是的,前段日子杨小姐的确入宫管陛下寻过牡丹绣图,一共是两幅牡丹图。杨小姐说论绣图花样当然是宫里的最好,奴婢本来想着也不是大事,便打算送给杨小姐,可刚巧身边有宫人提醒了一句,说按规矩宫里的东西不允许轻易送出宫外,奴婢也怕惹出什么事,便拿着绣图去给翠云姑姑瞧了,经过翠云姑姑的同意,奴婢才送给了杨小姐。” 语毕,苏婉凝的面容顿时就是一惊,目光锐利的瞧了身旁的翠云一眼,翠云此时脸色也是一惊,苏婉凝便知此事不假,不由心底一紧。 太后这时瞥了翠云一眼,问道,“翠云,确有此事?” 翠云点了点头,“是的,前几日司珍姑姑的确拿着两张牡丹绣图来问过奴婢,奴婢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允了。” 廖蓁蓁此时唇畔斜斜一勾,开了口,“那绣图经过这么多人的手,还真是说不清了呢。”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那般面容,不得不让她有所防备,细细一想,廖蓁蓁可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今日之事她可没少参与,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想必定是有目的。 第256章 此事,终于到达高潮 苏婉凝赶忙就不悦的数落翠云道,“翠云,这件事本宫怎么不知道?” 翠云也是自责,面容难看的回了句,“奴婢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通禀皇后娘娘您。” 苏婉凝更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不悦道,“糊涂!你身为本宫的贴身侍婢,怎能遇事不报?若是当初及时告诉本宫一声,杨金翘也不至于今日受罚!” 翠云赶忙跪地请罪,“是奴婢一时疏忽,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众人将目光全都转到苏婉凝和翠云的身上,杨云晖见状便赶忙言归正传,“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出是谁在绣图上做的手脚。” 翠云一听赶忙撇清关系道,“司珍姑姑当时虽然拿着绣图过来,但奴婢并未看那绣图,只是允许司珍姑姑可以将绣图送给杨小姐。” 司珍姑姑一听翠云这么说,更是胆怯,慌张的回了句,“太后明察,那绣图上面画的的的确确是牡丹啊,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杨小姐就绣成了芍药。” 杨金翘赶忙辩驳,“我就是按照那绣图的样式绣的,现在府上还留着呢。” 三人各执一词,不拿出点什么证据还真是难办了,太后见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查不明白也属实是混不过去了,便对身旁的柳姑姑道,“柳姑姑,你现在就去杨家府邸,把那绣图带过来,中间不许过任何人的手,也不许任何人通传,明白吗?” 柳姑姑应了一声,便赶忙走下大殿出去了。 这样以来,只怕今晚要折腾到很晚了,太后瞧了瞧四下众人,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别跟着耗着了,杨家人留下,其余的都回去吧。” 熬了这么久,众人也属实有些累了,便都起身施礼告退。 可廖蓁蓁却忽然开口,“太后,此事关乎后宫,臣妾身为妃位还是留下吧。” 苏婉凝指尖微微一紧,当即就看出廖蓁蓁的心思,更怀疑廖蓁蓁今日分明就是冲着她来了。 而太后这样聪明的人,这一切也逃不过太后的眼睛,太后虽没说什么,反而允了,“也好,今晚你也没少说话,留下吧。” 太后这话里藏着隐隐的不悦,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想必柳姑姑也要去些功夫,哀家也属实有些累了,下去歇歇。” 随后,宫人赶忙上前扶着太后起身,临到大殿后面的时候,苏婉凝便看到太后对身边的宫人吩咐了几句,想必是有什么安排。 苏婉凝看见也没说什么,皱着眉头看了跪在地上的翠云一眼,有些气,但也不舍再看翠云跪着,便说道,“你起来吧。” 翠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面容难看的很,应了一声拘谨的起了身。 当下大殿里人数不多,南宫烨也有些疲累的靠在龙椅上,南宫羽也回到座位坐下歇息,杨家人也将杨金翘扶起来,杨云晖心疼的将杨金翘拦在怀里,杨金翘还委屈的落了泪。 大概一个时辰,柳姑姑才回来,太后重新回到大殿,经过一阵休息,太后疲倦散了半分,接过柳姑姑取来的绣图和杨金翘的绣品一对照,的确是一模一样。 太后将绣图递给宫人,吩咐道,“把这绣图给司珍瞧瞧。” 宫人应下,接过绣图下了台阶递给了司珍姑姑。 司珍姑姑接过仔细的瞧着,若是旁人许是看不出什么,因为牡丹和芍药极为相像,可司珍姑姑毕竟是专门做这个的,当即就看出了端倪,面容惊变,激动道,“太后,这绣图被人做了手脚,奴婢当日送给杨小姐的的的确确是牡丹啊!” 杨金翘这时赶忙道,“这绣图就是臣女从宫里拿出来的,臣女的贴身侍女可以作证。” 司珍姑姑也点了点头,“杨小姐说的没错,但凡是出自司珍房的绣图,绣图右下角都有专有的印章,证明此绣图出自后宫,秀出来的东西也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而那印章宫里也只有一枚。” 杨金翘明显的松了口气,司珍姑姑这句话简直太重要了。 太后一听顿时疑惑,“那倒是奇了怪了,你说当日送出去的明明就是牡丹绣图,可为什么到了杨金翘的手里就变成芍药了呢?” 大殿众人全都陷入深思,分析着这件事。 杨云晖这时开口道,“既然这绣图上面还印有司珍房的印章,就说明背后之人假造绣图之后,便拿到了那印章盖上,然后替换了绣图。” 廖蓁蓁一听这话,便插言道,“这宫里连本宫这妃位都没资格去管司珍房要印章,还能会有谁啊?” 廖蓁蓁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众人一下子就看向了苏婉凝。 苏婉凝是正宫皇后,这宫里只有她和太后才有资格去动那印章,而太后是不可能闹这个一出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皇后了。 苏婉凝心底一紧,锐利的瞧着廖蓁蓁道,“淑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廖蓁蓁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臣妾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而此刻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烨,面容却黑了,开口问了一句,“司珍,这印章皇后可否动过?” 苏婉凝不由一惊,意外的看着南宫烨,南宫烨能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在怀疑她。 南宫烨生性多疑,又怀疑苏婉凝和南宫羽之间苟且,而南宫羽如今又要娶杨金翘,那么必然会怀疑苏婉凝会因此容不下杨金翘。 跪下殿下的司珍姑姑这时瞧了瞧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看来是有些不敢说。 南宫烨见状怒吼一声,“朕再问你话,你聋了吗?” 南宫烨这一嗓子,吓得司珍姑姑浑身一颤,不敢不答,赶忙开口,“在那之前,皇后派翠云姑姑来取过印章,因为马上就要过冬了,有好多冬衣的绣图图案需要皇后娘娘过目,只要皇后娘娘允许了,就在绣图上盖上印章。” 此话一出,这件事的最大嫌疑人就成了苏婉凝了。 苏婉凝心头一紧,赶忙对太后开口,“母后,臣妾取过印章不假,可臣妾根本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杨小姐要借绣图的事情,又怎会去做这种事呢?” 翠云也在一旁帮着说话,“的确如此,这件事皇后娘娘并不知情。” 廖蓁蓁要的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和苏婉凝扯上关系,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开口道,“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印章还能长翅膀会飞,自己印上去的?” 此刻坐在大殿下的杨家人有些按耐不住了,此事已经有了眉目可以证明与杨家无关,杨家又怎能错过这样的时机,杨金翘的父亲杨大人这时开了口,“太后,这件事必须查清楚,您看看臣女的双手,不残也废了啊!” 太后沉沉的舒了口气,杨金翘的手势她命人打废的,自然此时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哀家知道了,哀家又不瞎,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而当初苏婉凝和南宫羽在扬州的时候,杨云晖也在,他当时就察觉到南宫羽和苏婉凝私底下有些不清不楚,而且如今也知道南宫羽喜欢苏婉凝,便越发的怀疑此事和苏婉凝脱不了干系,紧了紧牙根,说了句,“既然皇后娘娘碰过这印章,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还望皇后娘娘拿出证据。” 苏婉凝一时更是来气,事情发生的这个突然,可谓是始料未及,她本就没有准备,此时上哪里找证据,不免着急的气愤道,“杨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本宫脱不了干系!翠云方才都说了,本宫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又谈何去害杨小姐一说呢?杨将军可不要冤枉好人!” 杨云晖抽冷一笑,身为将士,本就不贪生怕死,说话也更是直来直去了,“此事事关我杨家声誉,不容小雀,这里并无外人,微臣也就直言不讳了,皇后娘娘听了可别不高兴。” 苏婉凝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杨云晖,理直气壮的回道,“杨将军有什么话大可直说,本宫没做过,自然不怕。” 杨云晖一听苏婉凝这般态度,便更是肆无忌惮了,直接开口道,“当初皇后娘娘下扬州养胎,恭亲王伴侧保护您周全,微臣也是跟去了的,自然也瞧见恭亲王对您无微不至,您敢说与恭亲王之间无情?如今恭亲王喜欢臣妹杨金翘,难保您心里会有不快。”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杨云晖这话说的果真是直言不讳啊,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一时间,所有的面容都随之潜移默化。 南宫烨的冷漠,南宫羽的震惊,苏婉凝的慌张,廖蓁蓁的得意,杨金翘的痛恨,太后的深沉。 苏婉凝此刻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下子就站起身吼道,“杨云晖,你不要含血喷人!本宫问你,你可有证据?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嗯?” 众人看着苏婉凝气急败坏激动的模样,都不敢开口讲话了。 杨云晖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说了句,“皇后娘娘,微臣不是瞎子,也不是傻瓜,当时在扬州如何,微臣看得清清楚楚。” “够了!”,南宫羽也沉不住气的吼了一声,“杨云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杨云晖瞧了南宫羽一眼,虽有歉意,但却这样说道,“三哥,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但事关我杨家声誉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一旁的廖蓁蓁越发的得意了,眼下的形势就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她这个出自江湖的女子,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没什么不敢说的,这团火本就烧的旺,她当然要再添点柴了,缓缓开了口,“这事情想必陛下也知道,当初陛下可是瞧见您和恭亲王私下通的书信了呢。哦,对了,还有那颗兰花扣,陛下不会忘了吧?” 廖蓁蓁的一席话,终于将今晚的事情推上了真正的高潮。 第257章 转机,太后出手相助 廖蓁蓁话音一落,南宫烨的脸明显的阴郁起来,这件事本就是南宫烨最在意的,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再加上今日这件事,哪个男人能不怒,更何况是南宫烨这个帝王。 南宫羽目光射出一道冷光,打在廖蓁蓁的身上,微怒道,“淑妃,当下是要查明背后诬陷杨金翘的黑手,你干嘛提这件事?” 廖蓁蓁轻松一笑,毫不畏惧,语速不慌不忙的说道,“恭亲王,本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是杨将军先提起来的啊,本宫也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大殿的气氛越发的紧张了,仿佛空气都滞留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初冬原本是个发寒的季节,可此时此刻却让人感觉到燥热,那种连呼吸都有压迫感的氛围,谁捏着一口气。 就在这时,南宫烨忽然开了口,那声音冷到谷底,仿佛是压抑在暗处的嘶吼,“皇后,你说实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如此一句,惊得苏婉凝骤然回眸,南宫烨在怀疑她! 苏婉凝更是焦急,声音洪亮的吼了一声,“不是我!” 南宫烨听了这话,没有半点转变,眉头一紧,用帝王般的威严压了一句,“皇后,如果你现在说实话,朕还可以网开一面,别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你难收场。” 苏婉凝明显感到心底一颤,仿佛心脏的跳动都停止了一下,她当下才知道,原来她如今在南宫烨的心里,已经是这般不堪,连一点信任都没有。 苏婉凝有些想笑,那是一种嘲笑,笑自己这一年还在期盼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笑自己还相信她和南宫烨之间的感情,可到头来是怎样?不过是自己多想了,从头到尾,南宫烨就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短短数秒,苏婉凝仿佛已经经历了春夏秋冬般漫长,站在大殿之上的她,仿佛屹立于寒风中,摇摇欲坠。 苏婉凝失落的看着南宫烨,失望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杨金翘管宫里要绣图的事情!又何来害她一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南宫烨冷眸对上苏婉凝的眼睛,那种锐利的目光,似乎已经把苏婉凝给看穿了,不带一丝柔情,语气斩钉截铁,“事情摆在面前,你让朕如何信你?” 苏婉凝彻底失望了,仿佛再次跌入谷底,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算计她、谋害她,她在乎的是她最爱的男人如何看待她。此时此刻,苏婉凝才真真切切的清楚,当初的美好时光已经远去,曾经哪怕是全天下人怀疑她,南宫烨都会站在身边相信她、保护她,可如今呢? 苏婉凝落寞的看着南宫烨,看着这个一身龙袍加身的男人,她觉得他好陌生,这一刻苏婉凝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的夫君了,而是这个天下的皇帝,在他面前,自己是卑微的、弱小的,微弱到他一道旨意就可以要了她的命,渺小到不过是后宫这般散沙中的一粒尘埃。 而大殿众人,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南宫烨和苏婉凝之间并非像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恩爱,在他们这些群臣眼里,如今皇后失宠是真的,皇帝似乎并不像从前那样宠爱皇后了。 坐在殿下的廖蓁蓁,目不转睛的看着殿上的苏婉凝,看到苏婉凝此时此刻的悲伤,她心底快感十足,仿佛比杀了苏婉凝都高兴。 廖蓁蓁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要的就是让南宫烨彻底对她失望,要的就是让南宫烨彻底对她失去信任,要的就是让南宫烨坚信她和南宫羽之间有苟。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南宫烨,南宫烨也能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想起她,想起在这个世上,唯有她廖蓁蓁可以专一爱他十年。 大殿静谧的这十几秒,每个人的心里都潜移默化着,太后也是如此。 太后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也知道此事若再不做了断,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她苏婉凝的姑母,从一开始她就要保住皇后之位必须是苏家人,所以她此刻不能不出手。 太后偷偷的瞧了大殿暗处的一个太监,递了个眼神,那太监似乎知道太后要他做什么,点了点头,疾步上前走上大殿,跪下禀道,“启禀太后,启禀陛下,奴才有事要奏。” 大殿的宁静被这个太监打破,所有人将目光都转向了他,一切都是太后安排的,太后率先开了口,“什么事?” 那太监不紧不慢的回道,“太后,司珍房有个宫女方才上吊自杀了。” 此话一出,倒是让司珍姑姑微微一怔,意外的吸了口凉气。 太后眉头一紧,故作好奇的皱了皱眉,“哦?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太监应了一声,起身便出了大殿。 此事又重新有了转机,太后抬手碰了碰苏婉凝的胳膊,说道,“皇后,你先坐下,此事还没查明,你无需这样激动。” 太后的安抚终究是让苏婉凝平静了下来,苏婉凝沉了口气,重新恢复淡然自若,缓缓坐下。此时,苏婉凝才意识到,她不能慌,她要比任何人都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监也给大殿的烛火换了新蜡,时辰已经很晚了,可是大殿中却没人打算离开,这件事不解决,怕是也没人会走。 等到那个太监再回来,都过去两炷香的功夫了,走进大殿重新跪下,禀道,“太后,奴才查清楚了,那宫女是畏罪自杀的。” 这样的话,让人所有人的面容都是一变,让苏婉凝燃起了希望,也让廖蓁蓁落入失望。 太后声音沉沉的回了句,“那宫女犯了什么罪?” 太监跪在地上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回道,“奴才从那宫女的住所搜出证据,有与他人私通的信件,上面写明让那宫女安排今日之事嫁祸皇后娘娘,奴才还找到人证,也瞧见了那宫女与晴贵人的宫女私会。” 语毕,那太监将信笺从袖口递出,柳姑姑走下台阶接过,然后回来交于太后手中。 太后打开粗略的看了看,随后递给南宫烨,“皇帝,你瞧瞧吧。” 南宫烨接过那张纸,读了一遍,面容显得复杂。 那太监此时又开口道,“定是那宫女知道今日之事暴露,生怕因此事受牵连,所以吓得畏罪自杀了。” 太后点了点头,“那人证呢?” 太监回道,“奴才也带过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这戏码,做也要做的足些才能让人信服,太后随后说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就瞧见一个宫人走了进来,司珍姑姑瞧见她更是惊讶,不由脱口而出唤了声,“掌司。” 太后挑了挑眉,问了句,“你认识她?” 太后问话,司珍姑姑不敢不答,点了点头,“她是司珍房的掌司,奴婢自然认得。” 太后并未理会,威严的对那掌司道,“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若有半点虚假,哀家定不轻饶!” 掌司赶忙跪地,受了些惊吓,禀道,“前些日子,奴婢瞧见司珍房的一名宫女暖春深夜私会她人,奴婢看那人是晴贵人生前的贴身侍女,当时还特地问了几句,暖春说只是叙叙旧,奴婢也就没多问,后来没几天暖春就偷拿过一次印章,被奴婢逮个正着,奴婢私底下责罚了暖春杖责,如今想来定是与此事有关。” 掌司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司珍姑姑听得一愣一愣的,想着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疑惑的看着掌司,掌司朝她递了个眼神,司珍姑姑也就没多嘴盘问。 太后再次狠厉的问道,“此话属实?” 掌司赶忙磕头道,“此等大事奴婢不敢撒谎。” 太后点了点头,“这样一想也对,晴贵人当初本就为了谋害皇后用尽心机,她被皇帝处死,她的贴身婢女难保来报仇,真是够可恨的。” 折腾了一晚上的大事件,忽然之间水落石出,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杨家人更是面面相觑,可人证物证俱在,偏巧那暖春还上吊了,这些证据摆在眼前,杨家人再也说不出什么。 而廖蓁蓁更是赌气,费尽心机设计好的局,终究还是没能如愿扳倒苏婉凝,面容难看的很,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太后也不想此事再节外生枝,赶忙收尾,“既然真相大白,你们也就别跟着耗着了,将晴贵人原来的贴身侍女处死,折腾了这么老半天,吵得哀家头疼。” 太后都这么说了,谁还能说什么,杨家的声誉也保住了,只是可惜了杨金翘的手,也是冤屈的。 廖蓁蓁这时开口道,“没想到竟是后宫斗争所致,那个宫女果真可恨,居然牵连这么多人,倒是可惜了杨家嫡小姐的手,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这个廖蓁蓁,果真是会见风驶舵,明明就是她煽风点火,如今倒是说起这话来了。 苏婉凝气不打一处来,冷道,“从头至尾,淑妃你可没少说话,若不是你添油加醋,事情哪里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你还有脸插话。” 廖蓁蓁被苏婉凝这一数落,自然有些没面子,刚要开口辩驳,南宫羽就开口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第258章 纠结,爱越深恨越深 太后烦躁的怒道,“好了!事情都解决了,何必还要揪着不放?” 众人见太后生气,也都不敢在开口。 太后瞥了杨金翘一眼,面容也有些难看,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的确显得她这个太后太过狠辣了,但太后为了保全苏婉凝,也只能这么做。 太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今日哀家的确冤枉了杨金翘,但当时哀家果真是气得紧,还望杨家别误解哀家才是。” 杨家人倒也算识大体,心里虽有不愿,但谁都没说什么,杨大人更是识时度的说了句,“太后切莫多心,微臣自然不敢误解您。”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杨金翘一心想嫁给恭亲王,那哀家明日就下懿旨赐婚,寻个好日子就成全了你们吧。” 杨家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也算是得到了些好处,要知道,太后亲下懿旨赐的婚可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 太后这时起了身,慵懒的回了句,“哀家乏了,你们自便吧。” 随后,太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太后这一走,众人也就不多留了,杨家人起身施礼告退,临行的时候,杨云晖的脸很难看,怒视了苏婉凝一眼,才转身离开。 南宫羽更是郁闷,半句话不说,施礼就告退了。 大殿里,就只剩下苏婉凝和南宫烨了。 经过这件事,苏婉凝的心算是被南宫烨给伤透了,更没心思和南宫烨独处,起了身,语气有些冷,“臣妾告退。” 随后,便要下台阶离开。怎知这脚刚迈出去,就听见南宫烨冷道,“别以为朕看不出来,这是太后的权衡之计。” 苏婉凝猛然回头,有些生气了,本想发怒,却忽然之间消了气,代替的是无尽的悲凉,紧接着只是冷冷的哼笑了一下,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大殿里,顿时静悄悄的,南宫烨就那样孤独的坐在龙椅上,诺大的寝殿,那样一个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寂凉。 张德海这时走上前,轻声问了句,“陛下,时辰不早了,奴才扶您去歇息吧。” “滚!”,南宫烨烦躁怒吼了一声,吓得张德海浑身一颤,生怕迁怒于他,便也不敢多话,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初冬的夜很静,静的只会让人感到孤单。 南宫烨坐在龙椅上,在空无一人的大殿,连呼吸声都带着微弱的回音。 身子一软,失神的瘫在龙椅上,目光瞧着空档的大殿发呆,仿佛一个流离失所的人,凄凉的很。 目光缓缓转到方才苏婉凝坐的凤椅上,抬手拂过凤椅上的软垫,似乎还能抚摸到苏婉凝留下的余温。 人走茶凉,南宫烨抽冷一笑,自言自语了一句,“凝儿,你还要我怎样?” 是啊,她还要他怎样。 当初,南宫烨看到那些书信,看到那颗兰花扣,他的心是真的受伤了。 他南宫烨能活到今日,舍弃了多少感情,手上沾染了多少献血,那些充满荆棘的路途都没击垮他强大的内心,如今却被苏婉凝这个女人给击垮了。 他深知做为帝王不能有爱,不许有情,所以他至始至终都封闭着自己的心。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普通的物种罢了,因为他知道,一旦爱了,便会成为他帝王路的阻拦。与其这样,不如不爱,至少最后自己不会受伤,更不会负了感情。 有谁知道他决定把心交给苏婉凝的时候,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呢? 他选择义无反顾,他也想做个普通的人,抛去皇帝的身份,只做一个女人的夫君,爱她、疼她、保护她,享受爱情,直至终老。 但他从一开始却没有想到,凡事都有两面,爱情会给人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痛苦。 如今的他,就是饱尝痛苦的滋味。 他从来没想过苏婉凝会沾染其他男人,即便当初他知道南宫羽对苏婉凝有情,他都毫无担忧,因为他信苏婉凝不会对南宫羽动心,甚至还将怀孕的苏婉凝交给南宫羽保护,一同南下去扬州。 可谁又料到,正是这个机会,便…… 南宫烨苦笑了一下,望着那把凤椅,上面雕刻祥云彩凤,这是专属于苏婉凝的位置。 南宫烨的脸更悲伤了,心里想被无数的火团烧着,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在想,他那么爱她,一切都把她放在第一位,给她全天下最奢华的一切,给她母仪天下皇后的名分,他想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到头来,他却被伤的遍体鳞伤。 谁知他心痛苦处?谁知? 那个男人是他最信任的弟弟,曾与他生死与共。 那个女人是他最信任的妻子,曾与他承诺一生。 可到头来,他却被这两人伤得最深! 他该如何面对?要如何面对? 这一年,每一个日日夜夜,他在养心殿面对各种各样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永远是苏婉凝!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南宫烨压抑了一年,等了一年,结果呢? 南宫烨越想越恨,越想越怒,由爱生恨,因爱生恨! 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 爱得越深,伤得愈重,南宫烨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这样一种爱,让他荒芜疼痛,在暗夜里让他撕心裂肺。 南宫烨发恨的握紧拳头,忽然之间青筋暴起,心底响起嘶吼。 不!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再也不要隐忍了,他要宣泄! 苏婉凝,我才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我会让无法忽视我的存在,既然你不接受我的爱,那就接受我给你的痛吧! 南宫烨的这个决定,顷刻间,就彻底改变了他和苏婉凝之间的关系。 翌日,省安过后,苏婉凝回到了寝殿,经过昨夜的事情,她的精神始终有些恍惚,以至于今日在省安的时候都会有些分心。 苏婉凝软在塌上,翠云加了些木炭进来,苏婉凝瞧见便问了句,“陛下昨夜宣谁去养心殿侍寝的?” 翠云回话道,“方才听刘睿说,陛下昨夜一直呆在琼华殿,没回养心殿。” 苏婉凝微微一怔,琼华殿不是歇息的地方,那是后宫设宴的地方,就是一个空挡的大殿,连个床榻都没有,南宫烨居然在那里过了一夜。 苏婉凝当下清楚,看来昨晚的事情,也让南宫烨失了眠。 苏婉凝的心一时有些沉闷,想着南宫烨这是何苦,若是他肯信她,又怎会这般伤神? 回想起昨夜南宫烨待她的模样,苏婉凝的心彻底凉了。他不信她,她也是无法。 忽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陛下驾到……” 苏婉凝浑然一惊,南宫烨的忽然到来,没让苏婉凝感到一丝高兴,反而有些担忧,昨晚的事情才过去一夜,南宫烨来见她作何? 苏婉凝赶忙起身,这时候南宫烨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好些宫人,都是太监,没有一个宫女。两个太监还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火炉,火炉里放着烙铁。 苏婉凝瞬时一惊,瞧着架势,南宫烨是要动刑。 苏婉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烨,她不信南宫烨舍得动她,不过还是谨慎的后退了一步,紧张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南宫烨如今的面容,已经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那样冷漠的脸,那样锐利的眸,苏婉凝还是第一次见。 南宫烨冷冷一笑,语气说的很轻松,“朕看皇后并不知道你是谁的女人,朕今日来,是特地来让你记住,你是谁的女人!” 毫无头绪的话,让苏婉凝一头雾水,顿时疑惑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烨,你到底要干什么!” 南宫烨又是一笑,多一句话废没有,直接吩咐道,“来人啊!行刑!” 一声令下,一个宫人拿起那烧得通红的烙铁,苏婉凝这才看清,烙铁上刻着一个字:“烨”,苏婉凝不显一丝惧怕,愤怒着直视着南宫烨。 刘睿见状吓得骤然失色,立马跪下大声恳求道,“陛下息怒啊,不知皇后娘娘犯了什么错,陛下要责罚皇后娘娘,陛下开恩啊!” 南宫烨全然不予理会,一声命令道,“来人啊,给朕擒住皇后!” 数位太监上前,七手八脚的强制按压着苏婉凝,一旁的翠云惊呼道,“主子!你们快放开皇后娘娘!” 南宫烨是带着充裕的人手来的,剩余的太监齐齐拦住刘睿和翠云,一时间,恳求声、呼喊声漫布在大殿内。 苏婉凝用力挣脱着,终是摆脱不了太监的擒制,随后歇斯底里的喊道,“烨!你疯了吗?无缘无故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南宫烨接过那烙铁,无情的看着苏婉凝,冷道,“朕说了,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不仅要让你知道,还要让你永远都记住!这烙铁上面印着朕的名字,朕要让你记住,你是谁的妻子!免得你在和其他男人苟且!” 苏婉凝彻底崩溃了,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烨会这么做,她甚至觉得南宫烨他疯了! 苏婉凝尖叫着,“你疯了吗?是你误认为和我南宫羽之间的关系,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到底怎样你才肯信我!” 第259章 伤害,伤己伤她伤情 南宫烨轻蔑的笑了笑,“我倒也想信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朕如何信你!” 苏婉凝倒抽一口冷气,“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朕也想放下!可你让朕如何放下?昨日杨金翘的事情,不过就是太后在包庇你,你就这样在意南宫羽他娶别的女人吗?” 苏婉凝更是委屈,不由怒吼道,“南宫烨,你简直就是含血喷人!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和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关系!到底怎样你才肯信我?” 南宫烨笑得越发的轻蔑了,“信你?这一年朕给你的机会还少吗?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在凤翔宫养尊处优活的自在,连半句解释也没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那总也要看看你的态度吧!你在养心殿今日传召这个常在,明日传召那个贵人,你让我如何去见你?如今后宫人人都知道我失宠了,人人都知道你不再喜欢我了,你可知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吗?你居然还说在凤翔宫活的自在,我在这后宫是何等如履薄冰,若不是因为我爱你,我早就离开这个皇宫了!” “你若与南宫羽之间是清白的,又怎会发生那些事情,那些书信、那颗兰花扣,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无数遍,那是别人加害我的!是淑妃!是廖蓁蓁!你那么聪明,都能看出来昨日太后使了权衡之计,难道看不出来昨日廖蓁蓁煽风点火吗?” “你若与南宫羽之间是清白的,只怕旁人想害你也抓不到把柄,就连杨云晖昨天都说你当初在扬州和南宫羽之间不清不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无此事,旁人岂能扑风捉影?” 苏婉凝当下才意识到,不管她如何解释,南宫烨都不肯再信她了。 苏婉凝的双臂被太监死死的禁锢着,使得她动弹不得,目光悲凉的看着南宫烨,心碎一地,声音婉凉,“我算是知道了,不管我怎样解释,你都不会信我了。呵呵,烨,这就是你给我的爱,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是么?” 苏婉凝的话一时间刺痛着南宫烨的心,南宫烨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苏婉凝还不肯认错,哪怕苏婉凝软下性子向她认错,告诉他,她还爱他,他都会心软。可如今,苏婉凝却在质疑他的爱,他的承诺! 南宫烨又气又急,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对待苏婉凝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隔外的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苏婉凝瞬即露出一丝狞笑,果断拿起烙铁死死的按压在了苏婉凝的左胸上,愤恨的说道,“朕要让你永远记得,你是朕的女人!” 苏婉凝的衣服瞬间被烧得破了洞,烙铁印在苏婉凝的皮肉伤发出滋滋的声响,疼得苏婉凝身体向后仰,微微隆起的腹部突显出来。 苏婉凝此刻脸色惨白,额前渗出细细汗珠,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里满是坚毅之色,不发出一声叫喊,南宫烨见状越发用力按压着烙铁,胸口的肉已被烫得熟了,苏婉凝终于忍不住痛苦的低吼一声,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歪倒在擒住她的太监身上。 一旁的张德海极为不忍的看着,翠云更是痛苦的叫喊着,跪在地上的刘睿终于按耐不住了,再也不管什么礼数,气愤填膺的冲上来,大力的推开擒住苏婉凝的太监,歇斯底里的喊着。刘睿毕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在后宫也是有地位的,一时间这般模样,也把这些小太监都给吓住了。 翠云随后连忙跑到苏婉凝身边,看着苏婉凝红肿的伤口,抱起苏婉凝哭着呼喊道,“主子,主子,您醒醒啊!” 刘睿此刻跪在地上驾着苏婉凝昏厥的身体,也跟着嚷着,“主子,您醒醒!” 南宫烨眉头一紧,吩咐道,“传太医过来,务必要让这道疤留在皇后身上!” 张德海领了命,连忙小跑着出去了,苏婉凝漠视的瞧了苏婉凝一眼,扔下手中的烙铁,转身拂袖离去。 夜已然全黑,苏婉凝已换了件干净的亵衣,伤口也敷上了烫伤药,脸色苍白的紧闭着着双眼,躺在凤翔宫的寝殿里。 朱太医在寝殿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眼下终于诊治完毕,就在收拾药箱预备离开之时,翠云走上前询问道,“朱太医,皇后娘娘的烫伤严重吗?” 朱太医微微皱了皱眉,语气略带沉重道,“皇后娘娘眼下的状况不是很好,由于烙铁是隔着衣服烫上去的,导致衣服和皮肤粘连在一起,所以在清理伤口时,只能连皮肤一起清理掉,落下疤痕是一定的了,如今虽上了药,但伤口依旧红肿,若是感染的话,那可就不妙了,日后定要多加调养。” 翠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焦急的恳求道,“朱太医医术高明,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皇后娘娘啊。” 朱太医忙劝慰道,“翠云姑姑切莫着急,皇后娘娘其实并无大碍,就是伤口有些严重而已,而且陛下也有旨意,您也别为难我。” 翠云面容显得有些无奈,她知道南宫烨的旨意,要让伤疤留在苏婉凝的身上,皇帝圣命,朱太医也不敢反抗。 这时朱太医微微俯首说了句,“夜已深,我就先行告退了,不要忘了按时去太医署取药。” 翠云自然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今日有劳朱太医了。” 待朱太医出了寝殿,翠云回到苏婉凝的床边,慧心和刘睿皆是担忧的候在一旁。 刘睿见翠云回来了,连忙上前几步问道,“朱太医怎么说?” 翠云浅浅的叹了口气,“朱太医说主子的情况不是很好,伤口万不可感染,不然便会恶化,按照陛下的旨意,疤痕肯定是要留的,日后要多加调养。” 慧心眼底一下子沁出泪花,半带哽咽道,“我真是心疼主子,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这样待主子啊,以前陛下对主子是万般呵护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刘睿长叹了口气,“哎,陛下和主子之间产生了误会,从那之后陛下对主子就大不如从前了。” 翠云也无奈道,“是主子用情太深,她或许到今日才明白,她的夫君终究是帝王。” 慧心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刘睿瞧了也是难受,便说道,“这里有我和翠云伺候着,你便去侍奉太子殿下吧,免得在这里触景伤心。” 慧心点了点头,“嗯,那就有劳你们了。” 慧心刚走没躲一会儿,就见苏婉凝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迷茫的瞧了瞧四周,知道自己躺在寝殿里。 翠云这时激动的说道,“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苏婉凝预起身,忽觉左侧胸口传来隐隐灼热的刺痛,不禁低嗔了一声,“啊……” 翠云连忙上前扶住苏婉凝的头部,将苏婉凝缓缓放下,担忧的说道,“主子您别动,伤口还没愈合呢。” 苏婉凝加重了呼吸,细细回想着,今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苏婉凝心里泛起一丝恨意,不禁捏紧粉拳。 翌日,傍晚酉时,夕阳在万里长空奔波了一天的太阳接近了地平线。 在寝殿躺了一天的苏婉凝朝着刘睿摆了摆手道,“扶本宫起来。” 刘睿赶忙上前扶起苏婉凝缓缓起身,苏婉凝尔后慢行来到窗前,本想抬起左臂去打开窗子,怎知就在抬起胳膊的那一瞬间,皮肤牵连到了左胸口的烫伤处,顿时一股热辣的疼痛袭来,苏婉凝不禁放下手臂,用右手捂住伤口,面容极为痛苦。 刘睿连忙上前询问道,“主子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待疼痛渐渐消散,苏婉凝摆了摆手道,“本宫没事,把窗子打开吧,本宫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刘睿赶忙应下,上前几步打开了窗子,之后又搬来一把太师椅,让苏婉凝坐于窗边。 苏婉凝望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静好,扑鼻而来的幽香,使得苏婉凝思绪放松了许多。 苏婉凝随后微微昂首望向天空,一抹殷红色的夕阳垂在西边,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一阵清爽的风吹进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 苏婉凝唇畔微微弯起,双脸一对儿浅浅的酒窝,好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自打苏婉凝进了宫,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静好甜美的笑过了。 苏婉凝望着天边,意犹未尽的说道,“清风彩霞满夕阳,留恋云间暗自伤。” 一旁的刘睿听出伤感之意,微微欠了欠唇畔道,“主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婉凝却忧伤的问了一句,“刘睿,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可怜?” 刘睿连忙劝慰道,“主子切莫忧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熬过了这段日子,等主子身体痊愈了,咱们再找那个淑妃算账!” 苏婉凝露出一丝苦笑,若是再这般熬下去,只怕她离死就不远了,只不过现在还不时候,她在等待时机。 第260章 折磨,因深爱生痛恨 这时,一位宫女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该服药了。” 苏婉凝此刻并无心情,淡淡的回了句,“本宫现在不想喝,放一边吧。” 那宫女也是好心,多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汤药凉了就不好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本宫喝不下。” 刘睿知道苏婉凝现在心情不好,也是强求不得,便对那宫女道,“你先放下吧,待会儿皇后娘娘想喝了,我自会让人热热的。” 那宫女也不再坚持,应了一声,将汤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刚要转身出去,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皇后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呢?” 苏婉凝忙是转头瞧去,只见南宫烨缓缓进了寝殿,宫里所有人都俯下身子行礼。 翠云这时匆匆跑进来,慌张的瞧着苏婉凝,说了句,“主子,奴婢失职,陛下来得急,奴婢没及时通传。” 苏婉凝并不怪罪翠云,她怎不知南宫烨是何急脾气,旁人谁能阻拦得了。 南宫烨悠然自得的坐在软塌上,“都平身吧。” “谢陛下。” 待众人都直起了身子,南宫烨瞧了瞧苏婉凝不愉悦的脸色,他反而一副温柔模样,嘴角微微弯起道,“凝儿,你如今身上有伤,不喝药怎么行,这汤药一定要喝。” 苏婉凝有些发恨,她身上的伤分明就是南宫烨弄的,如今南宫烨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看着南宫烨这慈眉善目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慈悲,果断淡漠道,“臣妾现在不想喝。” 南宫烨异于往日,颇为宠溺道,“凝儿是不是嫌汤药太苦了啊,乖,喝了吧。” 苏婉凝瞧着南宫烨此刻的样子更是来气,语气又冰冷了一分,“臣妾说了,不喝!” 一声臣妾,无形之间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当初的美好,不复存在。 南宫烨的嘴角弯的更深了,“凝儿当真是要如此倔强吗?”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一眼,略微转身以示坚定之意。 南宫烨眼中闪出一道冷意,语气低沉道,“来人啊,还不进来伺候皇后娘娘服药?” 一声令下,只见从门外进来数位太监,苏婉凝不由一惊,她就知道南宫烨今日来必不会消停。 还没等苏婉凝缓过神,太监们就上前强制擒住苏婉凝的臂膀,用力的按在太师椅上,苏婉凝一时有些惊恐,用力的挣扎着,可终究是无用的。 一旁的刘睿和翠云更是惊讶无比,他们生怕南宫烨再伤着苏婉凝,预上前将阻止,却又被四个太监齐齐按住,刘睿极为惊愕的说道,“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南宫烨悠然起身,拿起药碗万分轻柔的说道,“皇后不喝药,朕当然是要想点办法了。” 苏婉凝目光愤恨的望着南宫烨,愤怒的低吼道,“陛下这是要强制臣妾喝下去吗?您除了发号施令以外,还会些什么?!” 南宫烨此刻不显一丝慌张,目光游离在药碗间,手指轻擦着碗边,加上嘴边那一抹邪魅的坏笑,让人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南宫烨语气平和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朕只会靠权利来压制旁人吗?那朕为何不合了你的心意呢?朕就是要告诉你,即便是你再不愿意,你终究也逃不过朕的手掌心,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无谓的挣扎罢了。来,朕亲自喂你服药。” 话毕,南宫烨嘴角埋着坏笑一步一步走向苏婉凝,苏婉凝顿时怕极了,用力的挣扎着,可双臂被太监死死的按着,怎么也动弹不得,随即高声叫道,“臣妾不喝,你不要过来!臣妾不喝!臣妾不喝!” 南宫烨顿时冷漠一笑,一只手用力掐住苏婉凝的下巴,紧捏着苏婉凝的嘴唇。苏婉凝娇小的脸蛋,瞬间被南宫烨捏得变了形。 苏婉凝痛苦的摇晃着头部,可终究也抵不过南宫烨的大力,南宫烨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将汤药灌进苏婉凝的口中,苏婉凝只觉口中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灌入,初到喉咙处只觉万分苦涩难忍,可由于药灌得太快了,却不得不将其全部咽下。 一旁的翠云看的心疼极了,歇斯底里的反抗着,叫喊着,“主子,主子,你们放开我!陛下!求求您,不要这么对主子了,奴婢求求您啦!” 南宫烨完全不理会翠云的叫喊,一气呵成的将药全部灌完之后才松了手。 苏婉凝此时只觉喉咙苦的难受极了,这是她喝过最苦最难喝的药,连忙低头呛得咳嗽起来,本来顺直整齐的黑发,如今已被折腾的毛躁凌乱起来。 她终于知道,南宫烨是故意在整她,在拿着他的权势压制他,苏婉凝怎受得了这种侮辱,顿时心里恨极了,抬头怒视着南宫烨,愤恨道,“你太过分了!” 没想到南宫烨反而轻松的一笑,瞬即用力将药碗摔在地上。 “啪!”,药碗落地应声碎了。 一瞬间,南宫烨缓缓收起笑意,面容转为厉色,“放着以前朕爱你的日子你不过,偏偏要触碰朕的底线,这一切可都是你在咎由自取。” 南宫烨用力抬起苏婉凝的下巴,语气冰冷道,“朕看着你如此倔强的样子,就喜欢得不得了。你知道么?惹怒了朕是很可怕的!” 南宫烨说完,甩手将苏婉凝的脸甩到一边,随后冷漠的对四下宫人道,“下次皇后若是再不喝药,知道怎么伺候了吗?” 四下宫人出了翠云和刘睿以外,都胆怯着微微颔首道,“知道了。” 随后苏婉凝连看都不看一眼苏婉凝,转身气哄哄的出了凤翔宫。 这一夜,苏婉凝一直都坐在软蹋上,从黑夜熬到天亮,眼下依旧穿着亵衣,亵衣上棕红色的药渍,以及双肩皱巴巴的痕迹,仿佛还在渲染着昨日的屈辱。 一夜未眠,苏婉凝显出几分憔悴来,眼神空洞无光,不显一丝神采。 翠云端着早点走了进来,眼里尽是担忧之色,低声道,“主子,该吃早膳了。” 苏婉凝连看都未看一眼,淡漠的说了一句,“本宫不想吃。” 翠云担忧着说道,“主子,您一夜都未歇息,身上还有伤,不用膳可怎么行。” 苏婉凝眉头眉头微皱,显出一丝不耐烦来,“本宫说了,不吃!” 翠云一时沉默,眼里尽是为难之色。一旁的刘睿开口道,“主子,你就算再生气,也得为自个儿的身子着想啊。”,翠云也附和着说道,“对啊,主子,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苏婉凝看着屋子里的二人,竟一时觉得烦极了,“都这个时辰了,你们去忙正事吧。” 翠云回道,“主子如今受了这般罪,奴婢哪还有心去忙别的,奴婢就在主子身边伺候着。” 苏婉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本宫现在不得圣心,也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翠云这时心头一紧,焦急犯疑道,“陛下最近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主子,咱们如今该怎么办啊?不然奴婢想些办法通禀太后吧,太后终究是有些办法帮您解围的。” 苏婉凝连忙摇头,“不行,陛下最近盯得紧,定会察觉的,本宫不能再给太后添麻烦了。” “主子,那怎么办啊?” 苏婉凝沉闷的喘了口粗气,“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翠云和刘睿担忧的瞧着苏婉凝,心里虽有不愿,可到底还是转身离去,翠云站在原地担忧瞧着,却被刘睿一把拉过去悻悻的离开了。 宽敞的大殿里,苏婉凝独自一人坐在软榻上,未免显得有些孤单寂寥,望着四周精致高档的家具,精良奢华的装饰,苏婉凝不禁苦笑,富贵荣华又如何?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她曾经挚爱的夫君,如今拥有万千女人不说,还这样变态的对待他。 苏婉凝此刻也觉得南宫烨说的话很对,他是皇帝,她终究是敌不过他。她虽贵为皇后,却也只能对南宫烨忍气吞声,可她偏偏又是倔强刚烈的性子,怎受得了南宫烨这般折磨?南宫烨就是抓住了她这个把柄,才肆意的欺负她,目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南宫烨这是因爱生恨,苏婉凝让南宫烨心里不好过,那南宫烨也让苏婉凝不好过! 苏婉凝越想心里越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也终于明白她和南宫烨之间的感情竞这样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一触即破。而现在,破碎的感情似乎不能重圆,有的只是二人越来越疏远,远的遥不可及,连触碰的距离都不再有。 最爱的人伤了她的身,也伤了她的心,让她此刻又爱又恨,这种百转千肠的痛楚,真是一种折磨。 苏婉凝沉沉的舒了口气,回身掀开窗子,只见一个女人孤漠的跪在院子中央。 苏婉凝自然认得那个人,是宁贵人。只是苏婉凝有些惊讶,想着宁贵人怎么忽然跪在这儿了?看样子是受了责罚,可宁贵人并未惹怒她,她为何跪在凤翔宫呢? 苏婉凝凝视了片刻,起身拿起一件披风披上,便出了寝殿。 第261章 苦难,逆着她的意愿 苏婉凝推开门,一阵寒风袭来,吹起了她鬓角的碎发。 在门口候着的翠云瞧苏婉凝出来,赶忙迎了生来,见苏婉凝只披了一件披风,有些担心,“主子,您怎么只披了件披风就出来了?初冬的风,寒的紧。” 苏婉凝却并不在意这些,指了指跪在庭院的宁贵人,问道,“她怎么跪在这里?” 翠云回头瞧了一眼宁贵人,解释道,“听说是在陛下面前犯了错,陛下便罚她在这跪到夜黑。” 苏婉凝疑惑蹙眉,“在陛下那里犯了错,干嘛在本宫这里跪着?” 翠云也不知情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想来是陛下的旨意,奴婢方才问宁贵人,她也不愿多说。” 苏婉凝看着宁贵人,毕竟是跪在她的宫里,她怎也要知道个原因,随即便朝着宁贵人走去。 苏婉凝如今身上有伤,翠云也赶忙上前去扶苏婉凝。 待苏婉凝走进,站在了宁贵人的面前,宁贵人自然也瞧见了她,跪着施了一礼,“姬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怎么跪在这儿?” 宁贵人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有些尴尬,碍于面子有些不想说,但面对苏婉凝这个皇后又不敢不答,所以语气沉沉的回道,“姬妾方才去给陛下送去了杏仁酥,却不知陛下吃杏仁过敏,陛下一时龙颜大怒,便让姬妾来凤翔宫跪到天黑。” 苏婉凝却轻笑了一下,南宫烨吃杏仁哪里会过敏,曾经她也南宫烨做过杏仁蝴蝶虾,也不见南宫烨吃了过敏,南宫烨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婉凝随后又问道,“那陛下为何让你来凤翔宫跪着?” 宁贵人紧了紧唇角,“陛下说,后宫妃嫔不懂规矩乃是皇后娘娘管教不严。” 苏婉凝的笑顿时就散了,语气含着不悦,“如此说来,陛下这是让你来提醒本宫的?” 宁贵人见苏婉凝不高兴了,生怕苏婉凝迁怒于她,她罚跪一天已经够惨的了,更不想再得罪了皇后,一时间显得有些紧张,忙道,“是姬妾不对,没有提前询问陛下吃了杏仁会过敏,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婉凝自然不会去责罚宁贵人,她知道这是南宫烨在借宁贵人来对付她,便也不会和宁贵人发火,可语调仍旧有些不高兴,“下次要注意吧,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本宫也没办法帮你,如今天气也不暖和,让你的贴身侍女给你带个披风过来。” 宁贵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担忧消了半分,赶忙言谢,“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施了一礼,再次起身,看着苏婉凝苍白的脸,就知苏婉凝身体不适,关怀了句,“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苏婉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寝殿。 这一日,苏婉凝都是独自一个人呆在寝殿,午膳也只是喝了一碗清粥,本想午睡歇息,可胸口却让她疼的无法入睡。 一个人关在房间,必定是孤独的,人在孤独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苏婉凝也不例外。 她现在想的无非就是南宫烨,那个现在令她最痛心的男人。 傍晚,天色有些暗了,宁贵人还在庭院跪着,跪了一天,不吃也不喝,凭谁都受不住。宁贵人现在双膝跪得又疼又麻,尽管披了件披风,可在外面吹了一天的冷风,已经冻得有些发抖,可现在天还没全黑,她就要一直跪着。 苏婉凝闹心了一天,此刻走出庭院,对宁贵人道,“回去吧。” 宁贵人瞧了瞧天色,摇了摇头,“天还没黑,姬妾再等等吧。” 苏婉凝看了一眼宁贵人的双膝,缎裙的绸缎都被宁贵人给磨破了,便说道,“离天黑也没多久了,快回去好好歇歇,膝盖若是受了伤,就叫个太医过去瞧瞧。” 宁贵人也属实是跪不住了,万般感谢的磕了个头,“姬妾谢皇后娘娘开恩。” 宁贵人的贴身侍女赶忙上前去扶,宁贵人刚离地,便重重的摔倒了,看来双腿是跪得不轻。 苏婉凝瞧了身后的刘睿一眼,刘睿便上前搭把手将宁贵人扶起来,宁贵人疼的呻吟了一声,看来走路都有些费劲。 苏婉凝还想着叫人把她送回去,话都到嘴边了,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苏婉凝朝着殿门口望去,随后便看到南宫烨走了进来。 宁贵人瞧见南宫烨的时候明显的慌了一下,就连苏婉凝都有些意外,南宫烨来的未免也太巧了,想来不是巧合,而是南宫烨故意来看看宁贵人是否跪足了时辰,可偏偏这时候苏婉凝一时心软让她起了身。 庭院一群人赶忙朝着南宫烨施礼,苏婉凝和宁贵人也在其中。 果不其然,南宫烨上来便是一句冷漠,“朕不是让你跪到天黑吗?谁让你起来的?” 南宫烨的气焰吓得宁贵人浑身一颤,整个人已经慌得不行,一时间怕的都说不出来话,只能惊恐的看着南宫烨。 苏婉凝上前一步,挡在宁贵人身前,说了句,“是臣妾让她起来的,臣妾看着宁贵人跪了一天属实于心不忍,再说离着天黑也没多久了。” 苏婉凝本以为这样的话,肯定会激怒南宫烨,却没想南宫烨却朝着她温柔一笑,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既然是皇后让她起来的,朕自然不会计较。” 音落,南宫烨上前一步挽起苏婉凝的手,另一只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温柔的看着她,笑道,“身体可好了?朕今日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过来看你,这么晚才来,没生气吧?” 苏婉凝此刻已经愣住了,她不知道南宫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此刻,她竟有种错觉,竟觉得时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和南宫烨相亲相爱的日子。 而身后的宁贵人瞧见了也是有些惊讶,因为后宫现在人人都说苏婉凝失宠了,可她看到却并非如此。 南宫烨随后瞧了宁贵人一眼,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散了,瞬间变得冷漠无比,与对待苏婉凝的温柔判若两人,冷道,“还不快谢皇后娘娘恩典?不然你以为朕会饶恕你吗?” 宁贵人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姬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南宫烨厌恶的白了宁贵人一眼,冷道,“从今以后,不要再来养心殿了,朕不想再看见你。” 宁贵人顿时就傻了,眼底一下子就沁出泪花,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待宁贵人走远了,南宫烨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温柔的样子全然不见,冷冷的甩开苏婉凝的手,直接越过苏婉凝,朝着寝殿走去。 苏婉凝就那样被南宫烨扔在庭院,当即才发现南宫烨方才待她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做给宁贵人看的。 苏婉凝站在原地越想越气,直接扭头也进了寝殿,此刻南宫烨正坐在软塌上,苏婉凝气急败坏的问了句,“你何必要在宁贵人面前做戏?” 南宫烨不过只是淡淡的瞧了苏婉凝一眼,毫不在意道,“朕在别人面前待你温柔,给足你面子,你不喜欢?” 苏婉凝恨恨的紧了紧拳头,“我当然不喜欢!我讨厌你这虚伪的样子!” 南宫烨顿时就不高兴了,目光骤然转冷,盯着苏婉凝道,“你不喜欢才称了朕的心意!你约不喜欢什么,朕偏要做什么!朕现在就是要让满宫都知道,朕宠爱的女人是你!可实际上,却要让你饱尝痛苦!怎么样?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苏婉凝愤恨的看着南宫烨,她竟觉得此刻的南宫烨好卑鄙!恨恨的咬紧牙根,心中怒火中烧。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反倒更开心了,勾起唇畔坏坏一笑,“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朕真的是很开心。” 苏婉凝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你到底要怎样!” 南宫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来日方长,朕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苏婉凝,从今日起,朕是不会让你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苏婉凝也明白了,南宫烨这是真的要打算折磨她了,可她却偏偏反抗不了。他是皇帝,是这个皇宫的主宰,她要怎么反抗? 苏婉凝彻底的崩溃了,痛彻心扉的问了句,“烨,你真的要逼我恨你吗?你非要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南宫烨却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回了句,“是你逼着朕恨你,是你毁了这段感情,不是朕!别怪朕带你心狠,你这叫自作孽。” 苏婉凝冷笑了一下,他居然说她自作孽。 她苏婉凝做什么孽了?她做错什么了? 苏婉凝越想越气,她本不是懦弱的人,更不知何为逆来顺受,她才不会任由南宫烨这样欺凌,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隐忍南宫烨的了,如今的南宫烨简直就是越来越过分,她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苏婉凝怒视着南宫烨,伴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苏婉凝的心里在潜移默化。 这段感情,真的要越走越远了吗? 第262章 搭救,南宫羽被追杀 当晚,夜深人静,南宫烨用了晚膳便走了。苏婉凝独自一人孤坐于寝殿,目光呆滞的瞧着远处,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桌上翻开的书籍,却是好久没有翻动过,映着窗外皎皎月光,显得此刻的寝殿更加静谧了。 就在这时,翠云身着寝衣只批了一件单薄披风,提着一盏灯走到门口,担忧道,“皇后娘娘,夜深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翠云忽如其来的一道柔声,瞬间将苏婉凝的思绪拉回,苏婉凝缓缓摇首,“本宫还不困,你先去睡吧。” “可是都已经很晚了,主子不睡,奴婢不放心。” “翠云,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翠云看着苏婉凝半带忧郁的面容,不禁浅叹了口气,缓缓道,“恩,那主子早些歇息,奴婢让上夜的宫女细心伺候着。” “不必了,不必上夜宫女伺候了。” 翠云微微一怔,“那怎么行啊,夜里谁侍奉主子呢?” “本宫只想一个人待会儿,夜里也没什么事,本宫自己可以。” 翠云看得出苏婉凝的心情不好,也想着人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的确喜欢肃静,便点了点头,出去谴退了上夜宫女,她也去歇息了。 随后,苏婉凝的目光落在桌面那本《诗经》上,碰巧一句映入眼帘: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苏婉凝不禁轻笑。 好一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是啊,老天,你可否告诉我,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到底是谁呢? 为何,我要爱上南宫烨? 为何,我要承受如此的委屈和痛苦? 苏婉凝的扪心自问,更是平添忧伤。 就在此刻,只听门口传来“哐啷”一声,使得苏婉凝不禁为之一惊,吓得浑身一颤,忙是瞧向门口。 这一瞧不要紧,苏婉凝瞬时吓得脸色惨白,只见寝殿门边上出现一血粼粼的手。 苏婉凝此刻自是害怕,缓缓起身,悄声走去,随着步伐的逼近,她能够清晰的听得见门外的那个人呼呼的喘气声,气息中夹杂着急促,好似分外虚弱的样子。 待苏婉凝走到门口之时,不觉紧张的咽了口吐沫,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手,她有些不敢上前。 这时,门外的人说了话,那声音虚弱得很,“皇后,是……是本王。” 此道声音传出,苏婉凝当即一惊,这声音她是熟悉的。 苏婉凝顾不得其他,忙是迈步出了门,随后便瞧见南宫羽身着一身夜行衣,手扶着门边瘫在地上,浑身是血,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利剑。 利剑之上,鲜血淋漓。 苏婉凝此刻已经不觉害怕,而是惶恐不安,忙是在南宫羽身边蹲下,焦急道,“恭亲王,你怎么了?” 南宫羽一把抓住苏婉凝的臂膀,夹杂着不安道,“快,快把我藏起来,有人……有人在追杀我!” 苏婉凝一听更是吃惊不小,尽管南宫烨怀疑她和南宫羽之间不清不白,她应该做的就是离南宫羽越远越好,可如今南宫羽遇到危险,苏婉凝却不能视而不见,因为南宫羽曾经帮过他,于情于理,她都要救南宫羽,忙是将南宫羽扶起,“快进去吧,我找个地方给你藏身。” 南宫羽咬着牙艰难的起了身,踉踉跄跄的走入寝殿,当即便道,“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来了必然要搜查这里。” 苏婉凝却说道,“你不必惊慌,我这就去喊侍卫。” “万万不可!”,南宫羽低吼一声,“派人刺杀我的人是皇兄!” !! 苏婉凝整个人被震慑住了。 什么?南宫烨刺杀南宫羽?为什么? 苏婉凝虽有疑问,但却没有开口去问,她知道既然追杀南宫羽的人是南宫烨,那么他就更不能叫侍卫了,此事若是暴露,那么后果就…… 再说这天下都是南宫烨的,更何况是在这皇宫了,谁能拦得住南宫烨的人? 苏婉凝随即环视寝殿四周,赶紧找藏身之处,随后苏婉凝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那口大缸中,那本是平日用于积水用的。 苏婉凝随即指着大缸言道,“藏在那里。” 南宫羽瞥了一眼,忙是摇首,“不可,那里极为容易被人所发现。” “那我这寝殿其他地方便更是被人所发现了啊。” 苏婉凝一时有些焦急,南宫羽随后瞧了瞧房梁,然后从里怀掏出一封书信,言道,“这封书信你要收好,倘若一会儿我被人所发现,你不必管我安危,我自会说是自己逃到这里,一切与你无关,想办法把这书信送到杨云晖的手中。” 苏婉凝当即蹙眉,“杨云晖?” “嗯,你要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从南宫羽的话语中,苏婉凝自知这书信必是非比寻常,随即坚定颔首接下,“我知道了。” 随后,南宫羽咬了咬牙根,似乎有几分决然之色,轻功运气,纵身一跃便飞上了房梁之上。 随之而来,便是南宫羽一声痛苦的呻吟,想必是运气之时牵引伤口所致。 苏婉凝此时必然是紧张的,她忙是吹熄了寝殿的蜡烛,只留一盏,为的就是让寝殿光线黑暗,以便于不暴露南宫羽。 苏婉凝随后朝着南宫羽的方向瞧去,漆黑一片的角落,南宫羽身着夜行衣固然是看不清楚的。 就在此刻,苏婉凝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追杀南宫羽的人来了。 随即,便瞧见四位身着夜行衣,脸蒙黑纱之人走进,手里各持一把利剑,杀气腾腾的入了寝殿。 苏婉凝忙是一惊,“你们是谁?竟敢夜闯本宫的寝宫?” 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理会她,也根本不顾及她皇后的身份,语声冰冷问道,“可瞧见有人进来过?” 苏婉凝淡然摇首,“本宫没瞧见。” 这时,这位黑衣人将面纱骤然揭下,清冽道,“可知道我是谁?” 苏婉凝当即一惊,她认得他,他是初长河。 苏婉凝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本宫当然记得你,陛下身边的人,初长河。” 怎知,初长河却毫不怜惜的一把抓起苏婉凝的脖颈拉至身前,眼底含着杀气,怒道,“我问你,可瞧见有人进寝殿了?若是敢有一句谎言,即便是我现在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追究的!” 苏婉凝明显感到了初长河身上的寒气,那种无情的狠厉,苏婉凝根本无法驾驭。 可苏婉凝也不简单,掩饰内心的本事自是高超。 苏婉凝故作胆怯的晃了晃头,语声颤抖着,“本宫真的没看见,初长河,你最好不要伤着本宫丝毫,毕竟本宫是皇后。” 初长河当即眉宇微蹙,一把推开苏婉凝,命令身后三位黑衣人道,“搜!” 三位黑衣人当即领命,随后便各自进入寝殿仔细搜索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牵扯,使得苏婉凝胸口的伤口十分的疼,可她并无暇顾忌,她的眼角不安的瞟了南宫羽藏身之处,倒吸一口冷气,祈求着南宫羽千万不要被发现。若是被发现,那她便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位黑衣人回到初长河的身边,躬身言道,“大人,未曾发现。” 初长河面色显了几分阴郁,命令道,“走,去别处瞧瞧。” 其中一位黑衣人,不屑的瞧了一眼苏婉凝,请示道,“打人,皇后该如何处置。” 初长河再次瞧向苏婉凝,面色无情道,“不必理会。” 黑衣人当即应下。 初长河随后走到苏婉凝身前,阴冷的威胁道,“我正在执行陛下密令,皇后娘娘若胆敢将今夜之事传出去一个字,那么你也活不成,明白了吗?” 苏婉凝巴不得初长河赶紧走,所以没有半点迟疑,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 初长河随后对三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一同走出寝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苏婉凝迷茫的瞧着漆黑的夜,她不知道此时初长河到底是否真的离开了。 可就在苏婉凝犹豫之时,只听角落里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了下来。 苏婉凝当即一惊,忙是回首瞧去,映着微弱的烛光,她居然看到南宫羽此刻瘫躺在地上,是从房梁上摔下来的吗? 苏婉凝不肯迟疑,疾步跑了过去,将南宫羽扶起,担忧道,“恭亲王,你没事吧?” 南宫羽此刻紧蹙眉头,虚弱的喘着粗气,痛苦道,“唔……好痛啊……” 苏婉凝看着浑身是血的南宫羽,一时倍感焦灼,“你哪里痛啊?” 南宫羽将手浮在鲜血淋漓的胸口,微弱的光,苏婉凝根本看不出伤势如何。 南宫羽此刻万分虚弱,就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这……这里不安全,我……我要回……回去。” “可是你眼下伤势太重了,你怎么回去啊?” 南宫羽咬了咬牙,紧握手中利剑,剑尖触地,随着南宫羽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南宫羽站起了身子。可站在原地还是有些摇摇晃晃。 苏婉凝忙是扶着南宫羽的胳膊,惊讶道,“你要自己走回去?” 第263章 不解,南宫羽的目的 苏婉凝看着眼下满身伤痕累累的南宫羽,眉头紧蹙,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南宫烨要追杀南宫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苏婉凝也知道,肯定和刚才南宫羽给她的密函有关。 苏婉凝赶忙拿出那封密函,她太想知道其中原因,急匆匆的就打开的密函。那是一封书函,上面写着南宫羽可以支配武魂山庄一半的人手,其中包括死士、暗杀等等,书函上还盖着一个特殊图案的印章,想来就是那个武魂山庄的专有印鉴。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拿着那封书函质问着南宫羽,“你联手江湖势力要做什么?” 南宫羽此刻已经浑身是血,站在都摇摇晃晃的,剧痛使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刺痛。 苏婉凝却顾不得南宫羽这般模样,她上前一步逼问道,“你说啊!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羽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苏婉凝预料到此事的严重性,又道,“你现在已经掌握了南靖一般的兵权,你还要拉拢江湖势力,难道你要造反?” 南宫羽却忽然抽冷一笑,似乎觉得苏婉凝的话很可笑,他抬手一把夺过苏婉凝手里的密函,冷冷的吐出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样的话,让苏婉凝很不高兴,她的态度也变得冷漠起来,“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但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南靖的国之大事,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你不要忘了,你能有今日是谁给你的,你的皇兄是何等的信任你!” 南宫羽艰难的呼吸着,咬了咬牙,“你不过就是在乎他罢了,何必牵扯什么江山社稷,即便他现在这样对你,你还是处处都为他着想吗?” 南宫羽的话令苏婉凝微微一愣,是啊,南宫烨如今这般折磨她,她还要为南宫烨着想吗? 就在苏婉凝发愣的时候,南宫羽又道,“你放心,我拉拢江湖势力不是为了对付皇兄。” 苏婉凝微微蹙眉,“那你是要干嘛?” 南宫羽这是目光深邃的盯着苏婉凝看,那样深不可测的眼睛,让人根本就看不到底,里面似乎藏着很大的秘密。良久,南宫羽才开了口,“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语毕,南宫羽用长剑拄地艰难的朝着殿门走去,马上就到门口的时候,身体一颤,轰然坠地。 南宫羽伤的太重了,根本就无法前行。 苏婉凝看着也是于心不忍,说道,“你现在这样子是回不去了,我派人去你寝宫叫人来把你接回去吧。” 南宫羽却反对道,“不行!眼下皇兄的人指定在我寝宫守株待兔,若是看到你的人,你就不怕皇兄误会吗?”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南宫烨已经对她和南宫羽之间的事情深信不疑,若是再知道今日是她救了南宫羽,那肯定又要误会了。 可苏婉凝看着眼下南宫羽遍体鳞伤的样子,也不能袖手旁观,让他在凤翔宫疗伤更是不妥,苏婉凝是藏不住南宫羽了。一时间,苏婉凝犯了难,她该怎么救南宫羽,若再拖延下去,南宫羽就会流血身亡的。 南宫羽这时坐在地上开口道,“叫你的人把我送到我寝殿外的花园里,那地方离着我寝宫有一段距离,夜里这么黑,也很难被人发现。” 苏婉凝赶忙道,“那你现在这样子也不能走回去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吹个口哨,自然就会有人来接我。” “那南宫烨的人不会伤你吗?” “不会,今夜行动我早就部署好了,寝宫周围已经有人接应。” 既然南宫羽都安排好了,苏婉凝便找人将南宫羽送回去,她如今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翠云和刘睿,翠云是女子,苏婉凝还是不放心的。 今夜正巧上夜宫女不在,身边无人使唤,苏婉凝便亲自去了翠云的住所,让翠云去把刘睿叫来。 没一会儿,刘睿就来了,也是夜半起身,还有些困倦,可当他进入寝殿看到浑身是血的南宫羽,那点困倦也全都吓褪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苏婉凝提醒了刘睿几句,让刘睿自己也要小心,刘睿便扶着南宫羽出了寝殿。 南宫羽离开一口,苏婉凝看着地上残留的鲜血,便吩咐翠云道,“赶快把这里清理干净。” 翠云也没有迟疑,打了盆清水过来,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苏婉凝心里仍旧不安,她知道南宫羽这是准备要做什么,但她也知道南宫羽不会骗她,既然说了不是对付南宫烨,那就肯定不是。那么问题来了,南宫羽拉拢江湖势力到底要做什么呢? 苏婉凝实在想不明白,南宫羽已经是恭亲王了,手握南靖一半兵权在手,在朝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谁能让他如此兴师动众? 苏婉凝对朝堂的事情本就从不过问,也确实猜不出南宫羽在做什么。 随后,苏婉凝瞧着正在擦地的翠云,问了句,“今晚可还有其他人看见恭亲王?” 翠云停下手里的活儿,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连上夜宫女都不在,这大半夜的宫人都睡了,连奴婢都没察觉,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苏婉凝点了点头,“今夜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可传出去一个字。” 翠云认真应下,“是,主子放心,奴婢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定不会对任何人提半个字。” 翌日,省安过后,苏婉凝就有些困了,昨晚折腾到那么晚,不过只睡了两个时辰,本想睡会儿,刘睿就进来禀道,“主子,张公公来了。” 苏婉凝一听,便道,“让他进来吧。” 张德海进来后,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微微一笑,“张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张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张德海直起腰身,回道,“皇后娘娘,陛下传您去养心殿问话。” 苏婉凝不由蹙眉,“问话?可知是关于什么?” 张德海摇了摇头,“这个陛下也没说,不过看着陛下的脸色,是不太好看。” 苏婉凝心头一紧,生怕昨晚的事情被南宫烨所察觉,但既然南宫烨已经叫她过去了,她也是逃不掉的。 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便跟着张德海去了养心殿。 待到了养心殿,却发现南宫烨不在,张德海回身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先在现在这里候着吧,奴才去通禀陛下。” 苏婉凝微微颔首,张德海便绕过屏风不见的身影。 趁此空挡,苏婉凝开始环视养心殿。 这个地方,她来过无数次,对这里的陈设再熟悉不过。可最近一年,她很少踏足这里,反而觉得这里的一切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犹如是一处旧居,错别太久,再次踏足,心里未免有些感慨。 苏婉凝的目光在大殿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着养心殿的陈设,一切如旧,但这一次,苏婉凝却看得细致,每一处都不肯放过。 大殿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前面则是上好的珊瑚木而制的方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奏折书籍。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 大殿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有双龙戏珠,单龙飞舞,有行龙、坐龙、飞龙、降龙,多姿多彩,龙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富丽堂皇,彰显着南宫烨的奢华与高贵,这本就是皇帝住所该有的荣华。 这时,张德海从屏风走出,客气的说了句,“皇后娘娘,进去吧。” 苏婉凝随即迈步,绕过屏风,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南宫烨的身影。 苏婉凝抬手撩开珠帘,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果真是清爽。 殿内东侧是一张上好的暖阳玉床榻,看来这是南宫烨的寝宫了,而床榻对面,华丽的寝殿被一汪华清池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苏婉凝不禁惊讶,什么时候建的?记得前段时间来还没有呢,看来是最近一段时间新添的,不过寝殿内设有池水,果真是奢侈啊。 而这时,南宫烨的声音清冽响起,“傻站在那里作何?还不过来?” 此道声音瞬间将苏婉凝的思绪拉回,苏婉凝也似乎早已预料到南宫烨的态度会如此冷漠,便走到南宫烨身前,俯身施礼,“臣妾参见陛下。” 以往,苏婉凝和南宫烨私底下哪里会讲究这些礼数,可如今,伴随着两个人距离的拉远,也就不同于往日的亲昵了。 南宫烨的面上夹杂着冷漠,语气也是生冷,“知道朕今日宣你来是为何事吧?” 苏婉凝淡然摇首,“臣妾不知。” 南宫烨当即冷哼,“哼,昨夜的事你都忘记了?” 第264章 距离,远到遥不可及 苏婉凝不由握紧广袖下的手指,南宫烨叫她来果然是为昨晚的事情,苏婉凝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回道,“昨夜之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南宫烨缓缓起身,步伐轻缓的走向苏婉凝,环着苏婉凝的身子绕了一圈,仔细的端详着苏婉凝。 那眼神,冷漠且不屑。 苏婉凝此时有些紧张,她感觉南宫烨是在审视她,她甚至能够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惶恐,故作淡然的站于原地。 当南宫烨再次回到苏婉凝面前,顿足,开言,“你果真什么都不知晓吗?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朕。初长河就是在凤翔宫跟丢的恭亲王,之后便在无踪影,等到发现人的时候,恭亲王都已经回寝殿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帮的她?你现在还敢说和恭亲王之间毫无瓜葛吗?” 词语一出,苏婉凝更觉心中纷乱,她在想如何作答。 可南宫烨却没有等苏婉凝开口的意思,继续道,“你骗得过初长河,可骗不过朕!朕难道还不了解你?当时南宫羽就在凤翔宫,对不对?” 苏婉凝一时呼吸加快,她在想,南宫烨是如何知晓的。 南宫烨此时冷然一笑,“你既然沉默,就是默认了,还是在想如何编造谎言搪塞朕?” 面对南宫烨的询问,苏婉凝无法作答。 若是选择前者,那便是包庇南宫羽;若是选择后者,那便是欺君。 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让苏婉凝人头落地。 南宫烨随即抬手轻抚苏婉凝娇美的脸庞,唇角含着邪魅的笑意,语气深邃,“苏婉凝啊苏婉凝,你果真是让朕寒心,之前还咬死不承认和恭亲王之间有苟且,今日怎么这样安静了?说!那封密函上写了什么!” 苏婉凝此时感觉面容上的那只手冰冷极了,好似是一把尖刀,不知哪一刻,便会划伤苏婉凝的脸。 苏婉凝故作淡然的回道,“臣妾昨夜的确将恭亲王藏于凤翔宫,那密函上写了什么臣妾也不知情。” 瞬时,南宫烨邪魅的笑意僵在脸上,似乎夹杂着不满和冷漠。 苏婉凝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她感觉要大祸临头了。她没有把密函的事情告诉南宫烨,因为在她也没有搞清楚实情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脱口,不然只怕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宫烨放下手臂,语声冷得让人发寒,“苏婉凝,你就是这样爱朕的是吗?” 苏婉凝抬眼瞧着南宫烨的脸,看着南宫烨对她冷漠的样子,她的心比谁都痛,开口道,“恭亲王以前对臣妾有恩,臣妾不能见死不救,不管陛下信不信,臣妾也恭亲王之间是清白的。” 如此一句,竟让南宫烨勃然大怒,怒火瞬间燃起,怒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苏婉凝,你当朕是傻瓜吗?” 南宫烨已经气得火冒三丈,继续吼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到底是谁的皇后?不是他南宫羽的,是朕的!他南宫羽如今私底下暗度陈仓,你居然还帮着他!你是要背叛朕吗?” 苏婉凝此刻冷静极了,淡定道,“恭亲王是不会谋害你的。” 南宫烨冷冷一笑,“苏婉凝,你告诉朕,你是不是爱上南宫羽了?” 这样的话,令苏婉凝的心里泛起波澜,她如今的确是百口莫辩了,就在她昨晚打算救南宫羽的那一刻,就注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刻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解释不清楚,她选择沉默。 南宫烨见苏婉凝不说话,心里更是难受,向来疑心重的南宫烨,此刻已经确信苏婉凝已经变心,悲愤的看着苏婉凝,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苏婉凝不由咬了一下唇畔,南宫烨还是第一次这样待她。 心凉了,伤透了,也就没力气去解释了。 苏婉凝淡漠转身,便打算离开,可刚走没几步,身后的南宫烨冷冷开口,“苏婉凝,你背叛了朕,朕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朕终究下不去手。从今以后,朕是不会让你有一天好日子过的,你记住!” 苏婉凝一时心如刀割,胸口的烫伤越发的疼了,悲凉的闭了闭眼,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凉气,一句话也没说,迈步离开了。 这一别,终究让两个原本深爱的人,彻底的推开了。 以前的美好只存在于记忆,回不去了。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南宫烨再也没有露面,可凤翔宫却每日不断的会有人送来赏赐,都是南宫烨叫人送的,南宫烨再也没有召见其他妃嫔侍寝。 一时间,宫里便传开了,都说皇后的圣宠又回来了,可偏偏南宫烨却不见皇后,又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终究没人敢把这种话放在台面上说,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谁会不怕死的说出来呢。 年节就这样来了,大年三十,后宫照旧设宴。 一年又一年,苏婉凝已经入宫有四年了,这四年,苏婉凝在荆棘中成长,从原本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变成了沉稳镇定的女人,这后宫可以蹉跎一个人,苏婉凝就是一个例子。 苏婉凝早就看惯了宴席上的种种,没一会儿就厌倦了,如今南宫烨对她不闻不问,冷漠的连她都习惯了,坐在大殿上有些累,便起身出去走走。 苏婉凝来到大殿外面,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雪,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深舒了一口气,白气从鼻中呼出。自那件事后,苏婉凝就很少笑了,如今也是。 今日苏婉凝在宴席上看到南宫烨,许久不见,南宫烨连瞧都不瞧她一眼,虽然南宫烨每日都会给她送来上次,但苏婉凝知道,那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南宫烨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也知道这些宠爱都是假的,这反而让她心里难受,她深爱的男人,终究是令她的心千疮百孔。 苏婉凝想起今晚南宫烨对她的态度,那样的面容,不生气、不冷漠、不高兴、不热情,就是那般淡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越是如此,她才觉得她和南宫烨已经越走越远,遥不可及。 苏婉凝披着披风风,走在雪中,呼吸的清新的空气,苏婉凝不由抿嘴一笑,若是日子总是这般静好就完美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到了拐角处,便听到寝殿里传出焦急的声音,“哪里还有暖炉啊,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就找不到了。” “你动作快一点,陛下的暖炉摔坏了,眼下手正是凉的呢。” “可是哪里还有啊,我不过才过来几天,哪知道暖炉都放在哪里了。” 忽然,寝殿走出一个宫女,瞧见苏婉凝顿时眼前一亮,赶忙施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好奇问道,“在找什么?” “陛下的暖手炉摔坏了,奴婢想找个新的,皇后娘娘可知道吗?” 另一位宫女这时说道,“皇后娘娘深受陛下恩宠,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最久,您可知道陛下的暖炉都放在哪里了?” 苏婉凝语声很淡,回道,“若是没有变地方,就是放在偏殿的第二层抽屉里。” 苏婉凝她什么都没有忘记,甚至记得在哪层抽屉,这让苏婉凝都不由轻笑,她何时记得这么清楚了? 不大一会儿,便传来宫女惊喜的呼喊,“果真在这儿,还皇后娘娘厉害。” 苏婉凝也不再多语,抬步便打算离开。 怎知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宫女传来一声惊叫,“啊!摔死我了!” 苏婉凝不禁闻声转首,原来是那个宫女不小心,眼下雪大路滑,下台阶摔倒了。 另一位宫女顿时责备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你这样怎么侍奉陛下啊,我小厨房还做着糕点呢,可没时间和你在这墨迹。” 宫女也是着急,本想起身,怎知又再一次摔倒,“哎呦,我的脚!” “又怎么了!” “应该是崴到了,站不起来了。” “你真是笨!那眼下怎么办啊,陛下可等着这暖炉呢,小厨房还做着糕点离不开人啊。” 宫女也是为难,慌乱的目光恰巧落在了苏婉凝的身上,眼前一亮,“皇后娘娘待会儿是不是要回寝殿?可否帮奴婢送给陛下?” 另一位宫女倒是不愿意了,“你口气可真是大,居然皇后娘娘帮你干活儿。” 那宫女反倒不觉得什么,“我的脚摔坏了嘛,正巧皇后娘娘是要宴席的,陛下等着用暖炉呢,待会儿送晚了,陛下该发脾气了。再说皇后娘娘向来慈善,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另一位宫女觉得此话也在理,朝着苏婉凝尴尬一笑,“奴婢斗胆,不知皇后娘娘能否帮这个忙?” 苏婉凝一时有些犹豫,她和南宫烨已经许久没有交集了,有些尴尬。 宫女见苏婉凝有些犹豫,忙是恳求道,“皇后娘娘,求求您了。陛下的脾气您知道,奴婢若是送晚了,定是要挨罚的。” 苏婉凝瞧了瞧那宫女红肿的脚踝,一时也是起了善心,既然只是送个暖炉,反正自己也要回去,举手之劳罢了。 苏婉凝缓缓上前,拾起地上的暖炉,言道,“好,本宫这就加了木炭带回去,你快去疗伤吧。” 那宫女也是喜色连连,“真是多谢皇后娘娘了。” 苏婉凝也不再说话,拿着暖炉便离开了。 第265章 无心,却惹来了祸端 苏婉凝拿着暖炉,来到前殿,刚走进大殿,就瞧见张德海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大殿坐满了人,倒也无人观察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苏婉凝看着张德海的样子,便问了句,“张公公在这瞧什么呢?” 张德海恭敬的回了句,“陛下的暖炉方才摔坏了,奴才叫人去再拿一个,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回来。” 苏婉凝想着正巧她不想和南宫烨说话呢,便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了张德海,“本宫方才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准备暖炉的宫女摔伤了脚,便顺手带回来了。” 张德海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个该死的奴才,居然敢劳烦太后娘娘您,等奴才得空的时候,定要好好责罚她。” 谁知苏婉凝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太后抬起头来,那双细长的凤目正好对上了苏婉凝的视线,她的目光犀利,像是一下子看进了苏婉凝的心里。 “皇后,站在那里做什么?” 太后这一说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婉凝这个本不起眼的角落。 苏婉凝吃了一惊,急忙走上前去。 南宫烨抬起了头,冰冷的目光像剑一样,苏婉凝下意识的偏过头避开,却看到南宫羽睁大眼睛看着她,南宫羽也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苏婉凝了。 苏婉凝走到宴席中央,施礼道,“臣妾去外面散步才回来。” “那你独自站在那儿干什么?” “臣妾——” 苏婉凝刚要开口,只见南宫烨站起来说道,“回母后,刚刚儿臣觉得有点冷,就让人去取暖炉,她给送了来。” “哦,是这样。”,太后点了点头。 苏婉凝正要往自己的座位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此刻在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正准备回座位,却见太后起身朝苏婉凝走了过来。 太后伸手抬起苏婉凝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阵,突然一笑,道,“哀家许久不见你了,你如今真是比过去更加好看了呢,皇帝身边向来不缺美人。” 说着,太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南宫羽,“恭亲王,你如今还未娶亲,也该学学的。” “母后夸奖了。” 南宫烨一开口,就好像一阵冷风吹过,整个夜宴原本热闹的气氛都带着一些冷意了。 这时,一旁的一位大臣插言道,“恭亲王身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陛下、太后,你们也太小看恭亲王的本事了。” 南宫羽冷冷的抬眼,“赵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恭亲王,臣这是在夸您哪。” “夸本王?”,南宫羽冷笑道:“本王倒是想夸夸你,李大人被抄家,他的儿子本该发配三千里做苦役,怎么被弄到你的府上还成了侍童了?” 赵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 周围的人也大吃了一惊,包括站在原地的苏婉凝,她本无心,没想到却因她再次生事。 没想到赵大人居然有断袖之癖,朝中也早有耳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下连一直喝酒的南宫烨也皱了眉头,说道,“赵爱卿,你也太不像话了,连罪臣的儿子你都敢包庇!” 赵大人急忙起身,说道,“陛下,微臣不敢!” “不敢?那你说,李大人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赵大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接不上口,这时苏丞相站起来,微微笑道,“陛下不必动怒,赵大人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陛下虽然抄了李大人的家,可是其儿却曾救过赵大人一命。” “哦?” “的确如此,当年赵大人随军征战,李大人的儿子为了赵大人当下一剑,也算是还个人情吧。” 殿上南宫烨这才深舒了口气,“既然如此,他倒也算救臣子一命立了功。” 南宫烨这么一说,他人还能说什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赵大人瞧着苏丞相目光深然,缓缓颔首,以表感谢苏丞相出言解围。 苏丞相不过淡淡一笑,缓缓坐下。 苏婉凝此刻站在大殿中央果然有些尴尬,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南宫烨这时孤冷开口,“还站在殿中央做什么?还不快坐回来。” 苏婉凝应了一声,起身来到南宫烨身边坐下。 大殿再次热闹起来,歌舞升平。 南宫烨这时冷冷开口,“以后少管闲事。”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以为她想管吗? “侍奉陛下的侍女摔坏了脚,臣妾便顺手给取回来了,进来就看到了张公公,便聊了几句。” 南宫烨也不再答话,只是拿起酒杯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殿下的廖蓁蓁看到了这一幕,面容倒是有些不悦了。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方才是为她解围,但许久不见了,她觉得她和南宫烨之间,有一道无法消除的屏障。 太后这时看了看宴席的菜肴,说道,“怎么都是些油腻腻的东西,刚刚吃了两块酥油糕又喝了点黄酒,胸口正烧得慌。” 廖蓁蓁一听,急忙道,“太后,臣妾还准备了一些杏仁茶,可以解腻的。” “唔,这个倒是不错,盛两杯上来吧。” 别的人有的要肉粥,有的要清露,只有太后要了杏仁茶,吩咐下去不到一刻功夫,菜肴便纷纷送了上来,厨娘将托盘递过来。 廖蓁蓁瞧着苏婉凝一眼,目光冷冷,端着杏仁茶本来想给太后送来,偏巧经过翠云身边,便对翠云道,“劳烦翠云姑姑了。” 廖蓁蓁毕竟是淑妃,翠云无法,只能上前接过托盘,端着托盘走到了正座前,端起太后所用的青玉碗,经过了苏婉凝的身边给太后送了过去。 可就在翠云经过的时候,一股异样的幽香钻进了苏婉凝的鼻子里。 桂花香? 这股香味苏婉凝一点也不陌生,砖头瞧去,乳白色的杏仁茶里泛着一丝淡淡的黄色,应该是加入了桂花糖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幽香。 可就在这时,苏婉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她听柳姑姑说过—— “太后她最不喜欢桂花的味道,每次一闻到就大发脾气……” 一瞬间,苏婉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道茶可是廖蓁蓁准备的,必然是有人陷害廖蓁蓁! 苏婉凝此刻心里直发寒,廖蓁蓁到底得罪了谁? 苏婉凝咬了咬牙,趁着太后不注意,赶忙拉了翠云一把,翠云当即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也不说话,赶忙将那只碗放回了托盘里,把另外一碗杏仁茶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又把这一碗加了桂花的杏仁茶给了南宫烨。 幸好眼下大殿人多热闹,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眼前的事,这样的举动并不能被人察觉,南宫烨和太后也没有在意,用调羹轻尝了一口,桂花的味道也没有让南宫烨有一丝不适。 苏婉凝重新坐好,刚端起茶盏,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南宫烨正冷冷的看着她。 自从几月前的那件事之后,苏婉凝就再没有再和南宫羽见过面,乍然这样打一个照面,南宫羽冰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苏婉凝的身上,一股寒意袭来。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冷漠的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可不知为什么,今晚南宫羽的目光好像一直停留在苏婉凝身上,似乎在看着什么。 就在这时,南宫烨看了看杏仁茶,言道,“朕不爱喝这杏仁茶,太后随便赏赐个人吧。” 太后拿起那碗杏仁茶,对身旁的宫婢道,“那便赏给你吧。” 身旁的宫女自是受宠若惊,欣然接下。 过了一会儿,殿下歌舞作罢,太后慢慢的转过身来,看了看眼前的杏仁茶,便伸手端起来,刚刚送到嘴边,她突然眉间一蹙,“嗯?” 苏婉凝的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 难道,难道太后发现了?! 就在这时,殿下的便有人突然指着这边,大声喊道,“你们看!” 众人的目光全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来,只见方才赏了杏仁茶的宫女一脸惨白,嘴唇乌紫,一只手端着碗不断的发抖,终于指尖一颤,青玉碗从她的手里落下来,“哐啷”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抽搐着,一下子从殿上的台阶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凝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难道那碗杏仁茶里还放了什么东西?是谁放的?廖蓁蓁? 可是,不对啊,这碗杏仁茶明明是要给太后喝的,廖蓁蓁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往太后的饮食里乱放一些有害的东西,况且——苏婉凝看着那宫女,她躺倒在地已经毫无知觉,两只眼睛朝上翻着白眼,牙关紧咬,全身抽搐。 这个样子,分明是—— “她中毒了,有人下毒!” 人群中已经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下毒,这两个字一出口,立刻所有的人全都慌乱了起来,那些宫女太监们全都惊呼着退开到一边,而周围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拔刀出鞘,紧张的看着四周。 顿时,夜宴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的瞧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宫女。 第266章 袒护,南宫羽的保护 这个时候,南宫羽站起身来,面色凝重的看了那宫女一眼,这么多人里,也只有他还保持着冷静沉稳,转身吩咐道,“立刻传太医,不论代价,也不能让她死!” “是!” 南宫羽的随从答应着,立刻飞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已经有数名太医被带了过来,但考虑到那宫女毕竟是个女人,不能当众宽衣待诊,于是将她移到了就近的一间屋子里,几个宫女也跟过去服侍了。 中毒的人虽然离开了,但夜宴上的气氛还是很紧张,每一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苏婉凝的心咚咚的跳着,好像随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碗杏仁茶会有毒?是谁下的?难道是有人打算谋害廖蓁蓁,之后不偏不正的给了宫女? 不,一定不会! 谁会以谋害太后来加害廖蓁蓁,谁会这么大胆? 就在苏婉凝心乱如麻的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南宫羽一直看着苏婉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下意识的朝苏婉凝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想要开口安慰苏婉凝,“皇——”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太后,毒是她下的!” 这个声音,是户部尚书田大人,她还是晴贵人的父亲。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全都震惊的抬起头,苏婉凝也抬头看着田大人,却见田大人站在座位前,一只手抬起来,食指直直的指向了苏婉凝。 苏婉凝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田大人。 “微臣刚刚看得很清楚,晚膳送上来的时候,她悄悄的动了手脚!” 苏婉凝的心里一沉——糟了,难道刚刚苏婉凝把南宫烨和太后的碗调换的时候,被田大人看到了? 田大人是晴贵人的父亲,当初晴贵人因她而死,田大人必然怀恨在心。 一听田大人说这话,南宫烨转头看向苏婉凝,他的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如针。 苏婉凝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南宫烨立刻勃然大怒,喝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害太后!来人啊,把皇后给朕抓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已经冲了上来,伸手便要抓苏婉凝,苏婉凝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后退,面对侍卫的步步逼近,苏婉凝已经退下台阶来到大殿中央,“不,不是臣妾!” “大胆,你敢抗旨!” 南宫烨面容很冷,重重的一拍桌子,“抓住她!” 那些侍卫之前还顾忌着周围的人,但一看到南宫烨如此勃然大怒,便也不再客气,只听几声锐响,眼前寒光刺目,他们全都拔出了明晃晃的刀,朝着苏婉凝的脖子架上来。 就在这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声音大声道,“住手!” 定睛一看,却是南宫羽,他站在苏婉凝面前,展开双臂挡住了那些人。 这一刻,整个乱哄哄的夜宴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晏晟萧,一个天家亲王,堂堂的恭亲王殿下,居然会站在苏婉凝的面前保护她。 苏婉凝也惊讶得说不出来,看着他,“恭亲王,你……” 南宫羽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目光闪烁着仿佛在说“别怕”,然后转过头。 南宫烨和太后被南宫羽的举动都惊得满脸惊愕之色,这个时候南宫烨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恭亲王,你干什么?” “陛下,皇后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对太后下毒的!” 苏婉凝也忙是自作解释,“陛下,果真不是臣妾下的毒啊,臣妾冤枉。” “冤枉?”,站在一边的田大人冷笑了一声:“微臣清清楚楚的看到你动手脚,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难不成——”,田大人的目光一闪,看向了苏婉凝旁边一个静默的身影,冷笑道:“你只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田大人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婉凝分明感到南宫羽的呼吸沉了一下,但他仍旧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下毒那么简单,甚至已经牵涉到皇室内斗了! 苏婉凝定了定心神,转头看向田大人,正色道,“田大人,既然你刚刚看到了本宫动手脚,为什么在本宫动手脚的时候,你没有出声制止呢?” 田大人被苏婉凝问得一愣,周围的人也紧张的看向他。 但田大人毕竟是在朝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臣子,很快便反应过来,说道,“因为刚刚微臣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敢向太后下毒,以为只是淑妃那你放膳食的时候弄错了,您给调整了一下,不过现在微臣才知道,那是因为你投毒!” 说完,田大人又转身道,“陛下、太后,皇后娘娘向来很刁钻,只怕不用刑她是不会招的!” 用刑?! 苏婉凝一听到着两个字,脸色立刻惨白起来,这个田大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她何时刁钻了?显然就是在公报私仇。 而南宫烨看了苏婉凝一眼,她早已对苏婉凝失望,当下看着南宫羽护在苏婉凝身前更是醋意大发,怒道,“竟然有人胆敢向太后投毒,朕决不轻饶!来人,把她拖下去,给朕重重——!” “陛下不要!” 南宫烨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羽声音同时响起。 南宫羽站在苏婉凝的面前,拦住了那些气势汹汹,朝苏婉凝走过来的侍卫们! 这一刻,整个夜宴上的人全都惊呆了。 南宫烨和太后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恭亲王,你这是干什么?” 原本坐在南宫羽身边的杨云晖也惊愕不已,完全不敢相信杨云晖会出手帮苏婉凝,急忙说道,“三哥,您为什么——?” 南宫羽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苏婉凝,他的目光仍旧温和而坚定,即使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也好像是一盏散发着淡淡温馨的烛火,然后他对着南宫烨和太后说道,“陛下,母后,儿臣可以担保,皇后娘娘绝对不会向太后下毒,她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没什么不妥,可偏偏这话是南宫羽说的,人人都知道南宫羽是恭亲王,苏婉凝是皇后,南宫羽为何这样偏袒保护苏婉凝?每个人都在疑惑的看着南宫羽。 太后看了苏婉凝一眼,她固然知道苏婉凝不会害她,但是她突然冷笑道,“皇后深居后宫,没想到恭亲王还会出面为她求情。” 南宫烨锐利的眼睛瞪着苏婉凝,冷道,“皇后,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苏婉凝站在那里,面容虽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却在瑟瑟发抖。 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场夜宴,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 苏婉凝来不及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对她,这一刻她很清楚,她是在整件事的风暴中心,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南宫烨,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会如何处置我? 就在苏婉凝担心不已的时候,太后突然对南宫羽说道,“恭亲王,既然你要为皇后求情,那么你来说,这件事,这个人,应该如何处置啊?” 南宫羽看了苏婉凝一眼,目光中显了几丝担忧,随后对太后道,“微臣认为,应该将她收押问审,等查出真相,再行定罪。” “好!”,太后转头对南宫烨道,“皇帝,哀家有个提议。” “太后请讲。” “既然恭亲王出面给皇后求情,哀家想将这件事交给恭亲王来查,不知皇帝可否同意?” 南宫烨微微蹙眉,看了看苏婉凝,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问道,“恭亲王,你可愿意?” “臣领旨。”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要尽快查出幕后真相,给太后一个交代,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明白吗?” “臣明白。” 说完,南宫烨的脸上也浮现出不悦来,挥挥手道,“行了,起驾,朕也要回去了。” 周围的人急忙恭送皇帝,而当太后走到苏婉凝和南宫羽身边的时候,她微一驻足,目光锐利的看了苏婉凝一眼,作为姑母,似乎在谴责苏婉凝今日做事不慎的不满。又看了看南宫羽,而南宫羽却是故意在躲避着太后的目光,太后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田大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了看苏婉凝,又看了看南宫羽,脸上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表情,说道,“恭亲王,毒害太后,兹事体大,你今日为皇后求情,你可一定要秉公办理,这宫里宫外,可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哪。” 南宫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懒得和他说什么,便转身吩咐道,“来人,把皇后抓起来。” “是。” 周围的侍卫立刻走上前来将苏婉凝擒住,苏婉凝被他们押着双手一动也不能动,一抬头,就看到苏丞相一脸关切的表情,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旁边的杨金翘走了上来,轻轻的揽住了南宫羽的手臂,多日不见,杨金翘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却斑斑驳驳的留下伤疤,杨金翘柔声唤了一声南宫羽,“殿下。” 南宫羽回头看着她,柔声道,“刚刚被吓坏了吧?” “我只是担心会出事。” “没事了。” 他们两人温存软语,倒是让苏婉凝一惊,南宫羽和杨金翘之间的关系这般亲昵么? 第267章 悲惨,被押入了天牢 南宫羽瞧了苏婉凝一眼,闪过一秒的无奈,吩咐道,“把皇后关起来,听候审讯。” 那些侍卫听令,便押着苏婉凝朝另一边走去,苏婉凝最后回头一眼看着这片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夜宴,此刻已凋零寂静,还有站在那里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凝重,苏婉凝知道,他们都在和她想着同一件事。 下毒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宫外的,还是宫里的? 如果是在这夜宴上的,那么,他到底是谁?! 一缕淡淡的光从眼前滑过,冰冷的空气染上了一丝温暖。 天亮了。 自从被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天牢,苏婉凝便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唯有那高高的天窗漏下的一点淡淡的阳光,让苏婉凝知道,又是一天开始了。 可苏婉凝的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也许是因为之前胸口的旧伤所牵连,加上天牢里阴冷潮湿,关进来的当天晚上苏婉凝就发起了烧,缠绵的低烧像一个无底洞,耗尽了苏婉凝的体力,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掏空的麻袋,蜷缩在角落里。 就在苏婉凝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 一个人在苏婉凝耳边道,“苏婉凝,你怎么样了?” 吃力的睁开滚烫的眼皮,一阵模糊之后,苏婉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带着关切的眼神朝苏婉凝伸出手,似乎想要把苏婉凝抱进怀里,“苏婉凝!” 苏婉凝轻轻的一缩,躲开了他的手,唤了声,“恭亲王。” 并不意外,南宫羽会来看苏婉凝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这样狼狈的样子,苏婉凝实在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南宫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很久,他苦涩的说道,“苏婉凝,你还在怪我吗?” “我不敢。” “你就是在怪我,怪我喜欢你被皇兄知道,怪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入天牢,对不对?!” 南宫羽急切的说道。“可是——我那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不用顾忌我的身份,我也不用因为你是皇兄的女人而疏远你。苏婉凝,难道你叫我南宫羽,比叫我恭亲王更好吗?” “……”,苏婉凝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很久,用干涩的声音道,“恭亲王,终归是殿下。” 南宫羽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红了,慢慢的低下头,整个人好像都颓然了。 苏婉凝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忍。 可是,再是不忍,也不能不忍,虽然——他深爱着苏婉凝,就算只是南宫羽一厢情愿,可这种感情是真实存在的,是有温度的。可是,他终究是恭亲王,是天家的王爷,陛下的弟弟。 南宫烨已经很清楚的让她知道,皇家,是不能有感情的!她如今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南宫羽又抬起头来看着苏婉凝,目光坚定了一些,“苏婉凝,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一定能帮你洗刷冤屈,救你离开这里!” 苏婉凝心里微微一颤,原本滚烫的眼睛又涌起了一阵湿热,但苏婉凝轻轻的说道,“恭亲王,你不必为本宫费心了。” 南宫羽一愣,“怎么,难道你不想出去?” 苏婉凝淡淡一笑,“太后和陛下把这件案子交给了你审理,相信律法会给本宫一个公平的审判。” 南宫羽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突然慢慢的说,“你,就这么相信皇兄?” 苏婉凝被他这句话问得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这句简单的话语里,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不过这一刻,苏婉凝也没有心思去深想,只说道,“本宫没有做过,本宫相信公理。” 南宫羽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光,他深深的看着苏婉凝,像是第一次认识苏婉凝。 过了很久,南宫羽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你相信公理,我相信你。不过,苏婉凝,如果你需要我,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好,本宫答应您。”,看着南宫羽坚定的样子,苏婉凝突然又轻轻一笑,“等本宫脱罪,一定再为殿下做做好吃的,我最拿手的菜就是松子鱼了,就请你吃那个,好不好?” 南宫羽一听这句话,立刻高兴的说道,“苏婉凝,你原谅我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苏婉凝淡淡的笑着,没有开口,但南宫羽已经狂喜的抓住了苏婉凝的手,他的笑容仿佛冰面上的阳光,分外灿烂,分外辉煌,连着阴冷的地牢里,好像都染上了他的欢乐。 一直到他离开,苏婉凝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苏婉凝凄凉的笑着,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卑微,在自己身陷困境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南宫烨挡在她身前保护她了,如今倒换做了南宫羽。她更知道今日不该对南宫羽展露柔情的一面,但是她真的好痛苦,如今她的心已经崩塌了,支离破碎,哪怕是一丝温暖,哪怕知道那温暖不属于她,也足够让苏婉凝扛过这一段难熬的时光了。 只是,被关进来好几天了,苏婉凝看到了周围牢笼里有人进,有人出,有人哭丧着喊冤,也有人恹恹死去,可苏婉凝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过去这么几天了还没有一点动静,为什么还没人来审问她呢? 就这样又挨了一天。 这天夜里,正当苏婉凝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漆黑静谧的大牢深处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吱嘎”声,大门被打开了。 苏婉凝混混沌沌的还在想,是谁,这么晚还被关起来? 可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伴着渐渐明亮起来的火焰的光芒,最后停在了苏婉凝的牢笼的面前,接着,牢门被打开,几个狱卒走了进来。 苏婉凝心中一惊,“你们,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有人要见你!” 说完,他们便毫不客气的将苏婉凝从地上拖起来,苏婉凝被他们拖出了牢门,沿着那条漆黑而狭长的通道朝前走着,只见那一边是一片灯火通明。 终于,还是要来了。 等了这么多天,苏婉凝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只是要把苏婉凝关起来这么简单,毒害太后这样的事,至少也要三司会审,只是苏婉凝不明白,为什么会大半夜的来提审她。 终于走出了那条通道,眼前是一块开阔的屋子,站了许多人,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背对着苏婉凝坐在桌前,慢慢的品茶,一头乌黑的长发低垂,仿若夜色深沉。 狱卒的头头走了过去,陪笑道,“陛下,人带来了。” “嗯。” 那人轻轻的一挥手,狱卒立刻退开到了一边,然后,他慢慢的转过身来。 南宫烨?怎么会是他?! 苏婉凝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浮着阴冷的笑容看着她,好像看着一只被捏在手里生杀予夺的蚂蚁。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心中的震惊还没过去,南宫烨已经伸出手来抬起苏婉凝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阴冷的笑了。 “啧啧,关这两天,倒是把那一点水灵都给关没了。” 说着,南宫烨的手又覆上了苏婉凝的额头,“还生病了,看起来,这牢狱的日子不好过啊。”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心里蓦地明白了什么。 这几天苏婉凝的日子过得格外难熬,不仅仅是因为旧伤未愈和低烧不断,狱卒一直没给她好脸色,送来的膳食不是馊的就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苏婉凝能活到今天,自己也觉得是一个奇迹了。 苏婉凝以为那些狱卒认定了她毒害太后,暗中刁难她,所以即使南宫烨来,苏婉凝也没有告诉他,但现在苏婉凝却有些明白了。 是眼前这位皇帝,暗中指使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就因为那天夜宴的时候,苏婉凝的反唇相讥吗? 正想着,南宫烨已经凑到苏婉凝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要过好日子,也容易,只要你告诉朕,当初那封密函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苏婉凝穆然一惊,她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南宫烨会问她这件事,既然南宫烨今日问了,那么就说明南宫烨直到如今也没查到那密函上写了什么。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冰冷的脸,往日的似水柔情已经不复存在,仿佛南宫烨早已把她忘却,就是在审理一个犯人而已。 苏婉凝心头一紧,这一刻,她恨他,好恨! 苏婉凝冷冷一笑,“臣妾不是因为这件事被关进天牢的,陛下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呢?臣妾很早就告诉过您,臣妾不知道那密函上写了什么,臣妾没见过。” 苏婉凝的话也带着十足的冰冷,她已经对南宫烨彻底的失望了,原本残留的那一点点爱,也被南宫烨伤的所剩无几。 南宫烨的面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道,“那你说,谁是指使你下毒的幕后主使者,你若肯说出来,朕便放了你。” 苏婉凝心里微微一动,南宫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谁指使的她,她是被冤枉的!南宫烨这是打算给他扣上一个谋害太后的罪名吗?这可是杀头之罪! 苏婉凝惊讶的南宫烨,她不敢相信,也从未想过,南宫烨会这样对她。她以为南宫烨就算再恨她、再讨厌她,也不会伤她丝毫,没想到…… 南宫烨这是在逼她,南宫烨要的就是那密函上的内容,只要苏婉凝肯说出那密函上的内容,苏婉凝便无罪释放。不然,那便会以谋害太后的罪名绳之以法。 第268章 绝望,仿佛不再爱她 苏婉凝转头看着南宫烨,近在咫尺之下,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精光闪烁,“陛下,这个案子,是太后交给恭亲王审问吧?” 提起南宫羽,南宫烨更不高兴了,“哼,这天下都是朕的,难道朕还没资格审问一个天牢里的人吗?朕就是怕有些人会利用此便利,为自己脱罪。” 南宫烨说着,更凑近了几分,苏婉凝几乎能听到他急切的心跳,“告诉朕,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 原来,他是为此而来。 那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苏婉凝自然明白南宫烨想问的人是谁,是南宫羽! 谋杀太后乃是罪不可赦的死罪,南宫烨居然对南宫羽起了杀心! 难怪要深夜来天牢提审苏婉凝,没有三司会审,没有旁议,跟在一旁的只有一个小小的书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只要她一出声,他的笔立刻就会落下。 而一旦认罪画押——她看了看周围,那些漠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南宫烨今日来,是要让她屈打成招,栽赃陷害吗? 南宫烨果然是个腹黑的男人,在他的眼里,苏婉凝背叛了他和南宫羽苟且,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要通过苏婉凝的手除掉自己的情敌,他认定苏婉凝喜欢南宫羽,他也认为南宫羽若是因苏婉凝而死,那么对于苏婉凝和南宫羽两个人来说,便都是一种折磨。 而南宫烨之所以对南宫羽起了杀心,道理很简单,南宫羽夺走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今有联合江湖势力,南宫烨怎么能留? 南宫烨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爱的痴狂,恨的也痴狂!居然如此不折手段,去伤害折磨自己心爱的女人,又要除掉这世上唯一一个至亲的兄弟! 苏婉凝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但还是竭力让自己清醒着,毕恭毕敬的道,“陛下,臣妾虽然只是一个嫔妃,却也知道提审的规矩。没有主审在场,奴婢什么话都不能说。” 一听这句话,南宫烨的目光一下子凶狠起来。 “好,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朕心狠!” 说完,南宫烨一把丢开苏婉凝,冲着旁边的人喝道,“上刑!” 话音一落,旁边的两个狱卒立刻拿着一副刑具走了上来。 苏婉凝一看到那简单的,只用几片竹棍和麻绳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刑具,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下意识的后退,但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抓着她的手,将十指夹在棍中央。 “朕问,你答。答错一句,拉一分!” 苏婉凝的指尖颤抖得厉害,就听见他问,“为什么要对太后下毒?” “奴婢没有!” 南宫烨的目光一凛,喝道,“拉!” 话音刚落,旁边的狱卒已经用力的将麻绳往两头拉去,顿时一阵剧痛从指头传来,苏婉凝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南宫烨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耳边响起,苏婉凝痛得全身抽搐,却也已经明白了南宫烨的意图,死死的咬着下唇,嘴皮被咬破,舌尖立刻尝到了一丝咸涩的血腥味,一字一字道,“没有人指使,臣妾,没下毒!”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的光,“你们给朕用力,用力!” 那些狱卒一听,急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夹棍被麻绳一勒,发出吱嘎的声音,而苏婉凝的指骨几乎要碎裂掉了一般,痛得苏婉凝眼前一阵发白,冷汗涔涔而出,立刻沾湿了身上的衣服。 “说,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恭亲王,是不是他?!” 麻绳已经被拉到了极致,甚至连夹棍也开始变形,苏婉凝的十指在这样的酷刑下几乎快断裂开,十指连心,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让苏婉凝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不——是——” 南宫烨恨得咬紧牙根,“你就这么爱他?哪怕是死,也要保护他是吗?那朕算什么?你把朕当什么?” 南宫烨的怒吼回荡在天牢里,空洞洞,也阴森森的。 “朕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太后的!说!” 苏婉凝已经痛得浑身颤抖,可还是倔强的断断续续道,“没有——没——人——指使——臣妾”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几个字之后,苏婉凝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栽倒下去,再也没有了意识。 可即使是昏厥过去了,那种深入心脉痛还是纠缠着苏婉凝,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从无边的黑暗中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模糊中记得他们见怎么也拷问不出来,最后还是放弃了,把苏婉凝拖回了牢房里。此刻苏婉凝狼狈的趴在地上,两只手无力的瘫在眼前,晦暗中也能看到红肿的指尖透着恐怖的淤青,痛得已经快要麻木了。 “啊……” 苏婉凝这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这时,黑暗的牢房里,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为什么,不招认呢?” 是谁?谁在说话? 苏婉凝急忙抬起头,就透过那粗壮的木栅栏看到隔壁,晦暗的光线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盘坐在角落里,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苏婉凝从来没有注意隔壁关的是什么人,听那声音,像是个老人家。 还没回答,就听见他又说道,“刚刚只要你肯说对方想听的名字,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为什么不说?” 苏婉凝有些吃惊,“这么远,你也能听到?” “哈哈,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你没听说过吗?” 对方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从角落里移出来,天窗漏下的光一照,果然,那是个白发苍苍,面色黝黑的老人家,看起来年岁相当大了,一身邋里邋遢,但那双眼睛,却精亮得像是最极品的珍珠。 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这不假,但——也不可能灵到那种地步吧。 苏婉凝隐隐感觉眼前这个老人不简单,可上上下下打量他,除了那双眼睛格外的精光内敛,他瘦骨嶙峋,面容憔悴,跟一个普通的囚犯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苏婉凝回答道,“因为,那不是我知道的,就算招供,也是诬陷。” 苏婉凝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想不到,你这丫头倒还有几分骨气。” 丫头?苏婉凝听得苦笑,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叫她了,涩然道,“不是骨气,我只是——相信公理。” “公理?这个世间还有公理吗?” 一提到这两个字,倒像是踩了这位老人家的尾巴,他原本平和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起来,“皇家说的话,就是公理,哪怕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哪怕他们明知是错,但为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还要坚持错,这就是公理!” “不,这不是公理!”,苏婉凝正色道,“我说的,是人心之所向,是真正的公平!” “真正的公平?”,他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喃喃的,像是感叹,又像是有许多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眼看着苏婉凝,像是笑了笑,道,“唔,你这丫头倒是对我老头子的胃口,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到栅栏边上,看了看苏婉凝满布创伤的手,便对着自己的掌心啐了一口唾沫,两只手揉开了,朝苏婉凝的手指上抹过来。 好脏! 苏婉凝心里一阵恶心,想要缩回手躲开,但两手早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唾沫抹到了苏婉凝的手上。 看着苏婉凝厌恶的眼神,那老人嘿嘿一笑,“嫌脏?老头子我一身血髓皆为灵药,随便一口痰都比那些伤药管用得多,给你用是抬举你啦,小姑娘!” 果然,被他抹过的地方,那种火辣辣的痛立刻舒缓了许多。 苏婉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您——您是——”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又伸手过来用他粗大的拇指揉着我的眉心,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非常的舒服,也有一阵倦意涌了上来。 “好好休息吧,你这样的丫头,还有得熬呢……” 混沌中就听见他苍老的声音说了这句话,苏婉凝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不过这一次和之前昏厥过去不同,睡得很舒服,连手上火辣辣的痛都散了许多,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苏婉凝只觉得精神比之前好,甚至连一直缠绵不断的低烧都退了。 心中一喜,正要对隔壁的那位老人家道谢,可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又有几个狱卒跑过来打开了牢门,恶狠狠的道,“起来!” 被他们凶狠的拖了出去,等到了囚室,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南宫烨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苏婉凝破败不堪的身子,悠然道,“如何?今天肯招认了吗?” 一看到他,苏婉凝身上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复活了,但她还是说,“无主审在场,臣妾什么也不会说。” 南宫烨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怒容,狠狠的说道,“好,你嘴硬,朕看你还要不要活着走出这个天牢!”,说完他朝着旁边的人道,“动手!” 天牢里的人,都是行刑的高手。 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个人弄得死去活来。 当苏婉凝第三次昏厥过去之后,不管是泼冷水还是怎样,都没办法恢复意识,他们又将苏婉凝拖回了牢笼,像一条破败的麻袋一样丢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那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慢慢苏醒过来,刚刚一有知觉,就感到几乎快要碎成渣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着轻轻的揉捏,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从指间一直流到心里,也让苏婉凝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第269章 老头,大有来头的人 是那位老人家,正隔着牢房的栅栏牵着我的手。 “你这丫头,嘴是真硬啊。” “……” “你说,你跟他这么较劲做什么呢?你一个小女子,难道还能对抗得了一个皇帝?” 苏婉凝淡然一笑。 对抗?她又不是一个圣人,有什么好对抗的? 她只是相信,人活于世,就应该有一个是非对错的标尺,如果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那不成了牲畜了? 看着苏婉凝淡然的样子,那位老人家轻轻一叹,过了很久,才说道,“不过,你就打算这么扛下去?要知道,老头子我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看了太多这样的事,这些人的手段没有人能扛过第三天,更何况你一个弱女子。” 一想起之前经历过的那些酷刑,苏婉凝的心里也有些发颤。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看了苏婉凝一眼,便沉默下来,但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停,苏婉凝也隐隐感觉到,他是在为苏婉凝推宫过血,虽然治不了伤,但能让苏婉凝好受许多,心里也很感激,对着他说道,“老人家,多谢你了。” 他没有说什么,仍旧轻轻的揉着苏婉凝的手。 时间慢慢的流逝,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的光线和火光都黯然了下来,苏婉凝也恹恹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想不想离开天牢?” 苏婉凝怔住了,睁开眼睛看着老人家,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这样下去,非给那个皇帝折磨死不可。你说,你想不想离开天牢?” …… 苏婉凝当然想,做梦都想,可是——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可是这里是天牢,重兵把守,哪里是说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见苏婉凝一脸惊愕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位老人家突然笑了笑,“你不信?” “我……” 话没说完,苏婉凝突然听到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嗖嗖两声,像是什么东西破风而来,接下来,仍旧是寂静。 但这种寂静和往常那种如死的寂静不同,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绷着,苏婉凝不由的紧张起来,看着那黑漆漆的通道。 晦暗的光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出现。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身形矫健的黑衣人,黑巾蒙面,一步一步的超我们走过来。 苏婉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兵把守关卡重重的天牢,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似乎根本没有惊动一兵一卒,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在苏婉凝不敢置信的诧异目光中,这个黑衣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停在了那位老人家的牢笼门口,看了看里面,开口道,“师傅。” “你们终于来了。” “不知师傅传召属下们何事。” 师傅?苏婉凝怔怔的看着,似乎这个老头儿的身份不简单。 苏婉凝不敢置信的瞧着。 那老头朝着苏婉凝淡然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苏婉凝更是疑惑,脱口而出,“老人家,你到底是谁?” 那老头却所问非所答的问了句,“你可认得淑妃?” 苏婉凝没想到老头会问起廖蓁蓁,既然问起,苏婉凝点了点头,“认得。” “老朽是她的师傅。” 什么?他是廖蓁蓁的师傅?怪不得这个老头儿医术高明,原来是廖蓁蓁的师傅! 就在苏婉凝惊愕不已的时候,老头却对那些人道,“把这位姑娘救出去。” 那个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苏婉凝,而苏婉凝也抬头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正正对上。 当看到那双黑巾蒙面下的眼睛时,苏婉凝的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苏婉凝曾经见过很多好看的眼睛,温润如南宫羽,犀利如南宫烨,清澈如南宫晴,就连隔壁这位老人家,他的眼睛也非常的精神,可比起这一双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却都逊色了。 这是一双形状完美的眼睛,黑白分明,轮廓清晰,纤长的羽睫如同鸦翅;眼中浮着如水波潋滟,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眼角微微上挑,斜入发鬓,竟是一双风情万种的媚眼。 可这样一双媚眼里射出来的,却是阳罡至极的目光。 就好像最柔软的丝缎,包裹着最锋利的剑,那种极致的矛盾让这双眼睛越发的完美,也越发的吸引人。 他打量了苏婉凝一番,大概是苏婉凝的样子太狼狈,他微微蹙眉,“娘娘,她是谁?” “她就是蓁儿日思夜想都要杀掉的人。” 苏婉凝又是一惊,原来这个老头儿什么都知道。 他的剑眉皱得更紧了,眉间都拧出了一个疙瘩。 “怎么,你不愿意?” 这位老人家说话,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此刻他也并没有发怒,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迫人的压力。 可是这个黑衣人却还是很平静的说道,“不行。” 老头儿的眉毛微微一皱,脸上已经露出了怒容,道,“你——” “师傅,您不要再胡闹了,您为了廖蓁蓁不通知我们擅自入宫被抓进天牢,如今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管别人?” 老头儿儿眉头一紧,“为师当初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身为医者就该普渡众生,都忘了?” 黑衣人却冷漠回道,“这天下苦难人多的数不清,哪里帮得过来?师傅眼下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眼看老头儿儿似乎就要发火了,苏婉凝急忙抬起头,说道,“您就不要为难这位壮士了。” 老头儿儿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苏婉凝已经淡然一笑,道,“这位壮士也是在量力而为,他要救我出去并不难,但我们也出不了京城。” 老人家微微一皱眉,“怎么讲?” “陛下每天都会来提审我,他救我走,不出半天就会被发现,况且我涉及的是毒害太后的大案子,到时候恐怕会立刻封闭皇城,禁城六军也会全部出动;我又一身是伤,他带着我这个废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内出城的,只怕到时候还会连累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头儿听了苏婉凝的话,叹了口气,“哎,我还费劲心急的冒着危险来帮你。” 可是那位黑衣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案子,我也听说了,不过还有一点你不知道的。” “什么?” “据说恭亲王已经知会了刑部,今天就要公审此案,连太后和陛下都要去听审。” 苏婉凝大吃一惊,南宫羽今天就要公审? 可是,这三天,他一直没有来找过苏婉凝,连嫌犯的口供都不问,什么线索也没有,他如何能公审? “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那位恭亲王殿下,一定会在今天,让你开口,如果你不开口——” 他的眼睛透出一丝精光,“他可能会让你永远不能开口逍遥游。” 苏婉凝没有回话,或许黑衣人还不知道恭亲王对她有情,还以为恭亲王根本不会帮她。 他的话刚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轰隆隆的声音像是闷雷一样,震得我心里一颤,但立刻,那边的狱卒大声道,“你们怎么回事?” “……唔?大人,大人恕罪!” “你们怎么都睡着了?” “我们,刚刚突然觉得很困,所以——” “废话少说,去看看犯人还在不在!” 话音一落,那些人立刻朝着这边跑过来,苏婉凝担心的看着那黑衣人,正害怕他要被那些人撞个正着,他却飞快的一脚踏上了那粗壮的栅栏,身形矫健如黑豹一般,凌空一翻,纵身跃到黑暗的角落里。 三五个起落,人便消失在了幽暗深处。 好快的身手! 苏婉凝惊叹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又转头看了看老头儿,原来她所做的一切,这个老人家全都知道。 不容苏婉凝多想,那些狱卒已经跑了过来,看苏婉凝安安稳稳的呆在牢房里,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打开牢门,凶悍的冲进来拖起她,“走!” “干什么?” 苏婉凝顿时紧张了起来,平时南宫烨都是半夜来提审她,可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他们粗暴的把苏婉凝拖出了牢房,走过那狭长幽暗的通道,很快便到了刑房,果然是南宫烨坐在那里,目光森冷的看着苏婉凝。 “怎么样,你今天还是不肯招吗?” “……” 一想到那个黑衣人的话,苏婉凝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南宫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冷,朝着旁边的人一沉声,“用刑!” 话音一落,那些人便将苏婉凝绑到了刑房中央的铁架上,冰冷的铁索锁住了苏婉凝的四肢,苏婉凝甚至闻到了铁链上浓浓的血腥味,一定有不少的人死于这里。 他,真的是要杀了她吗? 因为南宫烨今天要提审,所以他已经等不到半夜,索性现在就过来,一劳永逸?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南宫烨阴森的声音在这刑房中响起,好像地狱里传来的召唤,听得苏婉凝全身一颤,他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冷冷的看着苏婉凝,“是不是恭亲王,指使你对太后下毒的?” “……” “说!” 他已经失去了耐性,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 第270章 公审,南宫羽保护她 苏婉凝死死的咬着下唇,“没有人指使,臣妾,也没有下毒!陛下好生糊涂,您与恭亲王情同手足,恭亲王为何谋害您的亲生母亲。” “好,很好。”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如野兽嗜血一般的狞笑,转头对着旁边行刑的狱卒道,“动手!” 那个狱卒丝毫没有迟疑,一根铜棍朝苏婉凝走了过来,那铜棍足有一个人的胳膊那么粗,上面都是斑驳的花纹,棍头是一个面容狰狞的兽头,长着血盆大口,好像随时都要吞噬人的生命。 那个人手握着铜棍,狠狠的朝着苏婉凝的小腹一捅——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天牢。 情况痛得满头大汗,但没有办法蜷缩起身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那种痛真的不是常人能想象,恍惚间看着那个狱卒捏着棍子,似乎又要来一下,这一刻苏婉凝真恨不得能立刻死去,哪怕被一刀杀了,也好过受这样的酷刑。 砰——又是一下。 苏婉凝已经痛得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眼睛直发白,嘴唇颤抖着。 “还不说,是吗?” 苏婉凝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死死的咬着牙。 “这一次,给朕打断她的肋骨!” “是!” 那个狱卒领命,握着那根铜棍正要朝苏婉凝打过来,突然,天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大的迫力在空气中蔓延着,好像整间牢房都被一个人控制着,他的杀气渗透进来,侵袭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周围的那些狱卒个个动容,紧张了起来。 南宫烨也非等闲之辈,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急忙转身四处一看,“怎么回事?这里还有别人?” 难道,是那个黑衣人?他会出手救她吗?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大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开了,阳光一下子照进了这阴暗的刑房,刺得大家都闭上了眼。 苏婉凝吃力的抬起头,看着门口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漆黑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精光内敛的眼睛平静如冰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冻结成冰,所有的狱卒一看到他,全都面无人色,跪拜下来,“拜——拜见恭亲王殿下!” 是——南宫羽。 “恭亲王?!” 南宫烨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南宫羽一步一步的从石阶上走了下来,旁若无人的走到了苏婉凝的面前,一抬手,捻起苏婉凝的下巴,看着苏婉凝冷汗涔涔的脸。 “还活着吗?” “……”,苏婉凝咬着下唇,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冷漠的脸,那样的阴冷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夹杂着心疼和不舍。苏婉凝知道,南宫羽当下待她这般冷漠是故意的,是做给南宫烨看的。 “来人,把犯人押往刑部,听候审讯。” “是!”,门外早就候着他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冲了进来,解开了苏婉凝手上的铁链,将苏婉凝押了出去。 从头至尾,南宫羽也没有理会南宫烨,这使得南宫烨有些不高兴,开了口,“恭亲王,朕正在审问太后,你现在带她走,合规矩吗?” 南宫羽转身瞧向南宫烨,样子也是规矩,抬起双手抱拳施礼道,“皇兄,公审的时辰已到。” 南宫烨面容一冷,瞥了苏婉凝一眼,起身,拍了拍南宫羽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语毕,南宫烨便上了台阶离开了。 看来,南宫烨和南宫羽还没有正面撕破脸,可是南宫烨的那句话,话中含义,南宫羽自然明白。 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苏婉凝这个时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精神一懈,险些昏厥过去,可也是这个时候,苏婉凝才突然发现,刚刚那一瞬间笼罩在刑房中的那种迫人的杀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了。 苏婉凝下意识的看了南宫羽一眼,只见他冷冷的看了南宫烨一眼,然后便走出了大牢。 不一会儿,苏婉凝已经被他们带到了刑部的大堂,这里早已经布置妥当,大堂的两旁也坐上了听审的人,除了刑部尚书、侍郎和书吏,而他的父亲也在,毕竟关乎苏婉凝性命的事情,苏婉凝一眼就看到南宫烨和太后坐在了旁听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南宫羽也在座。 这几天的酷刑几乎将苏婉凝全身打碎,苏婉凝是被几个侍卫拖进刑部大堂的,苏丞相一看到苏婉凝的样子,连眼睛都急红了,对着南宫羽怒道,“恭亲王,你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这样,屈打成招?!” 南宫羽一句话也不说,慢慢的坐到了主审的位子。 “恭亲王,你太过分了!” 苏婉凝抬起头,奄奄一息的道,“父亲,不是恭亲王。” “不是?”,苏丞相一愣,“那是谁?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坐在殿上的南宫烨一听,漠然道,“是朕。” 苏丞相顿时一惊,木讷的瞧着殿上的南宫烨,似乎也出乎他的意料,但毕竟南宫烨是皇帝,那一个“朕”字,就足以让苏丞相不敢太嚣张,“陛下,您——” “朕这也是为了审案子,毒害太后非同小可,不用一点手段犯人怎么会招供呢?” 没等苏丞相开口,南宫羽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陛下用了这些酷刑,犯人招供了吗?” 南宫羽一开口,空气里就好像骤然降了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南宫烨看了他一眼,明显的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太后的嘴很硬。” “也就是说,皇兄您什么都没问出来了?” 南宫烨更是不悦了,半带轻蔑道,“既然恭亲王你这么有本事,那你问一问,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南宫烨也是自信满满的,他也知道,这三天时间南宫羽没有来天牢提审过苏婉凝,一点线索和供词都没有的主审,怎么可能把这么复杂的案子断出个是非曲直? 南宫羽看着他,也是冷冷一笑,然后低头看着苏婉凝,问道,“苏婉凝,本王来问你,夜宴上,你对太后的膳食做了什么手脚?” 腹部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让苏婉凝几乎喘不过气,但苏婉凝还是坚持着开口,“臣妾,把太后和陛下的杏仁茶,调换了。”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 太后的面色一凛,南宫烨立刻怒道,“果然是你下毒,来人——!” “皇兄!”,南宫羽急忙制止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她下毒,她又何必要交换那两碗膳食,那么中毒的,就是太后了。” 南宫烨浓眉一皱,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怒瞪着苏婉凝,喝道,“老老实实的交代,否则,朕灭你九族!” 苏丞相一听灭九族这几个字,不由眼底一亮,严肃的看着苏婉凝。 南宫羽也问道,“你为何要交换这两碗膳食?” 苏婉凝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不知为什么,往日待她柔和的太后,今日的目光却阴冷得像针,丝毫没有逃脱厄运的喜悦,反而更加严厉。 苏婉凝稳了稳情绪,说道,“因为,臣妾闻到太后的那碗杏仁茶里,被人加了桂花,而臣妾知道,皇太后讨厌桂花的味道,所以——” “桂花”两个字刚一出口,整个大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而坐在她身边的皇帝,表情一下子黯然了。 南宫羽又问道,“你为何会猜测,太后讨厌桂花的味道?” “是柳姑姑告诉过臣妾,太后不喜欢桂花的味道。” 太后身后的柳姑姑,回道,“没错,奴婢是告诉过皇后娘娘这样的话。” 太后看了苏婉凝一眼,“没想到,皇后倒是挺机灵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猜出哀家讨厌桂花。” “太后,谬赞了。” 苏婉凝朝她一拜,感到身上的伤痛越来越深,汗水已经滴落到地板上,淤积成了一小团,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南宫烨又冷冷的说道,“就算是她换了桂花又如何?也许这桂花根本就是她下的,只是为了事后逃避罪责的一个手段。” 一听这话,苏婉凝的心里一沉,看来南宫烨是想方设法都要栽赃到她身上,置她于死地了。 想到这里,苏婉凝的心微微一疼。 南宫羽问道,“皇后,桂花是你下的吗?” “不是!” 南宫羽慢慢的走到苏婉凝面前,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你知不知道,桂花是谁下在太后的碗里?” 南宫烨的目光犀利得像是要洞穿苏婉凝的灵魂,苏婉凝下意识的转眼避开了他的目光:“臣妾……” 话没说完,一旁的南宫烨优哉游哉的说道,“问她?膳食是她换的,桂花是她放的,毒也是她下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掩护她背后的主事者而已。” 南宫羽慢慢的回头看他,“皇兄,你就这么肯定?” “哼,否则,你让她招供出,谁是下桂花的人啊。” “不用她招供,”,苏丞相冷冷道:“本宫已经把人抓住,并且让他们认罪画押了。” 什么?! 大堂上的人一阵惊愕,苏婉凝也大吃一惊抬头看着他,只见苏丞相一挥手道,“把人带上来。” 大堂外立刻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毓秀宫的人被押了上来,其中一个苏婉凝认得,是盈贵人。 她们一个个鬓发散乱,脸上的泪痕,妆容混成了稀泥,狼狈不堪。 “殿下,殿下饶命啊!” “姬妾知错了,姬妾再也不敢了。” 大堂上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南宫烨和太后对着眼前这个场景,也有些不知所措,南宫烨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271章 仍然,纠缠不放过她 南宫羽慢慢的走到春桃的面前,她的脸上伤痕犹在,显然是已经受过了刑,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仓皇不已,磕头连连道,“姬妾知错了,姬妾是为了陷害皇后娘娘,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和他们几个合谋,在太后的膳食里放了桂花,姬妾知罪了。” 这话一出口,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表情。 太后贵为六宫之主,后宫的争斗只会比毓秀宫这几个女人之间的争斗更加残酷,这一类的手法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所以她也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虽然她是明白了,但这一刻,苏婉凝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婉凝看了看南宫羽的脸,又看了看苏丞相的脸,便知道这二人定是联手了。 这三天的时间,南宫羽没有来找我,原来他并不是不关心案子,而是完全跳出了走她这一条线的套路,树从根起,水从源流,打蛇打头,他一举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并且,这些昔日的金枝玉叶,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情的用刑、逼供。 这样的人,好可怕…… 苏婉凝跪在地上,剧痛阵阵袭来,痛得苏婉凝呼吸都困难了。 “押下去,听候审判。” 南宫羽一声令下,盈贵人他们就被人拖了下去,看着他们哭喊得那般凄厉的模样,只怕等待他们的,是凄惨的下场。 这个时候,太后慢慢的说道,“审了半天,只是审出这些没用的东西。恭亲王,你可不要避重就轻,哀家要你找的,是下毒的人。” 南宫烨仍旧不肯松手,接着太后的话,冷冷道,“是啊,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窜供,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有本事就别推些无足轻重的女人来顶罪。” 南宫羽也冷笑着看着他,“皇兄若有本事,就不会打了她三天,还问不出一句话了。” 南宫烨明显的发怒了,吼了一声,“放肆!” 苏婉凝的心猛的一紧。 苏婉凝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南宫羽那张俊美且冷冽的脸,毫不畏惧。 这一刻,南宫羽为了保她,当着众人正面顶撞南宫烨,将生死置之度外。 身上的伤没有一刻停止过疼痛,火辣辣的几乎蔓延到了心里,苏婉凝跪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全身不停的痉挛、颤抖。 一想起这三天在天牢里受的那些酷刑,苏婉凝的心都在紧缩,可当南宫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好像完全的无关紧要。 南宫烨怎么就不担心,万一她真的死了呢?难道南宫烨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不过,也许这才是天家的皇帝吧,在权势面前,就算苏婉凝真的死在了天牢里,死在了南宫烨的酷刑之下,也不会在乎那么多了,哪怕是他深爱的女人。 原本南宫烨还是在乎他的,不过就误认为她和南宫羽联手害了他,便如此对她不管不顾。 他就这么冷血吗? 原来,南宫烨真的是如人所说,狠的如此无情吗? 呵呵…… 苏婉凝忍不住笑了,一边笑,冷汗一边从额头疯狂的涌出,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冷得苏婉凝几乎快要受不了了。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南宫烨看了她一眼,苏婉凝淡淡的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南宫烨恨的磨了一下牙。 “你们俩,还当不当哀家在这里?!”,这时,太后开口了,她面色阴沉,指着南宫羽道,“哀家让你督办此案,是让你查清真相的,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 “儿臣知罪。” 太后发怒,终究让二人脾气收敛了些,南宫烨咳嗽了两声,又对南宫烨道,“你查了半天,难道就查出这些争风吃醋的丑事?” 南宫羽急忙道,“皇兄,臣弟还查出了另一条线索。” “哦?什么线索?” “臣弟查过了当天御膳房的记录和昱坤殿出入人员的单子,都没有异常,所以臣弟去了太医院。太医发现,那宫女所中的毒,毒性非常剧烈,炼制的功法也很复杂,不过太医在配制解毒丹的时候,发现毒药里有一味独特的药材,名叫洗髓花。” “洗髓花?” “这种花十分的神奇,只在花开的时候才会有毒性,从开花到枯萎,前后不过一刻功夫,毒性就会立刻消失。所以,制毒的人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摘花,提炼,入药,否则就完全无效。” “竟有如此神奇的药材?”,南宫烨的浓眉一皱,又说道:“那你说的线索是——” “臣弟查到,这种花,只生长在西北,市井并不流通,所炼制的丹药,也只在黑市交易。” 西北! 这两个字一出口,南宫烨的脸色立刻剧变,整个刑部大堂上也立刻陷入了一片沉寂。 当今天子并非汉人,而是北方民族入关统治,虽然历经数十年的同化,仍然未能将中原尽数收入囊中,尤其西北一带的许多名士,至今仍将朝廷称为北朝,即使受制于天子,却始终不肯在精神上归附。 所以,西北这两个字,对天朝之人而言,绝不仅仅是一种地域的称谓。 它包含着那里的人,那里的精神,那里刀光剑影的对抗! 太后看了南宫烨一眼,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悠悠道,“这一下可扯千里之外了。恭亲王的意思是,想要毒害哀家的人,是来自西北?” “不管人是否来自西北,线索在西北。” 南宫烨看了南宫羽一眼,悠悠道,“恭亲王,那这个案子要怎么查,你有何安排?” 南宫羽一听,一撩前襟便跪拜在地,对南宫烨说道,“皇兄,臣弟肯请陛下准许臣弟即日启程西北,彻查此事。” 这句话一出口,堂上的人都震惊不已。 下西北,为了这个案子,堂堂天家的亲王竟然要亲自去查,而去的地方,是刀剑环伺,暴客横行的南方,不仅仅他们,就连意识有些涣散的苏婉凝,也大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 “为了这个案子,你要亲自下西北?” “皇兄,”,南宫羽说道:“臣弟拿不到真凶,这个案子就不能算完。臣弟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给太后一个交代,也还涉案者一个清白!”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实际上,南宫羽之前的话虽然是挑衅,但每一句都让他没有了退路。 其实按理来说,事出在毓秀宫,布置膳食的是苏婉凝这个皇后安排的,在膳食里搞鬼的是后宫的嫔妃,而调换膳食的又是苏婉凝她自己,每一桩每一件都和苏婉凝脱不开干系。可是南宫羽却把一切都拦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这不得不让苏婉凝有些感动。 南宫烨静静的看着他,过了许久,缓缓道,“好。” “谢皇兄。” 案子审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苏婉凝甚至听到尚书和几位侍郎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堂上的气氛才稍稍的缓和了一点,但立刻,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婉凝的身上。 只有她,还跪在那里,等待审判。 南宫烨看了苏婉凝一眼,毕竟这案子交由南宫羽审理,便对南宫羽道,“恭亲王,至于皇后,你又要如何处置?以前你可是包庇她不少事,如今你可要秉公办事。” “处置?”,一听这两个字,坐在一旁的苏丞相倒是先急了,忙起身道,“陛下,刚刚不是已经证实了吗,在太后膳食里搞鬼的是那几个女人,和皇后无关!” 南宫烨浓眉微皱,望着苏婉凝许久,看着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如今还联手他的情敌一起算计他,他怎能轻易放过,冷冷开口道,“苏丞相,这话说得太早了。” “什么?!” 不仅是苏丞相,连苏婉凝也大吃了一惊,慢慢的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南宫烨,他的脸上仍旧是森冷的表情,不带一点温度,“虽说有人已经认了罪,但他们认的是在太后的膳食里放了桂花,至于下毒的是不是皇后,还没有定论。” “可是——”,苏丞相急得满脸通红,“微臣自己的女儿微臣清楚,皇后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南宫烨狠狠的瞪了苏婉凝一眼,突然冷笑道,“苏丞相,你了解的是当初正值青春年华的皇后,人都是会变的,皇后在宫里也有年头了,变成了什么样子,苏婉凝你了解吗?” “陛下——” “这个女人,可没有苏丞相想的那么单纯。”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敲打到苏婉凝的心上,一时间,苏婉凝觉得心好像被刀绞一样,痛得几乎窒息,身体的剧痛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用来,一瞬间便将苏婉凝淹没。 南宫羽这时开口道,“既然如此,皇兄,您要如何对待皇后?” 南宫烨轻蔑的看了南宫羽一眼,冷道,“在你还没查清楚下毒之事之前,皇后禁足于凤翔宫,若到时能够正面这毒不是皇后所为,朕自然会放了她。” 苏婉凝心底一沉,南宫烨终究是没有放过他,终究是——呵呵,她苏婉凝如今在南宫烨的心里就这样不堪吗?当初的海誓山盟,难道就只是笑谈吗? 苏婉凝此刻彻底的崩溃了,意志的倒塌,令苏婉凝失去意识,一头栽倒下去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南宫烨,他冷傲的声音在大堂上轻轻响起—— 第272章 他们,到底如何是处 被送回凤翔宫养伤的这几日,刚开始的那两天,苏婉凝高烧不退,伤重得连起身都难,南宫烨每日都会来看他,他会急得焦头烂额的叫太医来给她看诊,等她情况好一些,他就守在床头,有的时候一守就是好长时间。 如果是往日,苏婉凝会倍感幸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苏婉凝被南宫烨折磨成这个样子,南宫烨如今再给她温暖,到底算什么? 苏婉凝再是傻,再是迂腐,也不会傻到那个份儿上,于是淡然一笑,“陛下,今后不必再来凤翔宫了,臣妾的案子还没了呢。” 这是这几日以来,苏婉凝对南宫烨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南宫烨的无声。 苏婉凝能看到南宫烨眼底的悲伤,看着南宫烨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他也会心疼,但苏婉凝不明白,南宫烨为什么还要那样折磨自己。 再多的陪伴,再多的温暖,都捂不热苏婉凝这颗支离破碎的心,或许这一秒是温暖,下一秒就成了折磨,苏婉凝不想再经历这种撕心裂肺了,简直痛不欲生。 那天在刑部的大堂上昏厥过去,醒来就在掖庭,苏婉凝并不知道最后审判的结果是如何,而南宫烨最后问南宫羽的那句话,他又是如何回答的。 苏婉凝不会天真的以为,南宫烨就这样把她丢回掖庭来就算完了,她只是不知道,南宫烨,他到底会如何处置她。 梳洗完毕,翠云便从食盒里拿出了早点,是一些清粥小菜,她挑了一些酱瓜和腌肉放到粥里,然后端到床边,一点一点的喂给苏婉凝吃。 这几天,翠云对苏婉凝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刘睿更是尽心尽力,虽然南宫烨已经下令将苏婉凝禁足在凤翔宫,可是南宫烨每日都会来探望苏婉凝,后宫的人也不敢怠慢了。 翠云小心的把滚烫的粥吹凉,喂给苏婉凝吃的时候,还柔声问,“主子,烫吗?” 眼睛有些湿润,苏婉凝轻轻的摇头。 刚刚吃了几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听到那脚步声,刘睿立刻冲进来朝着苏婉凝挤了挤眼,禀道,“主子,恭……” 恭字还没说完,苏婉凝和翠云都呆住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平日里兴冲冲来看她的南宫烨,而是一身白衣如雪,容貌清俊隽永的男子,他站在阳光下,恍如谪仙。 南宫羽?!他怎么来了?!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什么苏婉凝有些恍惚,眼前一下子浮现出第一次她见到南宫羽,似乎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周围是那么安静,那么无争的地方,短短数年,什么都变了。 南宫烨慢慢的走了进来,苏婉凝看了翠云和刘睿一眼,吩咐道,“退下吧。” “是,奴婢/奴才告退。” 翠云和刘睿随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苏婉凝和他。 以前,苏婉凝和南宫羽也经常这样单独相处,但那个时候他淡淡的,苏婉凝也淡淡的,彼此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一刻,他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近,却让苏婉凝不安。 太久没有相见,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无形之中,也改变了太多。 南宫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走到离苏婉凝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停下了。 他静静的看着苏婉凝忽闪的眼睛,突然道,“你在躲我。” 苏婉凝低着头,“本宫没有躲着恭亲王。” “没有?那我问你,近几个月以来,为何我让翠云私下约你,而你却不肯相见?你的伤本就已经好了!苏婉凝,你还在怪我当初对做的那些事吗?那些事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就算眼下南宫烨这般待你,你还那么想吗?” “……” 一只手慢慢的伸过来,托起了苏婉凝的下巴,力道虽然不重,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仪,苏婉凝只能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睛,晏晟轩看着苏婉凝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温润如玉,和那天晚上在夜宴上一样,可这样温润的人,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寒。 这就是南宫烨,表面装作一副和善模样,可实际上,他比谁都冷。 像是看穿了苏婉凝的心思,他说道,“苏婉凝,难道我们就真的要这样了吗?” “……” 他轻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多么难熬?” “……” 南宫羽轻轻的放开了苏婉凝,说道,“我之所以对杨金翘当众那么好,是因为我如今用得着她的父亲。至于你父亲帮赵大人说话,是因为李家不仅仅的讥讽朝政,他还在背地里勾结南方暴客,若不严惩他一家,只怕牵连下来,就不是一个抄家能平息的,他的儿子李莲生男生女相,妍媚动人,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圈子里名气很大,他被赵大人收容,若要发配塞外,只怕他的下场会比——比娼妓更惨。” 听了南宫羽的话,苏婉凝原本冰冷的指尖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关于这些事苏婉凝不想知道,苏婉凝只关乎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要这样纠缠下去吗? “苏婉凝,其实我——” 南宫羽本想解释,苏婉凝轻轻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恭亲王行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是本宫愚拙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是将一切紧绷的气氛全都划开,苏婉凝低垂着眼睑,漠然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她能感觉到南宫羽的目光在看着她,但她却始终没有再去面对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听见南宫羽长长的叹了口气。 “苏婉凝。” “……” “即使有一天,你看透了我,我也未必能看透你。” 苏婉凝心中一颤,慢慢的抬起眼,而南宫羽也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像是无奈至极的笑容,“有的时候,真希望当年我们会一直呆在扬州,而你,也还留在我身边,夜深人静,你还能陪在我身边,或冷或热的聊上几句……” 说完他南宫羽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南宫羽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阳光下,明明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却有一种莫名的酸涩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南宫羽…… 南宫羽走了没一会儿,翠云就进了屋子,她坐到床边,轻轻的捧着前来指尖已经凉透了的手,传来了阵阵暖意,去了刚抬头对翠云感激的一笑,就听见翠云说道,“主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恭亲王对你果真是真心的好。” “什么?”,苏婉凝哑然失笑:“翠云,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可是,奴婢看他对你——” “恭亲王宅心仁厚,来看看我,也是人之常情,你别瞎猜了,明知道是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翠云跟随苏婉凝多年,是苏婉凝的亲信,彼此之间虽是主仆,但却不在乎什么尊卑,说话也就随性了些。 翠云看了苏婉凝一会儿,认真的说道,“前来,主子还不知道吧,您被关进天牢的这几天,恭亲王一直在为你四处奔走。我听太后身边的宫女说,恭亲王还为了这件事,去求过太后呢。” 苏婉凝心里猛的一惊,没想到南宫羽居然会为了她去求太后。 南宫羽对苏婉凝的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只是他们,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苏婉凝随后淡然一笑,“恭亲王是个好人,对谁都会这样,并不只是本宫。翠云,你别再胡说了。” 翠云看着我淡然的样子,翠云也只有撅撅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大门,奇怪的说道,“平时这个时候,陛下也应该来了,怎么今天还没来呢?” 南宫烨的确没来,而且一直到了晚上,他都没来。 这倒并不让苏婉凝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如今南宫烨对她误会至深,想必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着他那冷漠的脸,苏婉凝的心里更是百感交瘁。 所以,南宫烨不来,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南宫烨虽然没来,张德海却来了。 “皇后娘娘,陛下传召。” 翠云正在给苏婉凝的手指上换药,一听这话,苏婉凝的指尖都颤抖了一下,翠云看着我,脸色也有些发白,“主子……” 看着翠云担心的样子,苏婉凝安慰的道,“没事。” 说完,便起身,跟着张德海走了。 苏婉凝不免有些担忧,这么晚把她叫过去…… 心中有些疑惑,跟着张德海走了许久,终于在沉沉暮色中看到了不远处巍峨高耸的养心殿,苏婉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张公公,陛下这么晚传召本宫,是有什么事?” 张德海笑了笑,“这么晚传召您过去,当然是侍寝了。” 侍寝?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让苏婉凝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她已经许久没有侍奉南宫烨近身了。况且,这个案子没完,苏婉凝也还算是待罪之身,为什么要让她去侍寝? 但不管怎么想,脚下的路还是慢慢的走完了,等苏婉凝一抬头,已经到了寝殿大门前。 第273章 上夜,居然要她上夜 “殿下,人到了。” 张德海在门口一拜,然后回头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您进去吧。”,说完,张德海便转身走了。 站在冰冷的夜色里,苏婉凝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推开虚掩的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大殿一如既往的空旷,床边的烛台上,一盏烛火轻轻的摇曳,映照着层层帷幔里的熟悉的人影,南宫烨靠坐在床头,一袭黑衣几乎融入了夜色中,只有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熠熠生辉,平静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走过去俯身一拜,“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只是冷冷的瞧了苏婉凝一眼,问道,“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吗?” 苏婉凝淡淡回道,“侍寝。” “嗯。” “只是如今臣妾是戴罪之身,被陛下禁足于凤翔宫,只怕臣妾没资格侍奉陛下就寝。” 苏婉凝这是在逃避,如今她禁足在凤翔宫,唯有南宫烨,能让她踏出凤翔宫的大门。 南宫烨冷冷的笑了,“谁说让你以嫔妃的身份侍奉朕侍寝了。” 苏婉凝猛然抬头,有些惊疑的看着南宫烨,不以妃嫔的身份,那是以什么身份? 不等苏婉凝张口询问,南宫烨便给了答案,“朕是让你来上夜的。” 什么?上夜?苏婉凝心里一紧,她是正宫皇后,居然让她如宫女般侍奉南宫烨上夜? 这虽然不合规矩,可南宫烨是皇帝,不合规矩也就变得符合规矩了。 苏婉凝心里微微颤抖,南宫烨还要继续折磨她吗? 南宫烨却根本不理会苏婉凝的心情,淡淡的说了句,“熄灯吧。” 像是完全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的说明,南宫烨就这样躺了下去,而苏婉凝也只能走过去,吹熄了蜡烛,然后摸到床边那个小锦凳,靠墙坐了下来。 苏婉凝这辈子都没做过宫女,南宫烨却给了她这样卑贱的身份,心里难受,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紧绷感。 苏婉凝在漆黑的夜里睁大了眼睛,一点倦意也没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觉到了半夜。 “茶。” 淡淡的声音从帷幔里响起,苏婉凝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床边,一只手从帷幔里伸出来,却没有接茶,而是一把抓住了苏婉凝的手腕。 ……! 苏婉凝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连茶水都没有溢出来,只是咬着下唇,默默的用力要把手抽回来,而那只手的主人也丝毫不肯放松,苏婉凝用力,他也用力,苏婉凝停下,他也停下,却就是不肯放手。 但不管怎么挣扎,苏婉凝和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渐渐地,竟成了一种僵持。 这样的僵持不知持续了多久,帷幔里又响起了一声清冷的笑,南宫烨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睛透过层层薄纱看着苏婉凝,仿佛隔着无数的云雾,“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 “……”,苏婉凝咬着下唇,没开口,手上仍然默默的用力。 这时,南宫烨的手松了一下。 苏婉凝一愣,刚刚要把手抽回来,就感觉到手腕上一沉,南宫烨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了床榻上。 南宫烨欺身上来,将苏婉凝压在身下。 这一次,苏婉凝是彻底的慌了神,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陛下……” 单薄的唇角微微挑起,在幽暗的光线下,苏婉凝看到了南宫烨脸上浮起的那一抹如鬼魅般的浅笑,明明是在笑,却好像下一刻就会把人吞噬掉。 “你也别觉得自己委屈了。” 南宫烨俯身,冷冷的看着苏婉凝,“苏婉凝,这宫里耍心机的女人很多,可胆敢对朕耍心机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苏婉凝的心狠狠的一颤,身子也哆嗦了一下。 苏婉凝的身下,是温软的床榻,她的身上,是南宫烨滚烫的胴体,可当她被那双如兽一般的眼睛盯着时,苏婉凝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在天牢里,苏婉凝忍受了三天惨无人道的虐打,不管有多痛,多苦,多绝望,苏婉凝也没有为了自己求生,就从嘴里说出那个南宫烨想听到的名字,可眼前这个男人,仅仅因为自己触怒了他,就这样让她遭受那些酷刑。 苏婉凝如今才发觉,南宫烨是无情的! 苏婉凝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些东西释然了,抬起头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太子殿下,你到底要臣妾怎么样?” 他挑了挑眉毛,看着苏婉凝。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纠缠着,吐纳着彼此的气息,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离得更远,连南宫烨的目光,也像是在千里之外看着苏婉凝。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烨冷冷的开口,“记住,本宫不会留欺骗朕的人在身边。” “……” “你,是唯一的例外,也是最后一次。” “……” “如果今后,再让朕知道你欺骗了我——” “怎么样?” “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这四个字,像是一个魔咒,狠狠的篆刻进了苏婉凝的心里,像是打上了一个滚烫的烙印,苏婉凝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苏婉凝被南宫烨压在身下,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包围着她,如同每天夜里那逃不开的噩梦,而他的这句话,就像梦魇,苏婉凝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层层帷幔,在漆黑的夜里无限的蔓延开来,如同无边的黑暗,将苏婉凝笼罩。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也逃不出生天。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才轻轻的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开来,却发现身上的这具身体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陛——下……” “别动。” 南宫烨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柔软,苏婉凝诧异的转过头,看着南宫烨近在咫尺的脸,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朕,很累,别动……” 苏婉凝一时有些愕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南宫烨的确是俊美的,即使比起南宫羽也不承多让,剑眉,星眸,笔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他的五官是那么的棱角分明,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那么的尖刻,好像随时都会割伤人。 苏婉凝知道,最最锋利的,是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双刃剑,怎么把握都不对,会割得人遍体鳞伤。 但此刻,他却紧闭了眼,流露出了难得的,刹那间的平和。 这一刹那间的平和,让苏婉凝也有些迷茫了。 比起原有对她的在乎,南宫烨……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你? 这一夜南宫烨睡得很沉,但苏婉凝却无法入眠,也许是因为身上压着一个沉重的身体,心灵上压着一个阴沉的梦魇,一直到天明,才浅眠了一会儿。 当苏婉凝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轻松了些,但却好像被什么人盯着看,那目光让她即使在梦中也有些不安,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就看到南宫烨坐在床边,穿戴整齐,正低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比昨夜更加深,更加黑,也更加阴沉,乍一对上那样的目光,即使沐浴在晨曦中,苏婉凝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玉公公的声音,“太后驾到!” 太后?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苏婉凝一脸诧异,急忙要起身,谁知南宫烨却一伸手,将苏婉凝又摁回了床榻上,苏婉凝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低沉着声音道,“躺下别动。”,说完,便起身整了整衣冠,然后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虽然南宫烨让苏婉凝躺着不动,但来的人毕竟是太后,苏婉凝还是小心翼翼的蜷缩着到了床边,透过层层帷幔和晃动的珠帘看着外面,只见太后慢慢的走进来,他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峨冠博带,衣袂飘然,走到了南宫烨的面前。 苏婉凝就躺在床榻上,隔着帐帘偷偷的瞧着,听着。 “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 太后挥了挥袖,南宫烨立刻站起身来,道,“不知母后一大早到儿臣的寝殿,有何要事交代?” “那天在刑部,恭亲王说要下西北查案,怎么过去这么多天了,还不见恭亲王动身,他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母后,恭亲王说打算今天就动身。” “哦?” 不仅是南宫烨,连苏婉凝坐在床榻里,也暗暗的吃了一惊,还以为南宫羽把这件事就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却没想到南宫羽今天就要出门,昨天南宫羽来见他,可是只字未提,完全没有任何的先兆,南宫羽这个人做事,真是—— “既然今天恭亲王就要动身,想必你早已经准备周全了吧?” “谢母后关心,儿臣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苏婉凝一时疑惑,下西北的人是南宫羽,南宫烨准备什么?难道是要趁机谋害南宫羽?苏婉凝一时不由开始担心起南宫羽的安危,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第274章 探望,南宫羽的母亲 他们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着,苏婉凝看到他们一直走到了最靠近珠帘的床边的书桌前,太后顺手翻了翻桌上的几本书册,似笑非笑的道,“唔,这几本古籍倒是你殿中没有的,你从哪里得来?” “这是原先皇后落下的,一直也没取走。” “哦,皇后。”,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太后的音慢慢的拖长了一些,回头看着他道,“你们感情不和这么久了,想必也是皇后落下很久的了吧,” 苏婉凝突然听到她的名字让她暗暗吃了一惊,南宫烨的脸上依旧淡漠,只有眼中闪过了一点光,“是的。” 说着,他又笑了笑,“母后,怎么突然又提起她来了?” 太后没说话,只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翻开起来,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这个案子还没审完,也没落定凶手就是皇后,倒不如解了皇后的禁足,毕竟也是正宫皇后,多少还是要留些情面的,眼下放眼后宫,也没个伶俐人能帮皇后辅佐六宫之事。” 苏婉凝不由一惊,太后居然要解了她的禁足?太后是她的姑母,为她着想倒不出意料,但禁足她的令子是南宫烨下的,太后怎也要给南宫烨这个皇帝一些情面,若想帮她解禁,怎也要等这件事缓缓再说,这样着急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禁让苏婉凝思绪纷飞,太后对她寄予厚望她是知道的,但这次和南宫羽车上关系,只怕太后现在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吧? 只见南宫烨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说道,“太后日理万机,繁忙得很,居然会突然关心起皇后的禁足之事,让儿臣颇感意外,莫非——有人在母后耳边说了什么?” 南宫烨说着,又淡淡一笑,“是恭亲王吗?” 南宫羽? 苏婉凝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还有昨天,他最后对她说的那两句话——苏婉凝原以为南宫羽离开了,就彻底的离开了,难道他还会为了她而去求太后? 南宫羽,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心里涌起了一阵不知是酸涩还是什么的滋味,苏婉凝看着珠帘外,太后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再开口,看样子竟然是默认了! “有意思。”,南宫烨讥诮的一笑,“苏婉凝是朕的皇后,身上还牵连着母后的案子,居然也能让恭亲王如此关心,恭亲王他还真是心牵苏婉凝。” 太后微微蹙眉,也听出了他话中带刺,说道,“烨儿,母后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哀家的亲侄女儿而伤了和气。” 南宫烨立刻笑了起来,“母后过虑了,儿臣怎会与二弟不睦呢?” “那就这么办,她现在在哪儿?” 南宫烨笑了笑,“她现在,在儿臣的床上。” “什么?!” 太后一听这话,脸色剧变,一下子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了寝室,苏婉凝也被震得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呆呆的坐在那里。 隔着明晃晃的珠帘,还有层层帷幔,也许太后看不清她,但苏婉凝知道,太后一定看清了床边那凌乱的锦被,摔落在地的茶杯,那一室逶迤的狼藉,太后的目光中除了一时间的震惊,苏婉凝似乎还看到了一丝震怒,沉默了很久,她慢慢的回过头。 “烨儿,你——” “母后,其实儿臣那天也没有把话说完。”,南宫烨说道,“恭亲王这次南下,儿臣也想一同前去,还打算把她也带上。” !! 苏婉凝彻底的惊呆了,南宫烨也要去?还要带上她?南宫烨可是只字未提啊! 这一次,太后没有再开口询问,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斥,整个寝殿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寂当中,苏婉凝蜷缩在床角,掌心的冷汗几乎将捏在手里的帷幔都浸透了,然后听到太后慢慢的开口,“烨儿,你一直以来都很清醒。哀家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母后的话,儿臣当然知道。” “那朝堂怎么办?后宫怎么办?” “儿臣都处理好了,朝堂政务交由苏丞相代掌,至于后宫,还要劳烦母后。” 太后一听,面容一紧,良久,才回了句,“……好。就依你。” 太后是何等聪明,南宫烨这一走,把朝廷和后宫都交给了苏家人,这也是让太后满意的,或许南宫烨也笃定太后的脾性,所以才这么做的。 说完,太后已经起身,当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像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何时动身?” 南宫烨俯身一拜,“儿臣收拾收拾,今日就动身,恭亲王也要和她生母道别。” 听了这句话,太后的眼中又闪烁了一点黯然的光,沉默了一番,哑然道,“好,代哀家看看她。” “是。” 苏婉凝顿时一惊,亲生母亲?南宫羽的亲生母亲,她还真不知道是何人。 太后前脚刚走,南宫烨就朝着床榻帐帘说了句,“你代太后去看看恭亲王的母亲吧。” 不等苏婉凝回话,南宫烨就迈步离开了养心殿。 养心殿这下没了人,苏婉凝才撩开帐帘坐在床边,心里乱乱的,这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想到南宫烨也会下西北,而且还要带上她,那么这趟旅程,就注定不会平静。 苏婉凝不再多想,听从南宫羽的安排,起身去找南宫羽了。 临水佛塔,是宫中最深幽,也最神秘的一处所在。 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佛塔,更是南宫羽的亲生母亲的居所。 苏婉凝也曾听说了这件怪事,在后宫的角落摆设了一个僻静的佛堂,那里住着一位前朝妃嫔,她不见任何人,宫中的人没有人能说出所以然的,每个人提起,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众所周知,南宫羽的生母心地善良,每天就在佛堂里吃斋礼佛,甚至听说,曾经有一个宫女在太后手下犯了事,她逃到了临水佛塔里,最后还是她出面,只对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一个前朝妃嫔,居然有如此能耐。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并不低,甚至——听说了这件事,苏婉凝心里还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太后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心里还想着,苏婉凝随着南宫羽已经来到湖边,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通向湖心那寂静的佛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南宫羽走到了大门前,朝里面一撩前襟跪下道,“儿臣拜见母亲。” 苏婉凝也急忙跟着他跪下来。 禁闭的大门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并不年轻,但却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宁静的感觉,“你怎么来了?” “儿臣今日要动身下西北,特来向母亲辞行。” “哦?” 佛堂里安静了一下,大门慢慢的被打开了,那悠长的开门声中,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女人慢慢的走到了门口,苏婉凝一抬头,就看到了传闻中那位神秘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几乎透明,眼角和唇角却有许多细细的皱纹,这使她看起来不再年轻,至少比她本来的年纪要老十岁,可依稀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位很有风情的美人。 甚至现在,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穿着朴素,也好像是一幅画。 但,不知为什么,当苏婉凝第一眼看清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这时,她静静的开口了—— “为何下西北?” “儿臣要去办一件事。” “有危险吗?” “儿臣已经安排了。” “何时回来?” “快则月余,慢则半年。” 虽然苏婉凝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淡漠,也早就领教过南宫羽的冷漠,但听到这一对母子这样的对话,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她对南宫羽的这些话,说得很平淡,好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却又那么细密,但——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这是一对怎样的母子呢? 苏婉凝疑惑的站在那里,那个女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西北乃是江湖之地,门派居多,多暴客,杀夺为耕耘。你下西北,要小心。” “儿臣知道,多谢母亲。” 这时,那个女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苏婉凝的身上,道,“她是谁?” 南宫羽回了句,“她是皇后,代太后来探望您的。” 苏婉凝急忙客气的朝着她笑了笑。 “皇后?”,这个女人看了苏婉凝一眼,却并没有因苏婉凝是皇后显得半点拘谨,反而微蹙眉尖道,“羽儿,这还是你第一次,带人来我这儿啊。” 随后,南宫羽的母亲淡漠的瞧了苏婉凝一眼,言道,“我知道你,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人。带我回太后一句,谢她挂心了。” 她话是这样说,可语气却淡淡的,有些冷漠,似乎并不喜欢太后差人来探望她。 第275章 启程,他却怕她逃跑 苏婉凝忙是拘谨道,“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南宫羽忙是接过了话,似乎有意打断,“儿臣这次下西北也有陛下和皇后随同,即刻就要起身。” 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路上小心,母亲会在佛前为你祈祷的。” 她又看了苏婉凝一眼,不置可否,又交代了一句“小心”,便慢慢的退了回去,那清瘦的身影慢慢的隐匿入了佛堂晦暗的光线里,然后,大门慢慢关上了。 南宫羽站在原地,又看着那禁闭的大门许久,这才转过身,“走。” 苏婉凝没有说什么,便跟着他离开了临水佛塔。 这一路苏婉凝跟在南宫羽的身后,他走得不急不慢,但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苏婉凝不由想起他的母亲。为什么?南宫羽和他的生母也不亲热呢?举止中,尽显着礼节,哪里是母子之间该有的?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的背影,她忽然发现,南宫羽对于她来说,是个谜。 渐渐的,苏婉凝才发现已经走出了内宫,那狭长的红墙尽头,是一处高大的朱红的宫门,在晨光下,显得厚重而坚固。 那就是——南宫门! 苏婉凝一时间惊呆了,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宫门口一队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两边林立的护卫一看到南宫羽的身影,立刻跪拜下来,“恭亲王殿下,属下等已等候多时。” “嗯,准备启程吧。” 南宫羽说着,又指点周围的人处理了一些小事,而苏婉凝就站在那里,看着那朱红的大门。 这就是宫门,曾经有多少女子的青春被这扇门吞噬,连灵魂都走不出去,记得当初,自己刚入宫的时候,还感叹宫门高大,如今看到这道宫门,倒是觉得有些压抑,她忽然冒出个想法,如果当初没有入宫,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活的洒脱。 一想到这里,数不清的疯狂的欲念从心底升起,苏婉凝站在那里,两只手死死的交握着,指甲几乎掐进了肌肤里,也感觉不到痛。 而南宫羽处理完了那些事,一回头,便看到了一脸苍白的苏婉凝。 南宫羽冷静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单薄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但还没等苏婉凝看清,他看了一眼苏婉凝身后,便什么也不说,翻身便上了马车。 这时,就听见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皇后娘娘。” 回头一看,竟然是媛贵嫔! “媛贵嫔?”,苏婉凝惊讶不已,急忙走过去,媛贵嫔赶忙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 苏婉凝奇怪的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嫔妾是来给您送行的。” “送行?”,苏婉凝更奇怪了,南宫羽安排今天启程,连南宫烨都是早上才知道,宫中更没有其他的人来为他们送行,为什么独独媛贵嫔会来? 心里正奇怪,就看见媛贵嫔一脸怯然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回来啊。” 苏婉凝不由心疑,不过还是淡淡一笑,“本宫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咬着下唇,轻轻道,“皇后娘娘,陛下早上召嫔妾去了养心殿。” 苏婉凝便更是一惊,南宫烨找了媛贵嫔?随后,忙是问道,“陛下说了什么?” 媛贵嫔不安的紧了紧手指,“陛下说,只要您从西北平安的回来,即刻就放嫔妾出宫。” “什么?” 苏婉凝大吃一惊,心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南宫烨坐在马车里,窗帘被风吹起,他冷静如冰棱的脸映入眼帘,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是他交代的? 正当思索的时候,媛贵嫔又说了话,“皇后娘娘,嫔妾直到如今都是处子之身,这后宫嫔妾原本就不想来,嫔妾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嫔妾只想出宫,得个自由身。” 苏婉凝顿时就沉默了,在这宫中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媛贵嫔与她有几分情谊,也是无法割舍,所以南宫烨用媛贵嫔来牵制她? 南宫烨这是怕苏婉凝趁此逃走吗?还是说,怕苏婉凝和南宫羽私奔? 媛贵嫔自然不知其中原委,见苏婉凝不说话,生怕苏婉凝不答应,又道,“皇后娘娘,嫔妾求您了。嫔妾知道您和陛下伉俪情深,您就算为了陛下也会留在宫里,可嫔妾还有大半的人生没走完呢。” 苏婉凝自然能懂媛贵嫔的心思,这后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比谁都清楚,随后苏婉凝挽起媛贵嫔的手,“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嫔妾也担忧您。陛下之所以要威胁您,必然这次出宫不安全,虽然嫔妾想出宫,但皇后娘娘您千万记住,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也不必记挂嫔妾,一定要逃。若是没地方可去,您就去扬州清河县,那里有一家最有名的豆腐坊,旁边嫔妾远方亲戚家,您可以在那里落脚。” 苏婉凝不由心底一阵莫名感动,“媛贵嫔,本宫不会有事的。” 怎知,媛贵嫔的眼睛却是一红,差点要哭,“苏婉凝,自打入宫以来,您待嫔妾就一直很好,嫔妾也不能让您受委屈,嫔妾真怕你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您可是嫔妾入宫之后唯一的好姐妹。” 苏婉凝忙是紧了紧媛贵嫔的手,“媛贵嫔,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来。这镯子是陛下当初赏给本宫的,本宫一直都很喜欢,如今送给你,就当做是念想。” 语毕,苏婉凝便摘下腕间的玉镯。 媛贵嫔忙是摇头,“嫔妾怎能收你的东西。” 苏婉凝却是一笑,强硬的塞到媛贵嫔的手里,“想本宫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本宫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立马出宫了。不聊了,陛下正等着本宫呢,等本宫回来。” 话到尾处,苏婉凝给予媛贵嫔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便转身而去。 媛贵嫔瞧了瞧苏婉凝塞给她的玉镯,不由咬了咬唇畔,将玉镯握得紧紧地。 刚刚在外面苏婉凝就看到这辆马车很大,厚重的杉木雕刻得非常精致,可进了车厢却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还好布置得很合理。 南宫烨双目紧闭,斜斜的靠坐在舒服的软榻上,软榻下面是隐蔽的暗格,里面存放了酒和食物,车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炕几,角落里还有几本书,即使长途跋涉,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也算享受了。 苏婉凝不由想起以前,而如今,一切都变了,南宫烨对她无尽的冷漠,好像再也无法逾越了。 苏婉凝在南宫烨的对面摸索着小心的坐了下来,刚刚一坐定,就听见车把式一声吆喝,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 窗帘飞起,苏婉凝一眼就看到媛贵嫔眼睛微微发红,站在墙角看着她。 厚重的宫门慢慢的开启,传来了悠长的嘶鸣,马车从那洞开的大门中缓缓的行驶了出去,那条狭长仿佛没有尽头的红墙通道,终于被马车慢慢的抛在了身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周围都是一片沉默,耳边只有车轮磕碰着发出的单调的夺夺的声音,却显得这车厢里更加的寂静。 南宫烨,好像睡着了一样,从苏婉凝上车到现在,一直没有睁眼。 但这个男人即使闭着眼,还是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苏婉凝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小心的看着他平静的睡容。 就在苏婉凝以为南宫烨沉睡不醒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一下子交集,让苏婉凝蓦地一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南宫烨这是怎么了?惊醒了? 南宫烨看到苏婉凝还在,面容一下子就缓和了,苏婉凝便问了句,“你怎么了?” 南宫烨重新靠在软垫上,摇了摇头,“没什么。” 南宫烨不答,苏婉凝也就不问了,仍旧坐在原处。 没一会儿,南宫烨忽然开口,“苏婉凝,你会离开朕吗?” 苏婉凝微微一怔,下一秒不由心底发笑,他如今这般冷待她,他还在乎她会不会离开吗? 苏婉凝虽这么想,但还是回了句,“不会。” 南宫烨似乎有些猜疑,“真的吗?” 苏婉凝就知道南宫烨不会相信她,别过头不再说话。 南宫烨撩开帐帘,伸出头瞧了瞧后面的那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是南宫羽。南宫烨只瞧了一眼就收回头,瞧着苏婉凝道,“你觉得这次恭亲王下西北,是真的去查案子的吗?” 苏婉凝又是一怔,南宫烨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南宫羽? 苏婉凝淡漠的回了句,“臣妾不知道。” “他没和你说?” “没有。” 南宫烨这下彻底的没了声音,重新闭上眼睛,看样子是准备睡觉,可实际上却是在思考。 苏婉凝也猜到南宫烨肯定怀疑苏婉凝方才的回答,在他的心里,如今苏婉凝和南宫羽有私情,肯定会背着南宫烨做些什么,可偏偏苏婉凝知道也不解释,因为苏婉凝知道,即便她解释了南宫烨也不会信。 这种事情,越解释才越不能让人信服,所谓越描越黑,正是如此。既然是注定解不开的结,那就不要解了。 第276章 逛街,出行置办衣裳 路途颠簸了五六日,马车在驿站停下了,终于到了西北。 西北气候风沙漫天,即便如今已经入冬,仍满挂着漫天的风,风里卷着尘土沙粒,让人简直睁不开眼。 下了马车,苏婉凝就被这风吹得难受,掏出丝帕赶紧捂住鼻口。西北的官员早就候在了驿站,齐齐迎了上来,一个个都迎着风沙尊卑的施礼,或许是南宫烨皇帝的身份,都显得紧张了些。 南宫烨也嫌外面风大,赶忙询问住所,官员一口应下,笑盈盈的在前面带路。 入了驿站,苏婉凝便被下人带到她的住所,只是带内阁的卧室,不是很大,一切用度也都节俭,虽然打扫的干净,但未免有些简陋了。 苏婉凝扫视了一圈,未免觉得这驿站有些寒酸,怎也是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怎么弄的这么简陋。 身旁的下人看着苏婉凝这样子,倒也猜出了苏婉凝的心思,笑着说了句,“皇后娘娘,这里简陋,不必皇宫豪华,倒是委屈您凤架了。” 苏婉凝忙是一笑,客气道,“不碍的。” “皇后娘娘车马劳顿多日,奴才就不打扰了,若是需要人伺候,您就唤一声,外面有奴婢候着。” 苏婉凝点了点头,那下人便退下了。 这些日子坐在马车里日夜赶路,她可真是有些疲累,马车颠簸的她到现在全身的不舒服,一下子就软在了床榻上,本想着闭目养神会儿,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这一睡可不要紧,当她听到耳边传来声响的时候,睁开眼睛一瞧,便看到有奴婢端膳食进来,苏婉凝起了身,奴婢吓了一跳,赶忙拘谨施礼,“奴婢笨拙,扰了皇后娘娘休息,奴婢该死。” 苏婉凝摇了摇头,隔着纸窗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奴婢回道,“午时刚过。” 苏婉凝微微一惊,不想自己竟睡了这么久,简单吃了些午膳,屋子里只有那个奴婢伺候着,苏婉凝瞧了她一眼,这姑娘长得也算清秀,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闲来无事,便问了句,“你叫什么?” 那奴婢如实回答,“奴婢叫迎春。” 苏婉凝抿嘴一笑,“倒是个好名字,以后在这驿站就是你侍奉本宫么?” 迎春点了点头,“是的,还望皇后娘娘别嫌弃才是。” 苏婉凝看着这个迎春倒是个懂规矩的丫头,便和她聊着,“你一直都在这驿站作活吗?” 迎春又点了点头,“是的,奴婢已经在这驿站两年了,平时都是侍奉些过往官员的寝食起居。” 苏婉凝当下了然,听着外面呼呼的大风,问道,“西北平日里都是这样的大风么?” “差不多吧,西北天气就是这个样子的,风大沙尘也大,早上起来还总是起雾。” 苏婉凝不由紧了紧眉头,她果真是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甚至觉得讨厌。忽然想着都这个时辰了,便又问道,“陛下呢?用过午膳了吗?” 问起南宫烨,迎春到显得拘谨了些,毕竟在她眼里那可是皇帝,至高无上不可亲近,谨慎的回了句,“奴婢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有人送去午膳了。” 苏婉凝随后站起身,吩咐了句,“本宫去看看陛下,你不必跟着了。” 迎春应了一声,苏婉凝便推开门,一阵风尘拂面,吹得苏婉凝赶忙别过头闭上眼睛,适应了一阵子,才跨出门槛离开。 一边走着一边询问,苏婉凝才来到南宫烨的住所,她才知道南宫烨住的地方和她的差不多,只不过屋子比她要宽敞些,门口还站着几个侍卫,都是南宫烨从宫里带来的,他们自然认得苏婉凝,见到苏婉凝便赶忙施礼。 苏婉凝走上前,问了句,“陛下可在里面?” 侍卫回道,“回禀皇后娘娘,陛下和恭亲王殿下一同出去了。” 出去了?没在驿站? 苏婉凝站在原地思索着,刚到驿站第一天就坐不住了?既然和南宫羽一同出去,想必定是去办公事,这次下西北是要查谋害太后的凶手,想必是要从那味药开始查吧。 苏婉凝一边猜想着,一边往回走,回了住所也是无聊的很,上午都睡饱了,现在自己呆在住所也是无事可做,便拿了些碎银子准备出去走走,谁知她刚一起身,迎春就问道,“皇后娘娘这是那算去哪里?” 苏婉凝朝着大门走去,回了句,“本宫待着无聊,出去走走。” 迎春赶忙就跟了上来,“皇后娘娘,西北这地方可不消停,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呆在驿站吧。” 苏婉凝转头瞧了一眼迎春,看她那略有紧张的模样,似乎很在乎苏婉凝会离开驿站,当即唇畔一扬,“怎么?有人不让本宫出去吗?” 这样的一句话,便更让迎春慌张了,摇了摇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着想。” 苏婉凝知道迎春这是不敢说,但想也能想到是谁的安排,她是皇后,出了南宫烨,谁敢管她。可苏婉凝的确是不想闷在这地方了,便说道,“本宫待着无聊,想出去走走,你若是不放心,就跟着本宫吧。” 迎春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苏婉凝这下是完全不顾及她,抬手就要推门,迎春却赶忙拦住苏婉凝,急忙的唤了声,“皇后娘娘……” 苏婉凝怒瞪了迎春一眼,目光锐利的射出一道光,惊得迎春赶忙收回拦住苏婉凝的手,毕竟苏婉凝在她眼里是皇后,她到底是不敢放肆。 苏婉凝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敢拦本宫的驾?” 这样的质问,吓得迎春浑身一颤,赶忙改口,“奴婢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这身打扮出去的确有些不妥,奴婢帮您梳妆的低调些吧。” 苏婉凝不由瞧了瞧自己的行头,精致的绫罗绸缎,奢华的金银首饰,若是这样出去的确有些太招摇了,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回了屋子坐下。 迎春见苏婉凝没怪罪她,这才安心的长舒了一口气,侍奉苏婉凝更衣,卸下发髻上的首饰,随后问了句,“皇后娘娘,您的衣裳首饰放在哪儿了?” 苏婉凝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个大箱子,迎春便走了过去,打开箱子的那一刻,着实让迎春惊讶,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每一件都是迎春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料子,而锦盒里的首饰更是让迎春看得眼花缭乱,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耳坠,都够迎春活上好几年的了。 苏婉凝看着迎春呆萌的站在那儿,便指点了句,“本宫就穿那件青色的缎裙吧,你给本宫梳个简单的发髻,随便配个发簪就是了。” 迎春应了一声,按照苏婉凝的吩咐为她梳妆,没多一会儿就弄好了。 苏婉凝站起身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偏头问了句,“你是不是要跟着本宫一起出去啊?” 迎春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独自出去奴婢不放心。” 苏婉凝心底轻笑,迎春这小丫头生得比她还单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也帮不上什么,想必定是南宫烨安排在身边的眼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婉凝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直接推门就出去了,出了驿站,这人生地不熟的苏婉凝也不知道去哪儿,便问了句,“这西北什么地方热闹,你带本宫逛逛吧。” 迎春回道,“若说热闹,当然就数廖南街了,那地方卖什么的都有,热闹的很,而且离着驿站也不远。” 苏婉凝点了点头,迎春便在前面带路。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廖南街,果真如迎春所说,真是热闹,街道两排坐落着各式各样的商铺,路边小商小贩摆摊更是看不到头,整条街上更是车水马龙。 苏婉凝漫无目的的走着,对街上卖的物件并不感兴趣,而是看着西北人的打扮,一个个穿的与她不同,穿的都很严实,衣服的样式不露脖,脖领很高,袖子也都很长,或许正是因为西北风沙大,才这样设计的。 走着走着,苏婉凝忽然看到一处成衣铺,从外面朝里面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苏婉凝想着置办几件在西北穿,便上了台阶进去了。 苏婉凝走进去一瞧,这成衣铺还真不小,琳琅满目的挂着各式各样已经做好的衣裳,也有各式花色的布匹。 成衣铺的店小二这时上前招呼,“客官,需要点什么?是想裁衣定做啊,还是想买做好的?” 苏婉凝瞧了店小二一眼,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再叫你。” 店小二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而站在柜台里的掌柜却盯着苏婉凝看,他是专门做布匹生意的,一下子就看出苏婉凝这身上的料子是上等货色,身后的迎春打扮朴素,举止拘谨,寸步不离,一看就知道是个丫鬟,掌柜当即便知苏婉凝是个富贵人,放下手里的账本,走出了柜台朝着苏婉凝走去。 第277章 归来,引南宫烨不满 苏婉凝这时看见墙上挂着一件缎裙,款式和她在京城看到的不一样,是西北的款式,淡粉色的绸缎,上面绣着桃花,抬手一摸,料子薄的像层纱,很轻。 “这位小姐好眼光,这件衣服的料子是从江南拿来的,款式也是今年最新的头一批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苏婉凝赶忙回头,一下子就看见满脸堆笑的掌柜,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了句,“你是这个店的掌柜?” 掌柜笑着点点头,“小姐好眼力,我就是这个店的掌柜,不知小姐看上什么了?” 苏婉凝瞧了瞧她方才瞧的那件衣裳,问了句,“你们这儿的衣服都是做好的啊?” “也不是,小姐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布匹量身定做,只是咱们廖南街这地方总有外地人出入,有的人待上几日就走,也等不得现做的,就直接做好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的布匹,倒是有几样花色她很喜欢。 掌柜一瞧苏婉凝看了布匹,便又说道,“小姐若是喜欢布匹,我们可以给您量身定做,咱们还可以送到您住的地方,一件衣服若是不绣图的话,大约也就两三天。” 苏婉凝一听给送到的住的地方,立马就打消的念头,想着若是送到了驿站,那她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毕竟这次是皇帝皇后出行,还是不声张的好。 苏婉凝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件桃花缎裙,说道,“我要这件,麻烦你给包起来。” 掌柜却补了句,“小姐,方才我也说了,这料子是从南方过来的,所以这价钱……” “没事,包起来吧,多少钱我照付就是了。”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掌柜赶忙笑呵呵的招呼店小二给包起来,苏婉凝又挑了件自己喜欢的,然后想着给南宫烨也选上一两件,脑子里想着南宫烨的体型,又选了两件。 忽然苏婉凝看到这店里还卖帷帽,那是用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以作掩面。据说当年昭君出塞戴帷帽,亦名昭君帽,想来是因为西北风沙大,带着它挡风沙的。颜色也是多样,黑色、白色、粉色、蓝色等等。 这西北的风沙吹得苏婉凝睁不开眼,便又对掌柜道,“这个帷帽我要白色、黑色和粉色的。” 掌柜高兴的应下,把几样东西包好了,问了句,“小姐可还需要点别的?”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要了,一共多少钱?” 掌柜拿起算盘算了一下,回道,“一共八十两。” 哎呦呵,可真是不便宜,就这四件衣服加三个帷帽就八十两,都够平民老百姓活好几年的了。 苏婉凝到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钱袋,里面是特地准备的碎银子,所以也需要翻一阵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声音极大,“掌柜的,我半月前定做的衣裳可做好了?” 那掌柜看到那个人,赶忙殷勤的笑了起来,甚至走出柜台亲自迎接,“准备好了,就等着客官您来取货呢。” “你速度倒是快,半个月就弄好了。” “您要的货多,还急,我可是把店里的裁缝都用上了。” 本来苏婉凝还没多在意这件事,反正就是个买东西的,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就在苏婉凝数好了八十两放在柜台上的时候,却忽然瞧见一只手伸出来,“啪”的一声将两张银票拍在了柜台上,震得她那些碎银子都蹦起来了。 苏婉凝不由一惊,赶忙转头去瞧那人,瞧见更是眼前一亮。这人生得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脸上有一道三寸上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脖颈里面,一看就是个会武之人。 苏婉凝又瞧了瞧柜台上那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一共二百两。苏婉凝不由生疑,这个人买了二百两的衣服?那得是多少衣服啊? 掌柜看到那二百两银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收到,让店小二把那人需要的衣服拿出来。 随后,苏婉凝便看到店小二搬出来整整八大箱子,想必箱子里装的就是衣服了,苏婉凝又瞧了那人一眼,想着这是要做什么,弄这么多的衣裳。 那男人走上前打开一箱子,里面装着深紫色的缎裙,倒是没什么花色,只是简单的紫色布料,只是胸口上绣着画眉鸟。 那男人又随便打开了其他箱子,样式和第一个一模一样。 苏婉凝眉头一紧,看来这不是给一个人穿的,而是给好多人穿的,成批成量的制作,定是大家大户。 就在苏婉凝发愣的时候,掌柜将苏婉凝要的东西打包好递给了苏婉凝,“小姐,这是您的东西,欢迎您下次光临。” 苏婉凝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迎春上前接过。苏婉凝临走前,还不忘看了看那男人,那男人也看了看苏婉凝,不过并没有太过在意。 苏婉凝出了成衣铺,又逛了些时辰,天色暗了下来,便回了驿站。 刚到驿站门口,没走多一会儿,就瞧着有个人跑了过来,是早上那个带她去住所的下人,“皇后娘娘您可回来,陛下正到处找您呢。” 苏婉凝微微一怔,问道,“陛下在哪儿?” “陛下眼下正在住处,担心着您呢。” 苏婉凝随后便去了南宫烨的住所,一进门,就看到了南宫烨,南宫烨看到她,一下子就怒了,“你去哪里了?这么半天不见人?” 苏婉凝就知道南宫烨会发脾气,所以也不惊讶,将迎春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淡淡的回了句,“闲来无事,便出去逛了逛,买了几件衣服。” 南宫烨一听更不高兴了,“咱们是来查案子的,不是来让你逛街的,西北这么乱,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急切的脸,语气也是冷,“你不都派迎春监视我了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南宫烨气得吐出一个字,一时气得说不出话,胸脯气得上下起伏,呼呼的喘着粗气。 苏婉凝也懒得理他,拿起给南宫烨买的衣裳,放到南宫烨面前,说道,“这是我给你挑的两件衣服,西北风沙大,你平日里出去穿上,还有这个帷帽,黑色和白色是你的,也可以挡风沙。” 南宫烨一听这话,气焰便消了一半,可态度也有些冷,“你这是在关心朕?” 苏婉凝脸色一沉,闭口不言。 南宫烨却冷冷一笑,“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倒是关心起朕来了,就没恭亲王买上两件?” 苏婉凝牙根一紧,怒瞪了南宫烨一眼,有些不高兴,“若无其他事情,臣妾就告退了。” 话音刚落,就瞧着南宫羽急匆而今,看到苏婉凝在此,面上的焦急一下子就散了,“你去哪儿了?害我好找。” 苏婉凝不由瞥了南宫烨一眼,紧了紧唇角,“出去买了几件衣裳。” 南宫烨这时冷嘲热讽的说了句,“皇后心宽,出去逛街了,还给朕买了几套衣服,恭亲王你过来瞧瞧,怎么样?” 南宫羽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走过去只瞧了一眼,就回道,“很好,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关心皇兄的。” 南宫烨却盯着南宫羽的面容一直看,他在揣测着南宫羽的心思,他看得出南宫羽当下的失落,让他一时生出几分得意来,“她是朕的皇后,不关心朕还会关心谁呢?难不成会关心你?” 南宫羽的脸色更难看了,可还是强制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皇兄说笑了。” 一旁的苏婉凝看到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难受。 南宫烨这时说道,“叫出去寻皇后的人都回来吧,别弄的满城风雨的。” 南宫羽应了一声,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出去办这件事了。 南宫烨又瞧了苏婉凝一眼,半带谴责道,“下次不要随便出驿站,西北这地方乱得很,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朕平日里还要忙着查案,别给朕添乱,出去就只带个侍女,也不带侍卫么?” 苏婉凝被南宫烨这一数落,心里更是难受,面容难看得很,浅浅的扶了扶身子,“是,臣妾遵旨。” 随后,南宫烨也不再理会苏婉凝,对南宫羽道,“今日天色有些晚了,车马劳顿多日,便早些歇息,明日你再随朕出去查查,先从西北的药铺开始着手去办,看看能不能从中查出些蛛丝马迹。” 南宫羽点了点头,应道,“好,那皇兄也早些歇息,臣弟告退。” 南宫羽随后便抬步离开了,经过苏婉凝身侧的时候,还不忘多瞧了她一眼。 苏婉凝想着留下来也是添堵,便俯了俯身子道,“臣妾也不打扰陛下歇息了,臣妾告退。” 谁知苏婉凝刚要转身,就听到了南宫烨的声音,“慢着。朕让你走了么?” 如此一句,便让苏婉凝停下当前的动作,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转头瞧着南宫烨不语。 第278章 沐浴,极霸道的温存 可南宫烨却没有看她,随手拿起一旁从宫里带出来的书,瞧都不瞧苏婉凝一眼,慵懒的说了句,“这驿站的人朕用不惯,以后就由你侍奉朕上夜吧。” 苏婉凝意外的愣在原地,下一秒,脱口而出,“什么?” 一声质疑,换来的是南宫烨锐利的目光和冷清的语气,“怎么?不愿意么?你要知道,这天下有数不清的女人想侍奉朕上夜呢。” 呵呵,苏婉凝心底轻笑,难不成她还要高兴一番不成? 南宫烨也不理会苏婉凝的心情,吩咐了一句,“去让驿站的人传膳过来吧,朕饿了。” 苏婉凝一声不答,转身就走了出去。 走到庭院,苏婉凝忽然停住了,想想自己如今是何等卑微,什么时候她这个皇后成了南宫烨的使唤宫女?难道南宫烨是在告诉她,他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荣华,也能让她如宫女般卑微吗? 苏婉凝站在那里,全身都在颤抖,好像一片风雨中的树叶,无依无靠,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迷了路,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 似乎是受到了那一丝震荡,眼泪吧嗒一声低落了出来。 苏婉凝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帅气的脸孔,“恭亲王……” 南宫羽却只是把那只温热的大手扶着苏婉凝的肩膀,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么陪着她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才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他,他也是一脸默然的样子,微笑着看着她,“好些了吗?” “……嗯。”,她点点头。 其实理智上,苏婉凝知道对于他来说,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可有的时候,她也会不用头脑思考,她也会只凭一腔感情来控制自己,这个时候的她,未必聪明,却是最脆弱的。 苏婉凝又抬起头看着南宫羽。 不知为什么,除了他深爱的南宫羽,她向来不愿意太过接近的人,他,却能让苏婉凝完全毫无防备,将最软弱的一面交给他。 可是,这样的男子,却是南宫羽,南宫烨的弟弟,命运的安排早已注定一切,他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南宫羽掏出一条手帕递给苏婉凝,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他突然道,“苏婉凝,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今天是小年夜。” “哦……”,苏婉凝这才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太过混乱,让她几乎都忘了日子,已经快要过年了,今天已经是小年夜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要把宫里的掌事嬷嬷、姑姑们会把大家召集起来,训话,警示,完了之后分发新年物件发给大家,记得往年,她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每日要走很多地方,可苏婉凝也不在意。 谁都知道,在皇宫里,能好好的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却没想到,她会在千里之外的西北,过得也这样揪心。 苏婉凝心里颓然的想着,可南宫羽却看着四周,喃喃道,“应该挂一些花灯。” “什么?”,苏婉凝愕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往年的小年夜,京城都会有花灯会,大街上两边全都挂满了花灯,有走马灯,琉璃灯,荷花灯,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非常漂亮,保管你在宫里都没看过。” 苏婉凝还是傻傻的看着他。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们是来西北查案子的,而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想挂花灯?! 看着苏婉凝惊愕的样子,南宫羽淡淡的一笑,说了一句让她之后都一直无法忘记的话。 “不管我们会怎么死,可我们至少应该好好的活。” 要说南宫羽也真的有办法,一声令下,还真的有人送来了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花灯,驿站的人之前就被那种皇家尊贵沉沉的气氛所压抑,现在反倒消失了许多。 于是,所有驿站的吓人全都出动,将那些花灯挂满了驿站。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大家便点燃了花灯,顿时整个驿站的都灯火辉煌起来,各种各样的花灯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的玲珑剔透,走马灯上的花色也好像一幅幅会动的故事。 一直呆在屋子里的南宫烨,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透过纸窗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点点亮光,便问了句,“外面何事这么热闹?” 苏婉凝站在一旁回了句,“今日是小年,恭亲王命人在驿站点了花灯。” 而南宫烨却丝毫没有兴趣,就在听到南宫羽的时候,脸色更沉了。 没多一会儿,南宫烨便躺在床榻上睡了,苏婉凝睡不着,便打开殿门,望着庭院里的花灯发呆。 这个时候,南宫羽忽然走入苏婉凝的视野,面容半带疲倦,眼角眉稍没有了过去的风情,全都是倦意。 即使疲倦,他仍旧俊美得如同仙子,只是那飘渺的气息,好像随时要离开这里,回到天上。 南宫羽这时也看到了苏婉凝,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怎么还没睡?” 苏婉凝也淡淡的回了句,“还不困,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虽然知道不能进去,但至少也能看看你卧室的烛光,但令人高兴的是,我还是见到你了。” 苏婉凝未免有些尴尬,刻意别过头去,不再看南宫羽的脸。 这时,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想必是西北的百姓庆贺小年节放的。南宫羽抬头翘望着,淡淡的笑道,“我曾想过,我的一生要轰轰烈烈的活,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要像烟花一样照亮长空,却没想到——” 苏婉凝转头看着南宫羽,南宫羽一脸苦涩的笑容看着她,“我会爱上一个让我无法自拔的女人,如被关在一打不开的牢笼,根本逃不出去。” 南宫羽说完这话,忽然脸色难看,捂着鼻口就咳嗽起来,他极力压抑着咳嗽,但脚下的步履已经不稳。苏婉凝急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他转头看着苏婉凝,淡淡一笑,“西北风沙太大,就吹了一天,我这副嗓子就受不住了。” 苏婉凝地下眼睑,认真的说道,“恭亲王,我所识人千万,你是我所猜不透的人。虽然,你可能会像这些花灯一样,静静的熄灭,可你的生命,却曾经灿烂过,而且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 一阵风吹来,满院的花灯摇曳,灯火通明,照在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上,一时间流光溢彩,令人移不开眼。 半晌,南宫羽微笑道,“这世间,知我者,唯卿而已。” 说完,他又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璀璨的星河,慢慢说道,“若我能化为星辰,必为东明,为卿照亮前路,望卿一路青云!” 苏婉凝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侧脸,宽阔而充满智慧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纤巧的唇,连同唇角那一抹如春风般的笑容,苏婉凝突然在想,如果他真的如花灯一般熄灭,她的灵魂会有多寂寞。 “恭亲王,”,苏婉凝轻轻道,“我希望会有好的归属和结局。” “……”,他转头看着苏婉凝,目光深沉。 “一定会的!” 苏婉凝极少这么认真的说过一句话,他看着她郑重的样子,也笑了笑,那笑容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格外的温暖,也格外的温柔。 “好,借你吉言。” 第二天,到了夜黑南宫烨才回来,拖着一副疲累的身体,身上的尘土不少,看来今日走了很多地方。 理完了尘土飞扬的衣服,他抬起头来看着苏婉凝,淡淡道,“朕劳累了一整天,还不过来侍奉?” 苏婉凝听着这样的话心里难受,但终究没说什么,慢慢的走了过去。 南宫烨便站起身来,看了身边的一群侍奉的吓人,嘴角轻挑,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后说道,“你今日的确听话,哪里也没去,不然定是不安全的,朕在外面经历了一场屠杀,这西北果真是个是非之地。” 屠杀,这两个字一出口,所有人的神情都惊了一下。 苏婉凝更是惊讶的看着南宫烨,上下打量着南宫烨,她在看南宫烨有没有受伤。看着南宫烨完好无损,苏婉凝这心里才稍微安心了些。 “陛下……”,苏婉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离开,却也知道不能转身就走,这时一低头,正好看见自己的裙子上一片污秽,是这些日子在驿站没有时间清洗,急忙说道,“陛下,臣妾身上有些脏,臣妾想先去沐浴,再来——” 话没说完,就听见南宫烨冷笑了一声,“朕还没沐浴,你就想先去?” “啊?”,苏婉凝抬头看着南宫烨,微微一怔。 南宫烨冷冷的看了苏婉凝一眼,“先服侍朕沐浴再说。” 说完,便南宫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婉凝站在远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了出去,朝着浴室而去。苏婉凝的心里很沉,不知为何,她觉得如今和南宫烨之间隔了一层捅不破的纱,人虽然就在眼前,可是却没有了往日的亲近。 第279章 质问,到底喜不喜欢 苏婉凝到了浴室,屋子里是专门为他而设的巨大的浴池,里面已经盛满了乳白色的浴汤,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还有一些红梅的花瓣散落在上面,热气蒸腾,整间屋子都显得云雾缭绕的,苏婉凝一进门,在里面忙碌的几个侍女就立刻退下了。 当她们出门的时候,看了苏婉凝一眼,那目光透出了几分好奇。 苏婉凝也意识到她们的意思,顿时脸上滚烫起来,一抬头,就看见那宽大的屏风后面,一个壮硕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还不进来为朕宽衣。” “……是。” 苏婉凝咬了咬下唇,慢慢的走了进去,南宫烨就站在那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苏婉凝只能上前去为他宽衣。 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挂到屏风上,南宫烨一直没说话,苏婉凝也一直低着头,可当脱到最后一件贴身的内衣时,他壮硕的胸膛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裸露在苏婉凝的眼前。 这具胸膛,苏婉凝从来不曾陌生,虽然如今苏婉凝和南宫烨疏远了很多,可在许多个夜晚,却是这个具胸膛紧紧拥着苏婉凝,让苏婉凝在这样寒冷的冬夜感到温暖,甚至于,恋恋不舍。 苏婉凝的呼吸一下子紧了起来,解开衣带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刚刚说,你也想沐浴。” “啊……” “好啊。” 苏婉凝听得一愣,抬起头看着南宫烨,只见他的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意,“一起洗。” 苏婉凝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一伸手将苏婉凝拥在怀里,猛地朝浴池内跳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池子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南宫烨抱着苏婉凝一下子沉到了池底。 “不——” 一声低呼,水已经灌进了苏婉凝的嘴里,猝不及防被呛了好几口,四周都是大理石铺垫而成的池壁,苏婉凝拼命的挣扎却站不起来。 无法呼吸,好难受! 就在苏婉凝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拥着苏婉凝的那只手猛的一紧,苏婉凝只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印在了苏婉凝的唇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口气已经渡了过来。 苏婉凝一口气已经憋不下去,立刻张开了嘴。 赖以生存的那一口气渡来的同时,还有什么东西也进入了苏婉凝的口中,软软的,却带着一种强悍的霸道,猛的掠夺了起来,苏婉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张带着笑的脸孔,在水波荡漾之下,显得格外不真实。 这一刻,苏婉凝无法可想,只能呆呆的看着南宫烨,任凭他紧紧抱着自己,慢慢的站起来,已经脱离了池水,可他的唇依旧没有离开,甚至越来越深,连苏婉凝的每一次呼吸都被他控制,或深或浅,或停或续,已经完全不由苏婉凝再做主。 池水慢慢的平静下来,荡漾着浅浅的波纹,苏婉凝和他就这样站立在巨大的浴池中央,他赤.裸着身体,而苏婉凝的衣衫全都被水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也不知是池水,还是紧贴着苏婉凝的他。 而他的唇,还在苏婉凝的唇上肆虐,重重的吮吸,温柔的抚慰,当舌尖相碰的时候,苏婉凝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这一口气,好长,好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鼻息也变得紊乱起来,那紧抱着苏婉凝的手有些不安分的上下游移,却处处受阻,他的喘息都重了一下,然后手伸向了苏婉凝胸前的衣带。 这个时候苏婉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向后仰去,离开了南宫烨的唇,却脱离不了他的桎梏。 “陛下,臣妾——” 一句话还没说完,刚刚灌进鼻子里的水这个时候一下子呛到了,苏婉凝立刻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才能不倒下去。 水波荡漾中,苏婉凝看到他的倒影,似乎微微蹙眉,但并没有太生气,只是一只手抚着苏婉凝的后背,替苏婉凝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事吧?” “没事。” 苏婉凝抬头看了南宫烨一眼,也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奔波,他的脸上也满是倦意,面色苍白,可那沾了水珠的润泽的唇却嫣红诱人,一想起为什么会这么红,苏婉凝的脸上又是一阵滚烫,低下了头。 看着苏婉凝的样子,他像是笑了笑,又贴近了苏婉凝一些,伸手捏住了苏婉凝的下巴。 脸被他抬了起来,看着他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慢慢的闭起,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又一次朝苏婉凝俯了下来,滚烫的鼻息吹打在唇上,眼看又要印上苏婉凝的唇—— “陛下,你别这样……” 苏婉凝攀着他肩膀的手移到了他的胸前,轻轻的推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什么,立刻睁开眼睛,目光已经冷却了一些,苏婉凝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道,“臣妾身上,不干净……” 这一刻,南宫烨的眼神冷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苏婉凝。 一时间,苏婉凝撑在南宫烨胸前的手指已经有些颤抖了,苏婉凝还是轻轻的道,“殿下连日奔波,也累了,臣妾先服侍殿下沐浴吧。” “……”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苏婉凝,那目光带着隐隐的怒气,苏婉凝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要低头,可下巴仍旧被他抬起,被迫看着他怒气蒸腾的眼睛。 “苏婉凝,”,南宫烨突然开口,像是咬牙的道,“你不要让朕忍无可忍!” “……”,苏婉凝惊愕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下巴被他用力的捏了一下,痛得苏婉凝差点呻吟出来,而他已经转身,什么话也不说的趴在池沿。 摸着被捏得生疼的下巴,苏婉凝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还是过去了。 巨大的池子还荡着起伏的水波,花香和药香交织着,氤氲在苏婉凝的周围,也许是因为他靠在了池沿,整个浴池就变得有些空荡起来,而苏婉凝站在中央,因为那滚烫的身体的离开,也蓦地感到了一阵冷意。 可以依靠的,可以贴近的,其实只有眼前这个人而已。 苏婉凝还在呆呆的看着南宫烨,南宫烨已经闷闷的道,“还不过来?” 苏婉凝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一靠近南宫烨,那种滚烫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住了苏婉凝,手指都有些颤抖了,苏婉凝拿起一旁的浴巾,轻轻的为他擦背。 苏婉凝已经无数次看过他裸露的背,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臀,虎背蜂腰,纠结的肌肉显得格外结实有力,紧绷的肌肤在水色的衬托下透着蜜合色的光,每一寸都显得那么完美,好像蕴含着无比的力量,永远不会被击倒。 不知为什么,苏婉凝又想起了另一个男人,似乎也是永远都不会被击倒的。 可现在,那座伫立在心中仰之弥高的大山,却已经濒临崩塌了,因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属于他的。 一想到这里,苏婉凝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一边想着,苏婉凝一边为他擦洗身子,慢慢的擦洗到了他的手臂上。 南宫烨的手臂不像那些莽汉练得粗壮,但仍旧十分强健,手腕却很细,也许是因为经常执笔拿剑的关系,显得格外的有力。 这时,苏婉凝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他的手腕上,那一道疤痕。 看起来像是新伤,还没有完全结痂,有一指来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婉凝太久没有和南宫烨这样亲热过,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婉凝捧着他的手腕,慢慢的看向他,他原本趴在那儿闭着眼睛不看苏婉凝,这个时候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来看了看苏婉凝,又看了看他的手腕,立刻皱紧了眉头,猛地抽回手去。 面对他的怒气,苏婉凝也无话可说,只能轻轻的靠近,继续为他擦洗。 良久,南宫烨忽然开了口,语声沉得像块大石头,“昨晚和南宫羽聊得开心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苏婉凝有些应接不暇,手指忽然停下,半秒后,方才继续擦拭着南宫烨的身体,敷衍的回答着,“没聊什么,不过就是睡不着打发打发时间。” 南宫烨却阴冷一笑,“打发时间聊到午夜?” 苏婉凝微微一惊,原来南宫烨昨晚一直没睡,心里一慌,生怕南宫烨会多想。 苏婉凝不回答,南宫烨又开了口,“你告诉朕,你喜欢他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苏婉凝彻底的懵了,是啊,她到底喜不喜欢呢? 苏婉凝一时语塞,她无法忽视南宫羽给她的温暖,宴席上南宫羽给她护在身前,天牢里南宫羽对她的呵护,以及以往的片刻温柔,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忽略吧。 良久,苏婉凝才缓缓开了口,“他是你的弟弟,我不会做对不起的事情。” 南宫烨猛然起身,目光锐利的盯着苏婉凝,仿佛那眼睛带了一把刀,“有的时候,精神上的出轨要比身体的出轨更可怕!” 语毕,南宫烨愤怒至极,挑起苏婉凝的下颚,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说因他是朕的弟弟,而刻意的。” 苏婉凝瞳孔一亮,惊讶的连自己都说不出话。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南宫羽是南宫烨的弟弟,她不能接近,她不能对南宫烨不忠,可自己的内心,到底喜不喜欢南宫羽?这个问题,连苏婉凝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南宫烨见苏婉凝不说话,气得一把甩开苏婉凝的下颚,力道大得很,苏婉凝一下子就跌在水池上,摔得浑身的疼。 “哼!”,南宫烨却根本就不理会她,抓起一旁的衣物穿上,气愤填膺的甩袖而去。 第280章 行刺,居然要杀婉凝 苏婉凝就那样跌坐在浴池的大理石上,浑身湿透,缎裙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身上,头发乱乱的,尽显难堪。 苏婉凝此刻心如刀割,疼的她抬手去抚自己的胸口,忽然指尖感觉皮肤上那一小块斑驳,撩开外衣一瞧,胸口上那道伤疤,那个“烨”字,让苏婉凝终于崩溃了,泪水顺着脸颊的流了下来。 满池的热水还冒着白气,可却不能让苏婉凝感到一丝温暖,仿佛自己跌落在暗处,孤立无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婉凝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哭的累了,蜷缩在角落,一声又一声的抽泣着。 苏婉凝此刻问自己,如果知道会有今日,当初还会不会入宫? 她会吗?苏婉凝连她自己都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就在悲伤沉浸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喧闹,仿佛外面有好多人,还没等苏婉凝缓过神,就听外面有人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挡住那些刺客!” 苏婉凝骤然一惊,嗖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方才的悲伤模样一扫而光,此刻代替的是惊慌。 有刺客?方才那人还说挡住那些刺客,看来此刻并非是几个人了。 苏婉凝缓步上前,从门缝往外瞧,顿时惊得瞳孔巨变,外面乌压压的都是人,已经和驿站的侍卫厮杀在了一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凄惨的叫喊,让苏婉凝不由胆怯的退后几步。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呢?而且还来了这么多?难道她们的行踪暴露了? 那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快去搜查那狗皇帝的房间,必要杀他个五马分尸!” 苏婉凝心头一颤,她们要杀南宫烨! 苏婉凝惊得连呼吸就加快了许多,再次透过门缝往外瞧,这下她可算是看清楚了,外面的刺客都是女人! 苏婉凝更是惊疑了,看着这些女人个个都身怀功夫,一点都不必男儿差丝毫,想来是一个组织。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瞧了瞧这浴室,只有眼前这一道正门,并无出口可以逃出去。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心里担心着南宫烨的安危,忽然门外传来刺客间的谈话。 “堂主,都找过了。” “怎么样?可找到她了?” “没有。” 苏婉凝一听微微一愣,难道南宫烨早就知道今夜会有刺客行刺,事先躲起来了? 正在犹豫之时,外面的人又说道,“你确定里里外外都找过了?” “是的,属下可以确定,连皇帝都找到了,就是看不见咱们要找的人。” 什么?苏婉凝这下可确实有些慌了,她们要找的不是南宫烨?那会是谁?南宫羽? “堂主,怎么办?要不咱们撤吧,这驿站都是宫里的侍卫,身手都不差,现在还惊了皇帝,只怕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机会难得,这次若是失利,你让我如何向庄主交待?” “可眼下我们的人已经死伤过半了啊,再不撤的话,只怕就暴露了。” 苏婉凝躲在浴室里偷偷的听着她们的谈话,忽然发觉这谈话怎么戛然而止了?人走了? 就在她疑惑之时,忽然瞧见门上的纸窗映出一道身影,苏婉凝心头一颤,赶忙后退几步。 “哐啷!” 一声巨响,眼前的大门被人推开,苏婉凝惊得浑身一颤,一阵夜风袭来,眼前站着两个女人。 苏婉凝看到她们手里握着一把利剑,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她们居然发现了她,怎么会? 只见站在靠后的那个女人先开了口,“堂主,咱们找到了。” 那个被称为堂主的女人坏坏一笑,“呵呵,怪不得你找不到,她原来在这里躲着。” 苏婉凝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她们要找的人,居然是她! 苏婉凝当即又是后退几步,忽然瞧见她们身上穿的衣服眼底一亮,这衣服她瞧过,不就是昨天在那家成衣铺看到的么。深紫色的短裙,胸口上绣着画眉鸟,苏婉凝不由呼吸加快,原来她曾经与今日之事如此这般擦肩而过。 “啪!” 一声脆响,惊得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堂主此刻已经将利剑拔出剑鞘,唇边含着得意的坏笑,朝着苏婉凝缓缓走了过来。 苏婉凝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惊慌失措,“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堂主笑得越发阴狠了,“若想知道我们是谁,到了地下,阎王爷自然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句话,堂主眼底蹦出一丝杀气,举剑就朝着苏婉凝刺了过来。 苏婉凝不由尖叫一声,赶忙慌张逃脱,可她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能逃得掉,眼看着利剑就要扎在自己的身上,苏婉凝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心都快害怕的从嘴里跳出来了,出于本能的惊慌,高声尖叫着。 就在利剑马上就要扎在苏婉凝身上的时候,耳边忽闻一声细微的声响,还没等苏婉凝看清楚,堂主手里的剑就被打落了,仔细一瞧,原来是被一颗石子打落的。 “啊!”,堂主惊叫一声,手腕疼得发抖,另一只手不由握紧,警惕的瞧向石子飞来的方向,语气锐利的问了一句,“是谁?” 黑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南宫烨。 苏婉凝似乎看到的活下来的希望,面容又惊又喜的唤了声,“烨!” 南宫烨却镇定得很,走上前挡在苏婉凝身前,恶狠狠的质问着那个女人,“你是谁派来的?” 堂主阴冷一笑,“不亏是皇帝,果然有两下子,居然可以打落我手里的剑!” “朕在问你话,是谁派你来的!”,南宫烨浑然怒吼一声,声音大得很。 堂主并不想回答,后退几步,似乎想要逃走。 南宫烨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冷冷一笑,“你逃不出去了。” 堂主微微一惊,转身向外瞧去,外面已经围堵数十名侍卫,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剑,杀气腾腾。 堂主自知逃走无望,反而淡定的站在原地,并没有理睬南宫烨,反而是瞧了苏婉凝一眼,阴冷一笑,随即牙根一紧,似乎在咬嘴里的什么东西,只是片刻间,堂主唇角便流出黑血,坠地身亡。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她居然自尽了! 南宫烨更是一惊,看着还有一个活着的女人,赶忙吩咐外面的侍卫,“赶快抓住她!不要让她服毒!” 侍卫赶忙冲了进来,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女人也用同样的方式,死掉了。 看来,这是一群死士。 苏婉凝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似乎有些失望,瞧了一眼身后的苏婉凝,对她说道,“跟朕回去!” 苏婉凝此刻脸色有些苍白,跟着南宫烨便回了卧房,迎春服侍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了件新衣裳。 有刺客行刺,驿站里显得人心不安。 苏婉凝从里间走出来,就看到驿站的官员在南宫烨面前禀报,“陛下,刺客大约有四五十人,无一逃走,无一生还,都是服毒身亡的。” 南宫烨烦躁的皱紧眉头,一旁的南宫羽这时开口道,“看来她们早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事先就准备好了毒药。” 南宫烨赞同着点了点头,“她们进了驿站,表面上打着刺杀朕的幌子,可实际上所有人都再找皇后,她们要杀的人是皇后。” 南宫羽似乎也知道这些情况,分析道,“她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查驿站所有的住所,就说明早就已经查清楚驿站内部结构,幸好当时皇后在浴室,不然只怕就出危险了。” “一定要查出她们的身份,还有要杀皇后的动机。” 驿站的官员这时回道,“今夜行刺的人都是女人,从其衣服上看,应是江湖的画眉山庄。” 南宫羽想了想,说道,“她们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胸口绣着画眉鸟,而且画眉山庄素来以医术利于江湖,所以自尽的方式也是服毒。” “我知道她们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使得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朝着角落瞧来,苏婉凝这时已经换好的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南宫烨好奇的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婉凝走上前,如实道,“昨日臣妾去买衣服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男人,他买的衣服和今日刺客穿的一模一样,是大批量购买,一共花了二百两银子。” 苏婉凝提供这样的线索,无疑不让每个人的面容都随之变化。 南宫烨赶忙又问了句,“可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苏婉凝点了点头,“臣妾记得,那男人身材魁梧,让人过目不忘的,是脸上有一道三寸上的刀疤。” 此话一出,驿站的官员倒是惊讶的问了句,“皇后娘娘可看清楚那刀疤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苏婉凝仔细一想,回道,“是在右边,很长,一直从脸颊延伸到脖子里面。” 驿站的官运不由惊道,“想必那人就是凌云山庄的副庄主了。” 第281章 如若,为他哭为他笑 凌云山庄? 南宫羽赶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驿站的官员回道,“不仅微臣知道,整个江湖的人也都知道,凌云山庄的副庄主秦玉左脸上有一道伤疤,由于西北地区江湖分派众多,所以比较有名的人都有报备,甚至还有画像存档。” 南宫烨一听这话,立马吩咐道,“去拿那个人的画像来,让皇后瞧瞧,看是不是他。” 官员应了一声,赶忙就按照南宫烨的话去办了。 官员一走,南宫烨瞧了苏婉凝一眼,语气平淡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苏婉凝轻轻地点了点头,“臣妾很好,多谢陛下关怀。” 之后,南宫烨便一句话也不说了,坐在椅子上面容深沉,出了今晚这档子事,他怎也高兴不起来。 南宫羽此刻更是担忧的看着苏婉凝,虽然没有说话,但凭谁都看得出他在担心她。 过了好一阵子,那官员才拿了画像回来,苏婉凝一瞧便确认无误道,“对,就是这个男人,臣妾敢保证!” 南宫羽眉头一皱,“如此说来,是凌云山庄安排的人?” 南宫烨一时愁眉不展,苏婉凝这时开口道,“既然是这个秦玉买的衣服,那这件事就和他逃不了关系,要么就是假扮画眉山庄的人来行刺,要么就是和画眉山庄联手了。” 驿站的官员当即否认,“秦玉是不会和画眉山庄联手了,江湖人都知道,凌云山庄和画眉山庄向来不和,结下仇恨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必应该是生怕今日行刺失败,所以才假扮画眉山庄的人。” 南宫烨这时提出了疑问,“凌云山庄有这么多女人?” 驿站的官员回道,“陛下有所不知,凌云山庄不分男女,只要是南祁后人,皆可入庄。” 当南宫烨和南宫羽听到南祁的时候,脸色变得更深沉了。 南祁,是南靖的前朝,先帝当年就是击垮了南祁,后登帝改国号为南靖的。 南宫羽这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前朝余孽了。” 驿站的官员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凌云山庄一直和朝廷敌对。” 南宫羽顿时就怒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早上报朝廷,这样的江湖势力怎能让它存在?应该一网打尽早日消灭才是!” 驿站的官员见南宫羽发怒,胆怯的缩了缩脖子,“这些消息也是近些日子才发现的,若不是凌云山庄总是和朝廷作对,只怕也查不到这些。” 南宫烨这时深深的舒了口气,“记得当年廖蓁蓁接管画眉山庄的时候,就和朕提过一嘴,说江湖有个门派与画眉山庄不和,想来就是这个凌云山庄了。” 站在一旁的苏婉凝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她知道当年南宫烨登基之时廖蓁蓁出了不少力,如今南宫烨成了皇帝,那么画眉山庄自然就是偏向朝廷的,这个凌云山庄既然是前朝余党,那定是会不容画眉山庄的。 这时,南宫烨瞄了苏婉凝一眼,语声忽然变得冷了些,“只是朕不明白,凌云山庄为什么要皇后的命,按理来说应该冲着朕来的才对。” 一时间,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南宫烨提出的问题,连苏婉凝都纳闷,她出身丞相府,是官宦小姐,从未沾染江湖,更不知道什么凌云山庄,她也疑惑今日她们为何要杀她。 南宫羽这时开口道,“皇兄,这件事还需查证过后才知道。” 南宫烨紧了紧拳头,“这次下西北,本来是要查出谋害母后的真凶,没想到半路出了这件事。” “臣弟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关联,皇兄忘了么,咱们今日再查药铺的时候,发现早就有人比咱们早一步做了手脚。” 南宫烨点了点头,“不管有没有联系,眼下已经证明我们暴露了。” “不知皇兄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南宫烨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仔细的思索了一阵子,才开了口,“咱们在明,只怕做什么都已经被监视了,那就静观其变吧,朕就不信他们能俺耐得住。” 南宫烨听了这话也没反对,点了点头道,“臣弟会派人保护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安危。” 南宫烨疲乏的身子一软,挥了挥手,“朕累了,都先退下吧。” “是。” 南宫羽瞧了苏婉凝一眼,转身便出了卧房。 卧房里,只剩下南宫烨和苏婉凝两个人,南宫烨起身就躺在床榻上,一言不发,苏婉凝本来还想着气氛有些尴尬,想着如何找借口离开一会儿,南宫烨倒是先开了口,“过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充斥着霸道和威严,令苏婉凝抗拒的余地都没有。 苏婉凝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到了南宫烨的身边。 “坐下。” 苏婉凝乖乖坐下,但只是轻轻的坐在了榻边,似乎有些拘谨。 南宫烨目不转睛的瞧着苏婉凝,一句话也不说。苏婉凝被南宫烨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瑟缩,下意识的想要退开,可才刚刚要起身,南宫烨的手猛地伸过来,一把用力的将苏婉凝抱住。 紧贴上南宫烨的身体时,苏婉凝几乎什么都感觉到了,滚烫的呼吸,滚烫的欲望,甚至有些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南宫烨却只是抱着她,用力的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直直的看进了她的心里,看穿了她的灵魂。 “……” 苏婉凝的身体在南宫烨的怀里,颤抖得像是一片叶子。 不知看了多久才慢慢的低下头,用他的唇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唇。 虽然气息滚烫,虽然他的欲望蓬勃,可这一吻,却像是蜻蜓点水,连一丝留恋都没有,又慢慢的离开,继续看着苏婉凝的眼睛,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苏婉凝的唇角。 “好甜……” 魅惑的笑容浮现在南宫烨的唇角,微微挑起的弧度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苏婉凝的脸一下子烧得绯红,低下了头。 苏婉凝,终究还是爱他的。 即便他那样伤害她,那样凌辱她,那样折磨她,面对他的柔情,她仍旧逃不脱。 这个时候,苏婉凝突然觉得指尖一阵发凉。 苏婉凝的心绪一乱,呼吸也乱了,这时南宫烨轻轻抬起苏婉凝的下巴看着她,皱眉道:“你又在想什么?” “臣妾没想什么。” “你在说谎。” 苏婉凝有些难受的咬了咬唇畔,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动作。 南宫烨一瞧,抬手就扯开了苏婉凝的衣服。 “啊!”,苏婉凝不由惊叫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双颊的滚烫。 可南宫烨却不显一丝羞涩,静静的瞧着苏婉凝胸口的那块伤疤,她的皮肤上印着他的名字。 南宫烨的目光一下子就软了,将头靠在苏婉凝的胸口,呢喃着,“你说朕怎么就是无法恨你呢?” 柔软的话语,每一个字都让苏婉凝难受,她面对南宫烨如今这般模样,忽冷忽热,有时温柔如当初,有时却冷得不可亲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南宫烨。 这时,南宫烨又开口问了一句,“朕问你,如果现在恭亲王马上就要死了,你会怎么办?” !! 如此一句,惊得苏婉凝当即忘记了呼吸,她不知道南宫烨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惊讶的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南宫烨再一次复述了一遍,这一次的语气,显得严肃了许多,“朕在问你,如果恭亲王马上就要死了,你会怎么做,不可以不回答。”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南宫烨话到尾处的那几个字,让她不得不说,甚至于不敢说谎,“臣妾会救他。” 话没说完,南宫烨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苏婉凝被这样的目光一看,之前有些发热的头脑立刻也冷了下来。 她真的,太大胆了! 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但她真的不应该这样贸然的开口。 苏婉凝似乎犯了一个错误,她不应该把南宫烨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他毕竟,是皇帝,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这样一想,之前想要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苏婉凝咬了咬下唇,说道,“谁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去。” “你说什么?”,南宫烨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透出了一点危险的光。 苏婉凝的掌心已经全都是冷汗,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不管陛下如何想臣妾和恭亲王之间的关系,恭亲王曾对臣妾有恩,臣妾不能弃之不顾。” 那抱着苏婉凝的双手慢慢的放开,连气息都冷了下来,南宫烨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目光冷然的看着苏婉凝,过了好一会儿,嘴角一挑,露出的却是阴冷的笑意。 南宫烨转过身,慢慢的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冷冷道,“就你终究还是舍不下他,但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朕是皇帝,难道你连死都不怕了?” 苏婉凝想了想,轻轻道,“士,当为知己者死。” 南宫烨一下子回头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说道,“恭亲王于臣妾,有过数次救命之恩,可惜臣妾身无长物,无法回报,若真有陛下所言的那一日,臣妾必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若他痊愈,臣妾为他一笑,若他身亡,臣妾为他一哭。” 第282章 瘟疫,来得非常突然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便不再开口,静静的站在那里。 南宫烨也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周围的气息越来越紧绷,几乎让人窒息,就在苏婉凝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南宫烨慢慢的转过身,又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双漆黑而深幽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身上看穿一个洞,苏婉凝也坦然的抬起头看着他。 虽然这个时候,藏在衣袖中的指尖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过了很久,南宫烨突然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直到这一刻,苏婉凝紧紧揪着的心才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正如南宫烨所计划的,他什么都没做,每日都待在驿站,苏婉凝也陪在身边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眼看着还有没几天就新年了,太后派人送了信件过来,南宫烨拿在手里看着,苏婉凝站在一旁好奇的问了句,“太后信上说什么了?” 南宫烨直接将信递给了苏婉凝,苏婉凝接过一瞧,过多的还是担忧南宫烨的安危,报个平安,说宫里和朝廷一切平安,还捎带说了太子也好,询问南宫烨何时回宫,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 读过信件,瞧了瞧南宫烨,问了句,“马上过年了,你打算何时回去?” 南宫烨也有些沉闷,懒懒的回了句,“事情没查清楚,让朕如何回去。” 是啊,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谋害太后的真凶,他身为南靖的皇帝亲自下西北,若是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他有什么颜面回去。 苏婉凝是知道南宫烨的,凡事都讲究有始有终,只怕这件事没查明白,他是不会回宫的,看来今年这个新年恐怕是要在这驿站过了。 就在这时,只听门被人大力推开,伴随着一阵风吹进,南宫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容也是焦急,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没等苏婉凝反应过来,南宫羽已经走到了南宫烨的身前,皱着眉头急道,“皇兄,西北起瘟疫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惊得眉头一挑,方才慵懒的样子已经消退,直直的坐起身子,想了一下,言道,“眼下是冬季,哪里是起瘟疫的时候,只怕是有人为非作歹吧?” 南宫羽摇了摇头,“事情来的突然,还没来得及查。现在北城已经有二三十人患瘟疫而死,受感染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南宫烨的面容越发的深邃了,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仿佛是一夜之间。 此事重大,南宫烨赶忙吩咐道,“不能让百姓受苦,赶快召集西北所有的医者前去医治,然后将京城的太医都派过来,你随朕去瞧瞧。” 南宫羽却蹙眉道,“皇兄,瘟疫是容易传染的,您去了太危险了,眼下驿站都在排查是否有感染瘟疫的人呢。” 南宫烨却丝毫不畏惧道,“朕放心不下,必须要去看看。” 语毕,南宫烨拿起披风,苏婉凝也赶忙拿起帷帽也想跟着去,可南宫烨却严肃道,“你就留在驿站吧。” 可苏婉凝却补了句,“臣妾也想去瞧瞧。” 南宫烨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当他看到苏婉凝眼睛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不悦的紧了紧唇畔,披上披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这是默许了,赶忙跟在身后出去了。 由于南宫烨走得急,只备了一辆马车,苏婉凝和南宫烨还有南宫羽同乘一辆。 苏婉凝临走的时候也拿了原本给南宫烨买的两个帷帽,她先拿起那个黑色递给南宫烨,说道,“外面风大,你戴上这个吧。” 南宫烨瞧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帷帽放在了腿上。 苏婉凝随后又拿起那个白色的帷帽,递给了南宫羽,“你也戴上一个吧。” 可这话音刚落,南宫烨就冷道,“那是你给朕买的。” 苏婉凝不免有些尴尬,南宫羽微微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本王已经习惯了西北的天气,不需要这个。” 苏婉凝应了一声,将帷帽收了起来,瞧了身旁的南宫烨一眼,他面色有些难看。 待马车到了北城,下了马车就看到已经有官兵在此,百姓们拥挤着想要冲过官兵的阻拦,可官兵手里拿着长矛抵挡着,就是不让百姓离开。 一时间,喧闹声嘈杂入耳。 “让我们出去!我们没染病!” “我不要留在这里,放我们出去!” 官兵一边抵挡着,一边怒吼道,“官府已经下令,北城的百姓不得擅自离开,都回去!” “难道要我们留在这里等死吗?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官!” “就是!大家不要怕,冲出去,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有人号召,百姓变得更加顽抗了,在生死面前,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这场面越发的有些控制不住了,眼下已经有了瘟疫,若是再出现百姓暴动,那西北就要大乱了。 南宫烨这时面容一沉,纵身一跃就飞到了马车上,朝着人山人海的百姓吼了一声,“大家都不要慌!都先停手!” 南宫烨的一声洪亮的呐喊,让众位百姓都好奇的瞧了过来,有百姓问了句,“你是谁?” “是啊,你是谁啊!” 南宫烨见众位百姓安静了下来,此刻便安抚道,“大家先别急,眼下北城已经出现瘟疫,你们这样会让瘟疫肆虐,待会儿自会有医者过来,没染病的百姓自会放你们出去。” 百姓看着南宫烨这张陌生的脸,再看看马车下站着南宫羽和苏婉凝,一男一女,竟不知他们是谁。 百姓中便又有人问道,“你是谁?你能管这些事吗?能管西北那些狗官吗?” 南宫烨听有人辱骂朝廷命官,他这个做皇帝心里自然不好受,脸色难看了些。 南宫羽见状便高声喊道,“站在你们眼前的,是南靖的皇帝!” !! 一时间,所有的百姓都安静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南宫烨,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普普通通的人,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南靖的皇帝,眼下南宫羽说南宫烨是皇帝,他们都惊呆了。 这时候,县令于大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给南宫烨跪下了,“微臣参见陛下。” 南宫烨怒瞪着于大人,怒道,“北城起了瘟疫,你身为县令居然来的比朕还迟,该当何罪!” 于大人一时间吓得不轻,赶忙磕头认错,“微臣该死,还望陛下恕罪。” 众位百姓不认识南宫烨,可都认识于大人,见于大人都唤南宫烨为皇帝,他们自然都信了。 百姓们一下子就沸腾了,“他真的是皇帝啊!” “老于那个狗官都给他跪下了,他肯定是皇帝!” “哎呦,谢天谢地,这下咱们可有救了!” “他可是皇帝,还不跪下,跪下啊!” “……” 瞬时,百姓们断断续续的都给南宫烨跪下了,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南宫烨眼下要先稳住民心,声音也是柔和,“你们都起来吧。” 百姓随后站起了身,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南宫烨。 南宫烨稳了稳情绪,说道,“朕已经让人召集西北的医者过来了,待会儿朕让他们先给你们检查身体,有患瘟疫的就赶快医治,没患瘟疫的健康人就先离开北城,朕会让人赶快给你们安排住所,你们看这样行吗?” 南宫烨可是南靖至高无上的帝王,眼下居然询问起百姓行不行,再加上南宫烨说的也在理,百姓没有一个反对,齐齐应下。 南宫烨这时下了马车,问向南宫羽,“医者来了吗?” 南宫羽回道,“臣弟已经派人去办了,想必没一会儿就到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你先去查查这瘟疫的起源,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手,朕现在要回去写道圣旨,赶紧放粮下来,北城的百姓不能这样饿着。” 南宫羽当即应下,随后南宫烨冷冷的看着于大人一眼,“于大人,朕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办得好,朕既往不咎,若是办不好,朕就让你的脑袋搬家!” 于大人可是吓坏了,赶忙跪在地上慌张回道,“是,臣遵旨,陛下请吩咐。” 南宫烨吩咐道,“按照朕刚才的吩咐去办,一定要稳住这些百姓,待会儿医者来了,找个地方逐一盘查,不可有半点疏漏,瘟疫若是因此扩散,朕就灭你九族!听明白了吗?” 于大人吓得连连点头,“明白了,微臣明白了。” 南宫羽这时提出了疑问,“可如此以来,谁去办百姓的临时住所呢?北城百姓的可不少,没患病恐怕也不在少数。” 南宫烨皱眉想了想,刚要开口,苏婉凝就自告奋勇道,“这件事交给臣妾来办吧。” 顿时,南宫烨和南宫羽都看向了苏婉凝,目光里夹杂着疑虑。 苏婉凝说道,“安排住所这种事,臣妾想自己能办好,臣妾身为皇后,也想为百姓出分力。” 南宫羽似乎有些欣慰,目光柔软了些。南宫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苏婉凝见南宫烨同意了,心里也是高兴,随后,所有人都各办各的事,散开了。 第283章 有人,在水里做手脚 苏婉凝随后便开始准备建住所的事情,她对西北的情况并不了解,便拿出西北县城的地图查看,打算找个地方。 这时候,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闻声一瞧,是个陌生的脸孔,大概三十岁左右,问了句,“你是谁?找本宫有什么事?” 那官员自我介绍道,“微臣是这西北的里正郭治,封朝廷派遣,过来辅佐皇后娘娘建百姓住所一事情。” 所谓里正,古代的乡官,即一里之长。 苏婉凝点了点头,“郭大人来得正好,本宫并不了解西北,正在犯愁在哪里建住宅,不知郭大人有何见解?” 郭大人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回道,“瘟疫所发之地是北城,离着北城不远有一处客栈,哪里离着东西南城有一段距离,倒是个可选之地。” 苏婉凝一想,眼下叫人再新建住所果真是有些来不及了,若是有个客栈那可是极好的,随后便说道,“那你带本宫先去瞧瞧。” 郭大人赶忙应下,在前带路,苏婉凝便跟在其后。 等到了这家客栈,苏婉凝才知道,这客栈还真是不小,足足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十几个房间,还设有厨房和大厅,果真是个好地方。 苏婉凝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郭大人思虑周全,这地方甚好。” 郭大人谦卑的笑了笑,“皇后娘娘过奖了,微臣也把这家客栈的掌柜叫来了。” 随后,郭大人朝着身后的一个男人招了招手,想必那人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见到苏婉凝也是拘谨,可能不懂什么官场礼节,一下子就紧张的给苏婉凝跪下了,“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抿唇一笑,“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掌柜的站起了身,紧张的瞧了一眼苏婉凝,见苏婉凝也看着他,赶忙胆怯的低下头。 苏婉凝为了不让掌柜的有疏远感,亲切的说道,“眼下北城出了瘟疫,倒是要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本宫想借你这地方给没染病的百姓住,不知掌柜的可愿意?” 掌柜毫不犹豫的点头,“草民愿意。” 苏婉凝知道是因为他这个平民老百姓畏惧朝廷,只怕不愿意也愿意。 苏婉凝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如今北城染了瘟疫,本宫想你这客栈也没人敢来住了,你今日为朝廷出力,来日朝廷是不会亏待你的,明白吗?” 掌柜又是连连点头,“草民明白。” 苏婉凝随后对郭大人道,“眼下赶紧派人将客栈打扫出来,多腾出些房间,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办法,也别讲究那么多了,若是人多就男男女女混住在一起,还有千万别忘了泼水消毒,一定要保证这里安全。” 郭大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办了。 苏婉凝也没闲着,里里外外的跟着忙活着,整整忙了一个下午才算完事。 也刚黑,郭大人就过来禀报,说已经有一部分百姓就筛选出来,苏婉凝赶忙起身出去。 等到了大厅,苏婉凝倒是微微一怔,她只看到十几位百姓,顿时有些意外,今日她可是看到不下几百个百姓,怎么就筛选出来十几位么?难道其他人都染了瘟疫? 就在苏婉凝疑惑之时,郭大人上前对那个十几个人道,“这位是皇后娘娘,还不快见礼?” 百姓们拘谨着跪下,“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赶忙上前道,“快起来,不必多礼。” 待他们起了身,苏婉凝就问道,“怎么就你们这几个,其他人呢?都染上瘟疫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小伙子,面容沉闷道,“百姓太多,眼下还没排查完毕呢,不过也差不多有一半多了。” 苏婉凝眉头一挑,“那么多人,一半以上也有上百位,怎么就你们这些人没染病?瘟疫这么严重?” 另外一位大姐叹了口气,“哎,医者们已经查出是水里出了问题,眼下北城的百姓差不多有染上瘟疫了,只是时间短还没复发呢。” 苏婉凝倒吸一口气,既然是水里出了问题,那只怕…… 郭大人这时插言道,“皇后娘娘,幸好这次陛下及时发号施令,不然若是让北城的百姓到处流窜,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婉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一僵,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好半天才缓过神,对郭大人道,“让这些没染瘟疫的人先住下,想必他们还没吃饭,叫人去准备晚膳吧。” 郭大人应了一声,便叫人将那些人带下去吧。 郭大人看着苏婉凝一筹莫展的模样,安慰道,“皇后娘娘您别太着急了,陛下已经知道了情况,眼下正在北城那边安排呢。” 苏婉凝可以想象到北城眼下已经纷乱不堪,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本宫要过去瞧瞧,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吧。” 郭大人微微一惊,提醒道,“皇后娘娘,那地方危险,为了您的凤体,还是别去了。”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本宫不怕。” 郭大人想了想,面容坚定了一下,回道,“微臣愿随皇后娘娘一同前去,为皇后娘娘出份绵薄之力。” 苏婉凝欣慰的瞧了郭大人一眼,点了点头,二人便去了北城。 待到北城,苏婉凝已经发展官兵已经设立了关口,外人不可进入,里面的人也不允许踏出一步,看来已经是隔离了。 苏婉凝走到街道上,感觉一切都死气沉沉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每家每户都是黑着灯,只有星星点点的人家点着灯,已经没有了活力。 郭大人也看到了这一切,不由叹了口气,“哎,这北城原本就困苦,没想到还出了这些事。” 苏婉凝疑惑问道,“为什么?” 郭大人解释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西北这地方,就数北城最穷,家家户户都靠自己那点田地过活,眼下又出了瘟疫,还在年根儿底,您说,可不可怜。” 苏婉凝的心更沉闷了,所谓天灾人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苏婉凝忽然眼底一亮,不对啊,方才百姓说是水中出了问题,老百姓喝的水都是天然的井水,西北自古就和靠这个水养人的,它本身怎么会忽然出了问题呢,那么只唯有一点,就是有人在这水里动了手脚! 苏婉凝想到这,不由脚步加快,匆匆而去。 等到见到南宫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南宫烨还在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事,苏婉凝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打扰他,郭大人也自行去办事了。 等到南宫烨忙完了,瞄了一旁的苏婉凝一眼,“谁让你来的?你可知道这地方多危险,万一染上瘟疫怎么办?” 谴责里夹带着对苏婉凝的关心,苏婉凝微微一笑,“住所臣妾已经安排好了,没什么事做,便过来瞧瞧。” 南宫烨此刻放下手里的纸笔,劳累一天也是乏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时闲着了,问了句,“可查出是谁在水里做的手脚了吗?” 南宫烨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已经查出放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一种毒虫,这种毒虫遇水则会被淹死,死后尸体腐烂流出的液体有毒,人服下这毒液便会患上传染疾病。” “那可以从这毒虫下手查啊。” “这毒虫只有画眉山庄饲养,从不外传。” 苏婉凝微微一惊,又是画眉山庄,从她来到西北之后,似乎一切都和廖蓁蓁有关。 南宫烨这时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苏婉凝的脸,好半天,慵懒的问了句,“你说会是廖蓁蓁安排的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会的。” 南宫烨没想到苏婉凝会回答的这么快,似乎是毫不犹豫,“为什么?” 苏婉凝思索片刻,回道,“廖蓁蓁又不是傻瓜,若想刺杀臣妾,怎会让人穿着画眉山庄的衣服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再拿瘟疫这件事说,既然都知道这虫子出自画眉山庄,那廖蓁蓁也不会傻到用这种手段,况且她为何要谋害西北的百姓呢?” 这些道理,南宫烨怎会不知道,便问道,“你说会是谁在捣鬼?” 苏婉凝心底一笑,她又不是江湖人,她哪里会知道,摇了摇头,“臣妾不知,但背后黑手的目的很明显,是想一箭双雕,既达到他们的目的,又想借此除掉画眉山庄。” 南宫烨赞同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如此说来,便要从画眉山庄查起,看看他们到底与谁为敌。” 苏婉凝又道,“只怕背后黑手并不是只想祸害百姓这么简单,他们是借此事而另有目的,你可千万要小心了,早做防范才好。” 南宫烨听了这话,瞳孔深邃了几分,朝着苏婉凝邪魅一笑,“你这是在担心朕吗?” 苏婉凝心底一颤,赶忙低下头不说话。 本是一对夫妻,相互关爱本是正常事,可如今却变得让人觉得意外,想想也是可笑。 第284章 变装,跟南宫羽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北城彻底的沦陷了,原本还幸存下来的百姓,身体里的毒性彻底的复发了,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因此病逝的百姓不计其数,最后连安葬的人手都不够用了。而剩下活下来的百姓,也是苟延残喘,每个人都活在恐慌中。 北城现在瘟疫肆虐,为了安全起见,南宫烨和苏婉凝已经搬离了北城回了驿站。 这天夜里,南宫烨已经躺下歇息,苏婉凝炖了碗燕窝回来,还没进庭院,就瞧见南宫羽鬼鬼祟祟的站在庭院门口,并非是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还没等苏婉凝看清,便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三哥,按照您的吩咐,事情都安排好了,眼下就需要您一句话了。” 这道声音苏婉凝并不陌生,仔细一瞧,微微一惊,居然是杨云晖,他怎么也来了? 就在苏婉凝疑惑之时,南宫羽的声音响起,“今晚咱们就行动,我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凌云山庄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云晖这时开口回道,“三哥,咱们也只是打探到凌云山庄的位置,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要不我先派人过去探探虚实,然后您在过去吧。” “等不得了,此事已经引起皇兄的注意了,皇兄必然也会私下派人去巡查的,若是再耽搁下去,本王怕此事会牵连到咱们,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和武魂山庄联手了。” 苏婉凝听闻此话,眼底骤然一亮,她是知道这个武魂山庄的,当初南宫羽遭南宫烨追杀,苏婉凝救下南宫羽看了那封密函,上面写的就是武魂山庄。 苏婉凝顿时竖起耳朵听着,只瞧见杨云晖贴近南宫羽上前一步,声音小的说道,“三哥,武魂山庄已经……” 杨云晖的声音说的太小,后面的话苏婉凝一个字也听不清,只听到南宫羽回道,“这件事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本王刚从皇兄那里出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去备马车,咱们今夜就行动,车上再商议此事。” 苏婉凝更加疑惑了,南宫羽到底在瞒着南宫烨做什么?苏婉凝实在是太想知道了,不由上前一步,怎知身子这么一动,手里的燕窝玉碗发出一声脆响,夜里本就寂静,使得声音清脆极了,当即就惊扰了南宫羽和杨云晖二人。 二人当即闻声瞧来,苏婉凝躲在一处黑暗角落,他们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杨云晖知道方才的话已经被人听了去,当即拔出腰间利剑,带着杀气的质问道,“是谁?出来!” 苏婉凝见已被发现,便不再隐藏,缓缓从黑暗处走到有光亮的地方。 待二人看清是苏婉凝,面上的杀气瞬间就散了,南宫羽虽没有什么异样,可杨云晖却显出十足的厌恶,不由嘲讽道,“皇后娘娘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样鬼鬼祟祟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苏婉凝也不生气,反而淡然一笑,“恭亲王在和杨大人谈事情,本宫也不便走出来打扰。” 杨云晖更不高兴了,“这就是皇后娘娘偷听的理由吗?” 苏婉凝知道杨云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毕竟她的妹妹杨金翘如今双手被废,是因为当初在太后寿宴上那一副“牡丹争艳”惹的祸,而且杨云晖直到今日还怀疑是苏婉凝从中作梗。 南宫羽这时对杨云晖道,“你按照本王的吩咐去办吧,半个时辰后,咱们驿站后门见。” 杨云晖当即应了一声,鄙视了苏婉凝一眼,便抬步离开了。 南宫羽这时走到苏婉凝身旁,问道,“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了?” 苏婉凝看了看手里的燕窝,回道,“我给陛下准备燕窝去了,陛下有起夜的习惯,这是夜宵。” “哦。”,南宫羽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道,“时辰不早了,外面风也大,快回去吧。” 语毕,南宫羽抬步就要离开,苏婉凝赶忙开口,“你就不怕我把方才听到的话告诉陛下吗?” 南宫羽顿时停住脚步,转身瞧了苏婉凝一眼,自信一笑,“我信你是不会说的。” 苏婉凝眉头一紧,“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南宫羽笑意更深了几分,“我虽不完全了解,但却知道你的脾性,你若是想害我,当初皇兄在追杀我的时候就不会出手相救,若是想告发此事,当初也不会帮我隐瞒此事,哪怕是在天牢,皇兄那般对你施酷刑你都没松口,为什么今日要说呢?” 苏婉凝面容一沉,南宫羽分析的确有道理,她在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是不会告诉南宫烨的,南宫羽对她有恩,此时若是告诉南宫烨,必然是害了南宫羽。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深沉的脸,严肃的问了句,“你敢保证,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危害到陛下吗?” 南宫羽脸色的笑意顿时就散了,他看得出苏婉凝还是在乎南宫烨的,心里自然是难受,但并没有说出口,认真回道,“我保证,我做的这件事不会危害到皇兄。” 苏婉凝赶忙追问了一句,“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这样鬼鬼祟祟的怕人知道?”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的脸,更加严肃了些,“将来你就会知道的。” 苏婉凝的心始终不能平静,想了一下,又道,“此事我若是没知道,我自然不会过问,但我早就知道你和武魂山庄有勾结,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南宫羽脸色瞬间就冷了,“苏婉凝,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满意?” 南宫羽的话里带着几分不悦,似乎对于苏婉凝的追问而感到不耐烦。而苏婉凝也不会放弃,她一定要弄清楚南宫羽在做什么,紧了紧手里的燕窝,思索了好半天才开了口,“我想和你一起去凌云山庄。” …… 此话一出,南宫羽的脸彻底的变了,当即反对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你要带着驿站!” “我不!”,苏婉凝倔强的低吼一声,“我一定要知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和画眉山庄有关,难道只是因为凌云山庄和画眉山庄不睦吗?还有当日宴席之上,那杏仁茶是廖蓁蓁准备的,为什么里面被人下了毒,廖蓁蓁恨的是我,她不会去谋害太后的,这件事是否和这些事情有关?” 原来苏婉凝早就怀疑此事了,只是她未和任何人提起。 南宫羽眸子一紧,“所以呢?这就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凌云山庄的理由?” 苏婉凝点了点头,“是的,杏仁茶的事情查不清楚,我就无法明则保身。” 南宫羽却丝毫不感兴趣的冷下了脸,“你别任性,你就好好的呆在驿站,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好的,我会让你平安回京,你还会如以前一样,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南宫羽的话带给了苏婉凝一丝温暖,可她却不想一直活在南宫羽的保护中,脸色一冷,语气更冷,“你若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你们查得出凌云山庄在哪里,我也可以!” 南宫羽顿时一惊,“你疯了吗?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能踏足江湖之地?你不要命了吗?” 苏婉凝把脸别过去,冷道,“我不管!你就说你带不带我去吧。” “你!”,南宫羽气得吐出一字,盯着苏婉凝看了好半天,终究是无奈的舒了口气,他妥协了,“好吧,我答应你,你回去准备一下,打扮成男装来我卧房,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有,千万不能惊动陛下。” 苏婉凝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苏婉凝穿过庭院进了屋子,发现南宫烨已经睡着了,北城如今瘟疫泛滥,可把南宫烨忙坏了,这几日南宫烨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所以今日睡得很沉。 苏婉凝的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将燕窝放下,走路也是静悄悄的,没有惊扰南宫烨丝毫。关上了门,苏婉凝就回了自己的住所,换了身行头,卸去妆容粉黛,梳了个男式发型,可却难在她并没有男装,折腾了好半天,还只能是穿着缎裙出去的。 等到了南宫羽的住所,南宫羽已经穿上了纯黑色的夜行衣,看到苏婉凝这样的打扮,眉头一紧,“我不是让你打扮成男装吗?怎么还穿着缎裙?” 苏婉凝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我也没带男装出来啊,这夜里你让我上哪儿找男装啊?” 南宫羽烦躁的舒了口气,进了卧室,不大会儿的功夫拿出一身夜行衣,说道,“穿上这身夜行衣吧,把这身缎裙脱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接过南宫羽手里的夜行衣,瞧了瞧。虽有些不愿,但当下也确实是没办法,南宫羽也不和苏婉凝多废话,男女有别,便出了房间在外面等她。 苏婉凝脱掉了身上的缎裙,换上了夜行衣,苏婉凝还不忘照了照镜子,自己倒还真还不出是个女子来,这乔装打扮倒是能隐藏。 这时候,南宫羽在门口催促道,“好了没?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咱们要赶在明日一早回来,你快点。” 苏婉凝赶忙应了一声,推开门便跟着南宫羽出去了,走得太急,她却似乎忘记了,她的缎裙还落在了南宫羽的卧房里。 第285章 事实,让人大吃一惊 苏婉凝跟着南宫羽来到驿站后门,杨云晖已经备好了马车,当他看到苏婉凝的时候,第一眼还有些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南宫羽带了个人来,走近一瞧方才发现是苏婉凝,顿时一惊,“三哥,你怎么带他出来了?” 南宫羽没有过多解释,直接上了马车,说道,“时间紧迫,咱们路上说。” 苏婉凝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杨云晖驾着马车便离开了驿站,待走远了,杨云晖的声音也就大了些,驾着马车问道,“三哥,你为什么要带上皇后啊,这不是拖累咱们么。” 南宫羽坐在马车里,无奈的回了句,“她非要跟着本王一起去。” 杨云晖的声音顿时就充满了不满,“三哥就惯着她吧,您迟早会栽在她手里。” 苏婉凝听了这话,心里难过的很,坐在马车里瞧了瞧南宫羽,有些尴尬。 南宫羽却并不理会,说道,“待会儿你就紧跟着我,知道了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知道了。” 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忽然在一处密林停下,杨云晖回道,“三哥,下了这山坡,山脚下就是凌云山庄了。” 南宫羽点了点头,三人脚步加快的下了山,随后便看到山底下坐落着一处山庄,苏婉凝在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了。 杨云晖这时严肃道,“三哥,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凌云山庄把守森严,只咱们两个还是不进去为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吗?” 南宫羽看了看天色,似乎是在估摸时辰,点了点头,“按计划行事。” 苏婉凝并不知道南宫羽和杨云晖的计划是什么,只能跟在南宫羽的身后,准备见机行事。 南宫羽却没有往山庄的方向走,而是来到离山庄很远的一处破庙,苏婉凝不明白,明明已经到了凌云山庄,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的来到这破庙,苏婉凝很好奇,刚要开口去问,“恭亲王,咱们……” “嘘……”,南宫羽却赶忙捂住了苏婉凝的嘴,拉着苏婉凝躲到阴暗处,眼睛直直的朝着破庙门口瞧去,杨云晖此刻也躲了起来。 苏婉凝一时有些蒙圈,她不知道南宫羽这是要干什么。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婉凝顿时就紧张起来,随后便看到三五个人从门口走进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兵器。 苏婉凝这才明白,原来南宫羽早就洞察了一切,所以才来到这破庙的。 苏婉凝躲在南宫羽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这些人发现。 忽然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吹响一声口哨,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这时,有人说了话,“副庄主,是不是人没来啊?” 苏婉凝一听到“副庄主”三个字,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紧张了,身处脖子仔细打量着那个被称为副庄主的人,迎着月光,苏婉凝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脸,那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刀疤,让苏婉凝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就是那日在成人铺买衣裳的那个男人,苏婉凝还记得,他叫秦玉。 秦玉这时回道,“离着时辰还差一炷香的功夫,咱们再等等,若是不来咱们就撤。” 一时间,三五个人便随便找地方坐下,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 苏婉凝这时觉得紧张极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她知道,今日这些人肯定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南宫羽是不会来的。 等了好一阵子,忽然听见有人吹响口哨,和刚才那个人吹得很像,这些人赶忙起身,方才吹口哨的人再次吹响口哨做为回应,之后只听一阵嘈杂的声响,习武之人都熟悉这种声音,这是轻功落地的声音,不一会儿,便看到两三个人走了进来。 秦玉这时走上前,似乎有些不高兴,“金副庄主可真是守时,害我苦等好久。” 金副庄主?他是谁?难道不是凌云山庄的人? 苏婉凝一时心怀疑虑,但她看得出那金副庄主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生得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灵魂。 金副庄主冷冷一笑,“是秦副庄主你来早了,何来怪我呢?” 秦玉似乎不想多耽误时间,直接开口道,“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金副庄主提唇一笑,“东西我自然是带来了,不过我们庄主特地嘱咐过,不见到凌云山庄亲笔文书,决不能交出东西。” 秦玉也不墨迹,从里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金副庄主,金副庄主接过,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唇畔一扬。 秦玉面容冷漠的脱口而出,“我要的东西呢?” 金副庄主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东西。 秦玉抬手要拿,金副庄主却忽然将布包收回,冷冷的说了句,“秦副庄主,你可想好了,这件事若是出手办了,凌云山庄可就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秦玉眼睛微微一眯,“庄主不是早就和你们武魂山庄商量好了么?” 苏婉凝听到这话顿时一惊,南宫羽不是和武魂山庄联手了吗?可为什么今日她看到的,是武魂山庄和凌云山庄私会呢?苏婉凝不由看了身边的南宫羽一眼,这才知道南宫羽是如何知晓,此时此地凌云山庄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既然武魂山庄在此,还和凌云山庄有勾结,那和南宫羽有关系吗? 就在苏婉凝疑惑之时,金副庄主已经将布包交给了秦玉,又道,“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毒药,你们打算如何下手?皇帝身边可是暗藏杀机,若是暴露可就糟了。” !! 苏婉凝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毒害南宫烨? 苏婉凝呼吸加快,盯着南宫羽看,这些事情南宫羽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苏婉凝一下就否认了,不会的,南宫羽若是知道,今日就不会来了,更何况南宫羽整日出现在南宫烨身旁,若是想让南宫烨死,方法有很多,又何必绕这么大一圈让凌云山庄的人下手,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秦玉这时自信一笑,“这个金副庄主大可放心,我们庄主早有计划,已经设计好如何将此事扣在画眉山庄的头上。” 金副庄主阴冷一笑,“你们害的画眉山庄还不够惨吗?为了对付画眉山庄,你们甚至不惜不顾西北百姓的性命!” 秦玉却丝毫愧疚都没有,“我们与南靖狗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几个百姓的性命算什么!如今画眉山庄庄主不在,只有副庄主一人坐镇,自然是无法对付我凌云山庄的,况且又有你们武魂山庄相助,这次我们就来了一箭双雕。” 金副庄主浅浅低了低头,冷冷的笑着,那样的笑意夹杂着无尽的诡异,如恶魔般让人不敢靠近,几秒后,金副庄主再次抬起头,脸色冷得如冰,“那秦副庄主就没想过,我武魂山庄就真的会真心实意的帮你们凌云山庄吗?” 顿时,秦玉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他似乎看出了金副庄主的不怀好意,赶忙打开手里的布包,谁知道里面装的竟是一些木块,哪里是什么毒药。 很明显,秦玉被骗了。 秦玉顿时勃然大怒,将手里的布包用力的摔在地上,一把抓住金副庄主的脖领,那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金副庄主。 金副庄主身后的人赶忙拔剑出鞘,秦玉的人也不甘示弱,拿起身上兵器上前一步。 一番厮杀似乎是一触即发,就连空气似乎就凝固了。 金副庄主却丝毫胆怯的样子都没有,唇边依然还含着笑意,这让苏婉凝不得不敬佩,都已经到了生死一刻了,这个男人居然还能这样稳健,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 金副庄主目光冷冷的看着秦玉,言道,“不瞒你说,从一开始,我武魂山庄就没打算真心帮你们凌云山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 秦玉已经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怒道,“这不可能!你们是不敢这么做的!这件事若是暴露,你们也没好下场!” 金副庄主这时笑出了声,仿佛是一个胜利者一样仿佛的笑着,“呵呵,秦玉,你未免太小看我们武魂山庄了,我们怎么会不留退路呢?我们武魂只是想毁掉画眉山庄,但对于皇帝的性命,我们不感兴趣。” 秦玉已经气到不行,浑身颤抖,“难道你们就不怕暴露吗?你们脱不了干系的,这些事情若是被朝廷知道,朝廷也不会放过你们武魂的!” 金副庄主仍旧没有一丝慌张,目光环视着破庙的黑暗之处,声音亮了些,“恭亲王殿下,您还要我亲自请您出来吗?” 一时间,秦玉已经有些慌乱,赶紧转身瞧着这间破庙。 南宫羽这时走了出去,杨云晖也走了出来。 秦玉这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处在被人监视的环境了。怒目瞪着金副庄主,冷道,“你居然敢暗算我!” 金副庄主轻松的耸了耸肩,“秦副庄主,这可怪不得我,事到如今,我也是奉命行事。” 第286章 劫持,当做人质扣留 秦玉这时看大事不妙,怒视了金副庄主一眼,后退几步,纵身一跃便打算逃脱。 秦玉功夫了得,再加上夜黑,瞬间人就不见了踪影,杨云晖顿时一惊,“不好!他要逃!” 说完,杨云晖就要去追,可金副庄主却抬手拦下,不慌不忙道,“杨大人放心,他逃不掉的。” 随后,便听到外面传来厮杀的声音,大概过去了半炷香的功夫,便看见有人擒着秦玉走了进来,对金副庄主道,“副庄主,属下只活捉秦玉一人,其他人都服毒自尽了。” 原来,金副庄主早就设好了埋伏。 金副庄主并不意外,瞧着秦玉阴冷一笑,“没事,只要他没逃掉就行。” 金副庄主随后问向南宫羽,“恭亲王殿下,此人你要带回去吗?” 南宫羽摇了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把他交给朝廷的时候,人你先押回去。” 苏婉凝这时躲在阴暗处静静的瞧着一切,她知道南宫羽还有下一步计划,也明白为什么今日南宫羽会同意让她一起来,因为此事早就是计划好的了,并不是那么危险,她还真的以为是要潜入凌云山庄呢。 这时,南宫羽朝着苏婉凝的方向说了句,“出来吧。” 苏婉凝便走了出去,她这一走进来,所有人都瞧着她。 金副庄主看了苏婉凝一眼,问了句,“这人在下之前可没见过,难道是恭亲王殿下的侍卫吗?长得的确有些瘦弱。” 杨云晖哧鼻一笑,有几分嘲讽的意思,“金副庄主说笑了,恭亲王殿下身边怎会让这等清瘦的‘男人’做护卫呢?” 金副庄主眉头一挑,有多看了苏婉凝一眼,眼神深邃了几分,又道,“他今日既然跟着恭亲王殿下来了,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南宫羽为了保护苏婉凝,所以并不想公开苏婉凝的身份,敷衍了一句,“这个金副庄主就不必过问了,你放心,她是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才让金副庄主放心了些。 南宫羽这时又道,“本王随你一同回去,本王想连夜审问秦玉,明日一早还要赶回驿站呢。” 金副庄主点了点头,“好,眼下时辰不早了,那咱们就动身吧。” 南宫羽回眸瞧了苏婉凝一眼,却并没有跟她说话,吩咐杨云晖道,“你将她送回驿站去吧。” 苏婉凝微微一怔,她知道南宫羽并不打算带她一起走,当即就反驳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想查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南宫羽烦躁锁眉,“我认着你的性子让你来,你还要怎样?你想查的事情,和秦玉一点关系都没有,回去吧。” “我不!”,苏婉凝吼了一声,“我要弄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羽这下是彻底的不耐烦了,直接转过头不再理会苏婉凝,走到金副庄主的身边嘀咕了几句,直接出了破庙,身穿夜行衣的他,在漆黑的夜里很快就没了踪影。金副庄主也叫手底下的人擒住秦玉,随后又瞧了一眼苏婉凝,也离开了破庙。 不过短短几秒,一行人就都离开了。 苏婉凝急的直跺脚,追了出去,可当她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杨云晖这时走了出来,言道,“皇后娘娘,您别看了,恭亲王现在早就走远了。” 苏婉凝有些心灰意冷,南宫羽到底还是瞒着她,让她人来了,却不让知道一切,这和没来有什么区别? 杨云晖却不理会苏婉凝的心情,直接越过苏婉凝,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时辰不早了,若在这样磨蹭下去,明日一早可赶不回驿站。” 苏婉凝终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杨云晖往回走。 二人走到了原处,马车还在,杨云晖驾着马车往驿站赶。 马车跑得很快,使得苏婉凝坐在马车里颠簸得很,不由撩开车帘对杨云晖道,“你慢点,时间来得及,太颠了。” 杨云晖却继续快速驾着马,回道,“没想到一向聪明的皇后娘娘,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苏婉凝不由挑眉,“怎么了?” “秦玉被逮,并没有按时回凌云山庄,只怕现在凌云山庄早就派人去寻了,发现破庙死了他们的人,就断定秦玉出了事,咱们若不走快点,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杨云晖说的没错,那些人都是江湖中人,肯定精明过人。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马儿惨叫一声,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马车随之摇晃,惊得苏婉凝连连尖叫,死死的抓着马车不敢松手。 杨云晖也是吃惊不小,毕竟是身怀武功的人,纵身一跃就脱离了马车,落在了平地上。 伴随着马儿的摔倒,马车也跌跌撞撞的被迫停下,坐在马车里的苏婉凝不知翻了多少的滚,身体撞在马车上,疼的她连连惨叫。 轰隆一声,马车当即就停在原地,苏婉凝惊慌失措的下了马车,瞬时就看到马儿的腿上被射中了一箭,这箭力道十足,直接把马腿都给穿透了。 杨云晖当即拔剑出鞘,谨慎的看着四周。 这是人为的,有人拦截他们。 随后,便听到一声异响,只见有七八个人从天而降,苏婉凝都看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这七八个人一落地,苏婉凝就看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一个个身上带着兵器,目含杀气的看着杨云晖和苏婉凝。 更让苏婉凝意外的是,站在最前面打头阵的,居然是个女人。 只见那女人尖声质问道,“说!秦副庄主现在人在哪儿?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们二人的命!” 杨云晖上前一步,将苏婉凝护在身后,硬气的回了句,“你们是谁?什么秦副庄主,我不认识!” 关键时刻,杨云晖还算个男人,居然能抛下个人恩怨,保护苏婉凝的安危。 那女人愤怒的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吗?我见过你,你是朝廷命官!是恭亲王的人!” 杨云晖眼里射出一道锐利,见身份暴露,转头悄悄的对苏婉凝道,“我缠住他们,你快跑!” “你们休想跑!”,夜里静得很,那女人耳朵也尖,当即就听见了杨云晖的话,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利剑出鞘的脆响,下一秒那女人的剑都抵在了杨云晖的脖子上,怒道,“说!金副庄主在哪儿!不然我让你死无全尸!” “我不知道!”,杨云晖毫不畏惧的回了一句。 那女人彻底的怒了,眼里的杀气更加浓厚了,“好!那就别怪刀剑无情!” 随后,便看到那女人手里的剑微微一动,苏婉凝惊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惊叫了一声,“不要啊!不要杀他!” “慢着!” 那女人手里的剑顿时就停住了,利剑划破了杨云晖的皮肉,却不致命。 让那女人停住利剑的并不是苏婉凝,而是之后的那道声音。 随即,便看到眼前落下一个男人,那女人见到他激动的唤了声,“七哥。” 看来,他们很熟。 那个被称作七哥的男人抬手拿下那女人手里的剑,面色阴冷的看着杨云晖和苏婉凝。 “七哥,找到副庄主了?” “没有。” 那女人明显的有些失落,苏婉凝还看出眼底的那一抹悲伤,还有星星点点的泪花。 “放了他。” !! 说话的是那个男人,这样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了,那女人惊道,“七哥,他是恭亲王的人,是南靖的武将!他们的马车一直停在半山腰,副庄主人不见了,他们两个就回来了,此事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那男人眼睛狠厉的微微一眯,“我知道,我是要放他回去通风报信的。” 那女人微微一怔,这才知道他的打算。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过,也得留下一个,咱们怎么也要挟持个人质才行。” 杨云晖丝毫不畏惧的说了句,“我和你们走,让她回去!” 苏婉凝心头一紧,有些感动,看着杨云晖这时脖颈上的刀伤还流着血,她的心里更是难受。 那男人却瞧了苏婉凝一眼,问道,“他是谁?” 杨云晖顿了顿,回道,“就是随从而已,你们劫持她也没用,朝廷是不会在乎他性命的。” 那男人却笑了,笑得很讽刺,“有这个瘦弱的随从?” 苏婉凝指尖一颤,她是女扮男装,的确有些瘦弱了,赶忙低下头,生怕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那女人这时也反应过来,“有将军驾马车,随从坐马车的道理吗?你分明就是在撒谎!” 那男人又道,“越是掩盖,便越不能放过,我就要他留下,你回去。不然,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 男人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苏婉凝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既然她们被发现,那么这些人是根本就不会放过她们的,她们若是不服从,下场便是死,眼下唯有将计就计,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苏婉凝缓缓迈出一步,开口道,“杨将军,你回去吧,我跟他们走。” 如此一句,惊得杨云晖脸色大变,目光锐利的看着她,用极低的声音回道,“恭亲王把你交给我,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婉凝淡淡的看着杨云晖的眼睛,回道,“我们现在还有得选吗?若不答应他们,你我谁都别想活!” 苏婉凝的话是正确的,让杨云晖说反驳不了一句。 苏婉凝不忘提点道,“记住他们的模样,回去你也好交差。” 语毕,苏婉凝不再搭理杨云晖,直接朝着他们走去。 第287章 愤怒,谴责他的不是 杨云晖脸上夹带着十足的不甘,身为武将,此时此刻却让一个女人…… 哎……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生死面前,杨云晖他不是傻瓜。 杨云晖退后几步,威胁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她,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这不是杨云晖的维护,而是事实。苏婉凝若是死在他们手里,南宫烨和南宫羽肯定不会放过凌云山庄的。 随后,杨云晖又瞧了苏婉凝一眼,目光很复杂,纵身一跃,便消失的踪影。 杨云晖的离开,使得苏婉凝的心彻底的沉了,谁能想到,她会成为人质? 苏婉凝还没来得及多想,直觉颈部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被人打晕了。 而此时的驿站,却是灯火通明,南宫烨身穿亵衣,只披了件披风坐在卧房里,面容很冷,看来是刚刚生过气。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苏婉凝的缎裙,回道,“陛下,整个驿站都搜过了,没有见到皇后娘娘,属下在恭亲王的卧房,找到了皇后娘娘的衣服。” 南宫烨看着那件衣服,顿时就气得不行,“什么?在恭亲王的卧房?皇后在那里脱了衣服?” “这衣服的确是从恭亲王卧房里搜到的,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属下并不清楚。” 南宫烨蹭的一下子就站起身,火冒三丈道,“那恭亲王呢?他人呢?” 侍卫见南宫烨发怒,一时也受到了惊吓,赶忙低下头回道,“恭亲王眼下也不在驿站。” “你说什么?”,南宫烨这下是彻底的慌了,脑海里即刻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苏婉凝和南宫羽私奔了。 “赶快给朕去找!就算把整个西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两个!快去!” 南宫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吓得侍卫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南宫烨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的跌坐在木椅上,他还以为苏婉凝和南宫羽私奔了,他是又气又恼,抓起一个茶杯就摔在地上,怒吼着,“苏婉凝!你太过分了!” 紧接着,就是南宫烨急促的呼吸,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宫烨这一夜都没合眼,一个人在卧房里思来想去,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天空渐渐发白,天亮了。 杨云晖回来了,一直呆在南宫羽的卧房。 “吱嘎……”,一声门响,南宫羽拖着疲累的身子进来了。 南宫羽的神色有些失落,看来这一夜审问秦玉,并不是很顺利。 “三哥!” 一声呼唤,惊得南宫羽浑身一颤,他没想到自己的卧房里会有人,当他看到杨云晖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惊,再看到杨云晖浑身是土,脖子上带着伤痕,顿时就猜到杨云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困难,第一反应就是苏婉凝的安危,赶忙走上前询问道,“你怎么在这?皇后呢?可平安回来了?” 面对南宫羽急切的询问,杨云晖的脸黯淡了,有些愧疚,甚至不敢看南宫羽的眼睛,低下头小声道,“三哥,皇后被凌云山庄的人劫走了。” “什么?”,南宫羽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杨云晖的肩膀,吼道,“皇后怎么会被劫持呢?本王不是让你平安送她回来的吗?” 杨云晖见南宫羽这样激动,他也有些慌了,“回来的路上,我们的马车被凌云山庄的人劫了,一共有七八个人,他们扣下了皇后,放我回来通风报信。” 南宫羽顿时勃然大怒,用力的推开杨云晖,吼叫着,“那你不会和他们打吗?你一身功夫是白练的?” 杨云晖当即就软下身子拘礼,“三哥,凌云山庄很快就知道秦玉不见,派出人手追查,他们人多,都是江湖中人,况且半路还冒出一个人,想必后面定有后援的,我若是贸然动手,只怕皇后就性命不保了!” 南宫羽彻底的慌了,苏婉凝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一切,如今被人劫持,他那里还能冷静得了,当即转身就要往外冲,杨云晖见状忙是阻拦,“三哥,不要冲动啊!此事还需计划一番。” 南宫羽那里能等得及,怒道,“计划个屁!苏婉凝现在那么危险,你还让本王如何耽误时间?” “三哥,凌云山庄的人截下皇后,定是不会要她性命的,他们还要拿皇后当人质要挟咱们交出秦玉呢!况且陛下也发现皇后不见了,此时正派人搜查呢。”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侍卫,禀道,“恭亲王,陛下传您过去问话。” 顿时,南宫羽的脸色就黯淡了,看来他昨夜的行动是被南宫烨知道了,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去见南宫烨的。 南宫羽咽了口吐沫,不悦的瞧了杨云晖一眼,冷道,“你也随本宫一同去面见陛下吧。” 待二人到了南宫烨的住所,侍卫便先进去通传,南宫烨此刻面容阴冷的坐在木椅上,侍卫禀道,“陛下,恭亲王到了,还带着杨将军来了。” 南宫烨意外的眉头一挑,“杨将军?杨云晖?” 侍卫点了点头,南宫烨顿时起疑,杨云晖怎么来了?但他知道杨云晖是南宫羽的人,南宫烨也无法多想,急忙道,“传他们进来!” 很快,南宫羽和杨云晖就进来了,当即就给南宫烨施了礼。 南宫烨已经沉不住气了,威严的问道,“你们最好跟朕解释清楚,你们昨晚去了哪里?还有,皇后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你恭亲王的卧房里,皇后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人呢?” 南宫羽紧了紧唇畔,不知该从何提起,直接说了个结果,“皇后娘娘被凌云山庄的人劫持了。” 一瞬间,南宫烨就呆滞在了原处,甚至不敢相信的问了句,“皇后怎么会被凌云山庄的人劫持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羽也是内疚,如若不是他昨晚带着苏婉凝出去,苏婉凝定是安然无事的,一时间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南宫烨见南宫羽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来气了,直接吼道,“恭亲王,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南宫羽沉了口气,只好从头开始说,“昨天夜里,臣弟打算去凌云山庄一探究竟,谁知在和杨将军商谈的时候,被皇后听见了,皇后便执意要跟着臣弟一起去,臣弟实在是劝不住皇后娘娘,还望皇兄恕罪。” 南宫烨简直就觉得可笑,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来,“然后呢?皇后就被凌云山庄的人劫持了,是吗?恭亲王,你是真糊涂啊!你难道不知道做这种事情带着皇后有多危险吗?况且你还是瞒着朕!恭亲王,你到底清不清楚,明不明白,苏婉凝她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带她出去!谁让你这么做的!嗯?” 面对南宫烨的愤怒质问,南宫羽果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苏婉凝是跟着他一起出去的,可是人却出了事,南宫羽此刻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着急,面对南宫烨的怒吼,他也属实是无法狡辩,失落至极的回了句,“皇兄,是臣弟错了。” 杨云晖还是头一次看到南宫羽向一个人低头,不免开口道,“陛下,这不是恭亲王的错,是臣失职,恭亲王将皇后娘娘交给臣护送,可是半路被凌云山庄劫持,是臣无能。” “你给朕闭嘴!”,南宫烨此刻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杨云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更激怒南宫烨了,“是谁让你来西北的?是恭亲王是不是?没有朕的旨意,只是恭亲王一句话,你就来了是不是?谁才是皇帝?是朕,还是他南宫羽!” 杨云晖顿时呼吸加快,他是南宫羽的人没错,但他却从未否认南宫烨不是皇帝,赶忙跪下,“陛下息怒,臣有罪。” 南宫烨呼呼的喘着粗气,冷哼道,“哼,你还敢说他恭亲王没错,若不是他擅自带着皇后出去,皇后怎能被劫持?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皇后跟着一起去!疯了吗?是不是疯了!” 南宫羽赶忙开口道,“皇兄,臣弟愿将功补过,臣弟保证,一定将皇后娘娘平安带回。” 南宫烨脸色一沉,阴冷的目光盯着南宫羽的脸瞧,缓缓的朝着南宫羽走去,一步接着一步,走到南宫羽面前停下,那声音,冷得干枯而令人发寒,“朕当然相信你会办妥这件事,因为你也一样爱着皇后,不是吗?” 这样的话,使得南宫羽脸色微变,唇畔明显的紧了。 南宫烨冷笑了一声,唇角却不带一丝笑意,“呵,恭亲王,你给朕听好了,这次皇后若是毫发未损,朕便既往不咎,但皇后若是有半点差池,朕和你没完!” 南宫羽此刻不显一丝惊慌,因为他清楚这种感觉,深爱之人若是不在,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南宫烨随即不再理会南宫羽,直接踏出了门槛,吩咐道,“来人啊,即刻去给朕查清楚凌云山庄,半点信息都不可遗漏!” 第288章 审问,坚决不告诉他 苏婉凝被人打昏,直到中午方才苏醒,看来这一掌击的不轻。 苏婉凝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的后脖子的麻酥酥的疼,躺在床榻上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晕车了一样难受,缓了好一阵子,苏婉凝才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干净的卧房。 苏婉凝扶着床榻起了身,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不免有些心慌,她这是在哪儿?凌云山庄吗? 苏婉凝随后走到门边,刚推来了门,还没打算踏出门槛,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对她毫不客气的低吼了一声,“回去!” 苏婉凝惊得后退了几步,木讷的看着这两个人,还没等缓过神来,哐啷一声,门就被他们给关上了。 苏婉凝意识到,她被软禁了。 既然如此,苏婉凝也就放弃了出去的打算,回身走到木椅上坐下,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知道这个时候杨云晖肯定回到驿站了,而她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在南宫烨的面前,只怕南宫烨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更知道南宫烨和南宫羽都会想办法来救她。 想到这里,苏婉凝隔着纸窗瞧了瞧外面,除了西北的大风,并有任何声音。苏婉凝意识到,既然凌云山庄的人把杨云晖放回去了,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南宫烨和南宫羽这时来救她,必然是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人推开,苏婉凝闻声瞧去,是昨晚那个被称作七哥的人。 苏婉凝瞧见他,每亩肃然的起了身,等他先开口。 可他却只是瞧了苏婉凝一眼,不慌不忙的坐下了,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看着苏婉凝的眼神更是像看笼中鸟一样,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而苏婉凝也淡漠的看着他,淡然的目光里毫无夹杂,淡的如一汪水。 这样的对视大概持续的三四秒,他忽然笑了,“嫣儿下手的确重了些,不然你会早点醒过来的。” 原来,昨夜拦住她的那个女人叫嫣儿。 语气这样平淡,仿佛和苏婉凝认识了许久,就像聊家常一样。 苏婉凝却没心思和他周旋,直接开了口,“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他肆无忌惮的回答了,“这里是凌云山庄,我是凌云山庄的凌霄堂的堂主秦墨,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七哥。” 简短的回答里带上了介绍,苏婉凝却丝毫不感兴趣。 他仍旧笑着,“那么,换我来问你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苏婉凝微微一怔,瞧了瞧自己的身上,仍然还穿着昨夜南宫羽给她的夜行衣,自己的打扮也如昨夜一样,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苏婉凝开口去问,他却猜到苏婉凝在想什么,回了句,“昨夜可是我把你扛回来的,身上涂着淡淡的梨花香,我便让嫣儿查看了一下。” 苏婉凝心头一紧,看来这个叫秦墨的男人并不简单。 秦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在等她的回答。 苏婉凝沉了口气,冷冷的回道,“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秦墨眉头一挑,笑意深邃了几分,“这有些不合规矩吧,你的问题我可是逐一回答了,你为何我回答我的问题?” 苏婉凝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低沉着嗓子回了句,“我又没非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秦墨的笑意仍旧留在唇畔,但这一刻却显得阴冷了些,他缓缓站起身,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来,你的身份定是不简单,我猜的没错吧?”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闭口不言。 秦墨这时脸上的笑意彻底的散了,冷漠瞬间展露了出来,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说,你们把副庄主挟持到哪里去了?” 苏婉凝当下了然,原来他想知道秦玉的下落。 苏婉凝怎会告诉他,毫不畏惧的缓缓一笑,“我不知道。” 秦墨眼睛微微一眯,“你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说你不想告诉我。” 苏婉凝对上了他的眸子,玩魅的笑了一下,“你猜?” 秦墨似乎失去了耐性,“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凌云山庄,可不是你的地盘,别以为你是朝廷那边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苏婉凝冷哼一声,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是不会杀了我的。” 此话一出,倒是让秦墨有些意外,眼底迸发出一丝异光。 苏婉凝悠哉的玩弄着指尖,笑道,“我可是如今唯一的筹码,你怎会让我死呢?如果我死了,你拿什么去威胁朝廷的人?如果我死了,你又将如何找到你们的副庄主呢?” 秦墨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他竟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如此临危不惧,他也看出了苏婉凝的城府,当即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苏婉凝却轻松的耸了耸肩,“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自己用脑袋猜呗。” 秦墨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开口,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正是昨晚拦截苏婉凝和杨云晖的那个女人,秦墨管她叫嫣儿。 那女人很急,进来直接问了秦墨一句,“怎么样?可问出副庄主的下落了吗?” 秦墨冷冷的瞧了苏婉凝一眼,失落的摇了摇头。 那女人眼睛微微一亮,当即瞧向苏婉凝,眼底迸发出一丝杀气,“怎么?你不肯开口?” 苏婉凝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轻蔑的白了一眼,“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快点说出副庄主的下落,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苏婉凝抽冷一笑,“我若怕死,昨晚也就乖乖就范的跟着你们来,想让我开口也行,你要先告诉我你是谁。” 那女人明显的紧了紧牙根,为了想知道秦玉的下落,她终究还是回答了,“我是凌云山庄庄主的女儿,秦梓嫣。” 苏婉凝一听,点了点头,“好名字,梓嫣,蛮好听的。” 秦梓嫣却没给苏婉凝好脸色,急切的问了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副庄主的下落了吧?” “哈哈。”,苏婉凝居然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夹杂着无尽的嘲讽,“秦姑娘你也太单纯了,我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告诉你呢?” “你!你敢耍我!”,秦梓嫣彻底的被苏婉凝激怒了,身上并无兵器在身,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在桌子上,茶杯碎片锋利极了,秦梓嫣用最尖锐的一头抵在苏婉凝的脖子上,气愤填膺的威胁道,“快说!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苏婉凝此刻模样也是凶狠,死死的盯着秦梓嫣的眼睛,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说。 秦梓嫣见状更急了,手里握着茶杯随便在苏婉凝的颈部颤抖着,“说啊!你不怕死吗?” 一旁的秦墨这时走上前,抬手拦下秦梓嫣的手,说道,“嫣儿,没用的,她是不会说的。” 秦梓嫣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碎片摔在地上,冲着秦墨发了火,“要我说,咱们就给她上刑,她肯定会说的!你偏要将她安排这地方,她怎么可能说!” 秦墨见秦梓嫣有些冲动,便道,“嫣儿,你冷静一点!” 秦墨有他的打算,他挟持苏婉凝过来,为的就是以静制动,他断定朝廷不会不顾苏婉凝的,他想要掌握主动权。 可秦梓嫣终究是个女人,处理事情并没有秦墨那样深谋远虑,当下如疯了一样焦急道,“可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副庄主的下落,七哥,你让我如何冷静啊?副庄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等于要了我的命!” 苏婉凝顿时就明白了,这个秦梓嫣喜欢秦玉,她也是女人,那样的惶恐不安的样子,她最清楚。 “嫣儿,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可眼下咱们还不能动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苍劲深沉的声音,“大呼小叫的吵什么?” 苏婉凝被这样的声音所吸引,忙是转头往外瞧,随后,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举止稳健。 秦墨看见他就双手抱拳施礼,唤了声,“庄主。” 秦梓嫣也走到其身边,叫了声,“父亲。” 苏婉凝一听,更是仔细的打量起这个人,身穿青蓝色的长袍,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苏婉凝一看这人就不简单,的确有庄主风范。 而庄主此刻也打量着苏婉凝,看罢,问向秦墨,“这人就是你昨夜劫持来的?” 秦墨点了点头,“是的,眼下我正在审问副庄主的下落。” “那她可说了?” “还没有,这个女人一直不肯说。” 庄主直接回了句,“不必问了,看来她是不会说了,要留活口,叫人看住她,明白吗?” 不亏是庄主,不过只瞧了苏婉凝一眼,问了几句话,就做出了评断。 秦墨应了一声,庄主便叫他和秦梓嫣出去了,门口的两个侍卫将门重新关上,卧房又恢复了寂静。 第289章 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苏婉凝都是一个人被关在卧房里,没有一个人来,看来凌云山庄是真的不打算从她口里得知秦玉的下落了。 几天下来,苏婉凝整日寝食难安,被困在这一小小的卧房里,令她十分的不安,她不知道南宫烨和南宫羽那边做了什么安排,可偏偏她有什么都不能做。 今日是大年初一,可是却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苏婉凝只感觉到压抑。 就在苏婉凝难熬万分的时候,多日紧闭的门被人推开,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进来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吩咐身边的人道,“把她押出去,带到前堂。” 随即,便有两个男人上前束缚着苏婉凝双臂,压着她的肩膀出去了。 等苏婉凝到了前堂的时候,发现大堂里坐着好多人,有她认识的庄主和秦墨,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面孔,可这些人并不足以让苏婉凝动容,知道苏婉凝看到了杨云晖。 没错,正是杨云晖,他此刻站在大堂中央,当苏婉凝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的模样都变了。 杨云晖怎么来了?是谁派来的?南宫烨还是南宫羽? 苏婉凝心里怀着满满的疑问,可是却介于有凌云山庄的人在此,她只能忍住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云晖。 庄主这时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对杨云晖冷道,“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秦玉了?” 杨云晖淡漠一笑,“庄主放心,秦玉现在平安无事,不过今日庄主是看不到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的人都不高兴了,秦墨站起身怒道,“你想看的人我们让你看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副庄主?你什么意思?难道是逼我们动粗吗?” 杨云晖鄙夷的看着秦墨一眼,“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如今惹的可是朝廷,只要朝廷动兵,分分钟就能踏平你们凌云山庄!” 庄主到底是个有城府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笑了一下,“若是往日,杨将军这话说的的确没错,可今时不同往日,北城已经瘟疫泛滥,朝廷恐怕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若是在和我们凌云山庄动手,只怕是得不偿失吧,毕竟我们凌云山庄也不是吃素的。” 庄主的话说的没错,若是朝廷真的和凌云山庄交战,必然会殃及西北百姓,北城现在已经瘟疫泛滥,到时候若真打起来,岂不是乱上加乱,万一再控制不住瘟疫,整个西北可就都遭殃了。 况且有史以来,朝廷和江湖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江湖势力不威胁到朝廷,朝廷都是不予理会,可如今忽然朝廷和江湖动了手,只怕也会节外生枝。 看来,南宫烨是另有打算,不然凭他的暴脾气,若真能打的话,今日也不会让杨云晖来了。 杨云晖的面容此刻也有些难看,瞧着凌云山庄庄主道,“恭亲王殿下说了,凌云山庄若是想见人,明日午时华盖山上见,只许庄主一个人带着她去。” 这话中的“她”,指的是苏婉凝。 “休想!”,顿时便有凌云山庄的人反对,“我们怎知道你们有什么鬼心思,万一庄主除了危险怎么办?” “就是,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杨云晖也不急,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言道,“恭亲王说了,只要庄主看了这封信,自会去的。” 庄主瞧了瞧杨云晖手里的信封,点了点头,便有人走出来接过信件递给了他。 待庄主打开信封读过信件,面容的确深沉了些,但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没人猜得到他此刻的心思,只听他缓缓说了句,“好,明日午时,我会准时去华盖山的。” 大堂里的人顿时就慌了,“庄主,您不能去啊,这太危险了!” 庄主却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似乎一切他心里有数,吩咐道,“送杨将军出山庄。” 秦梓嫣这下忍不住了,一下子起身激动道,“父亲,您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您不能让这个人走!” 庄主眉头一紧,微怒,“闭嘴!父亲自由安排,你不必插手。” 随后,庄主朝着下属摆了摆手,便有人在前面带路,杨云晖不忘瞧了苏婉凝一眼,抿了抿唇角,转身便离开了。 杨云晖这么一走,苏婉凝的心就沉了,看着杨云晖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苏婉凝才收回目光。 秦墨这时站起身,有些激动,“庄主,您为什么要答应他啊,朝廷要你独自一人去,只怕是心有不轨。” 庄主却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信,回道,“我自有安排,将这个女人带下去好好看管,山庄各堂主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随即,苏婉凝便被人押了下去,临走前,苏婉凝盯着庄主手里的书信瞧,她不知道那心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庄主应下此事。 而杨云晖回到了驿站,首先去找了南宫羽,几日不见,南宫羽倒是显得憔悴了些,这几日他一直在为救苏婉凝一事奔走,很少休息。 南宫羽看到杨云晖第一眼就急忙问道,“怎么样?可看到皇后了?” 杨云晖点了点头,“看到了,人活的好好的。” 南宫羽这才稍微安心,随即又问了句,“皇兄给你的信呢?可给了凌云山庄的庄主?” 杨云晖又点了点头,“给了,他答应了咱们的要求。” 南宫羽面容微变,他也在猜想南宫烨到底在心里写了什么,可终究是猜不出来,他知道南宫烨和凌云山庄并无交集,到底是拿什么让庄主应下的呢? 随即,南宫羽又问道,“可看过那书信里写的什么了吗?” 这回杨云晖却是摇头,“没有,陛下派去的人一直紧跟着我,我实在是没有机会。” 南宫羽紧了紧牙,分析道,“看来那信里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云晖眉头一紧,疑惑道,“可陛下和凌云山庄并无交集啊,能有什么可以牵制得了凌云山庄的庄主呢?” 南宫羽沉闷的坐下了,指尖不经意的在桌面的滑动着,他眉头拧成了疙瘩,想了好半天,才开了口,“皇兄说明日他也会去,看来定是有话要和凌云山庄的庄主说,你可否去告诉武魂山庄,明日一早将秦玉送过来了嘛?” “已经说了,武魂山庄会按时把人送过来。” “千万不要让人看到武魂山庄的人,咱们和武魂山庄的关系可不能让皇兄知道。” “三哥放心,我已经和武魂山庄说好了地方,不会有人发现的。” 南宫羽长长的舒了口气,杨云晖看得出南宫羽心情不好,便说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三哥只是想除掉画眉山庄,谁知道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 南宫羽烦躁的将头靠在椅背上,愁道,“是本王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联手武魂山庄就可以除掉画眉山庄的,可谁知道,还有凌云山庄。” 杨云晖眼神迷离了一下,似乎有些话要说,想了数秒才开了口,“三哥,您为了皇后这么做值得吗?” 南宫羽这时瞧了杨云晖一眼,回答的毫不犹豫,“值得。” 杨云晖却匪夷所思,“可是我不明白,您明知道皇后的身份,就因她是陛下的女人,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南宫羽这时却笑了,笑的那般无奈,“我的确知道,可即便这样,我也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他。” 杨云晖有些不高兴,“我看三哥你是疯了,当初为了皇后杀了太尉,如今又要动那个廖蓁蓁,这些本来和您都没有关系的,如今使得陛下对您存有异心,本来是一对好兄弟,你看看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成了什么样子。” 南宫羽沉了口气,“以前皇兄还未登基的时候,我倒是和廖蓁蓁打过几次交道,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一日不除,皇后在宫里便不得安宁,如今陛下为何对皇后那般冷漠无常,不就是因为廖蓁蓁从中作梗吗?而廖蓁蓁之所以可以在宫里翻云覆雨,就是因为她背后有个画眉山庄。” 南宫羽顿了顿,又道,“只要画眉山庄倒了,廖蓁蓁也就没了叱咤风云的本事,我本想着借此次下西北正巧可以除掉画眉山庄,可谁知道皇兄他也跟来了,才会出了这么多的意想不到的事情。” 经南宫羽这么一说,倒是让杨云晖想起了那日宴席上的事情,便开口问了句,“三哥,你说到底是谁在太后的膳食里下的毒啊?” 南宫羽冷冷一笑,“除了廖蓁蓁还会有谁,当日宴席上的杏仁露是她准备的,可是却偏偏让皇后的贴身宫女翠云经手送过去,为的不就是嫁祸皇后么,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连她也没想到,事情没有按照她设想的发展,反而还让本王有了来西北的机会。”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听宫里的探子说,廖蓁蓁已经知道画眉山庄如今身处危险之中,可如今后宫有太后一人掌权,她也无法出宫,如今也只能干着急。” 南宫羽顿时阴冷一笑,“这次本王不除掉画眉山庄,是不会回去的,只要谁敢欺负皇后丝毫,就等同于和本王作对,结果只有死!” 原来,真实的一切是这样,南宫羽已经爱到苏婉凝痴狂,保护苏婉凝极尽疯狂,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苏婉凝一丝一毫,哪怕是再难对付的人,南宫羽都会挺身而出,除它个干干净净,而他要的,只是让苏婉凝平安的活着。 第290章 瘟疫,传到了山庄里 翌日早上,苏婉凝一个人仍旧被关在卧房,她时不时的看着外面的天色,在等待着今日的午时。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今日午时会有一场恶战吗? 苏婉凝不清楚,她不知道喜怒无常的南宫烨到底会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卧房的门被人推开,映入眼帘的人苏婉凝认识,是秦墨。 他的表情很淡,开口一句,“准备好了吗?” 苏婉凝微微一怔,秦墨要她准备什么? 秦墨看着苏婉凝略有木讷的脸,却笑了,“或许过了今日的午时,你就自由了。” 原来,秦墨指的是这个。 苏婉凝没有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南宫烨到底准备做什么,她能怎么说。 秦墨又道,“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久,去外面走走吧。” 这倒是让苏婉凝一惊,秦墨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她这样好? 苏婉凝虽猜不出秦墨的心思,但还是起了身,踏出了门槛,迎面吹来的风,吹散了苏婉凝的鬓角的碎发。 秦墨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也是正常的,若是苏婉凝不见了,那可就糟了。 庭院里种着几株桃花,西北的风凛冽,桃花开了也被日夜不休的风给吹散了,显得凋零了些。 苏婉凝站在桃花树下,望着它发呆,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思赏花,心里乱乱的。 秦墨见苏婉凝一直瞧着桃花树不肯移眼,便问了句,“京城的桃花美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 “像皇宫那样奢华的地方,桃花定是开的更美了。” 苏婉凝听闻此话,当即一惊,赶忙转头去看秦墨,他为什么要提皇宫这个地方? 秦墨见苏婉凝这样的表情,得意的笑了,“你是皇后,对吧?” 苏婉凝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秦墨是怎么知道的? 秦墨似乎已经看透了苏婉凝,仍旧笑着,“你一定没想到我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苏婉凝敛下心头慌张,装作淡定的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墨也不着急回答,抬手折下一枝桃花,拿在手里把玩,语气有些轻描淡写,“我抓到了驿站的迎春,那丫头嘴也算硬,只是扛不住我们凌云山庄的刑具。” 苏婉凝一听这话,急忙问了句,“你把迎春怎么了?” “那丫头被上了烙铁才松了口,身上一块好皮都没了,连一夜都没挺过去,死了。” 秦墨在说这话的时候,样子很轻松,仿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苏婉凝顿时就急了,“那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说的这般轻松?” 秦墨瞧着苏婉凝一眼,冷笑了一下,“若从一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的身份,那个丫头也就不会死了。” 苏婉凝有些生气,紧了紧拳头,问了句,“你是怎么找到迎春的?” 秦墨这时将手里的那枝桃花掰断,回道,“我拿着你的画像在驿站门口待了一整天,只要是进出驿站的人,我都盘问相关你的事情,人人见了都是一副慌张的面容,都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我当即就猜出你的身份定是不简单,谁知道碰巧遇到了那个迎春,那丫头倒是单纯,见到你的画像就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问我你的下落,我见此人可疑,就带回来了。” 苏婉凝当即就提出疑问,“那你没被发现吗?” 秦墨自信的抿起唇畔,“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这点事我若都办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在凌云山庄做堂主呢。” 苏婉凝知道秦墨今日来,肯定不是和她说说这些这么简单,随后问道,“如今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要把我怎么样?” 秦墨听了这话,将手里的桃花枝扔在地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秦墨向来不对女人出手,如今我在乎的只是副庄主的下落,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 “那你还来找我作何?” 秦墨眼睛微微一眯,说出了他的目的,“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庄主什么把柄,不过就是一封书信,居然就让庄主妥协了。” 秦墨想知道的,也是苏婉凝猜了一夜的,苏婉凝开口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苏婉凝没有过多的话,不管秦墨信与不信,反正她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堂主!不好了!” 一个人影从前面急匆匆的跑来,大声的喊着,“有疫病,死人啦!” 疫病?! 苏婉凝心里猛地一跳,难道疫病已经潜入了凌云山庄了? 苏婉凝一回头,只见秦墨的脸色也是剧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那急报的人走过来,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回堂主,大批庄众在昨日夜里就忽然发热,咳了很久,半夜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大夫去看了,说正是当下闹得最厉害的瘟疫啊!” 瘟疫,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的两个字,秦墨听在耳中,只觉得声如霹雳,刺得他耳朵都在嗡嗡的发疼,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袖口迸发出来,秦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当下,咳嗽的并不知秦墨一个人。 那一声声咳嗽,像是凌云山庄的滚滚闷雷,一声一声从阴霾厚重的云层中传出,震慑在每一个地方,响在人耳边,震得人心底都在颤抖。 雷声之后,凌云山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鲜明的警戒线,横贯了整个凌云山庄的东西两侧,将凌云山庄,按生与死,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所有有发热、咳嗽、胸闷等症状的庄众全都被庄里安排驱赶,聚集到了南边,而身体暂时没有出现异常的人则居住在了北边,一时间哀鸣不断,哭声震天。 这一个命令是秦墨亲自下达的,此刻,他正站在离那条警戒线最近的阁楼上,冷冷看着下面两城分离的景象。 苏婉凝也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 才这样想着,耳边响起了一阵哭声,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轻的妇女因为发热,被庄里的人强行带到了这边,她的身边还有女人,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她,两边都是依依不舍,母亲看着孩子哇哇大哭的样子心如刀绞,却偏偏不敢去触碰,良人就这样被一条细长的线硬生生的隔开了。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们虽是凌云山庄的人,是苏婉凝的敌人,但也是无辜的人。 这条线,好像是生与死的距离。 看着那女子哀哀哭泣的样子,站在旁边的凌云山庄的人上前劝道,“黎姐,你也别哭啦,七哥不是也吩咐了,这几天先好好的呆着,会有药发给大家的,等三天之后大夫再来问诊,要真是没事,再让你回去便是。” 那妇女听着,也只能慢慢的止住哭声,让别人带着孩子回去,可自己还痴痴的站在那儿,一直看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看着这一幕,苏婉凝的心里也十分难受,没多久,就看到无数的雪白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一点,一点,更多的碎雪从周围落下,仿若夜晚的荧火,飘飞在苏婉凝的周围。 又下雪了。 苏婉凝抬头看着细密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整个凌云山庄被笼罩在了细雪中,仿佛被山风云岚氤氲的画,苏婉凝伸出手,一团雪花落在指尖,立刻便融化,带来阵阵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凝慢慢的转过身,就看到阁楼的另一边,一个身影也站在那儿,隔着细雪,淡漠着看着她。 是庄主。 苏婉凝看着庄主站在细雪里,身上披着狐皮大氅,缓缓的朝着他走过来。 “皇后。” “庄主?”,苏婉凝听见庄主这么喊她,就知道她的身份已经彻底的暴露了,疑惑的看着他,“庄主,你怎么在这?” 庄主却无奈的笑了笑,那样子很和蔼,让苏婉凝有些出乎意料,似乎庄主并不讨厌她,也从未把她当做人质一样,淡淡的回了句,“生病了。” 生病了,难道说,庄主也被染上了瘟疫? 苏婉凝看着庄主,心里更是疑虑,“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也会……” 庄主倒是很坦然,“为什么我不会?在疾病和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家财万贯和德高望重,阎王就不来找你吧。” 听了他的话,苏婉凝也笑了,笑自己的浅薄。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不一会儿手脚都冰凉了,而南边的那一头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似乎是那些灾民心中不满,正在吵吵嚷嚷的,庄主看了一眼,便说道,“跟着过先过去帮忙,晚点再说吧。” “嗯。”,苏婉凝点头,跟他一起走了过去。 苏婉凝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她知道庄主要她跟过去,是怕她跑了,毕竟午时的时候,她还要成为人质去华盖山,毕竟,她是凌云山庄如今换回秦玉唯一的筹码。 苏婉凝跟在庄主的身后,看着庄主的背影,经有些不敢相信庄主是这样的男人,对她这个人质没有半点苛刻,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令人意外的对她和蔼。 第291章 猜忌,令人匪夷所思 凌云山庄的人瞧着苏婉凝寸步不离的跟着庄主,庄主带她也客气,一个个都疑惑的瞧着,可谁都没说什么。 凌云山庄的人都让庄主回去休息,庄主吩咐了几句,便打算离开,苏婉凝下意识的跟上去,却被人拦下,“你是怎么出来的?来人啊,给她押回去!” “不必了。”,说话的是庄主,“就让她跟着我吧。” 庄主发话,旁人自是不敢说什么,随后苏婉凝便跟了上去。 离着午时还有几个时辰,庄主却似乎并不着急,居然带着苏婉凝出了凌云山庄,苏婉凝有些疑惑,“这是要去哪儿?” 庄主淡淡的回了句,“出去走走。” 苏婉凝越发的猜不透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出去走走。 庄主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来到的了灾民聚集的地方,苏婉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可却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之前更糟了。 封闭了这里,将所有生病的百姓聚集到这里,就好像让大家等死一样,灾民们之前饿了好几天,本来就有怨气,这个时候索性大骂了起来,骂朝廷的官员昏庸无能,骂南宫烨冷酷无情,罔顾他们的生死。 苏婉凝看到粥厂的人在分发食物,骂声在耳边,一直没有停过的。 苏婉凝一直在偷偷的看着庄主,却见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站在雪里,直直的看着那些灾民,良久,他才转头对着苏婉凝笑道,“去喝杯热茶吧。” 二人来到茶馆,刚一坐定,便有人送来了热茶和糕点,虽然比不上之前吃过的珍馐佳肴,但也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他喝了两口热茶,大概是因为喝得太急了,立刻咳嗽起来,这一咳便停不下来。 苏婉凝好心的取了手绢递给他,轻轻道,“小心点。”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过手绢擦了一下唇角,苏婉凝这才发现,他脸上的倦容一直没有消退,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连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 看着他这样,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格外的不安,这个时候,他居然肆无忌惮的带他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苏婉凝沉默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对庄主道,“你就不怕带我出来,我跑了吗?” 庄主微微笑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逃得了?” 我看着他,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样自信,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堂堂凌云山庄庄主,必然是身怀武功的,苏婉凝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确逃不掉。 庄主看着外面的飞雪,淡淡道,“看着刚才那些百姓,真是可怜,被官兵关在那里,哎。” 苏婉凝知道方才百姓的漫骂,他也听到了,便问了句,“你是在谴责陛下的决断吗?” 庄主却摇了摇头,“他这么做是对的,若不狠心,只会造成更多的人染病,更多的人死亡,这是大的善意。” 说着,庄主转过头来看着苏婉凝,很认真的说道,“他的确,把这天下人,当成了自己的子民。” 苏婉凝的心里猛地一跳。 对上那双眼睛,苏婉凝很小心的道,“庄主你何必说这样的话,陛下如今是你的敌人,不是么?” 庄主笑着看着她,“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苏婉凝越发的看不透这个男人,又问道,“难道庄主就没想过,午时去华盖山的时候,该怎么办吗?”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必想。” “那之后呢?庄主你应该知道,你既然惹上了朝廷,此事就必须要有个了断,不然是不会平息的。” “等我们能活下来,再说吧。” 苏婉凝微微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 这个男人,似乎在昨日看到了那封书信就变了,那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有什么秘密? 这一句话,又将苏婉凝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苏婉凝顿时又有些丧气,庄主看着窗外,喃喃道,“也不知道秦墨他们弄得怎么样了。” 秦墨?苏婉凝一听,问道,“他们,他们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这么乱,秦墨他们难道还要做什么出格是事吗?不会已经偷偷对南宫烨做了什么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一见苏婉凝脸色苍白的样子,庄主叹了口气,淡淡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已经答应了我。” 苏婉凝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他们答应了你什么,又打算要做什么?” “已经找到了名医,眼下正在配药。” 庄主只回答了一部分,其他的想必是不想告诉苏婉凝了,毕竟苏婉凝是皇后,站在凌云山庄的对立面,有些话自然不会对他说。 但庄主既然说找到了名医,那此人想必定是医术高明,怎也是在江湖屹立多年的庄主,想必也是有点办法的。 “不过,”,庄主端着茶杯,眼睛凝视着里面清澈的茶水,目光却颇有几分凝重,“这次这件事,不简单。” “什么?”,苏婉凝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发现,这一次的疫病,来得太突然了吗?” “……” 这个苏婉凝早就想到了,这瘟疫刚开始就被南宫烨控制起来了,凌云山庄离,离北城这里很远,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里的人,为什么他们也会感染上呢?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今日就要去华盖山换人质的时候。 苏婉凝彻底的沉默了,有些话,她也不能全盘脱口的。 过了好一会儿,庄主慢慢道,“你和恭亲王很熟吗?” 话题转的太快,让苏婉凝有些一愣,眨了眨眼睛,回道,“不算熟。” 苏婉凝心里更加不安了,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问起南宫羽?他如今最应该关注的,应该是南宫烨才对。 庄主沉默的想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问苏婉凝,“你觉得这次瘟疫是空穴来风吗?” 苏婉凝眉头一紧,她一早就知道了,是被人在西北的水里做了手脚,如今想想,最大的嫌疑就是凌云山庄,他居然还问他是不是空穴来风?他这是什么意思? 庄主看着苏婉凝的脸,深邃一笑,“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已经猜到了一切。” 苏婉凝一听这话,就断定是凌云山庄搞的鬼,顿时就微怒了,“你为了一己私欲,难道就不顾及百姓安危吗?这是大丈夫的作为吗?” 这一下,苏婉凝的眼前也是豁然开朗,之前那些迷惑的疑团,都一一得到了解答。 可这样一来,更大的疑惑就来了。 这个男人,凌云山庄的庄主,目的又是什么? 苏婉凝直直的盯着庄主看,庄主却没有一点情绪,语气很淡,“那你可知道,我们曾经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可顾及过我们?” 突然,苏婉凝的眼前一亮,那个他是谁?南宫烨吗? 庄主随后又道,“人在做恶事的时候,都是被逼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曾经所承受的伤害,所做的这点恶事,简直是微不足道。” 苏婉凝看着庄主,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遭受过什么。 心里想着,苏婉凝忽然想起,当初驿站的官员不是说过,凌云山庄的人都是前朝后裔,那么他所指的事情就是当年先帝推翻前朝的事情,他所指的人就不是南宫烨了,而是先帝。 庄主并不知道苏婉凝此刻在想什么,继续道,“只是这一次,还有人对画眉山庄下手,听说是宫里的人。” 苏婉凝顿时一惊,宫里有人要对画眉山庄下手?会是谁? 苏婉凝陷入深思,南宫烨可能性很小,他若是想对画眉山庄下手,廖蓁蓁就在宫里,一早就该动手的,可他却一直没动他。 会是太后么?可能性也很小,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听到一点关于太后的消息,太后的权利也只是在后宫而已,她似乎没那么大能耐能在江湖动手还不露一点风声的。 那么,这个人是宫里,不是南宫烨,不是太后,那就只有南宫羽了。 苏婉凝呼吸加快,想起当日宴会之上,那杏仁茶是廖蓁蓁送来的,上了台阶到了殿上,却让翠云接手,那么廖蓁蓁必然是另有目的,难道那杏仁茶里的毒,是廖蓁蓁下的吗?廖蓁蓁精通医术,一味即刻要人命的毒药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南宫羽当众不顾所有的保护她,提出要亲自下西北,难道就是来对画眉山庄下手的?而且……南宫羽告诉她,联手武魂山庄不是针对南宫烨,难道是针对画眉山庄? 那么问题来了,廖蓁蓁想要的不过就是南宫烨,对南宫羽并不能造成威胁,那么为什么对廖蓁蓁下手? 苏婉凝想到这里,心底一颤,是为了她吗? 苏婉凝有些惊慌失措,使得指尖微微颤动,手里的茶杯随之一动,茶水溢了出来,洒在了桌子上。 庄主见状便知苏婉凝心里是想到了什么,可他却一个字都没问,只是提唇一笑,笑得深邃。 第292章 换人,惊天的大秘密 庄主这时看了看天色,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说道,“咱们动身吧,到华盖山要走一阵子的。” 苏婉凝也没说什么,起了身跟着庄主往外走,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少说话,想必都在思考各自的事情。 这路可不算近,两个徒步来到华盖山,苏婉凝的脚都走酸了,之后还要走上山顶,累得苏婉凝呼呼的喘着粗气,庄主虽然年纪不轻,但却看不出倦怠,瞥了苏婉凝一眼,言道,“你身为皇后,之前养尊处优惯了,走了这么多路,定是会累的。” 苏婉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找了个地方休息,冬季的午时一点都不觉得热,山顶的风吹得更凛冽了,再加上天上还飘血细雪,反倒觉得有些冷。 环视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但苏婉凝知道,这里定会有其他人的,毕竟今日庄主要见的人是朝廷的,凌云山庄不会不做安排,只不过是表面看上去安静,实际上这地方是暗藏杀机。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听闻远处传来脚步声,苏婉凝闻声瞧去,便看到一个令她为之动容的身影,是南宫烨。 苏婉凝不由站起了身,直勾勾的看着,喜悦纷纷,南宫烨在雪中缓缓而来。 一时间,苏婉凝几乎以为眼前就是一幅画,而他风情万种的眼睛在雪中显得更加的魅惑迷人,半晌才回过神,南宫烨已经走到了苏婉凝的面前,苏婉凝这才发现,南宫羽也来了,身旁还跟着杨云晖。 而此时此刻,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眼神也是复杂的,那目光里,夹杂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苏婉凝有些意外,只有他们三个人吗? 南宫羽如今终于是看到了苏婉凝,担心了她多日,如今看着她还平安,不免有些激动,但到底是没有开口。 庄主先打破了平静,“我想见的人呢?为什么我没看见?” 这语气,生硬而锐利,面对南宫烨这个皇帝,庄主一点紧张都没有。 南宫烨似乎也不介意庄主的态度,微微笑了笑,给南宫羽递了个眼神,南宫羽即刻就知道南宫烨是什么意思,朝着右边方向的密林里喊了一声,“把他带上来!” 即刻,就听见那方向传出一阵响动,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见秦玉被人扣押着走了出来,待走近了才看清,秦玉整个人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庄主这时一把抓过苏婉凝,苏婉凝吓了一跳,还没等苏婉凝缓过神来,庄主就大力的将她推了出去,苏婉凝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南宫烨瞧见眉头一皱,面容一沉,微怒。 南宫羽也是不悦了,瞪着眼睛怒视着庄主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你竟然敢摔她?” 庄主这时看向南宫羽,不知怎地,目光里的情绪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有些恍惚,闪出一丝……一丝柔情。 庄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不应该的。 下一秒,庄主恢复了原来的沉稳,用惯有的淡淡语气说了句,“我知道她是皇后。” 此话一出,南宫烨和南宫羽脸色更冷了,但庄主接着说道,“只不过,我连皇帝都不怕,怎会畏惧她皇后的身份。我按照规定人给你们带来了,现在换人吧。” 苏婉凝这时起了身,摔得不是很厉害,掸了掸身上的灰土,以为她终于可以获救了。只是南宫烨却开了口,“难得能见到你,何必这样着急,难道庄主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朕的吗?” 苏婉凝顿时一惊,南宫烨和庄主认识?听这语气,这里面还有其他事?苏婉凝不由想起那封书信,那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庄主并没有反感的样子,但他似乎更担心秦玉,开口道,“咱们先换人,之后再说其他的。” 南宫烨脸色一沉,吩咐道,“放人。” 擒着秦玉的人即刻就把他给放了,秦玉这时朝着庄主走了过去,举止间有些踉跄,而南宫羽则是迅速一把将苏婉凝拉过来,生怕庄主对苏婉凝不利。 庄主看着秦玉这样子,当即就看出端倪,赶忙扯开秦玉的外衣往里一瞧,脸色顿时就冷了。 就那一瞬间,苏婉凝也看到了,秦玉的身上都是伤口,好像是被鞭子打的。 秦玉却似乎并不在意,说了句,“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 庄主怎能不心疼,但只是点了点头,欣慰的拍了拍秦玉的肩膀,终究是没说什么,在秦玉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玉便抬步离开了,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很显然,庄主是有备而来,秦玉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必是有人接应他。 而庄主既然留在这里,想必定有其他事。 南宫烨这时转头对南宫羽道,“你和杨将军先下山,朕有话和凌云山庄庄主说。” 南宫羽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知道南宫烨这时故意支开他,有事情避着他。 杨云晖也不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蹊跷,便说了句,“陛下,留您自己在这儿不安全,臣还是留下来保护您吧。” 南宫烨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必,朕不会有事的。” 南宫烨这话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断定了庄主不会对他怎么样,南宫烨身为帝王,一字一句都是发号施令,杨云晖身为臣将也就不再开口说什么,南宫羽这时瞧了瞧苏婉凝,问道,“那皇后呢?” 南宫烨瞧了苏婉凝一眼,思索了一秒,回道,“她留下。” 南宫羽眉头一紧,“皇兄,这恐怕……” “恭亲王!”,南宫烨立即打断,语气生硬而有力,一下子就把南宫羽要说的话给噎压下去,南宫羽不情愿的紧了紧唇角,应道,“是。” 随即,南宫羽瞧了瞧在场的人,情绪不高兴的转了身,离开了,杨云晖也紧随其后。 苏婉凝站在南宫烨的身边,她知道南宫烨和庄主接下来的谈话一定会提起那封书信的内容,面容有些拘谨,一言不发。 待南宫羽走远了,南宫烨才开了口,“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庄主点了点头,“看清了,二十多年了,已经出落成了仪表堂堂的男人。” 苏婉凝不由一惊,他们指的是南宫羽么?庄主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和南宫羽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南宫烨提唇一笑,“你且放心,他过的一直都很好。” 庄主些许有些欣慰,“她还好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被母后安排在了临水佛塔,派人悉心照顾着。” 苏婉凝知道提到的这个人是南宫羽的母亲,庄主和她也认识?方才庄主提到二十多年前,那时的南宫羽还是个孩子,难道说庄主和南宫羽的母亲……苏婉凝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庄主深舒了口气,“那地方是父皇当年特地为太后建的,如今给她住,我也算放心了。” 庄主提起了前朝的事情,在南宫烨面前也是毫无保留,想必也是早就认识了。 南宫烨这时又开了口,“当年你带着人攻入皇宫刺杀朕的父皇没有成功,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就是躲在恭亲王母亲的宫里了吧?” 提起往事,庄主的面容潜移默化着,夹杂着些许悲凉,无奈的点了点头,“嗯。” “怪不得当时父皇命几百个侍卫将皇宫所有出口围住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就躲在宫里面,如此说来,你就是和她在那个时候有的恭亲王吧?” 庄主又点了点头。 !! 一旁的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此刻已经惊讶的脸都变了色。 什么?南宫羽是庄主和先帝妃嫔所诞下的孩子?不是先帝所出? 这的确是个惊天的秘密,南宫烨特地将南宫羽支开,想来这件事连南宫羽都不知道。 天啊,这…… 庄主这时候看着南宫烨,问了句,“昨日那封书信是你写的吧?” 南宫烨微微颔首,“是的,若不这样,你怎能听从朕的安排。” 怪不得,怪不得庄主会应下独自前来的要求,就这样顺利的将秦玉和苏婉凝交换,不然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定是要借此事大打出手,而他这么做,想必就是为了看一眼南宫羽,看一眼他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儿子。 庄主这时疑惑蹙眉,“只是我猜不到,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南宫烨提唇一笑,“朕自小就和恭亲王的关系不错,只是一直不清楚,为什么他的母亲待他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后来机缘巧合去她宫里找恭亲王的时候,偷听到她和她贴身侍女的谈话,才偶然知道了他的身世。” 庄主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她,便只有她的侍女知晓了。那你为什么没有告发此事?” 南宫烨唇边的笑意散了,带了几分认真,“朕与恭亲王情同手足,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朕和恭亲王一起度过了什么磨难,有这份情谊在,朕又怎会害他。” 这一刻,苏婉凝也终于知道了,南宫烨对南宫羽的确是有真情的,若是将此事公布天下,那南宫羽的结局便只有一个死字。 第293章 给予,难得片刻温柔 庄主却没有因此感激南宫烨,冷冷的笑了一下,“你今日来见我,和我说这些,想必就是要拿此事威胁我吧?” 南宫烨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雪,再次抬头看向庄主,毫不隐晦的承认了,“是的,你若敢造反,那么你就再也见不到你这唯一的儿子了。” 庄主的目光里迸发出一丝锐利,“若我没猜错,你是不是已经都已经准备好了,倘若今日我若敢伤你丝毫,恭亲王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南宫烨得意一笑,“庄主果真聪明。” 这也就是南宫烨为何敢一人前来的道理,他早已抓住了庄主的把柄。 庄主明显的不高兴了,紧了紧牙根,“你方才不是说了么?你和恭亲王情同手足,你怎么还会伤他性命?” 南宫烨严肃的回了句,“这天下是父皇历经艰辛打下来的,朕不能让它毁在朕的手里。” 庄主顿时怒不可遏的说道,“你父皇当年杀我全族,我的父亲母亲都死在他的刀下,这个江山是他抢来的!” 南宫烨看着庄主愤怒的样子,只是语气平淡的回道,“成王败寇,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历史上改朝换代又不少见,帝王位,向来是让能者驾驭的。若不是你父皇昏庸无度,整日沦陷于美色和荣华之间,对朝政之事置之不理,百姓因此民不聊生,朕的父皇又怎会夺前朝江山?” 庄主气愤填膺,双全紧紧的握得发白。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见庄主这样生气,他知道庄主的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提起这件事,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来已经压抑多年了。 庄主咬着牙挤出一句话,“那你怎么就断定我会为了一个儿子而放弃造反,复我南祁是我毕生心愿,我又怎会在乎一个孩子!” 南宫烨瞬时笑得诡异,“你可以不在乎,但你最好还是想想,你造反的胜算。若是此事成了,你市区个儿子也算值得,若是此事没成,还搭进去一个儿子,岂不是得不偿失?你的手底下不过只有那些人手而已,而朕手底下却有千军万马,你敌得过吗?所以此事的利弊,你还是想想清楚吧。” 庄主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刚要开口,却泛起一阵急咳。 南宫烨冷冷的笑了,“如今凌云山庄已经染上瘟疫了吧?你还拿什么造反呢?” 庄主忍住急咳,怒道,“卑鄙!” 南宫烨脸色一冷,“这叫自食其果,西北百姓之所以会染上瘟疫,是你们凌云山庄干的吧?朕所处的驿站会有人染上瘟疫,也是你设计的吧?想因此让朕染病而亡吗?呵呵,你若是有实力与南靖抗衡,又何必要用这样的手段来让朕死呢?” 说完这句话,南宫烨抽冷一笑,那笑里夹杂着数不尽的讥讽和蔑视,自信的模样如同胜利者一般,随后也不再理会庄主,抓起苏婉凝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苏婉凝被南宫烨拉着,跟在他的身旁,回头看了庄主好几次,都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苏婉凝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也猜得到,他此刻的心情定是不好受的。 下了山,便看到一辆马车,南宫羽和杨云晖在那里等着,南宫羽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面容倒是缓和了些。 上了马车,杨云晖驾车前行,马车里只有南宫烨、南宫羽和苏婉凝三个人,谁都没和谁说一句话,安静极了,小小的马车里,气氛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回到了驿站,南宫烨便带着苏婉凝回了住所,南宫羽自然是要回避的,临别时,苏婉凝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那黝黑的眼眸,苏婉凝的心里难受得很。 进了屋子,南宫烨便叫人赶忙去备膳,然后叫人烧了洗澡水,又给苏婉凝拿了新的衣裳。 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婉凝洗了澡,然后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回到了南宫烨的住所,晚膳已经摆好了,满桌子的菜肴丰盛的很,还冒着热气。 南宫烨已经坐在饭桌旁,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苏婉凝难得的温柔,“来,坐下。” 苏婉凝走过去坐下,南宫烨谴退了所有下人,拿起筷子给苏婉凝夹了块肉,声音温润,“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苦,多吃点。” 对于南宫烨这样难得的温柔,苏婉凝还是有些不适应,拘谨的说了句,“好。” 接下来的用膳时间,南宫烨吃的很少,一直给苏婉凝不停的夹菜,温暖的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苏婉凝只是一直答应着。 待苏婉凝吃饱了,南宫烨还在给她夹菜,苏婉凝便道,“陛下,不用夹了,臣妾吃饱了。” 南宫烨看了看苏婉凝碗里的剩饭,说了句,“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苏婉凝放下筷子,回了句,“臣妾的食量本就不大。” 南宫烨不再强求,也放下了的筷子,抬手将苏婉凝揽入怀里,搂得很紧,“是朕不好,让你受苦了。” 这句话,是苏婉凝最熟悉的,曾几何时,每当苏婉凝出事的时候,南宫烨都会这么说。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南宫烨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心底越发的难受,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 南宫烨见苏婉凝落了泪,将头抵在苏婉凝的头上,温柔的语气简直可以揉碎到骨子里,“别哭,朕不是说过么,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苏婉凝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烨的眼睛,一言不发。 过了几秒,南宫烨温柔的笑了,“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朕?” 苏婉凝眸子一深,“臣妾在看陛下的眼睛,因为臣妾不知道,您这样难得的温柔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婉凝在他面前已经不再自称“我”,而是如同妃嫔一般自称“臣妾”,更不在唤他为“烨”,而是叫他“陛下”,这样的称呼,在无形之间,就已经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而苏婉凝这句话,也让南宫烨沉默了好半天,良久,才缓缓开口,“经过这件事,朕才知道,朕是多不想你出事。” 苏婉凝听着南宫烨说了这句话,脸立马就沉下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乱乱的,好像有好多蚂蚁在爬,让她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忽然,苏婉凝感到头上的光暗了,一抬头,就迎上了南宫烨已经贴近的脸,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南宫烨的唇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南宫烨吻的很温柔,细腻如丝,让苏婉凝瞬间大脑空白,任凭南宫烨吻着。 伴随着南宫烨的吻越发的热烈,就在苏婉凝意犹未尽的时候,只见他一俯身,将苏婉凝抱了起来。 “陛下……” 苏婉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当南宫烨把苏婉凝放下,翻身压下来的时候,苏婉凝轻轻的推着他的胸膛,也不敢用力,“陛下,不要!” “不愿意吗?” “不,不是,我,我有些累了。”苏婉凝双颊绯红,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南宫烨却不予理会,低头在苏婉凝的颈项间不停的吻着,头也不抬,模模糊糊的道,“放心,朕会很温柔的。” 说着,南宫烨一伸手便解开了苏婉凝的腰带。 衣衫如水一般从身上滑落了下去,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婉凝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南宫烨已经压了下来,吻从锁骨一路蔓延到了颈项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 到底是这么久了,他很久都有碰过她了,竟似也有些情难自禁。 可苏婉凝终究顾忌着身上,只能轻轻的抓着南宫烨的两肩,小声的道,“陛下,这些日子臣妾真的很累了。” 南宫烨的气息已经滚烫了,好像下一刻就会燃起火焰一般,喘息中带着迫不及待的迫切,“没事的,朕会很温柔的,没事的。” 说话间,南宫烨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裳,肌肉纠结蕴含着无比的力量,苏婉凝微微有些惧怕,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只能轻声道,“陛下,您别……” 苏婉凝的两只手还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敢推拒,只是这样的动作仍旧让南宫烨有些不舒服,南宫烨微微蹙眉,索性抓住苏婉凝的两只手腕扣在了身体的两侧,这一次苏婉凝再没有任何可以抗拒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烨俯身下来。 “啊……” 当南宫烨看到苏婉凝胸膛上的那一道伤疤,那个“烨”字,他更控制不住了。 头顶的帷幔也轻轻的晃动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苏婉凝被南宫烨压在身下,仍旧像过去的每一夜那样予取予求,他的动作并不粗鲁,只是掩饰不住那种压抑的兽性,喘息间带着低吼,好像野兽在嗜血的饕餮一般。 这算是什么,强迫?还是欢爱?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一刻,到底算什么?想起以前南宫烨对她的折磨,给他数不尽的冷漠,她对于南宫烨来说,到底算什么? 苏婉凝轻轻的合上眼,将脸偏向了一边。 虽然苏婉凝不愿意,可回想起来,南宫烨竟然真的很小心,整整一夜的温柔缠绵,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致,苏婉凝没有办法抗拒,却也没有办法完全的纵情,只记得在南宫烨汗湿的后背死死的抓着,指甲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第294章 纠结,南宫羽的愤怒 清晨醒来的时候,一整夜的暧昧也染到了鼻尖。 “还好吗?”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婉凝半晌没有说话,只看着自己放在枕边的手腕,被南宫烨压在身侧那么久,竟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出现淤痕。 背后温热的身体又贴了上来,一只手环着苏婉凝的腰,将她揽进了那具结实的胸膛中,南宫烨埋在苏婉凝的颈项间,还在细细的啃咬着她的脖子—— “朕昨夜,弄疼你了吗?” “……” “凝儿?” 南宫烨好像完全忘了昨夜发生了什么,还有些难以自制的,吻也渐渐的蔓延到了别处,苏婉凝终于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转身看着他。 “怎么了?” “……你今天不忙吗?” “朕想再陪你一会儿。” “昨日你刚见了凌云山庄的庄主,今天应该有很多事要办吧?” 南宫烨揽着苏婉凝腰肢的那只手僵了一下,慢慢的松开了。 南宫烨沉默的看了苏婉凝一会儿,苏婉凝只在他怀里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也不再说什么,但气氛却慢慢的有些僵了起来。 半晌,南宫烨开了口,语气已经不那么温柔了,“如今你也知道恭亲王的身份了,有什么想法么?” 苏婉凝有些搪塞,她能有什么想法,过多的不过是惊讶罢了。 可毕竟南宫烨问了,苏婉凝也不能不答,紧了紧唇角,“臣妾甚是惊讶,竟不知恭亲王竟不是先帝亲生的。” 南宫烨抽冷一笑,“如今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应该不会和他走得太近了吧。” 原来如此,南宫烨昨日之所以让苏婉凝留下,为的就是让苏婉凝知道南宫羽的秘密,南宫羽既不是先帝所出,而是前朝叛贼所出,这样危险的人物,苏婉凝的确应该避而远之。 就在苏婉凝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南宫烨又补了句,“你怎也是丞相之女,倘若日后出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苏婉凝面色一沉,南宫烨这是在警告苏婉凝,谁也预测不到凌云山庄的庄主以后会不会造反,若是造反的话,南宫烨便会拿南宫羽这张牌来威胁凌云山庄的庄主,当南宫羽的身份公然天下的时候,苏婉凝若是和南宫羽有任何关联,那么她便会引火上身,说不定还会牵连整个苏家,叛国可是重罪,是要灭九族的。 南宫烨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从今天开始,她若再和南宫羽走得太近,或许就要付出很多代价。 只是南宫烨真的会伤害南宫羽吗? 想到这里,苏婉凝便问了句,“你真的会公开恭亲王的身份吗?真的不念及往日兄弟情分了吗?” 苏婉凝这话说的也有言外之意,难道南宫烨为了江山,真的会弃了她吗?真的就不顾她的生死了吗? 南宫烨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彻底的变了,他没有回答苏婉凝的问题,紧接着,苏婉凝隐隐似乎听到了南宫烨磨牙的声音,苏婉凝心里一悸,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南宫烨,却见那张还布着淡淡红晕的脸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凝,没有一丝表情的放开了她,起床穿戴好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婉凝还躺在床榻上,看着床帐发呆。 南宫羽终究是南宫烨的逆鳞,不管是何等万种风情的南宫烨,在提起南宫羽的时候,也会变得冷漠,说到底终究是因为苏婉凝她自己,南宫烨一直怀疑她和南宫羽之间苟且,若不是南宫烨爱她至深,估计她早就没命了吧。 苏婉凝一个人躺了好久,起身穿上衣服,洗漱梳妆过后,推开门,便看到南宫羽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 苏婉凝微微一怔,他怎么在这? 苏婉凝不由问了句,“这么早,你怎么在?” 南宫羽冷冷的回了句,“你被挟持这么久,我一直很担心你,在外面守了一夜,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婉凝有些惊讶,如今可是严冬,南宫羽居然在面候了她整整一夜,看到南宫羽发红的耳朵以及冻得僵硬的双手,苏婉凝的心酸了,可她偏偏无法给南宫羽一丝关怀,因为她说不出口。 昨夜,她和南宫烨欢愉了许久,南宫烨要了她整整六次,南宫羽一直站在外面,肯定听到了她和南宫烨放荡的声音,真不知这一夜南宫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怎地,苏婉凝并没做错什么,可却燃起一丝愧疚,南宫羽对她的好,她却无以为报。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不说话,更是难受,醋意瞬间大发,不免嘲讽起来,“难得皇后娘娘被挟持许久了还能服侍皇兄,怎也不歇歇?看来宫里的那些妃嫔真该和你好好学学。” 苏婉凝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站在原地有些不安,明明锦衣加身,这一刻却好像全身都被扒光了给人看一样。 南宫羽却并没有因此停止,继续道,“皇后娘娘,你在凌云山庄受苦许久,也是该好好将息才是,不要一味的只服侍皇兄。我听说,今天皇兄今日起的很晚,是么?”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南宫羽是没资格插言的,可偏偏南宫羽和苏婉凝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再加上南宫羽为苏婉凝付出很多,使得苏婉凝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婉凝此刻只能头埋得更低,回了一个字,“是。” “我也知道,你深得皇兄宠爱,可当下发生了这么多事,西北百姓正在困于瘟疫之中受苦,凌云山庄还对朝廷虎视眈眈,你身后皇后是国母,也该有个节制。这些日子西北这边闹那么多事,皇兄政务繁忙,满朝文武无不忧心忡忡,皇兄既然将你带在身边,你就该劝劝皇兄好好保重龙体才是,怎么能由着皇兄胡闹呢。” 苏婉凝羞耻得几乎快要哭出来,怯怯的回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我也不是要怪罪于你,也没这个资格和权力。” 南宫羽的身材比苏婉凝要高大,低头看着她,说道,“你毕竟是皇后,又是出自名门,这些道理你应该懂,免得日后有人在背后嚼你舌根子,说你这皇后不识大体,眼里只知围拢圣宠,那你和后宫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资历为后?我和皇兄情谊深厚,于你更是有身后交情,我这是爱至深,责之切,只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南宫羽头一次和苏婉凝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使得苏婉凝更是难受,整个仿佛被绳索捆绑,压抑得很,回道,“我知道了。” 苏婉凝有些哽咽,在凌云山庄那些日子虽没受苦,可整日忧心忡忡,吃得少,昨日归来也没吃太多东西,今日早膳又没吃,昨夜又没睡好,使得当下两条腿原本就酸软得无力,这个时候身体不免有些站不稳,幸好身旁有门可以扶着。 南宫羽看见苏婉凝这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若是往日他定是会暖心一番,可今日却一句话也没有。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南宫羽淡淡的问了句。 苏婉凝一听这话,敛下心头难过的情绪,深舒了口气稳了稳,回道,“什么事?” “昨日皇兄和凌云山庄的庄主到底说了什么?” 苏婉凝微微一怔,南宫羽既然问了,想必定是查不到,不然他不会来问她。 只是事实真相,苏婉凝怎么开口说,难道要告诉南宫羽他的身世吗?当然不能,南宫烨保守了这些年,就是在顾及南宫羽,苏婉凝又怎么会松口,只是苏婉凝却不想欺骗南宫羽,一时间有些支吾,“这……”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吞吞吐吐,有些不高兴了,“你就说你会不会告诉我吧。” 南宫羽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简直让苏婉凝无法逃避,苏婉凝为难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情的南宫羽顿时恼羞成怒,脾气瞬间爆发,“苏婉凝,我南宫羽为你做了这么多,我这辈子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的好过,如今只想问你一件事,你都不告诉我是吗?我知道我在你眼里的地位不如皇兄,但也不至于这样渺小吧?” 南宫羽以为,南宫烨和凌云山庄庄主之间肯定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却不曾想到,这个秘密会伤他至深。 难受的情绪再次袭击着苏婉凝,苏婉凝有些着急,甚至语无伦次,“恭亲王,你冷静一点,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告诉了你——我——我——” 下半句话是“我不忍心”,只是这四个字一直卡在苏婉凝的嗓子眼儿说不出来,南宫羽对她的恩情她知道,她怎么忍心把事实告诉南宫羽。 南宫羽彻底的失望了,冷冷的笑了,“到底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苏婉凝,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苏婉凝咬了咬唇盘,“恭亲王,我……” “不必说了!不想说就算了!”,南宫羽气愤的甩手说了一句,之后便下了台阶气哄哄的离开了。 苏婉凝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南宫羽远去的背影,心里难受的火烧烧的,扶着门框的手不由用力,握的发白。 第295章 庄主,居然有求于她 这一整天苏婉凝都孤零零的呆在屋子里,一直都没有看到南宫烨的身影,更没有看到南宫羽,如今西北这么乱,他们两个肯定有的忙了。 直到傍晚,有人进来了,苏婉凝以为是南宫烨,可看到的却是驿站的下人,“皇后娘娘,驿站外面有人找您。” 苏婉凝略有疑惑,她在西北没有故人,谁会来找她?所以问了句,“谁?” “奴才也不知道,那人说与您在茶楼喝过茶。” 苏婉凝当即就知道是凌云山庄的庄主,他来找她做什么呢? 苏婉凝肯定是要见他的,“好,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苏婉凝故意拖延了些时间,到了天色将黑的时候才起身,出了驿站,便有人走过来说了句,“随我来吧,找你的人离着驿站不远。” 苏婉凝知道那人肯定是庄主派来的,便跟着他去了,拐了一道小巷,到了一家餐馆,如今西北瘟疫闹得厉害,餐馆的人少得可怜。 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庄主正坐在里面,苏婉凝走了进去,说道,“庄主真实会找地方。” 这时候,秦墨走了进来,瞧了苏婉凝一眼,目光有些冷,随后对庄主道,“庄主,没有人跟过来。” 看来,他们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生怕有人跟过来。 庄主点了点头,“好,你去外面和其他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立马来报。” “是。”,秦墨应了一声,便将雅间的门关上,离开了。 庄主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坐吧。” 苏婉凝走过去坐下,庄主又道,“这一日一夜在驿站休息的可好?” 苏婉凝不由想起这一日一夜所发生的一切,脸色苍白了一下。 庄主向来会察言观色,当即便看出端倪,“怎么?受委屈了?” 苏婉凝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 “我……” 不由自主的开了口,可真正开了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庄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婉凝从来没有看透过,但至少现在,苏婉凝感觉到不到他的任何敌意,他的掌管着整个凌云山庄,一言一行更是严禁,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而这些,却是让苏婉凝最不安的,犹如黑暗中的黑手,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对你出手。 之前庄主的所谓作为,我和他都已经心知肚明,他的手段也可见一斑,而苏婉凝却一直猜不透庄主。 今日庄主来找他到底做什么?面容仍旧如往日那般平淡,难道这一切的平静只是汹涌暗流上的假象? 庄主看了看苏婉凝,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信佛的人都要念阿弥陀佛?” 苏婉凝愣了一下,不知道庄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苏婉凝老老实实的说道,“阿弥陀佛是西方三圣佛之一,他成佛时发下四十八大愿,其中有一愿是‘凡是听闻我的名号,专心系念我清净国土,种植一切福德善根’,所以,人们念诵他的名号,因为念佛之人有光明照身,一切恶鬼皆不能害。” 庄主淡淡的一笑,“真不亏为皇后,考不倒你。” 说到这里,苏婉凝却突然顿住了。 庄主慢慢的说道,“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恶鬼夜叉,遇到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有没有自己的阿弥陀佛。” 苏婉凝有些听不到庄主的话,说道,“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主深邃的笑了笑,“你如今是何处境,你虽没有告诉我,但我也能猜出几分,你敢说你现在没有身处在危难之中吗?” 苏婉凝沉默了,从她入宫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步入危难之中难以抽身了。 庄主随后又道,“谁能保护你,谁就是你的阿弥陀佛。”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婉凝的心里猛地一阵刺痛。 南宫烨,他这个皇帝,是宫中女人的阿弥陀佛,也是所有女人的信仰。 可是,宫里的那么多女人,只有他这一个阿弥陀佛,而他,却有太多的信徒。 南宫羽,的确可以保护他,可是却是苏婉凝此生都不能靠近的人。 苏婉凝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南宫烨和南宫羽种种,那些话,那些场景,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仿佛就像是昨天一样。 想到这里,苏婉凝苦涩的笑了一下。 庄主一直看着我,当苏婉凝苦笑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有些恍惚,好像透过苏婉凝的身体,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人的身上去了,然后慢慢的说道,“你总是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苏婉凝一愣,“什么人?” “一个我这辈子所欠最多的人。”,庄主向来清冷的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她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却负了她。” 苏婉凝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是南宫羽的母亲。 像庄主这样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尝到过生死磨难的人,居然也有他的遗憾和迁就。 可苏婉凝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过去,能让庄主看破世间百态,还是会放不下一个女人。 但是,这些与苏婉凝无关,她轻轻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庄主喃喃的重复了这八个字,人也有些恍惚,道,“是啊,有的苦,是说不出来的……” 苏婉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想了很久,而庄主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宁静保持了很久,苏婉凝开了口,“今日庄主找我过来到底所谓何事?不会只是和我聊聊天那么简单吧?” 庄主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我的日子不多了。” 苏婉凝微微一惊,不由打量起庄主,他外表看上去好好的,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是在担心陛下会杀了你么?” 庄主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我若怕这个,当初就不会招揽南祁后人成立凌云山庄蓄意谋反了。” “那是怎么了?” 庄主放下茶杯,说了句,“我染上了瘟疫。” 苏婉凝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她早已知道了,只是苏婉凝知道庄主已经找到高人医者了,便问道,“你不是找到医术高明的人了么?” 庄主眨了眨眼睛,“这种瘟疫根本无法医治,只有画眉山庄有办法能研制出解药。” 苏婉凝当下就明白了,凌云山庄和画眉山庄对立多年,画眉山庄巴不得凌云山庄早日灭亡,怎会出手相助,苏婉凝得知这瘟疫厉害,当初跟着庄主是因为她身为人质属实没办法,如今苏婉凝是自由身,不免身子向后倾了倾,生怕被传染。 庄主瞧见苏婉凝这样子,笑了笑,“你且放心,这瘟疫不是自然自发的,而是一种毒虫,只有服过毒虫的尸毒才会染上。” 庄主的话的确有几分可信度,西北百姓是喝了有尸毒的水才染上瘟疫的,并不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开的。 而苏婉凝当下也清楚,凌云山庄之所以会染上瘟疫,想必定是南宫烨在凌云山庄的吃食上做了手脚。 苏婉凝看着庄主淡定自若的样子,面对死亡,她看不到庄主任何恐惧的样子,似乎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但苏婉凝知道,任何人都会有遗憾,在生命即将走向灭亡的时候,总会有未完的心愿。 想到这里,苏婉凝问了句,“不知庄主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么?” 庄主的面色沉了下来,“我这辈子,能活到这般年纪已经是老天眷顾了,不然我早在当年国灭的时候就死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恭亲王和他的母亲。” 是啊,这两人是他此生最愧疚的人,这二十多年,他都没有为他的孩子和女人付出过任何,对于不知情的南宫羽还好,但对于南宫羽的母亲,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婉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知庄主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时辰不早了,我离开驿站太久会被人发现的,陛下知道了肯定会派人寻我。” 庄主平淡的面容紧了紧,这样微弱的情绪,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极大的变化了,犹豫了半天,他才开口,“我想求你,若是恭亲王落难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帮他一把,不求你让他享受融化,保住他性命就行。” 苏婉凝顿时就惊呆了,她没想到庄主居然会求她,她可是南靖的皇后,是南宫烨的女人。 苏婉凝脸色一紧,“你真是胆大,你想毁掉南靖,杀了陛下,居然还来求我。” 庄主却自信的笑了,“我平生阅人无数,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虽然只瞧见你和恭亲王在一起一次,就知道你们之间并不只是亲王和皇后这样简单的关系。” 苏婉凝广袖下的手指微微一颤,这个老男人果真不容小觑。 庄主又道,“我甚至猜到,若恭亲王真的出了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来做这件事,也得到些许的抚慰。” 苏婉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冷冷的看着庄主的脸,彻底的冷漠了。 第296章 跪下,求她救一个人 杯里的茶凉了,苏婉凝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看着庄主深邃的眼眸,冷道,“庄主,有的时候,人若是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庄主重新拿起一个茶杯,拎起茶壶又给苏婉凝续了一杯,即便他知道,苏婉凝是不会和他的茶的,“我的身份,不容许我不精明。就像你,不也是一样么,身为南靖的皇后,处于深宫,掌握六宫之权,你不也是要被迫的变得聪明吗?” 苏婉凝沉默了,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被庄主看透了,但她却未必能看得透这个老男人。 苏婉凝也不想在和他多言,缓缓起了身,“若无其他事,我便不久留了。” 庄主看了一眼他刚续的新茶,此刻还冒着轻烟,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苏婉凝唇畔微微勾起,笑得诡异,“庄主这样聪明,事事都能预卜先知,难道猜不出来吗?” 庄主微微转头,对上苏婉凝的眼睛,“但你终究是皇帝的女人,我猜得到你和恭亲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却不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谁。” 这样的一句话,令苏婉凝嵌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就散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会造反吗?” 庄主回答的毫不犹豫,坚定的语气无法让人怀疑,“会。” 苏婉凝听过,显得有些不高兴,对庄主的态度也不那么柔和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即便到时我会帮恭亲王,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苏婉凝扔下这句话,起步推开门,便离开了。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街道上人烟稀少,如今西北被瘟疫闹得厉害,已经不是当初苏婉凝刚来时的那样热闹了。 苏婉凝走在寂静的路上,心里却不平静。 等快到驿站的时候,苏婉凝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上想起一声异响,她赶忙转身抬头瞧去,迎着月光,她看到了顿在树上的身影,苏婉凝警惕的问了句,“是谁?” 树上的身影利落的飞下树,稳稳落地,苏婉凝才看清了那张脸,是秦墨。 两个人的距离虽不是很近,但也不远,眼下街道寂静,用平常的语气说话,也能听得清楚,苏婉凝问了句,“你为何要跟着我?” 秦墨淡漠的声音响起,“庄主有令,让我护送你回驿站。” 苏婉凝抽冷一笑,似乎并不领情,而且她也知道,秦墨跟了一路她都没察觉,为何偏偏到最后会让她发现,想必那声音也是秦墨故意弄出来的。 既然如此,苏婉凝也直截了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秦墨缓步走上前,离得近了,苏婉凝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那样子很沉重,还没等苏婉凝做反应,怎知秦墨一下子就跪在苏婉凝的脚下。这一举动,惊得苏婉凝后退几步,面容大变,“秦墨,你这是做什么?” 秦墨有些忍辱负重,没有看苏婉凝的脸,目光平行的看着前方,紧了紧牙,开了口,“我恳求您,救救庄主吧。” 苏婉凝又是一惊,她知道庄主染了瘟疫,可她又不是医者,她怎么救,“秦墨,你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本事救你们的庄主。” 秦墨猛然抬头,目光里夹带着希望,“画眉山庄可以救庄主的,画眉山庄的庄主如今已经入宫为妃,您一定有办法。” 苏婉凝哧鼻一笑,秦墨指定是不知道她和廖蓁蓁之间的关系,廖蓁蓁恨她入骨,凌云山庄又与画眉山庄结下深仇大恨,廖蓁蓁怎么可能会帮她,“秦墨,你真的找错人了。” 秦墨略有失望,也带着微怒,“这么说,你是不肯帮我了。” 苏婉凝舒了口气,“我是真没办法,与其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还不如直接去求廖蓁蓁,反正我们都是你们容不下的人,倒是没什么区别。” “我们和画眉山庄周旋了这些年,廖蓁蓁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她肯定不会帮我的。” 苏婉凝面容肃然了,“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你?” 秦墨看着苏婉凝的脸,停顿了一下,严肃着回道,“因为你和廖蓁蓁不一样。” 苏婉凝微微蹙眉,“哪里不一样。” 秦墨仍旧跪在地上,思索了一阵子,开了口,“我虽与你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也不是很多,但我也能感觉到,你至少比廖蓁蓁善良些。” 这样的话,让苏婉凝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善良。 苏婉凝脸色微变,“秦墨,你说错了,我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此事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就要转身离去,秦墨大声的喊了声,“皇后!” 苏婉凝的身子停住,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墨,看着秦墨紧紧的握着双膝上的双手,居然给苏婉凝磕下了头,“我求求你了,救救庄主,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男人最重要的尊严,苏婉凝看得出秦墨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如今却为了救庄主一命给苏婉凝跪下了,只怕庄主是真的命不久矣,不然秦墨也不会跪下求她,由此也能看出秦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苏婉凝不由为此动容,“你们凌云山庄蓄意谋反,甚至要杀害陛下,如今却来求我,你认为这样合理吗?我救了你们庄主的命,让他率领你们继续谋反吗?我还没那么蠢。” 秦墨直起身子,认真道,“只要你能救活庄主,我们认可放弃谋反,归顺朝廷。” 苏婉凝眉头一挑,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交换条件,只是——这件事靠谱吗? 苏婉凝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你只是凌云山庄的堂主,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让我如何信你?” 秦墨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婉凝,坚定道,“我可以去劝说庄主,可以去说服庄里的人。” 苏婉凝抿唇一笑,若能如此,这样的结局便是最好的了,免去厮杀纷乱,南宫羽也能独善其身。但凡事都有变故,苏婉凝也不能一口应下,回了句,“若真能如此,我倒是愿意想办法帮帮你,不过——前提是你们凌云山庄要先归顺朝廷。” 秦墨一时间身子猛地一软,或许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的确难办,但他还是应下了,“好,我尽力一试。” 随后,苏婉凝也不再说话,迈开步伐,离开了。 等苏婉凝回了驿站,便有人告诉她南宫烨正在寻她,苏婉凝便直接去了南宫烨的住所。 进了屋子,便看到南宫羽也在,南宫烨瞧见苏婉凝回来,便对南宫羽道,“此事就按照朕的意思去办,要快。” 南宫羽应了一声,南宫烨又道,“你也操劳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南宫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都没看苏婉凝一眼,就好像苏婉凝不再一样,直接离开了。 苏婉凝瞧着南宫羽离去的背影,呆滞的站在原地,心里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南宫烨的语声冷冷响起,“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啊!” 苏婉凝猛地回头,便看到了南宫烨冷漠的脸,紧接着,便是南宫烨的质问,“你去哪儿了?这么半天不见人。” 苏婉凝不想欺骗南宫烨,便说了实话,“去见凌云山庄的庄主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你去见他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清楚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朕可是千辛万苦才把你弄回来的!” 南宫烨毕竟不知情,苏婉凝也不责怪,解释道,“是他主动来找的臣妾。” 南宫烨听了这句话,脸上的不满才渐渐消退了,他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凌云山庄庄主找苏婉凝必是有事,便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苏婉凝略有顿促,想想该怎么说,才开了口,“他求我,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恭亲王落难,让我保住恭亲王是性命。” 南宫烨瞬间就笑了,笑得冷漠,“他不来求朕,却去求了你,真是有意思。” 苏婉凝这时走到南宫烨身边坐下,回道,“庄主这个人十分聪明,善于洞察人心,想必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想法。”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侧脸,面容淡了下来,“你很了解他?” 苏婉凝摇了摇头,“臣妾简直猜不透他这个到底在想什么,可臣妾在想什么,却总能被他猜透。” 南宫烨深舒了口气,身子一歪,靠在软塌上,拉长声音道,“可惜了,有个昏庸无毒的爹,不然南祁也不会灭亡,他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苏婉凝一听这话,眼底一亮,“他是南祁皇子?” 南宫烨淡淡道,“是太子。” 苏婉凝一下子就沉默了,原来庄主居然是南祁太子,当年先帝打下江山,推翻南祁,在那样的血雨腥风中,他这个太子肯定受了不少的苦,能够活下来都算是万幸了,也怪不得他会成为凌云山庄的庄主,或许在那些南祁人眼里,他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帝的人。 第297章 追问,他想知道什么 苏婉凝正思索着,南宫烨又问道,“那你可答应他了?” 苏婉凝面容淡漠了下来,“臣妾没有,也没这个本事。” 南宫烨从苏婉凝的话里听到了其他意思,“何出此言?” 苏婉凝顿时避开南宫烨的眼睛,瞧着地上的火炉,回道,“你才是决定恭亲王生死的人。” 苏婉凝的话里,带着几许凄凉,也带着几许无奈。南宫烨听着苏婉凝这么说,竟笑了,直起身子朝着苏婉凝靠了靠,声音细小但却清晰无比,“那朕问你,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违背朕的遗愿去救恭亲王吗?” 这样的问题,不管苏婉凝如何回答,都不是最满意的答案,而南宫烨总喜欢去问这样的问题。 苏婉凝很聪明的回答道,“如今凌云山庄还没有叛乱,此事还未出定局,陛下何必这样问臣妾。” 南宫烨听苏婉凝这么说,便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却说道,“他凌云山庄敢抓你这个皇后做人质,就凭这一点,按照国法,就该被处死!” 话虽如此,道理也是如此,可南宫烨如今却仍旧没有把凌云山庄怎么样,如今西北闹了瘟疫,的确对此事影响很大,但南靖也有千军万马,调派军队过来,也不是不能打。可是南宫烨并没有这么做,想他这样会谋算的人,必是早有安排。 只是苏婉凝没法去问,就算是问了,南宫烨也未必会告诉她,她何必自讨没趣。 所以苏婉凝听了南宫烨这话,也没接话往下说,调转话题道,“不过臣妾倒是从他嘴里得到一个消息。” 南宫烨便问道,“什么消息?” “庄主如今身染瘟疫,请了医术高明的人都无法治愈,他说只有画眉山庄的人有办法。” 南宫烨的脸色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并不因此出奇,淡淡的开了口,“过不了几日,廖蓁蓁就来了,朕会让她治愈西北瘟疫百姓的。” 苏婉凝瞬时就是一惊,廖蓁蓁要来西北?她出宫了? 对于廖蓁蓁来说,西北可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说,廖蓁蓁这次来到了她的地盘,这对于苏婉凝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但如今西北百姓受难,唯有画眉山庄可以解决,廖蓁蓁当然是要来的,这也是顺势而发的事情,苏婉凝恐怕是挡不住。 提起这个,倒是让苏婉凝想起了秦墨,便开了口,“刚才秦墨也求来求了臣妾,甚至给臣妾跪下,求臣妾救庄主一命。”,南宫烨脸色微变,苏婉凝瞧见忙补了句,“他愿意劝说凌云山庄放弃判断,归顺朝廷。” 南宫烨听到这后半句,脸色才缓和了些,“你答应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有,毕竟臣妾没这个把握能帮庄主,况且臣妾也不敢擅自做主,但也没回绝秦墨。” 南宫烨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他们若是肯归顺朝廷,朕大可既往不咎留其性命。” 苏婉凝听南宫烨这么说,便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南宫烨微微皱了皱眉头,“此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日后再议,反正凌云山庄现在忙着治理瘟疫,已经抽不开身做其他事了。” 苏婉凝不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南宫烨到底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 南宫烨却不肯放下这件事,问了句,“看来你在凌云山庄这些日子没白呆啊,庄主亲自来求你,就连他的部下都是如此,朕倒是小看你了。” 苏婉凝心头一颤,她感觉到了南宫烨的不满意,举止有些拘谨,“凌云山庄现在也是别无他法了,才会这么做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朕?” “或许是放不下对南靖的仇恨吧。” “那你身为南靖的皇后,他们怎么就可以接纳你?” 南宫烨穷追不舍的追问着,问得苏婉凝不知如何作答,一时烦躁了些,“这个臣妾怎么知道,陛下若是想问,亲自去问他们不就好了。” 苏婉凝的话语很生硬,一时间惹得南宫烨不高兴了,连她自己说完了都有些惊讶,她已经很少在南宫烨面前这样肆无忌惮,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嫔妃的身份小心作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和南宫烨之间的关系已经疏远到了这种地步。 苏婉凝有些想要逃避,便说了句,“臣妾有些累了,就不打扰陛下歇息了,臣妾告退。” 说完,苏婉凝逃也似的便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便是寂静的深夜,苏婉凝回了卧房躺在床榻上,仿佛觉得这夜没有尽头,就好像根本盼不到黎明一样,心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压着,压抑得很。 昏昏沉沉的,竟然睡着了,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苏婉凝刚起身,便瞧见一个陌生女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瞧见她醒了,施了一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瞧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 “迎春不在了,奴婢是来侍奉皇后娘娘的。” 提起迎春,苏婉凝的心不由沉了一下,迎春虽与她没什么交情,但毕竟相伴了些日子,怎也是条生命,却因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苏婉凝不免有些有些愧疚。 可苏婉凝什么也没说,又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香兰。” 苏婉凝站起身,说道,“把水端过来吧,本宫要洗漱。” 香兰应了一声,端着水盆过来服侍苏婉凝晨起,早膳的时候,香兰侍奉苏婉凝用膳,夹了一块梅菜放在苏婉凝的碟子里,苏婉凝皱了皱眉,“本宫不喜吃梅菜,以后别叫人做了。” 香兰当即应下,将苏婉凝碟子里的梅菜夹起来扔掉。 苏婉凝不由有些思念翠云和刘睿了,若是他们此刻在身边就好了,至少也算是个陪伴,也能帮她解解心忧。 苏婉凝不免叹了口气,心情沉郁,将筷子放下,真起了身,说道,“本宫吃饱了。” 香兰面容微变,看了看几乎未动的菜肴,想着苏婉凝吃了这么一点怎么就饱了,但她身为奴婢自然是不敢在说什么,将菜肴都端了下去。 苏婉凝闲来无事,便出了住所,她早就听说驿站有一处花园,便过去散散步。 等到了地方,苏婉凝才发现这花园并不大,如今是冬日,也没什么景致,和宫里的御花园简直没法比,可毕竟都到了,苏婉凝便走进去缓缓的走着。 走得有些累,苏婉凝在一处假山后面避风,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着,似乎从苏婉凝来到西北之后,这风就没有一日不刮的。 苏婉凝不免埋怨了一句,“这西北的风真是惹人烦,刮个不停。” 香兰站在身边回道,“西北常年这样,皇后娘娘来的时间不多,自然不适应。” 苏婉凝瞧了香兰一眼,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说道,“你穿的未免有些单薄了,如今正是严冬,你平日里还要侍奉本宫,身体怎么能受得住,本宫来的时候带了好些衣服,回头本宫赏你一件。” 香兰一听便甚喜,施了一礼,“奴婢谢皇后娘娘赏赐。” 香兰也看出来苏婉凝是个和善的主子,也敢说话了,问了句,“皇后娘娘,京城的天气好吗?” 苏婉凝望了望天,回道,“怎么说呢,反正比西北要好,京城四季分明,春秋下雨,冬日落雪,什么季节就有什么季节的气候,不像西北这地方,一年四季的刮大风。” “奴婢听说京城的冬天可冷了呢。” “又不是要整日呆在外面,屋子里设有地龙和火炉,暖和着呢,再加上宫里有厚厚的高墙可以抵挡寒风,倒也算不上太冷。” “奴婢在驿站也有些念头了,平日里总能遇见京城的官员,他们都说京城比西北要好太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时候,风有些小了,苏婉凝便迈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道,“这说法倒是有些夸张了。” 香兰紧随其后,这有话聊了,这小丫头倒是不像方才那么拘谨了,笑着问道,“皇后娘娘,皇宫是不是很豪华啊,奴婢听京城的那些官员说,就连皇宫里一块地砖都价值连城。” 苏婉凝不免抿嘴一笑,“别听他们胡扯,价值连城的物件的确不少,大到亭台楼阁,小到生活物件,的确是拿出一个就值千金,但像他说的地砖,那纯粹是胡说,没那么夸张的。” 香兰一听这话,颇为羡慕的叹了口气,“哎,奴婢若是有命能入宫就好了。” 苏婉凝回头瞧了香兰一眼,问道,“入宫做什么?” 香兰抿嘴一笑,“做宫女啊,也算是见见世面,奴婢也想看看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 苏婉凝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回了句,“本宫劝你还是别去的好,皇宫那地方,会蹉跎了你的一生。” 香兰看着苏婉凝的脸色有些难看,便以为苏婉凝生气了,也不敢开口再接话了,还不知皇宫阴险的香兰,一时间看不懂苏婉凝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298章 烦心,廖蓁蓁她来了 又过了几天,苏婉凝一个人在卧房待着,这些日子她都没见着南宫烨的人影,更是没看见南宫羽,想必二人都在为西北的事情奔波,苏婉凝也从香兰的嘴里听说西北死了很多百姓,都是因为瘟疫病死的。 苏婉凝此刻正坐在软塌上,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却似乎并不影响苏婉凝,她捧着一本书静静的读着,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沉下心了,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香兰推门进来,走到苏婉凝身旁道,“皇后娘娘,陛下传您过去一趟。” 和南宫烨多日不见了,他每天忙得看不到个人影,眼下这个时辰,离着夜黑还有很久,差人来传她过去定是有事。 苏婉凝放下手里的书,问了句,“可知是什么事?” 香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传话的人也没说。” 苏婉凝也没再多问,起身抚了抚鬓角,瞧了香兰一眼,目光瞬间就淡了下来,“你是陛下派来的人吧?” 香兰听了这话,面容明显紧张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看苏婉凝的眼睛了,将头埋得很低,“奴婢……奴婢……” 苏婉凝看着香兰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了答案,冷笑了一下,语声很淡,“你头一天来的时候,本宫就猜到了。” 随即,苏婉凝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香兰有些尴尬,更有些不安,小跑着跟在苏婉凝的身后出去了。 苏婉凝一早就知道,香兰是南宫烨派来看着她的,自那日苏婉凝独自去见了庄主没有提前告诉南宫烨,南宫烨第二天就派了个人过来,的确是有些明显了,但苏婉凝也习惯了,这也的确是南宫烨的办事风格,他想得到的,他想要留住的,就要完全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苏婉凝到了南宫烨的住所,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谈话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 苏婉凝眉头一紧,推开了门,当她走进去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冷了。 此时,廖蓁蓁正坐在南宫烨的身边,她此刻也看到了苏婉凝。朝着苏婉凝深深一笑,起身朝着她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不由的紧了紧唇角,廖蓁蓁来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心里虽然不高兴,可面容却淡然自若,语气也算平和,“淑妃来了啊,奔波了一路定是劳累,怎么不去歇歇。” 廖蓁蓁这时直起腰身,对上了苏婉凝的眼睛,那目光夹杂着冷漠,“臣妾不累,多谢皇后娘娘记挂了。不知道皇后娘娘近来可好啊?” 这样的慰问,语气里带着尖酸刻薄,苏婉凝懒得和她周旋,垂了垂眼睑,语声淡漠,“本宫很好。” 这时,坐在一旁的南宫烨开了口,“朕让淑妃来的原因也告诉你了,下午朕要和淑妃去灾民那里看看。” 苏婉凝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嗯,陛下有事就去忙吧。” “朕记得你住所的厢房是空着的吧?” 苏婉凝略有迟疑,顿了顿,点了点头。 “之前驿站也出过瘟疫,现在西边的卧房已经封锁了,淑妃就住在你旁边的厢房吧。” 苏婉凝虽心有不愿,但她能说什么,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表示默认了。 廖蓁蓁一听又是一笑,“看来臣妾要叨扰皇后娘娘清净了。” 苏婉凝瞧了她一眼,回道,“叨扰到不至于,反正不是一路人,住的再近也会觉得疏远。” 苏婉凝这话分明是说给廖蓁蓁听的,廖蓁蓁明显的不高兴了,白了苏婉凝一眼。 这时候,官员走了进来,在南宫烨耳边嘀咕了几句,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对苏婉凝道,“那你就先带淑妃去她住的地方,朕还有公事在身。” 苏婉凝应了一句,瞧了廖蓁蓁一眼,便出了屋子,廖蓁蓁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她出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和谁说一句话,苏婉凝也是暗自不爽,她是皇后,南宫烨居然要她来给廖蓁蓁安排住所,驿站也不是没有下人,这不是明显的给她找不痛快么。 到了地方,苏婉凝站在庭院指了指住所的门,对廖蓁蓁淡淡道,“就是这儿了,你让人收拾收拾吧,本宫就不多留了。” 廖蓁蓁微微含了含头,但面容却不带一丝尊重和卑微,回了句,“有劳皇后娘娘了。” 之后,苏婉凝也不再和她说话,转身就上了台阶进了自己的屋子。 等香兰把门关上,苏婉凝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香兰见苏婉凝的脸色不大好看,便小心的问了句,“皇后娘娘不喜欢那个淑妃吗?自打您看到她以后,脸色就不好看了。” 苏婉凝当下心情不好,冷冷的回了句,“不该问的就别问。” 香兰赶忙紧张应下,“是,奴婢多嘴了。”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轻唤了声,“请问,皇后娘娘是住在这里吗?” 苏婉凝当即一愣,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但此刻却不相信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所以赶忙起了身,亲自上前把门打开,紧接着,就看到刘睿站在门外。 苏婉凝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不悦的样子全然不在,惊喜的一笑,甚是欢喜,“刘睿!你怎么来了?” 刘睿见到苏婉凝也是高兴,当场就激动的给苏婉凝跪下了,“奴才参见主子。” 苏婉凝赶忙跨过门槛将刘睿扶起来,笑道,“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 二人进了屋子,苏婉凝就高兴的合不拢嘴,“前些日子本宫还想着你和翠云呢,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刘睿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在一旁,里面是他随行带的换洗衣裳,来到苏婉凝身边道,“奴才和翠云也是每日都记挂着主子您啊,奴才在宫里四处打听您的消息,可就是打探不到,害的奴才担心了好些日子。” 站在一旁的香兰疑惑的看着刘睿,从苏婉凝和刘睿的话里,她已经猜到了刘睿的身份,和她一样是个下人,但也不一样,她也看得出苏婉凝与此人举止亲昵,说话也随行,也猜到刘睿是苏婉凝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了。 苏婉凝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对刘睿道,“车马劳顿多日,定是累得很,快坐下。” 刘睿拘谨的笑了笑,“奴才不敢,奴才什么时候在主子您面前坐下过,奴才不累。” 苏婉凝却仍旧坚持着,“你和本宫之间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这也没外人在,快坐下吧,难道还要本宫给你把椅子搬过来?” 刘睿听了这话,自然不能不识抬举,应了声,回身将椅子搬了过来坐下,“哎呦,这路上也是辛苦,奴才还要驾车,中途路过一段山路,还被大雪封住了,奴才只能下车拉着马走,这一走就是一夜。” 苏婉凝一听顿时一惊,“你驾马车?你怎也是本宫的贴身太监,是后宫的正二品,怎么会这样?” 刘睿叹了口气,“哎,太后只派了一辆马车出行,路上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奴才和那淑妃走了一路,本就讨厌她,看她那横眉冷目的样子,简直受够了。” 苏婉凝听刘睿提起廖蓁蓁,戒备的瞧了香兰一眼,便说道,“香兰,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退下吧。” 香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待香兰离开了,苏婉凝对刘睿道,“这里不比皇宫,说话注意点分寸。” 刘睿点了点头,“是奴才考虑不周,那个丫头是专门侍奉主子的吗?” 苏婉凝的脸沉了沉,“表面上是来侍奉本宫的,实际上是陛下的眼线。” 刘睿当即眼底一亮,“当时主子您走得急,奴才都没来得及送您一程,等知道了消息,和翠云赶到宫门口的时候,您都坐马车出宫了,听主子您这话,想必在这边受了不少苦吧?” 苏婉凝惆怅的叹了口气,“也是一言难尽,翠云呢,她怎么样?” “主子放心,翠云很好,凤翔宫也好,翠云本来也打算要来的,可凤翔宫宫人多,不能缺人,就没来。” 苏婉凝点了点头,“凤翔宫的确不能空人,慧心年纪小,还要照顾太子,有翠云在,本宫倒是能安心些。对了,太子呢?还好吧?” “主子一走,太后就把太子给接过去了,生怕照顾不周,如今太子吃得好穿得暖,您放心吧。”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真希望早点回去,本宫实在是想太子了。” “奴才也听说了西北的一些事情,临来的时候,也听百姓说了些,如今还没出正月呢,倒真是苦了主子了,瞧瞧这住的是什么地方,怎也是西北的驿站,怎么这么简陋啊,真是委屈您了。” 苏婉凝不以为然道,“这些本宫倒不在乎,有个雨淋不到、风吹不到的睡觉地方就行。话说你怎么来了?是太后的意思吧?” 刘睿点了点头,“是的,太后知道淑妃与您不和,特地让奴才也过来,太后说这样您身边就有个自己人,也算有个照应。” 苏婉凝感到些许欣慰,她在西北呆了这么久,身边的确连个自己人都没有,想做什么都受束缚,如今刘睿来了,对于苏婉凝来说的确是件喜事。 第299章 冷情,他对她的冷漠 苏婉凝随后又问道,“如今后宫由太后掌管,本宫也是放心的,就是太后年纪大了,倒是辛苦她了。” 刘睿无所谓的笑了笑,“主子您就放心吧,太后精神着呢,把宫里那些妃嫔治的服服帖帖的,谁都不敢惹是生非。” 这倒是不出苏婉凝的意料,太后的脾气和手段她是知道的,若是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她定是不许的。 苏婉凝将宫里的想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个人,又问道,“媛贵嫔呢?” 刘睿回道,“媛贵嫔还是老样子,她是毓秀宫之主,更是安分守己的人,但也是记挂皇后娘娘您的,年前的时候还特地带了家乡特产来,说若是主子回宫过年,就给您尝尝。” 苏婉凝顿时心情郁结,她脑海里还依稀记得临出宫的时候,媛贵嫔来送她时说的那些话,那为难的样子苏婉凝没有忘,南宫烨用媛贵嫔来威胁她,生怕她会趁这次出宫逃跑。她更知道媛贵嫔本就无心留在后宫,从未在乎过圣宠,只要这次她回宫了,媛贵嫔也就能出宫得个自由身。 刘睿见苏婉凝没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又道,“奴才方才瞧见淑妃和您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怎么合规矩啊?” 提起这个,苏婉凝有些不高兴,“这是陛下的安排。” 只这一句,刘睿便不再说了,他身为奴才,当然知道这是违抗不得的。 刘睿想了想,才开口,“主子可要提防着淑妃,她一早就想出宫呢。” 苏婉凝听闻此话,脸色一变,“出宫做什么?” 刘睿警惕的瞧了瞧外面,声音细小的说道,“年前的时候,淑妃就恳请过太后,让太后放她出宫,可太后不肯,还因此训斥了淑妃一番呢。” 苏婉凝仔细一想,定是廖蓁蓁知道了西北的事情,画眉山庄的人肯定会告诉她西北发生了什么,当初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画眉山庄,她这个做庄主的肯定按耐不住了。 想到这里,苏婉凝脸色冷了下来,“可她终究还是来了。” 刘睿也是无奈,“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因这次瘟疫,太后怎能让她出宫?” 苏婉凝当即瞧着刘睿问了句,“这个你也知道?难道西北的事情在宫里都传开了?” “没有。”,刘睿忙道,“临来的时候,太后和奴才说了些,所以奴才才知道的,宫里的人都以为陛下是去西北查谋害太后的凶手,如今正留在西北治理瘟疫,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婉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长长的舒了出来,“原来在宫里,廖蓁蓁就算再猖狂,本宫也能压得住她,可这西北却是廖蓁蓁的地盘,只怕这一次没那么简单了。” 刘睿也叹了口气,“哎,当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件事要是没个答复是不行的了,主子您如今可是戴罪之身,要想法子保全啊。” 苏婉凝眼睛黯淡了,“本宫如今最担心倒不是这个,你不知道西北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廖蓁蓁还来了,以后这日子啊,是要难过了。” 晚膳的时候,香兰将膳食端了上来,苏婉凝就说道,“本宫身边有刘睿伺候,你去歇着吧,等本宫就寝了你再过来吧。” 香兰脸色有些难看,更是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谁也没有在意香兰,反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刘睿给苏婉凝一边布菜,一边道,“淑妃一下午都没见人影,傍晚跟着陛下一起回来的,眼下正在和陛下一起用膳呢。” 这的确是刘睿的办事能力,才来到驿站半天而已。 苏婉凝浅浅一笑,带着冷意,“她这次是来治理西北瘟疫的,当然要跟着陛下一起了。” 刘睿这时给苏婉凝盛汤,说出了担忧,“可她和陛下在一起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婉凝夹了块鸭肉放在嘴里,回道,“你放心吧,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陛下若是要宠她,早在她入宫的时候就宠了,若是心里有她,当初称帝的时候也就会将她留在身边了。” 这一点,苏婉凝还是很有把握的。 刘睿这时将盛好的汤放在苏婉凝面前,说了句,“要不要奴才盯着点?”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不是宫里,出事了只怕不能善后。再说她和本宫住在一个院落,想做什么也必是不会在驿站的,她外面有整个画眉山庄,只怕是盯不住的。” 而此时,南宫烨的卧房内,南宫烨躺在软塌上,满桌子的菜肴却一口未动,廖蓁蓁问了句,“你不吃吗?” 南宫烨摇了摇头,“朕不饿,你吃吧。” 南宫烨不吃,廖蓁蓁也就没了胃口,找个空位坐下,回道,“我也不饿。” 南宫烨并不关心廖蓁蓁吃不吃饭,饿不饿的问题,开口问道,“瘟疫现场你也看了,可有法子?” 廖蓁蓁点了点头,“这瘟疫是毒染,只要做出解药就好了,那毒虫我知道的,有办法。只是眼下染上瘟疫的人太多了,需要时间。” 南宫烨这才安心,“这件事是朕的心病,你能办妥就好,那解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廖蓁蓁这时看了一眼南宫烨,见他此刻面容带着疲惫,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开口道,“我需要回一趟庄里,庄里面药物齐全,人手也多,都是精通医术的。” 南宫烨听闻此话,当即就睁开了眼睛,疲倦的样子散了一半,目光芥蒂的看着廖蓁蓁,“你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事。” 廖蓁蓁随性一笑,“我不回去也行,你能出药材和人手就行。” 廖蓁蓁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把话给封死的,南宫烨若是有药还要她来做什么? 南宫烨皱了皱眉头,“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廖蓁蓁面容带着满意之色,“好,一天足够,庄里人多,我去安排一下便可。怎么?你还怕我惹事?呵呵,如今你都是皇帝了,画眉山庄再厉害也在你之下。” 南宫烨目光冷冷,眉目肃然,“朕的意思,是你不许对皇后起任何心思。” 此话一出,廖蓁蓁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提她。” 南宫烨此时坐起了身,扭了扭脖子解了解乏,语气却夹带着威严,“朕怕不提醒你,你会得寸进尺。” 廖蓁蓁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南宫烨虽然是皇帝,但廖蓁蓁认识她多年,她在南宫烨面前倒是随性些,顿时不高兴道,“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连寸都没得到过,谈何进尺?” 南宫烨冷冷的对上廖蓁蓁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朕的脾气,你若敢动朕的人,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廖蓁蓁抽冷一笑,“你这话说的真让人寒心。” 南宫烨面不改色道,“凡事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好些,免得到时候撕破脸。” 廖蓁蓁笑得越发讥讽了,“你难道在我面前撕破脸的次数还少吗?我真是不明白,她苏婉凝对你不忠,你居然还这样护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放肆!”,南宫烨瞬间就怒了,“你最好弄清楚你如今的身份。” 南宫烨终究是帝王,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无礼,这是帝王该有的脾气。 面对南宫烨的恼怒,廖蓁蓁心里很难受,毕竟曾经她们是平等对待,如今南宫烨以帝王的身份训斥她,她有些接受不了,“我什么身份?淑妃么?呵呵,我不是!我是廖蓁蓁!是当初辅你多年的女人,也是爱了你十几年的女人!我和你那些妃嫔不一样!” 再聪明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智商都明显偏低,一个人若是太过情绪化,就会变得不理智。 南宫烨抬眼盯着廖蓁蓁,冷道,“朕让你来,不过就是因为你能治愈西北百姓,仅此而已。” 廖蓁蓁不由微微一颤,“我对你来说就是这样吗?用的到我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用不到我的时候,就对我置之不理是不是?” 南宫烨完全不顾及廖蓁蓁的感受,眼睛连眨都不眨的说道,“不然呢?你以为朕叫你来是做什么的?” 廖蓁蓁上前踏出一步,握着拳头怒道,“那你怎也要有个好态度吧!你这是用我的态度吗?” 南宫烨身子再次歪在软塌上,语声轻描淡写,“你若不愿意就回宫去,朕再想别的办法。” 廖蓁蓁看着南宫烨冷漠的脸,心里难受极了,有些想哭,但却一直忍着,站在原地木讷了好久,才说出话来,“如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苏婉凝,你是不是态度就不一样了?” 提起这个名字,南宫烨眉头皱在了一起,甚至觉得有些烦躁,随后便下了逐客令,“朕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这个,若没别的事就走吧,朕累了,想休息了。” 廖蓁蓁发恨的紧了紧牙根,气急败坏的怒视着南宫烨,愤恨的眼睛瞪得溜圆,那样子有些可怕。站在原地数秒,本随着双肩的颤抖,落寞转身,离开了。 第300章 太后,忽然重病缠身 接下来的日子,南宫烨更忙了,几乎在驿站看不到他的身影,至于南宫羽,自苏婉凝回来以后,他便再也没有理会过苏婉凝,如今也同样忙得很,苏婉凝又不主动去找他,更是瞧不见了。而苏婉凝和廖蓁蓁住在同一个院落,每日都是月亮挂在天中间才回来,早上天大亮吃口早膳便又出去了。 这一圈人,唯有苏婉凝还算闲暇,苏婉凝也懒得参合,如今廖蓁蓁来了,南宫羽也在,加上她和南宫烨,这四个人复杂的关系,苏婉凝并不想介入,刘睿在一旁看着着急,生怕出了什么变故对苏婉凝不利,可苏婉凝却说如今不动才是上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已经出个正月,在廖蓁蓁的帮助下,西北的瘟疫果真是控制住了,好些染病的百姓都康复了,整个西北如今都知道了廖蓁蓁这个人,对画眉山庄更是感激,廖蓁蓁这样聪明的人,逢人便说是陛下教导有方,她不过是领命办事,人人都夸赞南宫烨这个为民着想的皇帝。 一时间,廖蓁蓁在西北风头正盛,倒是没人知道苏婉凝这个皇后了。可苏婉凝并不在乎,她一早就知道,只要廖蓁蓁来了,治愈了西北的瘟疫,那么这些事情是挡也挡不住的。 苏婉凝也似乎看到了希望,眼下只要平定凌云山庄,一切也都结束了,她便也可以回宫了。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后来了! 连苏婉凝都有些不敢相信,太后怎么会来,如今她和南宫烨都不在宫里,宫里可不能空人的,太后这一走,那后宫怎么办? 苏婉凝不敢怠慢,赶忙去了太后的住所,一路上脚步快得很,刘睿也急匆匆的跟在身后,由于走得太快,声音不免根本颤抖起来,“主子,太后这次来了,想必定是有什么事。” 苏婉凝快速的走着,身旁的一切都顾不得看了,“肯定的,咱们快些走。” “奴才听说,太后忽然病了,好像还不轻。” 苏婉凝一听,骤然一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能平静,太后身体抱恙,按理来说更应该在宫里养身子,这怎么忽然间就来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苏婉凝更着急了,刘睿见苏婉凝不说话,又说了句,“奴才还听说,淑妃已经过去为太后医治了,只是眼下天已经黑了,太后又病了,主子这个时候去,是不是不合规矩?” 苏婉凝咬了咬唇畔,“本宫怕耽搁的一夜会出变故,今日本宫必须要见太后一面。” 等到了地方,苏婉凝便看见南宫烨也来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面容都有些焦灼,甚至来不及打招呼,心有灵犀的朝着屋子走去。 一进住所的大门,穿过长长的甬道,便看到整个住所灯火通明,可奇怪的是这里面却并没有森严的守卫,只有屋檐下几个宫女站着守夜,见到南宫烨和苏婉凝走来,一路朝着他们跪拜。 进了庭院,便看见了柳姑姑,她走过来施了礼,说道,“陛下,夜深了,太后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要休息了。” “朕和皇后进去,请了安就走。” 话音刚落,南宫烨已经一伸手,推开了前面的大门。 门突然被推开灌进了一阵冷风,让里面的灯火都摇曳了起来,一瞬间,原本明亮的屋子给人一种明明灭灭,晦暗难明的感觉。 不过,这毕竟是太后的居所,一走进去便感到一阵融融的暖意,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南宫烨走进去一转头,隔着中间的一排珠帘,看到内间人影晃动,他大步的走了进去。 苏婉凝也忙跟在他的身后,还没走进内间,便看殷廖蓁蓁和南宫羽都在里面,还有几个医者守在床边,一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但只是一瞬间,廖蓁蓁便立刻恢复了平静。 众人立马给他们施了礼。 南宫烨顾不得理他们,直接走到了床边,珠帘晃动着,苏婉凝虽站在南宫烨的身后,也一眼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这一刻,苏婉凝也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 印象中,太后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出过什么大问题,可如今,却恍惚判若两人。 太后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了血色,嘴唇也干涸的。因为驿站烧着地龙,十分暖和,被子只盖到齐胸,两只手放在被子外面,手背干枯得好像枯木,透着青筋的颜色,竟是如此消瘦。 而太后的眼睛,那双曾经灼灼精光的眼睛,可现在她看着南宫烨和苏婉凝走进来,眼珠像是慢慢的被一根线牵着,移过来看着,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太后还好好的,就连刘睿刚来的那天,都说太后很好,怎么短短几日,太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南宫烨立刻跪了下来,“母后!” 他的声音很大,在屋子里响起显得有些震耳,苏婉凝听得骤然心惊,周围的人也像是被震了一下,可太后躺在那儿,还是默默的,眼珠慢慢的往下移动,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慢慢的闭上眼睛,竟打起瞌睡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廖蓁蓁从旁边站起来,袅袅婷婷的走到南宫烨的身边,说道,“陛下真是孝心虔了,这些日子忙碌的连觉都睡得少,刚才正在外面忙着,听见太后来了,立马赶回来给太后请安。臣妾已经瞧过太后的病了,夜深了,太后的精神不好,眼下需要好好的调养。陛下若是有话,还是明日再说吧。” 精神不好,这哪里是精神不好的样子? 苏婉凝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后,只觉得心都揪紧了。 南宫烨这样跪在太后面前,太后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 南宫烨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太后的手,然后慢慢站起身来,那张脸上焦急的神情已经转瞬即逝,不温不火透着一点笑意,“淑妃说得是。”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刻,他说道,“不过今夜,朕还是不放心母后的身体,就在这儿守着母后吧。” 廖蓁蓁的脸色立刻变了,“不行!” 她这样声色俱厉的喝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苏婉凝也看出了端倪,并不是惊讶廖蓁蓁身为妃嫔对南宫烨的不敬,而是她明显的看到了廖蓁蓁此刻脸上的慌张。 南宫烨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了一丝近乎凶狠的光,仍旧笑道,“淑妃为何不许?” “这——太后龙体抱恙,晚上不能耗神。” “朕什么都不做,也不说,只守着母后。” “殿下劳顿多日了,也实在不该再劳累了。” “朕为了母后,累一点不算什么。” “这里有臣妾在,臣妾的医术您还不放心么?” 看着廖蓁蓁一味的推拒,南宫烨抱着手臂,突然笑了笑,“真是很少看你这样对母后关怀备至。” 廖蓁蓁显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尴尬的样子,仿佛如做了什么亏心事,生怕人知道一样。 苏婉凝还是多多少少了解廖蓁蓁的,她这样甚于谋算又临危不乱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苏婉凝虽猜不出到底因为什么,但苏婉凝却能猜出肯定和太后的病有关,那么太后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苏婉凝刚要开口询问,南宫羽却插了言,“既然母后身边不能多留人打扰,那还是让母后来说,她想让谁陪着她吧。” 廖蓁蓁一听,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冷意,但立刻俯下身,温柔的对着床榻上的太后道,“太后,您说,您愿意让谁守着您呢?” 太后躺在那儿,苍白着脸,仍旧闭着眼睛。 等了一会儿,廖蓁蓁冷冷一笑,转头对众人道,“你们也看到了吧,太后也是心疼你们,不用你们留下,不如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太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抬起了手。 苏婉凝听见廖蓁蓁和南宫烨都倒吸了口冷气,好像被吓着了,廖蓁蓁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手,只见那只干枯的手慢慢的抬起头,颤巍巍的食指一抬,指向了人群。 所有人沿着那指头看过来。 苏婉凝一直站在南宫烨的身后,自打她进来,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任何人关注到她,可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她,因为那指头,直直的指着她。 是——她?! 按理来说,太后如今身体都糟糕成这个样子,应该是要南宫烨这个皇帝留下的,毕竟是有很多话要交代的才对,可太后此时此刻要她留下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苏婉凝,周围的人也全都大惊失色,这时廖蓁蓁也急了,急忙走到床边俯下身来,一脸惊愕不安的神情,道,“太后,她,她可是当初要下毒害您的疑犯啊,如今皇后是戴罪之身,您怎么能让她留下呢?” “是啊,母后,让儿臣留下来吧,有什么话就对儿臣说。”,南宫烨也跟着说道。 南宫烨倒不是针对苏婉凝,他是个孝子,从小就对太后孝顺得很,如今看到太后病入膏肓,他那里舍得走啊。 第301章 留下,照顾太后入夜 苏婉凝木然的站在那儿,半晌没有丝毫反应,透过晃动的珠帘,南宫羽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当初这个案子刑部就并没有给她定罪,既然母后选她,看来母后是知道,皇后是无辜的。”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廖蓁蓁站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 “淑妃你也别如此固执,母后的心意还是不要违背的好,你说呢?淑妃娘娘。”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廖蓁蓁,后者一直站在帘子的另一头,也是离苏婉凝最近的地方,苏婉凝不知道是不是南宫羽一直在看着她,因为一抬头,就对上了南宫羽清净的目光。 而苏婉凝的眼神,多少有些狼狈。 如果说,从苏婉凝入宫的哪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变得混乱,那么现在她几乎已经确定,她的人生会不再受她的控制,后宫的争斗,这是一个巨大的泥沼,一旦陷身其中,就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样一想,苏婉凝真的想转身逃掉,逃开这里的一切。 苏婉凝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立刻撞上了背后的火炉,地上的铜盆火炉被苏婉凝一撞发出哐啷一声,苏婉凝也被惊得彻底清醒了。 怎么可能,已经逃不掉了。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样子,像是叹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南宫羽,又看了看廖蓁蓁,说道,“既然太后想让皇后留下,那就按母后的意思办吧。” 廖蓁蓁目光一冷,“陛下,这……” 南宫烨赶忙打断了廖蓁蓁的话,“淑妃,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着西北瘟疫的事情,想必也累了,不如趁着今晚好好歇一歇。” 南宫烨一发话,自然和别人不同,廖蓁蓁就算在不愿意,可她终究只是个淑妃,也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临走前看了苏婉凝一眼,那目光显出了几分狠厉的凶煞之气。 苏婉凝站在旁边,全当做没看见一样。 这时,一阵温和的风迎面吹来,南宫羽走到了苏婉凝的面前。 多日不见了,现在的南宫羽身上不仅清净,还充满了温润的气息,低头看着苏婉凝,那清俊的脸上浮起了一点温和的笑意,说道,“皇后,今晚就辛苦你了。” “……”,苏婉凝下意识的低下头,她始终忘不掉那日,他和南宫烨欢愉了一夜,南宫羽在外面等了她一夜的那天,苏婉凝一直没有抬头看南宫羽,咽下了喉咙口有些咸涩的味道,涩然道,“恭亲王言重了。” “这驿站也不大,有什么事随时差人过来。” “本宫知道了。” 南宫羽又低头看了她一阵,似乎还有什么话说,苏婉凝抬起头看着他,却见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摇摇头,转身走了。 最后一个走的,是南宫烨。 他也走到了苏婉凝的面前,低头看了苏婉凝半天,然后伸出手,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 屋子里烧着地龙,让人的后背都出了一身汗,可一对上南宫烨的眼睛,那一身汗都化作了冷汗,苏婉凝蓦地打了个寒战,看着南宫烨。 “怎么,心里暖了?” “……” “有人对你这么好,可真是难得。” “陛下……” “你以为,你在西北出的这些事情,朝堂上和后宫中会没人知道吗?你还能想独善其身吗?” 苏婉凝的脸色一下子煞白,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做的事,一分一毫都会被记下来,不仅记在他们那儿,也记在朕这儿。” 南宫烨说着,伸手指了指他的头,又俯下身一些,他的脸离苏婉凝的脸几乎只有寸余,滚烫的呼吸都吹到了苏婉凝的鼻尖,烫得苏婉凝不断的瑟缩,然后他探到苏婉凝耳边,低沉着嗓子道,“别以为皇宫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别忘了,皇宫外面,还有画眉山庄!” 苏婉凝的脑子里嗡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皇宫外面,还有画眉山庄。 就算,苏婉凝可以走得出这高耸的宫墙,就算,她可以离开这座九重三殿的皇城,可是,她的面前,还有画眉山庄!廖蓁蓁是不会放过她的! 等到最后一根晃动的珠帘平静下来,整个屋子里便陷入了沉寂当中,只剩下窗外传来落雪扑簌簌的声音,屋子里的暖炉里暖香袅袅,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苏婉凝慢慢的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太后还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僵,她又闭上了眼睛,恹恹的似乎就要睡去,苏婉凝轻轻的走到床榻前,将被子给她掖紧了些,香炉里也添了一块梅香饼。 做完这一切,一回头,却发现太后又睁开了眼睛,苏婉凝急忙走过去,“太后。” “……”,太后沉默的看着我。 “太后您有什么吩咐,臣妾一直在这儿。” “……” 苏婉凝的确有太多事情要问太后,可是眼下太后的身体这么糟,苏婉凝始终没法开口。 太后仍旧沉默,沉默得屋外的落雪声更加清晰了,苏婉凝有些奇怪,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留她,我明明是而现在,太后烨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指示,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苏婉凝疑惑不解的时候,发现太后的嘴唇在微微的开阖,仿佛说着什么,急忙附耳上去,却什么也听不到。 但离得那么近,苏婉凝才发现,她的眼睛里几乎布满了红血丝,眼圈也是沉沉发黑,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了一样,嘴唇也干裂得厉害,苏婉凝急忙去拿了些蜂蜜用温水调好,送到太后唇边,太后看了她一眼,便小心的喝起来。 喝完之后,太后又看了我一眼,苏婉凝用手绢轻轻擦拭他的唇角。 太后是她的姑母,这些年太后也帮了苏婉凝不少,此刻苏婉凝看着太后这模样,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太后,请早些歇息吧,臣妾会一直守着您的。” “……” 太后看了我许久,眼睛还是不怎么灵动,定定的注视她的时候,好像在审视着什么,苏婉凝规规矩矩的走到外间,坐在靠着珠帘的小凳子上,听到太后长叹了口气。 然后,便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鼻息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夜,是来到西北之后,最宁静的夜晚。可苏婉凝却反而睡不着了,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室奢华,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无助。 几乎到了四更天的时候,苏婉凝也有些倦怠,眼皮正恹恹的打架,却敏感的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踩在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脚步走到门口,停下了。 是谁? 是谁? 苏婉凝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心的站起身走到门口,正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听见一个很轻的笑声传来,门外的人温和的道,“苏婉凝,你在门口吧。” 是,南宫羽? 苏婉凝愕然,急忙伸手轻轻的打开了门,果然看见南宫羽站在门口,披着一件厚厚狐裘大衣,肩上和头顶落着些薄雪,也许是因为太冷了,他的脸色越发的白,嘴唇却很红,好像画过的一样。 “恭亲王?” 苏婉凝看着他的眼中温润的笑意,退了一步将南宫羽迎进来,说道,“深夜前来,不知有何事?” “不放心,过来看看。” 南宫羽一边说,一边脱下大衣挂在一边,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看了太后一会儿,苏婉凝也很轻的走了过去,他问道:“母后说什么了吗?” “没有,太后喝了点水,就歇息了。” “哦,那就好。” 南宫羽点点头,又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太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动静,他这才放心的走出来,苏婉凝也跟在他的身后,刚刚走到屋子中央,他突然停下一回头,苏婉凝差点撞到他背上,急忙站住脚,他低头看着苏婉凝。 屋子里很安静,即使多了一个人,也只是多了一点温柔的气息而已,南宫羽这样看着苏婉凝,那温柔的鼻息就吹在苏婉凝的头顶,碎发轻轻擦着额头,一阵轻痒。 “累吗?” “不……不累。” 苏婉凝摇摇头,头垂得更低了,他偏着脑袋看了苏婉凝一会儿,突然轻轻道:“你瘦了。” 这句话很低,很轻,像是一双最轻的手,拂上了心弦最弱的那一根,苏婉凝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仍旧是那种淡淡的笑,好像临睡前她为太后调的那一杯蜜糖水,在舌尖缠绕一瞬即逝的清甜,淡而不腻。 苏婉凝被南宫羽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低下头,“你也瘦了许多。” “呵,这些日子没有一天清闲的,怎么能不瘦。” 苏婉凝没开口接话,只听他又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不是可以疏远你,是真的抽不开身。” 南宫羽的这句话,一下子将两人的关系拉近的许多,苏婉凝已经意识到,南宫羽已经消气了,不再介意那一日发生了什么。 苏婉凝也不像放在那样拘谨了,说道,“多照顾自己的身子,就算再忙,最重要的还是身体” 南宫羽安静的听着苏婉凝说话,目光在晦暗的光线下也闪烁着。 苏婉凝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话也说不完了,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开口,声音却不自觉的有些沙哑一般。 “苏婉凝,我……那天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第302章 太后,是被人毒害的 苏婉凝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南宫羽说的是那天他对她冷嘲热讽的事,从那天开始,南宫羽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哪怕那天他们在南宫烨的住所偶遇,南宫羽对她也是冷淡至极,全程连看都不看她,苏婉凝之所以没有找过南宫羽,是因为苏婉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是南宫烨的女人,和南宫烨做那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南宫羽本来就是第三者,说得难听点,是个自作多情的第三者。 苏婉凝淡淡一笑,“恭亲王不必多说,我本来也没责怪你的意思,更何况我是皇后,不是么?” 听了苏婉凝的这句话,南宫烨倒像是有些愕然的看着苏婉凝,苏婉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怎么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南宫羽开口。 “苏婉凝,我可没把你当做是一个皇后。” “……” 苏婉凝一时竟愣住了。 苏婉凝怎么不知道南宫羽对自己的情谊,她不是瞎子,这些年,南宫羽帮她不少,她也懂知恩图报,只是南宫羽想要的,苏婉凝却始终给不了。 苏婉凝不知作何回答,只傻傻的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见苏婉凝这样傻傻的看着他,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个人沉默不语的对视了好一会儿,南宫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意,道。“苏婉凝,我是认真的。” 苏婉凝的心更乱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以前,苏婉凝也听过南宫羽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候的苏婉凝,还可以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他、回绝他,只是如今,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南宫羽为他做了那么多,她便不能再对南宫羽那样了。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后退这一步,他的表情一僵,眼里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苏婉凝一看到南宫羽这样的表情,也有些踌躇,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怎么说都不对,南宫羽苦笑了一下,道,“算了,我走了。” 说完,南宫羽穿上了狐裘大衣,转身出了门,苏婉凝只能跟在他身后,小心的道,“夜里路黑,记得掌灯,慢些走。” 南宫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苏婉凝,道,“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太后,如果有什么事就立刻过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 南宫羽看了苏婉凝一眼,像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苏婉凝站在门口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走进雪地里,好像融入雪中的精灵一般,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落雪如飞絮,轻飘飘的落在苏婉凝的脸上,苏婉凝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发烫。 其实,从一开始,苏婉凝就从来没想过,南宫羽会爱上她。 南宫羽的身边,明明是不缺女人,为什么会,又怎么会看见她,可她心里更加不安的是,她非常清楚的南宫烨的脾气,若是旁的男人,只怕早就被南宫烨给除掉了,而这个人是南宫羽,南宫烨顾念与他多年兄弟情分,直到今日都没撕破脸,但她却怕南宫烨某一天会忍不住,会伤害南宫羽。 苏婉凝虽不清楚南宫烨和南宫羽以前的经历过什么,但苏婉凝却知道当下是什么样的局势,南宫烨把南靖一般的兵力都给了南宫羽,虽是对南宫羽的器重和信任,但这也将南宫羽推上了风口浪尖,连后宫这个地方都纷争不断,苏婉凝怎猜不到朝堂上的纷争会更猛烈。 帝王,从来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越权的,南宫烨给了他这么多,似乎却从未想过这些,苏婉凝怕将来有一日南宫烨后知后觉的时候,他会不念旧情。 这次凌云山庄的事情还没解决,南宫羽的身上还悬着身世,即便南宫羽这次身份没有公然天下,那么将来有一天南宫烨若想动他,大可再拿这件事对付南宫羽,南宫羽再有本事,也是斗不过南宫烨这个皇帝的,就单排他是前朝余孽的儿子这一条,就足以夺他项上人头。 苏婉凝不敢往下想,克制着自己,可这个想法就好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烦乱的思绪,使得苏婉凝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网,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种被束缚的窒息感,抬头看着外面透过窗纸的淡淡晨光,可她的前方,却是一片灰暗。 这时,苏婉凝一回头,发现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姑母,您醒了?” 苏婉凝急忙走进去,太后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婉凝,脸上仍旧是木然的表情,苏婉凝小心翼翼的道,“姑母要喝水吗?” 太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苏婉凝急忙走出去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让他喝了几口。 等太后喝完,苏婉凝又拿手绢给她擦了擦嘴角,小心的道,“姑母,您要起身了吗?臣妾服侍您洗漱?” 这时,太后慢慢的张开嘴,好像说着什么,苏婉凝急忙附耳上去,就听见太后断断续续的说着,“解……解药……” 解药? 苏婉凝微微一怔,下一秒,苏婉凝的脸色瞬间惨白了,难道太后是中毒了? 苏婉凝赶忙惊道,“姑母?您是想告诉臣妾,您中毒了,是吗?” 太后无力的点着头。 苏婉凝的脑子瞬间嗡的一下子,是谁?谁这么大胆? 苏婉凝呼呼的喘着气,忽然想到廖蓁蓁昨晚的那惊慌的模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忙问向太后,“姑母,是廖蓁蓁害的您,是不是?” 太后又点了点头。 苏婉凝一时间又惊又气,怪不得太后原本好好的会忽然病的这么重,原来是廖蓁蓁在搞鬼,廖蓁蓁这个女人的确是狠毒,连太后都不放过,她那么爱南宫烨,怎么还能去伤害南宫烨的母亲! 苏婉凝紧了紧牙,气愤填膺道,“姑母,臣妾这就去找廖蓁蓁,让她拿解药来!臣妾看她真的是活腻了!” 说完话,苏婉凝就要起身,却见太后急切的唤了声,“别!” 紧接着,就是太后的一阵急咳,“咳咳……咳咳……” 苏婉凝赶忙又俯下身子,担忧的看着太后,急切的唤了声,“姑母!” “咳咳……咳咳……”,太后如今的身体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情绪一激动身体都受不住。 为了让太后停止咳嗽,苏婉凝轻抚着太后的背后,好一阵子,太后才缓了过来,可仍旧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眉头纠在一起,嘴巴支支吾吾的,苏婉凝太后这是有话说,便安抚道,“姑母您别着急,慢慢说,臣妾听着呢。” 太后咽了口吐沫,朝着外面直直的指了出去。 苏婉凝顺着太后手指的方向一瞧,映入眼帘的是放在圆桌上的药箱,那药箱苏婉凝认得,是廖蓁蓁的,想来是廖蓁蓁昨夜来给太后诊治的时候,落下的。 苏婉凝瞧了太后一眼,在猜太后想告诉她什么。 苏婉凝让自己冷静的下来,仔细的思索着,看来太后是不想让苏婉凝去找廖蓁蓁,也不想公开这件事,而太后如今中了廖蓁蓁下的毒,解药肯定在廖蓁蓁的手里,太后不动她,是怕廖蓁蓁不拿解药吗? 不会的,这件事若是被南宫烨知道了,南宫烨自然有办法让廖蓁蓁拿出解药,看来是太后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苏婉凝这时看了一眼太后所指的药箱,想着如今廖蓁蓁要为太后医治,如果这件事闹大了,那么廖蓁蓁肯定会立马害死太后,因为只有太后死了,她才能保全自己,才能死无对证。 廖蓁蓁的医术那么高明,自然有很多办法让太后死的毫无蹊跷之处。 苏婉凝立马就明白了,太后如今虽然说不清楚话,可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件事该怎么办! 太后之所以拖着这也的身体来到西北,一来是因为罪魁祸首廖蓁蓁在这里,二来南宫烨和苏婉凝也在这里,皇宫里虽然有用得到的人,可是却都帮不上太后这个忙。 苏婉凝当即明白了,太后是要她去寻解药。 可是——可是苏婉凝去哪里寻啊,她连太后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就在苏婉凝犯难的时候,只听太后又道,“不……不要……告诉……告诉……任何人。” 苏婉凝问了句,“那陛下呢?姑母可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太后虚弱的摇了摇头。 苏婉凝明白,太后这是怕陛下忧心,陛下如今正忙着治理西北瘟疫,若是知道太后中了毒,只怕会给他添乱的,更何况南宫烨那脾气,若是知道太后被人毒害,那后果可就…… 苏婉凝沉了口气,一把握住太后的手,“姑母,您放心,臣妾会想尽办法救您的。” 太后看着苏婉凝真切的眼睛,放心的点了点头,紧了紧苏婉凝的手,心里有话却说不出来。 苏婉凝的心里真是难受得很,太后待她不薄,如今她不能撒手不管,看着太后这样子,看来在不找到解药,太后是挺不过去了。 苏婉凝为难的皱了皱眉,她该怎么办?该怎么救太后? 第303章 苦恼,到底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天大亮了,苏婉凝正拿着湿毛巾给太后擦拭脸颊的功夫,南宫烨就来了。 苏婉凝赶忙起身,南宫烨坐在太后身旁,太后此刻还在睡着,南宫烨也就不惊扰太后休息,只是静静的看着太后憔悴的样子,抬手抚在太后的脉搏上,给太后诊脉。 南宫烨是会医术的,只是此刻的他,脸色却阴郁着,似乎并没诊出什么问题。 这并不出苏婉凝所料,廖蓁蓁那样医术高明的人,定是会为了掩人耳目用了特殊的药物,让一般医者都诊不出毛病。 过了好一阵子,南宫烨起了身,走到了外间,朝着苏婉凝招了招手。 苏婉凝走了过去,南宫烨便问道,“太后睡了一夜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刚才太后醒了喝了口水,睡了整整一夜。” “没说什么吗?” “没有。” 苏婉凝这也的回答,是南宫烨不满意的,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太后指名要你留下,没对你说任何?” 苏婉凝按照太后的要求,没有对南宫烨透露一句,摇了摇头,“太后眼下身体很虚弱,连句话都说不全,睡了一整夜,的确什么都没和臣妾说。太后要臣妾留下来,或许是因为臣妾是她的亲侄女儿。” 南宫烨便也不再开口了,但从脸色上看,仍旧有些不高兴。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道,“陛下,西北有人起乱了。” 南宫烨眉头一紧,“起什么乱了。” “过来通报的人说,是百姓起了暴动。” 南宫烨烦躁道,“瘟疫刚刚治愈了些,这些百姓还闹什么!” 侍卫回道,“眼下正逢冬末,正是百姓最缺粮的时候,在加上西北被瘟疫闹得民不聊生,有的百姓就按耐不住开始闹事了。” 南宫烨不免觉得有些焦头烂额,吩咐道,“将闹事者抓起来关入天牢,传令下去,若再有百姓闹事,直接抓起来押到天牢里,不必来问朕了。” 侍卫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这样的对话,却让苏婉凝想起了一个人,记得当初她被关进天牢的时候,她遇到的那个老人家,苏婉凝当时有伤在身,还是那个老头用吐沫缓解她的疼痛,那老头儿肯定医术不差。 想到这里,苏婉凝顿时瞳孔一亮,或许那个老头儿有办法解太后的毒! 可这时,南宫烨却开了口,“你说母后好端端的,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话语打断了苏婉凝的思路,苏婉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臣妾也不知道。” 南宫烨深深的舒了口气,“难道你不怀疑吗?母后的身体一向没什么大毛病,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重了?而且她不留在宫里让太医治病,偏偏非要跑到西北来,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南宫烨的疑问,苏婉凝彻底的沉默了,太后不让她告诉南宫烨,那她自然是不能说的。 只是,南宫烨不是傻瓜,只怕太后不告诉他南宫烨,南宫烨也会猜到这其中有蹊跷。 南宫烨见苏婉凝不说话,便又道,“你也熬了一夜了,先回去歇息吧,朕在这照看母后。” 苏婉凝点了点头,“好,那臣妾先回去歇着了。” 苏婉凝随后便出了太后的居所,可她却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找了南宫羽。 南宫羽此刻正在用早膳,见苏婉凝来了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苏婉凝若是无事,必然不会来找他的,便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的确有事想求你。” 南宫羽没有半点不愿,“说吧,什么事。” 苏婉凝瞧了瞧外面,见并无他人在,便放低声音的说了,“我想让你帮我去天牢寻个人。” 南宫羽顿时眉头一紧,疑惑的看着苏婉凝,“你要我寻谁?” 苏婉凝说道,“是一个老人家,当时我被关进天牢的时候,他就在我隔壁。” 南宫羽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思虑了半天,忽然眼底一亮,“那个老头儿啊,已经死了。” 苏婉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死了?” 南宫羽点了点头,“嗯,他是私闯后宫,这可是死罪,早就被处斩了。” 苏婉凝整个的身体顿时就懈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或许能救太后,没想到却死了。 南宫羽却疑惑问道,“你找他作何?” “没,没什么。”,苏婉凝唐突的回了一句,想想这样的回答的确不妥,便又道,“我想着太后如今身体这样不好,那个老头儿当时救过我,我觉得他可能有办法能治好太后的病。” “哦。”,南宫羽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并没觉得什么不妥,便道,“咱们来西北没几日,他就被按律处斩了,当时的名单杨云晖给我看了的。” 苏婉凝敷衍的点了点头,面容有些失落。 南宫羽瞧见说道,“廖蓁蓁的医术那么高明,或许有办法的。” 苏婉凝却冷冷的笑了,廖蓁蓁的确是有办法,只可惜她是不会救太后的。 随即,苏婉凝也没多留,便回了住处。 刘睿见苏婉凝回来了,赶忙将暖炉烧热了,给苏婉凝沏了茶,“主子这一夜定是没怎么合眼吧,好好歇歇。”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本宫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刘睿见苏婉凝这样子,就知道是有事,给苏婉凝倒了杯茶,问道,“主子,出了什么事吗?” 苏婉凝烦躁的舒了口气,一时间也懒得开口和刘睿说,满脑子都在想到底该怎么救太后,他有不认识什么医者,上哪儿去寻解药。 苏婉凝疲累的歪在软塌上,闭上眼睛却没睡,把平生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这些人谁有办法,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希望。 想来想去,却似乎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 苏婉凝失落的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刘睿瞧见更是忧心,问道,“主子,到底怎么了?让您这样犯愁。” 苏婉凝瞧着刘睿问了句,“刘睿,你可认识什么医术高明的人吗?” 刘睿站在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奴才这辈子都呆在后宫,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奴才也不认得什么医术高明的人啊。” 苏婉凝长叹了口气,“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本宫便结交些懂医术的人就好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叮叮当当的好像是在搬东西。 苏婉凝便问了句,“外面这是在干嘛?这么吵?” 刘睿走到窗边,前开了一条缝瞧了瞧,回道,“是淑妃哪儿派人在搬东西呢,说是柜子太小不够放药材,陛下特地给换了个新的。” 苏婉凝只是轻蔑的白了一眼,她现在已经没心思在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刘睿这时将窗子关好,不悦的说了句,“淑妃将西北瘟疫给治得差不多了,可算是做了件有功的事,看把她得瑟的。” 提起瘟疫,便让苏婉凝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凌云山庄的庄主,也不知道他如今病情怎么样了。 忽然,苏婉凝面色骤变,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她知道庄主寻了个医术高明的人。 刘睿见苏婉凝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忙问道,“主子,您怎么啦?” 苏婉凝却沉浸在思索中,根本就没听见刘睿的话,过了好半天,一下子站起身道,“刘睿,给本宫准备马车,本宫要出去一趟。” 刘睿知道苏婉凝这是有要事要办,也就不再多问,赶忙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却停下的脚步问了句,“主子,您出去这件事,想让陛下知道吗?” 苏婉凝沉着脸想了想,“最好是别让陛下知道。” 刘睿这就犯了难,“主子,那这可难办,迎春可是陛下派过来的人,您若是不见了,陛下肯定也就知道了。” 苏婉凝脸色难看了些,“没事,陛下知道也无妨,快去准备马车吧。” 刘睿应了声,便推门出去了。 没错,苏婉凝这是打算去凌云山庄,去求庄主,让他认识的那位医术高明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婉凝知道这件事难办,可如今已经是别无选择了,太后命悬一线,时间又紧迫,就算是一线希望,她都要搏一搏。 刘睿准备好了马车,苏婉凝就朝着凌云山庄的方向去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是皇后,出行要告诉的人,无非就是南宫烨,只是她若是去通传南宫烨,南宫烨肯定有一大堆的问题等问她,回答的不满意,南宫烨是不可能让她踏出驿站半步。 太后又不让她告诉南宫烨,她便只能这么做。 苏婉凝很清楚南宫烨的脾气,倘若真的告诉南宫烨太后被毒害,那么南宫烨故意肯定是要狂躁的,这件事也就会传入廖蓁蓁的耳朵里,那么太后的性命就更危险了。 苏婉凝现在只期望,庄主认识的那位医者有办法治愈太后的毒,她也希望,凌云山庄的人可以不为难她。 马车快马加鞭的朝着凌云山庄驶去,苏婉凝这是在争分夺秒,只要南宫烨发现她行马车离开,肯定会派人寻她,她要在南宫烨的人到来之前,赶到凌云山庄。 第304章 求助,凌云山庄庄主 马车跑得飞快,拉车的马儿已经用尽了力气,可刘睿手里的马鞭仍旧大力的挥舞着,“驾!驾!” 伴随着马儿的一声歇斯底里,马车忽然停下,使得整个马车摇晃不停,马车还没完全停稳,苏婉凝就迫不及待的撩开车帘探出了头。 苏婉凝下了马车,来到凌云山庄的门口,刚走过没几步,门口便有两个别刀的男人走出来,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 苏婉凝镇定的回了句,“我要见你们庄主,有急事。” 两个男人打量了一下苏婉凝,警惕的模样越发深重了,“你们到底是何人,若不报上名讳,是不可能让你们见庄主的。” 苏婉凝紧了紧眉宇,目光闪出锐利的光,“我是南靖皇后。” 此言一出,两个男人顿时一惊,先是木讷了几秒,之后面容大变,朝着身后吼了一嗓子,“来人啊,赶紧扣下南靖皇后!” 苏婉凝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刘睿更是有些惊慌失措。 很快,庄里冲出来好些人,将苏婉凝和刘睿擒住,那样子似乎与苏婉凝如仇敌一样。 说来也合情合理,凌云山庄与朝廷为敌多年,如今整个凌云山庄被南宫烨设计染上瘟疫,庄主也因此生命垂危,他们知道苏婉凝的身份,怎么可能善待她。 等派去通传的人回来,说道,“庄主有令,要见她。” 擒着苏婉凝的那个男人冷冷一笑,“没想到你倒是送上门来了,这下看你怎么逃,走,崖她去见庄主。” 语毕,擒着苏婉凝的男人有上用力一推,使得苏婉凝肩膀传来刺痛,苏婉凝紧了紧牙,吃着疼痛,被人擒着往前走。 待到了地方,庄主已经坐在那里等候,身旁还站在秦玉和秦墨,如今的庄主,身体状态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苍白而无血色的脸,一看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嘴唇也发白而干涸,临进来的时候,苏婉凝还听到了他咳嗽喘息的声音。 庄主见苏婉凝是被人擒着送过来,摆了摆手,“放开她。” 众人得令,将苏婉凝和刘睿都松开了。 “咳咳……”,庄主有抚着胸口咳嗽了一下,吩咐道,“都退下吧。” 众人朝着庄主躬了躬身子,便都退出去了。 今日苏婉凝是着女装来的,秦玉一下子就认出了苏婉凝,她就是当日在成人铺偶遇的人,不由瞳孔一亮,带了几分杀气。 庄主如以往一样,语气平和的问了句,“你来必是有事吧?” 苏婉凝也不和庄主寒暄,直截了当的说了,“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求庄主。” 众人一听便有些吃惊,就连一向面不露色的庄主都不由挑了挑眉,疑惑的问了句,“什么事?” 苏婉凝稳了稳情绪,开了口,“我身边有个人身染剧毒,现在生命垂危,我得知庄主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人,想求他过去救人。” 庄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秦玉当即就忍不住情绪怒道,“休想!你们把庄主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来求我们!当日我若是成人铺遇见的人就是你南靖皇后,我真该当场就杀了你!” 秦玉的歇斯底里,表现着她对南靖的痛恨。 苏婉凝也早就想到会是这样,所以也不惊讶,她并未理会秦玉,只是一直看着庄主,她想知道庄主的态度。 庄主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想救的人是谁?” 苏婉凝知道,她不能欺骗,因为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所以说了实话,“是太后。” “你闭嘴!”,秦玉气愤的呵斥了一句,然后对庄主道,“庄主,咱们把皇后抓起来吧,眼下您身染瘟疫,正需要南靖的药物医治,我们大可拿皇后做人质。” 苏婉凝听到“人质”这个词,顿时就心头一紧。 可庄主却并未采纳秦玉的意见,看着苏婉凝问道,“太后她怎么了?” 苏婉凝怎听不出庄主的言外之意,像庄主这样聪明人的,看着苏婉凝只一人前来,定是知道出了什么事,庄主在问苏婉凝细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婉凝介意的瞧了瞧站在庄主身边的秦玉和秦墨,庄主立马会意,对二人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秦玉立马反对道,“庄主,您眼下的身体这样虚弱,我怎么能让您和这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况且她身边还有个男人,谁知道她在耍什么手段。” 庄主却丝毫不担心,“你们放心吧,不会出事的,都出去。” 秦玉和秦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秦墨开口道,“副庄主,咱们先出去吧。” 秦玉见庄主执意如此,更何况他从未忤逆过庄主,当下便只好听命,锐利的等着苏婉凝一眼,便出去了,秦墨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瞧了苏婉凝几眼,也出去了。 众人退去,屋子里便只有苏婉凝、庄主和刘睿了,庄主这时咳嗽了几声,说道,“这里也没其他人了,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事到如今,苏婉凝不能再多想其他了,救人要紧,便说了实话,“廖蓁蓁毒害太后,如今太后生命垂危,我急需找个医者为太后解毒。” 庄主冷冷一笑,“廖蓁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也不傻,怎么也不防着点。” 苏婉凝略有无奈,她身在西北,廖蓁蓁是在皇宫的时候就对太后下手了,她怎么防,更何况太后也不是蠢笨之人,苏婉凝自然不会过多操心。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我属实没想到,她会对太后下手,毕竟她是深爱着陛下的。” 庄主眼底闪出一丝轻蔑,“她连她师傅都害,更何况是心爱之人的母亲了。” 苏婉凝却无心和庄主闲谈,她略显焦急,“庄主,这次是我求您,我倘若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来求你的,让你的那位医者朋友给太后瞧瞧,这份恩德我是不会忘记的。” 庄主略显犹豫,坐在椅子上踌躇了好半天,思来想去,说了句,“我当初也求过你的。” 苏婉凝微微一愣,顿时就明白了,庄主这是要和他交换条件,只是庄主想要的,苏婉凝她办得到吗?倘若南宫烨将南宫羽的身世公开于天下,那南宫羽就难逃一死,这哪里是她这个女人能保得住的。 苏婉凝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回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尽力挽救恭亲王的。” 庄主当然听出苏婉凝这话不是肯定句,庄主眉头微微一紧。 苏婉凝怕庄主不肯帮她,赶忙补了句,“庄主,我的竭尽所能,只是……” “不必说了。”,庄主抬手打断了苏婉凝的话,接着说道,“我这就去派人叫那个医者过来。” 苏婉凝有些意外,庄主这是答应了吗?只是,为什么? 庄主看着苏婉凝惊讶的模样,唇畔微微弯起,“我是看在太后的份上。” 苏婉凝更是疑惑,难道庄主也认识太后? 庄主随后解释道,“当年恭亲王的母亲怀了身孕之后,为了保住腹中胎儿,便说腹中胎儿是皇帝的,只是在那之前,太后就发现她有了身孕,逼问之下她便松了口。” 苏婉凝立刻明白了,太后当年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而庄主这是顾念太后这份恩情,所以才打算救太后一命。 不管怎样,苏婉凝还是感激道,“真是多谢庄主了。” 庄主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就当是还她这个人情,以后我与她便两不相欠。” 不一会儿,就瞧见有人把那位医者带了上来,苏婉凝看见那个人,整个人都惊呆了,如一块木头愣愣的站在原地。 因为,这个医者,就是前阵子苏婉凝在天牢里遇见的那个老头儿! 苏婉凝此刻已经惊讶失色,指着那老头儿惊道,“是你?你不是已经……已经被处斩了吗?” 老头儿却温润一笑,抚了抚额下的胡须,“谁说被处斩的人,就一定是老朽。” 苏婉凝眼底一亮,反应了过来,他找了其他人替他行刑。 老头儿看着苏婉凝,笑得慈悲,“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又见面了。” 庄主坐在一旁,问道,“你们认识?” 老头儿回道,“也不算认识,当初我被关在天牢的时候,正巧她也在,这丫头很有骨气,被严刑拷打成那样子都没松口呢。” 庄主一听,面容微变,抬眼瞧着苏婉凝,目光有些复杂,“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苏婉凝摇了摇头,她知道这老头儿来头不小,但她却不知道是何人。 庄主深邃一笑,语声沉了下来,“他就是廖蓁蓁的师傅,江湖人称白大师。” “啊?!”,苏婉凝再次陷入惊叹之中,直勾勾的看着老头儿。 白大师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却淡淡一笑,“没想到吧?” 苏婉凝缓了缓,点了点头,“的确没想到,你居然是廖蓁蓁的师傅,怎么……” 苏婉凝将说了一半的话闭了嘴,白大师好奇问道,“怎么了?继续说。” 苏婉凝声音有些小了点,“怎么能教出廖蓁蓁那样的徒弟。” 的确,这白大师和廖蓁蓁相差太多了,白大师一看就是个和蔼慈善的老人,怎么教出廖蓁蓁那样恶毒的徒弟来。 第305章 往事,令人感到乍舌 白大师叹了口气,“哎,说来话长,我已经与她断绝了师徒关系,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 苏婉凝忽然想起了庄主刚才的话,庄主方才说廖蓁蓁谋害了自己的师傅,难道是欺师忘义了? 一时间,苏婉凝冒出太多的疑问,“既然您是廖蓁蓁的师傅,廖蓁蓁又是画眉山庄的庄主,画眉山庄不是与凌云山庄素来不和吗?你怎么会出现在凌云山庄呢?” 白大师面容深沉了下来,眼睛瞧着远处显得迷离了些,似乎陷入了的过往的回忆,目光有些悲凉。 庄主这时悠悠开口道,“画眉山庄原来名叫飞鹤山庄,在江湖屹立多年,素来以慈悲著称,从来也没有任何仇敌,只因飞鹤山庄救活无数条性命,他们只救行侠仗义者,但凡是为非作歹在者,从不施救。白大师曾经也是飞鹤山庄的庄主,凭生是收过廖蓁蓁一个徒弟,谁知道这飞鹤山庄就毁在了廖蓁蓁的手里。” 苏婉凝听着这段她所不知道的事情,面容认真。 庄主继续道,“当年白大师将庄主之位传给了廖蓁蓁,谁知道廖蓁蓁却野心勃勃,一改飞鹤山庄在江湖多年慈悲做为,她做了很多违背飞鹤山庄传统的事情,为了击垮那些在江湖上有名望的山庄,她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白大师也因此与廖蓁蓁决裂,廖蓁蓁将飞鹤山庄更名为画眉山庄,只收女人。” 苏婉凝为之惊叹,她没想到廖蓁蓁这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竟有这样的手段。 苏婉凝随后瞧向白大师,问道,“那白大师就没有阻止吗?” 白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是老朽疏忽了,怎也没想到,自小跟在我身边的徒弟竟是这样的恶人,等到我发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身边的人大多数都被她给害死了,当时有人像我反应这件事,我还不相信是廖蓁蓁做的,直到后来廖蓁蓁在我面前亲手杀了她的师娘,我才相信。” 苏婉凝不由叹息,“哎,真是可惜了。” 白大师缓缓颔首,“是啊,真是可惜了飞鹤山庄,是老朽的过错,当年若是早点发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苏婉凝随后又问道,“方才我听庄主说,廖蓁蓁还害了您?还有,您一个江湖人,怎么就被关入天牢了呢?” 白大师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解释道,“当年廖蓁蓁为了扩张势力,便联手了朝廷,就是如今的皇帝,那时候他还是个皇子,我们江湖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江湖不得私自与朝廷有勾结,这几百年,江湖和朝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就从中阻拦,坏了廖蓁蓁很多事,廖蓁蓁因此极为痛恨我,甚至还派人夺我性命。”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廖蓁蓁的恶毒,但却不知道廖蓁蓁竟是这样恶毒,此刻竟庆幸与她周旋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白大师又道,“这些年我东奔西走,为的就是想阻止廖蓁蓁的恶行,飞鹤山庄成了如今的画眉山庄,在江湖为非作歹,是我的过错,我要弥补这个过错,这也是我毕生的心愿。当时我得知廖蓁蓁入了宫,她离开了画眉山庄,自然就失去臂膀,本想着就此夺她性命,谁知道却被人发现我私闯皇宫,被押入天牢。” 苏婉凝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果真是小看了廖蓁蓁。 庄主这时开口道,“我与白大师相识多年,知道其中原委,不然画眉山庄与凌云山庄敌对多年,我也不会和白大师多相处的。” 苏婉凝当即又有了疑问,“既然白大师是廖蓁蓁的师傅,那医术当然高于廖蓁蓁,为什么治不好庄主的瘟疫呢?” 白大师落寞道,“这瘟疫其实就是一种会传染的毒,是需要解药的,当初庄主只派人去画眉山庄偷了毒虫,却未拿到解药。” “那这解药不能研制吗?” “那解药是用要用老师祖的骨灰才行。” 苏婉凝微微一怔,“老师祖的骨灰?” 白大师点了点头,“也是飞鹤山庄的创始人,飞鹤山庄里有个百年古墓,里面埋葬的都是以往庄主的尸骨,据说老师祖当年修行几十年,为了研制出精品药物,自己试吃了许多毒虫,也因此血骨异于常人,可以解任何毒虫的毒。” “那就没办法弄到吗?” “那片古墓是山庄禁地,平常人是打不开的,只有庄主传位的时候,才会将解开之法传授,我也曾派人去过,廖蓁蓁已经改了开墓方式,只有她能打开。” 说了这么多,苏婉凝也终于明白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时候,苏婉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开口道,“白大师,我想求你救个人,那人被廖蓁蓁下了毒,眼下已经生命垂危了。” 白大师却瞧了庄主一眼,庄主点了点头。 白大师这才起身,“那我们就走吧。” 苏婉凝不再耽搁,转身就要往外走,可刚迈出脚,身后的庄主就开口道,“我希望你会念我今日恩情,来日会帮恭亲王一把。” 苏婉凝沉了口气,回道,“庄主放心吧,就算你今日不帮我,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恭亲王去死的。” 说完,苏婉凝便抬步出了屋子,下了台阶和白大师离开了。 这时候,秦玉和秦墨走进,秦玉十分不理解的问道,“庄主,您怎么让她走了?” 庄主轻轻一笑,“你觉得我们拿下这个皇后,南靖皇帝就会给我解药吗?如今凌云山庄大半的人都被瘟疫所困住,我们已经无力抗衡南靖了,南靖皇帝现在不动我们,并不代表以后不动。” 秦玉有些惊慌,“庄主,那我们真的就这么败了吗?” 庄主摇了摇头,“我们当然不能认输,就算有千难万险,也要拼死去做,别忘了咱们的骨子里流着南祁的血。” 秦玉坚定的点着头,“庄主说得对,您的计划如今正在部署,等到计划成熟,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庄主这时又咳嗽了,秦玉和秦墨赶忙过来安抚,庄主这时看了秦墨一眼,说道,“秦墨,以后不许再提放弃与南靖抗衡的事情。” 秦墨面色有些难看,秦玉劝解道,“庄主,老七也是为了您的身体,毕竟也是想您痊愈啊。” 庄主却沉着声音回道,“难道要我屈于南靖之下活着吗?那还有什么意义?语气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哪怕我死了也无所谓。” 看来,秦墨和苏婉凝当初的那个交易是失败了,秦墨没有成功劝说庄主放弃与朝廷抗衡,庄主也从未在乎过自己的生死,这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岂止是秦墨几句话就能劝说得了的。 等苏婉凝赶到驿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苏婉凝没有耽搁,带着白大师就去了太后的住所。 此时,南宫烨还在,南宫羽也在,当他看到苏婉凝的时候,瞬间就怒了,“你又去凌云山庄做什么?”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南宫烨怎么知道她去了凌云山庄?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凌云山庄?” 南宫烨怒视着苏婉凝,此刻非常气愤,紧着嘴唇,怒视着她。 南宫羽这时回道,“皇兄知道你不在驿站,就猜到了你去了凌云山庄,派人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你停在凌云山庄门口的马车,为了不让你出事,皇兄都部署了计划,看你平安从凌云山庄出来,才没动手。” 苏婉凝尴尬的抿了抿唇,“我是有要紧的事要办。” “什么要紧的事?”,南宫烨怒视质问着,“你是疯了吗?你明知道凌云山庄是什么地方,偏偏三番五次的背着我和他们见面,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苏婉凝见南宫烨发怒,赶忙解释道,“我真的有非常非常急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苏婉凝!”,南宫烨怒吼一声,“你非要逼着我和你发火吗?我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苏婉凝此时好生委屈,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吗? 南宫羽见二人争吵,赶忙岔开话题问道,“皇后娘娘,你带来的这个老人家是谁?” 南宫羽的话语,的确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南宫烨不由看着那个老头儿,不高兴的皱着眉头。 苏婉凝回道,“他也许能治好太后的病。”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面容瞬间就变了,这才知道苏婉凝去凌云山庄干嘛了,不过他似乎更对老头儿的身份感兴趣,因为他并不知道太后此刻中毒,以为连廖蓁蓁都医不好的病这个老头儿能治好,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便问了句,“他是谁?” 苏婉凝一时哽住,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白大师,想了想,开口道,“他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医者。” 可白大师却肆无忌惮的开了口,“老朽是江湖人称的白大师。” 此话一出,南宫烨和南宫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都知道的,廖蓁蓁的师傅叫白大师,但却从未见过真人。 第306章 治病,太后或许有救 南宫烨和南宫羽这时将目光全数瞧向了白大师,惊疑的眼神表示他们此刻的惊讶,看着这个多年只闻其人不见其身的神秘人物,如今看到了自然是会这样的。 南宫烨这时又瞧了苏婉凝一眼,眼底含着深邃的光,他没想到苏婉凝居然可以找到这样的人物,更猜想私底下苏婉凝到底和凌云山庄有怎样的交情,当下时局,凌云山庄和朝廷站在对立面,凌云山庄居然还愿意帮她,这不得不让南宫烨多虑。 苏婉凝此刻满心担忧着太后的病情,生怕耽误了时辰,便对白大师道,“白大师快瞧瞧太后的病吧。” 白大师走到太后身前,太后还在睡着,白大师只瞧了一眼,脉都没摸,眉头便皱了起来,似乎看出了什么,随后将手抚上太后的脉搏,脸色更难看了些,问了句,“她最近有吐血的症状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全身无力,连话说都不全,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南宫烨这时插言道,“今日午膳母后只吃了几口,之后就全吐出来了。” 白大师当即说道,“将她吐的食物拿上来。” 南宫烨将下人喊了上来,吩咐道,“将太后午间吐的残羹端上来。” 那下人回道,“太后午膳吐的残羹已经倒掉了,找不到了。” 南宫烨这时瞧了白大师一眼,毕竟如今白大师正在给太后医治,他终究不会说什么,廖蓁蓁虽没有办法,但白大师是廖蓁蓁的师傅,说不定会有办法的,况且南宫烨一早就怀疑太后的病情,也想知道太后到底得了什么病。 没了太后吐的食物,白大师也有办法,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太后的手腕上,指尖在银针上缓缓的转着,不过几秒,将银针拔出来,瞬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都看到了,扎入太后皮里的那端银针,已经变黑了。 银针变黑必有毒,这是平常人都知道的常识。 南宫烨此刻已经坐不住了,惊慌起身,问道,“母后这是中毒了?” 白大师点了点头,“是的,眼下毒物已经浸入血液,若是再耽搁下去,便会浸入五脏六腑,最后毒发身亡,今日老朽若是不来,太后也就只有五六日的寿命了。” 此话一出,南宫烨更是焦灼,“那母后可还有救?” 白大师微微一笑,“等老朽查出是何毒之后,才能知道她还有没有救。” 白大师面容此刻轻松,似乎是胸有成竹,他这辈子救过无数的人,也见过无数人生命垂危的样子,或许也早就习惯了。 白大师这时将太后的手指扎破,挤了点血出来,那血都是黑色的,可想而知太后已经中毒至深。 直到现在,南宫烨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舒展,而是越发的阴郁了,他走到苏婉凝的身旁,说了句,“随朕出来。”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这是有话和她说,便跟着出去了。 来到外屋,南宫烨的脸阴郁的问了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母后中毒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垂下眼睑,她并不想欺骗南宫烨。 南宫烨见她不说话,便知他猜中了,当即就怒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要瞒着朕?”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气愤的脸,解释道,“太后不让臣妾和您说的。” “这是关乎太后性命的事情,你都要欺瞒朕吗?朕若知道太后中了毒,也好想法子啊。” 苏婉凝心底一笑,声音冷了些,“想什么法子?让廖蓁蓁来为太后解毒吗?” 一句质问,让南宫烨脸色略有顿促,皱了皱眉,“朕知道你不喜欢廖蓁蓁,但她的确医术高明,不是吗?” 苏婉凝这下彻底的冷笑了出来,“你既然知道廖蓁蓁医术高明,难道她查不出太后中毒了吗?” 这句提点,让南宫烨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有些惊疑的脸,又道,“原来你也并不是很了解廖蓁蓁的为人,臣妾把话就说到这里,陛下这样聪明,自然也能猜出太后不想告诉陛下的用意,话臣妾就不多说了,臣妾去看看太后。”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便直接越过南宫烨,进了里屋。 白大师还在为太后医治,围着太后忙前忙后,苏婉凝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白大师说需要什么,她给递过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传报,“淑妃娘娘到……” 苏婉凝赶忙往外瞧,便看到廖蓁蓁走了进来,南宫烨也跟着进来了,此时的南宫烨,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廖蓁蓁走进屋子,第一眼便看到了白大师,那一刻,她的脸色有着藏不住的惊恐,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师傅。” 白大师却机器不悦的怒视着她,回了句,“你我早就断绝师徒关系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傅了。” 廖蓁蓁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缓缓转头看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什么异样。 苏婉凝猜得到,廖蓁蓁此时来,定是听说了苏婉凝带了个医者过来,太后的毒是她下的,她必然要过来瞧瞧的。 只是廖蓁蓁却没想到,苏婉凝请来的人居然是白大师,倘若是旁人,廖蓁蓁并不会感到惊慌,她对她的医术向来是很有信心的,可如今请来的人是白大师,她那点自信也就烟消云散了,她此刻在想,苏婉凝到底是怎么找到的白大师。 苏婉凝却根本不关心廖蓁蓁在想什么,朝着白大师问了句,“白大师,不知太后中的毒可能解?” 廖蓁蓁听到苏婉凝说中毒这个词,她的脸色更不好了,已经从方才的惊慌,慢慢转为苍白。 白大师稳稳的点了点头,“太后还有救,不过这解药嘛……” 白大师故意将声音拉长,目光冷冷的瞧着廖蓁蓁一眼,才继续说道,“淑妃那里就有,想必就不必老朽想办法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廖蓁蓁的身上,廖蓁蓁越发的慌乱了,强压着心头的不安,明知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大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回道,“非要老朽把话说得很清楚吗?太后身上中的是百日断命散,这是画眉山庄独创的毒药,是一种慢性毒,服用者刚开始会觉得身体无力,随后出现心律紊乱、心跳缓慢不规则,最后出现室颤、晕厥、抽搐、昏迷、或心动过速、异位心律,白日之内则会死于循环衰竭。这毒药的配置,也是当年老朽亲手传授给你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解药之法。” 一时间,众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屋子里没有蠢笨的人,所有人都怒视着廖蓁蓁。 南宫烨再也按耐不住了,抡起胳膊就甩了廖蓁蓁一巴掌,力道十足,使得毫无防备的廖蓁蓁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唇角已经流出一丝鲜血,惊恐的看着南宫烨。 南宫烨却根本不理会廖蓁蓁,气愤填膺的怒吼道,“廖蓁蓁,你居然敢动朕的母后!” 廖蓁蓁发觉事情败露,更是紧张了,扶着地站起了身,目光慌乱的在眼眶来回跳动着,思来想去,开了口,“不是这样的!是皇后,是皇后她害我!她想方设法找到我的师傅,两个人合计好了来害我的!” 苏婉凝却冷冷一笑,“淑妃,你这里有简直有些说不通,本宫是今日才知道白大师是你的师傅,况且白大师一直呆在凌云山庄,本宫能耐再大,也混不进凌云山庄去。” “就是你!”,廖蓁蓁冲着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喊着,她此刻将苏婉凝痛恨到了极点,“你我之间的恩怨是一日两日了吗?” 白大师这时开口道,“老朽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你想证明你的清白,就拿出百日断命散的解药拿来,看看太后到底会不会康复!” 白大师的话,让廖蓁蓁彻底的绝望了,木讷的站在原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廖蓁蓁始料未及的,她没有做任何准备。 南宫羽这时开口道,“淑妃,还是把解药拿出来吧,母后此次带病前来西北,定是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母后若是康复,想必也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南宫烨已经等不及了,上前一把抓起廖蓁蓁胸前的衣服,狠狠的说道,“你最好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朕就杀了你!” 廖蓁蓁看着南宫烨血红的双眼,知道南宫烨这句话并不是在吓唬她,可她也知道,只要她拿出解药,治愈了太后,那她的罪名就落实了,她不会这么做的。 廖蓁蓁拼命的摇着头,“不!不要!我不要拿!” 南宫烨瞬时就气炸了,将廖蓁蓁大力的摔在地上,然后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随后目光落在苏婉凝的头上,抬手就拽下苏婉凝头上的发簪,惊得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等苏婉凝缓过神来,就看到南宫烨手握那柄发簪就要朝着廖蓁蓁刺过去,一时间吓得廖蓁蓁躺在地上惊叫了一声,惊恐的闭上了眼睛。 第307章 暴露,廖蓁蓁的罪行 苏婉凝这一瞧,就知道南宫烨要伤廖蓁蓁,赶忙惊呼道,“不要啊!” 南宫羽眼疾手快,疾步上前就挡住了南宫烨的胳膊,惊道,“皇兄,您冷静一点。” 苏婉凝见南宫烨被拦下,这才安心,赶忙上前说道,“陛下,眼下只有淑妃有解药,还不能动她。” 南宫烨冷静了下来,可气焰仍旧高涨,冲着廖蓁蓁吼道,“你到底拿不拿解药?” 廖蓁蓁咽了口吐沫,惊恐的看着南宫烨,她和南宫烨相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烨杀气腾腾的样子。 刘睿这时忽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步,开了口,“陛下,奴才知道淑妃的住所有一个专门放药物的柜子,或许那里有陛下想要的东西。” 刘睿一句话,让南宫烨放下了手里的金簪,命令道,“来人啊,将那些药物全拿过来,一样也不许落下!” 南宫羽这时说道,“皇兄,臣弟也跟着一起去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南宫羽便急急的走了出去。 苏婉凝这时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廖蓁蓁,一句话也不说,但目光却含着狠狠的锐利。 廖蓁蓁此刻发髻也乱了,身上也被南宫烨抓的褶皱不堪,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显得十分落魄,但她却不值得任何人可怜。 这时候,太后躺在床榻上咳嗽起来,所有人不再关注廖蓁蓁,都急忙走到床榻前。 太后这时虚弱的睁开眼睛,瞧了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无力的开了口,“好……好吵。” 南宫烨皱着眉头,抓起太后的手,看着太后这样子也是心疼,温柔道,“是儿臣不好,把母后吵醒了。” “咳咳……”,太后又咳嗽了几声,就问道,“皇……皇后呢?” “臣妾在呢。”,苏婉凝赶忙凑了过来,“母后您放心,臣妾已经找到了医术高明的人为您医治了。” 太后的面容这才缓和,她此刻已经说不出来话,抬起另一只手,苏婉凝赶忙伸手握住,太后用力的握着苏婉凝的手,表示对苏婉凝的器重。 这样的举动,南宫烨看在眼里。 太后这时床榻外面瞧,从南宫烨和苏婉凝身体的缝隙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廖蓁蓁,太后一时间就激动不已,挣脱了南宫烨的手,指着廖蓁蓁就怒喊着,“滚……让她滚……” 太后太过激动,又是一阵急咳。 苏婉凝赶忙去抚太后的胸口,轻轻的揉着,“母后别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南宫烨冷冷的看着廖蓁蓁,怒道,“滚到外屋去!” 廖蓁蓁紧了紧唇角,面容难看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南宫羽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位下人,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罐子,里面都是药物。 苏婉凝这时对白大师道,“白大师,您看看这里面有解药吗?” 白大师走了过去,挨个罐子都看了一遍,好半天的功夫,才端起一个瓷罐子,回道,“这就是解药。” 众人的面容缓和了下来,白大师赶忙将解药给太后服下,又给太后喝了些水。 苏婉凝仍旧有些不放心,“白大师,太后这下没事了吧?” 白大师却叹了口气,“太后年事已高,若是毒性不深倒还好说,可如今已经中毒将近白天,只怕这毒就算解了,也会留下病根子。” 苏婉凝的目光彻底的凉了,握着太后的手也显得无力了些。 太后服下药,昏昏沉沉的便又睡了。 白大师说太后如今需要休息,众人便都退到了外屋,南宫烨这时问了句,“太后的毒什么时候能完全解了?” 白大师说道,“解药需服连续七日,身体的毒才能全数解掉,之后太后要好生休养生息,要好好休息。” 南宫烨这时开口道,“来人啊,给白大师准备一间好的客房,派个人好好伺候着。” 苏婉凝眼底一亮,南宫烨这是打算不让白大师走了,表面上是好好照顾白大师,可实际却是和软禁什么区别。 苏婉凝却阻拦道,“陛下,白大师是江湖人,还有要是在身等着他去处理呢。” 白大师是她苏婉凝请来的,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苏婉凝不能让白大师因她受到牵连。 南宫烨此刻明显的不高兴了,“太后眼下还需要人医治,白大师自然还不能走。” 苏婉凝刚想开口再说话,白大师却抢先道,“既然老朽来给太后治病,自然要等太后康复了才能离开,老朽当然要留下来。” 苏婉凝微微一惊,疑惑的看着白大师,看着白大师淡定自若的样子,他似乎早就做好了留下的准备。 南宫羽这时瞧了瞧廖蓁蓁,问道,“皇兄,那淑妃怎么办?” 提到廖蓁蓁,南宫烨更气愤了,机器不悦的白了她一眼,言道,“先将她押入西北大牢,以后再多定夺。” 廖蓁蓁明显的惊慌了一下,南宫羽却赶忙接了话,“好,臣弟这就去办。” 随即,南宫羽走到门口叫了几个侍卫进来,侍卫将廖蓁蓁擒住,南宫羽冷冷的看着廖蓁蓁,说了句,“淑妃,走吧。” 廖蓁蓁不甘心的紧了紧牙,怒瞪了苏婉凝一眼,便被押了出去。 一切都是顺势而发,谁都没想到昨日还自由的廖蓁蓁,今日就被押入了大牢,失去了自由身。 或许白大师一早就料到了一切,所以才会跟着苏婉凝来。 白大师这时也去了南宫烨安排的住所,整个屋子,便只剩下苏婉凝和南宫烨了。 折腾了这么久,南宫烨的脸色变得默落,瞧着苏婉凝淡淡道,“苏婉凝,你何时才能收敛收敛你自作主张的性子。”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对她今日的做法不满意,但苏婉凝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语气也是平淡,“臣妾不过是按照太后的意思办。” 南宫烨坐在木椅上,紧了紧木椅扶手,“所以你就要骗朕吗?今早朕问过你的,太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却说太后什么都没和你说。” 苏婉凝低了低头,“这种事若是告诉你,自然会闹大的。” 南宫烨冷冷的笑了,“你就这么不信朕?” 信?苏婉凝心底拂过一阵失落,南宫烨信过她吗? 苏婉凝直视着南宫烨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她才发现,她竟然看不穿南宫烨那深邃的眸子,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终究还是看不透他。 良久,苏婉凝悠悠开口,“臣妾有的时候会问自己,你到底是臣妾的夫君,还是天下人的帝王。” 南宫烨的回答也是有趣,“朕亦是你的夫君,也是天下人的帝王。” 苏婉凝哧鼻一笑,“陛下不觉得这样的回答很矛盾吗?你若是臣妾的夫君,却不曾把臣妾当做妻子,你若是天下人的帝王,却待臣妾与其它妃嫔不同。” 南宫烨眸子紧了紧,“朕若是没把你当妻子,你早就没命活到今日了。” “可你若把臣妾当做妻子,又怎会不信任臣妾?你方才问臣妾信不信你,可你是够信过臣妾?” 南宫烨一时间烦躁的锁了锁眉,有些不想回答。 苏婉凝见南宫烨这样子,脸色沉了下来,“我们的曾经,终究是回不去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面容各异。 屋子里陷入一阵寂静,许久,南宫烨开了口,那声音凉到了谷底,“那你说,朕该怎么做?” 苏婉凝抬眼瞧了他一眼,“你要怎么做,何需来问臣妾?再说,我也没有能力能够左右得了你。” 南宫烨长长的舒了口气,“人这辈子,终究会为情所困,与你是爱情,与他是亲情,与她是友情,你让朕如何抉择。” 这一句话里,说尽了南宫烨的无奈。 苏婉凝找了椅子坐下,淡淡道,“你为何就是不信臣妾与恭亲王之间是清白的。” 南宫烨抽冷一笑,“你敢说恭亲王对你无情吗?” 苏婉凝明显的紧了紧指尖,“可臣妾对恭亲王无情。” “无情?”,南宫烨重复着问了句,随即笑得越发苍凉,“你若是对恭亲王无情,又怎会在乎他的安危,又怎会说恭亲王安好,你为他一笑,恭亲王若亡故,为他一哭这样的话。” 苏婉凝忙道,“恭亲王对臣妾有恩,他若是落难,臣妾怎么弃之不顾?臣妾对恭亲王之间的关系,就像您和廖蓁蓁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臣妾从未怀疑过你和廖蓁蓁之间如何如何,可陛下却多虑臣妾对您不忠。” 南宫烨冷冷的眨了眨眼,“你或许不知道,你对恭亲王的这份情义,也叫做情。朕不会顾及廖蓁蓁之间,朕之所以不动她,是顾念她当初相助的情分,可她若敢忤逆朕半点,朕一样可以不姑息。可你对恭亲王做得到这一点吗?他恭亲王在朕眼皮子底下对你那般好,朕能当做看不见吗?你可知道,朕对他起了多少次的杀心,可每次都顾念多年兄弟情分而没动他。” 听了南宫烨这样的话,苏婉凝心头一紧,原来南宫烨早就不想留南宫羽了。 第308章 太后,身上的毒解了 苏婉凝此刻的心无法平静,目光有些不宁的看着南宫烨,喊着许久不唤他的昵称,问了句,“烨,你真的会伤害恭亲王吗?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天,你真的会公开他的身份吗?”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此刻的脸,看着那张忧郁的面容,仿佛是飓风里的一颗草,随风摇曳,孤立无援。 南宫烨并没有回答苏婉凝的问题,只是声音淡漠的说道,“你终究还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苏婉凝沉默了,她不希望南宫羽出事,更不希望看到南宫羽死。 苏婉凝紧闭双唇,沉默了。 南宫烨又问道,“你还爱我吗?” 这样的问题,使得苏婉凝想笑,目光坚定着毫不犹豫回答道,“爱。” 南宫烨却轻轻的笑了,转过头,目光流离的看着天棚,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整个屋子又陷入寂静。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白大师说的没错,七日过后,太后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甚至已经能够坐起身了,虽然保住了性命,只是精神大不如从前,身体也在恢复当中,面容看着也是憔悴。 这些日子,苏婉凝一直寸步不离的侍奉太后,此时此刻,太后半坐在床榻上,身体靠着厚厚的软垫,手上捧着一个暖手炉,苏婉凝和南宫烨都坐在旁边。 太后的样子有些憔悴,大病初愈的人,身体都是虚弱的。 太后看着苏婉凝,满意的笑了笑,“这次幸好有凝儿在,不然哀家只怕渡不过这鬼门关了。” 苏婉凝缓缓一笑,可一旁的南宫烨却有些不高兴,“母后,这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不让儿臣去办。” 太后看了一眼南宫烨,沉了口气,“你是皇帝,一举一动都有好多人看着,倘若被廖蓁蓁察觉,那哀家死的更快了。” 太后又瞧了瞧苏婉凝,又说道,“这件事交给凝儿办,是因为她是皇后,盯着她的人比你少很多,当时廖蓁蓁治理了西北瘟疫风头正盛,又一心盼着哀家死,把精力都放在哀家身上,也就不会去在意凝儿做什么。哀家知晓凝儿聪慧,总会有办法的,倘若再过些时日凝儿再无办法,哀家也就只能和皇帝你说了。” 太后深谋远虑,做什么事情都有她的道理。 南宫烨面容沉了沉,“幸好如今母后您康复了,不然可让儿臣如何是好。其实当初母后拖着病身子来了西北,儿臣就已经怀疑这件事了,只是猜来猜去也没想到,会是廖蓁蓁下的手。” 提到廖蓁蓁,太后的脸色冷了些,显了几分痛恨,“你和那个女人认识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不了解她有多狠,为了一己私欲,她可以做到不折手段。你们当时出宫没多久,廖蓁蓁知道画眉山庄出了事,就急着也要过来,哀家阻拦不让她出宫,她便因此痛恨哀家。” 苏婉凝不由跟着生恨道,“她的心肠的确歹毒了,不管怎样,她爱了陛下十余年,您是陛下的母亲,她怎么能害您呢?” 太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入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想从你手里夺回陛下,她一心的想害你,可却屡次都没成,心里自然不爽。她如今的身份是淑妃,在宫里做什么都有规矩束缚,你身后又有哀家撑腰,她到底还是不敢在明面上对你做什么,如今倒是借着哀家不让出宫这件事,她彻底的忍不住了,想除掉哀家。” 苏婉凝面容默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廖蓁蓁痛恨臣妾,太后也不会遭罪。” 太后摇了摇头,目光瞧了南宫烨一眼,“这不怪你,早在当年哀家就看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灯,便让皇帝除掉她,皇帝当时心软,顾念情分,放她回了画眉山庄,不然哪有今日这罗乱事。” 苏婉凝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看了南宫烨一眼,此刻南宫烨的脸色,也略微有些难看。 苏婉凝忙是岔开话题,省得南宫烨尴尬,“那太后是怎么知道被廖蓁蓁下了毒的?” 太后皱了皱眉,回忆道,“当时廖蓁蓁走了没多久,哀家身体就出了问题,在早上起身的时候就觉得心口发慌,起身走了几步就晕倒了,等到哀家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连起身都费力,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了病,就说是心脏出了问题,可哀家这些年都没这毛病啊。” 太后随后舒了口气,继续道,“哀家当时就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多少会出些问题,可到了第二天,哀家的病情就加重了,朱太医说这症状不是正常的,哀家就赶忙派人去查,没多久,就在哀家每日服用的养生汤里发现的脏东西,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是会让哀家丧命的,哀家当即就猜到了廖蓁蓁。” 苏婉凝想了想,言道,“廖蓁蓁也定是算好了时辰,知道她走了之后,太后便会毒发,而这百日断命散又是慢性毒药,是画眉山庄独有的,太医院的太医也肯定不知道,所以也就研制不出解药。”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哀家才紧赶慢赶的来西北,只有找到廖蓁蓁,哀家才有活命的希望,可谁知这毒来的这么迅猛,等哀家到了西北,居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苏婉凝坐在原处,抿了抿唇畔,等想好了,才说道,“廖蓁蓁果真是胆大妄为,幸好这次有白大师在,不然太后若是出了事,那可就糟了。” 苏婉凝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了些,为的就是要把这件事推上风口浪尖。 而太后也的确不悦了些,居然有人要害死她,凭谁也是不能容忍的。 太后瞧了瞧南宫烨,语气带着冷意和警示,“皇帝,这次廖蓁蓁毒害哀家证据坐实,你可不能再姑息她了。” 南宫烨面色一沉,点了点头,“是,廖蓁蓁毒害母后,实属大逆不道。” 太后紧了紧手里的暖手炉,问了句,“哀家听说她被关入大牢了?” 南宫烨微微颔首,“是的。” “那如今西北瘟疫如何了?” “已经大有好转,再治理个时日,也就会平定了。” 太后将手里的暖手炉放下,将手放进被窝里,语声虽很轻,但是却让人过耳不忘,“皇帝,哀家希望你能母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婉凝和南宫烨都听出太后的话外之音,早在数年前,太后就容不下廖蓁蓁,今日太后差点死在廖蓁蓁的手里,太后又怎能放过她。 夜晚,太后身体需要休养,早早的就歇下了。 苏婉凝和南宫烨一同走出了太后的居所,苏婉凝本想着回去的,却听南宫烨道,“咱们去看看廖蓁蓁吧。” 苏婉凝微微一怔,“去大牢?” 南宫烨点了点头。 苏婉凝看了看天上的月牙儿,想了想,“我去不太好吧。” 南宫烨回道,“朕想知道廖蓁蓁这么做的目的,你随朕去吧。” 苏婉凝不知道南宫烨为什么要带着她去,按理来说,廖蓁蓁爱慕南宫烨这么多年,此时此刻,苏婉凝跟着去了反倒不好,但南宫烨终究有他的打算,苏婉凝也没说什么,跟在南宫烨的身后,便去了天牢。 南宫烨叫人备了马车,二人坐在马车里,夜里的街上很静,出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苏婉凝忽然想起,南宫烨说西北的瘟疫治理的差不多了,可南宫烨仍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对付凌云山庄了。 提起这个凌云山庄,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南宫烨虽然用瘟疫暂时束缚住了凌云山庄,可却不代表凌云山庄会放弃,那可是国破家亡的仇恨,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化解的。 苏婉凝看了南宫烨一眼,问了句,“你打算怎么解决凌云山庄的事?” 南宫烨没想到苏婉凝会提到凌云山庄,含着头想了想,“朝廷和凌云山庄之间,必要有一方付出血的代价。” 苏婉凝心头一紧,“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南宫烨摇了摇头,“你觉得凌云山庄会臣服于南靖之下吗?都过去几十年了,他们仍旧还在谋划着造反的事情,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他们也知道,南靖有千军万马,凭他们的实力是敌不过南靖的,他们要的不过就是朕的命。” 苏婉凝心里乱得很,到头来折腾了这么久,一切还是没有结束,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静了一会儿,南宫烨又开了口,“母后把恭亲王的母亲也带来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整个人都惊着了,她知晓太后也知道南宫羽的身份,那么把南宫羽的母亲带来了,难道太后是另有打算? 原来,太后来西北治病解毒只是目的之一,太后还有目的之二。 太后做事虽然深谋远虑,让人出其不意,但苏婉凝也能猜出太后要做什么,真不知道庄主见了这个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苏婉凝也不知道,当南宫羽的母亲出现的那一刻,这件事是会有转机,还是说会变得更糟。 苏婉凝更不知道,南宫羽的真实身份,还能欺瞒南宫羽多久,倘若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南宫羽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怎样。 第309章 可恶,廖蓁蓁的恶毒 一路上,苏婉凝整个人就在思考着这些事情,当马车忽然停下,苏婉凝才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 苏婉凝扶着南宫烨的手下了马车,两个人便走进的大牢。 这种地方,条件一般都是脏乱的,牢房一个紧挨着一个,里面关着罪行或轻或重的犯人,浓重的酸臭味让人觉得不舒服。 廖蓁蓁被关押在最尽头的牢房,等走到了牢房快尽头的时候,南宫烨却停下的脚步,对苏婉凝道,“你先进去和廖蓁蓁说话,朕在外面听着。” 苏婉凝终于知道了南宫烨带她来的目的,原来是想通过她,从廖蓁蓁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苏婉凝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了廖蓁蓁的牢房,牢狱的人把牢门打开,苏婉凝走了进去。 牢狱的光线很暗,苏婉凝只能看到廖蓁蓁缩在角落,却看不起她的脸。牢狱的地上铺着破烂不堪的干草,踩在上面咯咯作响。 等苏婉凝走近了,她才看清廖蓁蓁当下的模样。 身上的绫罗绸缎已经被脱下,穿着纯白色的狱服,头上和身上的金银首饰也被卸下,黑发披散到腰间,脸蛋也不如往日那般干净,整个人和往日的淑妃简直是天壤之别,显得落魄得很。 苏婉凝却没有多少惊讶,她也是蹲过牢狱的人,她当然知道这地方的艰苦。 廖蓁蓁此刻也看到了苏婉凝,缓缓站起了身,面容夹杂着阴冷,问了句,“你来做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吗?” 苏婉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没那么无聊。” 廖蓁蓁冷冷的看着苏婉凝,苏婉凝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停下,问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谋害的太后。” “没错,是我。” 苏婉凝猛然抬头,对上廖蓁蓁淡漠的眼睛,她没想到廖蓁蓁居然这么痛快的承认了。 廖蓁蓁看着苏婉凝这样的面容,唇畔斜斜勾起,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那天的慌张,整个人显得很冷静。 苏婉凝眉头一紧,“我真是不明白,你明知道陛下向来孝顺,你深爱陛下多年,怎么能对太后下手。” 廖蓁蓁眼底迸发出一丝狠厉,“那个老女人坏我太多事了,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不带一丝愧疚的模样,做了错事反而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苏婉凝藐视了廖蓁蓁一眼,“难道人命在你眼里就这样轻贱吗?是不是杀个人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廖蓁蓁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当年若不是那个老女人横刀阻拦,我就会留下南宫烨身边成为嫔妃,那老女人当年就要杀了我,我何必还要留着她?” “你就把不怕陛下知道了会恨你吗?” “可我若不这么做,我永远都得不到南宫烨!你知道吗?当日的在杏仁茶里下毒的人,就是我。” 苏婉凝眼底一亮,廖蓁蓁却得意的继续说道,“是我故意把杏仁茶递给翠云的,本想借此加害翠云,然后牵连到你身上,结果连老天都帮你,你还故意接过了杏仁茶,我本以为你必死无疑,谁知道你居然还有命能走出天牢,南宫羽那个混蛋,是他坏了我的好事!” 苏婉凝镇定的紧了紧唇畔,回道,“是老天在帮你吗?老天若是帮你的话,你也不可能此时此刻被关进天牢!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我依然还活着,可你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廖蓁蓁仍旧不服气,歇斯底里的喊着,“若不是你能找得到白大师,太后就必死无疑,我计划的如此周密,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即便太后来了西北,我也丝毫不慌,她本就命不久矣,即便死了也查不到我头上!”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一眼,“可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能找到白大师,老天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 “没错!”,廖蓁蓁越发的激动了,“你每次都能侥幸逃脱我的魔掌,每次都能!老天的确太眷顾你了,不然你早就死在我手里无数次了!” 苏婉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竟觉得她就是个疯子,已经变得一点理智都没有,如一条疯狗。 苏婉凝将手里的暖手炉放在牢狱里的桌子上,在地上走了几步,一点慌张都没有,廖蓁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底含着数不尽的阴冷。 待苏婉凝停下,才开了口,“我一直不明白,凭你的手段和智谋,完全可以夺我性命,为何一直没有杀了我。” 廖蓁蓁不屑的笑了笑,似乎根本不把苏婉凝放在眼里,“杀了你有什么用,南宫烨的心里不还是有你吗?我要的是南宫烨彻彻底底的厌恶你,甚至是恨你!即便是你在南宫烨的身边,他也不会再爱你,这样我才有机会成为南宫烨心里的女人!” 廖蓁蓁这样的话,使得苏婉凝立刻反应了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你,当初是你让陛下误认为我和恭亲王之间有私情的,对不对?” 廖蓁蓁得意的笑了,甚至笑出了声音,仿佛她就是最终的胜利者一般,“哈哈,没错,就是我。是我找人临摹了你和恭亲王的笔迹,假造了那些书信,让陛下误以为你和恭亲王之间有苟且。而且我一早就知道你那锦盒里有恭亲王的兰花扣,但凡是任何人,看到这些都会相信的。” 苏婉凝有些按耐不住,抬手奋力的拍在木桌上,怒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和陛下怎么会有今日?” 廖蓁蓁笑得越发的高兴了,“我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我早就知道恭亲王对你有情,不过就是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搞大,为的就是要让南宫烨讨厌你,知道你是一个对他不忠的女人!只可惜……” 说到这里,廖蓁蓁的声音淡了下来,带了些失落,“南宫烨他还是在乎你!我本以为,南宫烨会不再喜欢你,甚至会厌恶你到极点!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好,竟能让南宫烨这样喜欢你,甚至对你神魂颠倒,我廖蓁蓁到底哪一点比你差!” 苏婉凝愤怒的看着廖蓁蓁,抽冷一笑,“你终究是低估了南宫烨对我的爱。” “你闭嘴!”,廖蓁蓁尖声的嘶吼着,“苏婉凝,你别得意!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南宫烨深爱你,你就能赢我吗?简直就妄想!我廖蓁蓁是不会输给你这样的女人!”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此刻的落魄,淡定自若的说道,“如今你谋害太后的罪名已经落实,你觉得你还有命活下来吗?谋害太后乃是杀无赦的大罪!” 廖蓁蓁万般自信的吼道,“不会的!南宫烨是不会杀了我的!我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肯定不会舍得杀了我!”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此刻面容狰狞的样子,竟觉得她有些可怜,都到了这份上,她居然还相信南宫烨会留她,爱会让一个女人变得痴傻,这的确是真的。 苏婉凝长舒了一口气,“你为了得到南宫烨,为了将我在南宫烨身边铲除,果真是费尽心机,只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我真是看不明白,他若对你有情,早在当初就会把你留在身边的。罢了,我现在竟觉得和你说这些都是废话。” 苏婉凝也的确是没心思再理会廖蓁蓁这个疯女人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谁知刚迈出去一步,廖蓁蓁的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觉得你还会有命走出这间牢狱吗?” 苏婉凝不由浑身一颤,转头看向廖蓁蓁,只见此刻的廖蓁蓁眼底含着杀气,犹如一条饿狼般的死盯着她,牢狱里光线暗黑暗黑的,竟让人觉得浑身发凉。 苏婉凝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廖蓁蓁邪恶的笑了一下,“既然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再让你活着了,我要亲手杀了你,我廖蓁蓁想得到的男人,谁都别想和我抢!” 语毕,廖蓁蓁伸出手指就冲了过来,那速度极快,苏婉凝本有意闪躲,却还是被廖蓁蓁抓住了,她死死的掐着苏婉凝的脖子,面容狰狞的低吼着,“去死吧!” 苏婉凝此刻被廖蓁蓁按在墙上,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伸手想把廖蓁蓁的手拽开,可廖蓁蓁毕竟是江湖人,她的力气十足,苏婉凝根本的掰不开。 “啊!放……放开!”,苏婉凝用尽最后一口气,叫嚷着,呼吸越来越堵,大脑因缺氧而发胀。 就在此刻,廖蓁蓁却被一道黑影大力的拉开了,是南宫烨。 苏婉凝顿时觉得呼吸通畅,弯着身子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南宫烨此刻将苏婉凝揽入怀里,惊慌的问着,“没事吧?” 苏婉凝急促的呼吸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幸好你在。” 廖蓁蓁此刻看着南宫烨,面容已经大吃一惊,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南宫烨一直都在。 廖蓁蓁指着苏婉凝愤怒道,“苏婉凝,你算计我!” 苏婉凝狠狠的瞪着廖蓁蓁,吼道,“你这个疯子!” 第310章 决裂,廖蓁蓁的悲伤 廖蓁蓁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怒火在胸中燃烧,她愤怒的看着此刻苏婉凝嵌在南宫烨的怀里,更是怒气冲天,她再也克制不住了,再也无法冷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苏婉凝就冲了过去,还歇斯底里的喊着,“苏婉凝,我要杀了你!” 苏婉凝下意识的躲开一步,生怕廖蓁蓁会伤着她,可南宫烨却一掌拍在廖蓁蓁的胸口,这一掌可不轻,直接把廖蓁蓁打飞了,一下子把廖蓁蓁打落在地,一瞬间,廖蓁蓁就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干草地。 廖蓁蓁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烨,“你居然伤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伤我?” 南宫烨面容阴冷,没有丝毫温柔,“廖蓁蓁,你太让我失望了!” 廖蓁蓁双臂支撑地面,踉跄起了身,胸口还隐隐作痛,她强忍着,怒道,“我做错了什么?从头至尾,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哪里做错了?” 南宫烨眼底精光一轮,铮亮的眼睛狠狠的眯起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吗?你就为了和我在一起,你伤害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只要她们活着,我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是她们逼我的!”,廖蓁蓁握紧双拳,尖声的叫嚷着,那样狰狞的表情,再加上唇畔那道血痕,给人感觉这个激进疯狂。 苏婉凝深舒了口气,廖蓁蓁已经为爱失去了理智,为了能跟南宫烨在一起,她已经变得不折手段、不计后果了。 廖蓁蓁狠狠地瞥了苏婉凝一眼,指着苏婉凝就恨道,“她,就是她!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为了她,当初你跪下来求我。因为她,我在你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南宫烨,我爱了你十几年,等了你十几年,你就这样对我吗?” 南宫烨此刻也怒了,“从一开始,我就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可你却仍旧执迷不悟,你怪得了谁?” 廖蓁蓁凄冷的笑了,“呵呵,我执迷不悟?南宫烨,我问你,爱一个人有错吗?这十几年,我日思夜想,我廖蓁蓁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真的值得吗?我也不想爱你,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当年你我相识,的确是互帮互利,我助你对付皇室争斗,你助我将画眉山庄立于江湖,可是情难自控,我爱上了你,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现在你却说我是执迷不悟?你这话好伤人啊!” 南宫烨却根本不去理解廖蓁蓁的话,狠厉道,“可你做的这些事情,比我对你而言,要更伤人!若不是今日我亲耳听到,我还一直以为凝儿她和恭亲王不明不白。你可知道,这几年我一直误解了凝儿,我过得多痛苦吗?最后,你还要杀了我的母亲,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让我怎么去接纳你!我的确顾念你我情分多年,但那份情不是爱情,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可你做的这些,让我们连朋友都不成了。” “我没错!”,廖蓁蓁嘶吼着,“若不是太后当年阻拦,你登基的时候,我就可以成为妃嫔随你入宫!若不是有苏婉凝在,我仍然可以在你身边!南宫烨,我要的不多,我只想成为你身边最重要的女人,哪怕你不爱我,只要我能呆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只要你眼里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心满意足!我甚至可以接受你有后宫佳丽!可是,只要苏婉凝还活着,你的眼里就没有我!只有她们都死了,我才有机会,是她们逼我的!” “你这个疯女人!”,南宫烨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廖蓁蓁,你伤害我最爱的女人,残害我挚爱的母亲,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淑妃,谋害太后是罪不可恕的死罪,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廖蓁蓁瞬间整个人微微一颤,她曾经坚信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南宫烨都会顾念旧情饶恕她,哪怕是错误犯得再大,最多也就是身体受些苦楚,可如今听到南宫烨要夺她性命,她的心彻底的被伤透了,心里那最后的一抹寄慰也崩塌了。此时此刻,廖蓁蓁才知道,原来她在南宫烨的心里,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重要,她本以为在南宫烨的心里,还是存有她的位置的,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廖蓁蓁越想越伤心,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自己最后却要死在他的手里,她觉得自己好可悲,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苍凉的笑了一下,“南宫烨,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南宫烨目光抽冷了一秒,回答的毫不犹豫,“是的。” 南宫烨回了一句,便不想再这里呆下去,挽起苏婉凝的手,就要往外走。 廖蓁蓁上前一步,声音很亮的问了一句,“南宫烨,至始至终,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廖蓁蓁期望的看着南宫烨,只要南宫烨说他喜欢过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哪怕只是一瞬间,廖蓁蓁都会就此收手。 可南宫烨看着廖蓁蓁的脸,回了句,“没有,我从来都只把你当朋友,从未喜欢过你。” 南宫烨扔下这句话,拉着苏婉凝的手便头也不会走了。 牢狱的门重新被枷锁锁住,暗黑的那一小块牢狱里,廖蓁蓁几近失望的跌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刚开始还只是无声的抽泣,渐渐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滑落,廖蓁蓁将头埋在双膝间,双手紧紧的搂着双膝,孤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苏婉凝跟着南宫烨回了驿站,苏婉凝便打算回去歇息,可却被南宫烨唤住,“凝儿。” 苏婉凝微微愣在原地,南宫烨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唤她了。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么?” 苏婉凝有些意外,没有了帝王的发号施令,而是如好些年前一样。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的脸,似乎如乞丐般奢求的看着她,苏婉凝知道,南宫烨是因为听到了廖蓁蓁的话,知道了当年他冤枉了苏婉凝,此刻心里因歉疚,所以才这样。 可不知怎地,苏婉凝却仍旧觉得她和南宫烨的距离很远,哪怕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哪怕一切的误会都解开,为什么她还是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站在原地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又开了口,“凝儿,我有话对你说。” 苏婉凝淡漠的低了低头,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南宫烨便转身朝着自己的住所走,苏婉凝则是静静的跟在身后。 待二人进了住所,苏婉凝竟觉得有些放不开,反而觉得比平日更加不自在了,坐在软塌上,一言不发。 南宫烨脱去身上的披风,在苏婉凝身边坐下,也是犹豫了一阵子,才打破了平静,“凝儿,是我不好,误会了你这些年。” 苏婉凝心头一颤,她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仿佛如含冤得雪一样,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烨。 眼前这个男人,她爱他痴狂,哪怕他当初那般折磨羞辱他她,她仍旧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如今他终于不再误解她了,苏婉凝为什么一点欣喜的滋味都没有呢? 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她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吗? 可为什么,心里是酸涩的。 南宫烨这时挽起苏婉凝的手,略带歉疚的说道,“凝儿,原谅我,好不好?” 苏婉凝的指尖微微一颤,南宫烨握着她的手,也感觉到了。 南宫烨瞬时有些焦灼,“凝儿,我知道我这些年伤了你很多,但我真的是爱你的。当年我看到那些书信,看到那颗兰花扣,你可知道我多伤心多气愤,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知道她却背着我爱着别人,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苏婉凝将手一下子就从南宫烨的手里抽离了,南宫烨面容一紧,显了几分哀伤。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心里更是纷乱不安,她知道南宫烨爱她,她从未怀疑过,但南宫烨爱的方式,是不是有点极端了,这些年,南宫烨用刑具折磨她,用话语伤害她,不管她怎么说,南宫烨都不相信她。 苏婉凝更没想到,数年的误解,就在今天被解开了。 可能苏婉凝也从未想过会有今日,所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南宫烨再次抓紧苏婉凝的手,声音温润,“你还是爱我的,不是么?” 苏婉凝身子一软,对啊,她还是爱他的,既然还爱,为什么还要想那些多,她不就是一直在期盼着他能不再误会她么,她不一直都想回到过去吗? 苏婉凝转过头,看着南宫烨的眼睛,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宫烨见苏婉凝一直不说话,也觉得有些不安,“凝儿,你别不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好慌。”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说了实话,“陛下,您别这样,这太突然了,臣妾有些不适应。” 第311章 误解,解开也回不去 南宫烨更着急了,紧紧的握着苏婉凝的手,“你别叫我陛下,还像以前一样,叫我烨,好不好?” 苏婉凝却笑了,以前?还回得去吗? 南宫烨见苏婉凝笑的凄凉,一把将苏婉凝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生怕苏婉凝会跑掉一样。 “凝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的,原谅我好不好?” 苏婉凝很少看到南宫烨这样,可以说是这样低三下四,到底还是心软了,只是没有也以往的喜悦,抬手轻扶着南宫烨的胳膊,淡淡道,“误会都解开了,我自然是高兴的,我从未记恨过你,又谈何原谅一说。”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那样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欣喜的模样,可样子又那般随和,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南宫烨心里纠的难受,“凝儿,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阻碍我们了,剩下的时间,让我来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伤害,好么?” 苏婉凝还能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南宫烨的胸膛上。 苏婉凝也希望她能和南宫烨好好的,依如从前一样,只是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真的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吗?苏婉凝一直说服不了自己,甚至觉得南宫烨到底把她当什么,信她的时候,宠着她爱着她,对她百般呵护,不信她的时候,折磨她凌辱她,对她冷漠至极。如今误会解开了,南宫烨就这样说过去就过去了么? 苏婉凝靠在南宫烨的怀里,南宫烨此刻看不到她的脸,她的表情淡漠极了,双眼空洞,无精打采,仿佛对一切都生无可恋。 南宫烨又在苏婉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可苏婉凝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以前的种种。 如今廖蓁蓁面临死刑,一切都过去了么?如果一切都可以过去,为什么苏婉凝会感到不安? 忽然,苏婉凝感到身子一轻,竟被南宫烨给抱起来了,苏婉凝有些慌乱,赶忙紧紧的抓着南宫烨的脖颈,只瞧着南宫烨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她知道南宫烨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 南宫烨轻柔的将苏婉凝放在床榻上,随后便压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南宫烨的热吻便落在了苏婉凝的脖颈上,然后手伸向了她的腰带。 苏婉凝浑身一颤,赶忙抬手阻拦,慌乱的说了句,“我累了,我们睡吧。” 南宫烨微微一怔,看着苏婉凝不愿意的样子,他的心凉了一下。 面容显了失落了一下,点了点头,从苏婉凝的身上翻下,侧躺在苏婉凝的身侧,将苏婉凝搂在怀里。 苏婉凝有些意外,若是往日,南宫烨必定会强迫她,今日为何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南宫烨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才会如此迁就苏婉凝吧。 这一夜,苏婉凝只睡了两三个时辰,等到第二天起身,发现南宫烨已经不在了。 苏婉凝问了一旁的迎春一句,“陛下呢?” 迎春打了盆水进来,回道,“一早有人前来禀事,陛下就起身去处理公事去了。” 苏婉凝应了一声,起身洗漱过后,用了早膳便去了太后的住所。 太后此刻正在服药,苏婉凝给太后施了礼,走过去接过下人手里的药碗,说了句,“让本宫来吧。” 下人应了一声,将药碗递给了苏婉凝,苏婉凝在太后身边坐下,拿起玉勺盛了些汤药,吹了吹热气,递到了太后的嘴边。 太后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艰难的咽了下去。 苏婉凝瞧见问道,“很苦吗?” 太后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这苦汤子还得喝到什么时候。” 苏婉凝微微一笑,接着服侍太后喝药,笑道,“良药苦口,姑母就先忍忍,等会儿臣妾让人备些甜口的蜜饯来,给姑母解解苦。” 太后指了指远处的桌面,回道,“皇帝早就差人准备了。” 苏婉凝瞧了一眼,又是一笑,“陛下对姑母向来孝顺,定是会思虑周全的,臣妾倒是多此一举了。” 听了这话,太后也是高兴,喝下药碗里最后一口汤药,苏婉凝便叫人把那蜜饯拿过来,太后吃了一个,嘴里的苦味倒也散去了一半。 太后喊着蜜饯细嚼着,忽然问了句,“哀家听说,昨晚陛下带你去大牢探望廖蓁蓁了?” 提及此事,苏婉凝的面容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的。” 太后将蜜饯盘子放在一旁,脸色严肃了下来,“说什么了?” 太后既然这么问了,苏婉凝便不能不答,“陛下先是让臣妾独自进去,陛下在外面候着听,廖蓁蓁看到臣妾也是激动,一股脑的把一切都说了,陛下听了龙颜大怒,当着臣妾的面也说了,这次不会再姑息廖蓁蓁了,按照国法处置。” 太后却并未因此感到满意,反而冷冷一笑,“呵,皇帝难道还以为廖蓁蓁想杀哀家是另有原因么?还让你先进去探探话。” 苏婉凝生怕太后因此对南宫烨不满,忙道,“陛下也是怕廖蓁蓁见了他不说实话,也是这么个理儿,廖蓁蓁若真见了陛下,肯定会辩解自己的。” 太后不悦的白了一眼,“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这次说什么,哀家也不能留这个女人了,这女人不除,一是难解哀家心头之恨,二是来日必会惹出更大的祸患来。” “其实说来说去,廖蓁蓁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和陛下在一起罢了,终是为情所困,太过糊涂。” 太后却丝毫不可怜她,恨道,“她这叫作茧自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江湖的野丫头,也想入我南靖为妃?她连做宫女都不配!” 太后将廖蓁蓁说的如此低贱,便足以证明太后是有多讨厌廖蓁蓁,苏婉凝听了也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说什么。 太后缓了口气,仍旧觉得不解恨,继续道,“当年她解禁皇帝不也是为了一己私欲么,一心想着让她那画眉山庄得到朝廷势力而立于江湖,皇帝对她的承诺也办到了,可她却得寸进尺想要入宫为妃,想得美!哀家一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省油灯,若是让她入宫,后宫可还有安宁之日?” 苏婉凝见太后有些激动,劝道,“姑母大病初愈,切莫生气,身子要紧。” 太后这才压制着心底的怒火,长舒了一口气,“本来哀家以为断了她入宫的念头也就罢了,谁知道这贱妮子还想方设法的入了宫,哀家为了大局着想,不能揭穿她的身份,让她在宫里呆了几年,谁知道她到底还是不知安分守己,居然还要害哀家性命,这样的女人,万万不能留!” 苏婉凝看着太后痛恨的样子,庆幸这次南宫烨终究是没姑息廖蓁蓁,不然只怕太后定是定折腾一阵子。 刘睿这时拿了新的暖炉进来,苏婉凝接过便塞进了太后的被窝,放在太后的脚下,岔开话题道,“如今廖蓁蓁结局已定,姑母也就别这么生气了,都是要死的人了,姑母何必与她一般见识,这西北的天真是让人烦透了,明明已经快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太后瞧了瞧外面,说道,“你听听这外面,大风呼呼的,这地方果真是不养人。” 苏婉凝点了点头,“可不是,在外面站久了都受不住。” 苏婉凝又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试探的问了句,“太后如今身子也痊愈了,西北这地方可比京城差得多,不知太后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太后却丝毫没有思考的样子,直接开了口,“哀家打算和皇帝一起回去。” 苏婉凝微微一怔,太后这是打算留下来了? 太后看到了苏婉凝这一丝表情,又道,“哀家不远千里,来都来了,当然要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苏婉凝心中犯疑,她在猜太后到底想做什么,无非就是关乎凌云山庄的事情。 太后也不管苏婉凝在想什么,问了句,“那位白大师是廖蓁蓁的师傅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生怕太后因此迁怒白大师,便道,“不过白大师早已和廖蓁蓁断绝师徒关系了,如今也站在了廖蓁蓁的对立面。” 太后提唇一笑,“这个你不说,哀家也猜得到,前些日子他给哀家看病的时候,哀家便当着他的面说要处死廖蓁蓁,看他当时的表情,哀家就知道他和廖蓁蓁不睦。” 苏婉凝听了这话,又道,“太后,如今白大师也给您治好了病,也该让他走了,毕竟是个江湖人,在这里也不适应。” 太后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哀家听人说,他是被你从凌云山庄带过来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是的。” “那他和凌云山庄是什么关系?”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眼珠子在眼眶一转,便要开口,谁知太后却抢了先,“凝儿,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儿,也是哀家最器重的人之一,你可别跟哀家玩心眼儿,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皇帝若是倒了,那你这个皇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婉凝心头一颤,太后这是在警醒她,她不免将欲开口的嘴又闭上,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第312章 到底,聪明还是糊涂 太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婉凝,只等着苏婉凝开口。 苏婉凝想了一阵子,才开口说话,“姑母当初病入膏肓、生命垂危,臣妾也实在是找不到人来给姑母医治,臣妾知晓庄主认识一位医术高人,只能硬着头皮去凌云山庄求庄主,本以为庄主不会同意,甚至会反感,谁知道庄主居然允了。” 太后听了这话,冷冷的笑了,“哀家是在问你白大师和凌云山庄是个什么关系,你说这些做什么?庄主之所以会答应你,不过也是为了还哀家个人情,那个男人,为了推翻南靖重振南祁,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婉凝一时哑然,原来太后早已经洞察了一切。 这时,太后又开了口,“那天哀家虽昏昏沉沉的,但也听到了,白大师是廖蓁蓁的师傅?” 苏婉凝点了点头。 太后疑惑蹙眉,“那为什么……” 苏婉凝知道太后想问什么,便说道,“那是曾经,白大师曾经是廖蓁蓁的师傅,后来因欺师忘祖,白大师便与廖蓁蓁断绝了师徒关系,如今白大师和廖蓁蓁不睦。” 太后轻蔑的眨了眨眼睛,“怪不得他会来给哀家医治,如今廖蓁蓁马上就要死了,倒是随了他的心意了。”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说不出任何,在太后眼里,只有利弊,没有情谊。 太后瞥了苏婉凝一眼,又道,“你还没告诉哀家,那个白大师和凌云山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太后不断的问着,苏婉凝也不能不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具体的臣妾也不知道,只知道白大师和凌云山庄的庄主是旧友。” 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将头靠在软垫上,慵懒的回了句,“哀家乏了,想睡会儿。” 苏婉凝本想着问问太后南宫羽母亲的事情,但看着太后这样子,到底还是没能开口问出来,起身欠了欠身子,说道,“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臣妾告退。” 苏婉凝走出了太后的住所,走在石砖路上,面容一直阴沉着,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 刘睿跟在身后,看着苏婉凝这样子,劝解了一句,“主子也别忧心,您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到什么时候,太后都不会和您作对的。” 苏婉凝却淡淡的笑了一下,“本宫是太后的亲侄女儿没错,但也是太后的儿媳,本宫平日里唤她为姑母,可却要自称臣妾,这样的双重身份,给本宫带来了便利,同时也给本宫带来了祸患。” 刘睿紧了紧眉头,“主子这话的意思是?” 苏婉凝瞧了瞧阴沉沉的天,长舒了口气,“本宫是丞相的女儿,如今身为皇后,给家族带来了荣耀,同时也是福祸傍身,一遭不慎,便会牵连整个苏家,你懂了吗?” 刘睿这下反映了过来,“奴才明白了,可太后方才对这件事只字未提啊。” 苏婉凝缓缓的朝前走着,言道,“太后不提,并不代表太后没在意,这些道理,太后知道她不说,本宫也是知道的。太后也是苏家人,她比谁都希望苏家富贵荣华,不然当初何必要让本宫入宫呢?当初本宫入宫的时候还不懂,可如今本宫明白了,苏家人要靠本宫铺路,而本宫也要依仗苏家活下去。倘若本宫身后没有苏家,更没有太后这个姑母,你觉得本宫还会是皇后么?” 刘睿觉得苏婉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主子分析的没错,如今西北局势这么乱,主子可要早做打算啊,太后可是向来深谋远虑,做事也是狠厉,主子可别因此吃亏。” 苏婉凝一时间停下脚步,目光深邃的盯着刘睿瞧。 刘睿见状面容慌张了一下,拘谨的弯下身子,谨慎道,“奴才不是有意议论太后的,奴才也是为了主子着想。” 苏婉凝的目光软了下来,“你我主仆之间,当然是无话不谈,本宫没在怪罪你说的这话,而是在想你这话的用意。” 刘睿倒是深邃的笑了,“有些话奴才说的太明便是杀头之罪,主子聪慧,当然知道奴才到底想说什么。” 苏婉凝当然知道刘睿想说的是什么,刘睿在她身边呆了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她和南宫羽之间的事情,刘睿又这样聪明,更知道苏婉凝是个重情义的人。 之所以会说方才那些话,是在提醒苏婉凝,如今要早做打算,最起码要立场鲜明。方才提起了那些话,也是在告诉苏婉凝,一步不慎,便会全盘皆输,输掉的不仅是苏婉凝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是苏家的荣耀。 刘睿在宫里活了这些年,最拿手的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他虽不在太后身边,却知道太后是个处事如何的人,刘睿如今还不知道南宫羽的真实身份,不然定是会劝阻苏婉凝与其来往。 南宫羽是前朝南祁太子的血脉,这样的身份,若是有朝一日公然天下,苏婉凝若有半点沾染,不仅会受牵连丢了皇后之位,更会给苏家带来祸患。 那么问题来了,到时太后会怎么做?这种事情想都不必想,太后当然会为了保全苏家而弃了苏婉凝,太后有能力扶苏婉凝登上后位,也就有能力再找个苏家女儿做皇后,苏婉凝如今虽大权在握,但她终究是敌不过太后,更敌不过南靖的国法。 苏婉凝一时倍感压抑,沉沉的舒了口气。 她难就难在,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可偏偏左右不了自己。 她对南宫羽虽无爱慕之情,但她知道何为知恩图报,她曾三番五次落难,若没南宫羽出手相救,她也不会平安过到今日。 当初南宫羽没有除掉太尉,她能铲除熙贵妃吗? 当初苏婉凝遭人陷害被打入天牢,若没有南宫羽护在身前,她能脱离险境吗? 当初在天牢的时候,她遭受酷刑折磨,若没有南宫羽在背后帮她,她能重见天日吗? 这些恩情,苏婉凝不能忘,就算苏婉凝知道,南宫羽喜欢她,她不该接近他,但苏婉凝却不能弃南宫羽生死于不顾,人活这辈子,若是不念情义,那这辈子也就算白活了。 苏婉凝脸色略显悲伤,悠悠的对刘睿道,“你的话本宫明白,但本宫若是那么做了,以后定会后悔。他若出了事,本宫全力以赴,保全不了,本宫也是问心无愧。可本宫若是不管不顾,来日本宫到了地下,还有何颜面与他再见。本宫如果连自己的恩人都不管不顾,那和廖蓁蓁还有什么区别?” 刘睿惊疑抬眼,看着苏婉凝那坚定的眼神,似有几分焦急,“主子,您可要想好了,您可是陛下的皇后,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您不会真对他动了情吧?这可是万万不能的啊!” 苏婉凝笑的清澈,“刘睿,本宫不糊涂,有些事你还不知道,等你知道了,也就明白本宫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刘睿到底只是个奴才,苏婉凝是她的主子,有些话刘睿点到就好,至于苏婉凝怎么做,刘睿是左右不了的。 西北的风呼呼的吹着,吹落了苏婉凝鬓角的碎发,苏婉凝不想再提这令人烦心的事情,说了句,“外面风大,咱们快些回去吧。” 刘睿本想答应,可这一抬眼,似乎忽然瞧见了什么,眼底一亮,赶忙施礼,“奴才参见恭亲王殿下。” 苏婉凝听闻此话,赶忙转头朝前看,却发现南宫羽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苏婉凝略有顿促,慌乱的笑了笑,“真巧,恭亲王这是去哪儿了?” 南宫羽面容平和,回了句,“刚从皇兄那里回来。” 苏婉凝微微点头,似乎并没有意思和南宫羽多留,说道,“这里风大,恭亲王早些回吧,本宫也想回去歇歇。” 苏婉凝说完话就要抬脚离开,怎知南宫羽却忽然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婉凝微微怔住,问了句,“恭亲王有什么事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的确有些话想和你说。” 苏婉凝一想,南宫羽是从南宫烨那里回来的,难道南宫烨对南宫羽说什么了吗? 苏婉凝心底一沉,点点头,“好。” 南宫羽随后和苏婉凝来到一处凉亭,刘睿和南宫羽的人在远处守着,凉亭里只有苏婉凝和南宫羽两个人,四周也并无他人,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苏婉凝坐在石凳上,看着南宫羽道,“你找我什么事?” 南宫羽此刻的样子格外严肃,面容虽平和,但认真的样子,让人瞧着倒是多出一份疏离感,“皇兄和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苏婉凝藏在袖子下的十指不由纠在一起,“陛下说了什么?” 南宫羽将一只手随性的放在石桌上,回道,“皇兄告诉我,是他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婉凝眼底瞬时一亮,对上南宫羽的眸子,惊道,“陛下都告诉你了?” 南宫羽淡淡的点了点头,“嗯,皇兄说是廖蓁蓁在背后捣的鬼,是他一直误会你。” 苏婉凝呼吸加快,又问道,“陛下,还说什么了?” 第313章 真情,只要这个女人 南宫羽浓重的眉毛紧了紧,回道,“皇兄提醒我,以后离你远些。” 苏婉凝双肩顿时一软,南宫烨到底还是在意这些的,南宫烨虽然知道苏婉凝没有背叛过他,但南宫烨却也知道南宫羽对苏婉凝有情。 苏婉凝纠在一起的手指舒展开了,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既然陛下让你离我远点,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南宫羽严肃了下来,“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我想要你的一个答案。”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这样严肃的样子,不由紧张了几分,似乎猜到了南宫羽要问什么,可还是问道,“你要问什么?” 南宫羽放在石桌上的那只手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面容紧凑了一下,严肃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 苏婉凝顿时哑然,她就知道,南宫羽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苏婉凝睁大双眸看着南宫羽,看着南宫羽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令她无处躲避,这个问题,她必须要答。 苏婉凝原本已经松开的手,此刻又重新纠在一起,而且比方才握的还要紧,甚至指尖已经发白,呼吸也快了。苏婉凝咬了咬唇畔,不计后果的说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如此一句,南宫羽整个人都失落了,原本还铮亮的眼睛,瞬时变得黯淡无光,身体也随之泄了气,仿佛一直在期盼着什么,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良久,南宫羽悲凉的笑了,“我就知道,一切不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居然还傻乎乎的来问你。”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这样子,说不出的心疼,不知为什么,她此刻竟觉得对不起南宫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南宫羽,对不起。” 南宫羽伤心的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子,才把眼睛睁开,“不用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太傻,明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还要那么做,我本以为,我会用真情打动你。” 苏婉凝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南宫羽,你知道我们都是什么身份,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南宫羽笑得越发轻浮了,“我们是身份?我们只不过就是这世上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苏婉凝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我何必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你是恭亲王,是陛下最器重、最信任的弟弟,我是皇后,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你我若是在一起,你觉得陛下会容许吗?太后会容许吗?天下人会容许吗?” “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就够了,我只知道哪怕我为你去死可以换来你片刻温柔,都值得!” “那然后呢?你想过结果吗?不仅你要死,我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南宫羽激动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怒吼一声,“我只问你,你可否喜欢过我!不要说别的!” 南宫羽的声音喊得很响,使得站在很远的刘睿都不由闻声瞧了过来。 苏婉凝缓缓的站起了身,看着南宫羽的双眸,她不忍心,却还是说了,“我从未喜欢过你,但是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你对我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倘若你他日有难,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南宫羽听了这话,比听任何伤人的话都寒心,双手不由开始渐渐发抖,“苏婉凝,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想要你的感谢,哪怕你现在说你对我只有一点点喜欢,就一点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我都觉得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怕皇兄如何想我,更不怕天下人如何看我,亦不惧后果是个死字,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难道,就没曾打动过你一点点吗?” 苏婉凝哽咽了一下,泪花涌出眼眶,咽了口吐沫,“南宫羽,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你值得!”,南宫羽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从那日我们在雪地初遇,我为你拾起那把纸伞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到后来发觉的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我这辈子都没爱过任何人,也没想过会爱上皇兄的女人,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皇兄,可我控制得了我的心吗?” “不要再说了!”,苏婉凝有些控制不住了,身体不由随着激动的情绪摇曳了一下,她真的不能再听了,她好乱,真的好乱。 南宫羽上前一步,抓着苏婉凝的肩膀,用力的摇了一下,声音铿锵有力,“苏婉凝,你再好好想想,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我吗?方才你和刘睿之间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你若不喜欢我,怎么会说那些话?你若不喜欢我,你此刻为什么会慌张?”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的眼睛,泪花在眼底闪着光,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 苏婉凝此刻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奋力的挣开了的南宫羽的双臂,后退一步,“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南宫烨,不是你!”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此刻落泪的样子,他的心也是难受得很,语声降了下来,“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你只是不想承认你移情别恋了而已,因为你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你一直认为你自己是最忠心不二的女儿,你和皇兄都有了孩子,你不容许你自己这么做。苏婉凝,你问问你自己的心!”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这下,换做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甚至捂住了耳朵。 泪水波涛汹涌流淌下来,苏婉凝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喜欢南宫羽,在乎南宫羽不过就是因为报答他的恩情而已。 就在苏婉凝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被人拉入了怀里,猛地睁开眼睛一瞧,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脸色惊变。 是南宫烨。 连南宫羽此刻都惊讶的瞧着,苏婉凝更是慌乱,南宫烨什么时候来的? 苏婉凝声音颤抖的问了句,“你——你怎么来了?” 南宫烨朝着苏婉凝温柔的笑了笑,“本想去探望母后,听见这里喧闹,便过来瞧瞧。”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那她和南宫羽方才的话,南宫烨都听到了? 南宫烨将苏婉凝紧紧的搂在怀里,抬眼瞧着南宫羽,一点也不生气,语气异常的平淡,“恭亲王,方才朕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南宫羽此刻看着苏婉凝被南宫烨抱着,醋意大发,忍着心头不悦,回道,“皇兄,感情这种事情,你左右不了臣弟。” 南宫烨轻轻一笑,“凝儿都说他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逼问她?你瞧瞧,都被你弄哭了。” 南宫羽紧了紧唇畔,“臣弟只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臣弟。” 南宫烨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问了又如何,即便凝儿喜欢你又怎样?你争得过朕吗?” 南宫烨这话说的很轻松,但是却含着十足的挑衅,使得南宫羽眼底迸发出一丝锐利。 南宫烨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苏婉凝,自信的笑了,对南宫羽道,“恭亲王,你是朕最好的兄弟,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个女人不行。” 南宫羽却毫不畏惧的向前踏出一步,坚定道,“倘若臣弟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个女人呢?” 南宫烨脸上原本的笑意彻底的散了,两个感情至深的兄弟,在今天也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恭亲王,你若胆敢和朕抢这个女人,朕会让你输得很惨!” 话到尾处,南宫烨把字眼咬得很重。更使得苏婉凝不由一惊,抬眼惊异的看着南宫烨,生怕南宫烨因此会伤害南宫羽。 南宫羽仍旧是丝毫胆怯都没有,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怎能轻言放弃。 南宫羽紧了紧双拳,回道,“皇兄,你别逼我。” 南宫烨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是你一直在逼我,你我多年兄弟情分,我不想伤你。” 南宫羽却根本不在乎,“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官爵、权力、兵马、荣华,甚至我这个亲王之位,我只要你怀里的这个女人。” 南宫羽此刻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月光,射在谁的脸上,谁脸上的笑容就会立刻消失。 南宫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时闪着狠厉的光,“你所不想要的那些,朕都可以给你,但这个叫苏婉凝的女人,朕不能让。她原本就属于朕,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南宫羽如生铁铸成般僵硬的脸,此刻更冷了,“那咱们就较量较量,看看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将来会属于谁。” 南宫烨自信的应了下来,“好啊,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可别怪朕心狠。” 南宫羽眸子一紧,“事情都摊开了,臣弟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臣弟没有苏婉凝如同苟活,倒不如放手一搏。” 苏婉凝顿时顿觉南宫烨放在自己腰际的手,明显的紧了一下,随之,苏婉凝的心也紧了一下。 随即,南宫羽便转头下了台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314章 往事,南宫羽的母亲 苏婉凝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南宫羽远去的背影,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南宫烨的怀里,几乎忘却的身边的一切,伴随着南宫羽越走越远,苏婉凝抓着南宫烨的衣襟越来越紧,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凝儿,你把我的衣服抓皱了。” 南宫烨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手,从南宫烨的怀里退了出来,面容拘谨,她以为南宫烨会生气,谁知道,南宫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随朕去探望母后吧。” 语毕,南宫烨便下了台阶,朝着太后的住所走去。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的背影,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南宫烨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问。 苏婉凝跟在南宫烨的身后,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这反而让苏婉凝觉得更加不安。 苏婉凝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和南宫烨到了太后的居所。 太后似乎是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一丝困倦,半身歪在床榻上。 苏婉凝和南宫烨走上前,各自施礼。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位,开口道,“坐吧。” 南宫烨和苏婉凝挨着坐下,太后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看着二人结伴而来,太后倒是问了南宫烨一句,“你怎么把皇后带来了?” 苏婉凝瞬时抬眼瞧向太后,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苏婉凝不该来的。 南宫烨提唇一笑,“儿臣觉得皇后知晓这种事也无妨。” 苏婉凝一时蹙眉,知晓什么事? 苏婉凝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疑惑的看着。 太后低头想了想,似乎也不觉得苏婉凝在这里多余,言道,“哀家已经派人去传了,待会儿人就到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他也不着急,端起茶盏饮了口茶。 太后这时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茶壶,忙吩咐道,“来人啊,把那茶壶撤下去。” 苏婉凝微微一怔,不免瞧了那茶壶一眼,好奇的问了句,“姑母,这茶壶怎么了?” 太后沉了口气,“待会儿哀家想见的人,是最不喜欢桂花的。” 苏婉凝越发不解了,太后要见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还叫南宫烨也过来。 南宫烨冷笑了一声,道,“她讨厌的哪里是桂花,而是一个跟桂花有关的人。” 苏婉凝有些忍不住了,插言道,“陛下和姑母,说的到底是何人?” 南宫烨淡淡的回了句,“恭亲王的母亲。” 一说到这几个字,屋子里的气氛好像都凝重了一下,连一直坐在一旁的太后神色都变了一下。 苏婉凝进宫这些年了,可对于南宫羽的母亲,却几乎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女人似乎是皇城内的一个禁忌。 而苏婉凝也只是在宫里一些老嬷嬷的口中,零星的听到她们会提起过去,提起恭亲王的母亲,据说她当初是非常受先帝宠爱,几乎到了专宠的地步,宫中其他的妃子,除了太子的母亲,皇后之外,能得到先帝宠爱的已经寥寥无几。 就在苏婉凝进出冷宫的那段时间,也会听到里面受罚的人暗中骂,若不是先帝死得早,随后恭亲王的母亲又笃信佛法,这个皇后之位是怎么也轮不到太子的母亲。 苏婉凝这时瞧了刘睿一眼,刘睿便说道,“奴才好像也听说过,恭亲王的母亲很喜欢桂花,就连当初她所住的宫殿,都被称为桂宫,里面全都是桂花。” “桂宫?”,苏婉凝喃喃的说着,皱了下眉头,“宫里,没有这个宫殿呀?” “当然没有。”,南宫烨淡淡道,“当初一把火,都给烧了。” “什么?” 这一次苏婉凝都没忍住,大吃一惊差一点叫起来——烧了?妃嫔的居所,居然会被一把火烧了。 像是知道我们心里的疑惑,南宫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说道,“当时桂宫的人无一生还,唯独恭亲王的母亲活下来了。” 苏婉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的居所被一把火烧了,而她,唯独她,居然活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恭亲王的女人身份如何,前前后后有多少侍婢太监守护,单说宫中近侍,也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况且整个宫殿那么多人都被烧死了,为什么至于她自己活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南宫羽的母亲的名字和事迹从来不让人提起的原因? 苏婉凝心里还在疑惑着,而南宫烨已经说道,“母后到底还是顾及她的心思,那茶壶上雕刻着桂花图案,母亲就让人给撤下去了。” 太后笑了一下,道,“这宫里除了御膳房的食材,别的地方都是很少见桂花的,或者跟桂花有关的东西,不过只有一个地方除外。” “哪儿?” “永和宫。” “永和宫?”,苏婉凝大惊,那不是现在先帝居住的地方吗?先帝驾崩以后,南宫烨并没有住在那里,而是去了养心殿,永和宫那里有跟桂花有关的东西? 太后这么一说,苏婉凝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当时她去永和宫的情景,似乎的的确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尤其是在她进入内阁,掀帘子的时候。 对了! 苏婉凝一下子想了起来,帘子的外面,那幅画,就是一幅桂花的图! 苏婉凝不由脱口而出,“姑母,您说的,是永和宫里挂的那幅画?” “你也注意到了?”,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苏婉凝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幅画除了桂花,还画了什么?” 苏婉凝竭力的去想,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加上当时完全没有留神那幅画具体还画了什么。 于是摇摇头。 南宫烨笑了一下,说道,“那幅画,画的可不是这宫里。” 苏婉凝立刻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南宫烨回道,“那是当年父皇和南宫羽的母亲初遇的地方。” 苏婉凝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都说先帝宠爱她,连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挂着这样的画,可想而知先帝是真心爱她的。 太后这时扶着手里的玉如意,问了句,“凝儿,你也知道恭亲王的身份了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臣妾已经知道了。” 太后抿唇一笑,很称心如意的样子,“只可惜,这个女人却对先帝无情。” 苏婉凝心头一紧,忙问道,“臣妾不明白,陛下那么爱她,她难道对陛下无情吗?若是不爱陛下,那她何必要入宫为妃呢?” 太后舒了口气,“当年先帝南下巡游,一眼就看中了她,当即就下了旨意封她为贵人,紧接着就跟着陛下入宫了。” 苏婉凝明白了,南宫羽的母亲当年是因为圣旨难违,被迫跟着陛下入宫的,看来陛下是单相思了。 太后目光变得迷离,不由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缓缓道,“记得当时,哀家不过就是个嫔位,哀家头一次看到陛下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哪怕哀家在先帝身边的时候,先帝都会时常提起她,可偏偏她却对陛下无意,对陛下的态度一直淡淡的,也从参与后宫争斗,甚至对权势和地位都毫无兴趣。” 苏婉凝沉了口气,她在宫中的时间也很久了,她比谁都知道后宫是个什么地方,“真是难得,那她当初何必入宫呢?” 太后将手里的玉如意放下,回道,“先帝是皇帝,她怎么敢违抗?她就是对权势荣华毫无心思,不然只怕皇后就是别人了。” 南宫烨冷笑了一下,“母后后来得知了恭亲王的身份,她便更不敢出头了,一直屈于母后身下,为的不就是保恭亲王平安么?” 太后赞同着点了点头,“是啊,恭亲王与你自小交好,她也并不阻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保恭亲王一命么?哀家一直不明白,先帝当初那么宠爱她,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前朝的人,还和他生了个孩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哀家很庆幸当年知晓了恭亲王的身份,不然如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苏婉凝听着太后和南宫烨的话,还是听懂了些,南宫羽的母亲为了保住南宫羽的性命,一直不敢挑事,凡事都对太后唯命是从,直到后来一心向佛,只怕也是让太后放心。 苏婉凝这时又问道,“那你们方才说的那场大火,只有她一人活下来,是不是太过蹊跷了?” 太后抽冷一笑,“当时恭亲王的身世,唯独哀家和她的贴身侍女知道,她那贴身侍女夜里喝醉了酒,同旁人说漏了嘴,她为了不让此事传出去,便一把火烧了桂宫。” 苏婉凝顿时一惊,那大火是南宫羽的母亲亲手放的?她为了保南宫羽,居然一夜杀了那么多人。 太后又接着说道,“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喜欢桂花了,先帝死了不久,便自请去了佛塔,几乎不关心任何事情,一心向佛。” 苏婉凝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谜,她为什么要和前朝太子发生关系?为什么要生下南宫羽?又为什么要出家? 第315章 所求,要保住南宫羽 就在苏婉凝纳闷的时候,一个下人走了进来,禀道,“启禀太后,她到了。” 太后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苏婉凝便看到南宫羽的母亲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南宫羽的母亲,如初见一样,一身淡色裙摆,面容不施粉黛,丝毫不遮掩脸上的皱纹,发髻上只用一只金钗别起,手里还拿着一串青绿色的佛珠。 她规规矩矩的施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太后见她,面容变得很微妙,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倩蓉,咱们怎也有近五六年没见了吧。” 苏婉凝不由一惊,南宫烨登基也不过三四年,太后居然和她这么久没见过,而苏婉凝也知道了,南宫羽的母亲叫倩蓉。 倩蓉只是点了点头,“仔细算算,也差不多吧。” 太后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下人这时给倩蓉搬了把椅子过来,倩蓉欠身坐下,抬眼瞧见了苏婉凝,她们虽然只见了一面,可她看苏婉凝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复杂。 倩蓉随后目光落在南宫烨的身上,眼神的明显的淡漠了下来,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太后这时又开了口,“这次是你张罗着要随哀家来的,想必也听说了西北的事情,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倩蓉有些似笑非笑,“臣妾能有什么打算,臣妾说了也不算。” 太后眉头一挑,似有几分挑衅的意味,“那你不远千里来做什么呢?来见他吗?” 此话一出,倩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屋子里谁都知道太后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凌云山庄的庄主。 倩蓉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南宫烨这时开了口,“这次你随母后来西北,直到如今恭亲王都还不知道,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让恭亲王知晓你和那个人走得太近,不是太好。” 太后也附和了一句,“皇帝所言极是,恭亲王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恭亲王这人向来仔细,若是查出些什么,那你忍了这些年,可就算白忍了。” 面对南宫烨和太后的警告,倩蓉显得有些不悦,但语气仍旧平淡,“臣妾知道西北发生了些什么,他要造反了,我担心的是恭亲王的安危。” 太后却冷笑了一下,“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倩蓉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目光锐利了一下,瞧着太后说道,“太后何必总要提起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笑得轻松,“哀家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见到你,就总是不自觉的要提一提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先帝当年那样喜欢你,你居然背叛了先帝。” 太后终究是个女人,到底还是在乎这个的,她曾经也是妃嫔,面对先帝最宠爱的女人,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忍不下。 倩蓉有些不和太后一般见识,正了正脸上的表情,稳了稳情绪,郑重其事道,“臣妾只希望,你们能保全恭亲王。” 这个女人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凭什么?”,太后似乎是毫不犹豫,说的那叫一个利索。 倩蓉眉头一紧,“恭亲王这些年劳心劳力辅佐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单凭这一点,还不值得你们这么做吗?” 南宫烨开口道,“朕与恭亲王兄弟情深,朕自然会对他多加照拂的。” 南宫烨说出这样的话,令苏婉凝有些安心,可太后却接着南宫烨的话说道,“只是,此事终究关乎江山社稷,倘若凌云山庄真的造反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苏婉凝脸色一变,太后终究是要比南宫烨狠心,在她的眼里,这个江山比任何都重要。 倩蓉紧了紧手里的佛珠,说道,“南靖又千军万马,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凌云山庄?如今陛下已经坐稳了江山,也立了太子,难道太后还有后顾之忧吗?” 太后不悦的白了一眼,“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到时候局面失去了控制,就必须要拿出恭亲王这张牌。南靖这江山是先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不能让它连百年都没熬过去就灭亡了吧?” 倩蓉眉目肃然了一下,“您到底是在乎先帝,还是在乎陛下?” 如此一句,太后眼底射出一道冷光。 倩蓉并不畏惧,继续道,“陛下当年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可谓是血雨腥风,他这个皇位来之不易,所以太后才这样在乎这江山,但您别忘了,陛下之所以能成为帝王,其中也有恭亲王的功劳。” 太后此刻将脸色冷了下来,“倩蓉,你是了解哀家这个脾气的,哀家若不是顾念恭亲王当年的功劳,你觉得他会活到今日吗?” 倩蓉脸色一沉,“臣妾这些年对您俯首称臣,你还要臣妾怎样?” “倩蓉!”,太后冷冷的震慑了一句,“你对哀家俯首称臣,是因为你原本就做了错事,是哀家当年放你一马,你才能活到今日?不然,你以为先帝知道你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他会放过你吗?会放过恭亲王吗?” 倩蓉咬了咬牙,“臣妾当年帮您除掉了那么多妃嫔,你就这样待臣妾?” 太后冷冷一笑,“你帮哀家除掉那些妃嫔,不也是在帮你自己么?咱们都是先帝的妃子,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些,你当时不就是想等先帝驾崩了,你能有个安身之所,如今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倩蓉一下子站起身来,声音高亮,“臣妾的目的是想保恭亲王平安!” 太后冷漠的别过脸,“倩蓉,你也是聪明人,若不是因凌云山庄要造反,恭亲王自然会平安无事,哀家和皇帝都会给他荣华,问题的所在不是哀家,是凌云山庄,你如今和哀家说这些有什么用?” 苏婉凝一直无声的瞧着,她能够理解倩蓉此时的心情,但她却说不出什么话,她的身份是南靖皇后,此时此刻,她能说什么? 倩蓉见太后这样毅然决然,将目光转向了南宫烨,说道,“难道陛下也这样无情吗?也不顾念恭亲王与您的兄弟情分吗?臣妾也没要别的,就是想要恭亲王平安,难道就这么难吗?” 南宫烨脸色凝重了起来,回道,“朕当年会顾念这兄弟情分,当初那些恭亲王和朕共度的那些苦日子,朕没有忘记。朕也没说一定会伤害恭亲王,朕的意思是到了万一的时候。” 倩蓉面容悲许,“枉臣妾这些年还想着你们会顾念旧情,原来你们竟是这样的人,臣妾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南宫烨脸色有些难看,“你口口声声说朕和母后不顾念旧情,为何不问问你的儿子是如何待朕的?” 倩蓉上前一步,理直气壮道,“恭亲王怎么了?这些年一心一意辅佐陛下,为陛下打下天下,又击败了边疆战乱,难道还不够吗?” 南宫烨明显的紧了紧牙,瞥了苏婉凝一眼,思来想去,没有开口。 太后瞧出了端倪,说道,“皇帝,都到了这份儿上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苏婉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惊慌的看着南宫烨。 南宫烨舒了口气,终究是说了出来,“恭亲王他居然爱上了朕的皇后!就在今日,当着朕的面说,他要和朕站在对立面,只为夺走皇后!” 此话一出,苏婉凝身子彻底的软了,她最不想听的话,南宫烨终究还是说了。 而倩蓉此刻却惊讶失色,深吸了口气,惊恐的看着苏婉凝。 太后更是惊讶了,此刻已经将身子坐直,呼吸有些急促。 南宫烨这时气愤填膺道,“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分吗?普天之下,连老百姓都知道那句话,兄弟妻不可欺,他恭亲王却爱上了皇后!” 倩蓉慌张的摇着头,“不!不可以!恭亲王不能这么做,他不能!” 听着南宫羽的母亲这样说,苏婉凝的心里不知怎地,难过的纠了一下。 南宫烨却冷笑道,“可恭亲王就是这么做了,原本还是偷偷摸摸,如今居然明目张胆了!朕一早就知道这些,就是因为顾念兄弟情分,朕才一直没有撕破脸!事到如今,他居然大眼不馋的和朕公开说了,你让朕怎么想?” 倩蓉蔑视了苏婉凝一眼,随后对南宫烨道,“这种事情,臣妾是绝对不会容许的,臣妾会和恭亲王说清楚的!” 太后此刻轻咳了一声,“咳咳,说这个题外话做什么,咱们应该言归正传。” 倩蓉转身瞧向太后,脸色很冷,“太后所谓的言归正传到底是什么?” 太后冷冷一笑,“你和他多年不见了,哀家可以给你们创造一次谋面的机会。” 至此,倩蓉彻底哑然了,似乎是站在原地呆滞住了,意外的看着太后,似乎没想到太后会有这样的打算。 太后看着倩蓉这模样,笑了,“不过,当然不是让你白见的,是让你办件事。” 倩蓉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什么事?” 太后的笑意瞬间散了,阴冷的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第316章 走水,奋不顾身救他 一时间,倩蓉愣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太后,似乎是被惊住了。 而太后,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坐在床榻上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良久,倩蓉缓了过来,无奈的眨了眨眼,无力的点了点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太后颇为满意的笑了,转头瞧向倩蓉,看着她此刻这般模样,太后更加高兴了,唇畔勾起,“哀家会安排你和他相见的日子,此刻哀家乏了,你先且退下吧。” 倩蓉狠狠的盯着太后瞧了一眼,敷衍的施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倩蓉这一走,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苏婉凝坐在软塌上,心里越发的不安,她在担心着南宫羽来日的安危。 南宫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起身对太后道,“时辰不早了,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和皇后就先告退了。” 南宫烨说了这样的话,苏婉凝也赶忙跟着起了身,欲施礼告退。 怎知这礼节还没行完,就听见太后阴冷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恭亲王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如此一句,苏婉凝当即身子就僵了,心底不由紧了一下,紧张了几分。 南宫烨此刻的脸色也是难看,可太后都问了,南宫烨也不能不答,微微点了点头,“是真的。” 这样的回答,令太后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极其不悦的瞪了苏婉凝一眼,紧接着抽冷一笑,“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苏婉凝拘谨着咬着唇畔,有些站立不安,此刻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后接着又说了句,“皇帝你先去歇息吧,让皇后留下,哀家和她说几句话。” 南宫烨担忧的看了苏婉凝一眼,抬手抚了抚苏婉凝的手,以示安抚,小声的说了句,“待会儿不管太后说什么,你顺着她就好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南宫烨便抬步离开了。 太后瞥了苏婉凝一眼,有些不悦,用命令的口吻说了句,“过来。” 苏婉凝拘谨的走到太后身边,含着头瞧着太后。 太后定神瞧了苏婉凝数秒,才严肃开了口,“凝儿,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怎么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苏婉凝紧了紧指尖,解释了一句,“姑母,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臣妾和恭亲王之间是清白的。” 太后却一点都不相信的轻笑了一下,“呵,凝儿,哀家也是女人,也曾年轻过,有些事就算哀家不知道,也能猜出个大概。” 苏婉凝慌张摇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太后赶忙抬手摇了摇,打断了苏婉凝的话,失了耐性的说道,“哀家不管你和恭亲王之间到底如何,哀家只想告诫你一句话,你这辈子,只能是皇帝的女人,明白吗?” 话到尾处,太后的语气显得苍白极了,含着十足的命令。 苏婉凝的心情越发的郁闷,也不想再说其他,只能点头应下。 太后看着苏婉凝这样子,又补了句,“你是苏家的女儿,更是皇家的皇后,倘若与其它男人有半点沾染,不仅会令你失了性命,更会使整个苏家受到牵连,明白吗?” 苏婉凝又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希望你能谨记哀家的话,别辜负了哀家这些年对你的器重。” “是,臣妾谨记姑母教诲。” 太后抬手抚了抚额头,语声软了下来,“哀家真的是有些乏了,让人进来侍奉哀家歇息吧。” 苏婉凝赶忙去门口叫了下人进来,一同跟着侍奉太后歇息。 就在苏婉凝正拿着湿毛巾给太后擦手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个人冲了进来,人还没跪下,就惊慌失措的惊道,“太后、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所有人都看向这个通报的人,太后坐直了身子,苏婉凝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太后蹙眉问道,“怎么了?” “启禀太后,驿站走水了,火势极大,陛下被困在大火里出不来了!” 瞬时,苏婉凝惊得手里的湿毛巾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太后更是坐不住了,赶忙起了身,吼道,“那还不快去救皇帝!” 通禀的下人回道,“眼下驿站的人正在全力抢救,只是……” 苏婉凝根本无暇听他在说下去,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一路朝着南宫烨的住所疾跑过去。 半路,离着老远,苏婉凝就看到南宫烨住所的方向一片通亮,火红火红的。 苏婉凝没有停歇,一直跑着,等跑到地方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令她花容失色。 这火势,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走近似乎有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以及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大火吞噬了整间住所,已经看不到了轮廓,所有的入口都被火团包围,根本就冲不进去。好多人都前来救活,一时间喧嚷声纷乱,根本无人顾及苏婉凝这个皇后在此处。 苏婉凝跑到庭院,剧烈的热火烤的她脸发烫,可苏婉凝却根本无暇顾及,朝着那团大火吼着,“烨!烨!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刘睿赶忙上前道,“主子,这火太大了,您小心身子。” 苏婉凝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她一心想着南宫烨的安危,这样大的火势,人被困在里面,就别想能逃出来,苏婉凝看着那团大火烧的猛烈,根本看不到南宫烨半点身影,更是着急。 苏婉凝呼吸加快,她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看到身旁有人端着水盆过来,她走过去一把夺过,将整盆水都浇在自己身上。 刘睿瞧见大惊失色,他已经猜到苏婉凝要做什么,赶忙上前抓着苏婉凝的胳膊道,“主子,您可千万别犯傻啊!” 可苏婉凝却一把推开了刘睿,疾步朝着大火走去。 刘睿惊声尖叫,“主子!主子!” 苏婉凝上了台阶,转头对刘睿道,“本宫进去寻陛下,若是没出来,转告太后,替本宫照顾好太子。” 苏婉凝扔下这一句,便冲进了大火里,此时此刻,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当苏婉凝冲进了住所,里面早已经没了样子,四周全是热火,烤的她全身发烫,浓烟滚滚,使得苏婉凝根本就看不远,站在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吼叫着,“烨!你在哪儿!” 可回答苏婉凝的,只有烈火烧灼木材的啪啪声响,听不见南宫烨任何回答。 只听轰隆一声,惊得苏婉凝猛地回头,房梁已经被烧断了,砸在了地上。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看来这房子马上就要被烧塌了,她要抓紧。 苏婉凝没有退缩,将身上湿透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可即便这样,苏婉凝还是感觉热得很,原本湿透的衣服,此刻已经发干,这火太大了。 苏婉凝朝着住所里面走,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南宫烨的名字,黑烟太大,熏得她眼睛很疼,根本就看不出去。 等苏婉凝来到了内阁,苏婉凝已经更焦急了,真是急的落了泪,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喊着,“烨!烨!呜呜呜——烨,你在哪儿啊!” 忽然,苏婉凝听到了一声回应,“凝儿——” 那声音虚弱极了,苏婉凝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到第二次听到的时候,她才确定是南宫烨的声音,苏婉凝燃起了希望,大声的喊着,“烨,你在哪儿!” “凝儿——” 苏婉凝这一次清楚的听到了,闻声瞧去,只见角落里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瞧,果真是南宫烨,苏婉凝迫不及待的跑过去,终于是看清楚了。 此刻南宫烨的腿上被柜子死死的压住,他的身上已经被火烧的血迹斑斑,苏婉凝赶忙扔下外衣,将南宫烨拦在怀里,叫嚷着,“烨,你怎么样?” 南宫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快走,这里危险。” 苏婉凝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烨这样虚弱的模样,她顾不得太多,赶忙起身想把压在南宫烨身上的柜子抬起来,可是那柜子已被大火灼烧,此刻烧得正旺,根本无法去碰触。 苏婉凝瞧了南宫烨一眼,看着他满身是伤,倘若在耽搁下去,肯定有生命危险。 情况紧急,不容苏婉凝多耽误时间,苏婉凝紧了紧牙根,抓起方才扔在地上的衣服,找了一块还湿润的地方,将自己的手包住,然后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啊!!” 伴随着苏婉凝痛苦的一声尖叫,苏婉凝已将柜子抬起,可是她的手却被烧伤了。 柜子已经被烧的破烂不堪,倒不是很重,可是上面燃着大火,即便苏婉凝的手被湿布包着,可那湿布却瞬间被烧透了,苏婉凝瞬间就感到双手刺骨的疼。 可苏婉凝咬着牙强忍着,用力将柜子搬开,再看她的双手,已经被大火烧的脱了层皮,整个手掌没有一块好皮,已经鲜血淋淋。 第317章 双手,为了救他废了 苏婉凝双手颤抖,疼的她不禁咧嘴,呼呼的喘着粗气,这双手怕是废了。 可苏婉凝却顾不得自己,赶忙去瞧躺在地上的南宫烨,此刻南宫烨的伤比她要严重得多,那条被柜子压着的腿,已经被大火烧的不堪,半条腿都被烫熟了,整个小腿伤痕累累,斑斑驳驳。 苏婉凝赶忙跪在地上,呼喊着南宫烨,“烨!烨!” 可是,南宫烨此刻已经昏了过去,苏婉凝的双手受了伤,根本无法去触碰任何东西。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苏婉凝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被烧了,沉沉的摔在地上,可她却知道,这住所马上就要塌了,她若再不赶紧带南宫烨出去,不仅南宫烨会死,她也会死。 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苏婉凝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呼唤,“苏婉凝!苏婉凝!” 苏婉凝顿时眼底一亮,这道声音她太熟悉了,是南宫羽! 苏婉凝赶忙朝着声音的方向吼着,“南宫羽,我在这!我在这!” 随即,便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南宫羽出现在了眼前,此刻的南宫羽也是被大火熏得不成样子,身上也破烂不堪。 南宫羽跑了过来,看到南宫烨眼下的惨状,面容已经有些惊慌,再看到苏婉凝的血红的双手,他忍不住的吼着,“你怎么了!” 苏婉凝顾不得解释,赶忙对南宫羽道,“快带陛下出去,这里要塌了!” 南宫羽也意识到的严重性,将南宫烨横抱而起,冲着苏婉凝吼道,“跟我走!快!” 苏婉凝站起了身,跟着南宫羽的身后往外逃,可原本进来的路,已经被团团烈火堵住,已经出不去了。 住所里浓烟滚滚,已经让身处这里的人都筋疲力尽,南宫羽虽然没受伤,可是怀里抱着南宫烨,毕竟抱着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吃力。 苏婉凝瞧着四处燃烧的烈火,问道,“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 南宫羽此刻面容也是焦灼,他瞧了瞧四周,忽然眼睛看向了窗户,那地方已经被大火烧焦了,此刻成了木炭,还保留着原本的框架,脆弱的支撑在那里。 南宫羽后退几步,随后疾步上前,抬脚用力一踹,“轰——” 那块被烧焦的木窗,已经被南宫羽踹碎,南宫羽抱着南宫烨脚底一跃就飞了出去。 可苏婉凝却被留在后面,那窗子虽然已破,可地下还燃着熊熊烈火,苏婉凝不会功夫,若是走过去,肯定会被烈火缠身,活活烧死。 就在苏婉凝站在原地焦急的时候,南宫羽又重新从窗子飞了进来,一把将苏婉凝抱起来,脚底一跃飞过烈火,飞出了木窗。 刚一落地,就有一群人簇拥上来,当看到苏婉凝血迹淋淋,所有人都越发的迫不及待,刘睿更是急得不行,赶忙扶着苏婉凝回了往卧房走。 一时间,混乱不堪,没人去理会南宫羽,苏婉凝更是虚弱,也早已顾不得。 这一夜,驿站灯火通明,太医前来给苏婉凝包扎伤口,双手被白纱布紧紧的裹着,不留一丝缝隙。 苏婉凝半坐在软塌上,看着围堵在床榻的太医,他们都在给南宫烨医治。 直到天边发亮,南宫烨的伤势方才包扎完毕,太后更是一夜没合眼,在这里陪着,昨晚就吵嚷着乏累,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太后一点没睡,此刻显得精神恍惚。 太医走上前,对太后回道,“启禀太后,陛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太后瞧了还昏迷的南宫烨,担忧的问了句,“陛下伤势如何?” 太医面容难看的回道,“太后,微臣无能,陛下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这样的话,仿佛如晴天霹雳一般,太后和苏婉凝双双一惊,太后情绪激动的说道,“不行!陛下是一国之君,怎能有废腿!” 太医赶忙跪地,也是焦灼,“太后,陛下眼下满身都是烫伤,腿上的烧伤更是严重不堪,微臣属实没有办法啊。” 苏婉凝也是忍不住气了,“你们是太医,怎么能没有办法!” 太医有些胆怯,“皇后娘娘,陛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可这腿——恕臣无能。” “废物!”,苏婉凝激动的咒骂了一句,“皇家养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苏婉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手包着纱布,脸色苍白,发起火来让人不敢接近。 太后也忍着气,问了句,“皇后的手怎么样?” 太医瞧了一眼苏婉凝的手,脸色反而更阴郁了,“皇后娘娘的双手大面积被烧伤,留下疤痕是肯定的了,至于日后能否活动自如,还要再看愈合如何。” 苏婉凝失了口气,太医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可苏婉凝却读懂了,她这双手,怕是废了。 苏婉凝看着自己的手,此刻已经厚厚肿起,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她还这么年轻,这辈子还有那么长的路没走,这双手就…… 苏婉凝不由眼底蒙上一层雾,忍着没让眼泪流下。 太后让太医退下,抬手抚上苏婉凝的腿,柔声道,“凝儿,你且放心,你虽坏了双手,可你就凭你今日舍命救皇帝一命,这辈子凭谁都撼动不了你皇后之位。” 呵呵…… 苏婉凝心底冷笑,她何时在乎过这个皇后的位子,从一开始,就是太后强加给她的,她何曾稀罕过? 她不顾一切去救南宫烨,为的不是荣耀富贵,而是因为南宫烨是她的夫君,可如今太后却拿这个来安抚她,怎能抚慰得了苏婉凝的心。 泪花终于不争气的落下,滑过了苏婉凝的脸颊。 太后看着也是心疼,拿出丝帕给苏婉凝擦拭,“好孩子,别哭,有哀家在呢。哀家想着,怎也要保住皇帝的腿,想让人叫淑妃来医治。” 如此一句,苏婉凝即刻停止了哭泣,猛然抬头去看太后。 太后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顾忌苏婉凝的心思,毕竟廖蓁蓁曾经那般恶毒的害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以正法都治了死罪,可又给了她回旋的余地。苏婉凝如今为了救南宫烨废了双手,太后多多少少还是要顾及她的感受。 苏婉凝心里自是不愿,廖蓁蓁那样不折手段的残害她,若没有廖蓁蓁,她如今早就和南宫烨过着曾经的幸福生活,哪里能发生这么多事。 太后看着苏婉凝不说话,便问了句,“凝儿,你也不希望皇帝他日后是个残疾吧。” 苏婉凝咬了咬唇畔,她当然不希望,她比谁都希望南宫烨康复,可为什么偏偏那个人是廖蓁蓁? 太后看着苏婉凝咬得嘴唇发白,又道,“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廖蓁蓁,可眼下也是没有办法。” 苏婉凝恨恨的说道,“臣妾何止是不喜欢她,臣妾对她是恨之入骨!白大师不是还在吗?让白大师来不就好了么!” 太后目光黯淡,“白大师已经走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走了?去哪儿?” 太后沉了口气,“你可知道这场大火是谁放的?皇帝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怎么会被困在住所?”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燃起这样大的火。 苏婉凝迫不及待的问了句,“姑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脸色严肃了下来,“昨晚哀家让恭亲王去彻查此事,已经查明这火是凌云山庄的人放的,他们偷偷潜入驿站,用迷香迷倒了皇帝,放了这把大火。” 苏婉凝顿时一惊,“陛下的住所向来由侍卫把守,他们做这种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白大师早就部署好了一切,你当他只是一个医者吗?没那么简单,他事先就让人消声无息的除掉了那些侍卫。” 这一切竟让人不敢相信,昨晚南宫烨刚走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通报走水的消息,一切来的那样快,看来白大师早有预谋,怪不得当初白大师并没有反对留在驿站,原来早和凌云山庄的人串通好了,早在他来给太后治病的时候,就已经预谋好了这个计划。 苏婉凝这才恍然大悟,当初凌云山庄庄主慷慨的让白大师来救太后,原来还为了这个。 苏婉凝的心不免有些颤抖,她到底还是没算计过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苏婉凝有些自责,“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当初带白大师来,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大火了。” 太后舒了口气,并没有责怪苏婉凝,“这件事怎么会怪你,当初你也是为了救哀家性命,不过凌云山庄庄主倒是被恭亲王给抓住了,眼下已经关入大牢。” 苏婉凝眼底一亮,凌云山庄的庄主被抓住了,还是被南宫羽抓住的。 想想也是可笑,亲生儿子将自己的父亲逼上绝路。 苏婉凝随后问道,“太后打算如何处置他?” 太后毫不犹豫的绝情道,“当然是要除掉他,他一日不死,便一日都不会安宁!若不是因为他身染瘟疫,想必还抓不住这个老贼!如何除掉他,哀家已经想好法子了,你就好生疗伤,这些事你不必担心。” 苏婉凝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她知道太后性情,依太后的手段,必然不会轻饶了凌云山庄庄主。 第318章 威胁,她要她杀了他 天大亮,南宫羽的母亲倩蓉正在用早膳,太后就来了。 太后的到来,使得倩蓉面容冷了几分,处于身份的压制,倩蓉起身给太后施礼,那礼节敷衍的很,太后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什么,眼睛一转瞧向倩蓉的早膳,一流水的素色,提唇一笑,“你吃斋念佛这些年,倒也真是能忍得住。” 倩蓉直起腰身,也不看太后的脸,淡淡的回了句,“在太后眼里的确是苦了些,但在臣妾眼里,反而是种享受,远离人世纷争,一心向佛,宁静得很。” 太后眼底拂过一丝轻蔑,她能亲自来找倩蓉,自然有要紧事,也无心和倩蓉多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了句,“昨夜驿站起了大火,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倩蓉当然知道,点了点头,“臣妾听说了。” 太后往屋子里走了走,看着倩蓉得意的笑了一下,“他来了。” 倩蓉的面容当即就惊变了,她当然知道太后语中的那个“他”是谁,倩蓉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试探的问了句,“他人在哪?” 太后显得有些悠哉,语声也是回的轻描淡写,“已经被恭亲王亲手捉拿入狱了。” !! 一瞬间,倩蓉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站在原地慌了一下,瞬时就失了神。 恭亲王亲自将凌云山庄庄主捉拿入狱,这对亲生父子,让倩蓉这个做娘亲的哪里能接受得了。 太后看着倩蓉这般模样,更是得意了,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对倩蓉冷冷道,“这鹤顶红是剧毒,但凡服下之人,不出片刻便会毒发身亡,哀家答应过会让你见他一面,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倩蓉不由唇畔开始瑟瑟发抖,看着桌子上那小小的瓷瓶,心里却痛得很。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若想让恭亲王此生平安无事,那么那个男人就必须得死!” 倩蓉猛地对上太后的眼睛,眼底含着恨,“你是太后,你大可下令杀了他,为什么要臣妾来做!” 太后看着倩蓉冲着她语气不尊,面容瞬时就冷了下来,不悦道,“哀家就是要让你不痛快,你又能如何?” 倩蓉越发的痛恨了,明显的握紧了双拳,“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臣妾!” 太后却抽冷一笑,“呵,放过?当年先帝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哪怕是在梦里都会喊你的名字,你让哀家如果放过你!” “可先帝已经驾崩了,臣妾也屈膝在你身下这些年,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你还要怎样?” 太后狠狠的紧了紧牙根,恨道,“你可知道先帝驾崩前说了什么吗?” 倩蓉微微一怔,先帝驾崩的确差人叫她去过,可是她却回避不见,所以她并不知道。 太后见倩蓉不说话,便又开了口,“先帝驾崩前,只传召了哀家和先皇后两个妃嫔。先帝亲口说,等他驾崩之后,让我们两个不许苛待你,仍旧要让你享尽荣华!先帝连死都不忘嘱托你的安危,你让哀家如何放过你!” 太后此刻已经露出一副妒忌的模样,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愤恨在此时此刻宣泄了出来。 太后狠厉的眼神恨不得将倩蓉活吞了,继续道,“先帝让你活着,哀家自然不会杀你,但哀家要让你活的痛苦,你爱他吧?哀家就要让你亲手杀了他!” 倩蓉此刻呼吸已经不稳,目光锐利的盯着太后,可最让人无奈的,是她现在根本别无选择,太后手握大权,她自然敌不过太后,为了南宫羽的安危,她也必须要按照太后的话去做。 倩蓉将这气焰活生生的给吞了下去,压了一口气,呼了出来,带着颤音的回道,“好,臣妾会把这毒药给他服下。” 太后颇为满意的提唇一笑,“很好,哀家仁慈,顾念你们多年未见,命你午时之前将此事办完,一上午的时间,够你们二人叙旧了吧?” 仁慈?呵呵,真是讽刺! 当太后出了那道门,倩蓉便身子一软跌在了软塌上,拿起桌上的鹤顶红,痴痴的望着它看了许久许久。 良久,倩蓉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去准备几道小菜,再备上一壶清酒,顺便拿笔墨纸砚来。” 侍女应了一声,便拿了笔墨纸砚来,倩蓉拿起笔,便在纸上奋笔疾书,一行行细腻的字句,整齐的码在了纸上,倩蓉又重新审读了一遍,觉得无误后,将纸张放进信封。 等到侍女将小菜端了进来,倩蓉让侍女将菜肴装进食盒,拿起了鹤顶红,走了出去。 倩蓉并没有直接去大牢,而是去了苏婉凝的住所,也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让侍女进去把苏婉凝叫了出来。 苏婉凝得知倩蓉找她,也没有迟疑,走出了住所,来到倩蓉面前。 倩蓉看到苏婉凝手上的伤,问了句,“皇后娘娘的手是怎么了?” 提到这双手,苏婉凝的脸色难看了些,赶忙将手缩进袖子里,敷衍的回了句,“昨日为救陛下所伤,不知您前来有何事?” 倩蓉也无暇理会苏婉凝的伤势,直截了当的回道,“我来是有事求你。” 苏婉凝微微一怔,颇为意外的说道,“您会有什么事求我呢?” 倩蓉拿出那封信件,递给了苏婉凝,“这是我写给恭亲王的信,还求皇后娘娘日后替我转交给恭亲王。” 苏婉凝瞧着倩蓉手里的信封,更是疑惑不解,“您若是有什么事,大可去找恭亲王说啊,何必写在信里?” 倩蓉的面容难看了些,“这里面写着关于恭亲王身世的事情,我怕我活不到那日,所以只好来求你。” 苏婉凝略显了几分沉重,抬眼瞧着倩蓉,“你为何要来求我?” 倩蓉微微一笑,“如今我还能信得了谁呢?你与他们对于恭亲王来说,终究是要靠谱些。” 苏婉凝当然知道倩蓉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也固然知道这信里定是有非凡的意义,苏婉凝也知道这件事严重性,想着南宫羽平日里待她的那份情谊,苏婉凝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苏婉凝如今手上有伤,拿不得东西,便让刘睿收下。 倩蓉欠了欠腰身,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苏婉凝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区区小事,不必言谢,只是不知道这封信要什么时候给恭亲王呢?” 倩蓉眸子一紧,目光深邃的瞧着苏婉凝,回了句,“皇后娘娘是聪明人,这里面写着的是关于恭亲王身世的事情,您当然知道该什么时候给恭亲王看,倘若恭亲王这辈子都相安无事,我倒是希望他这辈子都不要看这封信。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皇后娘娘了,告退。” 语毕,倩蓉就真的转身而去,头也不回。 苏婉凝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越发的不安,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然倩蓉何必要这么做? 倩蓉来到了大牢,或许是太后已经提前吩咐过,倩蓉很顺利的就进去了,马上要到了凌云山庄庄主的牢狱时,倩蓉从袖中拿出鹤顶红,放入了那酒壶里。 牢头将牢狱的门打开,倩蓉提着食盒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庄主的时候,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了。 而庄主看到她的时候,平日里最冷静深沉的人,此时此刻也变得激动不已,起身就唤了声,“蓉儿!” 倩蓉疾步上前,泪花顺着脸颊流下,临来的时候,她还曾告诫自己,要控制情绪,谁知真到了相见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控制住。 二十多年未见,彼此都以老去,可只需一眼,便可认出当年的伊人。 倩蓉此刻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喉咙仿佛被一团东西卡着,只能哽咽,倩蓉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吸了吸鼻子,将食盒的菜肴拿出来,还有那壶酒,倩蓉看到那壶酒的时候,激动的目光里,到底还是黯淡了许多。 庄主一把拉住倩蓉的手,激动道,“蓉儿,你怎么来了?” 倩蓉擦干了脸上的泪花,回道,“是我恳求太后来看看你,二十几年了,你倒是没变老。” 庄主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倩蓉,微微一笑,很是温柔,“你也一样,还像从前那样美。” 倩蓉忍俊不已,竟还有几分羞涩,“我是真的老了,脸上都有皱纹了。” 二人在桌子旁坐下,庄主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倩蓉微微一笑,笑的苦涩,过得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却没说实话,“我过的很好。” “咳咳……咳咳……” 庄主一时用手捂着嘴急咳起来,当把手放下,手心里全是血迹。 倩蓉惊讶不小,“你这是怎么了?” 庄主却无所谓的笑道,“我染了瘟疫。” 倩蓉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治不好了么?” 倩蓉刚问出这句话,心里就不免发笑,能治好又如何?反正都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不是么? 庄主深吸了口气,“没有解药,就治不好这瘟疫。你也不必担心,临死之前能再见你一次,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第319章 解脱,与他共赴生死 倩蓉破涕为笑,笑得有几分苍凉,“死而无憾?我还不知道你毕生的心愿吗?你没能重振南祁,真的死而无憾了吗?” 提起这个,庄主的脸色的确难看了几分,“我已经尽力了,没有去完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人生皆是留有遗憾的,不是么?” 倩蓉看着庄主脸上的表情,那种不甘心却不得不接受的样子,她的心里也是难受,只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庄主见倩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便问了句,“你这辈子可还有什么遗憾?” 庄主的忽然发问,是倩蓉没有预料到的,一时微微怔住,思索片刻,清冷一笑,略显悲凉,“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初没答应和你走。” 此话一出,庄主默然了,原本深邃的眼眸显得浑浊了许多,良久,庄主才开口,“这些年你在宫里受了不少苦吧?” 倩蓉摇了摇头,“受苦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我这辈子活的窝囊。” 庄主神色黯淡,略带歉疚,“是我害了你。” 倩蓉又摇了摇头,“当初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从一开始,我们注定不能圆满,倘若当初我没有顾虑那么多,选择和你一起逃出皇宫,哪怕结局仍旧不得善终,但至少过程是我想要的。” 庄主叹了口气,“哎,当时你是太想保护我们的孩子了。” 倩蓉心头一酸,有些想落泪,但还是忍住了,“当时我若随你走了,先帝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当初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从未惧过生死,但我不想牵连还没出世的孩子。” 庄主紧了紧眉头,“我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 倩蓉点了点头,“我这一辈子啊,都在围着我们的孩子转,从他降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护他周全,等他长大成人,我反倒觉得我这辈子没什么可做的了,倒不如一心向佛,了了此生。” 庄主听得心酸,抬手握紧倩蓉的手,“是我对不住你,我——” 接着,就是庄主的哽咽,一句话卡在中间,愧疚的说不出来下半句。 倩蓉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敢再看庄主的脸,将手从庄主的手心里抽出来,泪花浸湿了的眼睛,赶忙抬手去擦干了它。想了想时辰,便拿起酒壶到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对庄主道,“喝一杯吧,怎也二十几年没见了。” 庄主没有任何怀疑,拿起斟满酒的酒盅,二人对视了一眼,庄主先一口饮下,倩蓉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也将手里的酒全数喝下。 一口清酒咽下,倩蓉苦笑了一下,没有任何畏惧,她仿佛觉得,终于得到了解脱。 庄主看着倩蓉表情微弱的变化,却从未想过这酒会有什么问题,他以为倩蓉要离开了,便问道,“你要走了,是不是?” 倩蓉摇了摇头,这次是她主动抓住庄主的手,真情流露,“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庄主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有听懂倩蓉的话,刚要开口去问,嘴巴还没张开,忽然就觉得腹部传来刺痛,疼的他揪心的惊叫了一声,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根本克制不住,“呕——” 一口鲜血,从庄主的嘴里喷了出来。 倩蓉平静的看着,没有一丝惊慌。 庄主抬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忍着剧烈的痛楚,惊异的看着倩蓉,此时此刻他才发现,看了一眼方才喝下的酒盅,锐利的盯着倩蓉,“你在酒里下了毒?” 倩蓉微微一笑,大方的承认了,“是的。” “为什么?”,庄主不解的问着,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她了。 就在庄主痛心疾首的时候,倩蓉眉头一紧,面露难受,下一秒,鲜血同样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的身上的衣裙。 庄主面容大惊,赶忙起身将倩蓉搂在怀里,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倩蓉到底是个弱女子,鹤顶红毒发,她终究是扛不住的,此时此刻,已经略显无力,躺在庄主的怀里,悲情道,“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是太后让我来的,她拿羽儿要挟我,倘若我今日不杀你,那么羽儿就会有危险。” 庄主无奈的笑了,“我刚才还以为你变了,到头来,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 倩蓉抬眼瞧了瞧庄主,苦情道,“你可恨我这么做?” 庄主摇了摇头,“我负了你一生,死在你手里,我毫无怨言。” “别怪我,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羽儿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我不能让她出事,我这辈子做的罪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信了太后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庄主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倩蓉,自己也开始熬不住了,他抱着倩蓉靠在牢狱冰凉的墙上,感慨道,“蓉儿,若你不是皇帝的女人,该有多好?” 倩蓉笑得苦涩,“我何尝不是这样的想的,倘若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庄主面容认真,回的毫不犹豫,“如果有下辈子,我定负天下不负你,如果有下辈子,我抛下一起只爱你。” 倩蓉瞬时笑得心满意足,是这二十多年来,笑得最真的一次,“倘若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妇,而你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我们过着简单的耕种生活,日子不必大富大贵,有你足矣。我——从未后悔爱过你,倘若此生从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话音一落,倩蓉的眼睛便紧紧的闭上了,抚在庄主身上的手臂,也无力的摔下。 庄主瞬间哽咽落泪,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死去而落泪,他是真的爱她。 他们这一生,终究是苦楚的,两情相悦却没能真正走到一起,最后倩蓉选择与他共赴生死,竟是为了圆满此生,想想都让人觉得悲凉。 没过多一会儿,庄主也没了气息,他仍旧紧紧的搂着倩蓉,两个人就那样死在了漆黑的角落里。 过了许久,倩蓉的侍女觉得时辰有些久了,便过来瞧瞧,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死了,赶忙惊慌失措的喊了人来,牢狱里的官兵不敢处理,赶忙派人去驿站通禀。 此时此刻,苏婉凝正坐在软塌上用午膳,她的手受了重伤,刘睿正在喂她,太后也在此处,南宫烨的住所被烧毁了,南宫烨在苏婉凝这里疗伤,此刻的南宫烨仍旧昏迷不醒,太后自然忧心,寸步不离。 这时,外面有人跑进来通禀,“启禀太后,庄主在牢狱里服毒自杀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顿时面容一惊,赶忙示意刘睿停下,惊异的看着跪在地上通禀的人,仔细的听着。 太后却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满意一笑,“知道了,退下吧。” 可通禀的人却没起身,又道,“恭亲王的母亲也一同随庄主服毒自杀了。” !! 一时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震惊无比,就连太后都是意想不到,苏婉凝更是惊得坐直了身子,目瞪口呆。 太后忙是起身,“你说什么?她随那个男人一起去了?” 通禀的人点了点头,“是的,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去有半个时辰了。” 太后瞬时断了气息,长舒了口气,“好,哀家知道了,退下吧。” 待通禀的人退下,苏婉凝便开了口,“姑母,恭亲王的母亲怎么会死了呢?是您安排的?” 太后坐在木椅上,两眼发直,思虑了片刻,回道,“哀家若想她死,还至于留她到今日吗?哀家只是让她去了断那个男人的性命,可没让她一起去死,哀家真没想到,她还是这样刚烈的女人。” 苏婉凝转念一想,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倩蓉会给她留书信,那是一封给南宫羽的遗书,上面肯定写着对南宫羽的遗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南宫羽遇险的时候,苏婉凝能将这封书信给南宫羽看。 苏婉凝也从未想过去倩蓉会起了轻生的念头,这个在宫里蹉跎了半生的女人,似乎已经对活着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最终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在一起,反倒成了她最大的心愿和解脱。 苏婉凝此时此刻竟觉得倩蓉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怜到连自己的爱情都左右不了。 苏婉凝随后问了句,“姑母,那这件事该如何向恭亲王交待?” 太后想了想,回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恭亲王至今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来了西北,哀家会派人安排好一切,假造一场意外,等到恭亲王回宫的时候,就说她的母亲是因意外身故的。至于那两个人的尸体,就草草处理了吧。” 苏婉凝一听,眉头一挑,赶忙起身给太后跪下,恳求道,“姑母,臣妾求您,将他们二人葬在一起吧。” 此话一出,太后极其厌烦的瞪了苏婉凝一眼,随没说半句不妥,但这样的脸色,足以表明太后的反感。 苏婉凝见状,又道,“姑母,恭亲王的母亲这辈子没能与夫君团圆,最后与凌云山庄庄主死在一起,为的就是能与她的心爱之心长眠地下,还请姑母慈悲,成全此事吧。” 第320章 释放,廖蓁蓁得重生 太后盯着跪在地上的苏婉凝瞧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转变为愤怒,指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南宫烨朝着苏婉凝吼道,“哀家的儿子被那个男人害的这样惨!你居然还要哀家成全他们!你是皇后,也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居然跪下来求哀家这种事,你疯了是不是!” 苏婉凝看着太后气愤填膺的样子,并没有打算放弃,坚持着,“事已至此,人都已经死了,姑母何必还要追究?” 太后愤慨,“他们人是死了,可哀家的儿子还活着!那个男人害的皇帝废了一条腿,那个女人害的哀家这辈子都不得先帝宠爱,到最后想让哀家成全了他们,休想!” 苏婉凝见太后如此毅然决然,便知太后这是不会改变主意,她实在不理解,就算倩蓉和庄主做了什么错事,可人都已经死了,太后为什么连他们的尸体都不肯放过,难道毁了他们的尸体,南宫烨的腿伤就会好起来吗?过去的一切都可以有所改变吗? 就在苏婉凝还要开口的时候,忽然有人走了进来,禀道,“太后,按照您的吩咐,淑妃娘娘已经押过来了。” 此事,终究是被廖蓁蓁给打断了,太后也不再提及此事,吩咐了一句,“带她进来。” 随后,太后示意苏婉凝起身,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苏婉凝也没有再提,只怕再提起,太后便定是会容颜大怒。 待廖蓁蓁走了进来,朝着太后和苏婉凝施礼跪下,“罪妾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冷冷的瞥了一眼廖蓁蓁,如今的廖蓁蓁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身着一件狱服,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散落于腰间,没有半点淑妃该有的样子。 太后见到廖蓁蓁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可如今正是用得着廖蓁蓁的时候,只能忍着心中不快,语气冷情的说道,“免礼。” 廖蓁蓁这样聪明的人,早已料到太后让她来定是用的着她,所以面容沉稳得很,缓缓起了身,也不开口说话,等着太后先开口。 太后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南宫烨,对廖蓁蓁道,“哀家让你来,是想让你给皇帝瞧病。” 廖蓁蓁一听南宫烨出了事,沉着了半天的脸色终究是微微一惊,面带担忧的赶忙走向了床榻,看到南宫烨眼下虚弱的模样,廖蓁蓁也是一惊,抬手便抚上的南宫烨的脉搏,下一秒,廖蓁蓁的脸色就难看了,赶忙撩开被子,当她看到南宫烨被纱布裹住的那半条腿,廖蓁蓁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并不在乎廖蓁蓁的情绪,她现在关心的是南宫烨,急切的问了句,“你可能保住皇帝的腿?” 廖蓁蓁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拆开了纱布,当苏婉凝看到南宫烨那半条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南宫烨此刻的腿,早已看不到原来的模样,整个条腿已经血肉模糊,腿上的肉已经被烧得发黑,肉体黏糊糊的,只怕用手碰上去都会粘连一块肉下来,好像烂掉了一样,令人不忍直视。 廖蓁蓁看到这样的伤势,脸色也凝重起来,再一次抚上南宫烨的脉搏,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开了口,“臣妾能医好陛下的腿。” 此话一出,太后眼底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可廖蓁蓁却紧接着说出一句,“不过臣妾有个条件。” 伴随着廖蓁蓁这样的一句话,太后原本好转的脸色,一下子就又沉了下来,“什么条件?” 廖蓁蓁缓缓回身,淡定自若的看着太后,颇有信心的说道,“赦免臣妾的死罪。” 此话一出,苏婉凝便有些坐不住了,她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今听着廖蓁蓁这么说,她哪里会愿意。 太后也顾及到了苏婉凝,转头瞧了苏婉凝一眼,问了句,“皇后,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婉凝心底轻笑,她还能怎么看,难道她此刻说不同意,太后就真的不会答应廖蓁蓁吗? 仔细想想,廖蓁蓁之所以会判以死罪,是因为谋害太后,与她苏婉凝没有丝毫关系,如今南宫烨危在旦夕,没人会接受一个帝王是个瘸子,所以此刻正需一个人保住他的腿,偏偏这个人是廖蓁蓁,苏婉凝她还能说什么?哪怕她是皇后,她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苏婉凝不甘的紧了紧唇角,极不情愿的说道,“淑妃是因谋害太后而判的死罪,所以这件事,还是太后您做主吧。” 对于苏婉凝这样的答复,似乎早就在廖蓁蓁的意料之中,廖蓁蓁听过得意一笑,轻蔑的白了苏婉凝一眼。 太后瞧着苏婉凝的目光显得欣慰了些,暗自拍了拍苏婉凝的手背,以示满意。 太后随后瞧向廖蓁蓁,眉头一紧,“淑妃,你犯了此等杀无赦的罪过,居然还要哀家饶你一命。” 廖蓁蓁听了这话,竟然离开了南宫烨的床榻,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冷冷的回道,“臣妾既然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何必还要为皇家出力?陛下以后是不是个残疾,和臣妾又有什么关系。” “放肆!”,太后怒骂一句。 廖蓁蓁丝毫没有胆怯,对上太后锐利的眼睛,淡定的回道,“天下能者多的是,太后大可去寻一个能为陛下医治的人,但臣妾要告诉太后一句,陛下的病情不能耽搁,若是再拖上个两三日,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保不住陛下的腿了。” 太后的眼底带着刺,死死的盯着廖蓁蓁,她此刻对廖蓁蓁也是恨得发紧,谁都不会容忍一个曾经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有半点仁慈,“你居然敢和哀家谈条件。” 廖蓁蓁颇为优容的深邃一笑,“难道臣妾现在没资格和您谈条件吗?” 的确,此刻的廖蓁蓁的确有这个资格,眼下唯有她是能够医治南宫烨的人,若是再有第二个,只怕太后也不会让这个女人活着走出牢狱。 太后这个女人,这辈子最会的就是顾全大局,最越人的就是能忍,她只有南宫烨这么一个儿子,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希望南宫烨康复,而她又是这样一个看重江山社稷的人,更不会让南宫烨成为一个瘸腿皇帝被写进史书。 太后坐在软塌上斟酌了好一阵子,良久,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将心头的气焰全数给咽下了,“好,若你能医好皇帝的腿,哀家就赦免你的死罪,倘若你没能医好皇帝的腿,哀家不仅会要了你的命,更会踏平你画眉山庄!” 廖蓁蓁颇为自信的提唇一笑,朝着太后施了一礼,“好,臣妾定不负太后众望。” 再次起身,廖蓁蓁的脸色犹如胜利者般的得意,唇畔含着令人讨厌的笑容,“陛下腿上太过严重,一般药物是医不好的,还请太后允许臣妾回画眉山庄一趟。” 太后既然让廖蓁蓁来医治南宫烨,自然会同意此事,对身旁的柳姑姑道,“你随淑妃一起去,不得让淑妃离开你视野半步,明白吗?” 太后终究还是防着廖蓁蓁的,柳姑姑也知道其中原委,不敢有半点怠慢,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这些,似乎廖蓁蓁根本就不在乎,她越发得意的朝着苏婉凝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含着数不尽的嘲讽,随后,缓缓的离开了住所。 苏婉凝此时已经有些忍不住情绪,广袖的双手开始瑟瑟发抖,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太后也看出苏婉凝不高兴,便说了句,“凝儿,为了大局着想,哀家只能这么做,你暂且忍忍,她终究只是个淑妃,逃得过这一劫,日后哀家也有法子让她活不成。” 苏婉凝此刻无心去说此事,起身回了句,“太后,臣妾想去外面透透风。” 太后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苏婉凝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苏婉凝仿佛丢了魂魄一般,双眼发直,漫无目的的走着。身旁的刘睿看着苏婉凝这般模样,劝慰道,“主子还是看开点吧。” 苏婉凝抽冷一笑,“你让本宫如何看开?廖蓁蓁害的本宫还不够惨吗?她那样不折手段的加害本宫就该死!可结果呢?还是让她寻到机会活下来了,本宫是皇后又如何?是太后的侄女儿又如何?不还是压不住她吗?” 刘睿怎不知苏婉凝的不甘,叹了口气,“哎,可陛下如今危在旦夕,唯有淑妃有办法,这是最让人无奈的啊,奴才方才看着太后也是不甘,太后不也忍下来了么。” 苏婉凝哧鼻一笑,“太后她要本宫顾全大局,从本宫入宫开始,听得太后讲的最多的就是顾全大局,为了她嘴里所谓的大局,本宫吃了多少苦?本宫为了这个大局,当初被打入冷宫,忍受熙贵妃凌辱,甚至丢了婉贵嫔的性命。本宫为了这个大局,即便知道廖蓁蓁她并非什么皇商之女,还要接纳她入宫,这几年,若不是那个贱女人从中作梗,本宫怎会有今日这般田地?如今本宫还要为了这个大局继续退让,本宫到底要退让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未来的某一日,本宫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了?” 第321章 痛心,她的忧伤谁拾 刘睿听了这话,面容惊慌失措,“主子您身为尊贵,既是皇后又是丞相之女,怎会落得凄惨下场?” 苏婉凝遥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嗤笑着,“难道本宫现在还不够惨吗?这几年,本宫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倘若时光可以重来,当初本宫就不该入宫为妃。” 刘睿面容也是难看,这个自己的主子这般苦楚,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是心里难受,就在刚要开口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令人熟悉的声音,“他又让你受苦了吗?” 苏婉凝猛地回头,发现南宫羽站在了身后,刘睿聪慧的说了句,“奴才去不远处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奴才立马过来通传。” 说完这句话,刘睿就避开了。 苏婉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瞧着南宫羽,孤独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南宫羽一时好生心疼,走上前,看着苏婉凝长长的广袖遮住了双手,便问了句,“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苏婉凝更是伤心,抬起手臂,将双手从广袖里露出来,红肿的双手裹着白纱,根本看不到此刻双手的模样,苏婉凝淡漠的回了句,“太医说,我这双手算是废了。” 南宫羽一听这话,心头便是一颤,心疼得要死,他看着苏婉凝的脸,问了句,“值得吗?你为了救他费了一双手,值得吗?” 苏婉凝扬起头苦涩的笑了,鼻子酸酸的,“没什么值不值得的,他是我的夫君,我就该这么做。” 南宫羽的心纠的生疼,“你把他看做是你的夫君,可他可把你看做是娘子?他若爱你,即便误会你与我苟且,也不会忍心那般伤害你。” 苏婉凝看着天上飘着的云朵,西北的大风吹得她裙摆纷飞,长舒了一口气,“南宫羽,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他那样对我,我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 南宫羽很少听到苏婉凝唤他的名字,此时此刻竟觉得有些暖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他特别想给她一个拥抱,可他还是忍住了,顿了顿,回道,“终究不过是一个情字,人人在情字面前,都显得很傻。” 苏婉凝转头瞧向南宫羽,沉默了一秒,她笑了,“西北的瘟疫解了,凌云山庄的庄主也死了,事情都办完了,我们也要回宫了,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娶杨金翘为妻了?” 南宫羽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苏婉凝会说这种事,思索片刻,面容认真,语气更是不假,“你若不同意,我便不娶她。” 苏婉凝原本的笑意轻浮了些,“我有什么同不同意的,这种事是你自己做主。” 南宫羽眼眸深邃了一下,“我应该清楚,我最想娶的女人是谁。” 苏婉凝心头一紧,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了,现在连她也说不清对南宫羽的感情,逃避的跳开南宫羽的眼睛,别过头,“外面风太大,我回去了。” 语毕,苏婉凝便抬起脚,越过南宫羽的身体,原路返回。 南宫羽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苏婉凝离开的身影,直到苏婉凝转过拐角,南宫羽才长叹了口气,离开了。 翌日,廖蓁蓁从画眉山庄回来了,开始为南宫烨医治,苏婉凝本就厌恶她,便更不想见她在自己眼前晃,所以这一整日都没在住所待着,南宫羽也在忙着处理凌云山庄的后事,驿站也见不着他人影,苏婉凝在驿站混了一天,直到傍晚天色暗了,苏婉凝才不得不回去。 回了住所,发现廖蓁蓁还在,苏婉凝脸色沉了下来,坐在软塌上,一言不发。 廖蓁蓁瞧见了也不理她,此刻正仔细的为南宫烨包扎伤口,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药香,熏得苏婉凝难受,便打算起身离开。 可怎知这身子刚站起来,就听到了廖蓁蓁讨厌的声音,“你若不想见我,又何必回来。” 苏婉凝停下要迈出去的步子,冷冷的看着廖蓁蓁,说道,“这里是我的住所,我不能回来么?” 廖蓁蓁此刻已经为南宫烨包扎好了伤口,双手还粘着黑褐色的药膏,走出床榻,在水盆里一边洗着手,一遍说道,“你当然可以回来,只是我如今要为陛下医治伤口,反而让你回不来了。”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得意的脸,心里就厌恶极了,一时也懒得理她,便打算离开,可这步子还没迈开,廖蓁蓁又说了话,“我见你手被烧伤了,看样子也挺严重,让我瞧瞧,保你半月就会康复。” 苏婉凝终究是失了耐性,狠狠的瞪了廖蓁蓁一眼,微怒道,“我认可医不好这双手,也不需要你来给我医治!” 廖蓁蓁满不在乎的笑了,“我听说你这双手要废了,难道你就不在乎么?” 苏婉凝冷道,“廖蓁蓁,你别得意,路还长着呢,咱们之间的帐,我会和你慢慢算。” 廖蓁蓁并不害怕,释然的笑了,“那是自然,我既然有机会活下来,也必然不会放过你,我廖蓁蓁得不到的东西,我任何毁了它,也不会让你得到!” 苏婉凝微微一惊,她听出廖蓁蓁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南宫烨,警醒了一句,“廖蓁蓁,我劝你还是别发疯,倘若陛下有半点差池,你也活不成!” 廖蓁蓁笑着点着头,大方承认,“这个不必你提醒我,我自当有把握能医好陛下,只是这以后嘛,可就说不准了。苏婉凝,你果真是个棘手的女人,我廖蓁蓁这半生从未在一个人身上下这么多的功夫,我在牢狱那么久,也想了很久,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可我终究是不甘心,我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样我看着才最解气。” 苏婉凝紧了紧牙根,看着廖蓁蓁猖狂的脸,怒道,“就算你医好陛下又如何?陛下醒过来也会对你厌恶至极,你如今能医好陛下的伤,我便不动你,等回了宫,我苏婉凝必与你势不两立,咱们且看,到底谁让谁生不如死。” 廖蓁蓁不屑的笑了,甚至笑出了声,根本不把苏婉凝放在眼里,“哈哈,苏婉凝,你未免太小瞧我廖蓁蓁了,我若没有半点把握,又怎能夸下海口和你说这些话。这一次,我必不会手软,我会让你输到底,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苏婉凝也不胆怯,迎面而上,“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廖蓁蓁的笑意也散了,严肃道,“当初,是南宫烨跪下求我,我才救你一命,我若知道你这样难对付,当初就该让你胎死腹中惨死!” 苏婉凝抽冷一笑,“我若知道你是这样恶毒的人,我一早就该杀了你!” 一时间,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各自的目光里皆含着杀气腾腾,这样的对视,竟让人觉得有些寒颤。 良久,廖蓁蓁扔下手里的毛巾,说道,“陛下眼下需要静养,我明日再过来。” 语毕,廖蓁蓁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廖蓁蓁这一走,苏婉凝的身子也就软了下来,偏头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南宫烨,她缓缓的走了过去。 走到床榻边,坐下。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憔悴的脸,掀开被子瞧了一眼,小腿已经被仔细的包扎过了,也消肿了许多,苏婉凝不得不承认廖蓁蓁医术高明。 苏婉凝将被子重新盖好,看着南宫烨的脸,苏婉凝面容尽显落寞,对着昏迷的南宫烨说道,“烨,你果真是害苦了我,我若知有今日,当初又何必对你生情?” 苏婉凝伤心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刘睿都不忍心了,端起脏了的水盆,走出去换水。 屋子里只剩下苏婉凝一个,孤独的坐在南宫烨的身边,她此刻想去抚摸南宫烨的脸,可手上的烫伤却让她根本就办不到。 苏婉凝将手伸到南宫烨的面前,声音悲凉,“我为了救你,明知那柜子烧的火热,还是不顾一切的扳开了它,我的手烧的每一块好皮,当初被南宫羽救出来的时候,我的手都被烧熟了,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太医说我这双手算是废了,你说我这下半生该怎么办?” 苏婉凝对着昏迷的南宫烨说着话,南宫烨没有一句回答,可苏婉凝仍旧继续说着,“我自问自己从未愧对过你,当初为了你,我忍受委屈住进冷宫,生怕太尉会生事扰乱朝纲,到头来我被押入大牢,那段苦楚的日子我熬过来了,我本以为熙贵妃死了,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了,可偏偏又冒出来一个廖蓁蓁。” 苏婉凝此刻将手放下,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你信了她的谗言,坚信我和南宫羽之间有苟且,只因这个,这些年你是如何待我?疏离我、辱骂我、折磨我,甚至不惜对我施刑伤害我!用烙铁刻上你的名字烫在我身上,在天牢用重刑伤害我,你真的爱我吗?” 话到尾处,苏婉凝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样爱我的吗?到最后,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廖蓁蓁从中作梗,一句对不起,一声亏欠,就打算一笔勾销吗?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这样爱我的方式,让我如何接受?” 豆大的泪珠从苏婉凝的眼里滑落,打湿了衣襟,“可难就难在,我还爱你,我们还有个孩子,你让我如何抉择?我又是南靖的皇后,你又让我如何逃离?烨,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宽敞的屋子里,苏婉凝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烛光摇曳,显得无助得很,此刻的苏婉凝无需伪装,她就是个弱女子,哭的像个孩子,无声是心灵的痛哭,前路本是荆棘载途,她的忧伤,南宫烨可曾知晓? 第322章 阴谋,廖蓁蓁的计划 廖蓁蓁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巧云打了盆热水进来,说了句,“主子这一日也累坏了,洗洗睡吧。” 廖蓁蓁隔着纸窗往外瞧,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是她知道,苏婉凝住所的灯肯定还亮着,一想到这个,廖蓁蓁便也没心思歇息了,深舒了口气,“我还不累,待会儿再洗吧。” 巧云看得出廖蓁蓁情绪低落,也猜得出廖蓁蓁因何低落,便劝慰道,“主子不必忧心,陛下如今只有您能医好,即便主子之前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怎样的。” 廖蓁蓁却并未因此安心,阴冷的将眼睛眯了起来,“这天底下能夺我性命的,无非就是南宫烨和太后,太后如今虽饶我一条命,但以后却未必会放过我,若是回了宫,我仍旧屈于那个老女人之下,迟早还会被她所压制。” “那主子可要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廖蓁蓁瞬时阴冷一笑,似乎早就想好了,“所以我若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老女人。” 巧云并未显出多少惊讶,毕竟也是跟随廖蓁蓁多年的人,也知道廖蓁蓁做事向来狠毒,所以巧云早就猜到廖蓁蓁会这么做,“其实这也不难,太后这次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不过就是因为遇到了白大师,如今白大师也走了,主子精通医术,想要除掉太后,也是轻而易举。” 廖蓁蓁笑得自信,“那是当然。” 可巧云却仍旧有顾虑,眉头一皱,“主子方才也说了,这天底下能夺您性命的还有陛下,主子即便除掉了一个太后,那陛下……” 后面的话,巧云不敢再说了,而她要说什么,廖蓁蓁也猜得到,廖蓁蓁之前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谋害苏婉凝、谋杀太后,这些如今南宫烨已经知道了,即便如今廖蓁蓁救了南宫烨一命,可等南宫烨醒过来,依着南宫烨的性子,就算不杀廖蓁蓁,也不会让她好过。 廖蓁蓁原本猖狂的笑容瞬间就散了,提起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不由心如刀割,坐在原处纠结了好久,目光终于坚定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冷道,“在牢狱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爱了他十几年,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曾无数次的问自己,真的要放弃么?可是我却不甘心!我等了十几年,怎能容忍他爱着别的女人!” 巧云从廖蓁蓁的话里听到了一丝阴狠,试探的问了句,“所以主子打算要怎么做?” 廖蓁蓁的目光彻底的冷了下来,回道,“既然我廖蓁蓁得不到他,那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出自画眉山庄,也是懂医术的,陛下不过是被火气所熏晕,可如今都没醒过来,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巧云眼底一亮,这才反应过来,“是主子您做的吧?” 廖蓁蓁抽冷的笑了,“没错,是我在南宫烨的药里加了东西,不让他醒过来。” 巧云虽不及廖蓁蓁那般医术高明,可是也比平常医者的医术要精湛些,顿时略微惊讶道,“可陛下是被火气熏晕,气体对身体损害很大,若是长时间不醒过来,只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廖蓁蓁没有一丝担忧,无情道,“他南宫烨已经对我起了杀心,我何必还要姑息?即便我得不到,即便毁了他又如何?” 巧云自是左右不了廖蓁蓁的,也不在说什么,问道,“那主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廖蓁蓁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南宫烨腿上的伤,我是有能力治好的,可到时候南宫烨迟迟不醒,太后自然焦灼,必定会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威胁太后下一道懿旨,让她以将功补过为由赦免我所犯下的罪过,到时就算南宫烨醒来又如何?太后懿旨已经昭告天下,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我还是淑妃娘娘。” 巧云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才点了点头,“还是主子聪慧,这样一来,皇家人也不能对主子怎么样了。” 廖蓁蓁拨了拨烛火里的灯油,目光阴狠如黑夜般,“这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计,太后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要趁着她杀我之前除掉她,这样我才能长久的活着。” “只是皇后那边主子打算怎么办?毕竟回了宫,她就是后宫之主,位份高于您,只怕也不会善待您的。” 廖蓁蓁不屑的将烛火推开,厌恶道,“我何尝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过?你以为我这次回画眉山庄只取了医治南宫烨的药物吗?我早有准备,这里是西北,是我的地盘,我是不会让她回宫的。” 语毕,廖蓁蓁的眼里泛着暗黑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的计划颇有信心。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太后每日都会来苏婉凝的住所探望南宫烨,当然廖蓁蓁也会来,苏婉凝恨她入骨,除了晚间歇息,苏婉凝很少回去。如今西北瘟疫虽然平息,凌云山庄的庄主也死了,但还有很多后事要办,南宫烨迟迟没有醒过来,一切事宜都由南宫羽来做,所以苏婉凝也很少看到南宫羽的身影。 小半个月过去了,南宫羽腿上的伤虽未痊愈,但已经结疤,可人却迟迟未醒,太后焦灼万分,苏婉凝不懂医术也是无法。 夜幕降临,苏婉凝回到了住所,刘睿赶忙就迎了上来,“主子您回来啦?您非要自己出去走走,奴才倒是担心得很。” 苏婉凝在梳妆台前坐下,回道,“本宫不过就是在驿站四处转转,你有什么担心的,陛下还没醒过来吗?” 刘睿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南宫烨,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侍女刚刚为陛下擦拭了身体,陛下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就那样躺在床榻上,您说可怎么办?” 苏婉凝沉了口气,“本宫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有廖蓁蓁在么,她没有法子吗?” 提起廖蓁蓁,刘睿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主子您就别提那个贱女人了,奴才想想就生气。” 苏婉凝眉头一挑,“怎么了?” 刘睿生恨的紧了紧唇角,说道,“那个女人的确有法子让陛下醒过来,可是却和太后谈起条件了,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说那个女人虽然犯下罪不可恕的死罪,但如今救了陛下也算是立了功,居然将功补过既往不咎了,奴才好气啊,明明是主子救的陛下,如今倒成了那个女人立功了,这叫什么事啊!” 刘睿称廖蓁蓁为那个女人,足以表明他有多讨厌廖蓁蓁。 而苏婉凝听了刘睿这些话,心里自然是不好受,坐在椅子上将情绪调整了许久,方才开了口,“只怕这都是廖蓁蓁计划好的,她本是个将死之人,肯定要为了谋活路要想尽一切办法,外加上如今陛下的确离不开她医治,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不然你以为本宫会忍着她吗?” “可奴才觉得不公,奴才说句砍头的话,若不是主子当夜奋不顾身,只怕陛下他就葬身火海了,哪里还谈得上眼下会有一口气在,可如今到是成全了廖蓁蓁那个贱人,凭什么?难道主子的这双手算是白伤了?” 苏婉凝的目光瞬间就黯淡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仍旧还裹着白纱。今日换药的时候卸下白纱,那双原本完好的芊芊玉指,如今已经伤痕斑驳,伤口虽然结疤,但是苏婉凝却不能向以前那样自由弯曲了,双手如木头一般,根本就动不了。 苏婉凝今日也问了太医,太医说即便是以后伤口痊愈,也说留下疤痕,只怕这辈子都不能行动自如了。一双手对一个人作用非凡,若是连弯曲都做不到,只怕苏婉凝这辈子连吃饭都要人伺候,况且烫伤留下的疤痕是最难看的,甚至可以说是惊悚,若是烫在身上,还可以有外衣这遮挡,可伤在手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的确难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苏婉凝心里就郁闷的很,她怎么能甘心,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她无数次因此暗自神伤,委屈的流过数不清的泪花,可是她又能怎样? 苏婉凝长舒了一口气,“不要再说这些了,提起来本宫这心里难受。” 刘睿自然不会再提,他也知道如今苏婉凝是最委屈的,做奴才的哪里有不心疼主子的道理,上前为苏婉凝卸下头上的发簪,转移了话题,“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苏婉凝也不再说话,默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黯淡。 过了一会儿,刘睿矜了矜鼻子,问道,“主子这头发真香,可是用了什么好东西?” 苏婉凝回道,“本宫如今哪里还有这心思,上一盒头油被下人打碎了,侍女们新送过来一盒,香的很,本宫倒也问了,侍女们说是西北特有的。” 刘睿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谁都没有去想这头油有没有问题,说来也是常事,头油里加些香料也正常,也是为了身上会带有香气,苏婉凝自然不会多想,而刘睿这个男人也不懂女人用的东西,两个人提了一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323章 失忆,他不记得她了 又过了三日,深夜,苏婉凝正在熟睡,忽然听闻有异响,昏昏沉沉的睁开迷睡的双眼,寻着声音瞧去,居然看到躺在床榻上多日昏迷的南宫烨醒过来了。 苏婉凝甚是惊讶,顾不得其他,赶忙起身就走了过去,走近一瞧,南宫烨果然醒了!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南宫烨,他醒了! 苏婉凝惊喜一笑,唤了声,“烨,你醒了?” 南宫烨此刻虚弱万分,难受的呻吟了一声,“水……水……” 苏婉凝赶忙跑过去倒水,可走到桌边才知晓自己双手已废不能拿茶壶,赶忙朝着外面惊呼,“来人啊!” 上夜的侍女走了进来,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苏婉凝吩咐道,“陛下醒了,口渴要喝水。” 侍女听闻南宫烨醒了过来,也是极为惊讶,一时不敢耽搁,赶忙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走到榻边服侍南宫烨喝下,几口水下肚,南宫烨的脸色好了些。 苏婉凝又吩咐道,“你赶忙去通知太后,就说陛下醒了。” 侍女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苏婉凝坐在榻边,朝着南宫烨微微笑着,“烨,你可算醒过来了,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母后整日担心极了。” 南宫烨此时却用着陌生的眼睛看着苏婉凝,疑惑的问了句,“你是谁?” 这样的话,让苏婉凝微微一怔,以为是南宫烨多日昏迷有些糊涂,解释道,“我是苏婉凝啊,你是不是昏迷太久了,连我都不认得了?” 南宫烨微微蹙眉,盯着苏婉凝的脸看了很久很久,看得苏婉凝都有些不适应,可南宫烨却仍旧是皱着眉头,就这样过去了十几秒,南宫烨才开了口,“苏婉凝?我不是认识你。这么晚了,何必要叫皇后过来。” 苏婉凝这下彻底的懵了,她竟不知南宫烨在说什么糊涂话,他怎么会不认识她?更何况她就是皇后,南宫烨口中所指的皇后又是谁?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烨,你怎么了?我就是皇后啊,我方才是让人去叫母后过来。” 这下倒是环过南宫烨发懵了,一时间他也觉得有些惊讶,支撑着身体要起来,苏婉凝赶忙架着他的胳膊让他半坐在床榻上,这一动,南宫烨就发觉小腿传来刺痛,不由呻吟一声,扶着腿惊道,“本皇子的腿是怎么了?好疼。” 苏婉凝一听到“本皇子”三个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皇帝,怎么会自称自己为本皇子,苏婉凝心跳加速,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烨,这张熟悉的脸,瞬间让她觉得好陌生。 南宫烨靠在软垫上,陌生的看着苏婉凝,似乎二人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冷冷的问了句,“你是哪里的宫女,本皇子怎么没见过,还穿着亵衣,成何体统!” 苏婉凝脸色惊变,抚在南宫烨胳膊上的手臂瞬间就滑落了下来,一时有些激动,“烨,我是苏婉凝啊,我是你的皇后,你不认得我了?” 南宫烨一时蹙眉,瞬间就怒了,“放肆!好大的胆子,本皇子尚未婚娶,更未登基,哪里会冒出你这么个皇后来!你到底是谁?”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此刻如此莫名其妙,一时间便凌乱的起了身,呼吸急促,后退了几步,她意识到,南宫烨似乎失忆了。 这个时候,太后便到了,身上还穿着亵衣,只披了件披风,看来也是焦急赶过来,看到南宫烨醒过来,她惊喜万分,坐在榻边就是一阵嘘寒问暖,可当她听到南宫烨唤她“母妃”的时候,太后的脸色也是惊变,紧接着太后就发现了南宫烨的异常,赶忙叫人去把廖蓁蓁叫来。 许久,廖蓁蓁才来,她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南宫烨醒过来,没有一丝惊讶,那样沉稳的脸色,似乎早就知道南宫烨会醒过来一样。 也对,这一切不都是她安排的吗? 太后这时对廖蓁蓁焦急道,“你过来给皇帝瞧瞧,他有些不对。” 而此刻南宫烨看到廖蓁蓁的时候,他却认得她,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廖蓁蓁脸色一沉,也听出南宫烨这话说的蹊跷,上前为南宫烨把脉,然后又是仔细的瞧过病,待廖蓁蓁再起身,她的脸上显得格外顺心如意,甚至掩不住此刻的高兴,含着笑意的回了句,“启禀太后,陛下是昏迷太久,失忆了。” !! 此话一出,苏婉凝瞬间就石化了,傻楞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 太后担忧万分,激动道,“怎么会?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 廖蓁蓁根本不担心南宫烨的病情,似乎南宫烨失忆也是她始料未及,但她一早就知道南宫烨昏迷太久会有后遗症,而失忆对廖蓁蓁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喜事,因为南宫烨如今也顺带着把苏婉凝给忘记了。 廖蓁蓁此刻情绪已经稳了下来,掩着心中喜悦,沉稳的回道,“回太后,陛下当初是被火气所熏迷,火气对人身体本就有害,再加上陛下昏迷了这么久,只怕这是后遗症。臣妾也为陛下瞧过了,陛下眼下的记忆似乎只存在于登基之前。” 太后继续问着,“那还能医好?” “这种病无药可医,陛下能否恢复记忆,要全凭陛下自己,可能陛下过些日子就会恢复,也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苏婉凝瞬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意识到了,她是在南宫烨登基不久才入宫的,南宫烨已经不记得她了。 太后瞬间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就老泪纵横,抓着南宫烨的手臂就痛苦起来,“我的儿啊!” 太后这一哭,身边的人都站不住了,柳姑姑赶忙劝慰道,“太后节哀,小心身子,陛下能醒过来已是万幸,您也别太悲伤了。” 廖蓁蓁也跟着假惺惺的附和道,“没错,陛下只不过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身子骨并未有大碍,眼下只要等着养好腿上的伤就是了。” 苏婉凝则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耳边充斥着喧闹,可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自己仿佛是风中凌乱迷路的孩子,步履阑珊的走出住所,冷风袭来,吹散了一头黑丝,泪花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刘睿也跟了出来,上前扶着苏婉凝的胳膊,略有担忧,“主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苏婉凝浑身一颤,扶住身旁的柱子,低着头哽咽道,“本宫在屋子里没法待下去了,你且进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刘睿也知道苏婉凝此刻心里沉闷,想再开口劝说几句,可也知道他说什么也无法让苏婉凝缓解,倒不如让苏婉凝静静,进去给苏婉凝取了件披风给她披在身上,便离开了。 下人不断的在住所进进出出,可苏婉凝却无心去理睬,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发呆。 她苏婉凝为南宫烨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南宫烨却把她给忘记了,这让她如何接受? 天大亮,这半宿苏婉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就感觉自己坐在庭院不长时间,天就亮了。 刘睿来劝了苏婉凝好几次,让她进屋歇息,可苏婉凝却如同没听见一样,就那样无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回。 南宫羽也一早就赶了过来,当她看到苏婉凝头发也没梳,身上也没穿外衣的坐在庭院,赶忙就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苏婉凝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就没发觉南宫羽。 刘睿站在一旁,回了句,“恭亲王殿下进去看看陛下,便知了。” 南宫羽知道这是出事了,赶忙就加快步伐的进了住所。 刘睿看着苏婉凝这样子也是心疼,“主子,您还是进去吧,都在外面吹了半宿,小心着凉。” 苏婉凝仍旧无声的坐在那里,刘睿更着急了,“主子,您别不说话啊,您瞧瞧,这些日子您都长出白头发了,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这天都亮了,您怎也要进去梳妆才是啊。” 不管刘睿怎么说,苏婉凝就是死死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回,急的刘睿直跺脚。 很快,南宫羽便从住所走了出来,此刻的他也是知道苏婉凝为何神伤,听着刘睿焦急的劝说,他走上前道,“你去给皇后准备早膳吧,本王劝劝她。” 刘睿劝说这么久,苏婉凝都是无动于衷,眼下也只能点了点头,“是。” 待刘睿走远了,南宫羽在苏婉凝对面坐下,看着苏婉凝面如死灰的脸,声音温柔如水,“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婉凝目光黯淡,声音虚得细小,“眼泪都流光了,已经哭不出来了。” 南宫羽知晓苏婉凝此刻的伤心,他看着苏婉凝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或许皇兄失忆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你这些日子多和皇兄相处相处,说不定皇兄就记起你了。” 苏婉凝直勾勾的眼睛,此刻终于是动了,她抬眼对上南宫羽的眼睛,那双眼睛浑浊一片,空洞的只能让人看到唯一的情绪,那就是悲伤。 第324章 遇刺,回宫路上遇难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这模样,心里是又着急又心疼,“苏婉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好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让皇兄恢复记忆。”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显得那般无力,“我没那心思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随他去吧。” “你这是打算放弃了?” “我真的累了,为了他,我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南宫羽下意识的看着苏婉凝的双手,也沉默了。 良久,苏婉凝又开了口,“我真是可悲,到头来,我失去了太多。”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这样子,特别想把苏婉凝护在怀里,不由握紧双拳,“苏婉凝,你还有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这张脸,心里更是难受,她爱的,失去了,爱她的,她却不能和他在一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捉弄吗? 接下来的时间,苏婉凝很少说话,甚至很少和南宫烨相处,任凭廖蓁蓁整日的陪在南宫烨的身边,她真的累了,累到不想再做任何,不想在去努力,对一切都是生无可恋,无法燃起任何希望。 而太后也把南宫烨忘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可他即便知晓苏婉凝是她的皇后,即便知晓她和苏婉凝爱过,可是却仍旧没有理睬过苏婉凝,也是,南宫烨之前就是对情感无兴趣的人,更是个性格冷傲的人,如今既然忘记了,也就不会去在意了。 夜里,苏婉凝仍旧睡在软塌上,南宫烨则是坐在床榻上,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也再不如从前那般,而是陌生的很。 气氛沉默了很久,南宫烨先打破了寂静,“如今朕身上有伤,也不便在西北久留,朕打算明日回宫。” 这道声音,是苏婉凝最熟悉的,曾经最常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如今却让苏婉凝感到陌生。若是放在从前,南宫烨一定会提早告诉苏婉凝要动身回宫,如今南宫烨才告诉她,声音夹杂着帝王的冷傲,只是通知她一声而已。 苏婉凝也没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脸,瞧了许久,问了句,“朕听母后说,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嫔。” 苏婉凝心头一慌,被子里的脚趾不由紧了一下,这是苏婉凝如今最不愿触碰的事情,敷衍的回了句,“算是吧。” 南宫烨却笑了,笑得有些冷漠,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会宠爱苏婉凝这样的女子,容貌不丑却不出众,看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仔细一想,或许是因为她是母后的侄女儿,苏丞相的女儿这个缘故。 而南宫烨那一抹冷笑,却被苏婉凝看在眼里,苏婉凝的心彻底的凉了。 其实苏婉凝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让南宫烨恢复记忆,去接近南宫烨,做一些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殷勤的去讨好他。 只是苏婉凝已经无心,更是乏力,想着之前南宫烨对她的种种,苏婉凝真的是累了。 翌日,苏婉凝坐上了启程的马车,太后和廖蓁蓁也随同一起回宫,而西北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南宫羽要留下来料理后事。 临行之时,南宫羽来送南宫烨离开,如当年一样,南宫烨亲切的拍了拍南宫羽的肩膀,笑道,“这次又要劳烦你了,等你回宫,咱们兄弟二人要好好喝上一杯,来他个一醉方休。” 南宫羽象征性的笑了笑,“皇兄身上有伤,路途遥远,要多注意身体。” “你也是,西北这边处理差不多你就回宫,没有你,朕可少了个说知己话的人。” 苏婉凝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瞧见了这一切,面容淡漠了下来。南宫烨和南宫羽因为他,之前已经撕破了脸,若是南宫烨没有失忆,只怕此时此刻,南宫烨并不会给南宫羽什么好脸色,如今南宫烨忘记了这一切,倒是对南宫羽温柔的很。 伴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开始晃动前行,由于南宫烨身上有伤,马车行的很慢,照这样的速度,看来要耽搁些时日了。 苏婉凝和南宫烨同程一辆马车,这自然是太后安排的,太后有心撮合,苏婉凝却无心相迎,两个如形同陌路,谁也不和谁说话,这样的感觉,让苏婉凝想起了他刚入宫的时候,南宫烨对他也是这般冷淡。 到了第二天夜里,廖蓁蓁来马车里给南宫烨换药,廖蓁蓁对南宫烨的态度十分温顺,时不时的关怀着南宫烨,苏婉凝在一旁听着,心里疼的发紧。 南宫烨对廖蓁蓁的态度算不上太好,也是淡淡的,但那种态度,却比对苏婉凝要好得多,至少话会多一些。 “这几年果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朕居然会让你入宫,连朕都没想到。” 廖蓁蓁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一点都不介意苏婉凝在场,笑着回道,“我怎么也算是爱慕了你十几年,怎么还不值得留在你身边?” 南宫烨听着这话也不动容,淡漠的说道,“听母后说,你是用了些手段才入宫为妃的。” 提起太后,廖蓁蓁倒显得有些不悦了,“你应该能猜得到,太后不喜欢我,所以会在你面前谗言我的不是。” 话说到这里,南宫烨腿上的伤也包扎完毕,南宫烨并无心思和廖蓁蓁多聊,说道,“多谢,去马车里休息吧,还要赶路呢。” 廖蓁蓁温润的含笑应下,转身之时,便看到了苏婉凝,她看着苏婉凝笑的得意,装模作样的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有劳皇后娘娘照顾陛下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仿佛她廖蓁蓁有多得南宫烨宠爱一样,苏婉凝发恨的蹙了蹙眉,别过头去。 廖蓁蓁更是春风得意了,笑得称心且轻蔑,不屑的瞥了苏婉凝一人,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马车前行,继续赶路,南宫烨捧着一本书读着,马车摇晃,烛火摇曳,晃得南宫烨不舒服,他想让苏婉凝挑一挑灯,却瞥见苏婉凝那双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知道苏婉凝可此无法用手做任何事,便自行去做。 南宫烨一边挑着烛火,一边开口道,“你为了救朕废了一双手,朕自然不能亏待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能给的,都会答应你。” 苏婉凝顿时心中轻笑,南宫烨这话说的果真是伤人,她为他废了一双手,南宫烨却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给苏婉凝一些好处,就能弥补苏婉凝的伤痛。 苏婉凝落寞的回了句,“臣妾什么都不想要。” “哦?”,南宫烨似乎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苏婉凝,轻笑了一下,“那你为何要救朕?” 苏婉凝淡淡的回了句,“因为夫妻之情,夫君落难,臣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南宫烨笑得更深了,也更有几分嘲讽之意,“这话说的真让朕感动。” 可苏婉凝却从南宫烨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感动的情绪,心中刹那间苦涩无比,将头靠在软垫上,眼睛沉沉的闭上,不再理睬南宫烨。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马儿的惊叫,然后马车开始剧烈的摇晃。 “有刺客!护驾!护驾!” 一切来得突然,苏婉凝惊慌的睁开眼睛,撩开车帘就往外瞧,外面漆黑一片,从侍卫手里的火把苏婉凝隐约瞧见无数道黑影闪来,的确是刺客。 苏婉凝一时大惊失色,她已经猜到是何人,在西北留不得南宫烨的,唯有凌云山庄,他们来复仇了。 一时间,马车外响起刀剑碰撞的厮杀声,苏婉凝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只听“轰隆”一声,马车晃得厉害,原来是一个刺客被侍卫斩杀,推在了马车上。 苏婉凝害怕的惊叫了一声,赶忙放下车帘不敢再看,而南宫烨此刻却神色平稳,仍旧撩着车帘往外看,一丝胆怯都没有,从自己的座椅下拔出一柄长剑,虽是准备杀敌。 这时候,苏婉凝看到廖蓁蓁跑到车窗外,手里也拿着武器,对南宫烨说道,“你身上有伤,我在外面保护你。” 南宫烨点了点头,“你精通的是医术,武功却不精湛,小心。” 廖蓁蓁应了一声,“知道了,有巧云在,不会出事的。” 随后,廖蓁蓁握紧手里的武器,护在马车外。 南宫烨这时瞧了苏婉凝一眼,顿时蹙眉,似乎对于苏婉凝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感觉有些累赘,但却说道,“待会儿若是有刺客袭来,你就躲在朕的身后,明白了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外面的厮杀越发的浓烈了,苏婉凝不敢去看,呼吸紧张。 忽然,一声惨叫,车帘上喷出一道血痕,惊得苏婉凝浑身一颤,还没等反应过来,车帘就被利剑削断,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苏婉凝的眼帘。 是秦墨! 此刻的秦墨手里握着一把利剑,杀气腾腾,也瞧见了坐在马车里的苏婉凝,但他却对苏婉凝无意,朝着南宫烨怒吼一声,“狗皇帝,拿命来!” 话音一落,秦墨手里的剑就朝着南宫烨刺去。 第325章 歹毒,一切早有预谋 苏婉凝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去瞧,惊叫一声。 苏婉凝只听到利剑碰撞的声音,张开眼睛,南宫烨单手用剑抵住了秦墨的利剑,南宫烨眼下腿上有伤,不能起身,只能坐在原处和秦墨厮打起来。 几招过后,由于南宫烨身体原因,处于略势,功夫虽高,但还是被秦墨伤着了,胸口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就在秦墨马上得手之时,便有侍卫冲了进来护驾,马车本就不大,几个人厮杀起来显得越发拥挤,苏婉凝趁乱跳下马车,这才发现,外面更是乱作一团。 刘睿冲了过来,“主子,您没事吧?” 苏婉凝看到刘睿安心了些,“本宫没事,你不是在外面驾车吗?你没事吧?” 刘睿回道,“奴才见有刺客就逃掉了,主子,咱们快跑吧,这里太危险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刘睿便带着苏婉凝一直跑,身旁厮杀凛冽,苏婉凝不敢去瞧,更不敢回头,只知道双脚不停的跑,终于看到了太后此刻正被一圈侍卫围住,来的刺客都是凌云山庄的人,是冲着南宫烨来的,太后眼下倒是安全。 刘睿惊叫着,“主子快去太后身边!” 太后也朝着苏婉凝招手,大喊着,“凝儿,快过来!” 苏婉凝跑得更快了,拼命的跑着,就在离着太后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忽闻身后刘睿传来一声惊叫,“主子,小心!” 苏婉凝赶忙回头去瞧,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身体被人架起,整个人被人扛在肩上,身子腾空而起。 “救命啊!” 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喊着,太后这时也大惊失色,“快去救皇后!快!” 有几个侍卫追了过来,可绑架苏婉凝的人是个武功高手,脚下飞快,苏婉凝只能听见耳边呼呼风声,根本看不清身旁的一切,轻功飞起,跳到树上,在树枝间逃窜,很快就把身后的侍卫给甩掉了。 等到了一静谧之处,黑衣人将苏婉凝从身上放下,他也是累坏了,呼呼的喘着粗气。 苏婉凝赶忙起身,身子向后攒了几步,眼前的刺客是个女人,她不认识,但是她却知道他要杀了她,下意识的准备转身逃跑,怎知这一转头,苏婉凝整个就傻了。 身后,有五六个黑衣人,皆是女人,看来是早有准备,站在最前面的苏婉凝认识,是巧云。 此时,苏婉凝的右手边是悬崖,剩下的三面都有人围堵,她又不会武功,只能站在原地。 苏婉凝不由浑身一颤,“怎么是你?” 巧云抽冷一笑,“皇后娘娘没想到吧?” “你——你要做什么?” “这个奴婢说了不算,要等淑妃娘娘来了才知道呢。” 苏婉凝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廖蓁蓁早有预谋。 不大会儿的功夫,廖蓁蓁就赶了过来,路上也是跑的急,气息不稳,但看到苏婉凝的时候,她得意的笑着。 巧云走上前问道,“主子,没人跟过来吧?” 廖蓁蓁摇了摇头,“放心吧,她被你们截过来的时候,我故意说是来救她的,没人过来。” 苏婉凝彻底的绝望了,眼下就她孤身一人,看来她躲不过这一劫了。 廖蓁蓁对苏婉凝泛起冷笑,“苏婉凝,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你这个贱女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廖蓁蓁猖狂的笑了起来,“怎么?知道自己要死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早已安排好了这一切,打算在回宫途中派人找机会劫持你,谁知正巧有刺客行刺,倒是不必我费心了。” 苏婉凝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要做什么?” 廖蓁蓁邪恶的弯起唇畔,“杀了你对于我来说并不难,从一开始,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可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一次,老天终于肯帮我了,南宫烨如今失忆,已经记不得你了,而我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一并忘记了,你如今双手已废,还有什么能力和我斗!” 苏婉凝气得发紧,紧了紧牙根,“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和你斗到底!我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廖蓁蓁觉得苏婉凝这话说的甚是可笑,笑得阴冷,“你现在拿什么和我斗?你可知道,再过几日,你这一头黑发也不复存在了。”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用手心去抚自己的头发。 廖蓁蓁看着苏婉凝惊慌的样子更高兴了,“你就没发觉这几日你长出白发了吗?我早就派人在你的头油里做了手脚,过些时日,你就会有一头白发,再加上你废掉的双手,我看你还如何做这个皇后!” 苏婉凝这才意识到,那头油的香气并非是香料,而是廖蓁蓁加的脏东西,苏婉凝气得双唇发抖,“卑鄙!” 廖蓁蓁又是一笑,“看你当下发恨的脸,我这心里真是痛快。苏婉凝,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和我斗。” 巧云这时走上前道,“主子,咱们快点动手吧,万一有侍卫追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巧云一句提醒,廖蓁蓁也不再耽搁,吩咐身边的人道,“这悬崖不是佷高,把她扔下去,她摔不死,但是也必定会受伤的,我要让她自生自灭,落得个残疾也好。” 巧云应了一声,便叫身边的人将苏婉凝整个抬起,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反抗着,身体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却于事无补。 苏婉凝看着崖边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拼尽力气的尖叫着,“廖蓁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此生与你势不两立!你个贱人!” 紧接着,苏婉凝就觉身体会人用力一抛,腾空而起,随后便是无休止的下落。 苏婉凝害怕的惊叫起来,死死的闭上眼睛,双手乱摆,想抓住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觉身体被一道力遮挡,随后便是一阵刺痛,黑夜漆黑的让她根本看不到是什么,然后便又是一段坠落,只是这段坠落时间很短,身体沉沉的摔在地上,头部疼的发紧,浑身更是痛得难忍,还没等她再做反应,脑子一沉,便晕了过去。 而此时崖边的廖蓁蓁听不到苏婉凝的声音,安心的舒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赶快回山庄去,千万别被宫里的人发现了。” 身边的黑衣人应了一声,“是,庄主此次入宫小心,属下在山庄静候庄主吩咐。” 廖蓁蓁点了点头,几位黑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时候只剩下廖蓁蓁和巧云二人,廖蓁蓁拿起手里的利剑就刺在了胳膊上,一时间疼的廖蓁蓁呻吟了一声。 巧云顿时一惊,“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廖蓁蓁回道,“做戏自然是要逼真点,不然我回去不好和陛下交待,我会和南宫烨说,苏婉凝已经被刺客杀害,抛尸悬崖,而我也是死里逃生,你也赶紧回去吧。” 巧云想了想,拿起武器也把自己刺伤,说道,“奴婢和您一起回去,就说是和主子一起来的,反正皇帝那边已经乱作一团,没人会注意到奴婢的,这样奴婢也算是个人证。” 廖蓁蓁点了点头,二人便带着伤原路返回。 等到廖蓁蓁回去的时候,发现刺客已经不见了,满地横尸,鲜血随处可见,廖蓁蓁看到太后正在南宫烨的马车前说着什么,看来刺客并没有行刺成功。 廖蓁蓁稳了稳情绪,镇定的朝着南宫烨的马车走了过去,便看到南宫烨正透过车窗正在和太后说话,廖蓁蓁走上前,施了一礼,假装面带难过的唤了声,“太后,陛下。” 南宫烨和太后闻声瞧来,看到廖蓁蓁受了伤,一时间也是有些惊讶,此刻担忧苏婉凝安危的,是太后。 太后急急蹙眉的问了句,“皇后呢?她人呢?” 廖蓁蓁紧了紧唇角,故作难过道,“臣妾和巧云一路追击,可还是晚了一步,等追上刺客的时候,他们将皇后娘娘抛下悬崖了。” 此话一出,太后整张脸就白了,惊呼道,“什么?皇后她——” 廖蓁蓁仍旧是那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是的,臣妾亲眼所见,劫持皇后娘娘的刺客都是高手,臣妾和巧云也是死里逃生才回来的。” 太后此时惊得两眼发直,愣在原地好半天,身子才跟着微微一颤,说话也显得有些口吃,“不——这不可能——我的凝儿,我的凝儿!” 可坐在马车里的南宫烨,却显得并不是那么悲伤,似乎苏婉凝出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乎,他反而担心太后的身子,“母后,小心凤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动身吧。” 太后毅然决然的摇头,“不行!哀家要派人去寻皇后,来人啊!” 廖蓁蓁见太后这么说,赶忙跟了句,“太后,咱们刚刚遇刺,这地方的确不安全,还是赶快赶路吧。” “你闭嘴!”,太后朝着廖蓁蓁怒吼着,“你这个废物!没把皇后平安带回来,你还有脸回来!现在皇后出了事,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第326章 醒来,已经是个废人 廖蓁蓁此刻一副委屈的样子,面容难看的低下头,身后的巧云这时开了口,“太后,这次可不管我家主子的事,都是那些刺客干的啊。” 南宫烨眼下失忆又不知情,一时间还帮着廖蓁蓁说起话来,“母后,您别激动,淑妃也因此受了伤,看来也是尽力了,儿臣派人去寻便是,咱们还是先回宫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地方歇息,耽搁下去万一再出了什么危险可就糟了。” 太后瞧了瞧地上那些尸体,万念俱灰的舒了口气,南宫烨说的没错,此次他们也死了好多侍卫,保护他们的人少了很多,的确是不能久留了。 南宫烨派了些人手去寻苏婉凝,刘睿也更是担忧苏婉凝的安危,请命留下一同去寻,南宫烨也允了,一行人没有停歇,朝着皇宫的放下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直到南宫烨他们回了宫,也没有寻到苏婉凝,人人都猜测苏婉凝死了,可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南宫烨也没把苏婉凝放在心上,比较现在南宫烨失忆了,苏婉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妃嫔而已,只是太后却不肯死心,仍旧派了人手去寻,可寻了好久也寻不到人,太后那最后的希望也泯灭了。 至于为何寻不到,是因为廖蓁蓁从一开始告诉的方位就是错的。 留在西北的南宫羽知道了这件事,更是亲自去找,哪怕直到最后皇宫的人都放弃了,他仍旧没有离开。 小半月已过,苏婉凝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终于醒了过来,在床榻上辗转了好一阵子,扶着沉沉发酸的头坐起了身,才发觉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这屋子很小,也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 苏婉凝一时起疑,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死? 苏婉凝让自己冷静下来,方才想起来,她坠崖的时候,掉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搪了一下,这才让她保住的性命。 苏婉凝看着屋子里陌生的一切,看得出这是一户人家,看来自己是被好心人救下了。 苏婉凝打算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绷带已经卸了下来,双手僵硬无比,已经不能自己控制的弯曲了,仿佛如木头一般,皮肤更是留下了烫伤疤,只是这一瞧,苏婉凝的脸色一下子就惊了。 那异于常人的皮肤让苏婉凝下意识的收回目光,她忙稳定一下心神,眨眨眼睛,尽力祛除掉刚进入脑海中的图片,平复了一下加速的心跳,才再次抬眼朝自己的双手望去。原来那双芊芊玉指,此刻忙不着凌乱的一道道大小不同的疤痕。 苏婉凝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慌,将目光竭力的锁在了自己的双手上,才发现痕迹深浅不同,形状各异,就像一幅画被稚子拿蜡笔乱涂一气,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通过残留的部分细细琢磨。 苏婉凝的眼睛快速的眨个不停,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速,脑海中努力利用那完整部分修补着疤痕,以此克服着恐惧,但是每去掉一条,自己身上却感觉多了一条,隐隐的泛着疼痛。 苏婉凝眼珠不停的转着,想把注意力从那纵横交错的画面上摘出来,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这么多?” 这双手,已经废了,真的废了。 “你醒了?感觉可好些了?” 苏婉凝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猛地抬头,竟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水盆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 苏婉凝赶忙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牵强的笑了笑,“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知晓苏婉凝看到了自己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便没有去提这件事,将水盆放在一旁,回道,“是我家相公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的你,见你伤得不轻晕了过去,便救了回来。” 苏婉凝感激一笑,“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这恩德我必铭记于心。” 那女子倒显得不是佷在乎,给苏婉凝倒了杯水过来,说道,“你已经晕过去半个月了,当时头上还破了个大口子,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当时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就给你换了件干净的,你不介意吧?” 苏婉凝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对你们感激不尽,怎能介意呢。” 那女子在苏婉凝的身旁坐下,问道,“我当时见你身上的衣料金贵,想必是出自大户人家,这些日子可有好些官府的人在悬崖寻人,我想应该是找你的,本来我是打算告诉那些官府的人,可相公说怕惹出什么是非,你人也没醒,便也没敢轻举妄动。” 苏婉凝看着这个乡间女子也是朴素,平常百姓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的人,不敢这么做也是常理之中,苏婉凝自然不会介意,便笑了笑,“现在还有人在寻吗?” 那女子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召唤了一声相公,便看到一个山野村夫走了进来,看到苏婉凝醒了,那男人也是惊喜,“哎呦,这姑娘醒了啊。” 那女子点了点头,“嗯,应该是刚醒。对了,你今日上山的时候,可还看见有官府的人在寻人吗?” 那男人皱眉想了想,回道,“有倒是有,可没有前些日子多了,而且他们找寻的地方也不是这姑娘落崖的地方啊。” 苏婉凝坐在床榻上想了想,不管如何,她终究还是要去的,便起了身,可却是有些软弱无力。 那女子赶忙上前道,“姑娘,你这一昏便是半月,也没吃什么东西,眼下身子可受不住,等明天我让我家相公送你去。” 那男人也赞同道,“没错,我当时看着那些人寻的地方不对,也就没敢擅自把你带过去,而且如今你这样子,出去实在不妥。” 男人这话一说出口,女人便赶忙给男人递了个眼神,男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了嘴。 苏婉凝似乎瞧出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这话都说出来,女人见瞒也瞒不住了,拘谨的小声的说道,“姑娘,你——你的头发——” 苏婉凝瞬间就意识到了,赶忙抬手去抚摸自己的头发,她忽然想起临坠崖前廖蓁蓁的话,惊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女人咬了咬唇畔,实在说不出口,便拿了镜子过来。 通过那镜子,苏婉凝才看到眼下的自己,原本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雪白雪白的,一根黑发都看不见了。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体随之颤抖起来,身子一晃,跌在了床榻上。 那女人赶忙放下镜子,“当时夫君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可不过五六天便全白了,我这家里穷请不起大夫,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姑娘——” 此时的苏婉凝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就没听那女子在说什么。她才二十多岁,却满头的白发,如今双手也废了,她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走完,她该怎么办? 苏婉凝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她如今这般模样该怎么回去? 南宫烨不记得她了,她的手也废了,头也白了,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苏婉凝默落的低下头,去看那双惨目忍睹的双手,心头一酸,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男人见苏婉凝要哭,心里也是难受,便言语着给苏婉凝做点吃的离开了,女人便开口劝慰,“你也别难过,说不定你这病能治,你应该是城里的吧,家住哪里?” 苏婉凝抽冷的笑了,笑得凄冷,让那女子都是一愣。 苏婉凝声音悲凉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从我出嫁的那一年起,我就没有家了。” 那女子眉头一紧,更是听不懂了,“姑娘,你要是无处可去,便在这里住下吧,我家里虽穷,但也不差你一口饭吃。” 苏婉凝抬眼瞧了瞧那女子,感激一笑,“你真是个好人,只是我身份特殊,留下只会给你添麻烦,明日一早,劳烦把我送到西北的驿站去吧。” 那女子一听苏婉凝这么说,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想着驿站那地方可不简单,也不敢再问了,点了点头,“好,那你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就让相公送你去。” 这一夜,苏婉凝失眠了,彻彻底底的失眠了。 这世间,还有谁比她更惨? 原本一个富家小姐,入宫为妃,得了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的宠爱,可是她却过得比谁都不幸福。 这几年,她披荆斩棘,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换来一丝安宁。 她爱的男人如今把她玩的一干二净,那颗心被那个男人伤的体无完肤,她拼了命的想要护住一切,结果却惨痛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廖蓁蓁的确是做到了,让她活的痛苦,让她有家不能回,让她无法再踏入皇宫一步。 她苏婉凝拼尽全力斗了这么久,却还是输了,输的彻底。 如今,苏婉凝没有地方可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个她最不想接近的男人,南宫羽。 她没得选择,她还有个儿子在宫里,她就算是弃了南宫烨,也不能弃了自己的儿子。 苏婉凝一时觉得不知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活的这样辛苦,未来的路感到迷茫,她不知该怎么走下去。 第327章 死心,对他心灰意冷 翌日一早,男人便带着苏婉凝进了城,男人家里没什么钱,赶着一辆牛车,速度慢得很,行了一天才到了驿站。 苏婉凝满头的白发用丝巾包着,生怕被人瞧见。 驿站的守卫看到苏婉凝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赶忙就进去通传。 送她来的男人本来打算离开,苏婉凝却说道,“随我进来吧。” 男人有些拘谨的看了看驿站,平民百姓最害怕的地方就是官府,有些不情愿,苏婉凝朝着他安心笑道,“恩人不必害怕,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回去也不安全,住一夜明日再动身吧,也算是我报答你救命之恩了。” 苏婉凝把话说到这份上,男人也属实是不好拒绝,再说天色的确是不早,依着这牛车的速度,男人赶回去都得大半夜了,便跟着苏婉凝进了驿站。 苏婉凝来到前厅坐下,不一会儿就看到南宫羽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到苏婉凝的时候,南宫羽惊讶无比,疾步上前惊道,“苏婉凝,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知道我多着急?” 苏婉凝浅浅笑了笑,“害你担心了。” 南宫羽摇了摇头,激动的样子想把苏婉凝抱在怀里,可还是忍住了,“人平安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苏婉凝瞧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回道,“是这个人救了我,我昏了半个月,昨日醒过来,今日就赶过来了。” 南宫羽瞧了那男人一眼,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 男人看得出南宫羽是个有身份的人,更是头一次被人称作公子,一时间好不适应,赶忙低三下四的回道,“不敢不敢。” 南宫羽随后差人拿了一锭金子来,递给了男人,“这算是报答公子了。” 男人瞬时就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这些钱够他活一辈子的,两眼发直的看着南宫羽手里的那一锭金子,不敢要,“草民不敢。” 苏婉凝笑着说道,“你收下吧,虽然这点钱比不上你对我的恩情,但也算是一点心意,回去给你媳妇置办点东西,看她也是个辛苦的姑娘。” “这——” 男人还是有些迟疑,南宫羽索性将金子塞给了他,说道,“你救了我最重要的人,以后遇到什么事来驿站找我便是。” 男人看着手里的金子,赶忙言谢,“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赏赐!” 苏婉凝又是一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不必这样。” 男人傻呵呵的笑了笑,“早就看出姑娘出自大户,果真如此,您相公待您果真是好。” 苏婉凝笑容一下子就散了,忙开口解释,“他不是我相公。” 这倒让男人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我还以为——” “主子!”,没等男人说完话,就听到门口一声惊呼,闻声瞧去,是刘睿。 刘睿这时急忙走上前,一下子在苏婉凝面前跪下了,激动的说道,“主子,您可回来了,奴才还以为您出事了,这些日子可愁死奴才了!” 苏婉凝看着刘睿眼底有些湿润,自然知道刘睿心挂自己,心头一暖,想扶刘睿起来,可自己双手已废,也是无法,只能说道,“本宫不是好好的么,快起来。” 刘睿起了身,激动的不行,抬手去擦眼里的泪,“这些日子恭亲王殿下可寻了您好久,可就是找不到人,陛下的人都撤了,可恭亲王却没放弃,奴才心里更是着急。” 苏婉凝微微一笑,“你看看你,一个男人哭什么,我又没死。” 刘睿唇畔一抿,更是心酸,“主子可是皇后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男人这才知道苏婉凝的真实身份,他早就听闻前端时日皇帝和皇后来了西北,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救的人居然是皇后,吓得立马就跪下了,“草民不知您是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婉凝赶忙道,“你快起来,我怎么会怪你这个恩人。刘睿,快把他扶起来。” 刘睿虽不知这人是谁,不过倒也听命将他扶起来,这下男人可真是紧张了,谁能想到他救得人是皇后。 苏婉凝又道,“我身份特殊,这件事不易张扬,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男人赶忙点头,“草民必定守口如瓶,皇后娘娘放心。” 苏婉凝对刘睿吩咐道,“给他准备了住处,天色晚了,让他明早动身回去吧。” 刘睿点了点头,便带着那男人离开了。 这下,前厅里便只剩下了苏婉凝和南宫羽。 南宫羽心疼的看着苏婉凝,心里百感交集,这些日子,他担忧到不行,崖边他甚至都快挖地三尺,可也没找到苏婉凝的踪迹,急的南宫羽心急如焚,如今看到苏婉凝平安归来,他自然是又惊又喜,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目光在苏婉凝的身上停留了好半天,方才看到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疼惜的扶起,心疼道,“这双手,终究还是没能痊愈。” 这是苏婉凝最不愿提及的事情,赶忙将手从南宫羽的手里抽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头上蒙着丝巾,便问了句,“还没习惯西北的天气吗?怎么还蒙着头巾?” 不知情的南宫羽的确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婉凝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难过的咬了咬唇,声音小的可怜,“你掀开看看就知道了。” 南宫羽听了这话,便抬手去揭苏婉凝头上的丝巾,刚开始只是揭开一角,当南宫羽看到那里面白茵茵的一片,脸色一下子就惊了,下意识将整个丝巾摘了下来。 紧接着,一头白发从苏婉凝的头上散落了下来,垂直腰间。 南宫羽整个人都吓傻了,“苏婉凝,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凝苦涩的笑了一下,“被吓到了是不是?” 南宫羽看着原本还无恙的苏婉凝,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心里更是焦急,“这是谁干的?是谁!” 苏婉凝没急着回答,转身平静的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淡漠的回了句,“廖蓁蓁。” 南宫羽气得发紧,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我就早该杀了她!” 提起这个女人,苏婉凝心里也是很得紧,只是如今,苏婉凝已经学会了去接受,面容平淡,心灰意冷,“早在陛下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动手了,在我的头油里做了手脚,趁着刺客行刺陛下的时候,她叫画眉山庄的人劫走我,让我丢下悬崖,我本以为这次我真的会死,没想到半截被一棵树搪住,保住了性命。” 南宫羽气愤填膺的握紧双拳,怒道,“苏婉凝,你放心,我早晚会踏平画眉山庄,我会杀了那个贱人,给你报仇!” 苏婉凝长长的舒了口气,“南宫羽,我累了。” 如此一句,让南宫羽微微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婉凝沉了口气,淡淡道,“这些年,我在宫里真的累了,我本以为除掉了熙贵妃,我便再也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可死了个熙贵妃,又冒出来一个更棘手的廖蓁蓁,这个女人,让我失去太多,如今把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我不敢示众,我的确是恨她,可这样的日子让我很累。我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我为的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他的心里也是难受。 苏婉凝沉沉的靠在椅背上,继续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个皇后的位置,也不稀罕什么权势富贵,你说我在那宫里到底在斗什么呢?不过就是为了活着,因为如果不斗,如果不争,我就会死,因为总有人要害死我。而我要的,不过就是想守着南宫烨过一辈子罢了,可到头来,那个男人却把我给忘了。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如何待我,简直就是冷极了,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我这个人。” 南宫羽走到苏婉凝身边的椅子坐下,劝慰道,“他只是失忆了,或许以后会记起你。” 苏婉凝失落的摇了摇头,“他不值得我爱。” 苏婉凝这话说的很轻,但是却夹杂着沉沉的情感。 苏婉凝望着某处目光发直,眼底灰暗一片,“我对他死心塌地,爱的如痴如醉,之所以会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能与他厮守一生,为了他我吃尽苦头,住进冷宫受人欺凌,关进天牢受尽刑罚,可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从未奢求他给过我什么,只要爱我便好,可他却从未信过我。伤了我的身,伤了我的心,如今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又何必再去求他记起我,只怕即便是记起,也回不到从前了。”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心如死灰的样子,抬手抚上苏婉凝的胳膊,认真的回了句,“你还有我,不管到什么时候,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离开你。” 苏婉凝转头对上南宫羽真挚的眸子,微微一笑,笑得凄冷,“你我之间,我说得很清楚,可笑的是,事到如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南宫羽紧了紧苏婉凝的胳膊,显得郑重其事,“苏婉凝,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从那日我当着皇兄的面承认我爱你,决定要和他相争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南宫羽这辈子,非你不娶。” 苏婉凝凄凉一笑,疲累的叹了口气,“南宫羽,我真的累了,不想再说这些事,也无心再去爱任何人,我这次之所以会回来,只因我还有个孩子,我想求你件事。” 南宫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你。” 第328章 决定,不再回宫里了 苏婉凝目光在眼前盲目的流离着,脑子不停的在思考她即将要做出的决定,思来想去,目光坚定了一下,终究是下了决心,定了定神,对上南宫羽的眸子,开了口,“我想求你帮我把初儿接出宫。”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南宫羽微微一惊,面容越发的严肃了,“你是说,你让我把太子带出宫?” 苏婉凝坚定的点了点头,“嗯,那个让我伤心欲绝的皇宫我不想再回去了,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 南宫羽似乎已经猜到了苏婉凝的想法,问了句,“你不打算回去了?” 苏婉凝沉了口气,“想必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这样也好,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对于苏婉凝这样的决定,南宫羽也跟着思索了片刻,良久,方才回话,“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吗?毕竟你是皇后,这个位置你得来不易,更何况,你的父母都在京城,他们如今以为你不在人世,也定是心寒。” 苏婉凝听了这样的话,轻笑了一下,“我从来不稀罕那个皇后的位置,一切不过都是太后强加给我的,一切都是按照太后所吩咐的家族荣耀而已,那个位置让我失去了太多,我真的不想再拥有了,至于我的父母——” 话到此处,苏婉凝的停顿了一下,这些年父亲待她虽严厉些,但终究是为了她好,嫡母岁不是生母,可待她却如亲生一般,想想的确是愧疚,只是苏婉凝如今是真的累了,真的受伤了。 苏婉凝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继续道,“我是皇后,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家族荣耀,一步走错便会让整个苏家沦陷,倒不如就此弃了,从此以后,独身一人,倒也自在。”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当下的模样,仿佛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他心想万般呵护,温柔的吐出一句,“苏婉凝,你还有我。” 苏婉凝朝着南宫羽温润的笑了一下,“南宫羽,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些年对我这般好,只是我真的累了,心好累。” 南宫羽面容有些悲凉,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不逼你,我何时强迫你做过任何。” 苏婉凝又道,“我其实不想麻烦你的,可我如今真的是无依无靠了,也知道这件事难办,只是我真的舍不下我的孩子,倒是麻烦你了。” 南宫羽眉头不高兴的紧了紧,“你我之间,何需这般客套,我为你做任何都是心甘情愿,你若不想再回去,那便不回去,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苏婉凝笑意散了,“我会给你平添麻烦的,你是皇家亲王,终究是不那么自在,我想以后带着儿子去一个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南宫羽瞬时有些焦急,似乎是生怕失去了苏婉凝一般,“苏婉凝,你别这样拒绝我好吗?别离开我行吗?你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强迫你,但至少让我在你身边,让我能看得到你,我就这点要求,好不好?”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这样子,那个向来骄傲的恭亲王,还是头一次这样去恳求一个人,这简直让苏婉凝的心难受极了,她怎不知南宫羽待她如何,倘若如今她仍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一定不会拒绝南宫羽,只是—— 哎,人世间总是有太多无奈,时光不能倒流,有些人或许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就在苏婉凝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偏巧刘睿这时候走了进来,“主子,你安排的事情奴才都办妥了,那人已经在客房歇下了,奴才也让人备了晚膳,好生照顾着。” 刘睿的到来,打断了苏婉凝的谈话,这让南宫羽有些不高兴,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南宫羽也知晓今日是不能再说下去了,便让刘睿带着苏婉凝回了住所。 苏婉凝回到了住所,刘睿便好生伺候着,时不时盯着苏婉凝那一头白发看,眼里夹杂着惊异,却不敢开口去问。 过了好一阵子,苏婉凝自己倒是先说了,“刘睿,你看我如今是不是很丑?很吓人对不对?” 刘睿忙是摇头,“没有,主子不过只是头发白了而已,看的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 苏婉凝坐在软塌上,脸色难看了些,“我才二十多岁,可头发却全白了,凭谁看到也会惊吓不小,如今这双手也废了,我倒成了一个废人。” “主子可别说这丧气话,说到底都是廖蓁蓁那个贱人害的,主子再想办法除掉她就是了,可不能让那个贱人得逞,奴才现在都恨不得拿把刀把她劈成两半!” 刘睿发恨的说着,可苏婉凝却一脸无心的样子,淡淡的回了句,“刘睿,我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我不打算再回宫里了。” 对于苏婉凝这样的决定,让刘睿吃惊不小,“主子,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您可是皇后,何必去畏惧一个廖蓁蓁?” 苏婉凝摇了摇头,“我不是怕她,是真的累了,没那个心思了。” “可廖蓁蓁把主子害的这样惨,主子难道就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下,我昨夜一整夜未眠,想了很多。我的确是将廖蓁蓁恨之入骨,也想过回宫以后将她碎尸万段,心里发恨的不行,可当我沉静了下来,我想明白了,杀了她又如何?我的这双手会康复吗?我这一头白发能恢复吗?显然是不能。” 刘睿仍旧有些不甘心,他替苏婉凝感到不值,“可主子能放得下陛下吗?” 苏婉凝当即抽冷一笑,笑得无情,“那个男人?呵呵,我若是再为他做任何,我是不是有些太傻了?为了他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他却从未珍惜过,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没有,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我倾尽一切去爱吗?我之所以放下一切,忍下所有痛恨,大多还是因为弃了南宫烨,这个男人,不值得我为他厮守一生。我若是再回到那个皇宫,这辈子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这剩下的大半生,只怕还要过着以前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一日,一时一刻都不想再过了。” 苏婉凝这话说的坚定,似乎是下了决心要这么做的,刘睿也是看得出来,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屋子里沉静了片刻,苏婉凝看着刘睿又开了口,“刘睿,从现在起,我便再也不是皇后,也更谈不上是你的主子,我若准备浪迹天涯,日子也就不如从前那样富贵了,你还是回宫吧,像你这样伶俐的人,再寻个好主子,定能出人头地。” 刘睿的脸色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苏婉凝会说出这样的话,站在原地无声的思考了好半天,一下子就给苏婉凝跪下了,吓了苏婉凝一跳,还没等苏婉凝开口,刘睿就说道,“主子这些年待奴才不薄,奴才对主子感激不尽,甚至觉得忠心侍奉主子都还不上这份恩情,奴才并非贪图富贵之人,主子若是不嫌弃,就让奴才侍奉您一辈子吧。” 苏婉凝有些惊讶,加重语气的再次说道,“我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从今以后,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你若跟了我,我可能给不了你任何。” 刘睿回答的坚定如铁,“这些主子不必强调,奴才自然明白,在奴才心里,只要主子活一日,您就是奴才的主子,身为仆人,哪里有弃了主子的道理。奴才没什么本事,这辈子最会做的就是侍奉,还望主子念在奴才这份心上,让奴才留在您身边吧。” 苏婉凝被刘睿感动得不行,赶忙下地让刘睿起来,“快起来。” 刘睿却纹丝未动,“那主子您说,赶不赶奴才走了?” 刘睿这幅样子,似乎苏婉凝不改口,刘睿就不打算起来了,苏婉凝紧了紧唇,“我自然知晓你对我的忠诚,只是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 刘睿的语气越发的激动起来,“奴才说的话难道还不清楚吗?奴才若是怕苦,自然会应下主子的话离开主子,主子是聪明人,知道奴才是怎么想的。” 苏婉凝一时倍感欣慰,这些年下来,她庆幸还有人待她这般忠心耿耿。 苏婉凝感动的微微一笑,“快起来吧,我如今手使不出劲儿,不能扶你起来,你这样跪着,我看着心里难受。” 刘睿试探的问了句,“那主子可是愿意让奴才跟着您了?”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刘睿顿时高兴不已,抬起腿便起了身,“主子如今身体多有不便,身旁怎么能没个人照顾,日子再苦奴才都不怕,奴才也算是个孤人,主子是奴才唯一的依靠。” 苏婉凝认真的回道,“刘睿,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以后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便绝不会让你饿着。” 刘睿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一亮,赶忙道,“主子,那翠云呢?奴才与她共事这些年,也是知道她的为人,她也定愿意跟随主子的,如今她知晓主子出了事,肯定着急的不行。” 苏婉凝心头一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何必让她跟着我受苦,我若仍旧富贵在身,自然不会忘了她,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她跟在我身边也是苦,有福同享就好,何必有难同当,你说对么?” 刘睿低下头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主子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主子您自己做主便是。” 第329章 她们,来到了她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凝便安生的呆在驿站里,也是很少出门,她知晓如今自己惊人的模样,更是不敢让外人瞧见,南宫羽也封闭了苏婉凝还活着的消息,整日里忙着处理西北的后事,偶尔会来探望苏婉凝,说上几句话便又要匆匆离开,苏婉凝对自己儿子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毕竟她知晓此事办起来不是那么简单,也知道南宫羽一定暗地里在安排,她也不好意思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一转眼,夏天便到了,西北的夏季并不像京城那般酷暑,仍旧整日的刮着大风,这风虽不像冬季那般凛冽刺骨,但是却夹杂这尘土,整日的黄沙漫天,白天连门都不能开着,倒是显得闷热了。 夜里,知了不停的叫唤着,刘睿燃了蚊香,烦躁的对苏婉凝道,“西北这天气真是让人生厌,风大不说,这蚊子也多,奴才这身上被蚊子咬的都是包,痒死了。” 苏婉凝是最有体会的,昨日夜里忘记挂起床帐,身上就被蚊子叮了七八个包,如今双手不能行动自如,氧的苏婉凝不能用手去挠,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苏婉凝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地方的确是不养人。” 刘睿将蚊香放在通风的地方,又道,“今日奴才倒是瞧见恭亲王带了些人进了驿站,还偷偷摸摸的。” 苏婉凝倒是没多想,心想着南宫羽忙着公事,也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便回道,“无关我的事情,我也无暇关心,想必也是公事吧。” “这个奴才自然知晓,这种事就算奴才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就是和主子随口说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南宫羽的声音,“苏婉凝,可睡了吗?” 苏婉凝自然知晓是南宫羽,想着这么晚了,南宫羽怎么来了? 苏婉凝也没拒绝,朝着门边大声回了句,“没睡呢,进来吧。” 刘睿赶忙去开门,谁知这门一开,刘睿整个人都傻了,朝着外面直愣愣的看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 苏婉凝瞧出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刘睿万分欣喜的朝着苏婉凝嚷道,“主子您快瞧,恭亲王把谁带来的?” 苏婉凝更是好奇,赶忙起了身,这功夫南宫羽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苏婉凝瞧见她们,简直高兴的不得了,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站在南宫羽身后的两个人,正是南璞初和翠云。 翠云见到苏婉凝,惊喜得热泪盈眶,一下子就哽咽了,声音颤抖的唤了声,“主子!” 苏婉凝也激动的眼睛湿了,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简直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阵子,对南宫羽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南宫羽难得见苏婉凝这样高兴,微微一笑,“你也知道这事情难办,我是怕万一没办成,倒是让你失望了,再说也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苏婉凝此时看着站在地上小小的南璞初,怎也有七八月没见了,南璞初都会走路了。 苏婉凝目不转睛的看着南璞初,心砰砰的跳,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两只脚来回在地上搓着,欣喜若狂的样子,一股暖流传遍了苏婉凝的全身,热泪禁不住滚了下来,她看着南璞初,抑制不住激动,脱口而出,“初儿,快到娘亲身边来!” 南璞初却一把死死的抓住翠云的手,胆怯的看着苏婉凝,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小小的孩子显得有些害怕。 苏婉凝见南璞初这般举动,面容一下子就黯淡了。 翠云温润的对南璞初说道,“殿下,这是您的娘亲,您不是总问奴婢,您的娘亲去哪了吗?快过去叫人啊。” 南璞初仍旧有些害怕,似乎无法接受苏婉凝这个样貌怪异的女子是他的母亲,小小的身体躲在翠云的身后,胆怯的唤了声,“娘亲。” 翠云略有尴尬,朝着苏婉凝笑了笑,“主子别在意,殿下许是怕生。” 苏婉凝怎不知道南璞初为何如此疏远她,她若知今日南璞初来,定会找个东西把自己的头发遮住,心里难受得很,牵强的笑了笑,“没——没事。” 南宫羽看得出苏婉凝的心思,劝慰道,“孩子还小,等日子久了,便会和你亲密无间的。” 苏婉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对南宫羽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了,这件事一定很难办吧?” 南宫羽无所谓的笑了笑,“若是好办,又怎么会拖这么久,本打算只带太子殿下来的,可翠云却坚持要跟过来,我也是没办法。” 苏婉凝朝着翠云温柔的笑了,随后对南宫羽道,“这份恩情我苏婉凝铭记于心,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只能先存在心里。” 南宫羽又是一笑,“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在我身边。” 苏婉凝略微有些尴尬,毕竟在场还有其他人在。 南宫羽倒是没觉得什么,又道,“你们许久不见,定是有好些话要说,我便不久留了,明日我再来看你们。”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南宫羽便转身离开了。 南宫羽前脚一走,苏婉凝就赶忙让翠云在软塌上坐下,南璞初也在翠云身旁坐下,刘睿泡了壶茶进来,几个人便聊开了。 翠云看着苏婉凝如今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奴婢先前倒是听恭亲王说了您头发的事,可仍旧是没想到这般严重。” 苏婉凝淡漠的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吓人?把初儿都吓坏了吧?” 翠云下意识的瞧了瞧身边的南璞初,回道,“太子殿下还小,经不住事,自然是不习惯,自打太子殿下会说话以来,就总问奴婢娘亲在哪儿,奴婢每每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婉凝端起茶盏喝口茶,双手已经废了,只能双手用手腕夹住茶杯喝水,翠云瞧见更是难受,眼睛一湿,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奴婢真是没用,主子受了这么苦,奴婢都没能陪在主子身边。” 苏婉凝将茶盏放下,悲凉的笑了,“你大概也知道我是不打算再回宫的,又何必要跟过来和我一起受苦,你个傻丫头。” 翠云一下子就急了,“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是奴婢的主子,主子又怎能弃了您,当初恭亲王告诉奴婢您还活着的时候,您可知道奴婢多高兴,奴婢求了恭亲王好几次,恭亲王才答应带奴婢一起随太子殿下出宫,回来的路上恭亲王也说了,主子如今身边的确需要人照顾,刘睿怎也是个男人,自然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苏婉凝深舒了口气,“我只是不让你跟着我受苦,之前刘睿也提起过你,让我给拒绝了,我有些不忍心。” “可奴婢不在乎那些,奴婢日日夜夜都盼着主子呢。” 刘睿见二人话题沉重,便插了言,“如今咱们主仆团聚,干嘛说这些,想必你这次能出宫也是波折吧?” 翠云点了点头,“嗯,恭亲王安排了好久,做了场戏,趁着那日淑贵妃生辰的时候,派人一把大火把宴席给烧了,然后偷偷派人将奴婢和太子殿下救出来,找了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谎称奴婢和太子殿下葬身火海。” 苏婉凝一时间吃惊不小,“那岂不是乱作一团了?” 翠云眉头皱起,“那是自然,您就别提那天有多乱了,这件事可惹起不小的风波,太后本就身体抱恙,知晓此事的时候,一下子就气火攻心的卧床不起了。” 苏婉凝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太后又病了?” 翠云微微颔首,“从上上个月开始,太后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 刘睿这时问道,“你方才说的淑贵妃,可是那个廖蓁蓁?” 翠云又点了点头,“是的,如今宫里的人都以为皇后不在了,陛下就把后宫的事情交给淑贵妃搭理,上个月就晋封淑妃为淑贵妃了。” 刘睿一时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岂有此理,这个为非作歹的人如今倒是过得滋润,这天底下可还有王法可言,陛下难道就是这样养虎为患的吗?” 翠云倍加忧愁的长叹了口气,“哎,陛下都已经失忆了,早就忘记淑妃以前的过错,还把她当做是陛下登基前的廖蓁蓁呢。” 刘睿又问道,“那太后呢?就不管了吗?” 翠云的脸色更难看了,“太后现在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功夫去管淑贵妃啊,淑贵妃那人的性子主子和你都是知道的,对宫里的人严苛得很,那些妃嫔被压的苦不堪言,再加上陛下也无心宠幸她们,他们更是无处去说,只能忍着,如今宫里人人都在说主子以前的恩德呢。” 苏婉凝听着翠云说这些,心里说不出难受,虽然没接话,但脸色越发的压抑了。 刘睿下意识的看了看苏婉凝,他到底还是了解自家主子,替苏婉凝问了句,“那陛下就没提起过主子吗?” 翠云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没有,自打陛下回宫,对主子只字未提,也从未来过凤翔宫,当时陛下不过派人寻了那么几天,就以为主子离开人世了。如果淑贵妃掌管后宫,更是不让人提起主子任何事情,若是被淑贵妃知道,定是没命活的,谁敢再说啊。” 苏婉凝心底一疼,失了耐性,不耐烦的回了句,“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皇宫的事情。” 刘睿和翠云见苏婉凝来了气,谁也不敢再开口去说了。 第330章 初儿,疏远他的娘亲 翌日晨起,早膳时,翠云特地将南璞初带过来和苏婉凝一起用膳,毕竟南璞初和苏婉凝还不熟悉,翠云总想着能让母子能近乎些。 可实际上,南璞初却不像翠云想的那么太接近苏婉凝,小小人儿坐在餐桌上,拘谨极了,显得极为不自在,眼前的膳食也是只看不动,甚至不敢去正眼去瞧苏婉凝。 苏婉凝对着南璞初讨好的笑了笑,声音温润的问了句,“初儿,怎么不吃?” 南璞初瞧了苏婉凝一眼,只那一眼,就吓得南璞初赶紧收回目光,有些紧张的回道,“儿臣不饿。” 翠云在一旁打圆场道,“殿下这些日子忙着赶路,可都没好好用膳,奴婢给您夹一块枣糕可好?” 南璞初瞧了瞧那枣糕,挺好吃的样子,便点了点头,翠云便给南璞初夹了一块枣糕,南璞初拿起来塞进嘴里,小小的嘴巴缓缓的嚼着,看得苏婉凝微微一笑。 刘睿这时拿起碗筷,对苏婉凝道,“主子,奴才侍奉您用膳吧。” 苏婉凝的手坏了,手指不能打弯,便不能自行用膳,每日都要刘睿侍奉。 翠云这时走上前,对刘睿道,“以后就让我来侍奉主子用膳吧,这种事情哪里是你这男人能做的。” 刘睿笑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碗筷递给翠云,翠云夹了些菜,期间,苏婉凝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南璞初,看着南璞初嘴角有枣糕的残渣,苏婉凝便好心的抬起手想把那残渣擦下去。 可怎知,这手刚触碰到南璞初的皮肤,就吓得南璞初哇的一声,惊恐的看着苏婉凝,原本好好的孩子,一下子就哭了。 一切来得太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刘睿赶忙走过去哄,“哎呦,殿下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 南璞初明显是吓哭的,手里的枣糕都吓掉了地上,他此刻惊恐的看着苏婉凝,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指着苏婉凝就嚷道,“我不要让这个怪物碰我!我不要!我不要!” 如此一句,便让苏婉凝整个人都呆滞在这原处。 刘睿更是尴尬,赶忙对南璞初道,“殿下慎言,坐在您面前的是您的母亲那!” 南璞初拼了命的抵抗着,“她不是!她不是!我母后才不是长得这样难看!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本太子要回宫,要见皇祖母!” 翠云哪里还能站得住,赶忙将手里的碗筷放下,疾步走过去将南璞初抱在怀里,柔声的哄着,“殿下不哭,殿下不哭。” 南璞初死死的抓着翠云的衣领,似乎只有翠云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对着翠云哭嚷道,“翠云,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来看她,我要回宫,我要慧心陪着,我要皇祖母!” 翠云也是焦急,轻轻的拍着南璞初的后背,哄道,“好好好,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小殿下别哭了啊。” 苏婉凝此刻坐在椅子上,悲伤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翠云的怀里哭闹着,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成了南璞初感到最陌生最害怕的人。南璞初是她如今最舍不下的人,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这样的场面。 苏婉凝悲伤的舒了口气,对翠云道,“把初儿抱下去吧。” 南璞初此时哭闹的厉害,翠云想让他们母子二人多相处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点头应下,“是。” 翠云抱着南璞初出去了,苏婉凝也无心再用膳,起身朝着住所里面走,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 刘睿在一旁瞧着,心里也是难受,便上前劝慰道,“主子也别太过伤心,太子毕竟还太小。” 苏婉凝却一句话也没回,仿佛根本没听见刘睿的话,独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头的白发,趁着自己这张年轻的脸,显得极为不相配。 苏婉凝越想越恨,越恨就越把持不住,用手腕夹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就朝着镜子砸了过去。 “啪嚓!” 好好的一面镜子,被砸的细碎,镜子的残片,散落一地。 站在一旁的刘睿吓得不轻,赶忙走上前说道,“主子,您别激动,您怎么也要给殿下一个接受您的时间。” 苏婉凝此时眼圈红了,转头看着刘睿,悲道,“连你也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是不是?” 刘睿赶忙摇头,慌张解释,“奴才没有那个意思,奴才只是想说——”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婉凝此时有些激动,根本不容刘睿把话说完,南璞初对她的排斥,令苏婉凝倍感打击,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苏婉凝不顾刘睿此刻,歇斯底里的吼道,“那是我的儿子,可她却把我当做怪物不敢接近我!你让我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 苏婉凝的声音很尖,就算站在门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也被此刻正巧赶来的南宫羽听见了,此刻走了进来,看着苏婉凝悲愤的样子,眉头一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南宫羽的忽然到来,让苏婉凝和刘睿都感到意外,苏婉凝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当她看到南宫羽的时候,原本还能让忍住的泪水,顷刻间就落了下来。 刘睿也不敢多说话,站在原地朝着南宫羽鞠躬施礼,“奴才参见恭亲王殿下。”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悲伤的哭着,便问了刘睿一句,“到底是怎么了?” 刘睿转头瞧了瞧苏婉凝,见苏婉凝哭了,刘睿心里更难受,便说了,“今早主子和小殿下一同用膳,小殿下不能接受主子的样貌,所以哭闹的厉害,主子也因此伤神。” 刘睿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南宫羽却体会了一切,瞧着苏婉凝的面容,显得越发疼惜了,走到苏婉凝身边柔声道,“别哭了,一切不是还有我么,我给你想办法。”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的脸,似乎是找到了依靠,一时间哭的像个孩子,“南宫羽,我该怎么办?呜呜——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南宫羽赶忙用手去擦苏婉凝脸上的泪花,一点也不嫌弃,“你先别哭,你这样我很慌的,我最怕的就是你哭了。” 刘睿见状,十分识趣的悄悄离开了。 苏婉凝听南宫羽这么说,便忍住不哭,可还是有些抽泣,“初儿说我是妖怪,连碰都不让我碰,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吗?” 南宫羽抬手扶着苏婉凝的双肩,温柔一笑,“谁说的,好看极了。” “你胡说,连你也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我自己不瞎!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每每看到我这一头白发,我都恨不得把它都剪掉!还有我这双残废的手,满布伤痕,瞧得久了连我自己都害怕!我甚至不敢出门,生怕会吓到旁人,我害怕旁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如今更伤心我的儿子不能接受我!我真的好心痛,我到底该怎么办?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初儿了。” 话到尾处,苏婉凝无力的落下两行泪,无助的样子,让南宫羽心疼得不行,不免紧了紧苏婉凝的双肩,说道,“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有我么,我从来没觉得你这样子多吓人,不管你什么样子,哪怕天下人都弃了你,我都不会。” 这样的话,让苏婉凝的心里感到一股暖流,顷刻间,把自己心里的所有苦楚都说了出来,“自打初儿出生以来,我便没让人抱走,自己亲自抚养,每天都抱在怀里哄着,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今日这样的场景。如今对我来说,所有人都可以疏远我,我都能接受,但唯有初儿我无法接受。他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对他好一辈子。” 南宫羽倍感深受的点着头,“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苏婉凝沉下头,往日如过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苏婉凝椎心饮泣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那个男人,不该傻到那般地步,从他开始伤害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该弃了他,可我还傻乎乎的爱着他,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很坚固,不管经历多少磨难,我们都会重归就好。为了他,我甚至失去了自我和尊严,为了他,我的双手也废了。也因他,廖蓁蓁才如此留不得我,把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傻。” 南宫羽此刻心情也是低沉,“这不怪你,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对感情忠贞并没错,只是你付错了人。” 苏婉凝再抬头,对上南宫羽的眸子,数年光阴流过,唯有眼前这个男人还对她不离不弃,哪怕她一无所有,哪怕她面目全非,他都没有离开。 此时此刻,苏婉凝终于相信,南宫羽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此时此刻,苏婉凝终于明白,当初待南宫羽那般冷漠是有多过分。 苏婉凝心头一酸,感叹造化弄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走了这么多荆棘路,她才看清楚谁对她最好,谁对她最真,一时间泪如雨下。 第331章 为她,甘愿倾尽所有 南宫羽见苏婉凝哭的更厉害了,瞬时感到不知所措,显得越发焦急,“你别哭了,我现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你也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让太子接受你的,给我点时间。” 苏婉凝温润一笑,这样包含着真挚感情的笑意,是南宫羽在苏婉凝的脸上从未见到过的,一时令南宫羽微微一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看到了苏婉凝对她这样的笑了,这一刹那,竟让南宫羽觉得,这些年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南宫羽,果真是爱得苏婉凝痴迷,只是这一笑,只因这一笑。 而又是这样一张带着眼珠的笑,让南宫羽感到颇为辛酸,就在这一刻,南宫羽就下定决心,倾尽一切,不计后果,给眼前这个女人一切想要的。 南宫羽回到自己的住所,独自一人坐在软塌上,整张脸都是忧郁的,他在想着,该为苏婉凝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三哥。” 南宫羽这才从自己专注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朝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一声门响,只见走进来的人是杨云晖,他走到南宫羽身前,开了口,“不知三哥叫我来所谓何事?” 南宫羽似乎是早有打算,不假思索的开了口,“皇兄已派了人来,说宫里太子葬身火海之中,七日后准备大办葬礼,西北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妥当,你先回京城吧。” 杨云晖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顿时疑惑,“三哥,西北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剩下的事情这里的官员便可自行处理,您为何不回去?” 南宫羽淡漠的回了句,“我自然有不回去的理由。” 杨云晖怎不明白南宫羽是什么意思,这是让他独自一人回去,也猜到南宫羽留在西北定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要紧事。 杨云晖也算是南宫羽身边的贴近人,早就发觉南宫羽在驿站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住在苏婉凝原先的住所里,杨云晖一直起疑,但介于南宫羽不愿让人知晓,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去一探究竟,但杨云晖毕竟跟随南宫羽这些年,南宫羽为人如何他也是清楚的,能让南宫羽如此在意的女人,唯有苏婉凝。 但这一切对于不知情的杨云晖来说,都是他的猜测,他也知道南宫羽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把苏婉凝找回来,也更不知道南宫羽藏着的人是男是女。 杨云晖太过好奇,便大胆的开了口,“三哥之所以不离开西北,是因为前皇后住所的那个人吗?” “前皇后”,这个词语,便说明这天下人都为苏婉凝已经死了。 南宫羽顿时有些不悦,紧了紧眉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想说的,不管你如何问,我都不会说,你最好不要去管这件事。” 这是一句警告,杨云晖又怎么不知道,便也不再往下询问,但仍旧说了句,“可陛下都离开西北小半年了,三哥也应该会回去了,不然拖下去,陛下那边也不好交待,再说宫里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先是皇后坠崖身亡,如今太子还丧身火海,听说太后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三哥还是早些回去吧。” 南宫羽敷衍的点了点头,“我自有安排,你先暂且回去,有什么事情便派人来通禀便是。” 杨云晖看着南宫羽毅然决然的样子,便知道南宫羽这是真的打算留在西北了,思来想去,斟酌了老半天,又开了口,“三哥,家妹还在等着您呢。” 杨金翘,这个名字,是旁人若是不提起,南宫羽都想不起来的。 对于这个女人,南宫羽从未在意过,当初决定娶她,不过都是为了能得到杨家势力,如今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知道南宫羽是要娶杨金翘的,而杨金翘爱慕南宫羽多年,也一直在等着她。 可就在此时,南宫羽说出了一句令杨云晖不安的话,“回去告诉她,让她另寻他人嫁了吧,不必再等着本王了。” 杨云晖果然面容大惊失色,“为什么啊?” 南宫羽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知道的,本王根本就不喜欢她。” 杨云晖显得更焦急了,“可您和家妹之间是有婚约的。” 南宫羽怎不知其中轻重,杨云晖也算是名门大家闺秀,南宫羽这算是退婚,传出去杨金翘颜面何在。 南宫羽的面容沉了些,思索片刻,回道,“你知道的,本王的母亲意外落水身亡,本王要守孝三年,杨金翘正值大好年华,别耽误了她。” 杨云晖心底轻笑,南宫羽耽误的还少吗?杨金翘有多喜欢南宫羽,杨云晖这个做哥哥的最清楚,杨金翘若是有心嫁给他人,又何必等南宫羽这些年。 杨云晖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开口,南宫羽便又说了句,“凭杨金翘的家世,寻个好郎君应该是不难的。” 这样的话,让杨云晖感到气愤,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三哥难道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吗?她人都死了,难道还不能让三哥放下吗?难道三哥这辈子都不婚娶了?守着一个死女人过一辈子?!” “住口!”,南宫羽瞬间就怒了,“本王不许你这么说!” 杨云晖轻笑了一下,“真是枉费家妹等你这些年,好,我会和家妹说清楚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不爱他的男人,荒废了这一辈子!” 说完,杨云晖便气愤填膺的走了。 这还是杨云晖第一次在南宫羽面前这样不懂规矩,看来杨云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南宫羽却并不在乎,他反而觉得,既然不爱,便不要耽误,毕竟那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人。 南宫羽眼下一心想着帮苏婉凝解忧,坐在软塌上想了好一阵子,拿起笔墨写了一张字条,白纸黑字,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寻白大师。 随后,南宫羽便带着字条出了门,对手底下的人说道,“将这张字条送去武魂山庄。” 手底下的人得了命令,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南宫羽随后便又去了苏婉凝的住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去找苏婉凝,而是去见了南璞初。 南宫羽的到来,让陪在南璞初身边的翠云有些意外。 南宫羽见到南璞初,朝着他微微一笑,在他身边蹲下,温柔道,“在驿站住的可还习惯?” 南璞初并不人的南宫羽,小孩子向来怕生,陌生的看着南宫羽,问了句,“你是谁?” 南宫羽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是你父皇的弟弟。” 翠云站在一旁对南璞初提点道,“这是恭亲王殿下,太子殿下该唤其为皇叔。” 南璞初也是乖巧,便唤了声,“皇叔。” 南宫羽笑得越发慈善,抬手去捏南璞初的小脸,“要不要和皇叔出去转转,皇叔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孩子向来贪玩,一听要出去,自是乐意,“好。” 可站在一旁的翠云顿时便担忧道,“恭亲王殿下,太子殿下可从未和任何人出去过。” 南宫羽自然也有办法,对翠云道,“你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就说本王要带着太子殿下出去转转,看她是否同意。” 南宫羽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南璞初是苏婉凝的儿子,苏婉凝自然有权力做主此事,翠云应了声,“是,那请恭亲王殿下稍等。” 不一会儿,翠云就回来了,对南宫羽道,“恭亲王殿下,主子同意您带太子殿下出去,主子还说,太子殿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让奴婢也随着一起去。” 南宫羽瞬时满意一笑,早既然说出方才那话,便有七八成的自信苏婉凝能同意此事,随后将南璞初抱在怀里,对翠云道,“那你便跟着本王出去吧。” 翠云应了声,便跟着南宫羽出了驿站。 南宫羽带着南璞初来到西北最繁华的街道,南璞初还是第一次看到民间的样子,一时间好奇的不得了,南宫羽待南璞初也是温柔,不一会儿,陌生感便没了,南璞初在南宫羽的怀里撒了欢的笑着,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南宫羽毫不犹豫的便买给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翠云的手里就大包小溜的提着好些东西。 南宫羽一直将南璞初抱在怀里,在街道上走着,南璞初这时看到有卖糖人的,指着糖人就说道,“那是什么?” 南宫羽抱着南璞初走过去,解释道,“这是用糖做出来的。” 南璞初亮晶晶的眼睛瞧着那糖人眨了眨,“能吃吗?” 南宫羽笑着回道,“当然。” 卖糖人的小商贩当即就开了口,“客官买一个吧。” 南宫羽点了点头,问向南璞初,“你喜欢哪个?” 南璞初指着其中一个糖人道,“我喜欢这个猪。” 南宫羽便将那糖人拿起来递给南璞初,南璞初甚是欢喜,瞧着手里的糖人开心得很,含在嘴里舔了一口,南宫羽便问了句,“好吃吗?” 南璞初点了点头,“好吃,是甜的。” 南宫羽温润一笑,随后问向商贩,“多少钱。” 商贩客气道,“三文钱。” 南宫羽付了钱,商贩瞧着南宫羽怀里的南璞初夸赞道,“这是客官的儿子吧?长得真是俊俏,这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真好看。” 南宫羽听了这话也不反感,只是付之一笑,抱着南璞初便离开了。 第332章 帮她,去劝解南璞初 南宫羽带着南璞初逛了好久,直到中午,方才带着南璞初来到西北最有名的餐馆。 西北这地方刚闹过一场瘟疫,如今才恢复平静,往日座无虚席的庆阳楼,如今倒显得有些冷清。 南宫羽询问了翠云,点的都是南璞初爱吃的菜,翠云也跟着逛了一上午,手里还拎着那么多的东西,坐在南璞初身边,终于可以歇歇了。 西北风沙大,再加上如今又是夏季,天气干燥不说,风里带着差尘,翠云坐在原处,用丝帕去擦拭南璞初耳朵里的沙烬。 南宫羽这时对翠云道,“西北这地方一年四季刮风不停,再出门的话,记得给太子戴一顶帽子。” 翠云笑着点了点头,“好,奴婢知道了。” 就在这时,大厅里唯一坐着的一桌客人,谈话声传入了他们的耳畔。 “哎,前阵子的那场瘟疫闹得西北不安生,如今都没缓过来啊。” “死了那么多人,哪里是轻易能缓过来的。对了,你们听说没有,听说宫里的太子死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死的。” “我听说啊,是被一场大火烧死的。” “啊?那也太可怜了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太子岁数小的很,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果真是可惜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不是有一门京城的远方亲戚么,前阵子瘟疫刚过,正巧去他那里躲躲,这不昨日刚回来,临走的时候太子就殡天了。” “我倒是听说皇后也刚走不久,就在从咱们西北回去的路上。” “可不是,听说是回去的路上遭遇了刺客,我还听我那亲戚说,最后连皇后的尸体都没找到,当时给皇后办葬礼的时候,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人。” “哎呦,这可是真惨,最近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西北部太平,这宫里怎么也连连出事啊。” “……” 宫里但凡是出了什么大事,都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如今传入了南宫羽和翠云的耳朵里,倒是让这两个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二人倒是没说什么,南璞初却先开了口,“他们在说关于宫里的事情吗?” 南宫羽付之一笑,“他们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候,店小二便将菜肴都端了上来,南宫羽便问了句,“店小二,我记得你们这庆阳楼往日都是热闹非凡,一般这个时候来都很少会有位置的,今日怎么这般冷清。” 店小二满面愁容的回了句,“还不是被那场瘟疫闹得,死了那么多人,如今存活下来的百姓哪里还有闲钱出来吃饭。” 店小二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南璞初好奇的问了句,“皇叔,什么叫瘟疫?” 南宫羽笑着回道,“瘟疫是非常可怕的,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但凡的感染上瘟疫的人,都很难被治愈,会因此丢性命的。” “比我前阵子得了重感冒还难治吗?” “那当然,比那个要严重的多。” 南璞初还小,仍然不知道瘟疫的概念是什么,如今只能体会到瘟疫是非常严重的。 翠云给南璞初布了菜,南璞初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得很香。 南宫羽笑着问道,“好吃吗?” 南璞初沉沉的点了点头,只顾着吃,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翠云笑了笑,回道,“今早小殿下没怎么吃东西,又逛了一上午,定是饿了。” 南宫羽点了点头,“给他盛碗汤,别噎着了。” 翠云应了一声,便给南璞初盛了汤,接着侍奉南璞初吃饭。 这顿饭吃了许久,待三个人吃饱了,也不着急走,坐在那里喝起了茶。 南璞初喝了一口,便走这眉头嫌弃道,“这茶比宫里的难喝多了。” 南宫羽微微一怔,一秒过后,温润一笑,“小殿下,以后咱们不再提宫里的事情,好不好?” 南璞初睁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问道,“难道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 南宫羽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 南璞初一下子明显的有些难过了,“可是我好想慧心和皇祖母。” 南宫羽看着南璞初不高兴的样子,便朝着他招了招手,“来,到皇叔身边来。” 南璞初下了椅子,走到南宫羽的身边,南宫羽将其抱起,将南璞初放在自己的腿上,冲着南璞初温柔道,“你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慧心和皇祖母了,但是你身边却有了皇叔和你母后啊。” 提起苏婉凝,南璞初顿时就有些抗拒,“她才不是我娘亲!” 南宫羽看着南璞初烦躁的样子,又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南璞初撅着小嘴回道,“我的娘亲已经死了,那个妖怪才不是我娘亲。” “你为什么说你她是妖怪?” “她长相怪异,一头白发,双手生得也是骇人,我见过娘亲的画像,那是皇姑母画的,头发也不是白色的,她才不是我娘亲,我都不敢看她。” 南璞初口中的皇姑母,说的是南宫晴。 南宫羽想了想,便又道,“你仔细想想,你皇姑母画的人,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 南璞初仔细的回忆着,的确是没反驳,但也没开口承认。 南宫羽随后又道,“你娘亲原来和你看到的画像是一模一样的。” 南璞初有些质疑,“真的吗?” 南宫羽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皇叔是不会骗你的。” 南璞初下意识的瞧了翠云一眼,翠云也点了点头,“恭亲王殿下说的都是实话。” 南璞初这才信了,疑惑问道,“那为什么如今娘亲成了这般模样?” 南宫羽紧了紧怀里的南璞初,耐心道,“那是因为后来你娘亲经历了一场磨难,双手之所以会满布伤疤,是因为舍命救你父皇被火伤了双手,头发之所以会发白,是被奸人所害的。” 南璞初这才明白,可年纪小小的他,仍旧是有些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南宫羽非常有耐性的说道,“你娘亲当初和你父皇在西北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大火,你父皇被困在大火里出不来,眼看着生命垂危之时,是你娘亲不惧生死的冲进大火里,你父皇当时被一具柜子压在身上无法逃脱,上面还燃着大火,是你娘亲用双手活生生的将那柜子搬开,双手也因此烫伤了。” 南璞初听得仔细,问道,“用手去碰火吗?” 南宫羽沉沉的点了点头,“是啊,为了救你父皇,你娘亲顾不得自己了,也因此你父皇才能活下来,可你娘亲的手却被烧的连皮都没有了,手上的伤虽好了,但却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 “那她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看来,南璞初还是想知道关于苏婉凝的一切。 南宫羽见南璞初有兴致,便说的更有心了,“你父皇有很多妃嫔你知道吧?” 南璞初点了点头,“我知道,宫里有好几个,她们见到我都是规规矩矩的。” 南宫羽微微一笑,“你父皇特别宠爱你的娘亲,因此遭到妃嫔妒忌,妃嫔用计谋在你娘亲的头油里下了药,你娘亲涂了之后,头发就全白了。” 小小的南璞初听到这里,便有些生气,小孩子向来喜怒形于色,不知何为收敛情绪,一时间就气愤填膺道,“她们好坏啊!那人到底是谁?” 南宫羽下意识瞧了瞧翠云,翠云脸色也是有些难看,抿了抿唇角。 南宫羽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个人,“是淑贵妃。” 这个人,南璞初并不陌生,提起廖蓁蓁,南璞初竟有些胆怯的抓起南宫羽胸前的衣襟惊恐道,“皇叔,我最怕她了,淑母妃待人严苛,对我更是冷言厉色,当众羞辱过我好几次呢。” 南宫羽有些诧异,翠云这时插言道,“太子说的没错,淑贵妃瞧不上太子,每每遇见太子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出言讥讽太子,上次慧心不过是去御膳房给太子多拿了些荔枝,淑贵妃就派人毒打了慧心三十大板,当时把太子都给吓哭了。” 南宫羽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了些,南璞初这时厌恶道,“宫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淑母妃了。” 南宫羽并无心在南璞初面前去言语廖蓁蓁的不是,他继续帮着苏婉凝说话,言道,“你这下可知你娘亲的不易了?” 南璞初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从来没想过娘亲受过这么多的苦。” 南宫羽温柔的看着南璞初的眼睛,认真道,“你娘亲很爱你,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在乎你的人,你今早那般待她,真是让你娘亲好伤心,把她都给弄哭了。” 南璞初不免有些内疚,两只小手纠在一起,“我不是有心的。” “皇叔当然知道你是无心的,可你母亲或许不知道。” “那我该怎么做?” “去和你娘亲道个歉,这样你娘亲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真的吗?一句道歉就管用吗?” “那当然,皇叔说过,皇叔是不会骗你的。在这世上,所有人伤害你娘亲,你娘亲都不会在乎,但唯有你,哪怕只是你一句伤人的话,都足以让你娘亲落泪。” 南璞初在南宫羽的怀里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发呆,小小的他也有思考事情的时候。 而母亲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人,天下哪个孩子不在意自己的娘亲。 良久,南璞初点了点头,“好,待会儿回去了,我就和娘亲道歉。” 南宫羽甚是欢喜,宠溺的摸了摸南璞初的头,高兴道,“太子真乖。” 第333章 误解,终于被解开了 待南宫羽带着南璞初回了驿站,南宫羽就带着南璞初来到了苏婉凝的住所,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宫羽问向南璞初,“可想好要怎么和你娘亲说了吗?” 南璞初点了点头,可仍旧有些胆怯,“可我有些害怕,看到娘亲那样子,我就害怕。” 南宫羽鼓励南璞初道,“忘了皇叔给你讲的故事了?你可是答应皇叔要给你娘亲道歉的,男儿说话,向来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南璞初沉沉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可是男子汉,说话当然要作数。” 南宫羽微微一笑,牵着南璞初的小手,笑道,“那咱们进去吧。” 南宫羽带着南璞初走进苏婉凝的屋子,苏婉凝此刻正坐在软塌上和刘睿说话,见到他们二人进来,有些欢喜,笑道,“你们回来了?” 南宫羽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南璞初,对苏婉凝道,“太子有话要对你说。” 苏婉凝有些意外,她瞧了南璞初一眼,仍旧对今早的事情心有余悸,面容有些拘谨,生怕再吓到南璞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南宫羽见状便对南璞初道,“去吧,去你娘亲身边,说你想说的话。” 南宫羽松开了南璞初的手,南璞初下意识的抬头瞧了南宫羽一眼,南宫羽给了南璞初一抹笑意,南璞初便缓缓走到苏婉凝身边。 南璞初站在苏婉凝的双膝前,看着苏婉凝的样子,有些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可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只是声音有些小,“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今早不该那样待母后的。” 如此一句,竟惊得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她万万没想到,南璞初会来向她道歉。 苏婉凝即刻抬眼瞧了一眼南宫羽,她知道定是南宫羽在南璞初面前说了什么,一时十分感激。 苏婉凝欣喜的笑了,目光如春风般温暖的看着南璞初,声音也是慈悲,“没事,母后知道自己长得丑,吓到你了。” 南璞初看着苏婉凝慈眉善目的样子,胆怯也散了一半,他想坐到苏婉凝身旁,可软塌太高,他上不去,刘睿见状便上前将南璞初抱上软塌。 南璞初坐在苏婉凝身边,抬手抓起苏婉凝垂在胸前的那一绺发丝,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那一缕白发,好一阵子,说了句,“其实母后长得也不是很丑,就是头发白了些。” 苏婉凝高兴的笑了,一时难掩心头喜悦,“初儿若是不喜欢,娘亲下次见初儿的时候便戴上头巾可好?” 南璞初乖巧的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的,皇叔说今早初儿把娘亲给气哭了,是初儿不对,娘亲可会原谅初儿?” 苏婉凝此刻心里暖得一塌糊涂,“娘亲从来就没责怪过初儿,反倒恨自己怎么长的这么丑,把初儿你给吓到了,生怕日后初儿不喜欢娘亲了,不愿再接近娘亲了。” 南璞初将苏婉凝的发丝放下,回道,“皇叔都告诉初儿了,娘亲这般模样是另有原因,初儿原先不知情,竟以为娘亲是妖怪,是初儿不懂事了,还望娘亲莫要责怪。” 苏婉凝高兴的一把将南璞初搂在怀里,笑逐颜开道,“怎么会,娘亲怎么可能会责怪初儿,娘亲疼惜初儿还来不及呢。” 南璞初看着苏婉凝搂在自己身上的双臂,顺着手臂看到了苏婉凝的手,看了好半天,苏婉凝下意识将手缩进袖子里,生怕南璞初因此疏远他。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南璞初更内疚了,说道,“其实母后的手也不是很吓人,和父皇腿上的烫伤疤痕很像,就是长在了手上总是露在外面,才让人看着不舒服,以后初儿再也不说娘亲手上疤痕的事情了。” 苏婉凝不由喜上眉梢,如今心里最大的苦处瞬间化解,她万分感激的看着南宫羽,说了句,“谢谢你。” 南宫羽提唇一笑,“只要你别哭,我便有法子帮你,你一哭,我整个人都乱了。” 苏婉凝抿唇一笑,如今的她,倒是可以全然去接受南宫羽待她的好。 南宫羽这时对南璞初道,“太子今天就留下来陪陪你娘亲可好?” 南璞初乖巧的点了点头,南宫羽又笑道,“皇叔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明日再来看你。” 南璞初应了声,“好,皇叔慢走。” 南宫羽随后对苏婉凝道,“那我去忙了,明日再过来。” 苏婉凝微微颔首,“嗯,去吧,今日多谢你了。” 南宫羽付之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刘睿这时开口道,“奴才去给殿下准备些糕点来。” 苏婉凝点头允了,刘睿便也出去了。 苏婉凝这时朝着南璞初温柔道,“和皇叔出去玩开心吗?” 南璞初连连颔首,“开心,皇叔带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还吃了好多东西呢。” “那可喜欢皇叔么?” “喜欢,皇叔待人温和,对我也是极好,我好喜欢皇叔,喜欢和他在一起。” 苏婉凝听南璞初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 可接下来,南璞初的话却让苏婉凝脸上的笑意全散了,“母后,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我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苏婉凝脸色一僵,看着坐在身旁的南璞初,孩子还这样小,到底还是念及自己的父亲的。 苏婉凝便问了句,“初儿可是想父皇了?” 南璞初坐在软塌上思索了一阵子,才开口,“父皇平日里忙于朝政,我要好几日才能见到父皇一面,每次都要得父皇通传才能去养心殿见父皇。在父皇面前,我不敢太过张扬,做什么都要讲究规矩二字,就连说话都不能忘记敬语,忌讳太多,每次去养心殿的路上,翠云和慧心都要一直提点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而且在父皇面前,是不能提起母后半个字的。” 这样长的一段话,让苏婉凝的心里更难受了,南宫烨失忆了,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那么南璞初对于南宫烨来说,也只是一个天家太子,最多就是以后要继承大业的儿子而已,这让苏婉凝竟不知该如何回复南璞初,一时间沉默了。 南璞初见苏婉凝不回话,便又开了口,“母后和父皇感情不睦吗?母后为什么不回宫去找父皇?” 苏婉凝并没有正面去回答南璞初的问题,反倒问起南璞初,道,“初儿,母后问你,你可喜欢住在皇宫里?” 南璞初又想了想,自小生在宫里的南璞初,面对他人的问话,总是要三思过后再作答,他还这样小,就活的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累得多。 思索过后,南璞初回道,“皇宫虽好,但就是规矩颇多。在皇宫里,我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住的也比这里要好得多,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是却活的不自在。我只要去疯去跑,慧心就告诉我,身为太子是不能这样不合规矩的,而且初儿最讨厌的就是背书了,尤其是三字经,初儿总是忘记,每次被不下来慧心就不高兴。” “那初儿到底喜不喜欢住在皇宫里?”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喜欢那么多规矩,我也记不住,总是犯错。” 苏婉凝这个做母亲,自当是体恤自己的孩子,南璞初如今正是贪玩的时候,可是却因太子的身份要受到束缚,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失去很多快乐,要去做很多本不该在这个年龄做的事情,甚至南璞初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做这些,但还是要去按照吩咐去做,把一切都当作是理所应当,违背自己的心,去按部就班的做。 这也是苏婉凝不愿呆在皇宫的原因,束缚太多,就要去做更多不情愿的事情。 苏婉凝微微一笑,说道,“初儿,那我们不住在皇宫了,好不好?在宫外,我们不用去管那些所谓的规矩,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只要是对的,母后都会让你做。” 南璞初惊喜一笑,“真的吗?那初儿可以去放风筝吗?可以不背书吗?” 苏婉凝笑得慈悲,“初儿若是喜欢放风筝,当然可以去啊,而且娘亲可以陪着初儿一起去。至于背书,你如今年纪还小,倒也不至于那么苛刻,但再过几年,也是要去书堂念书的,你要知道,人生很短,不可以白白荒废,你要去学的东西有很多,要有渊博的知识,更要学习如何做人,也要学习如何为人处世。” 南璞初听到还是要背书,虽然又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好吧。” 苏婉凝又是一笑,“将来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娘亲为何要你这么做了,但不至于像在宫里那么严苛,会轻松很多,你可能还会交到很多和你一样大的朋友。” 一听到这个,南璞初就开心了,“真的吗?在宫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儿,的确是连个玩伴都没有。” 苏婉凝见南璞初也算是接受了不回宫的事情,一时也是舒心,“那当然啊,以后娘亲会让你去书堂读书,你就会见到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玩乐,可喜欢?” 南璞初迫不及待的点着头,“喜欢喜欢!” 这时候,刘睿端着瓜果走了过来,三个人其乐融融的聊了起来。 第334章 受辱,当众暴露模样 又过了几日,恰逢天气晴朗,风也比平日小了很多,还正巧今日是七夕,南宫羽便带着苏婉凝和南璞初也山间游玩。 几日的相处,苏婉凝和南璞初之间的关系越发的近了,原先彼此之前的陌生感已经消失殆尽,南璞初毕竟是个小孩子,苏婉凝待他也是宽厚仁慈,南璞初也渐渐开始接受苏婉凝。 小孩子都贪玩,南璞初也不例外,一日的郊游让南璞初玩的很开心,直到傍晚,南宫羽才带着二人启程往回走。 南宫羽见今日苏婉凝也是高兴,便带着他们来到热闹的市井。 七夕,对于民间百姓来说,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街道上热闹非凡,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时好不热闹。 南璞初是极少能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拉着南宫羽的手兴奋的不行,夏天本就酷暑,苏婉凝看着南璞初额头上的细汗,便让刘睿去买个冰糕来。 南璞初尝了一口,高兴的说道,“好甜。” 苏婉凝朝着他微微一笑,“这天这么热,娘亲真是怕你受暑。” 翠云在一旁笑着插言道,“这几日小殿下可没少吃甜食,这样对牙齿可不好,小殿下正是长牙的时候,日后可不能再让他这样肆无忌惮了。” 南璞初一时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巴的翠云道,“翠云姑姑最小气了。” 苏婉凝唇畔一扬,“翠云也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了,你想吃多少也没人管你。” 南宫羽这时碰了一下苏婉凝的肩膀,指着远处说了句,“你瞧,那花灯多好看。” 苏婉凝顺着南宫羽的手望去,不远处,正巧有卖花灯的摊子,那是为今日七夕准备的。 一行人走过去瞧,方才知道,这花灯是可以让一旁的画师给人做像,然后装在花灯上,之后送给自己的心仪之人。 七夕,是象征爱情的节日,街道上处处可见两两男女行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南宫羽这时对苏婉凝道,“我送你一个可好?” 苏婉凝微微一怔,“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苏婉凝这样的回答,虽然没有同意,但也算没有拒绝。 南宫羽唇畔微扬,“就当是为了过节。” 随后,还没等苏婉凝回话,南宫羽就对贩卖花灯的小商贩说道,“我要个花灯。” 小商贩一听有人要买,自然是热情招待,走过来一瞧,便以为南宫羽和苏婉凝是一对儿,就对着苏婉凝笑道,“劳烦姑娘这边坐,我这就叫画师给您作画。” 苏婉凝这一瞧,当下拒绝的确是太不给南宫羽情面了,想着不过是个花灯,也没什么不妥,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画师瞧了苏婉凝一眼,说了句,“姑娘头上的头巾不摘下来吗?” 苏婉凝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有些自卑,“不了。” 苏婉凝也是女人,她也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真实丑陋的样子,如果她真实的样子被人瞧见,必定会惹来众人异样的眼光。 画师倒也没说什么,拿了一张新画纸,随后便给苏婉凝临摹。 画师的手法很快,毕竟是做这一行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苏婉凝的样子画在了纸上。 翠云当即就对苏婉凝惊道,“主子您瞧,这画师画的真像。” 苏婉凝抬眼一看,果真是逼真,画功竟一点都不必南宫晴差,看来民间还是有高人的。 这时候,南宫羽也拿了一张纸过来,摊在手里给苏婉凝看,笑道,“这诗是我写的,就附在花灯上可好?” 苏婉凝瞧了过去,只见白纸上写着南宫羽铿锵有力的字,四行诗句映入眼帘。 “阴阴夏木啭黄鹂,凉风踏过美人兮。若问今生有何求,唯愿与卿到白头。” 苏婉凝的双颊不由微微一红,下意识的别过脸,沉默不语。 南宫羽难得见到苏婉凝害羞的样子,将纸递给小商贩,说道,“将这个贴在花灯上吧。” 小商贩笑着接过,没多大功夫,花灯便做好了,南宫羽递给苏婉凝瞧,问了句,“可还喜欢吗?” 苏婉凝瞧过去,花灯上有桃花做衬,里面燃着烛火,自己的影像透着那盏光,的确是好看。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漂亮,翠云,收下吧。” 翠云应了一声,便将花灯接了过去,南宫羽见苏婉凝收下,也是喜悦。 南宫羽随后转身付钱,苏婉凝便起了身,正想着接下来要去哪里吃饭,便走到街道中央四处遥望,看看这四周有没有餐馆。 忽然,只听远处响起一阵嘹亮的叫喊,“让开!让开!” 这一嗓子,惊得苏婉凝赶忙转头去瞧,随后便看到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那马车跑得飞快,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市井本就拥挤,一时间喧起一阵喧闹。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马车朝着苏婉凝飞奔而来,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切来得太快,让苏婉凝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人群向后撤,一时间,苏婉凝被人群挤得不能自主,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人推推嚷嚷,耳边更是嘈杂不断,弄得苏婉凝有些惊慌,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刹那间,只听一声尖叫,紧接着,苏婉凝就忽然觉得头皮一凉,满头发丝吹散下来。 坏了! 伴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苏婉凝才发觉放在拥挤之时,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头巾给扯下来的,但最关键的,是当下苏婉凝那一头白发,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若是往日,这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苏婉凝与他人不同,一张年轻的脸上,却生出一头白发,瞬间,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她。 “你们看!那个女人的头发怎么是白色的?” 人群里即刻有人冒出质疑的话来,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苏婉凝。 苏婉凝一时间被孤立在了人群里,自卑的站在原地,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仿佛自己被扒光了一样,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渐渐地,站在苏婉凝周围的人,都缓缓离开了,苏婉凝几丈内,竟空无一人,四周唯独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把苏婉凝当成是怪物一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怪不得这女人带着头巾,原来她的头发都是白的。” “真是够吓人的,长得这样年轻,怎么生出一头白发来?” “我在聊斋中读到过,九尾妖狐幻化成为人,就是一头白发。” “她不会是妖精吧?” 不过短短数秒,议论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竟变得肆无忌惮,人们根本不顾及苏婉凝的感受,正大光明的攀谈着,议论着,用异样和鄙视的眼光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傻站在原地,早已乱作一团,脸色也是难看极了,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苏婉凝被一道大力揽入了一个怀抱,惊得苏婉凝忙是抬头去瞧,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羽的脸。 南宫羽有些生气了,看着周围拥堵的人群,不悦的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人们一看还有人出来维护,便有人说了句,“公子,你可小心点,这姑娘生得奇怪啊!” 南宫羽却没有半点后退,将苏婉凝紧紧的搂在怀里,对着所有人铿锵有力道,“这是我家娘子,生了怪病才会这样,你们有什么可稀奇的。” 南宫羽的出现,让苏婉凝那颗颤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在危难中得到了解救。 人群里有冒出议论,“没想到这样的女人还会有男人要她。” “就是,长成这样子,居然还有这样英俊的男人肯娶她,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想的。” 这时候,南璞初也跑了过来,拉着苏婉凝的衣襟的唤了声,“娘亲,您没事吧?” 这下子,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天啊,这女人居然还生了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今日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 越来越难听的话不断的涌入苏婉凝的耳畔,仿佛苏婉凝这样的女人,会有男人娶她,会生孩子,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仿佛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妖女。 南宫羽这下彻底的怒了,“都闭嘴!谁再敢说一个字,我便知谁得罪!” 百姓一听南宫羽口气不小,再看南宫羽的着装打扮,一看不是寻常百姓,也都不敢议论了。 刘睿这时站出来,冷言冷语道,“你们可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何人?你们这些寻常百姓居然也敢口出不逊,不怕吃官司吗?” 百姓见苏婉凝和南宫羽身旁有一男一女下人侍奉,穿着打扮金贵,这下可都不敢多说话了。 忽然听闻一声,“快走吧,这人咱们惹不起,快走!” 随后,百姓便都各自散去,不敢再理会了。 苏婉凝此时心里别说多难受了,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更没被人这样指着议论纷纷,下意识的咬着唇畔,脸色苍白。 南宫羽这时拉起苏婉凝的胳膊,说道,“别理他们,咱们回去吧。” 苏婉凝也的确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点了点头,任凭南宫羽牵着她的手臂,离开了。 第335章 医治,到底能否治愈 回到了驿站,苏婉凝更是因此久久不能释怀,躲在被窝里偷偷的落泪,这一夜,苏婉凝又失眠了。 而这一夜,赶路中的杨云晖歇在了一家客栈,派出去的下属正在和他汇报。 “杨大人,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有眉目了。” 杨云晖坐在客栈的椅子上,一听事情有了眉目,立马来了精神,即便是在夜半,也瞬间没了困意,赶忙问了句,“可看见恭亲王私藏的那个人了?” “今日恭亲王带着那个女人去了市井,属下才有机会看到,是个女人。” 杨云晖眼底一亮,“长得什么样子?” “当时离的太远,再加上百姓围堵众多,属下也只是在远处瞧见的,没太看清长什么样子,不过倒是有一头白发。” 杨云晖眉头一挑,“看来,恭亲王藏着的那个女人不是皇后,既然是一头白发,那应该是个老人吧?” “并不是,是个年轻人,也因此才有百姓围堵看热闹,恭亲王还站出来维护她,说是得了一种怪病才会这样的。” 杨云晖越发的疑惑了,不免自语了一句,“那会是谁呢?我跟在恭亲王身边这些年,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啊。” “对了,当时还有个小男孩儿站出来唤那个女人为娘亲。” 杨云晖一听这话,当即就否认的自己原先的猜忌,“那更不会是皇后了,太子人都死了,她哪里还会有孩子,看来恭亲王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皇后坠崖这么久,恭亲王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找见,若真的找到了,皇后能委屈在驿站不回宫吗?” 杨云晖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即便恭亲王这些年待她那般好,她都没变过心,若真的还活着,她必然是要回宫的,看来的确是我多想了。” “那这件事还要属下继续查吗?” 杨云晖立马抬手制止,“不必了,恭亲王为人仔细,若是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我也只是想知道恭亲王一直藏着的人到底是不是皇后,既然知道不是了,也就不必再跟着了。” “是,那属下就跟着杨大人回京了。” 杨云晖点了点头,“嗯,你退下吧。” 随后,杨云晖仍旧坐在木椅上,面容疑惑不解,对于他来说,他即便和南宫羽有亲戚,叫他一声三哥,却仍旧不能和南宫羽交心,南宫羽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恭亲王,是他忠心效忠的主子,如今南宫羽的母亲也死了,他这个做堂弟的就更远了。 翌日,南宫羽来到了苏婉凝的住所,走到庭院里,便看到翠云正带着南璞初玩耍,翠云见到南宫羽离开了,便上前鞠躬施礼,“奴婢参见恭亲王殿下。” 南宫羽并没有急着进屋去见苏婉凝,而是问了句,“苏婉凝她怎么样了?昨晚的事情不打紧吧?” 翠云却面露愁容的叹了口气,“哎,主子正因此时伤心呢,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都不见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今日一早奴婢叫主子用膳,主子也不吃,看主子眼圈红红的样子,看来是偷偷哭过。” 南宫羽脸色瞬间就变得担忧起来,站在原地望着苏婉凝的住所,脸色忧郁。 翠云这时又道,“要不您进去劝劝主子吧。” 南宫羽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方才开了口,“只怕本王进去了,也劝不了她,本王再另寻办法吧,多留意着她,本王晚些再来看她。” 翠云应了一声,南宫羽便转身离开了。 南宫羽回到了住所,便看到有手底下的人在等他,询问过后,那人回道,“殿下,武魂山庄派人过来传话,说您交待的事情,他们办成了。” 南宫羽略有一惊,“人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 南宫羽站在原地聚精会神的想了好半天,良久,才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武魂山庄,告诉他们,本王今晚就要见那个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黑,本该是歇息入眠的时辰,南宫羽却精神百倍的坐在软塌上。 此时,门外有人传道,“殿下,您要见的人带来了。” 南宫羽似乎早有准备,语气平淡的回了句,“让他进来。” “吱嘎……” 一声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南宫羽转头瞧去,只见有一位老者走了进来,那个人便是白大师。 南宫羽朝着白大师冷冷一笑,“白大师藏得够深啊,真是让本王好找。” 此时此刻,白大师落入了南宫羽的手里,却一点都不惊慌,反而笑得平稳,语气平淡道,“老朽藏得再深,不还是被恭亲王给找到了,这次打算如何处置老朽?” 南宫羽朝着白大师眯了眯眼,回道,“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罪行,当初找人冒名顶替代你上断头台,随后又预谋大火谋害圣上,就凭这两项罪责,你就难逃一死。” 白大师笑得更是深邃了,“老朽年事已高,这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恭亲王打算如何处置老朽,老朽绝无怨言。” “真的么?白大师就这样看淡生死吗?哪怕本王给你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你都不肯要吗?” 南宫羽的语气说的轻描淡写,却足以让白大师变了脸色,似乎南宫羽说出这样的话,处于白大师的意料。 白大师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就算白大师再看破红尘,他也是个人,但凡是人,谁不想活着? 白大师抿了抿唇,问了句,“不知恭亲王口中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南宫羽无心与白大师周旋,直截了当的开了口,“本王要你给一个人治病,只要你能治好她的病,本王就放了你,从此以后,你人在哪儿,做些什么,与本王再无关系。” 白大师早已料到南宫羽是让他来救人的,因为白大师出了医术以外,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白大师思索良久,面对这样的条件,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好,那就劳烦恭亲王带老朽去见那个人吧。” 不用深想,能值得南宫羽这样费尽心思的人,除了苏婉凝以外,便再无其他人了。 南宫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这个时候,苏婉凝也是睡了,他并不想让苏婉凝知道他找到了白大师,生怕苏婉凝见到了白大师,会想起以前那些伤心的往事,便打算偷偷进行,和白大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白大师去了苏婉凝的住所。 到了地方,方才发现翠云竟然还没睡,端着水盆从苏婉凝的住所里出来,她看到南宫羽的时候也是惊讶,毕竟时辰都这么晚了。 南宫羽便问了她一句,“这么晚了,她才睡下吗?” 翠云脸色犯愁的回道,“主子今晚喝了好多酒,已经不省人事了,奴婢刚侍奉主子躺下,眼下主子酩酊大醉。” 这正巧合南宫羽的意,他方才还生怕会吵醒苏婉凝,如今倒是不用犯愁了。 南宫羽随后回道,“本王请了高人来给她瞧病,不必你侍奉了。” 翠云点了点头,便端着水盆退下了。 南宫羽带着白大师走进屋子,即刻就闻到一股浓厚的烈酒味,这样的烈酒,对于苏婉凝这个不常喝酒的人来说,不醉才怪。 二人走到苏婉凝的榻前,苏婉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呼呼睡去。 当白大师看到苏婉凝的时候,也是一惊,“这不是皇后么?” 南宫羽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句,“只要你能医好她,本王便既往不咎,放了你。” 白大师也不再多问,走上前,当即就看到苏婉凝那一头白发,抬手挑起发丝一瞧,回身问了句,“可有剪刀?” 南宫羽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剪刀,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问道,“这个可以么?” 白大师点了点头,接过匕首,将手里的那一绺白发割下,随后走到烛火前烧掉,便看到被烧掉的发丝,冒出的蓝色的火光,就连冒出的烟都是青色的。 白大师闻了闻手里的灰烬,脸色一沉,“这是廖蓁蓁干的吧?” 南宫羽微微颔首,“是的,可有法子能让她恢复原貌?” 白大师摇了摇头,那样子一看便知没有任何希望,至少白大师是没有办法。 南宫羽脸色有些焦急,“真的没法子了?” 白大师此刻很严肃,看样子并不是在说谎,“廖蓁蓁是老朽的徒弟,她的医术是老朽传授给她的,我老朽清楚她是用什么法子让皇后变成这样,这东西没解药,就算是恭亲王寻遍天下名医,结果都是一样。老朽当初也算是和皇后打过交道,与皇后也算是有些缘分,老朽没理由不救她。” 南宫羽明显的有些失落,又道,“那你看看她的手,可还能治吗?” 白大师这才知道,原来苏婉凝不仅只有一种病,便上前去翻看苏婉凝的手。 苏婉凝此刻醉得厉害,睡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发现有人去触碰她。 白大师看过苏婉凝的伤疤,不必南宫羽多说,便知这是被烧伤的,言道,“这烧伤时日隔了太久,错失了医治的良机,若是当时让老朽来看,老朽倒有法子。” 南宫羽一听这话,便来气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病也治不了了?看来不是本王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没能耐抓住机会了!” 白大师却深邃一笑,“老朽的话还没说完呢。” 第336章 换骨,他甘愿换给她 南宫羽听着白大师话里有话,看来事情仍然后转机,赶忙问了句,“怎么说?” 白大师看了看苏婉凝的手,回道,“皇后的手老朽仔细瞧过,左手比右手伤势严重,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法康复,但右手还是有希望能活动自如的,只是这法子是难了些。” 南宫羽终于燃起了希望,脸色骤然一变,“只要是有希望,就一定要试一试!” 白大师看着南宫羽坚定的样子,便开口说了,“法子只有一个,换骨。” 南宫羽眉头一紧,疑惑道,“何为换骨?” 白大师深沉的舒了一口气,起了身,似乎对此也感到有些不易,“当然就是要给皇后这只废手换骨了,她这伤势是被火烧毁的,想必是当时火势太大,已经到了皮肤都无法承受的程度,直接就烧坏了手骨,即便是伤势痊愈,也只是表皮康复,里面的骨头已经僵硬,不能再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换骨,但这法子也是极难的。” 南宫羽听得仔细,“有多难。” 白大师瞧着南宫羽,认真道,“所谓换骨,就是要用他人的手骨接在皇后的废手上,而此人必须要是强壮之人,更要承受抽骨断筋之痛。换骨不易,是极为危险的,因为要动其命脉血管,一遭不慎便会导致血流不止,最后引发血亏而亡,而且即便是成功了,养骨更是不易,毕竟这骨并非是自己的,全看自身调养。” 南宫羽思索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换骨这法子困难重重,不禁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也有可能治愈不好?” 白大师点了点头,“是的,就算是这样,皇后这双手也唯有右手能做,左手已经无望了。” 南宫羽皱着眉头愣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开了口,“成功能有几成?” 白大师低眉想了想,回道,“五成吧。” 一半的机率,南宫羽此刻看着醉醺醺的苏婉凝,心里百感交集,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受苦,虽只是能治好苏婉凝一只手,但至少可以让苏婉凝不那么痛苦。 思来想去,南宫羽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下了决心,“反正她的这双手也是废了,当然要试一试,只要不丢性命,就算到最后没能成功,也不算亏。” 白大师见南宫羽想清楚了,便道,“那就请恭亲王去寻换骨的人吧,此人必须是要个男人,毕竟男人的身子骨要壮些,而且更是要身体健硕,还有一点,换骨之后,此人的那只手,也算是废了。” 南宫羽也算是听明白了,就是用其他人的一只手,装在苏婉凝的手上。 南宫羽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说出一句令白大师意想不到的话,“你看本王如何?” 白大师顿时有些大惊失色,提点道,“恭亲王,这可不是儿戏,这可是要抽筋断骨的,其过程不禁要忍受剧烈的痛楚,而且你的一只手也算是废了。” 南宫羽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回道,“只要能医治好苏婉凝,本王便什么都不怕!” 白大师看着南宫羽毅然决然的脸,一时间似乎猜到了什么,既然他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南宫羽又是自愿的,白大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白大师又道,“治愈皇后的病症非同一般,老朽要派人去寻些灵药。” 南宫羽自然知道白大师有何要求,便道,“你并非是一人被抓吧,听说还有一个你的徒弟?” 白大师点了点头,南宫羽随后叫人将他那徒弟带了进来,白大师道,“恭亲王想什么时候来做?” 南宫羽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苏婉凝,眉目深明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白大师思索片刻,言道,“那就明晚吧,今夜恭亲王要好好歇息,万不可太过劳累,不然老朽怕您挺不过明晚。” 南宫羽点了点头,叫人看住白大师,便去歇息了。 白大师随后交待徒弟置办什么药材,徒弟定眼瞧了瞧苏婉凝,“这女子不是当初师傅您在牢狱时救的那个姑娘吗?” 白大师点了点头,“正是。” “师傅,您为何要救她?” 白大师沉了口气,“眼下师傅还有得选吗?倘若师傅不做点什么,只怕恭亲王也不会放过师傅的。” 徒弟倒也不说什么了,白大师如今的确是没得选了。 片刻,白大师又开了口,“更何况,她或许还能帮师傅除掉廖蓁蓁。” 徒弟微微一怔,“她?师傅不是在开玩笑吧?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白大师冷冷一笑,“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可是南靖皇后,更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那她怎么会在此处?” “具体如何,师傅并不是很清楚,但师傅却能猜到,将来有朝一日,她必然会再回宫的。” 徒弟又瞧了瞧苏婉凝,提出了质疑,“这一看就是个柔弱女子,哪里会是廖蓁蓁的对手。” 白大师笑得睿智,“谁说与杀人就要用刀?”,白大师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头,继续道,“更要有头脑。我和这女人倒是有过几次交集,此人聪明过人,更是心思缜密,她未必逊色廖蓁蓁。” 徒弟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廖蓁蓁医术高明,身上也有些功夫,她能对付得了?” 白大师又道,“她是个弱女子没错,但却并不代表她没办法对付廖蓁蓁。我敢确定,恭亲王对这个女人有情,而且已经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如今陛下虽已失忆,但并不代表日后陛下不会记起,到了那一日,陛下必然会让苏婉凝回宫,你且想想,苏婉凝会甘心吗?” 徒弟听得有些糊涂,“徒儿愚笨,不知师傅所谓何意。” 白大师冷情的笑了,“我想如今皇后甘愿屈于此地,必然是不打算再回宫,可等到时候陛下强制让她入宫,她必是不愿,心中自然含有怨气,再加上与廖蓁蓁谋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苏婉凝定是不会放过廖蓁蓁的。” 徒弟这才把话听明白,眼底一亮,“徒儿明白了,师傅之所以会这样想尽办法救这个女人,一是为了解救自己,二是为了能让她来对付廖蓁蓁。” 白大师睿智的挑了挑眉,“如今廖蓁蓁回宫了,更是被晋为淑贵妃掌管六宫,老朽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再做什么,那么何不让她人来试试?就算没能扳倒廖蓁蓁,老朽也不算亏,不是么?” 徒弟赞同的点了点头,“师傅所言极是,那徒儿这就回去取药,取最好的药来。” 白大师抬步推门而出,即刻就有侍卫上前盯着他,白大师也不多说什么,对徒弟道,“如今我不能擅自离开驿站,你早去早回,明白了吗?” 徒弟当即应下,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夜里。 翌日,苏婉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身,脑子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日她的确是喝了好多酒,甚至到现在都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睡下的。 翠云一直端了午膳过来,苏婉凝也没心情吃,直到南璞初来了,苏婉凝的心情才好些。 夜幕降临,苏婉凝只喝了一碗清粥,这不免让翠云有些担忧,刘睿更是在一旁劝说着,可苏婉凝说什么都吃不下了。 碰巧在这个时候,南宫羽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茶壶。 苏婉凝知道若是无事,南宫羽是不会深夜前来的,便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南宫羽装作无所事事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苏婉凝浅浅的低了低头,喃喃的说了句,“都这么晚了。” 南宫羽却没接苏婉凝的话,将手里的茶壶拿出来,说道,“这是我寻来的新茶,听说是西北特有的,特地给你带来尝尝。” 苏婉凝此刻并无心思喝茶,不过还是客气的回了句,“倒是多谢你了。” 南宫羽拿起茶杯给苏婉凝倒了一杯,放到苏婉凝的面前,笑道,“你尝尝吧。” 苏婉凝看着眼前的那一碗清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终究是南宫羽特地送来的,她不喝却是是驳了南宫羽的情面,到底还是用两只手腕夹起茶杯喝了一口,敷衍的笑了笑,“很好喝。” 南宫羽知道苏婉凝是在敷衍他,而南宫羽也知道自己送来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般茶水而已,他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让苏婉凝品茶,而是另有目的。 南宫羽附和一笑,“既然喜欢,那就喝光它。” 苏婉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瞧了瞧那茶,疑惑的问了句,“为什么要喝光?” 南宫羽淡淡一笑,“我特地给你送来,你若是不喝光,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我的好意?” 苏婉凝知晓南宫羽并非是强人所难的人,也更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为何今日偏偏—— 苏婉凝心里还是有疑虑的,但她到底还是相信南宫羽的,知道不管如何,南宫羽都不会害她,猜想着或许是南宫羽知晓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便拿着这茶来哄她。 苏婉凝也知道自己给南宫羽带了太多麻烦,也不想给南宫羽添堵,捧起茶杯将一碗茶一滴不剩的全数喝下,瞧着南宫羽说了句,“这下可满意了?” 南宫羽果然满意的笑了笑,将茶壶放下,稳稳的坐在软塌上,目光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深邃。 第337章 为她,不惜失去己手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深沉的样子,就知道是有事,便问了句,“你真的没事吗?” 南宫羽忙是一笑,笑得仓促,“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苏婉凝见南宫羽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反倒是她有事,“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一下。” 南宫羽点了点头,“说吧,什么事。” 苏婉凝脸色有些拘谨,坐在软塌上顿了好一阵子,似乎是在想如何去说接下来的话,待想好了,才开了口,“我想着总是这样打扰你也是不好,如今初儿也接过来了,我想带着初儿离开西北。” 苏婉凝的话,让南宫羽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他是最不舍苏婉凝离开她的。 苏婉凝也知道南宫羽心有不愿,立马解释道,“你毕竟是恭亲王,而我如今已经是个活死人,所有人都以为我苏婉凝死了,我便什么也不是了,总在你身边呆着,也不合适。” 南宫羽心如死灰,“你就这么不想呆在我身边吗?还是怎样?”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我从未这样想过,我若是嫌你麻烦,又怎会将你留在身边,你是知道的,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你终有一天是要回宫的,而我便注定要带着初儿找个安身之地,将初儿养大成人,看他娶妻生子,了此一生罢了。” 南宫羽的心彻底的沉了,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 良久,南宫羽苦楚一笑,失落道,“好,你若想走,我也留不住你,我何时强求过你?” 苏婉凝难过的咬了咬唇畔,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她何尝不知南宫羽为她付出多少,她也更清楚南宫羽有多在乎多爱她,只是如今,她这般模样,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南宫羽的身边,除了给他增添麻烦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苏婉凝坐在原处脸色沉闷,更是尴尬的不知要和南宫羽说些什么,渐渐地,苏婉凝竟觉得脑子越发的沉了,困得发紧,眼睛只想闭在一起。 苏婉凝竟不知眼下这是怎么了,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南宫羽见状似乎也不惊讶,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苏婉凝会这样,便说道,“若是累了就靠在软塌上歇会儿,我坐会儿便走。” 苏婉凝属实有些坐不住了,身子一歪,仿佛瞬间,人就睡过去了。 一旁的刘睿瞧着也是稀奇,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困成这样了?” 南宫羽摆了摆手,“你不必管了,今夜本王要为苏婉凝治病。” 刘睿有些意外,问道,“恭亲王殿下,您这招呼也不打一声,主子也不知道啊。”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方才的悲伤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低落的回道,“若是告诉他,他必然不会接受治疗的。” 就在这时候,白大师带着徒弟走了进来,问了句,“那药可给她服下了?” 翠云疑惑的看着这位老者,并不认得他是谁,见他和南宫羽说话,也没问是何人。 刘睿此刻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的唤了声,“白大师?” 翠云更是仔细的打量着,听着刘睿唤他大师,便知此人并非一般人。 南宫羽点了点头,“已经给她服下了,想必眼下已经不省人事了。” 白大师这才放心,“过程极为痛苦,老朽怕皇后娘娘熬不过,便先将她致昏,等她醒过来,换骨也就结束了。” 刘睿顿时蹙眉问了句,“换骨?何为换骨?” 南宫羽却并不想让刘睿知道,起身说道,“等事后你便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刘睿倒也不再问什么,但仍旧疑惑的瞧着,似乎有些放心不下,翠云上前说道,“恭亲王是不会害主子的,咱们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刘睿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便跟着翠云退了出去。 南宫羽随后将苏婉凝抱到床榻上,自己也在旁侧躺下。 白大师此刻也是极为严肃,将各种药罐子摆放,一切准备妥当,便问道,“恭亲王殿下可准备好了?” 南宫羽看着床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白大师将一碗汤药端过来,说道,“喝下去吧,过程太疼,老朽为了给你减轻痛苦,喝了这药你便和皇后娘娘一样,不省人事了。” 南宫羽接过药碗,刚放到嘴边,白大师又开了口,“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毕竟从此以后,你便再无你得左手了。” 南宫羽脸色一沉,紧了紧牙,脖子一扬,一碗便下了肚。 重新躺下,南宫羽转过头看着苏婉凝,忽然想起她方才要离开的话,心底便凉了,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待南宫羽昏睡过去,白大师便和徒弟开始为苏婉凝换骨。 利刀隔开了南宫羽的手腕,没一会儿,染着鲜血的利刀便被白大师扔在了一旁。 药罐子的药,一碗接着一碗,一粒接着一粒的给苏婉凝和南宫羽服下。 这个过程很漫长,白大师也是紧张得很,不由额头上渗出细汗。 大概过去了两三个时辰,白大师才疲累的软在软塌上,而那床榻上,床单已被染的通红,床榻下,放着整整半盆血水。 屋子里,也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在往床榻上一瞧,苏婉凝和南宫羽的脸色皆是苍白,苏婉凝的右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而南宫烨的左手,却已经不在了。 天亮,当刘睿和翠云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苏婉凝和南宫羽躺在一个床榻上,他们吓了不轻,跑过一桥,更是惊得变了脸。 刘睿看着歪在床榻上睡过去的白大师,不顾他还在休息,就慌张的问道,“这是什么回事?” 白大师被刘睿惊醒,恍恍惚惚的眨了眨眼,刘睿却急得不行,再次问道,“白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血?你把他们怎么了?” 白大师缓了缓,散了困意,“昨晚恭亲王不是告诉你了么,老朽在给皇后娘娘换骨,就是用把恭亲王的骨头换在皇后娘娘的手上,这样皇后娘娘的手以后便可行动自如了。” 翠云虽没见其过程,可看到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事,问道,“那把恭亲王的骨头还给了主子,那恭亲王的手呢?” 白大师回道,“当然是没有了啊。” 白大师说的轻巧,可却让刘睿和翠云都傻了眼。 刘睿惊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恭亲王为了能让主子有一双健康的手,不惜废掉自己的?” 白大师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皇后娘娘也只能换一只手。” 翠云毕竟是个女人,见到这么多的血迹,早已吓得不轻,站在原地呼呼的喘着粗气。 白大师这时起了身,言道,“恭亲王和皇后娘娘都要好好歇息,我已经把药单子都写好了,你们可要好生伺候着。” 说完,白大师便起身离开了屋子,身边仍然后侍卫严加看管,毕竟南宫羽还没下令要放了他。 翠云和刘睿也不能闲着,赶忙把脏乱的一切收拾个安静,忙活了好一阵子,二人又重新回来了。 翠云问着刘睿,“可知道怎么给主子服药了吗?” 刘睿点了点头,“白大师写的很清楚,什么时辰用什么颜色罐子的药,什么时辰给主子抹什么药,都写得清清楚楚。” 翠云这时瞧着床榻上躺着的两个人,心头一酸,“恭亲王待主子真是好,竟然不惜废掉自己的手换在主子身上。” 刘睿长舒了口气,“哎,真是造化弄人,连我这个做奴才的,都不由为恭亲王惋惜。” 翠云知道刘睿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也算是主子的福气了,主子如今落魄到如此境地,仍有人待她不离不弃。” 刘睿在苏婉凝身边这么久,当然知道南宫羽为苏婉凝付出过什么,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翠云,你说如果陛下没有失忆,他会这样待主子吗?” 翠云想了想,摇了摇头,“陛下不会,陛下就算知道这样的法子可以救主子,也定会找他人的手来换给主子,更不会废掉自己的手换给主子的。” 刘睿冷冷的笑了一下,“你果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就算陛下愿意,太后也会阻拦的,定会说陛下是皇帝,怎能是废人,必不会允的。” “所以从这便可看出谁更爱主子,不是么?” 翠云紧了紧唇角,“人人都说陛下如何如何宠爱主子,却没人知道恭亲王为了主子舍弃了什么。” 刘睿一时气得发紧,“眼下无人,你我不是外人,我便说句掉脑袋的话。主子为了陛下不惜废了双手,可陛下呢?他是怎么待主子的。” 翠云不免回了句,“陛下不是失忆了么。” 刘睿当即就不高兴了,“可陛下醒过来的时候,太后就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了,当时你不在西北,我在一旁候着可是瞧见了,陛下根本就没动容,甚至连瞧都不瞧主子一眼,那样冷漠的样子,连我这个做奴才的都看不下去了。依我看,主子如今倒不如跟了恭亲王,这辈子还会有谁待主子这样好?” 翠云赶忙就惊道,“刘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怎能随意出口?主子如今虽大势已去,但到底还是皇后,这样的决定只能主子自己去做,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说,你明白吗?” 刘睿是个聪明人,这种话不必翠云提点,他也是知道的,也正因苏婉凝如今昏迷不醒,刘睿才敢开口和翠云讲,不然刘睿也不敢和苏婉凝提这样的话。 第338章 隐瞒,他让她离开他 夕阳落山,夜幕降临,率先醒过来的人是南宫羽。 南宫羽托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坐起了身,呼吸显得极为不平稳,嘴唇已经干裂的起了死皮,左手腕疼得他有些难忍,低头一看,他的左手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包扎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即便如此,南宫羽却仍旧没有顾及自己,而是瞧了一眼躺在旁边的苏婉凝,她还在昏迷当中。 南宫羽的醒来,使得刘睿和翠云吃惊不小,翠云这时端着汤药走了上来,说道,“恭亲王殿下,白大师吩咐过,说您和主子若是醒过来,一定要喝下这汤药。” 南宫羽用仅有的右手接过药碗,一口将汤药喝干,苦涩的汤药让南宫羽露出难看的表情。 刘睿小心翼翼的问道,“恭亲王殿下觉得可还好?” 南宫羽瞧了瞧自己的断手,面容没有太多的变化,下一秒直接起了身就往门外走,说了句,“不要告诉苏婉凝本王来过,明白了吗?” 刘睿微微一怔,“殿下的意思是,不要告诉主子是您为她换骨的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对,她昨日不是说想要离开西北吗?本王这些日子还有要事要办,会离开驿站一些时日,她若是醒来了要走,便走吧。” 南宫羽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样的举动,让刘睿和翠云琢磨不透。 又过了一夜,到了第二日,苏婉凝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感到右手传来刺痛,抬眼一瞧,吃惊不小。 “主子醒了!”,伴随着翠云的一声惊叫,刘睿也跑了过来。 苏婉凝看着刘睿和翠云,不解的问了句,“我的手这是怎么了?” 翠云紧了紧唇角,瞧了刘睿一眼,刘睿想了想,才回答,“恭亲王殿下安排高人前来为主子医治,主子若是好生养着,这右手便可行动自如了。” 苏婉凝更是疑惑不解,抬起身子要起来,翠云赶忙上前扶着苏婉凝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坐在软塌上。 苏婉凝此刻只觉得手臂疼得紧,那种刺骨的疼,就好像这手不是自己的。 的确,这手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是南宫羽牺牲了自己的左手,换在她右手上的,只是苏婉凝不知道罢了。 对一切都不知情的苏婉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翠云想了想,才组织好语言说道,“这件事本来奴婢和刘睿也不知道,是那晚恭亲王在送给您的茶里下了迷药,主子您昏睡过去恭亲王殿下就带了一个医者来了,说要给您治病。” 苏婉凝看着自己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呆滞了几秒,说道,“这么大的事,恭亲王为何不告诉我?” 刘睿眼珠子一转,赶忙接了话,“许是恭亲王怕您害怕,毕竟治病的过程很危险,主子可流了不少血。” 苏婉凝此刻有些懵,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南宫羽不找她商量,赶忙问道,“恭亲王人呢?我要找他问清楚。” 翠云脸色一沉,“恭亲王说这几日有要事在身,要离开驿站几日。” 苏婉凝更是一惊,“他走了?” 刘睿点了点头,“是的,临走的时候恭亲王留了话,说主子若真想离开西北,便自行离开吧。” 苏婉凝顿时就无声了,她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南宫羽若要给她治病,为何对她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做主?而且之后人便走了,这也太不正常了,更何况还要她走,南宫羽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凝一时有好些疑问想去问南宫羽,可南宫羽如今不在驿站,她也寻不到南宫羽的人,让她如何去问? 但苏婉凝知道,南宫羽肯定隐瞒着她什么,不然南宫羽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似乎是在刻意躲着她。 苏婉凝瞧着自己的右手,问道,“我的手都废了,怎么会治好呢?” 刘睿也不敢说白大师来过,搪塞道,“恭亲王这次可是请了高人,废了好大的劲儿呢,那人说只要主子养得好,这只手一定能活动自如。” 苏婉凝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试探着想要弯一弯手指,只是微微一动,苏婉凝就疼的尖叫的一声,“啊!” 翠云赶忙担忧道,“主子也千万别乱动,这伤口还没长好呢。” 苏婉凝疼的咬紧牙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方才她在用力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这是她原先根本就做不到的,看来是真的有了效果。 苏婉凝心里的确有些高兴,但到底还是在意着南宫羽,她猜不到南宫羽为什么要隐瞒她,之后又要躲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凝便再也没有见到南宫羽的人影,她也让刘睿去打听了,南宫羽的确已经有小半月没有回驿站了,苏婉凝知道,南宫羽定是刻意在躲着她。 苏婉凝心里越发的焦急,再也坐不住了,便打算自己出去打听,翠云和刘睿自然是不肯,毕竟苏婉凝这只手怎也要养上些时日,翠云让苏婉凝好生歇息,自己去问平日里南宫羽手底下的人。 苏婉凝在住所等了许久,翠云终于回来了,人还没走到苏婉凝身前,苏婉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可打听到了?” 翠云点了点头,回道,“恭亲王手底下的侍卫说,恭亲王好像去了武魂山庄。” 苏婉凝眉头一挑,细细的想着,武魂山庄不是私底下和南宫羽有密切的往来吗?难道南宫羽真的是有事要办? 苏婉凝这么一想,又问道,“可知他去武魂山庄做什么?” 翠云皱了皱眉,回道,“那侍卫说,好像是和什么画眉山庄有关,听说是要和画眉山庄大战一场。” “什么?”,苏婉凝一时大惊失色,甚至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子站起了身。 苏婉凝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安的转动着,心里乱作一团,她当然猜得到,南宫羽定是要灭掉画眉山庄,也是为了给她报仇,毕竟是廖蓁蓁害她到今日地步。 苏婉凝越发的不安了,她开始担忧南宫羽的安危,想着南宫羽走了这么多天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便又问道,“那可知道恭亲王眼下怎么样了?可还平安?” 翠云摇了摇头,“这个侍卫倒是没说。” 苏婉凝重新坐回软塌上,只是这一次,神色慌张,目光呆滞。 苏婉凝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南宫羽犯险,更何况是为了她,南宫羽已经为了她做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南宫羽再为了她出事。 可如今南宫羽不在驿站,苏婉凝更是找不见南宫羽的人,苏婉凝也只能是干着急。 整整一个下午,苏婉凝都坐立不安,让刘睿盯着点,只要南宫羽一回来,就要立刻来告诉她。 到了傍晚,便来了人,可那个人却不是南宫羽,而是南宫羽手底下的侍卫。 苏婉凝本来以为南宫羽定是差人告诉她何时归来,谁知道那侍卫的话却让苏婉凝彻底的慌了。 “恭亲王殿下让属下来告诉您,您离开西北的马车和钱财都给您准备好了,离开的路线也部署好了,您若是想走,这几日便动身吧。” 苏婉凝彻底的傻了,她的确是不想再给南宫羽添乱准备离开,可是却不想这么快,而且这一次,是南宫羽主动让她离开。 苏婉凝心里纠的难受,南宫羽这是在赶她走吗? 苏婉凝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句,“恭亲王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侍卫摇了摇头,“没有了,马车眼下已经候在门口了,您现在准备离开吗?” 苏婉凝心底泛起一阵轻笑,她这才反应过来,南宫羽手底下的人向来都是精选的,怎能暴露告诉翠云他的去向,向来这一定是南宫羽早就吩咐好的,只不过是一个下午,南宫羽就派人传了话来,也定是他手底下的人去通风报信,说苏婉凝已经派翠云问过,而南宫羽给的答复,却是要让苏婉凝离开。 苏婉凝的心彻底的凉了,这个平日里最怕她离开的男人,今时今日,却主动让她离开,不知怎的,苏婉凝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苏婉凝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对翠云和刘睿道,“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刘睿和翠云顿时一惊,想着这也有点太突然了,可既然苏婉凝这么说了,刘睿和翠云便只好开始收拾,由于说得太急,之前也没来得及准备,刘睿和翠云显得有些仓促,等到准备好了,已经到了深夜。 南璞初早就已经睡下,还是翠云抱出来的,躺在翠云的怀里,睡得正香。 一行人上了马车,侍卫在马车外回道,“一直往南走,便出城了,出城之后,便由您自己做主去哪里。” 苏婉凝面容失落得很,对驾车的刘睿说道,“刘睿,往南走吧。” “驾!” 伴随着一声吆喝,马车摇摇晃晃的动了,朝着南边驶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第339章 感动,扑进他的怀里 马车行驶的很快,踢踢踏踏的马步声很有节奏,行驶在漆黑的路上。 苏婉凝坐在马车里,面容那叫一个悲伤,此时此刻她方才知道,离开南宫羽的心情会这也糟,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本以为她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去,没成想心里会这也难受。 翠云看着苏婉凝这样子,也看出苏婉凝难过,便说道,“主子若不想走,又何必要离开驿站呢?” 苏婉凝抽冷一笑,笑得有几分嘲讽,“他都这也赶我走了,我又何必要留下?更何况,也的的确确是我自己主动提出要离开的。” 翠云更有几分无奈,“主子这又是何苦呢?” 苏婉凝无力道,“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我说要离开,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属实是不想在让他为我费心,我本以为我会走的毫无牵挂,可谁知道我竟会这样难过,尤其是想到是他让我离开的,我这心里就更难受。” 翠云紧了紧唇角,“恭亲王待主子是真的好。” 苏婉凝将身子无力的靠在马车上,“的确,好到我无以为报,好到我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苏婉凝再也不会让他操心了。” 翠云瞧了一眼苏婉凝的右手,想开口告诉苏婉凝实情,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马车行驶了一夜,天大亮,一行人停下歇息。 刘睿打听了行过赶路的路人,随后过来对苏婉凝道,“主子,奴才问过了,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往南走,便可出了西北,之后咱们去哪儿?” 苏婉凝迷茫的看着远处,看着那望不穿的路,苍凉的回道,“随便吧,找个陌生的地方先落脚。” 刘睿点了点头,“好,等马儿在食些草,奴才就驾车赶路。” 苏婉凝坐在马车边上,脸色有些憔悴,更是无比的失落,她现在的心里,被南宫羽装的满满的。 就在这时,便看到几个人惊慌失措的跑过来,那样子似乎是有人追他们一样。 翠云离着老远便看到了,疑惑的问了句,“他们这是怎么了?” 刘睿顺着翠云的方向一瞧,也是瞧见了,生怕是身后出了什么大事,赶忙拦住这几个人问道,“出什么事啦?” 其中一个男人气喘吁吁道,“画眉山庄被武魂山庄给灭了,眼下画眉山庄活下来的人正往这边赶呢,杀气腾腾的,你们也快跑吧。” 当听到这些熟悉的字眼,苏婉凝顿时便来了精神,赶忙问道,“画眉山庄被灭了?” 那男人点了点头,“可不是,就在昨晚,听说死了上百人,我们也是赶路到一半才发现的,这些人可惹不起,你这姑娘家家的还是别留在此地,快跑吧。” 苏婉凝却无暇顾及自身安危,忙是问道,“那可知道死了谁?” “哎呦,死了上百人,我哪里知道死了谁啊!” “那武魂山庄的人呢?” “当然也死了很多啊,听说带头的人伤的很重,具体我也不清楚,快些逃吧,这条路已经不安全了。” 那几个人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又跑走了。 苏婉凝坐在马车上,一时就失了神,她在担心南宫羽。 翠云这下倒是给说出来了,“主子,您说恭亲王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这也正是她担心的。 翠云见苏婉凝这担心的样子,便又道,“要不然主子回去看看吧,若是恭亲王真的没事,您也安心。” 苏婉凝一时有些慌乱,更是有些不安,坐在马车上犹豫了好半天,却失落的回道,“罢了,我都被他赶出来了,又何必再回去。” 翠云听了苏婉凝说了这话,瞧了刘睿一眼。 刘睿低头想了想,开口道,“主子真的不回去看看吗?” 苏婉凝对上刘睿的眼睛,“我如何回去?见到他,我又该如何开口?他如今要我走,我又何必强留,或许他也并不在乎我了。” 翠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脱口而出,“谁说的!恭亲王为了主子都——唔——” 话还没说完,翠云的嘴就被刘睿捂住了,刘睿气急败坏的小声道,“你忘了恭亲王交待你我什么了吗?别乱说话!” 刘睿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苏婉凝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翠云此刻也发觉自己多了嘴,赶忙低下头,不敢看苏婉凝的眼睛。 苏婉凝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瓜,她当然看出这其中端倪,她这才明白,南宫羽联合翠云和刘睿,瞒着她什么事。 苏婉凝忍不住的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婉凝这一问,刘睿和翠云就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了。 苏婉凝瞧见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测,急切道,“你们倒是说话啊!你们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二人见苏婉凝有些不悦,便不得不承认,刘睿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苏婉凝这下可是彻底的生气了,低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若是不说,以后便别跟着我了!” 苏婉凝都这么说了,二人也不敢在隐瞒,翠云低着头小声的回道,“主子您的手,是用恭亲王的手换的。” !! 此话一出,苏婉凝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手是用恭亲王的手换的?” 翠云咽了口吐沫,回道,“主子若想医好您的手,就需要换骨,需要用一个好人的骨头换在您的手上,而您如今的手,正是用恭亲王左手换的。” 苏婉凝这下彻底的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缓了好一阵子,惊道,“那恭亲王呢?他的手呢?” 翠云更是不敢再看苏婉凝了,胆怯的回道,“没——没有了。” !! 苏婉凝一时觉得整个心都被掏空了,甚至双肩开始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赶忙对刘睿道,“刘睿,快驾车,回驿站!快!” 刘睿不敢耽搁,赶忙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就原路返回,一路上驾马声不断,恨不得立马赶回驿站。 这一路,苏婉凝急的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眼里一直浸着泪花,是感动,更是心疼。 等赶回驿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苏婉凝下了马车就往南宫羽的住所跑,不停歇的跑。 等到了南宫羽的住所,发现屋子亮着光,记得苏婉凝用身子把门撞开,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羽躺在床榻上的身影。 苏婉凝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当他看到南宫羽当下状态的时候,一行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南宫羽,上半身赤.裸,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带着血,而床榻下的地上,扔着一把带血的利剑。 毋庸置疑,南宫羽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 苏婉凝一下子就扑在南宫羽的榻前,歇斯底里的喊了声,“南宫羽!” 极大的呼唤,将昏昏沉沉的南宫羽喊醒,当南宫羽看到苏婉凝的时候,眼底一亮,虚弱的问了句,“你不是走了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婉凝却没有回答南宫羽的问题,也顾不上回答,她崩溃的叫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用一只手来换我的手,你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从苏婉凝的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苏婉凝不停的抽泣着。 南宫羽却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你瞧瞧你,怎么又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里难受的要死。” 苏婉凝此刻是又气又恨,“你疯了吗?为何要这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为什么?” 南宫羽仍然保持着微笑,“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也唯有这种办法能让你的手行动自如,我若是提早告诉你,你定是不允的。” 苏婉凝此时看到南宫羽的右臂,壮实的手臂上,原本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此刻已经不见了,在手腕处彻底的消失,仿佛是用刀砍下了一般。 “呜呜呜——”,苏婉凝瞧见了哭的更大声了,“你叫那个医者回来,把这只手再按回去,我不要,我不要你变成残废,我不要!” 南宫羽抬起仅有的右手,轻柔的擦拭着苏婉凝脸上的泪花,“傻丫头,别哭了,这是我自愿的。” 苏婉凝心里越发的难受,心脏防备被一只手狠狠的捏着,发疼的让她忍不住,苏婉凝彻底的爆发了,大声的哭着,“呜呜呜——你个傻瓜,傻瓜!呜呜呜——你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 南宫羽坚定无比的回道,“当然值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哇——”,苏婉凝大声的哭了出来,整个人都扑在南宫羽的怀里,伤心欲绝的样子,死死的贴在南宫羽的胸膛里。 南宫羽胸口有伤,被苏婉凝压得有些疼,可南宫羽却强忍着,唇畔露出了幸福的笑。 他缓缓抬起右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阵子,挣扎了好久好久,方才骨气勇气的环住身上的苏婉凝。 苏婉凝没有丝毫的抵抗,只顾着哭,泪水打湿了南宫羽的胸口。 南宫羽笑得像个孩子,他开心苏婉凝倒在他的怀里,他觉得失去一只手很值得,为了这一刻,哪怕让他失去一双手,他也心甘情愿。 第340章 担心,重伤流血不止 苏婉凝趴在南宫羽的胸膛里哭了许久,南宫羽的确很享受这一刻,但他的伤口被苏婉凝压得实在受不住了,南宫羽方才开了口,“你先别哭了,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苏婉凝直起了身子,吸了吸鼻子,“你为了我连手都不要了,我若再不回来,我还是人么。” 南宫羽倒是被苏婉凝这也的话给逗笑了,苏婉凝见南宫羽这一笑,便有些急了,“你居然还能笑出来,我都快恨死你了!” 苏婉凝这话说的当然是气话,南宫羽当然也看得出来,唇畔的笑意依在,回道,“恨我什么?” 苏婉凝抿了抿唇,带着哭腔道,“恨你也不与我商量就擅自做主给我治病,更恨你之后人间蒸发就不见我了,我若是知道要牺牲你的手,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南宫羽缓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特意不告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马上就要出西北的时候,便看到路上就神色慌张逃命的人,一问才知道画眉山庄和武魂山庄打起来了,那人说死伤无数,我便有些担心你,然后紧接着翠云就说漏了嘴,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便赶紧赶回来了。” “我从未强求过你什么,你若真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你。我尽早负伤归来,听闻你昨夜便走了,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婉凝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坐在床榻边不说话,但脸色依旧是不好看。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沉默,颇为担忧的问了句,“那你还走吗?还要离开我吗?”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那张脸,目光里夹杂着不安,似乎生怕苏婉凝会离开。 苏婉凝摇了摇头,“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怎么会离开你,我不走了。” 南宫羽惊喜一笑,抬手拉住苏婉凝的胳膊,再一次问道,“真的?真的不走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真的。” 南宫羽笑得开怀,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难掩一时的兴奋。 就在此刻,忽然之间,南宫羽便痛苦的扶着胸口,吃疼的嚷了一声。 一切来得太快,根本让苏婉凝无法预料,吓得苏婉凝顿时就紧张起来,还没等开口去问,就看到南宫羽胸口纱布上血迹晕开了,不过数秒,鲜血透过纱布流了出来。 “天啊!”,苏婉凝惊呼一声,她知道这是南宫羽的伤口绽开了。 南宫羽此刻的脸上,笑意全无,代替的是痛苦的模样。 苏婉凝哪里还能坐得住,赶忙跑到门口把门推开,刘睿还在门口候着,瞧见苏婉凝这着急的样子,赶忙问道,“主子,怎么了?” 苏婉凝忙道,“快去叫大夫过来,恭亲王的伤口绽开了!” 刘睿微微一惊,他并不知道南宫羽受伤,也更知情况紧急,没时间多问,赶忙转身就去叫人请大夫过来。 翠云也知道出了事,怀里抱着南璞初跑了过来,“主子,出什么事了?” 苏婉凝没时间的回话,赶忙转身又跑进了屋子,翠云便跟着也疾步走了进去。 当翠云看到恭亲王此刻的样子,当即就傻了眼,南璞初瞧见更是吓坏了,“血!好多血!” 翠云生怕南璞初被吓到,赶忙抬手捂住了南璞初的眼睛,将南璞初抱了出去。 苏婉凝更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是说话的这几分钟,南宫羽的伤势比刚才更严重了。 鲜血仿佛根本抑制不住一般,哪怕南宫羽此刻用右手死死的压着胸口都没用,顺着南宫羽的肋骨不停的往下流,床单被染红了一大片,南宫羽的脸越发的苍白了。 苏婉凝吓得不轻,跑过去惊道,“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流血了?不是包扎了吗?” 南宫羽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死死的咬着牙根,痛苦的皱着眉头。 苏婉凝站在原地,忽然眼底一亮,“方才被我压的是不是?我压裂了你的伤口,是不是?” 南宫羽没有回答,便是默认了。 苏婉凝烦躁的叹了口气,焦急万分,“那你为什么不说啊!” 苏婉凝此刻是又气又急,气自己一时冲动,稀里糊涂的忘了,更着急南宫羽会出危险,慌乱的在原地直跺脚。 南宫羽吃力的咽了口吐沫,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抬眼瞧着苏婉凝,严肃的问了句,“苏婉凝,我若是没能熬过去,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 苏婉凝一听这话,简直都快崩溃了,马上就扑在榻边,拼了命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 南宫羽真的有些挺不住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可是,真的好疼,我怕我坚持不住。” 苏婉凝此刻恨不得用手去抓南宫羽的衣服,可一只手残废,一只手还没痊愈,只能将双臂重重的压在南宫羽的腿伤,歇斯底里的吼着,“南宫羽,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许你死!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欠了你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还呢!我不要你死,也不允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这般撕心裂肺,心里有些高兴,但也有些心疼,伤口越发的疼了,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外流,他真的怕他这次熬不过去,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话,“苏婉凝,你告诉我,倘若这一次我平安无事,你会在我身边一辈子吗?” 苏婉凝不假思索的点着头,“我会!我会!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求你!” 苏婉凝再一次眼底涌出泪花,南宫羽看得清清楚楚,南宫羽紧了紧唇,又认真的问道,“那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会接受我吗?” 苏婉凝微微一怔,这样的问题,哪怕在这也紧急的情况下,也足以让苏婉凝无声。 苏婉凝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着这个男人为了她到底付出过什么,他给她的,是这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给的,她比谁都清楚,哪怕南宫烨现在没有失忆,也不会为了他废掉一双手。 苏婉凝心底一酸,她拒绝了南宫羽这么多年,到了今时今日,到了这一刻,她果真是拿不出一点理由来拒绝南宫羽。 苏婉凝咬了咬唇,语声坚定如铁,“我会和你在一起,会接受你。”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南宫羽彻底的惊住了,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终于肯接受他了,他本该高兴,可是却还是有些不信,“真的吗?” 苏婉凝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如今都这个样子了,我没必要骗你,在这世上,没人会像你待我那般好,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活不到今日。” “你确定吗?不是一时冲动吗?” “不是,我现在很冷静,我若是心里没你,又怎会这也在乎你的安危?当我知晓你为我没了一只手,当我担忧你是不是负了伤,我那一时一刻的心情,足以证明,我苏婉凝,喜欢你。” 瞬时,南宫羽他笑了,哪怕是胸口剧烈的疼痛,他还是笑出来了。 他日盼夜盼,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伤口越发的严重,跳着跳着的疼,南宫羽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床榻上。 这时候,刘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喊了一声,“大夫来了!” 随后,便看到一个提着药箱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南宫羽鲜血淋漓的样子,也是一惊,“早上我不是给殿下的伤口包扎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大夫赶忙打开药箱,这一转身,才看到旁边还站着苏婉凝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还请这位姑娘先出去。” 苏婉凝知道自己这个废人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担忧的看了南宫羽一眼,转身离开了。 苏婉凝出了门,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守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就好像能隔着这扇门可以看到屋子里面一样。 “娘亲,皇叔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 一个稚嫩的声音,让苏婉凝发愣的神色微微一惊,低头一瞧,是南璞初。 苏婉凝缓了缓情绪,对南璞初道,“你皇叔受了伤,所以才会流血。” 南璞初眨了眨眼睛,冒出这样的一句话,“那皇叔会死吗?” 苏婉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慌了,赶忙摇头,“不会的,你皇叔肯定不会死的,大夫都来了,包扎了伤口就平安无事了。” 翠云这时走上来,劝慰道,“主子,小殿下年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恭亲王殿下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出事的。” 苏婉凝看了看天边的残月,泪水就在眼眶里,声音颤抖的回了句,“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站在一旁的刘睿,看见苏婉凝这样子,偷偷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主子别流泪了,再这么哭下去,眼睛该肿了。” 苏婉凝赶忙用衣袖擦了擦泪,用力的眨了眨眼,克制自己不再哭,只是这心里,却依然在流泪。 第341章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一个时辰过后,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是大夫走了出来,当大夫看到苏婉凝的时候,也是略微一惊,“哎呦,姑娘还在这儿啊。” 苏婉凝却无心去回大夫的话,一心想着南宫羽的安危,赶忙问了句,“恭亲王眼下怎么样了?” 大夫皱了皱眉,让苏婉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夫回道,“恭亲王由于流血过多,已经昏睡过去,伤口的血液止住了,但定要好生休养身体,千万可不能再让伤口裂开。” 苏婉凝的心这才放下,随后直接越过了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苏婉凝迫不及待的来到南宫羽的窗前,当他看到南宫羽那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沉沉的闭着,心里就难受得紧。 始称已经不早了,南璞初有些打瞌睡,站在地上都有些摇摇晃晃的,翠云便在身后小声道,“主子,恭亲王殿下眼下需要静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小殿下也有些困了,明日一早您再过来。” 苏婉凝却是不愿,直接在榻边坐下,回了句,“你先带着初儿去休息吧。” 翠云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为难,看了刘睿一眼。 刘睿想了想,便开了口,“主子,恭亲王殿下看样子一时半伙儿也醒过来,您也需要歇息。” 苏婉凝坚持着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守着他,你们都先回去吧,把马车上的东西拿回来,明日一早你们再过来。” 苏婉凝执意如此,翠云和刘睿也是没办法,刘睿给翠云递了个眼色,翠云便将南璞初抱在怀里,跟着刘睿离开了。 伴随着一声关门的声响,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苏婉凝坐在榻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羽,别提多担心了。 这一夜,苏婉凝一直守在南宫羽的床边,临到天亮的时候,苏婉凝实在熬不住,靠着床框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天大亮,南宫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伤口的恶化让他痛苦不堪,可他瞧见苏婉凝疲累的歪在床边睡着的时候,却还是笑了。 南宫羽也没叫醒苏婉凝,就那样静静地瞧着,就这样整整瞧了一个时辰,南宫羽也不觉得腻。 这时候,门开了,刘睿走了进来,发现南宫羽醒过来,惊道,“恭亲王殿下,您醒了?” 南宫羽却抬起手将手指竖在唇边,瞧了苏婉凝一眼,示意刘睿说话声音不要太大,免得吵醒了苏婉凝。 刘睿当即就明白了,走到南宫羽的身边,小声的说了句,“殿下定是饿了吧,奴才给您备一碗清粥可好?” 南宫羽点了点头,刘睿便悄悄的走了出去。 等刘睿这碗粥端了回来,发现南宫羽仍然躺在床榻上瞧着苏婉凝移不开眼,他反而有些不想打扰,可是南宫羽一夜没吃没喝,刘睿也不敢耽搁,只好走上前小声道,“殿下,粥好了。” 刘睿这时上前几步,准备给南宫羽喂粥。 这样以来,多多少少会有些声响,到底还是让苏婉凝醒了。 苏婉凝疲惫的睁开眼睛,瞧见刘睿的时候,才知道天已经亮了,看着他端了一碗粥,顺着他的胳膊瞧过去,便看到南宫羽醒了过来。 苏婉凝瞬时惊喜万分,“你醒了?” 南宫羽也是一笑,“早就醒了。” “那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香,就没忍心。” 苏婉凝下意识将刘睿手里的粥接过来,却发现自己的这两只手,已经无法拿任何东西,面容微微一沉,将手又放了回来。 刘睿随后便服侍南宫羽喝粥,南宫羽吃了一口粥,咽下去的时候,面容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苏婉凝便有些紧张,“怎么了?是粥太烫了吗?” 南宫羽摇了摇头,缓了缓才说道,“咽下去的时候,胸口好疼。” 苏婉凝未免有些担心,“你暂且忍忍,这粥你是要喝的,不然你该虚脱了。” 南宫羽听话的点了点头,将一碗粥断断续续的喝了下去,只不过一碗清粥,竟整整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刘睿将空碗端了出去,苏婉凝轻轻的叹息道,“哎,如今我真是没用,守在你身边也什么都做不了。” 南宫羽无所谓的笑了笑,“过不了多久,你的右手就可能康复了,虽然只是一只手,但也总比两只手都不好使的强,毕竟是右手,可以做很多事,也挺重要的。” 苏婉凝不由将目光瞧向南宫羽的左胳膊,心头一紧,“到时候你也和我一样。” 南宫羽只是一笑带过,生怕说多了这些苏婉凝又该哭了,赶忙转了话题,“你昨晚和我说的那些话,不是骗我的吧?” “啊?”,话题转的太快,让苏婉凝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些话?” 南宫羽莫名的紧张起来,“你不会忘了吧?你可是亲口说的,你会和我在一起,你会接受我,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我可是都记下了,都信了,你可不能反悔!”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这样子,倒觉得他此刻像个孩子,抿嘴一笑,“原来是这个,我当然记得。” “那你可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南宫羽开怀的笑了,苏婉凝却脸色一沉,“只是你真的不嫌弃我?” 南宫羽问道,“嫌弃你什么?” 苏婉凝自卑的咬了咬唇,说道,“我毕竟曾经是陛下的女人,还和陛下有了一个孩子,我是不可能弃了初儿的,更何况如今我也是个废人了。” 南宫羽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我倒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些,我怎么会因此嫌弃你,我若是因为这些嫌弃你,当初便不会爱上你。” “那你也会接受初儿吗?” “当然,既然我选择爱上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更何况,我也喜欢那孩子。” 苏婉凝的眼底瞬时闪着光芒,她也是高兴的,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当下的心情。 南宫羽用仅有的右手抚上苏婉凝的胳膊,深情道,“从此以后,由我来陪你走完后半生,好不好?”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好。”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的脸,思索了一会儿,又道,“我想一下,我不打算会京城了,以后就伴侧在你身旁,陪你过普通的日子。” 这样的话,让苏婉凝略微一惊,“你不回去了?可是你毕竟是恭亲王,时间久了陛下定会传召你的,恐怕不妥吧?” 南宫羽毫无担忧的回道,“这还不简单?如今正巧我受了伤,我大可拿这个当借口,就说现在西北养好了身子再回去。然后咱们用这些日子,好好想想以后在哪里安身,到时我再弄个假死的方法,不就能骗过陛下了?” 苏婉凝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这法子你都用过了,还用啊?” “只要它管用不就好了。” “只是我怕会被陛下发现。” “到时我自然有办法。”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的脸,再一次的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不要权势和荣华,和我过平淡的日子。” 南宫羽紧了紧苏婉凝的胳膊,认真道,“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苏婉凝自然是信的,倘若南宫羽是爱慕荣华权势的人,那么从一开始南宫羽就不会对她有情,更不会直到今日还对她不离不弃。 此时此刻,苏婉凝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重新的活了过来,南宫羽的存在,让她重新看到了生活的色彩。 南宫羽此时也是高兴,对苏婉凝道,“以后我就唤你丫头可好?” 苏婉凝微微一怔,想了想,同意的点了点头,“好。” 南宫羽笑得幸福,这一日他等了太久,真的太久。 苏婉凝忽然想到了南璞初,又道,“我们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初儿?” 提起南璞初,南宫羽显得认真了些,思索了一下,回道,“还是等他长大些再说吧,现在他还小,只怕说了会闹情绪,就先让他把我当皇叔吧。” 苏婉凝一时倍感欣慰,他不由觉得南宫羽深明大义,笑着回道,“好,就听你的。” 刘睿这时忽然走了进来,瞧见南宫羽的手放在苏婉凝的胳膊上,脸色微微一变,南宫羽也忙是将手放下。 苏婉凝将所有都看在眼里,身子朝着刘睿的方向转过去,大大方方的说道,“刘睿,从今日起,我便和恭亲王在一起了。” 这样大胆的话,让南宫羽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苏婉凝居然就这样给说出来了。 刘睿是个聪明人,他一早就知道南宫羽和苏婉凝之间的事情,他也知晓南宫羽待苏婉凝如何,他也不希望苏婉凝这一生孤苦伶仃,更希望苏婉凝能找到一个依靠,毕竟苏婉凝是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所以刘睿没有任何惊讶和反对,提唇一笑,发自肺腑的说道,“真是恭喜主子了。” 这让苏婉凝有些意外,“你不反对?还是说,不敢反对我?” 刘睿先是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奴才跟在主子身边许久,也当然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既然主子不打算和陛下在一起了,那么主子日后和谁在一起,都是主子的自由。奴才也希望主子能找到一个依靠,主子这些年受了太多苦了。” 苏婉凝倍感欣慰的笑了,转头瞧了南宫羽一眼,发现南宫羽也开心的笑着。 第342章 幸福,会坚持多久呢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凝整日陪在南宫羽的身边,日子宁静,无人打扰。 南宫羽的身体有渐渐的康复起来,与此同时,苏婉凝的手也摘下的纱布,虽然皮肤已经回不到过去那般光滑,但至少可以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了。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大地迎来了凉爽的秋天,西北的风呼呼地吹,使得庭院里总是会落满了秋叶,扫也扫不完。 南宫羽已经出去办公事七八日了,今日派人过来,说傍晚就要回来了,苏婉凝准备了好些饭菜,如今有一只手可以行动自如,虽然做起事情不如以前方便,但至少还是可以去做,总比双手都残废的好。 翠云将最后一道汤端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子,菜齐了,就等恭亲王殿下回来了。” 这些日子,苏婉凝虽没对翠云说她和南宫羽的关系,但翠云也看出来苏婉凝和南宫羽在一起了,这种事情,苏婉凝不提,翠云便也不说,至于南璞初,他还那么小,便一直以为苏婉凝和南宫羽之间关系就是简单叔嫂关系而已,如今的南璞初也和他们过惯了,已经形成了依赖。 苏婉凝将身上的围裙解开,翠云赶忙上前搭把手将围裙帮苏婉凝摘下来,苏婉凝看着一桌子的菜,笑道,“好久不做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刘睿将碗筷摆放好,笑着回道,“以主子的厨艺定是没问题。” 翠云也附和着笑道,“只要是主子做的,恭亲王一定喜欢。” 南璞初看着一大桌子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抬头问道,“这些都是娘亲做的吗?”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对啊。” 南璞初兴奋的眨了眨眼,“那今晚我可要多吃些,我还是第一次吃娘亲做的饭菜呢。” 苏婉凝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抿嘴一笑,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离着老远就闻到菜香了,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苏婉凝抬头一瞧,果然是南宫羽。 抿唇一笑,走到南宫羽的身前,“你可算回来了。” 南宫羽也是多日不见苏婉凝,自然想念得很,抬手抚了抚苏婉凝的下颚,声音温润如玉,“可有想我?” 苏婉凝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有些羞涩,忙是逃开话题,“饭菜都做好了,先吃饭吧。” 南宫羽坐下,刘睿便说道,“主子听说恭亲王殿下要回来,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做了这些饭菜呢。” 南宫羽下意识的看了看苏婉凝的右手,有些心疼,“你的手才康复不久,别太累了。” 苏婉凝付之一笑,“不过就是做几道菜,还有翠云帮我呢。” 南璞初这时候吃了一口鸡腿,眼睛就冒光了,“哇,好好吃,娘亲好厉害。” 苏婉凝听到南璞初的赞许,当然开心,给南璞初又夹了些菜,“那就多吃一些。” 南宫羽这时轻柔的捏了捏南璞初的小脸蛋,笑道,“好几日不见,初儿可想皇叔了?” 南璞初点了点头,“当然想了,皇叔上次给我讲的戏文说到一半,我可日日都记着呢。” 南宫羽微微一笑,“好,那今晚皇叔接着给你讲,好不好?” 南璞初笑得开心,“好啊,好啊!” 晚膳过后,翠云带着南璞初去沐浴,苏婉凝便和南宫羽二人呆在卧房,刘睿在门外候着。 多日不见,可把南宫羽想坏了,从苏婉凝的背后环住她,轻柔的吻在苏婉凝的耳垂上,声音细丝如蜜,“好想你。” 苏婉凝甜蜜一笑,“想我还走了这么多天。” “公务在身,我这还是赶忙办完了就回来的。” 苏婉凝当然会理解南宫羽,抬手抚上南宫羽的胳膊,关怀了一句,“公事在忙也要多注意身体,你胸口的伤才刚好不久,也别太累。” 南宫羽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散了一半,带了几分认真,“皇兄又派人传了诏书,让我回宫。”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脸色也淡了下来,回道,“他已经传召你很多次了,再拖下去便不好了。” 南宫羽眉头微微一紧,“我想也该到时候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她知道南宫羽要做什么,“那你可要部署周全,若是被他发现你假死,那可就糟了。” 南宫羽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放心吧,我借着铲除画眉山庄余党的理由继续拖着,等到入冬的时候,我便以死在画眉山庄余党手里来骗过皇兄。” 苏婉凝低头一想,这倒也是说得过去,只是有一点苏婉凝想不明白,便问道,“你以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他,他难道不会顾及廖蓁蓁吗?” 南宫羽顿时轻笑了一下,“廖蓁蓁如今位居贵妃,执掌六宫,你觉得画眉山庄的倒台,对皇兄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婉凝转念一想,廖蓁蓁是个颇有野心的女人,这一点南宫烨也是知道的,倘若让廖蓁蓁做了后宫的女主人,身后还有着画眉山庄做支撑,那么难道日后南宫烨会控制不住她,所以画眉山庄的倒台对南宫烨来说,也算是一件除掉心头之患的事。 想到这里,苏婉凝点了点头,“还是你思虑周全,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南宫羽一笑带过,随后松开了苏婉凝,走到卧房的书架上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桌子上,朝着苏婉凝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苏婉凝好奇的走过去一瞧,是南靖地图,上面画着南靖山河。 这地图上用红色的笔记圈圈画画多处,最后又一一在上面画着叉,只留下一个。 南宫羽指了指那个留下的红色圈圈,对苏婉凝笑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以后的安身之处,选了好多地方,唯有这里是最好的。” 苏婉凝仔细一瞧,这地方看样子是个村落,四面环山。 苏婉凝眉头一紧,“这地方好偏,四面都是山啊。” 南宫羽点了点头,“嗯,要到这个地方要翻好几座山,还要渡一条河。不过这地方远离世间纷争,这里的人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耕种生活。” 苏婉凝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也好,如此正合我意。” 南宫羽将苏婉凝揽入怀里,搂得很紧,“如此一来,我们这辈子都分不开了,丫头,再等等我,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我与你同在。” 苏婉凝羞涩的将头埋进南宫羽的胸膛里,笑得幸福。 此时此刻,她不会再去想权势纷争,也不会去考虑什么爱恨情仇,从此以后,她苏婉凝与皇宫不再有任何关系,什么南宫烨,什么廖蓁蓁,都将是过往云烟,有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仅此而已。 “对了,晴儿要出嫁了。” 南宫羽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苏婉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散了,忙是从南宫羽的怀里探出头,惊道,“南宫晴要嫁给霍孜墨了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嗯,太后现在已经卧床不起,听说神志都有些不轻了,前阵子偶然清醒的时候,便说趁着她还活着让晴儿出嫁,免得她老人家走了,晴儿还要为她守孝三年。” “这也是好事,南宫晴最爱的人就是霍孜墨,当初为了和她在一起,也是受了苦恼了很久,如今南宫晴肯定很高兴。” “是啊,你和晴儿的关系一向很好,这样的消息告诉你,你应该很开心。” 苏婉凝当即就沉默了,若说朋友,在那无情的皇宫里,南宫晴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是自从她和南宫羽之间发生了变化之后,南宫晴便很少来找她了。 是何原因,苏婉凝是清楚的,两个人都是南宫晴的皇兄,南宫晴自然是不好出面,更何况,在南宫晴的心里,她会接受苏婉凝和南宫烨在一起,她若是南宫羽在一起,变成了男盗女娼的低贱事。 不管如何,南宫晴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苏婉凝打心里替她高兴,只可惜她如今不能亲自去参加她的婚礼。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不说话的样子,忽然问了句,“丫头,你可愿嫁给我?” “啊?”,苏婉凝不由一愣,“嫁给你?” 南宫羽笑着点了点头,“我总不能让你这样糊里糊涂的跟我一辈子吧,我们怎也要拜堂成亲啊。”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抿嘴一笑,“好啊,等咱们以后稳定了,就拜堂成亲。” 南宫羽却撅了撅嘴,“何必等以后,这几日我就准备准备,娶了你。” 苏婉凝不由一惊,“这是不是有点仓促啊?” “怎么会?我可怕你日后再跑了,咱们拜了堂你可就是我南宫羽的娘子,可就跑不了喽。” 苏婉凝一时忍俊不禁,“竟在那胡说,我能往哪里跑啊。” 南宫羽故作姿态的长叹了口气,“哎,那可说不准,万一日后出现一个比我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把你勾走了怎么办?所以拜堂这种事,还是要快些。” 苏婉凝未免有些无奈,唇边泛着笑意,“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 南宫羽更是欣喜若狂,将苏婉凝紧紧的搂怀里,脸上的幸福,真实而饱满。 第343章 她们,都以为她死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数月过后至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廖蓁蓁晋为淑贵妃,是后宫妃嫔之首,掌管六宫,位同副后,皇后位置空缺,也可以说廖蓁蓁如今是这后宫的掌权人,她代替了苏婉凝曾经的位置。 廖蓁蓁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不必细说,便能知在她的无情手腕下,后宫会有多少人受苦。 南宫烨如今失忆,便也不再为苏婉凝守身如玉,偶尔会传召后宫妃嫔侍寝,如今的侍寝,是真的侍寝,而非往日同屋不同床。 这小一年来,倒是有几个妃嫔怀了身孕,但都没能保住,可想而知是谁在背后使得手段。 廖蓁蓁这个女人,也真是让人不明白,她可以容忍南宫烨与这些女人同床,却不能容忍这些女人给南宫烨生子。 最奇怪的,是南宫烨给了廖蓁蓁荣华和地位,却不曾传召她一次。 而当下的后宫,没人再敢提苏婉凝这三个字,倘若被廖蓁蓁知道了,下等宫人要被打死,妃嫔也要受到重罚。 漆黑的夜,媛贵嫔的脸上印着通红的五指印,脸蛋高高肿起,看来是被人给打了。 彩兰拿着药膏给媛贵嫔上了药,媛贵嫔虽然感觉强了一些,可还是疼得紧,整个半边脸都是麻木的。 彩兰气愤填膺的说道,“淑贵妃真是过分,主子不过是给前皇后烧了些纸钱,淑贵妃就狠狠地打了主子一巴掌。” 媛贵嫔也有些不高兴,但她还是忍住了,“谁让她是淑贵妃呢,手握大权,打本嫔一巴掌又如何?” 彩兰有些替媛贵嫔感到不甘,“自上次陛下从西北回来,淑贵妃治愈了陛下的腿伤,陛下就晋她为淑贵妃了,谁成想没些日子就让她掌管后宫,主子您瞧瞧,如今这后宫被淑贵妃欺压成什么样子,每个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倘若前皇后还在,哪里会是这样?” 媛贵嫔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哎,人世间有太多不能预料的事情,本嫔也没想到前皇后会在西北丧了命,更让人绝望的还是陛下失了忆,倘若陛下没有失忆,她淑贵妃怎能有今日荣光?昨夜本嫔梦见了前皇后,梦里前皇后孤苦伶仃,本嫔就想着今日给前皇后孝敬些纸钱,居然还被淑贵妃给发现了。” “主子也算好命,幸好今日淑贵妃没与您计较,不然淑贵妃定是要重罚您的,这宫里谁都不敢再提前皇后的。” 媛贵嫔冷笑了一下,“呵,本嫔在淑贵妃手里吃的亏还少吗?只因本嫔以前和前皇后走的近,她没少打压本嫔,先是撤去了本嫔掌管毓秀宫之权,然后明里暗里的给本嫔穿小鞋,本嫔也只能忍着。” “主子若是得宠就好了,这样淑贵妃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您。” “本嫔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圣宠,若是前皇后能平安归来,本嫔如今早就远离皇宫这是非之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彩兰的脸色也有些难过,“奴婢也觉得可惜,前皇后人那么好,竟然如此早早就撒手人寰了,若是前皇后在,哪里能有淑贵妃嚣张?如今宫里人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都在念叨着前皇后活着的日子。” 媛贵嫔脸色暗淡了下来,“人死不能复生,念叨的再多有什么用?陛下失了忆,开始陆陆续续的传召妃嫔,那些女人前阵子还开心的要命,如今被淑贵妃欺压的不也垂丧着个脸?” “主子所言极是,今日奴婢还听见柔嫔说,如今虽得陛下宠幸,但却被淑贵妃压得暗无天日,与其如此,倒不如过着以前的日子,虽不得陛下宠幸,但活的自在。” 媛贵嫔坐在床榻上,望着烛台的光,悠悠说道,“旁人的心思本嫔根本没兴趣去理会,如今只是替前皇后不公,陛下与前皇后的感情日月可照,如今却因失忆被淑贵妃这个小人占了便宜,想想都可气。” “可主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媛贵嫔眼睛微微一眯,“办法倒是有,就是麻烦了些,让陛下恢复记忆不就好了么。” 如此一举,彩兰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主子,这要是被淑贵妃知道了,只怕性命不保啊。” “那如今本嫔被淑贵妃这样欺负,过得就好了?本嫔还这么年轻,陛下也身体健硕,难道本嫔要被淑贵妃欺负一辈子?” 彩兰似乎猜到了什么,眼底瞬间一亮,“主子是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媛贵嫔脸色沉了一下,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道,“一早淑贵妃开始掌管六宫的时候,本嫔只是心里不舒服,倒也没多大反感,可这几个月下来,本嫔被淑贵妃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就越发的咽不下这口气。本嫔不喜参与后宫斗争是没错,但也不能让人这样欺负了。” “主子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只是这件事很难办。” “所谓事在人为,我这么做一是为了我自己,二更是为了前皇后待本嫔有恩,反正本嫔也无心活在这后宫,倒不如折腾折腾。”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媛贵嫔眼睛微微一眯,心生一计,“陛下前段日子倒是派人来传我去养心殿侍寝,只是被本嫔给婉拒了,之后便再也没理会过本嫔,明日本嫔会想法子见陛下一面。” 彩兰似乎有些没信心,“陛下会见主子吗?” 媛贵嫔微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回道,“男人这东西,越是得不到的便越好奇,陛下说不定会见本嫔,只要见了陛下,本嫔便得了机会,只是去见陛下之前,本嫔要去一趟凤翔宫。” 翌日,媛贵嫔用了早膳便去了凤翔宫,如今的凤翔宫早已不如往日那般热闹,潦潦草草的只能见到些宫人,没了主子的宫殿,自然是冷清的。 如今看守凤翔宫的,便是慧心说了算,她知道媛贵嫔早先和苏婉凝走的近,见到媛贵嫔态度也是客气,让媛贵嫔坐下,泡了壶茶来。 媛贵嫔客气的笑道,“如今只你一个人,便不必这般麻烦,本嫔坐坐就走。” 慧心缓缓一笑,只是那笑再不如从前那般开怀,发生了这么多事,慧心也真是开心不起来。 慧心也猜到媛贵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道,“不知媛贵嫔今日有何事?” 媛贵嫔也不搪塞,直言不讳的说道,“本嫔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本嫔打算让陛下记起皇后娘娘,所以便过来问问你。” 此话一出,慧心惊讶不小,“媛贵嫔,你怎么忽然想这么做?” 媛贵嫔回道,“皇后娘娘生前待本嫔不薄,如今淑贵妃掌了六宫之权,本嫔替皇后娘娘感到不甘,终也要有人为皇后娘娘做点什么。” 慧心听了媛贵嫔这话便感激的不行,当即就给媛贵嫔跪下了,“奴婢在此谢过媛贵嫔娘娘了。” 慧心赶忙弯身将慧心扶起来,慧心心头一酸,委屈道,“皇后娘娘命薄,听说在西北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可以回宫了,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陛下又失忆了,更是不会去在意皇后娘娘的死。原本这宫里还有个太子殿下,谁成想太子殿下他——” 话到此处,慧心就哽住了,唇角颤抖着要哭。 慧心忙是劝慰,“事已至此,也只能节哀顺变。” 慧心抬手擦了擦眼里的泪花,继续道,“太子殿下自出生便是奴婢伺候着,所以奴婢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后来奴婢也想了,为什么太子殿下偏偏去参加淑贵妃寿辰的时候被烧死,她的寿辰宴一切必会准备妥帖,为何会忽然起了大火,不是淑贵妃害死的太子殿下,又会是谁?” 慧心还不知道这都是南宫羽的计谋,更不知道南璞初还活着,便怀疑是廖蓁蓁捣的鬼。 媛贵嫔赶忙提点了一句,“这样的话你可别到处乱说。” 慧心毫不畏惧道,“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太子殿下也不在了,刘公公和翠云姑姑也不在了,只留下奴婢一个人,奴婢还有什么可怕的。” 媛贵嫔缓了口气,“话不能这么说,你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既然咱们活着,就要为皇后娘娘做点什么,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也不能让那淑贵妃得逞。” 慧心赞同的点了点头,“媛贵嫔所言极是,如今淑贵妃之所以登不上皇后之位,是因为太后还活着,太后以前康健的时候留过话,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淑贵妃都不能继任皇后之位,所以如今淑贵妃入不了凤翔宫,可太后如今身体这般遭,以后的事便也不好说了。” “所以本嫔今日才过来,想问问你,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生前有过什么物件是和陛下有关的,这样本嫔才有法子啊。” 慧心皱了皱眉,“以前陛下常来凤翔宫,这里的一切是陛下最熟悉的,陛下赏给皇后娘娘的东西数不胜数,可奴婢并不知道皇后娘娘送给陛下过什么。” 媛贵嫔这下也犯了难,她总不能空口无凭的和南宫烨提这件事,总也要拿出点什么来。 第344章 玉佩,勾起他的记忆 慧心也站在原地苦思冥想着这件事,想了有好一阵子,就在媛贵嫔打算起身离开再想他法的时候,慧心忽然眼睛一亮,“奴婢知道有一样东西!” 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媛贵嫔原本有些失落的脸重新燃起了希望,“什么东西?” “媛贵嫔娘娘先等等,奴婢这就给您去拿。” 慧心扔下这句话,转身就急匆匆的出了前厅,没多大会儿,就见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进来。 仔细一瞧,原来是南宫烨和苏婉凝当初的定情信物,和氏璧玉佩。 慧心将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媛贵嫔,说道,“这玉佩原是先帝留给陛下的,陛下亲自劈开两半,将带有凤凰的一面送给了皇后娘娘,以此作为定情信物。” 媛贵嫔接过那半块玉佩,在手里打量着,正面反面的看了看,说道,“这真是快晶莹剔透的好玉。” 慧心回道,“毕竟是先帝留给陛下的东西,自然是无价之宝,奴婢也只知道这么一个物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媛贵嫔紧了紧手里的玉佩,眉目深重,“能不能派上用场要试一试才知道,本嫔会把这宝物拿去给陛下瞧,看看有没有用。” 慧心瞧着媛贵嫔手里的玉佩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媛贵嫔,此物珍贵,还望您妥善保管。” 媛贵嫔自然知道慧心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容认真的回道,“你且放心,本嫔会好好保存的。” 媛贵嫔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直接起身出了凤翔宫。 午时已过,媛贵嫔便去了养心殿,张德海在门口守着,瞧见媛贵嫔来了,便微微一怔,想着今天这是什么风,把媛贵嫔给吹来了。 心里这样想着,张德海面上却不展露丝毫,下了台阶给走过来的媛贵嫔施了礼,“奴才参见媛贵嫔娘娘。” 媛贵嫔和善一笑,“陛下也在养心殿?” 张德海含笑点头,“在呢,刚用过午膳歇着呢。” 媛贵嫔笑得深邃了些,“正巧,本嫔带了些酸梅和百合茶来,劳烦张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张德海抬眼一瞧,瞧见站在媛贵嫔身后的彩兰手里的确拎着食盒,更在想往日这个不喜接近陛下的媛贵嫔,今日这是怎么了。 张德海缓缓一笑,“好,奴才这就去进去通传。” 待张德海上了台阶入了养心殿,彩兰在媛贵嫔的身后小声的问了句,“主子,陛下会见您吗?” 媛贵嫔也有些不自信,毕竟她属实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嫔,已经有快一年没见南宫烨了,或许南宫烨早就忘了她,此刻媛贵嫔紧了口气,回道,“试试运气吧。” 等到张德海出来的时候,媛贵嫔不免有些紧张,生怕南宫烨不肯见她。 张德海走到媛贵嫔身前,笑道,“陛下眼下正在读书解闷呢,说一个人也是无趣,便让您进去。” 媛贵嫔甚是欣喜一笑,“多谢张公公。” 随后,媛贵嫔便上了台阶入了养心殿。 对于媛贵嫔来说,南宫烨是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她生死,这个男人她既陌生又有些畏惧,所以举止间不免有些拘谨,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走到寝殿里面,便看到南宫烨歪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媛贵嫔规规矩矩的施礼道,“嫔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闻声便将手里的书放下,瞧了媛贵嫔一眼,南宫烨失了忆,早已不记得媛贵嫔是何人,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曾经拒绝他侍寝的女人。 南宫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多半句话都没有。 媛贵嫔直起腰身,给彩兰递了个眼神,对南宫烨道,“嫔妾带了些茶果来,都是助消化的,正巧陛下刚用午膳。” 彩兰走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南宫烨身边的蹲桌上,将里面的茶果一一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南宫烨不过敷衍的瞟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目光重新落在媛贵嫔身上,语气有些冷,“朕记得当初让张德海传你侍寝的时候,被你给拒了,今日怎么主动来了?” 南宫烨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悦,毕竟南宫烨是皇帝,被人拒绝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媛贵嫔忙是仓促一笑,“那日正巧嫔妾染了风寒,生怕会传给陛下,陛下龙体金贵,嫔妾自是不敢疏忽。” 媛贵嫔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南宫烨也只能不再说什么,而他对媛贵嫔也是没什么兴趣,便说道,“既然东西都送到了,便走吧。” 媛贵嫔这正事还没办,自然是不能走,毕竟能见南宫烨的机会并不多,稳了稳情绪,站在原地就说道,“嫔妾今日来面见陛下还有其他事。” 南宫烨眉头一挑,疑惑道,“你找朕能有何事?” 媛贵嫔从袖中拿出了那半块玉佩,递给南宫烨看,说道,“今日臣妾去了凤翔宫,发现了前皇后与陛下的定情信物,特地给陛下送来。” 南宫烨一听这话,原本歪在软垫上慵懒的身子立马就直起来了,“拿过来。” 媛贵嫔走上前,递了过去。 南宫烨接过,只瞧的第一眼,面容一下子就变了,“这不是父皇送给朕的玉佩吗?怎么两半了?另一半呢?” 媛贵嫔赶忙抓住机会说道,“另一半自然在陛下手中。” 南宫烨抚了抚那玉佩上的图案,再抬头,脸色彻底的沉了,目光冷冷的瞧着媛贵嫔,“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媛贵嫔见南宫烨脸色阴沉,未免有些紧张,但语气还算平稳,“陛下患了失忆症,自然不知晓过去的事情。嫔妾以前和皇后交好,所以皇后曾在嫔妾面前提起过此事,前日嫔妾梦到前皇后了,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便去凤翔宫看看,凤翔宫如今也只剩下慧心一个老人儿,慧心便将此物拿给嫔妾,嫔妾想着前皇后毕竟仙逝了,此物又如此贵重,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媛贵嫔此话说的严谨,让南宫烨也说不出什么来,南宫烨再次低头去看手里的玉佩,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努力去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半晌,南宫烨才开了口,“朕知道了,退下吧。” 媛贵嫔也没再多说什么,朝着南宫烨施了礼,便转身出了养心殿。 回去的路上,彩兰疑惑问道,“主子怎么不在陛下面前多提提前皇后的事,能见陛下一面可不容易。” 媛贵嫔眉目肃然道,“陛下根本记不得这玉佩,本嫔如果说得多了,难保会让陛下多心。再者说,若是被淑贵妃知道了,本嫔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倘若淑贵妃问起来,本嫔就说是去送玉佩,毕竟这东西是先帝遗物,淑贵妃也说不出什么。” “可主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陛下。” “这件事急不得,陛下若是能记起来,必定会再传召本嫔的,到时候本嫔再提一提当年的事情,这样才算是顺理成章,谁也挑不出来本嫔半点毛病,倘若陛下记不起,本嫔就再想法子,本嫔如今没有别的,就是时间多得很。” 这时,彩兰便看到远处走来两个宫女,便赶紧闭嘴不再谈及此事了。 而此刻,养心殿里,南宫烨手里拿着那玉佩已经傻坐许久,面容苦恼。 张德海此刻走了进来,说道,“陛下,淑贵妃娘娘派人来了,说入冬给各宫的物件都列好了,让您过过目。” 可南宫烨却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坐在软榻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玉佩。 张德海见南宫烨不说话,就抬眼瞧了一眼,当他看到南宫烨手里玉佩的时候,紧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陛下,您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难道您忆起前皇后了?” 张德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激动又明亮,一下子就让南宫烨缓过神来,抬眼瞧着张德海道,“你知道这东西?” 张德海点了点头,“奴才当然知道,这是陛下和前皇后的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南宫烨疑惑的重复着。 张德海又沉沉颔首,“这玉佩还是陛下您亲自劈开两半送给前皇后的呢。” 南宫烨忙问了句,“那另一半呢?” “早先陛下一直放在您的密匣里,陛下下过令子,那匣子不许任何人动,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南宫烨听了这话,立马起身走到榻前,在底部暗格里有一个抽屉,这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南宫烨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将其打开,随后便看到了玉佩的另一半。 南宫烨立马将那半块玉佩与媛贵嫔送来的合到一起,劈成两半的玉佩瞬间合成一块,上面的图案条纹不差丝毫的吻合到了一起。 南宫烨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呼吸急促,原本还带着猜疑,如今才确定,媛贵嫔没有说谎。 南宫烨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玉佩,这玉佩是先帝送给他的,他自然是不陌生,他只是忘记了登基之后的事情而已。 他纠结的,是他与前皇后之间到底有过什么,难道真如太后所言,他和前皇后真的伉俪情深过么? 第345张 知晓,曾经爱过皇后 南宫烨的脑子越发的沉了,看着手里的玉佩发慌,那玉佩似乎是有什么魔咒,让南宫烨陷入深深的思绪,根本就抽不出来。 两半玉佩,半面是龙,半面是凤。 忽然,南宫烨的脑子瞬时闪出一道声音:凝儿,你且记住,我虽是这天下的君王,但也是你今生的夫君,不论到什么时候,就算我失去所有,也会护你周全。 紧接着,南宫烨的脑海里,闪出了苏婉凝的脸。 南宫烨浑身一颤,回身瞧向自己最熟悉的寝殿,环视一周,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寝殿东侧的太师椅上。 南宫烨缓缓的走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瞧着那椅子发呆,张德海看着南宫烨这样子有些害怕,担忧的唤了一声,“陛下?” 南宫烨却烦躁的呵斥了一声,“别说话!” 张德海见南宫烨发怒,立马闭了嘴。 南宫烨瞧着那太师椅良久,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双肩不由微微颤抖。 他想起来了,当初就是在这太师椅上,他和苏婉凝相拥而坐,是他劈开腰间的玉佩送给苏婉凝的。 那日的场景,忽然在南宫烨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就像放电影一样,满脑子都是苏婉凝的声音。 “好漂亮的玉佩啊!” “你这是干嘛啊,这么好的东西你干嘛要劈开它?” “我是心疼这玉佩啊!你个败家子,把你父皇留给你的宝贝劈开两半,心疼死我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藏这块玉佩的,还有你的情谊。” “烨,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当最后一个画面在南宫烨脑海里拂过,南宫烨的身子一软,竟有着支撑不住,幸好扶住一旁的木桌,不然定是会倒在地上。 南宫烨用力的咽了口吐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前已渗出细汗。 张德海见状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扶住南宫烨的胳膊,担忧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南宫烨顺势坐在太师椅上,重新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然后紧紧的握在手里,目光锐利的问着张德海,“朕以前很爱皇后吗?” 如此一句,让张德海神色一惊,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南宫烨有些等不及,怒吼道,“朕在问你话!你敢不答?” 张德海吓得浑身一颤,赶忙将腰身弯下,胆怯道,“陛下,这要是让淑贵妃娘娘知道,奴才可就惨了。” 南宫烨眉头一紧,“廖蓁蓁?关她什么事?” 张德海不安的咽了口吐沫,“陛下有所不知道,淑贵妃娘娘不让任何人在宫里提及前皇后半个字,尤其是在陛下您面前,方才奴才误以为陛下您想起前皇后了,方才说漏了嘴,陛下是知道淑贵妃的刚烈性情,奴才属实是不敢。” “放肆!”,南宫烨瞬间起怒,“你到底是朕的人,还是廖蓁蓁的?难道她廖蓁蓁还能压在朕头上?朕现在要你说,你便说!” 张德海见南宫烨这是真的发火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他不能不说了,装着胆子说了句,“陛下和前皇后以前的确情投意合,伉俪情深。” 南宫烨知道张德海是不会骗他的,这个从登基就开始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忠诚度他心里有数。 南宫烨的身子瞬间就软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这时候,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禀道,“陛下,淑贵妃娘娘派来的人还在外面候着,问陛下可否有时间。” 南宫烨瞬间就怒吼了一声,“滚!让她滚!” 那不知情的太监见南宫烨这般生气,吓得赶忙应了一声,生怕南宫烨会迁怒于他,转身慌张的就离开了。 南宫烨这时对张德海怒道,“你跟在朕身边这些年,难道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吗?一个淑贵妃就把你给吓住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朕!” 张德海更是害怕了,一下子就给南宫烨跪下了,“陛下恕罪,当时陛下从西北回来的时候,腿上带着伤,奴才一心伺候着陛下的身子,那时候太后时常来探望陛下,奴才见太后在陛下耳边经常提起前皇后,陛下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奴才哪里还敢提啊,再后来淑贵妃娘娘不让后宫的人提起,奴才想着前皇后人都不在了,陛下忘了倒也算是好事,免得陛下因此难过伤神。” 南宫烨气的发紧,横眉冷目道,“当初母后在朕面前提起皇后,朕便以为皇后是母后的亲侄女儿,母后才会帮着皇后说话,朕以为自己这个冷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女人!” 到了这个地步,张德海也顾不上什么廖蓁蓁,敞开了话和南宫烨道,“陛下原先很宠爱皇后娘娘,这因此陛下从不传召任何一个妃嫔侍寝,皇后娘娘也为陛下付出很多,受过很多的苦。” 南宫烨此刻是又气又恨,为什么自己才想起来那个女人。 张德海看着南宫烨这样子,又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仙逝了,您还是别记起的好。” 南宫烨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舒了口气,冷冷的问了句,“朕有多爱她?” 张德海想了一下,回道,“陛下当初肯为了皇后娘娘,倾尽所有。” 南宫烨如今只知道自己爱过一个女人,只记得送玉佩的那一个画面,太多的他此刻也想不起来。 南宫烨缓缓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张德海赶忙站起身,问了句,“陛下,您去哪儿?” 南宫烨深沉的回道,“凤翔宫。” 张德海也是担心南宫烨,赶忙跟在南宫烨的身后,跟着南宫烨一起走。 待南宫烨到了凤翔宫,所有的宫人都惊讶极了,一路上,所有的宫人都仓促的给南宫烨施礼,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南宫烨会忽然到来。 等到了寝殿门口,正巧慧心从寝殿里出来,她看到南宫烨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忙是跪下施礼,“奴婢参见陛下。” 南宫烨低头瞧了慧心一眼,只知道这个宫女曾是侍寝太子的。 南宫烨没多说一句,上了台阶便入了寝殿,慧心缓缓起了身,意识到媛贵嫔把事情办成了。 南宫烨走进寝殿,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尘不染,便知即便是苏婉凝人不在了,也有人日日都来这里打扫。 环视这寝殿的一切,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南宫烨的心头。 南宫烨在软榻上坐下,感觉到了一丝冰凉,这里虽干净,但是却没有一丝人气儿。 南宫烨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对张德海道,“讲一讲朕和皇后以前的事情。” 张德海眉头一皱,“陛下想听哪一段?” 南宫烨往软榻深处坐了坐,靠在软垫上,似乎是打算要久留此地,悠悠的说道,“从头开始讲。” 张德海也不敢不听,便一五一十的说道,“当初皇后娘娘刚入宫的时候,还是宸妃,第一日见到陛下的时候,亲自给陛下做了晚膳,陛下吃过也是满意,偏偏当时在位的熙贵妃派人说身体不适,陛下便走了。因此皇后娘娘极为不满,假装的上了吊,然后……” 张德海将苏婉凝从进宫开始的故事,都讲给了南宫烨听,南宫烨就坐在软榻上,目光停在各式各样的物件上,认真的听着。 苏婉凝入宫这么多年,张德海讲的又细致,所以时间过得很久,尤其降到南宫烨和苏婉凝情深的时候,张德海的脸上也显出了喜悦。 而当张德海讲到南宫烨和苏婉凝感情疏离的时候,张德海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一直只听不说的南宫烨,此刻开了口,“你是说,皇后和恭亲王私会书信?” 张德海点了点头,“当时陛下瞧见了那些书信,可是勃然大怒,皇后娘娘当时腿上还有伤,哭着就到了养心殿,陛下却闭门不见,皇后娘娘就在雪地里等了陛下一下午,可陛下却传召了其他妃嫔来气皇后娘娘。” 南宫烨沉了口气,“后来呢?” 张德海继续说着,一直讲到南宫烨出宫去了西北,“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去了西北,奴才没能跟去,之后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这段故事,张德海讲完了,也就到了傍晚。 这一个下午,南宫烨才知道原来爱过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这个冷情的人,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 南宫烨有些失落,他竟有一种想要见苏婉凝的冲动,但他以为苏婉凝已经死了,只能放在心里缅怀。 张德海见陛下脸色难看,便道,“奴才就是怕陛下心里难受,所以才一直没敢在陛下面前提。” 南宫烨点了点头,“你讲了这么久,讲得很好,朕要赏你。” 张德海含了含身子,“奴才谢过陛下,只是陛下要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南宫烨后悔的说了句,“朕若知道这些,当初一定会叫人仔细的去寻皇后,如今朕这心里倒是有些难过,皇后死了,朕和她的孩子也死了。” “所谓人各有命,这也是陛下没有办法的事情。天色不早,也快到了晚膳的时辰,陛下回养心殿吧。” 南宫烨却说道,“朕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张德海略微一惊,似乎有些意外,赶忙道,“是。” 南宫烨又重新环视四周,说道,“朕喜欢这个地方,从今以后,无论是谁为后,都不允许入住凤翔宫,这里也要日日有人打扫,朕会常来这里的。” 张德海当即应下,说了句,“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知道陛下这么做,一定会高兴的。” 南宫烨又紧了紧手里的玉佩,握在手里一下午,那玉佩已经有了温热。 第346章 身世,打算不瞒着他 天刚黑,苏婉凝坐在卧房里,翠云笑嘻嘻的跑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喜事。 苏婉凝瞧见了,便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 翠云欣喜的看着苏婉凝,言道,“主子猜奴婢方才瞧见什么了?” 苏婉凝付之一笑,“我哪里能猜到你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翠云的身子往苏婉凝的放在倾了倾,神秘道,“奴婢方才瞧见恭亲王殿下买了好些喜庆的东西,有红烛、红绸、双喜字,还有其他奴婢叫不上来的东西,主子是不是要和恭亲王殿下成亲了?” 苏婉凝一听这个,显得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南宫羽昨日说了成亲的事情,今日就去置办了。 刘睿站在一旁笑道,“恭亲王殿下如今和主子情意正浓,肯定就是了。” 苏婉凝未免有些羞涩,低头浅浅笑着,不语。 翠云显得兴奋,赶忙将梳妆台旁的木柜子打开,一边翻着,一边笑道,“那奴婢可得给主子选一套好首饰,只是这些都是主子之前从宫里带来的,样式倒是金贵,就是不怎么适合。” 刘睿这时回道,“你这土老帽儿,结婚的收拾都是现买的,平时戴的怎么行,那要讲究个凤冠霞帔。” 翠云见刘睿寒碜她,她自然有些不高兴,“我这辈子都呆在宫里,从来也没见过拜堂,我哪里知道。” 苏婉凝看着翠云这兴奋劲儿,倒是觉得有些可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翠云从那木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疑惑的问道,“咦?这是什么?” 苏婉凝抬眼一看,脸上的笑意便散了。 刘睿赶忙上前将信封夺下,重新放进柜子里,“这柜子是放主子衣物的,这信封自然也是主子的,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你瞧见也要当没瞧见,在宫里这么些年,这道理还要我和你说?” 苏婉凝这时开了口,“把那信封拿过来吧。” 刘睿埋怨的看着翠云一眼,翠云也知自己做事鲁莽,垂丧着脸将那信封拿了过来。 苏婉凝用右手接过,低头瞧着那封信,这是当初南宫羽的娘亲给她的,里面写着南宫羽的身世,要她在紧要关头拿给南宫羽看。 如今她和南宫羽想在众人面前消失匿迹,不打算再回宫,所以苏婉凝倒觉得,南宫羽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也好,毕竟这种事,南宫羽若是知道了定会伤神。 随后,苏婉凝就打算将信封烧掉,这手都伸到蜡烛旁了,苏婉凝的手又收了回来。 仔细一想,这毕竟是南宫羽母亲留下来的,想着当初南宫羽的母亲已经打算和凌云山庄的庄主殉情,人至将死,做为一个母亲,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这信里指定还写其他重要的事情,这样以来,苏婉凝擅自做主的烧掉它,未免有些不合理。 思来想去,苏婉凝决定把这封信交给南宫羽,虽然如今并非是紧要关头,但苏婉凝想着此生都不必再回宫,南宫羽也是如此,让南宫羽知晓自己的身份也无妨。 苏婉凝随后便起身去了南宫羽的住所,走进去方才发现南宫羽在收拾行李,似乎又要出远门。 苏婉凝疑惑的问了句,“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南宫羽停下手里的事,笑着回道,“我想去看看咱们以后准备居住的地方,毕竟只是在地图上觉得好,怎也要亲自去瞧瞧。” 苏婉凝皱了皱眉,“跋山涉水的多危险,咱们以后到了若是觉得不好,再换个地方就是了。” 南宫羽挽起苏婉凝的手,拉到身边,苏婉凝顺势在南宫羽的身边坐下,南宫羽回道,“毕竟是要我们过一辈子的地方,也不能马虎了,我过去先瞧瞧,若是觉得好就先安排着,到时候你过去直接住着便是。” “可是到那地方要渡河不说,还要翻好几座山,太折腾了。” “没事,我还怕折腾么?我总觉得不亲眼看看是不行,不然到时候带你去了若是不好,便更折腾。” 苏婉凝知道,南宫羽想做什么,她也阻拦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不让你做的话,你便在心里总念叨着,定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别让我担心你。” 南宫羽含笑颔首,“放心吧,我会赶在咱们成亲之前回来,我想着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好不好?” 苏婉凝对这个倒没多大意见,便点了点头,“你做主便是。” 南宫羽朝着苏婉凝温润一笑,又问道,“这天都黑了,你过来定是有事吧?” 苏婉凝脸色淡了些,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南宫羽。 南宫羽倒是一愣,“这是什么?”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你看了便知道了。” 南宫羽接了过去,将信封打开,伴随着南宫羽的眼睛在信上游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苏婉凝本以为南宫羽读完了信情绪肯定会很激动,可南宫羽却将信平稳的放下,淡淡的说了句,“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苏婉凝微微一惊,她万没想到南宫羽会这样平静,便问了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南宫羽皱了皱眉,深舒了口气,“以前在处理凌云山庄余党的时候,抓到了副庄主,副庄主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原本以为他是在骗我,可过后想想,他没必要编这样的谎,我本想借着回去带太子回来的时候,亲自问问娘亲,可谁知娘亲出了意外,之后也暗中调查此事,但终究是无果,如今看到这封信,看来的确是真的。”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情绪低落,赶忙劝慰,“事已至此,你也别伤心了,我本打算不告诉你,但想想还是过来了。” 南宫羽轻轻一笑,“如今母亲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如今想想,怪不得自小母亲待我冷淡,原来都是为了护我周全,唯一觉得无法容忍的,就是对太后太过恭敬,想必这些年母亲没少受她的气。” 苏婉凝脸色有些难看,低头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太后何等容不下南宫羽的母亲,可太后毕竟是她的亲姑姑,这些年待她不薄,苏婉凝又不能说太后什么。 这时,南宫羽却问了句,“这封信母亲是什么时候给你的?我记得临出宫来西北的时候,带你去见母亲,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你又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南宫羽既然这么问了,苏婉凝便不得不说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当初太后带病来西北的时候,把你母亲也来过来了。” 此话一出,南宫羽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什么?你说什么?”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当时陛下和太后都不让人外传,我也就没告诉你,是我不好。” 南宫羽目光铮亮的看着苏婉凝,良久,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淡淡的问了句,“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南宫羽到底还是察觉到了,苏婉凝便实话实说道,“当日太后让你母亲去大牢里杀了凌云山庄的庄主,你母亲临去之前将这封信交给我,说来日太后和陛下若是打算拿此事威胁你,便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之后,你母亲和凌云山庄庄主在大牢里殉情了。” 只听“咯噔”一声,那是南宫羽咬牙的声音,南宫羽此刻面容冷然,微微发怒。 苏婉凝有些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南宫羽更不高兴,毕竟她将这一切瞒着南宫羽,也是不对。 数秒,南宫羽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这些年待他们不薄,尽心尽力辅佐皇兄,对太后更是尊敬,可他们居然这样待我的母亲!” 苏婉凝赶忙劝慰,“你先消消气,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的。” 南宫羽发恨的说了句,“是他们有错,与你何干?倘若无你,我定要亲自和他们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苏婉凝怎么不知道南宫羽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羽若不是为了和苏婉凝在一起,定是要回宫的。 苏婉凝内疚的紧了紧唇,抬手抚上南宫羽的手,声音细小,“羽,你这样子我心里难受。” 南宫羽瞧着苏婉凝一眼,眼里的愤怒消了一半,“丫头,别怕,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既然我都决定要和你在一起,远离那些纷争,放下过去的一切,以后好好和你过日子。” 苏婉凝这才算安心,一把抱住南宫羽,“我真的怕你会回去找他们算账。” 南宫羽悲凉的回道,“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算也算不清楚了。” “我也是挣扎了许久,想着这件事你知道了肯定心里不高兴,但一想到我瞒着你更是不对,思来想去的,还是来了。” “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苏婉凝坚定的沉沉点头,“好,以后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一定。” 南宫羽抬手拍了拍苏婉凝的后背,让苏婉凝平静了下来。 苏婉凝在南宫羽的怀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347章 忆起,他和她的往事 翌日,南宫羽便动身启程了,苏婉凝嘱咐了好几句,生怕南宫羽在路上受苦,南宫羽连连告诉苏婉凝不必太过担忧,苏婉凝看着南宫羽上了马,直到从路口消失不见,她人才回去。 又过了几日,南宫烨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当最后一本折子放下,南宫烨便吩咐张德海道,“你去一趟内阁大库,把这些年的奏折存案拿来,朕也是想不起这些年朝廷都发生过什么,想亲自看看。”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转身去置办了。 一概一个时辰过后,内奏事的司使就带着往年的奏折进来了,朝着南宫烨施礼,“微臣参见陛下。” 仔细一看,竟是当年帮苏婉凝护送周折的专员张琦,没想到短短几年,竟成了司使。 南宫烨瞧了张琦一眼,说道,“这些折子就暂且放在御书房,朕要一一看过。” 张琦躬身应下,随后让手底下的人将奏折存案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御书房里。 南宫烨走过去随手拿了最早的一本存案翻开,只一眼,南宫烨就被上面的字给吸引了,这字体隽秀,一看就不是出自男儿之手,当即便问了句,“这存案是谁抄录的?这字写的倒是整齐,就是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张琦笑着回道,“陛下忘了近几年的事,这奏折的存案是前皇后亲手执笔的。” 一听这话,南宫烨便再没心思去看手里的存案,满面疑惑的问道,“后宫妃嫔不得参政,谁允许她这么做的?” 张琦又是一笑,“是陛下您啊,这种事,出了陛下您亲自吩咐,谁又敢呢。” 南宫烨顿时就无声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原来还这样的器重过一个女人。 南宫烨脸色有些难看,“朕以前还让前皇后做过这种事?” 张琦点了点头,“是的,以前皇后娘娘每日都和陛下在养心殿,皇后娘娘抄录往年奏折的存案,而陛下则是在旁边处理政务,那场景好不温馨呢,当初微臣也只是一个小小护送专员。” 南宫烨心里有些乱,但脸上却未显丝毫,“你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张琦转身出了御书房,南宫烨便开始翻看存案,那些清秀的字体映入南宫烨的眼帘,渐渐的,脑海里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虽然不清晰,但却让南宫烨觉得熟悉,这种朦胧的感觉很是微妙,让南宫烨心里很急,急着想让自己彻底的想起来,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张德海走了进来,说道,“陛下,灵犀公主求见。” 南宫烨便将手里的存案放下,说道,“让她去偏殿候着吧。” 随后,南宫烨将存案放好,便去了偏殿。 待到了偏殿,南宫晴已经到了,身旁还站着霍孜墨。 二人给南宫烨见了礼,南宫烨坐下后,回道,“无需多礼,都坐下吧。” 南宫晴和霍孜墨挨着坐下,南宫烨便问道,“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南宫晴微微一笑,“我想和皇兄商量商量,婚期可不可以提前啊。” 南宫烨不悦的白了一眼,“朕就没见过哪家姑娘像你这么急,人家驸马都没着急,你倒是急了,不是定在十月初九吗?你还想怎么提前?” 南宫晴不高兴的撅了撅嘴,“谁说孜墨不急了?孜墨你说,你急不急?” 霍孜墨微微一怔,瞧了瞧南宫烨,想着该如何作答,南宫晴却有些等不及,“你说啊!哑巴啦!” 霍孜墨忙道,“微臣自然是想早日迎娶公主,只是陛下若是觉得此事不容商议,微臣——” “霍孜墨!”,没等霍孜墨把话说完,南宫晴就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忘了我刚才在外面对你说的话了是不是?” 霍孜墨无奈的紧了紧唇,一时左右为难。 南宫烨瞧见忍不住的笑了,“你这母老虎,可别把朕的兄弟给吓着了。” “我才不是呢!”,南宫晴极力的解释着。 南宫烨也无暇理会,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罢了罢了,提前到下个月可好?待会儿朕看看黄历,给你们寻个吉日,你可满意了?” 南宫晴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皇兄最好了!” 南宫烨付之一笑,忽然想起什么,思量了数秒,便开口道,“孜墨也不是外人,朕想问你点事。” 南宫晴脸上的笑意散了些,认真道,“皇兄想问什么便问吧。” 南宫烨并没急着开口,思量着这话好不好问出口,停顿了片刻,还是问了,“朕和皇后生前关系很好吗?” 提起苏婉凝,南宫晴的脸色立马就黯淡了,坐在木椅上含着头轻轻点了点,“嗯,皇兄以前很爱皇后的。” 南宫晴都这么说了,南宫烨这下是真的信了。 南宫烨也不打算再问什么,起身便打算离开,谁知目光不经意的打在霍孜墨的身上,却忽然停住了身子,那惊讶又木讷的样子,让霍孜墨有些意外。 南宫烨一句话也不说,缓缓走到霍孜墨身前,目光一直盯着霍孜墨的前襟看,也不知道南宫烨在看什么。 霍孜墨正打算开口问,谁知南宫烨抬手一把就将霍孜墨胸前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嘶啦”一声,吓得霍孜墨赶忙站起了身,忙道,“陛下,微臣想着今日面见陛下并不是为朝政之事,所以就穿了便服,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南宫晴也惊讶的站起了身,看着南宫烨盯着手里的扣子发愣,便说道,“皇兄是不会和你计较这些的,只怕是因为别的。” 南宫烨此刻看着手里的那颗衣扣,虽是普通,但却又不普通,因为他是兰花扣。 南宫烨紧紧的盯着那颗扣子,脑海里又闪出了画面,还有苏婉凝的声音。 “那这颗扣子呢?你敢说不是恭亲王的?当年朕和恭亲王在大寮的时候,得知那地方的人,定情信物便是兰花扣!这兰花扣不是朕的,肯定就是恭亲王的!苏婉凝,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烨,你听我解释,这兰花扣的确是恭亲王的没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当初我南下去扬州养胎的时候,恭亲王送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这兰花扣还有你说的那些含义,我收着它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和恭亲王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些书信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的。” 南宫烨瞬间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晃,竟有些站不住,扶着头身子一软竟要摔倒,幸好霍孜墨眼疾手快将南宫烨给扶住,焦急的问了句,“陛下,您没事吧?” 南宫烨缓了缓,摇了摇头,“朕没事。” 霍孜墨将南宫烨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南宫烨再次看着手里的扣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南宫晴也意识到了什么,便问道,“皇兄可是想起什么了?” 南宫烨点了点头,“皇后生前和恭亲王是什么关系?” 如此一句,南宫晴的脸色就难看了,“皇后生前和恭亲王关系暧昧,也正因如此,我和皇后之间就越发疏远了。” 南宫烨皱了皱眉,“恭亲王居然和朕抢女人?” 关于这件事,南宫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知内情的她,一直埋怨苏婉凝怎么能辜负南宫烨喜欢南宫羽,也正因如此,南宫晴疏离了苏婉凝很久了。 南宫晴不高兴的回了句,“这些事情,皇兄还是去问母后吧,她比我清楚。” 说完这句话,南宫晴便拉着霍孜墨离开了。 寂静的偏殿里,南宫烨瞧着手里的兰花扣发呆,他倒是听张德海说过这件事,但张德海也说不知具体内情如何,一带而过。 南宫烨太过好奇这其中原委,便起了身,往福寿殿走去。 福寿殿,太后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瘦的脱了像,连呼吸都显得费力,看来身子骨真的快熬不住了。 南宫烨走到榻前,施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柳姑姑走到太后耳边,轻柔的说了句,“太后,陛下来看您了。” 太后这才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空洞的很,一点活灵气儿都没有。 太后看了好一阵子,方才看清楚南宫烨的脸,无力的拍了拍塌边,说道,“皇帝来啦,来,坐下。” 南宫烨在太后身边坐下,看着太后这样子,他心里很难受。 太后缓缓一笑,“今日国事不忙吗?” 南宫烨紧了紧太后身上的被子,回道,“儿臣批完了奏折,就想着来看看母后,也想问母后些事情。” “你还能问什么,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说吧,想听什么。” 南宫烨顿了顿,便说了,“儿臣想知道,皇后生前和恭亲王到底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随后便有些不高兴,“好端端的你提起这个做什么?又是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吗?” 南宫烨生怕太后激动,毕竟眼下身子骨不好,忙道,“是儿臣忽然想起来的,自是又想不起来前前后后的事情,便来问问母后。” 太后的脸色一沉,咳了几声,看样子是有些不高兴了。 第348章 往事,得知懊悔不已 南宫烨见太后脸色有些不悦,便打算不再询问,“既然母后不愿意说,那儿臣也不强求了,儿臣在这陪您说说话。”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哎,你说凝儿都不在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南宫烨沉了沉脸,“儿臣失了这几年的记忆,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平白缺失了这一段过往,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经历这些也是可怜,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儿子的,一时便心软了,“既然你想知道,那哀家就和你讲讲。皇后和恭亲王之间只是一场误会,是廖蓁蓁在背后做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你误认为皇后和恭亲王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南宫烨眉头一紧,不知其中具体如何,便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太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南宫烨,南宫烨听后,脸色难看得很。 太后看着南宫烨这样子,也是有些疼惜,“你瞧瞧,哀家就怕你这个样子,你还非得要知道,如今皇后已经死了,你就别在意这些了。” 南宫烨坐在原处,思索了一阵子,“竟没想到,廖蓁蓁这般过分。” 太后抽冷一笑,“她这些年做的过分事多着呢,当初廖蓁蓁都已打入天牢等候处决,若不是你患了难以治愈的腿伤,她哪里能活得下来。她害的凝儿那般惨,如今倒是成了位高权重的淑贵妃,你这样可对得起凝儿?” 南宫烨皱了皱眉,“可是儿臣失了记忆不知道这一切啊。” “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凝儿如今已撒手人寰,过去的事情再提起也无意义,哀家如今身子这般糟,想为凝儿出这口气也是有心无力,当日皇后的丧礼,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凝儿就这样走了,你可知哀家这心里多难过。” 南宫烨忙是劝慰,“母后切莫悲伤,都是儿臣的过错。” 太后冷笑了一下,“你若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更应知道该如何对待淑贵妃,单不说她这人如何心狠手辣,若是让她做了皇后,把这后宫交给她,那这后宫就永无宁日了。你且想想,这近一年的时间,倒也有几个妃嫔怀上了你的孩子,可为什么都因各种原因小产?难道都是巧合吗?倘若你再任由她这样下去,那咱们皇室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南宫烨忌讳这样的话,便道,“母后何必说这不吉利的话,儿臣难道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太后脸色严肃了下来,“那你为何还让那廖蓁蓁为非作歹这些年?只要你一句话,她廖蓁蓁就根本没机会留在这皇宫里,她一无家世,二无功德,你有什么可顾及的?” 南宫烨眉头一紧,“母后是知道的,当年儿臣与太子血雨腥风时,廖蓁蓁没少帮儿臣出力,即便是当初儿臣摘下太子人头登上皇位,也有廖蓁蓁的功劳。” 太后顿时冷哼一声,“当年那是大势所趋,她廖蓁蓁为了自己的画眉山庄她有的选吗?况且当初为你出力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太尉出的力还少吗?为你出谋划策的可都是苏丞相啊!可熙贵妃也被你处死了,如今凝儿也不在了,为何偏偏独留她最恶毒的廖蓁蓁还活着?这不公啊!” 南宫烨脸色沉闷,坐在塌边不说话。 太后见状便又道,“既然今日咱们娘俩儿把话说到这份上,哀家也不怕把话再说的深一些。你是皇帝,要怎么做哀家阻拦不得,但是哀家告诉你一句,人活在这世上,不只是这短短数十年的光影,你也有老去崩世的那一天,待那日到了阴曹地府,你还有何颜面去见凝儿?凝儿这些年为了你受了不少苦,难道就这么算了?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还谈何治理这个江山!” 太后这话说的的确是有些深了,说得南宫烨脸色越发的阴郁了,南宫烨如今得知了一切,也觉得廖蓁蓁这个女人太过恶毒,对苏婉凝也更是内疚,转头对太后道,“母后这一番话,儿臣都记在心里了,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若真能这么想,那哀家今日这些话便是没白说,哀家乏了,想眯一会儿。” 南宫烨听闻此话,便起了身,朝着太后躬了躬身子,“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回了养心殿,南宫烨沉闷的坐在太师椅上,张德海燃了龙延香,见南宫烨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说话,站在门外候着。 晚膳的时候,南宫烨一口也没吃,满桌的菜肴就晾在桌子上。 张德海在身边侍奉着,这时候廖蓁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一桌子的菜纹丝未动,便问了句,“陛下这是没胃口吗?” 南宫烨闻声一瞧,见是廖蓁蓁,面容越发的不悦了。 廖蓁蓁倒是没怎么多想,以为南宫烨这样难看的脸是身子不舒服,便走过来关怀道,“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看看?” 南宫烨这时瞧了一眼张德海,张德海便知是什么意思,转身便离开的大殿。 廖蓁蓁见南宫烨也不搭理她,便在一旁坐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阴沉着一张脸,真不舒服啦?来,我给你把把脉。” 语毕,廖蓁蓁便将手搭在南宫烨的脉搏上,数秒后,她收回手,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因什么事不高兴了吧?” 南宫烨整张脸都很冷,这是廖蓁蓁很久都没见过的,她一时竟觉得回到了前些年,苏婉凝还得宠,她失宠的日子。 这样的感觉,让廖蓁蓁的心里有些慌,克制自己不去深想,忙道,“我今日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过冬物资的单子,上次派人过来你也没瞧,马上入冬了,也耽搁不得。” “谁让不得通传就可随意进出养心殿的?” 如此一句,南宫烨的语气冷到了极点,让廖蓁蓁神色不由有些恍惚,坐在原处竟不知如何回答。 缓了一阵子,廖蓁蓁才找了借口,“我见张德海不在外面,便站在门口往殿内瞧了瞧,见你脸色难看,一时太过担心你,就进来了。” 南宫烨严肃得阴冷,声音更是凉得如冰,“那你可知道朕是因何脸色难看吗?” 廖蓁蓁有些不安,她虽不知道南宫烨因为什么不高兴,但她猜得到,可能是因为她。 南宫烨见廖蓁蓁不说话,当即嘲讽道,“你平日不是最能言词的么,这怎么还不说话了?” 廖蓁蓁意识到南宫烨因她不高兴,便站起了身,“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样不高兴。” 南宫烨轻蔑的白了廖蓁蓁一眼,回道,“那朕就告诉你,你做错了什么。当年是谁从中作梗让朕误会皇后和恭亲王之间有私情的?” 此话一出,惊得廖蓁蓁脸色大变,广袖下的指尖不由紧紧的捏在一起,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是有人在你耳边谗言什么了吗?” 南宫烨讥讽的笑了,“是不是朕告诉了你那个人是谁,那个人都活不过明晚了?” 廖蓁蓁立马紧张道,“你不要听旁人胡说八道,他们那都是嫉妒我如今成为了贵妃,后宫这些害人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 南宫烨越发的瞧不起眼前的廖蓁蓁,歪在太师椅上的身子这时候直了起来,脸色微怒,“你这颠倒是非的能耐倒真是厉害,如今这后宫谁还敢不要命的嫉妒你?” 廖蓁蓁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你别信旁人的流言蜚语,你失了这几年的记忆,自然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如今前皇后已经仙逝,那些待我存有异心的人自然会借着这件事来诋毁我,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 南宫烨听了这话,怒气更是隐忍不住,目光越发锐利的看着廖蓁蓁,数秒过后,南宫烨难压心头气焰,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惊得廖蓁蓁浑身一颤。 南宫烨气得坐不住,奋力起身就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撒谎!旁人可以骗朕,母后会骗朕吗?张德海会骗朕吗?南宫晴会骗朕吗?三个人告诉朕的话如出一致,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廖蓁蓁啊廖蓁蓁,朕居然不知道你这几年在宫里如此猖狂!朕居然还立你为贵妃,朕真是糊涂!” 廖蓁蓁一听这话,心里彻底的慌了,昨日听闻南宫烨在凤翔宫留宿,就知道南宫烨定是想起了苏婉凝,今日再一听南宫烨这番话,她果真是六神无主,忙是开口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 “啪!” 不容廖蓁蓁把话说完,南宫烨一巴掌就抡在廖蓁蓁的脸上,力道十足,打得猝不及防的廖蓁蓁跌倒在地,半边脸酥麻麻的疼,舌头一舔,竟有些血腥味。 廖蓁蓁不由抬手抚摸,指尖上沾了些许血迹,这是南宫烨第二次为苏婉凝打她,廖蓁蓁心里恨得要命。 第349章 蓁蓁,今日不同往日 廖蓁蓁脾性本就倔,怒视着南宫烨就吼道,“她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她,如今你为了一个死人打我!” 南宫烨见廖蓁蓁还这般顶撞他,指着坐在地上的廖蓁蓁就吼道,“朕现在简直恨不得打死你!你这般恶毒,有什么资格治理后宫?” 廖蓁蓁被这样的话震得心头一颤,若是放在往日,她廖蓁蓁大可无所顾忌的在南宫烨面前放肆,只是今非昔比,画眉山庄不在了,她背后坚挺的后盾也就不在了,说白了,她如今不过就是南宫烨的一个嫔妃而已,处境如履薄冰。 廖蓁蓁没有任何实力在南宫烨面前猖狂,她这样看重权势的人,若是失了贵妃之位,就等同于要了她的命一样。 廖蓁蓁慌乱的站起身,抓起南宫烨的胳膊就恳求道,“我知错了,都是我不好,当初是我鬼迷心窍,见你那样喜欢一个女人,我就心生嫉妒,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南宫烨看着廖蓁蓁惊慌失措的脸,抬手厌恶的甩开廖蓁蓁的胳膊,吼了声,“滚开!” 廖蓁蓁被推出去几步远,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她不能就这样失去了所有,她硬生生的眼下心口的气焰,放下往日的尊严,一下子就给南宫烨跪下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更知道自己对不起已逝的皇后,我会为已逝的皇后抄写百遍佛经,然后找大师超度她的亡灵,以此来谢罪,还望你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南宫烨看着跪在地上的廖蓁蓁,这是头一次,廖蓁蓁给他跪下,南宫烨心里发恨,厌恶的吐出一个字,“滚!” “我——” “滚!” 一声怒吼,彻响在大殿内,足以证明南宫烨此刻是有多讨厌廖蓁蓁。 廖蓁蓁见此,不敢再说话,站起了身,慌张的出了寝殿。 南宫烨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怒气冲天的缓了好一阵子,朝外面喊道,“张德海!” 张德海赶忙跑了进来,“奴才在。” “派人速去西北,转告恭亲王,速速回京,不得有误!” “是,奴才遵旨。” 随后,张德海不敢耽搁,立马小跑了出去。 廖蓁蓁回了宫,巧云就看到廖蓁蓁肿起的脸,惊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被谁打的?” 廖蓁蓁坐在软榻上,怒道,“这宫里如今除了陛下,还有谁敢打本宫?” 巧云赶忙拿了药膏来,为廖蓁蓁涂上。 廖蓁蓁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没有方才那么疼了,气道,“幸好眼下天色已黑,不然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定是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巧云不解道,“陛下因为什么打主子啊?” 提起这个,廖蓁蓁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巧云顿时一惊,“陛下不是多记不起她了吗?” 廖蓁蓁气急败坏的白了一眼,“谁知道陛下是怎么忽然想起来的,本宫从陛下口中得知,太后、灵犀公主还有张德海,全都把这些年的事情告诉陛下了,本宫也没法不认。” 巧云想了想,回道,“那看来就是太后提起的。” 廖蓁蓁皱了皱眉,却摇了摇头,“未必,太后若是想告诉陛下,早在之前就会说,为何还要托到今日?” “那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如今这宫里可是没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前皇后,那不是找死么。” “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巧云应了一声,又道,“主子,如今陛下想起了这些事,对您可是不利啊。” 廖蓁蓁长长的舒了口气,“的确,所以本宫方才在陛下面前认了错,本宫会抄写佛经百遍,为前皇后超度。” 巧云微微一惊,“那岂不是委屈了主子?主子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苏婉凝了。” 廖蓁蓁瞬时怒道,“本宫有的选吗?如今画眉山庄被恭亲王给击垮了,本宫就失去了最坚挺的后盾,若是再失去这贵妃之位,本宫便什么都没有了。本宫经历了这么多才换来今日地位,万不能再失了它,所以不管是什么气,就算本宫咽不下也要咽。” 巧云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没错,反正苏婉凝都已经死了,已经构不成主子的威胁了,陛下这也是气头上,过一阵子气消了,也就罢了。” 廖蓁蓁死死地握紧拳头,“那个贱女人,死了都要给本宫添麻烦,恭亲王也定是因她才毁了画眉,这笔账本宫还没来得及和恭亲王算,陛下那边就又出了事。” “恭亲王如今没回宫,主子也抓不到人啊。” “有能耐他就一辈子也别回来!” 巧云见廖蓁蓁这般生气,忙是劝慰,“事已至此,主子就别生气了,小心身子骨,主子如今大权在握,可别因一个死人乱了分寸。” 廖蓁蓁硬生生的眼下心头怒气,“本宫原以为,那山崖不高,苏婉凝掉下去不过就是会落个残疾,谁知道还真死了,本宫还想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呢。” 语毕,廖蓁蓁又皱了皱眉,“巧云,你说直到如今都没找到苏婉凝的尸体,她会不会还活着?” 巧云立马回道,“不可能的,当时咱们画眉派了人去寻,也是说毫无踪迹,那荒山野岭的,苏婉凝摔下山崖能跑多远,只怕是当时就给摔死了,被什么野狼野兽给吃了,再说陛下也派了那么多人去寻,不也是没找到么?再者说,苏婉凝若是还活着,定会回宫的。” 廖蓁蓁眯着眼睛仔细的想着,越发的担忧了,“苏婉凝被我害的头发全白,人不人鬼不鬼的,双手也废掉了,或许她会因此没脸回来,恭亲王不是一直在西北么,陛下传召数次都没回京,也让人怀疑。” “当初主子不也让画眉的人盯着恭亲王那边么,恭亲王找了许久也是毫无音讯,奴婢倒觉得不可能,苏婉凝就算是个废人,可她也是皇后,更有苏家这般雄厚的家世,回来也能坐稳皇后之位,再者说苏婉凝的脾性咱们也是知道的,若是还活着,定是会找主子报仇的。” 廖蓁蓁皱了皱眉,“如今画眉不在了,不然本宫也能找人去查查这件事,眼下就算本宫有这心,也是无力去查了。还是先解当下的燃眉之急吧,先让陛下消气再说。” 巧云点了点头,“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取几本佛经来,好让主子抄录。” 廖蓁蓁面容一愁,惆怅的靠在了软垫上。 又过了十几日,南宫烨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张德海走进来禀道,“陛下,您派去西北的人回来了。” 南宫烨手里的笔仍旧写着字,头也不抬的问了句,“恭亲王可回来了?” 张德海回道,“没有。” 当即,南宫烨手里的笔就停下了,抬头瞧了张德海一眼,“为何?” “原因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恭亲王说清理了画眉山庄余党就回来。” 南宫烨顿时就不耐烦了,“这都快小一年了,他恭亲王打算在西北待到什么时候?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兼巨任吗?整个南靖一半的兵权朕都交给了他,他却迟迟不归,朝廷还有些好些事呢。” “派去西北的人说,这次并没有见到恭亲王本人,说恭亲王去处理政务了,人并不在驿站。” 南宫烨极为不满的将手里的毛笔扔在桌子上,墨水溅了好大一块,南宫烨并不理会,不悦的舒了口气。 南宫烨坐在原处,思索着这件事,西北那边倒也没什么大事了,恭亲王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总归来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可交给地方官员去办。 那么问题来了,南宫羽迟迟不归,定是有其他事。 想到这里,南宫烨脸色阴沉了,他知道南宫羽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若是放在以前,他也可以忍了,可最近想起过去与南宫羽有关,南宫烨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南宫烨这时吩咐道,“张德海,去叫朱太医过来,就说朕偶感不适。”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等朱太医来了之后,给南宫烨把了脉,起身道,“陛下身体康健,不知哪里不舒服?” 南宫烨眯了眯眼,“真的没病吗?朱太医不再好好诊诊?” 朱太医瞧着南宫烨的脸,再加上听了这话,就知道南宫烨有另外的意思,便又抚上南宫烨的脉搏,眼珠子在眼眶里微微一转,说道,“陛下,您——您——” 朱太医支支吾吾,实在不知南宫烨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烨便提醒了一句,“朕忽然觉得腿伤复发了,怎么也好休息几日吧?” 朱太医也是机灵,忙是点头,“正是,陛下腿伤复发,实在是要休息些时日。” 南宫烨满意一笑,“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朕就在养心殿疗伤,不许他人打扰,朱太医可要每日都来给朕治病啊。” 朱太医知道南宫烨另有其因,但他不敢问,更不敢外传,忙道,“是,微臣遵旨。” 第350章 大婚,南宫烨却来了 驿站,南宫羽的住所被红色渲染,一片喜气,两支巨大的红烛燃烧着,大大的红喜字高高挂,帘帐火红成海,喜庆吉祥。 南宫羽穿着鲜红的新郎服,胸前戴着一朵喜庆的红花,此刻正站在屋子中央,满容带笑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则是穿着大红的缎裙,凤衣配凤冠,大红色绣凤穿牡丹花纹的花衣,脚穿“堂富贵纹样鞋。 今日,是南宫羽和苏婉凝大婚的日子,没有宾客贺喜,更没有八抬大轿迎亲,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南宫羽的房间里举行,见证他们百年好合的,只有刘睿和翠云。 即便如此,苏婉凝和南宫羽却倍感幸福,尤其是苏婉凝,她还是第一次,不管这拜堂是否隆重,但却是代表二人日后结为夫妻的仪式,所以苏婉凝很重视,也更感到满足,在苏婉凝眼里,这也算是南宫羽将她明媒正娶了。 翠云这时递上大红绣球,南宫羽和苏婉凝各执一端,站在一旁的刘睿高唱道,“一拜苍天!” 南宫羽和苏婉凝前者大红绣球,相对叩拜。 南宫羽和苏婉凝起了身,刘睿又喊道,“二拜大地!” 正常来说,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可如今并无长辈在场,刘睿便把二拜高堂给去了。 “夫妻对拜!” 南宫羽和苏婉凝再次相对叩拜,盖头下的苏婉凝,甜蜜的笑着。 待二人再起身,刘睿又道,“礼成!” 南宫羽迫不及待的就将苏婉凝的盖头就掀开了,盖头下的苏婉凝,很美。 这就是古代时代的风俗,古代男子允许三妻四妾,唯有正妻才有资格与夫君迎娶入门,就算是再得宠的小妾,也不过是用红轿子从小门进夫家,更不允设喜堂对拜,直接抬入小妾的房间而已。 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烈火红唇微微一抿,笑得甜蜜。 刘睿微微一惊,忙走上前小声道,“恭亲王殿下,奴才要说送入洞房,然后您和主子进了洞房,再行礼节,您才能掀开主子的盖头。” 南宫羽脸色一慌,他也是第一次结婚,哪里知晓这些规矩,方才是自己太过等不及了。 南宫羽便说道,“重新来。” 随后,南宫羽就要将苏婉凝的盖头放下,苏婉凝笑着扶住南宫羽的手,温柔道,“不必了,这里也没外人,何必讲究那些规矩,咱们这堂都拜完了,也就是夫妻了,再者说,这盖头掀起来,哪里还有再盖上的道理。” 南宫羽嘿嘿一笑,“我也是第一次娶亲,还不知晓这些规矩,之前也没人和我说过。” 刘睿这时朝着翠云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便出去了。 南宫羽牵着苏婉凝的手走到塌边坐下,满屋子的大红映着烛光,照的两个人的脸红通通的。 南宫羽抬手抚上苏婉凝的脸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这样的笑,是在南宫羽的脸上从来都没看到过的,那是一种兴奋,更是一种喜悦。 南宫羽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婉凝,深情道,“丫头,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苏婉凝浅浅低头,脸颊一红。 南宫羽在苏婉凝的额头轻轻一点,将苏婉凝揽入怀里,“高兴吗?” 苏婉凝贴在南宫羽的胸膛里,点着头,“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南宫羽将苏婉凝的身子抬起来,看着苏婉凝的眼睛,认真道,“从今日起,你苏婉凝便是我南宫羽的妻子,天地为证,我南宫羽今生今世绝不负你,倘若违背誓言,我南宫羽必遭天谴!” 苏婉凝微微一惊,赶忙抬手捂住南宫羽的口,“你这是干嘛,说的这个吓人,我不许你这么说。” 南宫羽将苏婉凝放在自己唇上的口放下,严肃道,“丫头,你也可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娶到你了,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倘若我变心的话,必不得好死。” 苏婉凝有些急了,“哎呀,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你净说这些不好听的,我才不要你那样。” “我只是想表达我有多爱你。” “不用你说,我自然知晓你对我的情谊,你为了我都肯废掉一只手,我还有什么可不信的。” “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对不对?” 苏婉凝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管发生什么,就算天崩地裂,我苏婉凝对你都不会变心。” 南宫羽幸福一笑,浅浅的低下头,轻轻的吻在苏婉凝的唇上。 苏婉凝略微一惊,只感觉到南宫羽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清泌、清凉,苏婉凝有点慌,紧紧的闭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 就这样,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象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然后睁开眼就是南宫羽的坏笑,手指贴在嘴上,一脸得意。 苏婉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敢再看南宫羽的眼睛,好生羞涩。 南宫羽这时贴在苏婉凝的耳边呢喃了一句,“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要办点夫妻间该办的事了?” 苏婉凝更是娇羞,也更是慌张,贝齿一下子就咬在唇畔上,那张熟透了脸,含得更低了。 苏婉凝这般模样,让南宫羽好生喜欢,越发的等不及了,环住苏婉凝就打算压在她的身上。 只是——只是——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忽然想起,当即就惊得苏婉凝和南宫羽闻声瞧去。 再一看,苏婉凝和南宫羽的脸色都变了,那是一种受到惊吓的愕然。 顺着他们的目光瞧过去,只见南宫烨此刻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怒视着他们二人。 !! 南宫烨来了!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可能回来?!! 苏婉凝已经傻掉了,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夜里的风顺着门吹了进来,苏婉凝头上的血红盖头,随之摇曳。 南宫羽也是大惊失色,不由唤了声,“皇兄!” 南宫烨瞧见眼前的一切,已经气的面红耳赤,吼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缓缓的站起了身,他惊慌的看着南宫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南宫羽眉头一紧,转念之间,神色坚定了一下,也跟着起了身,毫不胆怯的回了句,“我在与苏婉凝成亲。” “混账!”,南宫烨听了更是气急败坏,指着苏婉凝就对南宫羽吼道,“你不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嗯?南宫羽啊南宫羽,朕万万没想到你竟会这样待朕!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有为什么会和你拜堂成亲!” 南宫羽眸子一紧,冷冷回道,“事到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苏婉凝已经不爱你了,她爱的人是我。” 南宫烨听到这样的话,心头微微一紧,他的目光转向苏婉凝,看着这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人,那些曾经的画面又重新浮现于脑海,他已经记不起全部,所以他不明白,苏婉凝与南宫羽之间关系不明,不是被廖蓁蓁陷害的吗?那为什么如今他会看到苏婉凝和南宫羽成亲的画面! 南宫烨想不明白,他这次来西北本来想看看南宫羽到底背着他在做什么,没想到,居然连他自己都不敢信,苏婉凝还活着,而且还正在和南宫羽成亲! 南宫烨越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问着苏婉凝,“皇后,这一切真的如恭亲王所说,你爱上了他吗?” 苏婉凝脸色一沉,事到如今,苏婉凝不能再逃避,既然她选择和南宫羽在一起,便什么都不会怕。 苏婉凝再抬眼,已经变了模样,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南宫烨,大方的承认了,“是,我爱上了南宫羽,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苏婉凝这辈子只爱南宫羽这一个男人!” 南宫羽听着了这话,心头一暖,目光温柔的看着苏婉凝。 可南宫烨却控制不住了,上前抬手就要扇苏婉凝一巴掌,苏婉凝连躲都没躲,闭上眼睛,大胆的迎接着那一掌。 “皇兄住手!” 再睁眼,苏婉凝便看到南宫羽挡在自己的面前,用仅有的右手挡住了南宫烨即将要落下的那一巴掌。 南宫烨愤怒的看着南宫羽,怒道,“这么多年,朕一直把你当亲兄弟,没想到,你居然勾引朕的女人!” 南宫羽一点都不愧疚的冷笑了一下,“皇兄可知你伤的苏婉凝有多深?你给不了她幸福,还不许我给吗?” 南宫烨气得发紧,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气的连连点头,“好!好!你们好一对奸夫淫妇!来人啊!” 一声令下,便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侍卫。 看来,南宫烨是带着人手来的,南宫羽生怕南宫烨会伤害苏婉凝,一把将苏婉凝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南宫烨。 南宫烨根本就没打算对他们做什么,命令道,“把这两个狗男女给朕拿下!押回京城,听候发落!” “是!” 随即,数位侍卫便上前将苏婉凝和南宫羽擒住,南宫羽打算动武反抗,南宫烨便吼了一声,“南宫羽!” 南宫羽当即停住手里的动作,冷视着南宫烨,南宫烨冷道,“你若胆敢反抗,朕必然不会轻饶皇后!你逃得过这些侍卫,苏婉凝却未必!” 南宫羽顿时一愣,南宫烨说的很对,南宫烨毕竟是皇帝,而他权力再大也是趋于南宫羽身下的一个亲王,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带着苏婉凝逃出这个屋子,既然南宫烨来了,那他们连这个驿站都逃不掉。 南宫烨见南宫羽不再反抗,又吼道,“将他们押下去,即刻回京!” 第351章 愤怒,恨这绝情男人 苏婉凝被侍卫押入一辆马车,连着赶了将近十几日的路便回了皇宫,这一路上,她是被单独关押在一辆马车里,根本没有见到南宫羽,等入宫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到了凤翔宫。 到了凤翔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南宫烨派人看守住凤翔宫,不得苏婉凝踏出寝殿一步,苏婉凝心念南宫羽的安危,不顾侍卫的阻拦,哭着喊着要去找南宫羽,可南宫烨加派了十几个侍卫看守,苏婉凝这一整夜连殿门都没踏出去过。 翌日,苏婉凝被带进了养心殿,对这个屋子的一切,苏婉凝都是讨厌的。 一整夜没睡,再加上车马劳顿这么多天,苏婉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身上还穿着那件红嫁衣,只是显得有些凌乱。 苏婉凝进了养心殿,不合规矩的冲到南宫烨面前都吼道,“南宫羽呢?他人呢?” 南宫烨厌恶的皱了皱眉,“你就这么挂着他?” 苏婉凝指着南宫烨就吼道,“你若是把他怎么样了,我苏婉凝绝对不会苟活!” 话音一落,南宫羽就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之后如破布一般扔在南宫烨的面前。 此刻的南宫羽,浑身是血,唇角也带着血,惊得苏婉凝赶忙扑了过去,惊慌失措的问着,“夫君,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羽硬撑着对着苏婉凝笑了笑,“丫头,我没事,别担心我。” 苏婉凝随后愤怒的瞧向南宫烨,气急败坏道,“你是用的刑对不对?” 南宫烨不悦的瞥了一眼,“他做的这些事,还不足以朕对他用刑吗?” 苏婉凝对着南宫烨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南宫烨也生气了,慵懒的身子当即就直了起来,“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吵大嚷!” 苏婉凝听了这话,反而觉得特别可笑,不由半带嘲讽的冷笑了一下,“我苏婉凝若是为你这样的男人守妇道,我真是傻到家了。” 南宫烨眉头一紧,更加生气了。 苏婉凝缓缓站起了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大气凛然的看着南宫烨,冷道,“我都听慧心说了,说你虽然记起以前的事情,但记得并不是很全,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南宫烨这些年对我都做了什么!” 南宫烨也的确是想听一听,坐在太师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苏婉凝缓缓道,“当年的确是廖蓁蓁在从中作梗陷害我和南宫羽之间有苟且,而你却选择深信不疑,接下来的几年,你南宫烨便屡次三番的伤害我!在我胸口上用烙铁烫上你的名字,后来将我打入天牢,你亲手命人用刑具责罚我,平日里更是三番五次的伤我!” 南宫烨紧了紧唇角,“不论如何,你是朕的皇后,你都不该背着朕和别的男人再成亲,最后你不还是和恭亲王在一起了么!” 苏婉凝气愤的上前一步,“你也配和南宫羽相提并论吗?你配吗?” 南宫烨有些忍不住气了,“你再说一次!” 苏婉凝毫不畏惧的说道,“你不配!我苏婉凝这些年为你做过什么,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了你甘心情愿的受过那么多的苦,哪怕当时在西北,你沦陷火海,是我奋不顾身的冲进大火中去救你,为了救你,我的双手都废了!可你呢?你却把我忘记了!” 苏婉凝越说越气,呼呼地喘着粗气,“这些年廖蓁蓁把我害的还不够惨吗?她就早就该死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她廖蓁蓁如今怎么样了?帮你治好了腿伤反而立功成了贵妃,难道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吗?” 苏婉凝随后这是南宫羽又道,“而他!南宫羽,为我做过什么?这些年,不论我遇到什么困难,站在我身边帮我的都是他!他甚至为了我,可以废掉一只手按在我的手上,试问你南宫烨肯为我怎么做吗?你肯吗?”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歇斯底里的样子,那一头白发,那一张被气的狰狞的脸,还有那一双令人瞠目结舌满布伤疤的手,他就算想不起过去,也知道苏婉凝受了太多的苦。 苏婉凝此刻有些激动,“如今你还说我不守妇道,呵呵,真是可笑至极,我苏婉凝若是再为你守一辈子,我真是蠢死了!我被廖蓁蓁害的生出满头白发,被她推下悬崖,当时若不是被好心人收留,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当时我无处可去,无依无靠,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南宫羽这个男人,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觉得此生再无人肯为我苏婉凝如此付出,我不和他共度一生,难道还和你这个负心汉共度一生吗?” “闭嘴!”,南宫烨怒吼一声,“朕不想听了!” 苏婉凝抽冷一笑,“怎么?提起以前的种种,你不敢面对了?呵呵,南宫烨,你总觉得你是皇帝,一切都由你来主宰,哪怕当初你知道是廖蓁蓁从中作梗,也不过就是对我说了那么一句对不起,然后打算将这些年对我的折磨一笔勾销!我苏婉凝对你来说什么?你可把我当做妻子了吗?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南宫烨气得浑然起身,吼道,“可这些年朕也没有亏待你,不是吗?” 苏婉凝越发的觉得南宫烨这话恶心,“你给我的那些我都不稀罕!权势、富贵、荣华,那些东西我生来就不喜欢!我想要的,只是能与一人白首,一个爱我疼我的男人与我共度一生,可你南宫烨给过我吗?你给不了我这一切,又那般伤害我,我凭什么要守你一辈子!” 南宫烨气的胸中怒气滚滚,“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待朕,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苏婉凝冷哼一笑,“呵,我若是贪生怕死之人,也就不会和南宫羽在一起,就算是现在你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绝不改口!” 南宫烨愤怒的磨了磨牙,瞧了南宫羽一眼,又道,“那他呢?你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吗?” 提起南宫羽,苏婉凝一直毫不畏惧的脸微微一变,忙是低头看着南宫羽,一时便犹豫了。 南宫羽朝着苏婉凝安心一笑,“丫头,别担心我,就算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 越是这样的话,便越让苏婉凝心里难受,南宫羽为了她付出那么多,若不是南宫羽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又怎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南宫羽若是再因她失了生命,苏婉凝又怎能—— 苏婉凝心头一酸,看着南宫羽越发心疼了,倘若她早日有今日,当初便不会连累南宫羽。 南宫烨到底还是看出了苏婉凝的把柄,得意一笑,“你可知恭亲王的真实身份?倘若朕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你觉得恭亲王会如何?” 如此一句,竟让苏婉凝浑身一颤,若真如此,南宫羽不仅会丢了性命,那他这一世英名也就算是毁了,哪怕是死了,也会有人诟病,若是在史书上记上这么一笔,那南宫羽便会留下千古骂名。 南宫羽却毫不在乎的南宫烨道,“皇兄何必这样威胁她,我根本就不怕你将此事昭告天下!” 南宫烨眉头一挑,“这么说,你也知道你的身世了?” 苏婉凝站在原地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做出了决定,对南宫烨冷道,“是我主动勾引的南宫羽,要杀要剐,你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连累他!” “丫头!”,南宫羽急切的喊了一声。 苏婉凝转头悲切的看着南宫羽,难过道,“我不能再让你为我死了。” 南宫羽急的也站起了身,身上带着伤,还有些摇晃,可南宫羽却顾不得自己,急切道,“你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苏婉凝有些想哭,却生生的给忍住了,“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厮守终老,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事到如今,他南宫烨未必会放过我们,你待我那般好,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便更不能让你因我再丢了性命,倘若南宫烨将你的身世公然天下,你便会留骂名的。” 南宫羽吼道,“我不怕!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南宫烨看着二人如此伉俪情深,自然是心生愤怒,冷冷开口,“你若不想让恭亲王死,便答应朕的条件。” 苏婉凝忙是转头,“什么条件?” 南宫烨面容一冷,“乖乖的呆在宫里做朕的皇后,从此以后,若胆敢再与恭亲王有半点勾结,不仅恭亲王会丧命,你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苏婉凝心头一颤,再想起苏家数十位家眷,她到底还是退缩了。 倘若只牵连她苏婉凝一个人,要她苏婉凝一个人死,她苏婉凝一点都不会胆怯,可是,整个苏家是无辜的,她的父亲峥嵘半生才走到今日,倘若一切都断送在她苏婉凝手里,那她苏婉凝便是苏家的罪人,更是无颜面对苏家列祖列宗。 苏婉凝的身子无力的软了下来,她到底还是争不过南宫烨这个帝王。 苏婉凝万般不情愿的颤抖着说了一声,“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南宫烨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说吧。” 苏婉凝咽了口吐沫,“你要让南宫羽好好的活着,他若是不在了,我必然不会苟活!” 南宫烨紧了紧牙根,高喊了一句,“来人啊,将恭亲王押回他的寝宫去!” 随后,便进来两个侍卫,将南宫羽押了出去。 南宫羽歇斯底里的喊着苏婉凝的名字,苏婉凝就那样站在大殿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样流着泪的眼,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南宫烨,仿佛恨不得生吞了他。 苏婉凝在心里默念着:南宫烨,我苏婉凝必不会让你好过! 第352章 悲伤,零落万念俱灰 三天了,整整三天,苏婉凝不吃也不喝,只是一个人窝在床榻里,谁也不想见,谁的话也不想理。 南宫烨将苏婉凝回宫的消息传了出去,就说苏婉凝并没有落崖而亡,忽然间人就回来了,至于小太子,便说早先的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并非是小太子的,如今仍旧活在凤翔宫里,南宫羽也因在西北处理公事负了重伤,眼下需要将养在寝宫。 一时间,对于此事闹的满城风雨、议论纷纷,有人说其实苏婉凝是南宫羽救回来了,不然怎么会赶巧一起回了宫,也有人说是苏婉凝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自己回来的,还有人说小太子从一开始就没死,是皇帝特地藏了起来,借皇后回来一并给公布出来。 在这千人共宿的皇宫里,人多嘴杂,传出好些个版本,甚至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原先的议论早就传走了样,更有人传出皇后和太子得上天庇佑,起死回生的谬谈。 可不管怎样,如今皇后和太子的确活生生的待在凤翔宫,这是千真万确的,人们更不敢去养心殿直面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家的内室,向来就是变幻莫测,人们只敢在背后议论,却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这三天,凤翔宫的门槛都快被人给踏断了,明面上好些人来探望苏婉凝,暗地里更是有人站在凤翔宫外面偷偷的看,其目的总归是想亲眼瞧瞧,这死了近一年的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谁都没能看到苏婉凝和南璞初的本人,不管谁来,苏婉凝皆是闭门不见。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就在第四天的夜里,媛贵嫔来了。 媛贵嫔来到苏婉凝寝殿的门口,刘睿在门口候着,瞧见媛贵嫔来,便走上前施礼道,“奴才参见媛贵嫔娘娘。” 媛贵嫔瞧着刘睿如今也好好的活着,眼里的目光复杂了些,但却没说什么,只道,“本嫔来探望皇后娘娘,想着这几日定是会有好些人来凤翔宫的,便也没过来叨扰,劳烦刘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刘睿却面容惆怅的叹了口气,“哎,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人来凤翔宫,可主子一个人都没见。” 媛贵嫔微微一怔,立马问道,“为什么?” 刘睿站在原地,更愁了,“具体如何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媛贵嫔一听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么?” “有些话奴才这个做下人的也说不出口,媛贵嫔娘娘来得正好,进去劝劝主子吧。” 媛贵嫔站在庭院瞧了瞧灯火通明的寝殿,疑惑道,“不必进去通传?” 刘睿叹了口气,“哎,这几日不管谁来了,主子都是避而不见,只怕奴才这一进去通传,主子也是不会见您的。这三天,主子是粒米未进,连水没喝,就连奴才说话主子都不回话,媛贵嫔和主子交好,便进去劝劝主子吧。” 媛贵嫔一听这话,便知苏婉凝当下的境况并不乐观,转头对身后的彩兰道,“你在外面候着,本宫一个人进去。” 彩兰应了一声,媛贵嫔上了台阶推开了寝殿的门。 偌大的寝殿里,通亮通亮的,可是却空无一人,静悄悄的,空气里弥漫着静神香,让人闻了精神清爽。 这三天不管翠云端来什么膳食,苏婉凝连瞧都不瞧,一口也不吃,翠云也只好多燃些静神香,能让苏婉凝感到好受些。 媛贵嫔毕竟是没得通传就进来了,瞧着寝殿空无一人,心里未免有些空落落的,步伐也轻的很,踩在玉石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待进来寝殿,方才透过床榻的帐帘看到一个人影,走上前掀开,眼底便是一惊。 只见苏婉凝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淡粉色的亵衣,两只胳膊环着双膝,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睛微微红肿,看来是哭过,双眼暗淡无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双脚,仿佛媛贵嫔的到来,她一点都不知晓。 尤其是那一头白发,已经吓得媛贵嫔心里打鼓。 媛贵嫔见苏婉凝这般模样,担忧得很,轻轻的唤了声,“皇后娘娘。” 可是,苏婉凝如没听见一样,仍旧那样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媛贵嫔便声音大了些,“皇后娘娘,臣妾来看您来了。” 苏婉凝这才听见,却只是抬了抬眼睛,身子一点也没动。 她瞧见媛贵嫔的时候,面容微微有些动容,一张口,却是让人不舒服的沙哑声,“你怎么来了?” 媛贵嫔听着更是揪心,声音软了下来,“皇后娘娘失踪了这么久,忽然回了宫,嫔妾自当要过来探望的。” 苏婉凝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点了点塌边,说道,“坐吧。” 这一伸手,媛贵嫔便看到了苏婉凝那只满布伤疤的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皇后娘娘,您的手怎么成了这样子?” 苏婉凝也不在乎什么美丑,淡漠的回了句,“救陛下的时候烫的。” 媛贵嫔心里更难受了,她万万没想到,一年不见,苏婉凝竟然沦落成这般惨状。 媛贵嫔在塌边坐下,看着苏婉凝满头的白发,问道,“皇后娘娘这一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 苏婉凝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再多的苦,也没有再回皇宫苦。” 媛贵嫔听了这话眉头疑惑的紧了紧,“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如今您人都回来了,以后便再也不会受罪了。” 苏婉凝抽冷一笑,身子一软,靠在了床榻上,眼睛空洞的瞧着房梁,面容哀伤。 媛贵嫔看出了端倪,“难道皇后娘娘不愿意回宫吗?” 苏婉凝将目光低下来,看着媛贵嫔的脸,开口道,“我爱上了恭亲王。” 如此一句,让媛贵嫔大惊失色,可把她吓坏了,“皇后娘娘,您可不能一时糊涂乱说话,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苏婉凝毫不担忧的回道,“陛下都知道了,我不也好好的活着呢么。” 媛贵嫔更是震惊,“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婉凝没有丝毫保留的将她和南宫羽的事情告诉了媛贵嫔,时至今日,她苏婉凝一点都不害怕旁人知晓这些事,她与南宫羽情投意合,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之间的爱情,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媛贵嫔听后是又惊又慌,“皇后娘娘,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可就不好办了啊!” 苏婉凝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苏婉凝是个女人,总有她柔弱的一面,万般痛楚道,“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陛下拿南宫羽的性命来要挟我,拿苏家几十口人们来要挟我,若死我一个人,我必不会怕什么,但牵扯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能怎么办?” 媛贵嫔见苏婉凝要哭,赶忙掏出丝帕递了过去,苏婉凝接过,擦干了眼里的泪花。 苏婉凝又问了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媛贵嫔摇了摇头,“皇后的为人嫔妾是知晓的,当初对陛下更是情深意重,嫔妾都看在眼里,虽然嫔妾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嫔妾也猜得到,陛下定是负了您。” 苏婉凝对上媛贵嫔的眼,“你为何会这么想?” 媛贵嫔淡淡的叹了口气,“嫔妾虽不得陛下宠爱,但还是了解陛下几分的,陛下这种男人,不适合白手偕老,嫔妾又是宫中人,怎能不懂这么道理?嫔妾一早便知这个道理,所以便不会对陛下倾覆真心,因为注定不得圆满。” 苏婉凝笑得凄凉,“说得真好,倘若我早点知道这些,便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现在只觉得万念俱灰,没有了南宫羽,我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我若做了这个皇后,我对得起南宫羽吗?我岂不是负了他。” 媛贵嫔紧了紧唇角,“其实说到底也是嫔妾的错,若不是嫔妾处心积虑的想让陛下想起您,您现在便和恭亲王逍遥尘世了。” 苏婉凝摇了摇头,“这不怪你,当初人人都以为我死了,你却还能为我着想,这份情我不会忘的。” 媛贵嫔看着苏婉凝憔悴伤神的样子,越发的担忧了,“难道皇后娘娘就打算这样放弃了?” 经媛贵嫔这么一问,苏婉凝发恨的紧了紧牙根,“当然不会,我不能辜负了南宫羽对我的一片深情,南宫烨既然想毁了我和南宫羽,我便不能让他好过!” 苏婉凝一听媛贵嫔要和南宫烨做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可是陛下啊,一遭不慎,皇后娘娘可是会有性命之忧。” 苏婉凝磨了磨牙,“我不怕!即便是这天下都阻拦我和南宫羽在一起,我都要奋力一搏!没人能挡得住我爱他!” 媛贵嫔和苏婉凝是同类人,只是不同命罢了,她当然是能够理解苏婉凝的,况且媛贵嫔又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觉得苏婉凝被南宫烨抓回来,都是因她当初不知情犯了错,让南宫烨想起了苏婉凝。 媛贵嫔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愧疚万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并没有帮上苏婉凝,反而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媛贵嫔坚定的回了句,“皇后娘娘,嫔妾愿誓死效忠您。” 第353章 守护,难得来的幸福 苏婉凝抬眼瞧着媛贵嫔,问道,“你不怕?” 媛贵嫔摇了摇头,“不怕,嫔妾也不想在后宫草草了此一生,倒不如跟着皇后做点什么。嫔妾钦佩皇后娘娘敢爱敢恨,倘若是一般人,就算心里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嫔妾也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和守护自己爱情的权力,所以嫔妾支持您,不全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嫔妾自己。” 苏婉凝顿时疑惑,“为了你自己?” 媛贵嫔点了点头,“嫔妾时常在想,倘若当初没有入宫,是不是如今已经寻到共赴白首的人共度一生了,这后宫荒凉了嫔妾的一生,嫔妾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这份意识,都应该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苏婉凝提纯一笑,性情相投的人在一起,总是能感同身受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媛贵嫔赶忙仓促起了身,只见南宫烨缓缓走了进来,媛贵嫔便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苏婉凝却是一脸冷漠,丝毫未动的坐在床榻上。 南宫烨从进来就一直瞧着苏婉凝,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南宫烨一眼,对媛贵嫔道,“媛贵嫔,你先回去吧。” 媛贵嫔应了一声,便抬步出了寝殿。 南宫烨也谴退身后一行宫人,走到苏婉凝面前,也算是声音柔和,“朕听说你三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身体可熬不住。” 一年不见,南宫烨和苏婉凝再谋面,早已是物是人非,从前的那份亲昵不复存在,有的只有疏离感,仿佛两个人之间隔着一道越不过去的墙。 苏婉凝支撑着身体下了床,放在在床榻里光线暗看不太清,如今站在了烛火前,脸色是那样苍白。 苏婉凝冷漠的回了句,“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若不走,我走!” 南宫烨原本还撑着的一份柔和,此刻也烟消云散了,“你就这样讨厌我?” 苏婉凝阴冷的看着南宫烨,不假思索的回了句,“岂止是讨厌你,我简直是恨透了你!” 南宫烨的脸色彻底的愤怒了,“就为了南宫羽那个男人?” 苏婉凝心中一团怒火燃起,“我与南宫羽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过数月而已,就被你给毁了!南宫烨,你是不是就要我苏婉凝孤独一生你才甘心?” 南宫烨紧了紧牙根,“你是朕的女人,原先情投意合的是我们,你与恭亲王背着我苟且,难不成还是朕错了?” “胡扯!”,苏婉凝歇斯底里的嚷了一声,“倘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南宫羽有私情你大可这么说,可我苏婉凝可以对天发誓,我与你在一起时,与南宫羽之间是清白的!我与南宫羽决定在一起,是你南宫烨先弃了我!” “朕若是弃了你,又怎么可能将你带回来!” “你当初已经昭告天下我人都死了,不是弃了我是什么?你有认真仔细的找过我吗?不过只是派人找了那么几天而已!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从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便再无任何关系,我难道还没资格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吗?” “那是因为朕把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给忘记了,若是朕能想起当初,必然不会这样。” 苏婉凝瞬时抽冷一笑,“当初?呵呵,提起当初,我这心里便更是难受!我原以为,你是爱我的,可事到如今我才看清楚,你当初之所以宠着我,不过就是因为我与其他嫔妃不同罢了!这宫里,每个人对你都是上赶着,只要你一句话,就有无数的女人来接近你、谄媚你,却只有我对你不冷不热,也因此你才会看到我。” 苏婉凝悲情的看着南宫烨,“可当你得到我了,你便不珍惜我了,因为你一直把你自己当做是一个帝王,你觉得这天下所有人都要任你摆布,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任何人的感受!我总说你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可那些是我真正想要的吗?你给了我皇后之位,给了我富贵荣华,给了我位高权重,但这些我都不稀罕!我要的,只是想要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与我共度一生,哪怕日子再苦,我都心甘情愿!” 苏婉凝越说越气,也越来越激动,“南宫烨,我爱你这几年,伤透了心,倘若时光可以从来,我必然不会选择爱上你!我为你了失去太多,我不会再那么傻了,真的,别再妄想我会像当初那样待你,再也不可能了。” 南宫烨听着苏婉凝说这么这么长的话,心里百感交集,从一开始想起苏婉凝的时候,他竟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这样冷情的人居然还会在意过一个女人,然后他因好奇而不放弃此事,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现在的彻底失望,他的心随之颤抖。 苏婉凝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割在南宫烨的心上,南宫烨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 南宫烨还是那个南宫烨,这样的感觉一如当初,他觉得他都可以拿得下江山,为何拿不下一个女人,他身为帝王拥有这天下的所有,那么眼前这个女人也一定要是他的。 可当他真的得到了,或许真如苏婉凝所言,他也就不再珍惜了。 一条满布创伤的路,苏婉凝不会再走第二遍,再也不会。 南宫烨握紧双拳,看着眼前这个白头苍白相貌平平的女人,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去看第二眼,甚至连话都不会同她讲,只是今时今日,他因心中不甘,开始在意她。 南宫烨紧了紧牙,言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刻着朕的名字!” 苏婉凝眼睛一眯,将用右手抓起亵衣就扯开,雪白的皮肤上,拿到深褐色的伤疤,赫然印着一个“烨”字。 苏婉凝愤恨道,“你是在说这个吗?” 南宫烨失去了记忆,当他在看到这个疤痕的时候,那种眼神,很空。 苏婉凝转身走向放着针线盒的桌子,抓起锋利的剪刀就剜进那个伤疤里。 伴随着剪刀刺入皮肤,苏婉凝不由疼得惨叫一声,她强忍着刺痛,将那块疤痕剜了下来。 再次回身,淡粉色的亵衣上,胸口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原本胸口那块疤痕已经不见,代替的是血肉不糊的一片,那块肉被苏婉凝剜下,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苏婉凝疼得浑身颤抖,要咬牙切齿的硬挺着,将那块带着“烨”字的皮扔在地上,吼道,“从现在开始,不论之前情有多深,我苏婉凝便就此放下,与你南宫烨再无任何瓜葛!” 南宫烨彻底的惊了,他竟没想到苏婉凝是这样刚烈的女人,脸色也苍白了。 鲜血在苏婉凝的胸口不停的流淌着,南宫烨没落的看着苏婉凝良久,缓缓开口,“来人啊。” 张德海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带着血痕的苏婉凝也是吓了一跳,忙是应下,“奴才在。” 南宫烨深沉的说了句,“传太医。” 随即,南宫烨便走了,头也不回,那样急促的步伐,竟不知南宫烨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如何。 南宫烨这一走,苏婉凝就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疼!真的很疼! 翠云和刘睿跑进来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走到苏婉凝身前。 翠云心疼极了,“主子何必作践自己啊!” 刘睿驾着苏婉凝的胳膊扶起来,将她扶到软榻上,赶忙撕下胳膊上的布捂住苏婉凝的伤口,担忧道,“主子这不是犯傻么,不管如何动怒,也不该拿自己动刀啊。” 苏婉凝疼得受不住,身子歪在软垫上,淡漠的回了句,“我犯傻的事情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了,我也不想自己的身上带着他的名字。” 翠云擦着苏婉凝额间的细汗,言道,“主子怎也要为自己想想,也更要为恭亲王想想。” 刘睿赞同着点了点头,“如今情况虽糟,但怎也要想想法子,恭亲王殿下如今被陛下软禁在寝宫,若是主子再这样堕落下去,那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苏婉凝疼得咽了口吐沫,回道,“你们放心,我和恭亲王才在一起那么短的时间,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迟早会让南宫烨付出代价!” 刘睿叹了口气,“那主子就要好好活着,赶紧想想法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苏婉凝阴冷的眯了眯眼,“我已经想好了,从今日起,我苏婉凝再不是过去的苏婉凝,谁若敢阻拦我和南宫羽在一起,我便要了谁的命!” 苏婉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恨之入骨,那样坚定含着毒辣的目光,是凭谁都阻拦不得的。 一开始,苏婉凝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做事我行我素,单纯得如一张白纸,伴随着在这后宫的日子久了,她变得越来越沉稳,做事便不敢如从前那般鲁莽,凡事都是三思而后行,顾全大局。 直到今日,她又因爱生恨,为了守护自己的幸福,她必须要选择独当一面、奋力一搏,即便是付出所有的代价,她都下定决心要和南宫羽在一起。 此时此刻,苏婉凝亦不是当初的宸妃,更不是当初的皇后,她带着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选择孤军奋战,不为权势荣华,只为守住自己的幸福。 第354章 被迫,重新做回皇后 翌日,苏婉凝出了凤翔宫,便朝着南宫羽的寝宫走去。 一路上,途径的宫人瞧见苏婉凝如今这般模样,皆是用惊恐又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介于她皇后的身份,谁都不敢当着苏婉凝的面说什么,待苏婉凝走远了,便对苏婉凝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苏婉凝不瞎,自然看得见,但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淡然的接受着旁人的非议。 等苏婉凝到了南宫羽的寝宫便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苏婉凝脸色一沉,刘睿不悦的上前说道,“放肆!你敢拦皇后娘娘的驾!” 侍卫仍旧是一脸决然,“陛下有旨,还望皇后娘娘体恤。” “你!”,刘睿还想再数落,却被苏婉凝抬手拦下,说道,“既然陛下有旨,本宫自当遵守。” 看来,苏婉凝是有其他办法。 苏婉凝站在寝宫的门口,对刘睿道,“朝着里面大声的喊,把恭亲王喊出来。” 刘睿当即便上前一步,朝着寝宫里面大声的叫嚷着,“恭亲王殿下,皇后娘娘来探望您了!” 一遍接着一遍,声音洪亮极了,侍卫也说不出什么,陛下的旨意是不许任何人出入,却没说不许人在门口叫嚷,苏婉凝又是皇后,侍卫更不敢阻拦,只要不违背陛下的旨意便可。 刘睿喊着许久,通过那道门,终于看到南宫羽走了出来,步伐阑珊,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俊朗的男人,面容带着些许的憔悴。 苏婉凝看到了南宫羽,明显的有些焦急,上前一步,却不能踏过那道门槛。 而南宫羽看到苏婉凝的时候,也是激动的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下。 苏婉凝这时对侍卫说道,“本宫没有进去,恭亲王也没出来,这并没有违背陛下的旨意吧?” 侍卫皱了皱眉,无奈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没错。” 这时,苏婉凝给刘睿递了个眼神,刘睿便知何意,走到侍卫身边,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皇后娘娘要和恭亲王说几句话,劳烦行个方便。” 侍卫看了一眼刘睿手的银子,面容犯难,“这……” 刘睿见侍卫如此,便又道,“皇后娘娘刚回宫不过几日,你怎也要给些情面,况且皇后娘娘只是对恭亲王说上几句话而已,耽误不了多久。” 侍卫思索片刻,便接过刘睿手里的银子点了点头,“好吧,只是皇后娘娘快些,被人瞧见了属下也不好交差。” 苏婉凝点了点头,那侍卫便走到远处候着,刘睿也识趣的走远了。 苏婉凝和南宫羽此刻隔着一道门槛,四目相对的站着。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憔悴苍白的脸,担忧的问道,“他又叫人责罚你了?” 南宫羽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旧伤还没养好。你呢?看你这憔悴的样子,也知道这几日你过的也不好。” 苏婉凝抿了抿唇,“再不好过也总归要比你好些。” 南宫羽这时面容难看了些,“丫头,你真的要做这个皇后吗?” 南宫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他辗转反侧这些年,终于得到了苏婉凝的心,可他这一刻却害怕苏婉凝弃了他。 苏婉凝怎不知南宫羽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问了一句,“夫君,你可信我?” 一声夫君,足以证明了一切。 南宫羽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自然信你。” “那你可愿等我?” “当然,无论要等多少个春秋,我都会等你。” 苏婉凝听到这样的话,微微有些感动,用仅有的右手拉起南宫烨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语气坚定如铁,“夫君,你且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苏婉凝这辈子只做你的妻。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有办法与夫君重逢。” 南宫羽神色有些恍惚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苏婉凝咬了咬唇,“我要和你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拦我和你在一起!谁若是阻拦我和你在一起,我便让谁付出惨痛的代价!” 南宫羽顿时一慌,不由握紧了苏婉凝的手,“丫头,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苏婉凝坚定道,“这个你放心,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让我自己出事的。以前都是你来保护我,如今,换我来护你,由我来守护我们的幸福,你相信我!” 南宫羽听到苏婉凝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南宫羽刚要开口再说话,苏婉凝便抢了先,“夫君,我心意已决,你且等我,不久我们便会再相聚。”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便松开了南宫羽的手,转身下了台阶,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宫羽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瞧着苏婉凝的背影,那样瘦弱的女人,竟让南宫羽感到心疼。 苏婉凝并没有回凤翔宫,而是去了养心殿。 对于苏婉凝的到来,也是南宫烨没有想到的,他看着苏婉凝憔悴的样子,便问了句,“胸口的伤势如何了?” 苏婉凝却根本没接南宫烨的话,直接开口说了句,“我想好了,我会好好的做这个皇后,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如此一句,便让南宫烨皱了眉,“什么条件?” 苏婉凝不假思索的回道,“不许再苛待南宫羽,更不许再对他用刑。” 南宫烨却眯了眯眼,“就这么简单?” 苏婉凝点了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南宫烨唇畔斜斜一勾,“好,朕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安分守己,从此以后,不允许你与恭亲王有任何来往,乖乖的呆在后宫!” 苏婉凝心底抽冷一笑,面上却冷着一张脸,“好,我答应你。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该恢复我皇后该有的权力。” 南宫烨坐在太师椅上想了想,他反倒要看看苏婉凝要耍什么鬼花样,便点了点头,“你既是皇后,这个自是当然,日后这后宫便由你掌管了。” 苏婉凝眼底冷了一下,“这近一年的时间,淑贵妃也是劳心劳力,便让她歇歇吧。” 南宫烨自然知道苏婉凝这是什么意思,他如今知晓廖蓁蓁过去所做的种种,也对廖蓁蓁有诸多看法,便允了,“好,朕待会儿就让人传去旨意,以后后宫诸事不必她再插手了。” 苏婉凝满意一笑,朝着南宫烨浅浅的施礼道,“臣妾谢过陛下恩典。” 只是这一声臣妾,苏婉凝唤得很轻。 从今日起,她苏婉凝只是南宫烨的嫔妃,没有半点夫妻之情,仅此而已。 三日过后,苏婉凝坐在凤翔宫的梳妆台前,今日的她,与往日截然不同。 苏婉凝今日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但这样引人注目的金贵护甲,将那一双满布伤疤的手凸显的更明显了,但苏婉凝却似乎并不介意。 苏婉凝的脸映在铜镜中,这么多年过去,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一如当年,一头长发被翠云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 只可惜那是一头白发,银白的发丝上,搭配着如此耀眼夺目的首饰,光看背影的话,还以为是个老者,却不成想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子。 苏婉凝拢了拢发丝,缓缓起了身,问了句,“妃嫔都在前殿候着呢么?” 刘睿上前一步回道,“是的,昨日按照主子的吩咐,奴才派人通传了各宫的小主娘娘,眼下妃嫔都来了,无一缺席。” 苏婉凝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步便出了寝殿。 伴随着刘睿的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苏婉凝有荣华贵的缓缓走入正殿,当她走出来的那一刻,除了媛贵嫔,寝殿里所有的嫔妃都傻了,就连廖蓁蓁都震惊的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苏婉凝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当初那个苏婉凝早已不复存在,呈现在她们的眼前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容颜未变,可这般模样,却也足以让人咋舌。 媛贵嫔这是俯下身子施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样的一道声音,打破了所有人,尚在惊愕之中的妃嫔这才缓过神来,跟着媛贵嫔给苏婉凝施礼。 苏婉凝一点自卑感都没有,稳稳的坐在凤椅上,回了句,“免礼。”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入了座,谁都没敢说话,都目光夹杂着惊异的看着苏婉凝,更有甚者看到苏婉凝那双满布伤疤的手,已经不敢再看苏婉凝第二眼,觉得苏婉凝这样子有些吓人。 而廖蓁蓁此刻,方才那份惊讶已经不见了,看着如今苏婉凝这般摸样,虽已经是千疮百孔,但却那样容光焕发,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仿佛这点伤痛对于苏婉凝来说并不算什么,廖蓁蓁为此心里已然大怒,脚上的绣花鞋已经被她用脚趾压变了形。 第355章 旧人,安答应怀孕了 苏婉凝环视了一圈众人,这些老面孔在一见到,让苏婉凝的心里感到沉闷,这里除了媛贵嫔以外,没有一个人是苏婉凝想再见到的。 苏婉凝随后开了口,“本宫有小一年没回宫了,这段时间真是劳烦淑贵妃了,如今本宫回来了,淑贵妃也可以歇歇了。” 苏婉凝这话表面上是在抚慰廖蓁蓁,可细听起这话来,可带着刺儿呢。 廖蓁蓁怎么听不出来,脸色难看了些,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媛贵嫔插了话,“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近一年的时间可把淑贵妃娘娘累坏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廖蓁蓁恶毒的瞪了媛贵嫔一眼,媛贵嫔就当没看见一样,唇畔含着笑意,别过脸。 苏婉凝全当没看见,又道,“你们如今也看到本宫的模样了,本宫如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本宫希望你们日后可以安分守己,少给本宫添麻烦,谁若是惹出什么事儿,本宫可没闲工夫理会,一律按宫规处置,明白了吗?” 苏婉凝这话说的委婉,实际上是在告诫众人,嫔妃们也都没有异议,皆是一一应下。 苏婉凝这时瞥了廖蓁蓁一眼,又道,“淑贵妃,本宫听说你前几日在为本宫超度佛经?” 提起此事,让廖蓁蓁脸色一沉,事实存在,廖蓁蓁不能否认,便说道,“是的,那时候都认为皇后娘娘仙逝了,所以臣妾才打算那么做的。” 苏婉凝唇畔微微一勾,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本宫听说是一百遍,那就继续抄录吧。” 廖蓁蓁明显的牙根一紧,她如今失了掌管六宫之权,也只能听从苏婉凝的话。 苏婉凝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从今日起,这后宫便是她苏婉凝说的算了,廖蓁蓁掌管后宫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且更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苏婉凝和廖蓁蓁站在对立面。 苏婉凝该说的也说了,便言词乏了,起身离开了正殿。 短短数日,宫里对苏婉凝的流言风语就没断过,可苏婉凝却未理会,她将后宫重新整顿了一遍,将原先旧识的老人儿又重新重用,一来方便处事,二来也要让后宫的人知道知道,她苏婉凝如今虽样貌丑陋,但却不是纸老虎。 而这几日,南宫烨夜里也来过苏婉凝寝宫几次,苏婉凝虽一口一个臣妾臣妾的回着,但态度确实爱搭不理,更是以身上胸口有伤拒绝了与南宫烨共睡一张床,这个如今让她恶心的男人,她才不会允许他碰她。 这一日,苏婉凝正在寝殿和媛贵嫔闲聊,刘睿就匆匆的走了进来,说了句,“主子,安答应那边派人过来通传,说安答应怀了身孕了。” 此话一出,苏婉凝和媛贵嫔的脸色皆是一惊,提起这个安答应,苏婉凝方才想起来这个人,她是早前熙贵妃的人,也因她当初答应帮苏婉凝一起扳倒熙贵妃才活下来的。 安答应这些年在宫里已不同于往年那般能折腾了,一直安分守己,只是如今这个人怀了身孕,倒是让苏婉凝有些意外。 媛贵嫔这时说道,“前阵子安答应倒是去了养心殿侍寝一次。” 苏婉凝这时站起身,对媛贵嫔说道,“那咱们就去瞧瞧吧。” 媛贵嫔便赶忙随着苏婉凝起了身,一同出了大殿。 待她们二人到了安答应的住所,安答应便施礼道,“姬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媛贵嫔娘娘。” 苏婉凝淡淡的回了句,“如今怀着身孕,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 安答应起了身,苏婉凝便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媛贵嫔道,“妹妹也坐吧。” 媛贵嫔回之一笑,坐在了苏婉凝的身边。 随后苏婉凝笑容一散,问向安答应,“什么时候的事?” 安答应生怕苏婉凝因此对她不悦,忙道,“三个月前,姬妾有幸去养心殿侍寝,这才怀上了陛下的孩子,那时候陛下还记不起皇后娘娘,所以姬妾才有这机会的。” 苏婉凝皱了皱眉,她问的并不是这个。 媛贵嫔随后说道,“皇后娘娘没问你什么时候侍寝的,是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 安答应这才明白,回道,“今早姬妾感到身体不适,便叫太医过来瞧瞧,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苏婉凝不免多看了安答应几眼,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这可蒙不住她,一个女人怀孕三个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苏婉凝冷笑一下,“怀了三个月你都没一点察觉吗?女人怀孕前三个月,是反应最烈的时候,本宫也不是没生过孩子。” 果然,苏婉凝这样的话,让安答应的脸色慌了一下。 媛贵嫔这时便挑破了说道,“只怕安答应是畏惧淑贵妃娘娘才故意隐瞒到现在的吧?” 安答应不安的咽了口吐沫,拘谨的点了点头。 媛贵嫔这时有对苏婉凝道,“淑贵妃若是知道后宫有人怀了陛下的孩子,定是会想方设法的除掉,这小一年的时间,宫里可有不少妃嫔都小产了。” 这并不出苏婉凝的意料,她是了解廖蓁蓁的,廖蓁蓁那女人怎么可能容许其他女人生下南宫烨的孩子,让一个女人小产,对于廖蓁蓁这个医术高明的人来说,可是极容易的。 苏婉凝随后问了句,“这件事陛下可知道了?” 安答应摇了摇头,“姬妾只叫人告诉了皇后娘娘。” 苏婉凝冷清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安答应还是如从前一般聪明,难道是怕本宫会生气?” 安答应紧了紧唇角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婉凝随后又道,“你也算是有福气,当年苟活下来,如今倒是怀上了陛下的龙种。” 苏婉凝的话说的有几分嘲讽,安答应也只能听着,不敢反驳。 苏婉凝见安答应不说话,又开了口,“日后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本宫也会让人对你多加照顾,缺什么少什么就到凤翔宫来和本宫说一声,本宫都会满足你。” 安答应的面容这才缓和了,忙是给苏婉凝跪下,“姬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苏婉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答应,说道,“你如今身子金贵,这些繁琐礼节就免了吧,以后也不必日日去给本宫省安了,就在寝宫好生养胎,既然你一直戒备着淑贵妃,就多留留神,明白了吗?” 安答应忙是点头应下,“是,姬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回去的路上,媛贵嫔好奇的问了句,“皇后娘娘,您和安答应之前有过节吗?” 苏婉凝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不过都是风尘往事了,不提也罢。” “那皇后娘娘真的不介意安答应怀上龙嗣吗?” 苏婉凝轻轻的笑了,“本宫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后宫就留,又何来介意一说?况且那也是一条生命,本宫就算再毒,也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媛贵嫔却说了句,“只怕淑贵妃可就不像您这样深明大义了,若是知晓安答应怀了身孕,定是会不安分的。” 苏婉凝笑得越发深邃了,“本宫还就怕她太安分呢,不然哪里会能抓住她的把柄?” 媛贵嫔一听这话,便知苏婉凝要怎么做,便机灵道,“那嫔妾就叫人盯着安答应那边,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淑贵妃可都认识,只怕淑贵妃知道了便不敢做什么了。” 苏婉凝满意一笑,“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妹妹去办了。” 媛贵嫔坚定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放心,这件事嫔妾定是不会疏忽了。” 苏婉凝这时不经意的瞧见地上的石子,便随性的踢开,回道,“如今她正忙着抄写百遍佛经呢,只怕近段日子是不会做什么,等她抄完了佛经,一定会对安答应下手的。” 媛贵嫔疑惑蹙眉,“皇后娘娘为何这般肯定?” 苏婉凝自信的笑了,“我和淑贵妃交涉这么些年,我还是了解她的,她可以接受陛下妃嫔成群,但却万万不能接受其他女人诞下陛下的骨肉,如今的淑贵妃大势已去,想对付本宫是极为困难的,但对付一个安答应,却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但皇后娘娘还是要防着那个淑贵妃,以嫔妾所知,那淑贵妃医术可不一般,皇后娘娘可要小心。” “这个我早就让刘睿和翠云盯着了,但凡是我和太子入口的东西,必须要查了再查。” “没错,淑贵妃心肠狠辣,最擅长在私底下做手脚,皇后娘娘可不能马虎了。” 对于媛贵嫔的关心,苏婉凝还是深表感激的,朝着媛贵嫔和善一笑,“你如今和我走的近,淑贵妃不会不知道,你凡事也要多加小心。” 媛贵嫔朝着苏婉凝安心的笑了笑,“皇后娘娘放心,嫔妾这些年在宫里别的没学会,自保的本事还是会的。” 苏婉凝也不再提及此事,对媛贵嫔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御花园还有些景色,咱们一起去瞧瞧,晚膳你就在凤翔宫用膳吧,我一个人也是无趣。” 媛贵嫔笑着应下,二人便结伴离开了。 第356章 把柄,廖蓁蓁出手了 初冬的月亮,很早就把水色洒在了后宫,那淡淡的一弦月晕,只有一点点悬挂在枝头上,那剩下的,没着没落的悬着,最终坠落,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流苏般得溢开,在夜色中尽情弥漫,使得满宫都被月光覆盖。 入冬了,寝殿已经燃起了火炉,苏婉凝此刻正坐在软榻上,翠云在帮着她上药。 苏婉凝如今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还有红肿,毕竟是剜掉了一块肉,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翠云这时合上药盖子,心疼的说了句,“主子这伤可算是长出肉了,前些日子小太子吵着要吃辣肉,您也跟着吃了两口,害得这伤口红肿,到现在也没下去。” 苏婉凝将衣服穿好,回了句,“初儿亲自喂我,我也不想推辞,谁知道只吃了那么两块就肿起来了。” “主子以后在吃食上可要注意,辛辣的千万不能碰。” 苏婉凝点了点头,单手端起茶盏饮了口茶,问了句,“如今已经入冬了,恭亲王那边可还好?” 翠云回道,“主子放心,刘睿今日去偷偷瞧过,说恭亲王如今只是被陛下软禁,一切用度还是不缺的,炭火也早早就送过去了。” 苏婉凝淡漠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随后又问道,“如今宫里可还传着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翠云想了想,才回话,“虽然传得不像前几日那么凶,但是还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主子若是在意,明日奴婢就责罚那些嘴欠的人。” 苏婉凝轻轻一笑,“罢了,我若是在意,一早便责罚她们了,随她们说吧,本宫如今相貌异于常人,又废了一只手,也难怪旁人说三道四,前些日子不是还有朝臣跟陛下说,本宫如今这样子没资格做皇后么?” 翠云极其不悦的白了一眼,“那些个朝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朝廷那么多政务不见他们上赶着处理,倒是对后宫这般积极,如今放眼后宫,论家世地位,哪一个能比得上主子?况且主子还为陛下诞下太子,这凭谁能动摇您的地位?” 苏婉凝将茶盏放下,回道,“话虽如此,可我却是丞相府的庶出,若不是长姐走的早,又得太后庇护,我哪里能坐上这皇后之位,我也算是做了几年的皇后,后宫那些妃嫔也没什么磅礴的家世,再加上我有初儿这个太子,所以才能稳住后位。” “如今太后病入膏肓,只怕太后撒手人寰之后,指定有人站出来质疑您。” 苏婉凝不在乎的笑了笑,“我根本就无心在这后宫长留,如今坐上这皇后之位也不过是权宜之策,等到时机成熟,这个皇后爱谁做谁做,我便和恭亲王出宫逍遥去了。” 就在这时,刘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媛贵嫔求见。” 苏婉凝倒是有些意外,想着都这么晚了,媛贵嫔来了定是有要紧事,便道,“让她进来。” 待媛贵嫔走了进来,步伐的确是仓促了些,朝着苏婉凝施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客气道,“妹妹不必多礼,随便坐吧。” 媛贵嫔坐在了苏婉凝的对面,还没等苏婉凝开口问,她就急切的说道,“皇后娘娘,淑贵妃那边有动静了。” 苏婉凝眉头一挑,“她对安答应出手了?” 媛贵嫔点了点头,“是的,嫔妾派过去的人来报,说淑贵妃在安答应今晚的晚膳里放了红花。” 苏婉凝脸色深重了起来,“可有证据?” 媛贵嫔又点了点头,“那个在安答应膳食里做手脚的宫人被嫔妾抓起来了,嫔妾也让安答应先稳住。” 苏婉凝没有回话,坐在软榻上细细的思索着。 媛贵嫔这时又道,“皇后娘娘,眼下机会来了,咱们人证物证都在,她淑贵妃就算再厉害也是难辞其咎。” 苏婉凝却皱着眉头道,“可我却想让她更惨一点。” 媛贵嫔眼底一亮,“谋害皇嗣可是死罪,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的?”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本宫要揭露她所有的罪行,让她没有任何活下来的机会。此事再让本宫想想,那个人你暂且看住了。” 媛贵嫔见苏婉凝另有打算,也就不再坚持了,“好,一切全听皇后娘娘吩咐,只是您要抓紧些,耽搁久了可就不妥了。” 苏婉凝微微颔首,“这个我自然清楚,我最多不过延误个一两天。” “嫔妾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时辰不早了,嫔妾就先告退了。” 苏婉凝忙道,“刘睿,去送送媛贵嫔。” 刘睿应了一声,便跟着媛贵嫔出去了。 翠云这时走上前问道,“主子,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您还打算怎么做?” 苏婉凝冷冷的眯了眯眼,“你可恨廖蓁蓁吗?” 翠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瞬间就生恨道,“当然恨!若没有她,主子怎有今日这般惨状,奴婢就是看她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苏婉凝眼睛舒展开来,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让她惨到不能再惨为止,我要将她所有的罪行都公然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廖蓁蓁是个何等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翠云皱了皱眉,“这可有些难办,那主子可要好好想想。” 苏婉凝颇为自信的一笑,“如今的廖蓁蓁没有画眉山庄,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对付起她来,岂不是简单许多。” “主子说的没错,主子回宫这么久,那廖蓁蓁都不敢对主子怎么样,若是放在过去,廖蓁蓁早就按耐不住了。” “她廖蓁蓁费尽心思才走到今日,如今画眉山庄不在了,她说白了不过就是个皇商之女,虽身为贵妃却如履薄冰,她还哪里敢惹是生非。” 翌日,苏婉凝去见了南宫烨,说自己在外沦落一年至今都没能见家人一面,想见见父母。 如今苏婉凝这个皇后做的本分,再也没有去见过南宫羽,将后宫打理的有紧紧有条,南宫烨没有理由拒绝她,便允了。 又过了一天,苏丞相和苏夫人便入了凤翔宫,苏婉凝叫人备了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宴请父母。 苏婉凝也的确是许久不见自己的双亲了,如今的父母显得有些苍老了些,岁月的痕迹刻在了她们的脸上,苏夫人的头上也上了白霜。 可苏丞相和苏夫人看到苏婉凝如今这般模样更是伤心,苏丞相面容哀伤,苏夫人激动的抱着苏婉凝哭了好久。 一阵寒暄涕泣,苏丞相和苏夫人的面容缓和了些。 苏丞相便郑重其事的问道,“凝儿,这近一年的时间你到底去了哪儿?如今宫里宫外流言四起、众说纷纭,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凝脸色淡漠了下来,回道,“当初女儿随陛下回西北的路上,便被廖蓁蓁劫持扔下悬崖,之后便一直沦落在西北,后来是陛下找到的女儿,女儿才回来的。” 苏夫人一听更是心疼,握着苏婉凝的手道,“我可怜的女儿,你可知道当初母亲以为你死了哭了多久?我还想着我这命怎么这么苦,两个女儿就早早离世,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成了这般模样,瞧瞧这手,当初从府邸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怎么伤痕累累,看着母亲的心都疼。” 苏婉凝叹了口气,“这手是当初为了救陛下烧伤的,这满头白发是被廖蓁蓁害的。” 苏夫人的泪花一下子又涌了出来,“早知你这般受苦,当初我必然不会让你入宫,违背太后的旨意又如何,太后毕竟是苏家人,她不能把苏家怎么样,可母亲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苏婉凝忙是劝慰,“母亲莫哭,如今女儿不是好好的么。” 苏丞相也是心疼苏婉凝,气道,“这个淑贵妃太过分了!竟敢这般欺负你,可把我这个丞相放在眼里了?” 苏夫人更是来气,“夫君,这件事你可不能不管,这些年凝儿可没少为苏家争荣,她淑贵妃欺负凝儿就是藐视咱们苏家。”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苏婉凝便借机开了口,“父亲,如今女儿倒是抓到了淑贵妃的把柄。” 苏丞相忙问道,“什么把柄?” 苏婉凝的身子向苏丞相倾了倾,言道,“如今安答应怀了身孕,淑贵妃在安答应的膳食里放了红花,女儿人证物证俱在。” 苏丞相赶忙道,“那将此事禀明陛下啊,谋害皇嗣可是死罪,她淑贵妃不过是空有一个贵妃位分罢了,身后并无什么后盾,你还犹豫什么?” 苏婉凝严肃道,“女儿不甘心,她这些年是如何欺负女儿的,女儿要将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公然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苏夫人也气愤道,“对!她这样欺负你,可不能轻饶了她!简直是可恶至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简直死不足惜。” 苏丞相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些年,他可是个人精,当即就知道苏婉凝今日叫他来的目的了,便问道,“你要为父如何帮你?” 苏婉凝凑到苏丞相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苏丞相的脸色便沉了,“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苏婉凝自信道,“若是父亲那边办得妥当,女儿便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要看她淑贵妃了。” 苏丞相点了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为父办,三日之后,你想办法将淑贵妃引到御书房偏殿,具体时辰为父会派人来告诉你。” 苏婉凝顿时满意一笑。 第357章 计谋,完美解决了她 三日过后,苏婉凝坐在御书房偏殿的椅子上,御书房的龙延香蔓延到此处,淡淡的,很好闻。 伴随着一声门响,廖蓁蓁走了进来,她第一眼就瞧见苏婉凝坐在那里,面容含着愤恨。 苏婉凝这时慵懒的说了句,“你来了?” 廖蓁蓁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苏婉凝面前,冷道,“你都在陛下面前告发我谋害皇嗣,我还能不来吗?” 这是苏婉凝早就计划好的,她让媛贵嫔提早传出风声,就说她准备来御书房告发淑贵妃谋害皇嗣,以此来引廖蓁蓁来。 就在这时,刘睿走了进来,说了句,“主子,陛下正在和群臣商议国事,让您再等等。” 苏婉凝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停在刘睿的脸上,刘睿站在廖蓁蓁的身后,朝着苏婉凝使了个眼神,苏婉凝便知父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苏婉凝这时对廖蓁蓁微微一笑,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廖蓁蓁,你若识相,就自己去跟陛下请罪,免得再让本宫费劲,去陛下面前告发你。” 廖蓁蓁冷哼一声,“哼,想击垮我可没那么简单,你以为就单凭这一件事就能击败我吗?你未免把我看得太简单了。” 苏婉凝深邃一笑,“是啊,你廖蓁蓁是何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不然本宫又怎会有今日这般模样。” 提起这事,廖蓁蓁愤恨的紧了紧牙根,“那还不是你命好,不然你早就死了无数次了!那悬崖虽不高,但也足以让你残废,可你却完好无损,老天真是不长眼!” 苏婉凝一时笑出了声,“呵呵,我也觉得老天没长眼,不然早就该惩治你这个蛇蝎女人了!” 廖蓁蓁未免有些得意,“你现在是不是恨毒了我?哼,这一头白发,可是我精心调制的毒药,就算是华佗再世你也恢复不了了,知道如今为何后宫还传你的风言风语吗?那都是我派人传的风声。” 苏婉凝脸色一沉,冷道,“廖蓁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清楚,你就不怕被陛下听见?” 苏婉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在激怒廖蓁蓁,一个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最不理智的。 果然,廖蓁蓁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你少拿陛下来压我!若不是陛下恢复记忆,你以为你还能回来吗?” 苏婉凝单手扶着椅子缓缓起了身,盯着廖蓁蓁的眼睛,冷道,“若不是陛下当初被烧伤昏迷多日导致失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还能坐上这个贵妃?陛下当时可是知道你做了什么,早就打算将你处死了!” 廖蓁蓁看着苏婉凝愤恨的样子很开心,也很得意,唇角微微一扬,声音很轻,但是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你知道当初陛下为何会昏迷多日吗?那是我做的手脚,是我下药故意不让陛下醒过来。” 苏婉凝微微一惊,这是她没想到的,“所以你也一早会知道陛下会因此失忆?” 廖蓁蓁越发得意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一早就知道那药物有副作用,却没想到会让陛下失忆,如此一来正合我意,陛下彻底的忘了你,我才有机会对你下手,事先安排好人在回西北的路上趁刺客谋反,趁乱将你推下山崖!” 苏婉凝发恨的磨了磨牙,“你还说你爱陛下,你这是爱陛下吗?你若爱他,便不会伤他!” “我有得选吗?”,廖蓁蓁激动的高喊了一声,“陛下爱你爱的太深了,即便是我费尽心思加害你和恭亲王之间有苟且,陛下都那么在乎你!那个时候,我马上就是一个人头落地的人了,垂死挣扎才得到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这都是你苏婉凝逼我的!”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这是你自己逼的你自己,是你将自己逼上绝路。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没起过杀心,只是一直防着你,你屡次三番的谋害我,可每一次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你又何来怪我?陛下他不爱你,不管你如何阻拦,陛下都不会爱你,就算是苏婉凝死了,陛下心里也不可能有你!” “你闭嘴!若不是你,陛下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 “是么?那我问你,陛下倘若心里有你,为何从一开始不把你留在宫里?你为陛下付出很多的确是事实,可陛下不爱你也是事实,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我廖蓁蓁爱了陛下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 苏婉凝叹了口气,“所以呢?这就是你害我的理由?你谋害我和恭亲王之间有染,害我黑发变白发,害我推下悬崖,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得到陛下的心了?即便当初陛下认为我死了,陛下就在乎你了?你可以杀死陛下爱的所有女人,却始终得不到陛下的心。别白费力气了,这些年过去了,你将我害得的确是惨,可结果又如何呢?我苏婉凝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就算你是贵妃,还是压在你头上,不是么?” 廖蓁蓁哪里能服气,指着苏婉凝就吼道,“苏婉凝,你别得意!咱们之间还没结束,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如何跟陛下解释,你以为你抓住了我派去谋害安贵人孩子的宫人,就能击败我吗?我廖蓁蓁还有很多法子对付你!” 苏婉凝低头冷冷一笑,“是吗?果真如此吗?” 廖蓁蓁抬头一扬,自信道,“当然!” 苏婉凝冲着廖蓁蓁讥讽一笑,随后对刘睿道,“刘睿,让淑贵妃好好看看,今日她该如何向陛下解释,陛下才能信她。” 刘睿应了一声,便走到偏殿的侧门,将门打开,廖蓁蓁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门外的后阁处,不仅站着南宫烨,身后还站着朝廷群臣,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偏殿瞧。 廖蓁蓁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苏婉凝就怒道,“你算计我!当初在牢狱你就这样算计我,如今还是如此!” 苏婉凝的脸上仍旧含着笑意,“你不说你很聪明吗?怎么同样的计谋你还没看出来吗?我方才可提点过你,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谨言慎行的,可你却不肯听,又何必怪本宫?” 廖蓁蓁此刻真的傻了眼,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偏殿离御书房很近,但偏殿和御书房不是挨着的两个屋子,中间还隔着两间后阁,就算她和苏婉凝在这里说话,御书房的人也听不到,可她万万没想到,苏婉凝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南宫烨和大臣们站在外面听他们说话。 廖蓁蓁瞧了一眼外面的人,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前排的苏丞相,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苏丞相安排的。 实际上,苏丞相今日叫上朝廷重要官员来御书房的确是商议要紧的国事,待商议过后,便当众将廖蓁蓁的罪行揭露,当南宫烨要他拿出证据的时候,他便将南宫烨和众人带到偏殿门口,因此听到了苏婉凝和廖蓁蓁的对话。 苏婉凝曾对苏丞相说过,此事有九成把握,另外一层要看廖蓁蓁的了,廖蓁蓁也果然没让苏婉凝失望,狂妄自大的性格,想在苏婉凝面前耀武扬威,便都说了出来。 这时候,南宫烨缓缓的走了进来,脸色难看得很,毕竟这算是后宫的一桩丑事,竟让这么多的群臣都听到了,他南宫烨的脸上也不光彩。 廖蓁蓁这下子可傻了眼,当即就给南宫烨跪下了,慌张道,“陛下,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设计臣妾的,臣妾冤枉啊!” 南宫烨瞬间暴怒,一脚就踢在廖蓁蓁的肩头,踢得廖蓁蓁摔倒在地。 紧接着,就是南宫烨的怒吼,“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朕今日才知道,你是这样歹毒的女人!你把皇后害得这样惨不说,居然还敢给朕下药!朕看你是活腻了!” 廖蓁蓁如今的确是百口莫辩,她方才准备的所有计谋全都无效了,不顾肩膀的疼痛,重新跪好,恳求着,“陛下开恩,臣妾知错了。” 苏婉凝添油加醋道,“你做了这么多错事,难道认个错就像一笔勾销?那后宫规矩何在?南靖律法何在?倘若所有罪人都向你这样做了错事认个错就罢了,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一位大臣这时在外面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淑贵妃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错事,单拿出一件就可让她人头落地,没想到她竟然屡次再犯,陛下可不能饶恕她啊!” 廖蓁蓁脸色一下子就慌了,刚要再开口,苏丞相就跪下道,“还望陛下为皇后娘娘做主,为苏氏一族做主。” 苏丞相这一跪,后面的大臣稀稀拉拉的都跪下了,附和着苏丞相的话,“还望陛下秉公处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众位大臣都知晓了廖蓁蓁的歹毒,不出今晚,整个后宫乃至朝廷,都会知道廖蓁蓁犯下了什么错,就算南宫烨想保住廖蓁蓁也是保不住的。 更何况,南宫烨知晓廖蓁蓁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他也觉得这个女人罪不可恕。 南宫烨脸色一沉,站在原地缓缓开了口。 第358章 解恨,廖蓁蓁被赐死 “张德海,去御书房取圣旨文书过来。” 张德海应了一声,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廖蓁蓁知道南宫烨这次是真的要杀她了,跪行道南宫烨的脚下,恳求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还望陛下念在臣妾当初对陛下的好饶臣妾一命吧,臣妾甘受任何责罚,哪怕打入冷宫都可以,只求陛下别杀臣妾。” 苏婉凝冷漠的瞧着廖蓁蓁,事到如今,廖蓁蓁居然还想着能活下来。 南宫烨低头无情的看着廖蓁蓁,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知道跪下来求朕,晚了!” 廖蓁蓁顿时陷入绝望,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 张德海取了圣旨文书以及笔墨纸砚过来,南宫烨毫不犹豫的拿起笔开始在圣旨上奋笔疾书,那样坚定冷然的脸,没有丝毫迟疑。 写罢,南宫烨拿起玉玺在金黄色的圣旨一盖,随后命道,“张德海,宣旨!” 张德海不敢怠慢,赶忙走上前拿起圣旨,然后回身又走到廖蓁蓁面前,说道,“淑贵妃接旨。” 廖蓁蓁就那样是神落魄的跪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一动不动。 南宫烨见状就怒道,“宣旨!” 张德海此刻也不顾廖蓁蓁接不接旨,打开圣旨就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贵妃心肠歹毒,戕害皇嗣,残害皇后,谋害朕身,桩桩罪行,历历在目,天命不佑,华而不实,即明日午时,赐死!” 宣读完毕,南宫烨就吼道,“来人啊,将淑贵妃拉下去!”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侍卫,欲抓起廖蓁蓁的胳膊,怎知廖蓁蓁不知哪里来的脾气,一把甩开了侍卫,冷道,“我自己会走!” 廖蓁蓁缓缓起了身,目光一直瞧着南宫烨的脸,等身子彻底站直了,廖蓁蓁恶狠狠的对南宫烨道,“南宫烨,我奉劝你一句,你若再这样放任苏婉凝为非作歹,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栽在她的手里!” 廖蓁蓁直呼南宫烨的名讳,惊得一旁群臣惊讶不已。 南宫烨更是气愤填膺,怒骂道,“把这个贱人拉下去!” 随后,侍卫便强硬的拽着廖蓁蓁拉了出去,廖蓁蓁还仍旧歇斯底里的喊着,“南宫烨,你记住我的话,这个女人不死,你便不得一日的安宁!她苏婉凝必须得死!必须死!” 苏婉凝面容淡然的站在原地,丝毫不在乎廖蓁蓁的呼喊。 南宫烨这时走到苏婉凝身边,声音温和了下来,“皇后,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苏婉凝心头一冷,南宫烨这话说的未免有点太晚了。 苏婉凝面容却是微微一笑,“多谢陛下关怀,如今恶人已除,臣妾也就安心了。”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南宫烨倍感焦脆,无力的回了句,“朕乏了,都散了吧。” 说完这句话,南宫烨就要转身离开,苏婉凝忙是问了句,“陛下,淑贵妃的后事该如何处置?” 南宫烨烦躁的回了句,“淑贵妃是后宫妃嫔,你是皇后,一切都由你来办吧,朕不想再看见她。” 苏婉凝听闻此话,满意一笑,“是,臣妾遵旨。” 当晚,淑贵妃骇人听闻的恶毒便传遍了后宫,人们这才知道,苏婉凝被廖蓁蓁害的这样惨,苏婉凝能有今日这般容颜,都是廖蓁蓁干的,一时间众人对淑贵妃的唾骂声四起,再没有人对苏婉凝说三道四。 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太后得知廖蓁蓁被处死,一时解了心头怒气,情绪太过激动,咳了好多的血,太医都去了福寿殿,可不过才两三个时辰,太后便仙逝了。 苏婉凝站在福寿殿的殿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拂过一阵悲伤,但是却没有眼泪,如今的苏婉凝眼泪早已哭干了,已经没有了泪水。 太后忽然崩世,自然有好多后事要处理,苏婉凝几乎一夜都没合眼,甚至来不及悲伤,要处理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忙得苏婉凝抽不开身。 翌日清晨,苏婉凝只喝了点清粥,折腾了一夜,胸口的伤有些痛痒,苏婉凝隔着外衣抓挠着。 翠云瞧见了,担忧道,“主子这伤还没换药呢,要不先回凤翔宫换药吧?” 苏婉凝摆了摆手,“不必了,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呢,陛下去上朝了,本宫也走不开。” 苏婉凝又忙了一个上午,累得有些疲乏,坐在福寿殿的软榻上歇息。 这时候,刘睿进来了,禀道,“主子,淑贵妃用刑的时辰快到了。” 经刘睿这一提点,苏婉凝这才想起来,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的确快到午时了。 苏婉凝便问了句,“人在哪?” 刘睿道,“在她的寝宫。” 苏婉凝随后便起了身,朝着廖蓁蓁的寝宫走去。 待苏婉凝到了,便看到廖蓁蓁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木椅上,此刻的廖蓁蓁卸去金银首饰,长发散落于腰间,落魄得很。 苏婉凝皱了皱眉,“为何要绑着她?” 施刑的太监回道,“淑贵妃不安分,奴才也没办法,眼下就等着午时了。” 苏婉凝偏头一瞧,桌子上放着毒药、匕首和白绫。 苏婉凝这时对廖蓁蓁冷道,“事已至此,你反抗也是无用。” 廖蓁蓁咬牙切齿的吼道,“苏婉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婉凝唇畔斜斜一扬,“我曾记得当初我也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你是如何回我的?你说你连活人都不怕,还会怕一个死人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苏婉凝,你别得意,我廖蓁蓁虽然死了,但来日方长,在皇宫这地方,总会有人替我杀了你!” 苏婉凝毫不畏惧的笑了笑,“在你廖蓁蓁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害人和杀人,我觉得你活得很可怜,真的。” 廖蓁蓁冷哼一笑,“难道你就不可怜吗?你心里的苦,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苏婉凝顿时无声。 廖蓁蓁又道,“我也不算亏,倒也还有太后那个老女人和我一起下地狱。” 苏婉凝眉头一紧,“闭嘴!你也配!” 廖蓁蓁抽冷一笑,笑得阴险狡诈,“你可知太后是怎么病倒的?是我做的,是我给太后用了毒药,只要连服三月,再健康的人也会卧床等死,没想到太后熬了这么久,居然是知道我快死了太过兴奋,听说太后咳了很多血,想必那病秧子也没多少血了。” 苏婉凝听闻这话,上前甩手就给了廖蓁蓁一巴掌,怒吼道,“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还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恶事!” 廖蓁蓁挨了这一巴掌,自然气得紧,冷冷的看着苏婉凝,“我做的恶事多了去了,如今只后悔当初为何没弄死你!” 苏婉凝紧了紧牙根,“是因为你太自信了,你从来没想过我能斗得过你,你日盼夜盼想要看我苏婉凝生不如死,可我却偏偏过得很好,就算我如今被你害的满头白发,可我仍然是皇后。你越想赢我,便越不甘心一刀了结了我!” 苏婉凝的话说到了廖蓁蓁的心里,廖蓁蓁气的浑身开始微微颤抖。 苏婉凝又道,“我本想放下去过的一切,再不入这皇宫,没想到天意难违,我又回来了。既然回来,那么新仇旧恨就要和你算算,如今我倒觉得这样了断了你真是便宜了你,你做了那么多恶事,简直难解我心头之恨!” 廖蓁蓁眼底一亮,惊道,“你要做什么?” 苏婉凝阴冷一笑,缓缓的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了,也不回答廖蓁蓁的话,命令刘睿道,“刘睿,把淑贵妃的眼睛给我剜下来!” 刘睿当即应道,拿起一旁的匕首,便朝着廖蓁蓁走过去。 廖蓁蓁惊恐万分,抵抗着叫嚷着,可苏婉凝全当没看见,低着头摆弄着指尖的护甲,悠哉得很。 刘睿也是痛恨极了廖蓁蓁,凶残的用匕首把廖蓁蓁的两颗眼珠子就给剜了出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伴随着廖蓁蓁歇斯底里的叫喊,苏婉凝这一抬眼,就看到廖蓁蓁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血淋淋的想了血洞,鲜血如泪水一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样血腥的场面,连一旁的太监都惊恐的别过脸不敢再看第二眼。 可苏婉凝却感到十分解恨,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若不是她,她苏婉凝怎么会有今日! 苏婉凝还感到不解恨,又道,“把她的鼻子、耳朵都给我剜下来!” “是!” 刘睿应了一声,便开始按照苏婉凝的话做。 廖蓁蓁的尖叫声、哭喊声,生生不断,那样生不如死的叫喊,让人听得发寒,甚至会有些害怕。 等到刘睿一放手,手里的匕首已经沾满了鲜血,血液顺着匕首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苏婉凝缓缓起了身,看见廖蓁蓁血肉模糊的样子,眉头一紧,的确是有些恶心。 廖蓁蓁此刻已经分不清是哭还是在嚷,“苏婉凝!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化作厉鬼索你的命!苏婉凝!” 廖蓁蓁此刻的样子很吓人,眼睛没有了,鼻子没有了,耳朵也没有,整个脑袋就像是个圆滚滚的血球,只顾着大声的叫着,胆小的人看到了,恐怕夜里都会做噩梦。 第359章 幸福,谁都不能阻拦 苏婉凝这时拿起一旁的毒药,将毒药洒在了廖蓁蓁的眼坑里。 一时间,疼得廖蓁蓁尖叫起来,“啊!好疼!” 苏婉凝颇为满意的笑了,“很疼吗?疼就对了,你如今尝受的这点疼,跟你残害我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廖蓁蓁已经疼得无法开口说话了,呜呜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婉凝又道,“别怪我狠心,怪只怪你廖蓁蓁欺人太甚!” 这时候,行刑的太监走上来,说了句,“皇后娘娘,时辰已到。” 苏婉凝瞥了一眼只剩下的那根白绫,言道,“就剩下这白绫了,你们看着办吧。” 语毕,苏婉凝便抬步离开了大殿。 待刚出了庭院,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淑贵妃殁了——” 苏婉凝当即停下脚步,心底沉闷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苏婉凝一点都不感觉痛快,反而心里更难受了。 苏婉凝本以为,廖蓁蓁死了她会很高兴,可此刻的心里却闷得很。 说到底,苏婉凝如今最大的愁事就是不能和南宫羽在一起,即便是廖蓁蓁死了,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南宫羽仍旧被软禁在寝宫,不能与她相见。 只要这件事不解决,苏婉凝便一时一刻都不会高兴。 三日之后,太后的葬礼声势浩大的举行着,满朝文武以及后宫嫔妃全数出席,没有人会再去理睬一个淑贵妃的死。 又过了几日,太后的孝期还在,苏婉凝身着一件纯白的短裙,头上也只佩了一朵银色的步摇,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白色的。 后宫更是不能出现一丝喜色,不然可是要治罪的。 苏婉凝这时对身旁的翠云道,“我吩咐你前些日子趁太后出葬之时去给恭亲王传的话,可带到了?” 翠云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都和恭亲王殿下说了,恭亲王殿下说他如今一切都好,让主子切莫担心。” 苏婉凝惆怅的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他如今还好吧?” “恭亲王身上的伤都好了,就是人瘦了不少。” 苏婉凝心头一紧,鼻子一酸,有些难过。 翠云见苏婉凝这般模样,便又道,“恭亲王还说了,不管多久都会等主子的,让主子小心行事。”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我等不了了,我不能看着他受苦,一日都不行!我要赶紧想法子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时,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方才有几个妃嫔来了,都是以前淑贵妃害过的,其中有几个还小产过。” 苏婉凝眉头一紧,“淑贵妃人都死了,她们还来做什么?” “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便想法子给打发了,她们听说主子在淑贵妃临死前,把淑贵妃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剜掉了,吓得都回去了。”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一眼,“这些女人,自己没能耐给自己出气,如今淑贵妃死了,反倒来和本宫诉苦,真是窝囊!” 苏婉凝叹了口气,也懒得提及此事,又道,“我让你对巧云严刑拷打,可问出什么了?” 刘睿便回道,“不过都是淑贵妃生前做的恶事,还有宫里那些个不为人知的毒药,大体都是用来对付后宫嫔妃的,其中有一味药是谋害太后的,奴才想着太后都仙逝了,也就没和主子说。” 提起此事,却似乎提醒了苏婉凝什么,她忽然想起廖蓁蓁死前对她说的话,静谧了一会儿,言道,“把那味药拿来。” 刘睿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取。” 刘睿转身出了大殿,翠云就站在一旁道,“主子要那味药做什么?” 苏婉凝也不说,“本宫自然有本宫的用途,对了,那个巧云是怎么处置的?” 翠云一时生恨道,“私底下我听刘睿说了这件事,就告诉他把该问的都问出来便杀了那个贱妮子,如今人都死了。” 苏婉凝无奈的抿了抿唇,“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打发到辛者库,她也好过不了哪去。” 翠云一时含着气道,“她以前可没少帮着淑贵妃害您,奴婢可不想让她活着,死了都不解恨!” 苏婉凝不过付之一笑,倒也不说什么。 当晚,苏婉凝便带着自己亲手包的饺子去了养心殿。 如今太后已逝,南宫烨的情绪很低落,听说这几日吃得很少。 南宫烨瞧见苏婉凝这样的素色打扮,也是甚为满意,言道,“你身为皇后,做以表率仍旧穿着素色,让朕很是欣慰。” 苏婉凝敷衍的微微一笑,“臣妾知晓陛下失母心痛,怎敢再穿艳色。” 南宫烨抬手抚上苏婉凝的白发,声音温润,“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朕也该好好补偿你。” 对于南宫烨的亲昵,苏婉凝便觉得无比反感,但她仍旧忍住了,任凭南宫烨的手在她的头上游走。 苏婉凝微微笑着,问道,“陛下,臣妾想问你个问题。” 南宫烨回道,“问吧。” 苏婉凝稳了稳情绪,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了口,“陛下,您可喜欢臣妾?” 南宫烨唇畔一扬,柔情似水,“喜欢。” “既然如此,您可愿成全臣妾和恭亲王。” 如此一句,南宫烨在苏婉凝的头上温柔游走的手忽然就停住了,脸色也冷了下来,气愤的将手放下来,微怒道,“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和恭亲王在一起!倘若再敢在朕面前提及此事,朕就立刻杀了那个男人!” …… 苏婉凝的心瞬间就凉了,她可笑自己还以为南宫烨会有一些良知,会放过她,会让她去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可到头来,她还是估错了南宫烨。 苏婉凝忙是温柔一笑,笑得那么真,让人看不出一丝虚假,“臣妾就是随便问问,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妾自然不会再和恭亲王有半点来往。” 南宫烨冷漠的眼神软了一下,“真的么?” 苏婉凝点了点头,“当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臣妾也觉得还是和陛下过安稳日子的好,当初是臣妾糊涂,不该和恭亲王有染,陛下仁慈,疼惜臣妾,不仅没有责罚臣妾,甚至还让臣妾继续做皇后,这些日子臣妾也想清楚了,还是陛下对臣妾最好。” 苏婉凝这样的话,终于让发怒的南宫烨消了气,抬手抚上苏婉凝的手,温柔道,“你能这么想便最好,你受了这么多苦,朕是不会苛待你的,朕要好好补偿你。” 苏婉凝付之一笑,给翠云递了眼神,翠云知道苏婉凝是什么意思,将食盒里的饺子端了出来。 苏婉凝便道,“臣妾听说这几日陛下没能好好用膳,特地亲手包了饺子过来,您尝尝。” 南宫烨并没有太多顾虑,夹起一个饺子就放入口中。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的侧脸,唇角温柔的笑意变得阴冷。 南宫烨没有一丝发觉,还甚为满意的点着头,“嗯,味道真是不错。” 苏婉凝又是一笑,“陛下若是喜欢吃,臣妾日日都给您包好送来,好不好?” 南宫烨将苏婉凝揽入怀中,声音温润,“好。” 南宫烨吃完了饺子,苏婉凝就服侍南宫烨更衣就寝,本来南宫烨有意让苏婉凝侍寝,苏婉凝却以胸口有伤推辞了。 南宫烨未免有些不高兴,“你这伤势都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苏婉凝敷衍的笑着,“快好了,陛下再等等,臣妾很快就能侍寝于陛下了。” 南宫烨无奈的叹了口气,躺在了床榻上,苏婉凝则是周到的将被子给南宫烨盖好,坐在了塌边。 南宫烨好奇的看着,“你不走吗?” 苏婉凝笑着摇了摇头,“臣妾看着陛下睡了,臣妾再走。” 苏婉凝难得这样柔情,让南宫烨受宠若惊,她果真以为苏婉凝回心转意了。 身为帝王,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他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爱慕能者,恭亲王如今被他软禁,已再不是当初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更以为苏婉凝如今是看清楚了谁能给她安稳和荣华,所以他对苏婉凝没有丝毫怀疑。 等南宫烨睡着了,苏婉凝便出了养心殿,回了凤翔宫。 苏婉凝这一回来,刘睿就跟在身后急切的问道,“主子,陛下可吃了您包的饺子?” 苏婉凝坐在软榻上,沉了口气,面容深重的舒了口气。 刘睿更是焦急,翠云便开了口,“吃了,陛下一个都没剩,全吃了。” 刘睿倒吸一口冷气,呼吸加快。 苏婉凝见刘睿这般模样,便问道,“你怕了吗?” 刘睿咽了口吐沫,“主子您太大胆了,那可是陛下,您怎么能——” “那又如何!”,没等刘睿把话说完,苏婉凝就怒吼一声,“谁都不能阻拦我和恭亲王在一起!我本以为,陛下还是会有些良知,会成全我的,可他是如何回答我的?翠云你来说!” 翠云小声的说了句,“陛下说主子若再敢提及此事,陛下就处死恭亲王。” 刘睿这下终于是明白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主子,这件事只要做了,可就没办法回头了。” 苏婉凝不由握紧右手,冷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和恭亲王在一起!就算他南宫烨这个皇帝,也不行!” 第360章 病了,南宫烨生病了 雪,像柳絮一般,像芦花一般,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舞,在随风飞。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苏婉凝手里拿着暖手炉,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翠云在身后撑着纸伞,一阵寒风袭过,翠云竟险些没握住,纸伞差点被吹落了。 这样的场景,不由让苏婉凝想起与南宫羽初次遇见的时候,也是这样大这样密的雪,南宫羽为他拾起纸伞,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笑容,是苏婉凝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想起南宫羽,苏婉凝便问了翠云一句,“我让你去给恭亲王治风寒的药可送过去了?” 翠云点了点头,“送过去了。” 如今正直严冬,南宫羽感了风寒,南宫烨却不让太医过去医治,任凭南宫羽病着,苏婉凝也是想尽了法子才让翠云把药送了过去。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烨躺在床榻上咳咳的咳嗽着。 两个月了,苏婉凝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是让南宫烨病了。 太医此刻正在站在南宫烨的榻前,苏婉凝上前施了礼,便问向太医,“陛下到底得了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咳嗽不止了?” 太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微臣也属实找不到原因,这症状和当初太后一模一样。” 苏婉凝心底泛起冷笑,这药物若是能让太医发现,那么当初太后病着的时候太医便会诊出来,再者说,苏婉凝若是对此事没有个十拿九稳,怎会轻易出手,谋害皇帝,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苏婉凝故作焦急的样子,“宫里养你们这些太医都是吃白饭的?陛下咳了快一个月了,你们天天都来给陛下把脉,陛下也喝了一个月的苦药汤子,怎么一点也不见好?养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太医听着苏婉凝这话,惶恐万分道,“微臣无能。” 苏婉凝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南宫烨便坐在床榻上说道,“罢了。” 苏婉凝便住了口,南宫烨对太医摆了摆手,太医便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苏婉凝坐在塌边,假装关怀的问了句,“可感觉好些了?” 南宫烨深舒了口气,“今日午时御膳房做了酸辣鱼,朕只不过吃了几口,便一直咳嗽的厉害,方才可咳出了血。” 苏婉凝一听这话,脸色微变,看来这病情是恶化了。 苏婉凝的眼睛在眼眶里这么一转,心生一计,便道,“御膳房也是糊涂,明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咳嗽的紧,居然还给陛下做辛辣的东西,待会儿臣妾就撤了御膳房膳司一职,翠云出自御膳房,先让翠云接管下来,这样也方便臣妾照顾陛下。” 苏婉凝这样关怀备至的话,让南宫烨满意一笑,没说半句反对,看来是默许了。 南宫烨这时又道,“朕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连上朝都坐不住,一直咳个不停,近些日子只觉身子软弱无力,昨日本想去御花园散散步,走到半路就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坐轿辇回来。” 苏婉凝温润一笑,“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雪,想必明日定是冷得很,陛下就好生在养心殿养身子,等开春了,说不定陛下的病也就好了。” 南宫烨缓缓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你每天都来看朕,倒是有心了,朕如今病着,后宫的事情还要你操持,辛苦了。” “臣妾不苦,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南宫烨还想说话,却忽然就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苏婉凝赶忙起身,对翠云道,“快扶陛下躺下。” 南宫烨在翠云的搀扶下躺下了,眼睛疲惫的闭上,看来是有些乏了。 苏婉凝这时欠了欠身子,“陛下好好歇息,臣妾明日再来探望陛下。” 南宫烨缓缓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苏婉凝瞬时目光阴冷的瞥了南宫烨一眼,转身便出了养心殿。 张德海在门口候着,苏婉凝瞧见他便说了句,“这些日子劳烦张公公多费费心,陛下身体抱恙,身边可不能离人。” 张德海忙是一笑,弯着身子回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苏婉凝看到张德海的衣服虽是棉衣,但毕竟薄了些,便又道,“如今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单薄可不行,本宫明日让刘睿给你送来几件厚衣穿吧。” 张德海甚是欢喜,“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 苏婉凝敷衍一笑,“你兢兢业业服侍陛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是宫里的大总管,自然不能受冻,本宫让刘睿拿来给刘公公穿的,自然都不是一般货色。” 张德海一下子更高兴了,身子弯得更深了,“奴才真是感激涕零,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苏婉凝瞥了张德海一眼,便扶着翠云的手下了台阶。 等回了凤翔宫,苏婉凝一进屋,刘睿就赶忙走上来去解苏婉凝身上的披风,走到门口将披风上的雪掸落。 翠云也将纸伞立在外面,清了清身上的积雪,赶忙取了毛巾来给苏婉凝擦拭头上的雪花。 一边擦着,翠云一边说道,“奴婢倒觉得主子这一头白发一点也不丑,银亮银亮的蛮好看。” 苏婉凝付之一笑,“那是你整日的看着我看习惯了。对了,待会儿你去一趟御膳房传我懿旨,就说御膳房司膳没能尽心尽力侍奉好陛下,以至陛下病情加重,撤了她的职位。然后御膳房便由你先监管着,剩下的不用本宫多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翠云机敏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主子放心,陛下膳食里的药,奴婢一日都不会落下。” 苏婉凝满意一笑,随后又对刘睿道,“刘睿,你今日去趟内务府,取几件上好的外衣给张德海送过去,既要耐寒料子又要好,明白了吗?” 刘睿点了点头,疑惑问道,“主子为何对张德海这样好?” 苏婉凝回道,“如今我毕竟每日都要去养心殿,讨他张德海的好是有利无弊的。” 刘睿当即应下,“是,那奴才现在就去。” 苏婉凝忙是抬手拦住,“不用这么急,外面的雪下得这么大,多冷啊,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等雪停了再去也不迟。” 对于苏婉凝的关心,刘睿自然是高兴,忙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和苏婉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等到了晚上,雪便停了,刘睿便拿着三四件上好的丝绸锦布的棉衣去了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的门口,张德海并不在,刘睿就问了一旁的小太监,“张大总管呢?” 刘睿如今在宫中太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小太监不敢怠慢,客气道,“张公公在殿内侍奉陛下呢,刘公公若是有事,奴才进去唤张公公出来?” 刘睿点了点头,那小太监便进了养心殿。 没多大一会儿,张德海便出来,瞧见是刘睿,步伐赶忙加快了些,走到刘睿面前。 刘睿客气一笑,唤了声,“张大总管。” 张德海也是谦虚,“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哪里承得住你唤我一声总管,直呼我名讳就行。” 刘睿面上笑意不减,“张公公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奴才可不敢直呼您的名讳。皇后娘娘让奴才去内务府给您挑了几件衣裳,奴才不敢耽搁,马上给您送过来了。” 张德海脸色一下子就欣喜起来,赶忙抬手接过刘睿手里的衣裳,仔细一瞧,这料子的确是好料子,都是江南才有的锦缎,领口上的暖毛也都是兔毛和狐毛,这可是身为太监穿不上的好东西。 张德海更高兴了,合不拢嘴的笑道,“一定要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刘睿提唇一笑,“张公公放心,这话奴才一定带到。皇后娘娘可真是喜欢您呢,这料子比奴才身上的都好,奴才侍奉皇后娘娘这些年,都没能得一件这样料子的衣裳。” 刘睿这话自然不是真心话,而是特意说给张德海听的。 张德海听了自然也是高兴,便回道,“刘公公言重了,眼下要说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就数你和翠云姑姑了,旁人都是望尘莫及啊。” 刘睿东西自然送到,大冷天的也懒得和张德海废话,便说道,“既然东西奴才送到了,天色也不早了,奴才就先告退,离开凤翔宫太久,奴才回去也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 张德海忙是一笑,“好,天冷路滑,刘公公慢走。” 刘睿笑着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开,张德海还打算送一送,刘睿赶忙道,“奴才怎敢劳驾张公公亲自相送,陛下如今身体抱恙,您赶快进去伺候吧,奴才自己能回。” 张德海客气一笑,“那我就不送你出去了,慢走啊。” 刘睿付之一笑,转身之时,脸上的笑意便散了,不悦的白了身后的张德海一眼。 待刘睿走远了,方才和刘睿说话的小太监对张德海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竟然送您这样好的棉衣。” 张德海万分得意的回道,“你没听刘睿方才说吗?皇后娘娘都没送过他这样一件好料子的衣服,这说明什么?” 小太监忙是接了话,“张公公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能得皇后娘娘欢心,您瞧方才刘睿那殷勤的样子,连他都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张德海听了这话高兴极了,也得意极了,跨过门槛便进了养心殿。 第361章 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又过了小半月,临近年根儿底了,苏婉凝带着南璞初去了养心殿。 半路上,苏婉凝拉着南璞初的手,说道,“初儿待会儿见到父皇可不能像在凤翔宫那么随便,知道吗?” 南璞初乖巧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在父皇面前,儿臣要讲礼数。” “还有,在父皇面前,千万不能提你皇叔,一定要记住了,明白吗?” 南璞初又点了点头,“儿臣记住了,话说儿臣的确好久没看见皇叔了,好想他。” 苏婉凝的眼神悲凉了一下,紧了紧南璞初的手,“快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皇叔了。” 慧心这时站在身后问了句,“那小殿下是喜欢陛下,还是喜欢恭亲王殿下?” 如此一句,让一旁的刘睿不悦的碰了一下慧心,提醒她问了不该问的话。 慧心脸色一紧,也发觉自己多嘴了,忙是闭上了嘴。 可这话都问出口了,南璞初便回道,“我喜欢皇叔,父皇太严厉,我有些怕他。” 刘睿和慧心相视一眼,眼里都是复杂的,谁都没敢再说什么。 苏婉凝这时对南璞初道,“初儿,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对外人讲,不然若你父皇知道了,你父皇定是不高兴的。” 南璞初嘟着嘴巴点了点头,失落的说了句,“当初在宫外,皇叔给我扎了一个风筝,说会带我出去放风筝,可是却没去成。” 苏婉凝并不知道这件事,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南璞初大大的眼睛瞧着苏婉凝眨了眨,说道,“就是娘亲和皇叔成亲的那天啊。” 此话一出,竟让苏婉凝有些慌张,赶忙停下脚步,蹲在南璞初的身前,郑重其事的严肃道,“初儿,从今天开始,你和娘亲在宫外的事情不许再提起,任何人都不能,记住了吗?” 小小年纪的南璞初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但他看着苏婉凝这样严肃的脸,这个向来听话的孩子便点了点头,“儿臣明白了,儿臣以后一定不和任何人说,慧心姑姑都不行。” 苏婉凝弯起唇畔微微一笑,温柔的抚了抚南璞初的头,“初儿最乖了。” 随后,苏婉凝便起了身,牵着南璞初的手朝着养心殿继续走去。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离着老远便看到了张德海,他正站在养心殿的门口,吩咐太监将药端进去。 刘睿这时在苏婉凝身后开口道,“主子,张德海穿的那件衣裳,就是奴才送过来的。” 苏婉凝点了点头,看着正准备上台阶入养心殿的张德海,唤了声,“张公公。” 张德海闻声回头,一瞧是苏婉凝,赶忙笑着下了台阶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微微一笑,“免礼。” 待张德海直起身,苏婉凝便笑道,“这衣裳穿着可合身?” 张德海笑得更灿烂了,“合身的很,这些日子奴才忙着侍奉陛下抽不开身,没能亲自去凤翔宫当面谢皇后娘娘恩典,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苏婉凝自然是不介意的,“张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宫怎么可能因此怪罪你呢。陛下刻在养心殿啊?” 张德海点了点头,“在呢,服药的时辰到了。” 苏婉凝这时笑道,“本宫想着带着太子来看看陛下,陛下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提起这个,张德海脸上的笑便散尽了,愁容满面道,“哎,陛下如今咳嗽的更频繁了,今日连早朝都没去,整个人瘦了不少。” “既然如此,本宫便进去瞧瞧。” 待苏婉凝进了养心殿,便看到南宫烨躺在床榻上,一个太监正端着药在劝他喝下去。 苏婉凝走上前,便说道,“陛下不喝药,这病怎么能好啊。” 南宫烨一瞧是苏婉凝来了,便回了句,“这药太苦,喝了也没用,身子也不见好。” 苏婉凝这时接过太监手里的药碗,在南宫烨的塌边坐下,吹了吹热气,温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不能不喝药,臣妾还等着陛下康复呢。来,臣妾伺候陛下服药吧,初儿来了,待会让初儿陪陪陛下。” 苏婉凝这样温柔细语的,倒让南宫烨没再拒绝。 苏婉凝只有一只手是好的,翠云便上前端着药,苏婉凝用一只手拿着玉勺给南宫烨服药,苏婉凝也是细心,时不时的用丝帕给南宫烨擦拭唇角,待一碗药喝光了,苏婉凝又让慧心端来蜜饯给南宫烨解解苦。 苏婉凝这时又道,“这些日子臣妾忙着打理过年的事情,所以好几日没过来,陛下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好好用膳吗?是不是翠云伺候的不周到,若是如此,臣妾定要责罚翠云的。” 南宫烨摇了摇头,“是朕吃不下,和翠云无关,她让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一切皆好。” 苏婉凝哪里会真的责罚翠云,说这话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罢了,随后冲着南璞初招了招手,南璞初便走了过来。 苏婉凝又对南宫烨笑道,“今日臣妾把初儿带过来了,想着陛下看到初儿心情也能好些。” 南璞初这时站在榻前,朝着南宫烨规规矩矩的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果然,南宫烨看见南璞初脸色的确是好了些,抬起胳膊朝着南璞初招了招手,“来,到父皇身前来。” 南璞初拘谨的走了过去,南宫烨握住南璞初的小手,南璞初显得有些不自在。 南宫烨对南璞初温柔道,“许久不见太子了,长高了不少。” 苏婉凝笑着回道,“小孩子身体长得快,之前那些衣裳有些还没来得及穿呢,都小了。” 南宫烨抚了抚南璞初的小脸,南璞初更紧张了,下意识的伸手抓起苏婉凝的手。 苏婉凝知道南璞初有些害怕南宫烨,便安抚道,“初儿和父皇说几句话。” 南璞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小声的说了句,“父皇定要好好照顾身体,等父皇身体好了,带儿臣出去放风筝可好?” 南宫烨欣然应下,“好,等天气暖了,朕就带着初儿出去放风筝。” 苏婉凝听见父子这样的对白,心里有些酸酸的。 如今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倘若没有发生这么多,是不是南璞初此刻正欢笑在南宫烨膝下,享受父子之乐。 苏婉凝强压住这样的情绪,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南宫烨瞧见苏婉凝这样子,便误以为苏婉凝是在担心他,便对苏婉凝笑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朕会好起来的。” 苏婉凝倒是微微一怔,竟没想到南宫烨这般自作多情,她忙是仓促的笑了笑,“当然,陛下是天子,有苍天庇佑,身体自然会好起来的。”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脸,努力的回想着他们过去,可却仍旧想不起丝毫,他还是记不起全部,只能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南宫烨随后试探的问了句,“朕听说前些日子恭亲王病了。” 提起南宫羽,苏婉凝的心便咯噔一下,硬撑着心里的不快,不让南宫烨看出丝毫破绽。 提起这个苏婉凝便气不打一处来,南宫羽的确染了风寒,可南宫烨却故意不让太医去给南宫羽瞧病,任凭他病着,这怎能让苏婉凝不恨。 如今还将南宫羽软禁起来,和坐大牢没什么区别,南宫烨之所以没有对南宫羽做什么,之所以没有将南宫羽的身份公然天下,是因为南宫烨在拿这个威胁苏婉凝。 这种事情,南宫烨不说,苏婉凝也明白,倘若她在与南宫羽有丝毫来往,南宫烨必定会对南宫羽出手,所以苏婉凝不能这么做,哪怕再想念南宫羽,也不能! 苏婉凝故意将脸色沉了下来,做戏道,“他病就病了被,关臣妾什么事,如今有陛下在,他倒是软弱起来了,这么久了,他恭亲王对臣妾不闻不问,生怕和臣妾走的近惹怒陛下,臣妾这才明白,他恭亲王对臣妾都是假的,臣妾当初也是瞎了眼,居然会对这种人动情,到头来还是陛下对臣妾最好。” 南宫烨听着苏婉凝这样的话,满意的笑了,他此刻觉得苏婉凝也不过如此,和那些后宫的妃嫔没什么区别。 可谁知,南璞初这时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惊得苏婉凝身子一颤,赶忙问道,“初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南璞初竟厌恶的推开苏婉凝的手,双眼含着愤怒的看着苏婉凝,哭声更大了。 苏婉凝这才意识到,南璞初定是因她刚才说了南宫羽的那些坏话而生气了,方才苏婉凝又告诉南璞初不许在南宫烨面前提起南宫羽,所以南璞初此刻只能用哭来发泄此刻的不高兴。 刘睿是个聪明人,此刻也瞧出来南璞初为何哭,赶忙上前抱起南璞初,“哎呦,小殿下怎么尿了,慧心,快把小殿下抱回去换件衣裳。” 慧心赶忙接过,摸了摸南璞初的裤子,分明是干爽的,根本也没尿啊,再说南璞初都这么大了,没有这样的毛病的。 刘睿赶忙瞪了慧心一眼,慧心即刻会意,“是,奴婢这就回去。” 随后,慧心赶忙抱着哭闹的南璞初出了养心殿。 苏婉凝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赞许的看了刘睿一眼,随后对南宫烨道,“初儿在陛下面前失仪了,还望陛下切莫怪罪。” 南宫烨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碍的,小孩子嘛。” 苏婉凝舒了口气,赶忙岔开了话题。 第362章 血崩,安答应她死了 苏婉凝从养心殿出来,便急匆匆的回了凤翔宫,去了南璞初的住所。 踏进大殿,就看到南璞初沉着一张脸,虽然已经不哭了,可是眼圈却红红的。 苏婉凝走过去,温柔的唤了声,“初儿。” 南璞初却带着气的大声说了句,“娘亲好坏!为什么要在父皇面前说皇叔的坏话!” 苏婉凝看着南璞初不高兴的样子,便说道,“初儿,娘亲说的那些都是假话,是故意那么说的。” “娘亲时常告诉儿臣,说不许儿臣撒谎,可是娘亲为什么却对父皇说谎?” 苏婉凝脸色一沉,无奈道,“初儿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娘亲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南璞初如今把苏婉凝当做依靠,睁着大大的眼睛,问着,“真的吗?娘亲不是真的讨厌皇叔?” 苏婉凝唇畔一扬,笑得有些苦涩,“当然,娘亲怎么会讨厌皇叔呢,初儿也很想念恭亲王吧?” 南璞初点了点头,“嗯,儿臣很想皇叔。” 苏婉凝抚了抚南璞初的额头,温柔道,“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皇叔了。” 还不懂事的南璞初此刻高兴的拍着手,“好耶!好耶!” 新年就这样到了,今年与往年不同,太后仙逝不久,南宫烨也卧病在床,所以这年节显得有些冷清了些。 大年初二,苏婉凝正打算去养心殿,刘睿忽然跑过来道,“主子,安答应临产了。” 苏婉凝顿时一惊,忙问道,“要生了?” 刘睿点了点头,“是的,眼下接生婆已经过去了。” 苏婉凝便赶忙道,“快叫人传太医入宫,你随本宫去安答应那里。” 待苏婉凝到了安答应的住所,走到庭院便听到安答应歇斯底里的叫喊,宫女和太监在安答应的住所进进出出,神色慌张。 安答应入了寝殿的内阁,瞧见媛贵嫔也在,媛贵嫔起身朝着苏婉凝施了礼。 寝殿此刻被帐帘遮着,苏婉凝只能透过光看到里面匆匆的身影,听着安答应痛苦的叫嚷,苏婉凝问了句,“里面怎么样?还没生吗?” 媛贵嫔摇了摇头,“听说是难产。” 苏婉凝紧了紧眉头,这时候太医就到了,苏婉凝赶忙吩咐道,“安答应眼下难产,你们快进去瞧瞧。” 太医们不敢耽搁,赶忙都走了进去。 媛贵嫔这时说道,“方才好些妃嫔都来了,乱哄哄的,嫔妾便让她们都先回去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也好,她们在这里也使不出什么力,通知陛下了吗?” 媛贵嫔回道,“已经派人去了。” 然后,苏婉凝就坐在软榻上了,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伴随着安答应一声歇斯底里,一声孩提从寝殿里爆发出来。 媛贵嫔顿时一惊,站起了身,“生了!生了!” 苏婉凝也是高兴,唇畔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目光紧盯着帐帘里面。 接生婆这时候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小婴儿,对苏婉凝喜笑道,“恭喜皇后娘娘,是个小皇子。” 苏婉凝提唇一笑,起身走到接生婆跟前瞧了瞧,那孩子生的很瘦小,但不过还是很招人喜欢。 忽然就在这时,只听帐帘里有宫女惊叫道,“安答应流了好多血!” 如此一声,让帐帘里响起嘈杂的声音,接近着就乱作一团,喧喧嚷嚷的看来是出了事。 苏婉凝忙在外面问道,“安答应怎么了?” 一个宫女跑了出来,回道,“启禀皇后娘娘,安答应大出血了。” 苏婉凝甚是惊讶,忙道,“告诉太医,务必保住安答应。” 宫女应了一声,便赶忙又回去了。 苏婉凝和媛贵嫔一直在外面等着,过了好一阵子,张德海便来了,问道,“皇后娘娘,陛下让奴才过来问问,都过去这么久了,安答应生了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生了,是个皇子,只是安答应因难产大出血,现在太医正在医治。” 张德海点头应下,“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回去通禀陛下,陛下还等着呢。” 苏婉凝回了句,“张公公慢走。” 待张德海出了屋子,媛贵嫔叹了口气,言道,“哎,这宫里果真是世态炎凉,他只顾着通禀陛下,却根本不在乎安答应的死活。” 苏婉凝不过淡淡一笑,“这世间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人死去,若是在乎,在乎得来的吗?” 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太医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和太医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苏婉凝一听这话,便知安答应没救过来,脸色一沉,问了句,“安答应现在如何了?” 太医回道,“安答应现在很虚弱,怕是时辰也不多了。” 苏婉凝听了这话,便走上前抬手撩开帐帘走了进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只见安答应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身下的床单已被染得通红。 苏婉凝走了过去,看着憔悴的安答应,一言不发。 不是不想说话,是苏婉凝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安答应瞧着苏婉凝无力的眨了眨眼,先开了口,“皇后娘娘,可以让姬妾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命人将小皇子抱进来。 宫女抱着小皇子走了进来,走到安答应身边,报过去让她看。 安答应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的笑了。 只是这样的画面,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高兴,看着这个即将离世的女人,临死前看最后一眼自己的孩子。 安答应仔仔细细的瞧着,瞧了好一阵子,苏婉凝就一直站在一旁,她如今身为人母,能够理解安答应此刻的心情。 安答应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瞧着苏婉凝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苏婉凝看着安答应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说吧。” 安答应缓了缓,回道,“姬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找个人好好照顾姬妾。” 苏婉凝果断点了点头,“你放心,本宫一定会让人照顾好你的孩子。” 媛贵嫔这时怜惜道,“安答应,你还有什么心愿,都说出来,只要本嫔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安答应凄凉的笑了,“姬妾已经没什么心愿了,姬妾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活该姬妾命不久矣,这是报应,报应啊!” 苏婉凝眉头一紧,她知道安答应提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苏婉凝的脑海,那些回忆,如今对于苏婉凝来说,都已不重要,她若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她当初必然不会入这皇宫。 安答应下意识的看向苏婉凝,又道,“皇后娘娘,姬妾马上就要地下找自己的好姐妹了,当初是姬妾亲手将她害死的,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苏婉凝心里也是难受,低了低头,回了句,“会吧。” 安答应笑得更深了,“曾经,姬妾一心想着攀龙附凤、飞上枝头,一路走到今日,怀上了龙子,却因这孩子丢了性命,呵呵,想想都觉得可笑。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必然不会再入这深宫,再也不会。” 苏婉凝眉头一紧,抿了抿唇,她怎么不知深宫里的女人是有多可怜,她怎么会不知道。 安答应这时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忧伤,“姐姐,妹妹要来找你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媛贵嫔甚是好奇,站在苏婉凝的身后小声的问了句,“皇后娘娘,安答应口中的姐姐是谁啊?” 苏婉凝深舒了口气,回道,“和我们一样,同是住在深宫里的女人。” 媛贵嫔也不再问了,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安答应身子一软,咽了气。 太医走上前抚了抚安答应的脉搏,回身道,“皇后娘娘,安答应,殁了。” 苏婉凝淡淡点了点头,她看着安答应此刻的样子,很安详,更似乎是一种解脱。 苏婉凝这时言道,“将小皇子先抱下去好生抚养,好生对待安答应的尸体,这些事本宫需和陛下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众人齐齐应下,苏婉凝便走了出来,媛贵嫔也跟在了身后。 走了不远,苏婉凝忽然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媛贵嫔,那目光有些深邃。 媛贵嫔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吗?” 苏婉凝忽然冒出一句,“我把小皇子过继给你可好?” 媛贵嫔意外的惊讶了,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苏婉凝又道,“你可愿意?” 媛贵嫔垂下眼睑仔细一想,再次抬头,点了点头,“嫔妾愿意。” 苏婉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苏婉凝又道,“后宫只有妃位以上才有资格将皇嗣养在身边,日后我会找机会晋你为妃。” 媛贵嫔感激的欠了欠身子,“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可苏婉凝连头也没回,直接抬步便离开了。 媛贵嫔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苏婉凝渐渐远去的身影,漠然的发呆。 第363章 原来,还不肯放过他 苏婉凝来到养心殿,看到南宫烨躺在床榻上。 南宫烨看到苏婉凝来了,便问了句,“安答应怎么样了?” 苏婉凝坐在床榻前的椅子上,失落的摇了摇头,“没保住,已经撒手人寰了。” 南宫烨的脸色也难看了一下,只是看不出一丝悲伤。 躺在床榻上沉静了会儿,言道,“安答应诞下皇嗣大功一件,晋为安贵嫔入葬皇陵,葬礼也按照贵嫔的来。” 苏婉凝心底冷笑,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这么排场做什么? 苏婉凝面上却淡淡点了点头,“是,臣妾会让人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 南宫烨随后又问道,“小皇子呢?” 苏婉凝回道,“臣妾已经让人抱下去了,如今天气严寒,小皇子不能受风,便没给陛下抱过来。” 南宫烨点了点头,“嗯,叫人好生伺候着。” 苏婉凝点头应下,“这个是自然,只是小皇子出生便没了生母,也是可怜,臣妾如今要掌管后宫,又要照顾初儿,更要时常来探望陛下,实在是抽不开身照顾小皇子,臣妾想着宫里如今也只有媛贵嫔位分最高,为人也是和善温柔,就让她来抚养小皇子吧?” 南宫烨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颔首道,“如今宫里的确也没什么适合的人了,就她吧。” “陛下给小皇子取个名字吧?” 南宫烨想了想,喃喃道,“就叫南璞漓吧。” 苏婉凝没有任何异议,“好,臣妾这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 这个年节,宫里的气氛很沉闷,安答应的死让后宫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了,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宫里便死了三个人。 开春,万物复苏的季节,积雪融化,柳树冒出新芽,又是一轮春夏秋冬。 苏婉凝再入养心殿,气氛已经大不如从前,不过短短两个月,南宫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甚至瘦的脱了像,虚弱的连说话都开始无力。 南宫烨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现在连下地行走都费劲,只能整日的躺在床榻上。 苏婉凝走进养心殿,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变成这般模样,她没有一丝愧疚,目光淡漠,端着药碗给南宫烨喂药。 南宫烨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将一碗汤药喝下,苏婉凝拿起丝帕给南宫烨擦拭唇角。 苏婉凝对南宫烨笑着开了口,“陛下,如今媛贵嫔将二皇子抚养的很好,只是不能抚养在身侧,整日来来回回的跑麻烦了些,臣妾想着晋媛贵嫔为妃,后宫也好久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南宫烨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如今他连说话都懒得说了。 苏婉凝看了看南宫烨的床帐,微微笑着,“陛下这床帐许久不换了,哪天臣妾让人换个新鲜的颜色,也好给陛下换换心情。”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含着笑意的脸,有些不悦,“朕如今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糟,朕怎么看你一天比一天高兴了?” 苏婉凝听了这话,反而笑得更深了,“难道臣妾还要对陛下哭丧着脸吗?陛下放心,您这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南宫烨咳嗽了一声,开了口,“朕忽然就病得这么重,毫无征兆,你说是不是很蹊跷?” 苏婉凝眉头一挑,回的淡然自若,“陛下也是人,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忽然冒出来这样的一句话,“你说,朕若是死了,你是不是就是太后了?” 苏婉凝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南宫烨会说出这样的话,笑意彻底的散了,“这个臣妾说了不算,陛下膝下有两位皇子,立谁为储君要由陛下说了算。” “可你是皇后,无论谁做了皇帝,你都是圣母皇太后。” 苏婉凝眼底微微一冷,“臣妾能有这番殊荣,都是陛下给的,就算陛下不在了,臣妾也要对陛下感恩戴德。” 南宫烨顿了顿,冷清开口,“那你会去找恭亲王吗?” 苏婉凝心头一颤,忙是敷衍一笑,“陛下是不是病糊涂了,净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说。” 这时候,苏丞相走了进来,瞧见苏婉凝也在,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回身瞧去,朝着苏丞相点了点头,苏丞相朝着苏婉凝微微一笑。 南宫烨这时开口问道,“苏丞相前来可有事?” 苏丞相规规矩矩的回道,“微臣将这几日要紧的折子带过来给陛下过目。” 南宫烨虚弱的回了句,“拿过来吧。” 苏婉凝见南宫烨要处理国事,便起了身,“那陛下先忙着,臣妾告退。” 苏婉凝出了养心殿,刘睿便在身后道,“如今陛下的身子已经很糟了,朝政都交给苏丞相处理了,看来是真熬不住了。” 苏婉凝抿唇一笑,“告诉翠云,把药停了吧,陛下已经没救了。” 刘睿点了点头,“是。” 苏婉凝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忙是低下头,回道,“天气暖和了,恭亲王那边可还好?” 刘睿回道,“一切都好,恭亲王殿下也算是熬过这个冬天了。” 苏婉凝喃喃的说了句,“好想他,好想快点见到他。” 刘睿提点道,“主子可要沉住气了,都到了这节骨眼儿了,要是被陛下发现您偷偷去见了恭亲王,那可就糟了。” 苏婉凝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陛下如今也意识到自己到了大限,不然他方才不会问我那些话,倘若我见了恭亲王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一定不会善待恭亲王的。” 翌日,苏婉凝就叫刘睿去媛贵嫔那里传了懿旨,一时间,册封媛贵嫔为媛妃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人们都说是因媛贵嫔平日里巴结苏婉凝才有了今日地位,更是可怜安答应,十月怀胎受尽苦,最后倒是给媛贵嫔做了嫁衣。 只是这样的传言,没人会去理会,宫里的传言向来就是一阵风,吹过也就散了。 又过了几日,苏婉凝又来到了养心殿,南宫烨忽然说了这样的话,“朕昨晚梦到廖蓁蓁了。” 苏婉凝面容不显一丝一毫,就像听到了一件平常时一般,淡淡的回道,“陛下梦到她什么了?” 南宫烨看着榻前的床帐,目光直直的发着呆,悠悠道,“朕梦见廖蓁蓁跪下朕的脚下不停的哭。” 苏婉凝抿唇一笑,“陛下可是想她了?” 南宫烨摇了摇头,“朕不想她,只是她在梦里和朕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告诉朕,你和恭亲王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如此一句,让苏婉凝的面容变了色,“梦里的话陛下何必当真?” 南宫烨这时瞧向苏婉凝的脸,却认真道,“只是廖蓁蓁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朕,抓着朕的衣服都不肯松手。” 苏婉凝紧了紧牙根,廖蓁蓁人都死了,苏婉凝必然不会信什么托梦一说,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南宫烨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些事,才会梦到这些。 更或者,南宫烨所言的这些梦都是假的,他是故意说给苏婉凝听的。 苏婉凝的面容一直淡漠着,不让南宫烨看出任何端倪,试探的问了句,“那陛下打算怎么做呢?” 南宫烨皱了皱眉,“你说朕若是死了,你和南宫羽在一起,朕是不是死的很冤?” 苏婉凝却笑了,“陛下何出此言?” “朕死了,却成全了你们。” “陛下难道还怀疑臣妾没有放下恭亲王吗?这么久了,臣妾可是对他置之不理。” 南宫烨却根本不搭苏婉凝这话,直接说了句,“朕不想再留他了。” 苏婉凝瞬时一惊,瞪大双眸的看着南宫烨,很惊讶。 南宫烨看到苏婉凝这样子,便问道,“你不说你不在乎了么,怎么听到朕说要不留他,你会这样紧张?”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坐在原处一言不发。 南宫烨见苏婉凝不说话,他也笑了,笑得深邃,笑得让人捉摸不透。 良久,南宫烨又开了口,“你如今是皇后,哪怕落魄成这般模样,还是万人敬仰的皇后,你能有今日是朕给你的,朕怎么甘心自己死了成全你和恭亲王。你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接近恭亲王,不过就是怕朕知道了会苛待恭亲王,你别以为朕不知道。” 苏婉凝抿了抿唇,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了,冷冷的起了身,“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南宫烨暗黑一笑,“揭穿你做什么?这种事本来就不必说清楚,朕就能想得到。” 苏婉凝紧了紧牙,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恭亲王?” 南宫烨反而得意道,“朕念与恭亲王兄弟情深多年,将他流放,并下旨永世不得回京,即便我死了,你便你成了太后,你也没办法将他带回来。” 苏婉凝的双肩发恨的开始微微颤抖,她本来对南宫烨下毒还有一丝不忍,只是在这一刻,她一点愧疚都没有了,她恨不得南宫烨马上就在她眼前死去! 第364章 休怪,是他逼婉凝的 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瞬间在苏婉凝的心里蔓延开来。 苏婉凝冷着一张脸,微怒道,“恭亲王如今被你软禁,并无犯下过错,你没有理由将他流放。” 南宫烨阴冷的笑了一下,“就凭他是前朝太子之子这个身份,朕不杀他,留他性命将其流放,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天下人不会有任何异议,不是么?” 霎时间,苏婉凝那双冒着火的眼睛,像钉子似的,直盯着南宫烨。 她终究还是把南宫烨看得简单了,她本以为给南宫烨下药让他卧床不起,她便和南宫羽再重逢的日子就不远了,可是苏婉凝没想到,南宫烨还是留不得南宫羽。 苏婉凝当下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即便是病缠床榻,可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还能开口说话,她还是压不住他。 归根结底,南宫烨留不得南宫羽,就是因为苏婉凝! 苏婉凝沉思了一下,两眼突然放射出逼人的光芒,愤怒的咬牙在心里默念道:南宫烨,这是你逼我的! 回了凤翔宫,苏婉凝便越发的坐不住了,既然南宫烨直面说出那些话,只怕南宫羽离流放就不远了。 苏婉凝赶忙叫刘睿去彻查此事,直到天黑了,刘睿才回来。 苏婉凝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可查清楚了?” 刘睿点了点头,“陛下已经拟好了圣旨,明日就会派人去恭亲王殿下的寝宫宣旨。” 苏婉凝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快?” 翠云一时也焦急的直跺脚,“主子,那眼下怎么办啊?这圣旨只要一昭告天下,那可就糟了!” 翠云说的没错,倘若圣旨昭告天下,苏婉凝就算本事再大,也是无力回天了。 刘睿这时严肃的开了口,“主子,此事迫在眉睫,您要当机立断啊!” 刘睿的这句提点,让苏婉凝的面容越发的沉静了下来。 只要明日太阳一升起,她便与南宫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苏婉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下天刚黑,时间还算来得及。 苏婉凝赶忙对刘睿道,“你去叫媛妃过来,带上二皇子一起来。” 刘睿不敢耽搁,点头应下便疾步走了出去。 苏婉凝这时又对翠云道,“去备一碗燕窝来,要快。” 翠云点了点头,“宫里的小主妃嫔都有夜里食燕窝的习惯,所以御膳房常备着,奴婢这就去取一碗过来。” 一炷香的功夫,翠云便端着一碗燕窝回来了。 苏婉凝又吩咐道,“我记得初儿的庭院里放着几盆花叶万年青,对吧?” 翠云含着头仔细想了想,确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前些日子内务府新送来的。” “去抱一盆过来。” 翠云应了一声,便又出去了。 翠云走了没一会儿,媛妃就来了,身后跟着彩兰,怀里抱着南璞漓。 媛妃朝着苏婉凝缓缓施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直起腰身,知晓这个时辰苏婉凝叫她来,必然是有要紧事,便问了句,“不知皇后娘娘唤臣妾前来所谓何事?” 苏婉凝却没着急告诉媛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媛妃见苏婉凝不说,媛妃也就不再问,偏巧这时南璞漓哭闹了一下,媛妃便紧张的从彩兰的怀里接过南璞漓,抱在怀里温柔的哄着,被媛妃这个一哄,南璞漓果然不哭不闹了。 苏婉凝看媛妃这慈母模样,便问了句,“可喜欢这孩子?” 媛妃欣喜一笑,“臣妾很喜欢这孩子。” “我听说了,你待二皇子视如己出,照顾得很周全,看来我的确没看错人。” “哎,臣妾在这深宫大院寂寞了这些年,如今有个孩子陪着,似乎觉得这生活开始变得有意义了。” “这孩子还小,如今就这般依赖你,安答应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将来这孩子肯定很依赖你的。” “臣妾也会把他当成是亲生一般对待,绝不会苛待了他。” 这时候,翠云抱着一盆花叶万年青走了进来。 苏婉凝起身走上去折下一枝,吩咐道,“将这花叶捣碎,掺到燕窝粥里。” 翠云应了一声,便开始按照苏婉凝的吩咐去做。 媛妃顿时一惊,“皇后娘娘,众所周知,花叶万年青的花叶有毒,误食后会身体不适,伤害声带,使人变哑。” 苏婉凝冷冷的回道,“我当然知道。” 媛妃知道苏婉凝要做什么,便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打算给谁用?” 苏婉凝走到媛妃的面前,面容冷若冰山,“待会儿你端着这碗燕窝粥去养心殿,就说是带着二皇子去探望陛下,陛下是绝对不会不见的,然后趁机将这燕窝粥给陛下服下。” 媛妃当即大惊失色,慌张的起了身,“皇后娘娘要害陛下?” 苏婉凝见媛妃如此紧张,便说道,“怎么?害怕了?” 媛妃咬了咬唇畔,到底那个人是皇帝,媛妃还是有些胆怯的。 苏婉凝又开了口,“媛妃,你是如今我在这宫里最信任的人,倘若这件事我能做,我必然不会找你来帮忙。” 媛妃听了苏婉凝这么说,便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害陛下?” 苏婉凝生恨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只要明日天一亮,陛下就会宣一道圣旨,将恭亲王流放。” 此话一出,媛妃便什么都明白了。 媛妃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皇后娘娘既然让臣妾来做这件事,是怕陛下会对你心存芥蒂,您亲自去陛下也恐怕不会喝您送去的燕窝粥。” 苏婉凝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才叫你来做,陛下就算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这碗燕窝粥也是会喝的。” “可花叶万年青会使人变哑,这是常识,臣妾怕会被发现。” 苏婉凝自信一笑,“陛下如今身子都这样糟了,谁会怀疑?你且放心,我既然要你来做这件事,就断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面对苏婉凝的吩咐,媛妃是没有任何理由推辞的,她能从当初一个小小答应走到今日,都是苏婉凝给的。 媛妃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臣妾一定会让陛下喝下燕窝粥的。” 夜深,媛妃到了养心殿,南宫烨果然是允她进来了。 媛妃走到南宫烨的榻前,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南宫烨还是那病怏怏的模样,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媛妃微微一笑,“二皇子不知怎的,今日哭得厉害,一直都不睡,臣妾想着是不是想陛下的,便抱了过来,谁知道刚到养心殿门口,二皇子便不哭也不闹,在臣妾的怀里睡着了,果真是想陛下了。” 媛妃这样的话,南宫烨自然是爱听的,微微笑着,“把漓儿抱过来让朕瞧瞧。” 媛妃便把南璞漓抱了过去,南宫烨瞧着南璞漓睡的极香,慈眉善目的笑了。 看了一会儿,媛妃就将孩子交给了彩兰,然后打开食盒,拿出燕窝粥道,“臣妾想着过来也不能空着手,便叫人炖了碗燕窝粥,陛下尝尝?” 南宫烨点了点头,媛妃便亲自喂南宫烨服燕窝粥。 媛妃用玉勺盛起燕窝粥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硬撑着不让南宫烨看出丝毫破绽,递到南宫烨的唇边。 南宫烨一口喝下,便皱了皱眉,“这燕窝一点也不甜。” 媛妃知晓是因里面放着花叶万年青的缘故,脑子一转,赶忙找了借口,“陛下如今身子抱恙,臣妾便在粥里放了些药材,许是这个缘故。” 南宫烨又喝了几口,许是有些难喝,便摆了摆手,示意不再喝了。 媛妃看着碗里的燕窝粥也没剩多少了,便也作罢。 媛妃见苏婉凝吩咐的事情也做完了,本想开口言词告退,南宫烨却又问了句,“朕听说你平日里和皇后关系较好?” 既然南宫烨开口问了,媛妃便不能不答,点了点头,“是的。” 提起苏婉凝,南宫烨的脸色沉了一下,“那你说皇后这个人怎么样?” 媛妃脸色有些拘谨,“皇后娘娘乃是人中龙凤,臣妾不敢随意评价。” “是朕问的你,说好说坏朕都不会怪罪,但说无妨。” 媛妃想了一下,才开了口,“皇后娘娘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处理后宫事物更是赏罚分明,后宫大小事宜,皇后娘娘向来只看一个理字。” 南宫烨冷清的笑了,“敢爱敢恨?这个词说得好,她的确是个这样的女人。” 媛妃不再说话,生怕自己话说多了,说错了什么。 时辰不早,南宫烨也属实有些累了,疲累的闭上眼睛,“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媛妃随后便出了养心殿,回去的路上,步伐极快,仍旧心有余悸。 身后的彩兰提着灯不安道,“主子,皇后娘娘未免胆子太大了些,连陛下都敢算计。” 媛妃紧了紧怀里的南璞漓,回道,“事到如今,皇后娘娘也是别无他法了,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方才奴婢在养心殿里大气都不敢喘,害怕极了。” “本宫这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幸好一切还算顺利,本宫也可以向皇后娘娘交差了。” 第365章 哑了,南宫烨变哑了 翌日一早,苏婉凝晨起正在用早膳,就瞧见刘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主子,媛妃娘娘将事情办成了。” 苏婉凝赶忙放下碗筷,“陛下哑了?” 刘睿点了点头,“是的,养心殿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陛下一早起来便说不出来话了,眼下太医都去了养心殿。” 苏婉凝便也无心再用膳,起身跨过门槛就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养心殿,便看到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聚集在这寝殿里。 众人瞧见苏婉凝来了,皆是施礼。 苏婉凝明知故问的问了句,“陛下怎么了?” 一位太医走上前禀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苏婉凝稳住了情绪,淡定自若的继续问道,“可知什么原因?” “微臣不知,许是陛下如今身体太糟,引发的并发症。” 苏婉凝一听这话,面容便舒展开来。 苏婉凝随后走到南宫烨的榻前,看着南宫烨的样子更憔悴了,虚弱的呼吸着。 张德海这时在一旁说道,“今日一早,陛下醒了喝杯水就吐了,而且还呕出几口血,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苏婉凝听着这话,面容没有一丝哀伤,反而感到解气。 苏婉凝转身对众太医道,“你们赶快想法子给陛下医治吧,该开方子的开方子,该抓药的抓药,千万不能疏忽。” 众位太医齐齐应下,转身都出了养心殿。 苏婉凝这时偷偷给刘睿递了个眼神,刘睿当即会意,转身偷偷的跑了出去。 苏婉凝这时给南宫烨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假惺惺的关怀道,“陛下切莫担忧,太医院一定有法子,说不定您明日这嗓子就好了。” 南宫烨躺在床榻上看着苏婉凝,目光很复杂,试探的开了口,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苏婉凝知道南宫烨要说话,赶忙道,“陛下别着急,您如今说不出话来,臣妾也猜不出您要做什么。” 苏婉凝满面春风的看着南宫烨,看着这个亲手将她推入黑暗的男人,心中便有无限愤恨。 苏婉凝一直陪在南宫烨的身边,过了许久,刘睿偷偷走到养心殿门口,轻咳了一声。 苏婉凝便起身走了出去,便看到朝中众位大臣已经站在了养心殿的门口,苏婉凝略微一惊,下意识的看着刘睿一眼。 刘睿走到苏婉凝身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主子,奴才方才去了朝堂,让苏丞相将圣旨偷拿了出来,现在已被奴才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婉凝看着站在台阶下的众位大臣,便问道,“这些大臣是怎么回事?” 刘睿回道,“众位大臣得知陛下哑了,便按耐不住的都来了。” 苏婉凝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正了正身子,问向众位大臣,“不知各位朝臣前来所谓何事?” 御史大夫这时走上前,言道,“臣等听说陛下失声,特前来探望。” 苏婉凝眉目肃然着,“陛下如今需要静养,你们这兴师动众的,岂不是扰了陛下清净?” “陛下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臣等惶恐难安啊。” 苏婉凝扫视了众位朝臣一眼,看来今日她是挡也挡不住了,便说道,“陛下今日身体很是不爽,你们这么多人进去也是不妥,朝中一品官员进去吧。” 站在前排的三四位大臣,也包括苏丞相,排成一排的走了进去。 苏婉凝身后后宫妃嫔,一同进去是不合规矩的,便站在了门口。 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那些大臣出来,苏婉凝便对众人道,“你们都先去御书房偏殿候着,陛下若是有何吩咐,自然会对朝中一品官员说的,你们这样站在这养心殿门口,也没什么用。”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成群结队的走了。 苏婉凝就那样候在养心殿的门口,一刻也没有离开,如今这个关头,苏婉凝必须得时时刻刻的盯着。 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那几位一品官员才出来,苏丞相故意走得慢了些,与其他几位官员拉开了距离,走到苏婉凝的身边使了个眼神,苏婉凝便跟着苏丞相的身后走了过去。 二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苏婉凝便问道,“父亲,陛下可说什么了?” 苏丞相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哎,进去这一个多时辰,陛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给他拿了笔墨过去,手也使不出劲,也写不出来什么。” 苏婉凝脸色微微一变,“就什么都没说?” 苏丞相皱着眉头道,“最后陛下也是来气自己这样子,便也什么都不说了,倒是有大臣站出来问当下朝政该怎么办,陛下便指了指为父。” 苏婉凝一听这话,心里倒是平稳了些,“父亲定要稳住朝中臣心啊。” 提起这个,苏丞相更是烦躁,“你要为父怎么稳?早在陛下发病的那一天起,朝中就开始动荡不安,如今那几个一品官员看到陛下这般模样,都不用过今日午时,整个朝堂都知道陛下如今已无治理朝政的能力了。你说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厉害?” 苏婉凝心头一紧,她怎么会告诉自己的父亲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便闭口不再说话。 苏丞相这时又道,“如今前朝陛下交给我为父,后宫又是你来做主,这对咱们苏家极为有利,陛下如今病得这么重,要早日让陛下立下储君遗诏才好。” 苏婉凝怎么不知道苏丞相是何心思,便忙是开了口,“这件事就交给女儿来办吧。” 苏丞相倒也没太多顾虑,点了点头,“也好,如今你是皇后,你的孩子又是太子,后宫没人争得过你,朝中更是无人有异议,太子虽小,但二皇子更小,又是卑微答应生还孩子,自然比不过你。” 苏婉凝脸色一沉,她有她的想法。 但苏婉凝并没有对苏丞相多说明,言道,“父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苏丞相点了点头,“为父还要去面见众位朝臣,就不和你多聊了,你在宫里完事小心,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放松。” “女儿明白。” 待苏婉凝回了养心殿,瞧见宫女正在侍奉南宫烨服药,苏婉凝便在一旁候着。 等南宫烨服完了药,苏婉凝便走上前道,“陛下可觉得好些了?” 南宫烨却目光冷冷的看着苏婉凝,样子很气愤,张开嘴巴发不出声音,可还是努力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苏婉凝从南宫烨的嘴型看出一个词。 “圣旨” 苏婉凝冷冷一笑,“陛下是不是想问让恭亲王流放的拿到圣旨怎么不见了?” 南宫烨当即便闭了嘴,咬着牙愤怒的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一点胆怯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满面优容的说道,“那道圣旨臣妾让刘睿藏起来了,如今陛下开不了口,手也握不住笔了,倒也没法子再让恭亲王流放了。” 南宫烨此刻生病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也发白了,下颚被气得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对火珠子一样,直盯着苏婉凝。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这样子,反而笑了,“陛下如今身体抱恙,可千万不能动气,气血攻心对您的身子可不好。” 就在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后宫妃嫔都来了,眼下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一地,正哭着呢。” 苏婉凝一听这话,瞧着南宫烨又笑了,“陛下您瞧瞧,如今妃嫔都以为您要死了呢?” 南宫烨听了这话更是来气,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憋着气。 苏婉凝一点也不理会,继续道,“臣妾得出去瞧瞧,可别让她们在这提早的哭丧,太不吉利了。” 随后,苏婉凝便转身出了养心殿。 来到门口,的确瞧见后宫妃嫔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苏婉凝当即就不高兴了,怒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陛下还没死呢,你们就跪在这里哭什么哭!” 众位妃嫔见苏婉凝发怒,哭声便小了些,但还是有些妃嫔忍不住的抽泣着。 苏婉凝冷冷的看着她们,言道,“本宫知道你们不是在哭陛下,而是在哭你们自己,你们生怕陛下不在了,你们也不得善终。瞧瞧你们这年轻貌美的样子,本宫也果真是不忍心,可如今跪在养心殿门口这样哭哭啼啼,属实是不吉利。若是心里难受啊,就会自己寝宫关上门哭,哭得再大声也没人管你们!” 苏婉凝这样冷情的话,犹如一盆凉水灌在妃嫔们的头上,让她们的面容越发的悲伤起来。 刘睿这时走上前,不悦的说道,“你们听不懂皇后娘娘的话吗?还不赶紧回去!非要皇后娘娘凤颜大怒才肯罢休是不是?” 众位妃嫔一听这话,谁还敢赖在这里,一个接着一个的起了身,转身悻悻的离开了。 待众人走远了,苏婉凝吩咐刘睿道,“将养心殿所有宫人都换成咱们的人,只留张德海一个。” 刘睿当即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366章 圣旨,霸气加盖玉玺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空,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 就是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婉凝独自一人待在御书房,身边只有刘睿一个人。 苏婉凝此刻正坐在南宫烨曾经批阅奏折的位置,手握一支毛笔,在金黄色的圣旨上奋笔疾书。 那只满布伤疤的手,那样纤细,关节处凹凸的疤印向一条蔓延的蛇,一道道,一条条,数也数不清。 当最后一个字落笔,苏婉凝放下毛笔,审读了一遍自己写在圣旨上的字迹,微微一笑,很满意。随后慵懒的问了一声身边的刘睿,“张德海呢?” 刘睿回道,“奴才早就叫过来了,眼下正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 刘睿应了一声,便走下台阶将门打开,召唤张德海进来。 张德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看着苏婉凝正襟危坐在御书房正位上,他有些不安。 宫规所定,御书房不得后宫女子擅自出入,只允候于偏殿。 而如今,苏婉凝不仅明目张胆的进了御书房,而且还坐在了正位上,这样的举动,却让张德海根本不敢质疑。 张德海看着苏婉凝冷漠的脸色,觉得很陌生,这根本不是他平日里所见的那个皇后,今日的苏婉凝,显得那么冷漠无情。 张德海规规矩矩的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苏婉凝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真是有劳张公公了,这么晚了还要亲自跑一趟。” 苏婉凝这话说的虽客气,但语气却冷极了。 张德海仓促的笑了笑,显得有些紧张,“皇后娘娘言重了,不知皇后娘娘唤奴才来有何事?” “本宫让张公公过来是想问问你,陛下的玉玺放在何处啊?” 如此一句,便让张德海身子一颤,惊异的抬眼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看着张德海这般模样,便又道,“张公公这是不打算告诉本宫了?” 张德海惶恐万分的回道,“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擅动玉玺乃是死罪。” 苏婉凝毫不畏惧的笑了,“那你就不怕违背本宫的懿旨,本宫将你赐死吗?” 张德海受了惊吓,赶忙跪下了,更是紧张又害怕,“奴才不敢,只是奴才若真这么做了,皇后娘娘也会受到牵连啊!奴才知道如今陛下身体抱恙,皇后娘娘独掌后宫大权,可越是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可越不能犯糊涂啊!” 刘睿站在一旁当即就怒道,“放肆!皇后娘娘要做什么,何时用得着你来提点?” 张德海更是紧张,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头也不敢抬起来。 苏婉凝抬起手掌示意刘睿闭嘴,说道,“你别把张公公吓着了,本宫和张公公有些交情,怎么会轻易对他动怒?” 这样的话,倒是让张德海怦怦直跳的心平稳了些,可还是除不去内心的不安。 苏婉凝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在张德海的面前停下,不屑的低着眼问了句,“张德海,本宫问你几个问题。” 张德海不敢不应,“皇后娘娘尽管开口,奴才回答便是。” 苏婉凝白了张德海一眼,冷冷开口,“原先养心殿侍奉的太监和宫女都哪里去了?” 张德海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去看苏婉凝的脸,头也不抬的问道,“都被皇后娘娘遣到辛者库去了?” “那本宫为什么独留你一人?” “因为皇后娘娘器重奴才,便饶过了奴才。” “那如今在养心殿侍奉的太监和宫女都是谁的人?” “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连奴才这个总管的话都不管用。” 苏婉凝得意一笑,“直起身来回答本宫的问题。” 张德海颤颤巍巍的将身子直起来,抬眼只瞥了苏婉凝一眼,就紧张的赶忙将眼睛垂了下去。 苏婉凝缓缓抬步,围着张德海的身体慢慢的走着,细语柔声的冷道,“本宫再问你,如今后宫谁说了算?” 张德海听着苏婉凝走在身边细微的脚步声,仿佛是子弹上膛前的紧迫,令张德海从头发丝到脚底都在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那如今前朝又是谁在帮陛下理政?” “是苏丞相?” “苏丞相又是谁?” “是皇后娘娘的父亲。” 这时,苏婉凝重新回到张德海的面前,低着头问道,“既然张公公都知道,那为何还不听本宫的话呢?张公公应该知道什么是识时务为俊杰。” 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张德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激动的回道,“皇后娘娘,不是奴才不肯帮您,奴才服侍陛下这么多年,奴才不能对陛下不义啊!” 苏婉凝顿时冷哼一声,“哼,张公公,就算你今日不告诉本宫陛下的玉玺在何处,本宫也是有能力找得到,自是本宫不想兴师动众闹得太过喧嚷,所以才宣你过来。你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没错,但如今陛下可还能保得住你吗?” 张德海脸色更慌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他身为大内总管太监,往日除了南宫烨可以对他发火,谁都不敢得罪他,就连后宫那些妃嫔他张德海都不曾放在眼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张德海不得不顾及苏婉凝。 刘睿这时站在一旁插言道,“张大总管,您素来聪慧,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皇后娘娘和你平心气和的说了这么久,你若再不识抬举,皇后娘娘可就发火了,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张德海不安的握紧双拳,他怎么不知道这其中道理,他在后宫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大内总管太监,为的不就是想活的好一些么,以前能保他的人是陛下,如今南宫烨身子那么槽,他嘴上不敢说,可心里却明白,南宫烨没多少日子的活头儿了,倘若南宫烨不在了,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尽管他是大内总管太监,可终究也是个下人,没了主子的庇护,他照样还是无依无靠。 南宫烨不在了,可苏婉凝还活着,他张德海比谁都清楚如今宫里的局势,到时候苏婉凝便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太子还那么小,苏婉凝更是一手遮天,到时候想除去他这个太监,岂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是人,谁不想活着? 苏婉凝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德海兢兢战战了那么久也不说话,是了些耐性,语气也显得有些不悦了,“张公公,你想好了没有?” 张德海呼呼的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奴才……奴才……” 苏婉凝见张德海这般模样,脸色瞬时一沉,整个人都变得阴狠起来,“张德海,本宫给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倘若今日你顺着本宫,本宫保你来日不管谁做了皇帝,你仍旧还是大内总管太监,但今日你若忤逆本宫,本宫也不会杀你,将你打发到辛者库去,你做了这些年的大内总管,本宫听说你可是捞了不少油水,早已家财万贯了吧?” 张德海顿时浑身一颤,他这些年的确得了不少好处,民间已经置办好了房屋地舍,单凭这一个罪名,到时候朝廷不仅会没收他全部家财,他张德海也会丢了性命,可谓是人财两空。 面对苏婉凝的逼迫,他张德海已经无路可退,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些年,他张德海最会的就是识时务。 如今苏婉凝就是要告诉张德海,什么叫顺其者昌,逆其者亡。 张德海身子一软,松了口,“玉玺被陛下放在龙椅下的暗格里。” 苏婉凝随即给刘睿使了个眼神,刘睿便上了台阶将桌前的龙椅推开,瞧了瞧地面,对苏婉凝道,“皇后娘娘,这下面是空的。” 苏婉凝也走了上去,看到被挪开的地方果然有一块暗格,便道,“打开。” 刘睿应了一声,将那道暗格打开,里面果然放着碧玉质,交龙纽玉玺。 刘睿将玉玺拿出来递给苏婉凝,苏婉凝捧在手里仔细的瞧着,满意一笑。 随后拿着玉玺沾了印泥,盖在了自己方才书写的那道圣旨上。 苏婉凝然后将玉玺递给了刘睿,命道,“将玉玺按照原来的样子放进去。” 刘睿将玉玺放好,暗格的也盖好,然后又将龙椅推回原来的位置。 苏婉凝将圣旨卷起来拿在手里,下了台阶对张德海笑道,“张公公放心,本宫定会记得你今日对本宫的好,来日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 张德海早已经一身冷汗,连回话都给忘记了。 苏婉凝随后又道,“倘若有人问你今夜不在养心殿去了哪儿,你该怎么回答啊?” 张德海脑子一转,赶忙回道,“奴才今夜没来御书房,更没见到皇后娘娘,奴才是去辛者库见一见养心殿原来的太监和宫女去了。” 苏婉凝满意一笑,“张公公果然聪慧,天色不早,本宫要回凤翔宫了,张公公自便吧。” 随后,刘睿便快走了几步将御书房的门推开,苏婉凝跨过门槛,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第367章 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翌日傍晚,苏婉凝来到养心殿,南宫烨仍旧入废人一样躺在床榻上,如今的他,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 如今养心殿都是苏婉凝的人,苏婉凝一声令下,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便都退了出去,连张德海都跟着出去了。 南宫烨身体再不好,可他不是瞎子,他早就发现养心殿原来的旧人都不见了,更知道是谁安排的,可偏偏如今南宫烨起不了身,更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如今看着苏婉凝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他也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看着苏婉凝。 苏婉凝迎着南宫烨那愤恨的目光,反而怡然自得的笑道,“陛下最近身体可还好?臣妾听说陛下夜里总是盗汗,如今都入春了,殿内还是要燃着火炉,真是让陛下受苦了呢。” 南宫烨发恨的紧了紧牙,指着苏婉凝就张着嘴巴,用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偏偏喊不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苏婉凝无视着南宫烨痛苦的样子,从里怀拿出两道圣旨,在南宫烨的眼前晃了晃,“陛下您瞧瞧,这是什么?” 南宫烨当然知道苏婉凝手里拿的是圣旨,一时眼睛惊讶的睁得溜圆。 苏婉凝随后将圣旨递给刘睿,吩咐道,“刘睿,念给陛下听听。” 刘睿应了一声,接过苏婉凝手里的圣旨,打开其中一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证,恭亲王南宫羽乃是前朝太子与其母诞下之孽子,人证物证俱在,朕念其与朕兄弟情深,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即日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钦此。” 苏婉凝听到这封旨意,愤怒的就从刘睿手里夺过来,紧紧的握在手里就冲南宫烨吼道,“你还知道你与恭亲王兄弟情深?你倘若顾念旧情,又怎么会将他流放!只要臣妾晚一步,恭亲王现在早就在边疆受苦了!” 南宫烨愤怒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苏婉凝根本就是无视,“你应该知道何为流放,是将人犯放逐到边远地区进行惩罚的一种刑罚,但凡是流放者,日日都要带着枷锁行苦役,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看守着,吃糠腌菜啃窝头,活的一点人的尊严都没有!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恭亲王这些年待你忠心耿耿,帮你铲除异己,辅你登上皇位,助你击败边疆战乱,你居然也狠得下心!” 苏婉凝越说越气,随手就将那圣旨丢在了火炉里。 瞬间,金黄色的圣旨被活烧毁,燃起高高的烈火,冒出阵阵黑烟,夹带着烧焦的味道。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如今将他的圣旨焚毁,又不能说话,气得只能抬手重重的瞧着床板。 苏婉凝毫不理会,不悦的白了南宫烨一眼,“我就算拼尽所有,哪怕会因此丢了性命,我都不会让这倒旨意公然天下的!谁都别想伤害恭亲王,不然便是与我苏婉凝做对!” 南宫烨重新抬起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着苏婉凝,那样愤怒又痛恨的模样,倘若南宫烨康健的话,想必都会亲手将苏婉凝给掐死。 苏婉凝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愤怒的心情,又对刘睿道,“刘睿,把另外一道旨意也读给陛下听听。” 刘睿将另一道旨意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起,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只憾朕积劳成疾,力不从心。若朕百年之后,欲传大位于二皇子南璞漓,念二皇子年幼,允苏丞相辅政,其母媛妃垂帘。诸君臣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此道旨意念完,南宫烨更是慌乱,甚至气的整个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 苏婉凝接过刘睿的手里的圣旨,提唇一笑,“怎么样?臣妾的文笔还是不错的吧,将陛下在位这些年写的这般好,臣妾想着陛下如今身子不行了,话也说不出来,保不准哪天就驾崩了,到时候连道传位圣旨也没有,那该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所以臣妾便替陛下拟了这道传位圣旨,您瞧,玉玺都盖好了。” 南宫烨目露出凶光,死死的盯着苏婉凝,长大了嘴巴想要叫喊,拼尽全力,这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苏婉凝瞧见笑得越发优容了,“陛下以为臣妾稀罕什么太后之位吗?以为臣妾会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吗?臣妾才不会那么做!臣妾在后宫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皇帝太可怜了,整日都活在算计里,被朝中的大臣们算计着,被后宫的女人们算计着,臣妾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过这样的生活!” 苏婉凝随后将圣旨递给了刘睿,刘睿小心谨慎的拿着。 苏婉凝又说道,“陛下以为臣妾真的很喜欢权势荣华吗?你错了,臣妾想要的,陛下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事到如今,臣妾不免和陛下说几句实话,自臣妾从西北回来起,对陛下便没有一时一刻的真心,臣妾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南宫羽。” 南宫烨听到这样的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虎目圆睁,一脸怒气,他想要起身,恨不得大力的甩苏婉凝一个巴掌。 南宫烨拼尽全身力气,一翻身,整个人从踏上摔到了地上,想要用胳膊支撑着身体起来,却只是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地面一小块距离,便有沉沉的摔了下去。 南宫烨呼呼地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眼睛已经被愤怒的充了血,瘫在了地上。 苏婉凝就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瞧着,看着南宫烨如今这落魄样,冷冷一笑,“廖蓁蓁不愧是南靖第一名医,亲手调制的毒药果真是厉害。” 南宫烨这才知道,他是被苏婉凝害的,但现在才知道,的确是有些太晚了。 南宫烨自知自己起不来,便要伸出手去抓苏婉凝的鞋子,可身体的沉重,令他始终够不到。 苏婉凝平稳的退了一步,冷漠着,“陛下,别怪臣妾心狠,这都是你逼臣妾的!倘若你肯放过恭亲王,肯放过我,你如今仍旧还是万人敬仰的皇帝。记得臣妾当日打算给你下药时,臣妾亲口问过你,你可否会成全我和恭亲王在一起,可陛下是怎么回答的?陛下的绝情逼迫臣妾不得不对陛下下手,原本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你却偏偏要将恭亲王流放,臣妾若是晚一步,恭亲王他就——” 说到这里,苏婉凝停住了,她闭上眼睛深舒了口气,沉重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苏婉凝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和恭亲王共度白首。哪怕我如今满头白发,哪怕我如今废掉一只手,我都可以不计较陛下过去给我带来的伤害。是陛下留不得我幸福,那陛下也就别我心狠。” 苏婉凝顿了顿,又道,“陛下驾崩以后,臣妾也不会去做什么圣母皇太后,这个后宫,臣妾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您的位子,由您的儿子继承,他也是皇家血脉,臣妾相信,在父亲的辅佐下,他会是一个明君。媛妃臣妾也是了解的,她也会把后宫掌管的很好,这些你都可以放心,臣妾的恶毒只对你。” 苏婉凝随后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一阵春风袭来,吹散了苏婉凝鬓角的白发。 苏婉凝苦涩一笑,“曾几何时,臣妾与陛下时常会牵手散步于这庭院,只是那样静好的时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苏婉凝再次回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宫烨,嘴巴努力的张张合合,虽听不到声音,却从嘴型看到南宫烨说出一个词。 那就是,当年。 苏婉凝垂眸冷笑,“陛下如今失了忆,又提起当年做什么,陛下记不起也好,若是记起了,你会比现在更痛苦。当年的苏婉凝已经死了,死在这后宫无情的宫斗里,被这后宫的刀子杀得体无完肤。如今的苏婉凝顶着满头白发归来,却早已不是当年拥你入怀的伊人。” 南宫烨彻底的失落了,躺在玉石地上,目光直愣愣的瞧着天花板,眼睛空洞的很。 苏婉凝随后朝着外面唤了声,“来人啊。” 太监和宫女走了进来,苏婉凝言道,“陛下不小心从床榻上跌了下来,服侍陛下上榻。” 太监和宫女们小心的将南宫烨抬到床榻上,苏婉凝又道,“好生伺候陛下,若有半点苛待,本宫绝不轻饶。” 太监和宫女们谨慎的应着,苏婉凝便出了养心殿。 踏出门槛,便看到张德海站在门口,苏婉凝便说道,“本宫将昨天写的那道圣旨念给陛下听了,陛下瞧见上面的玉玺,自然知道是你告诉本宫的,以后侍奉在陛下身侧便小心些,陛下虽然如今哑了,也动不了了,但他到底还是陛下。” 张德海脸色难看了些,可却没说什么,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 苏婉凝随后扶着刘睿的手,下了台阶,离开了。 第368章 记忆,恢复了也晚了 接下来的一整日,南宫烨就那样不声不响的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帐子,脑海里满是苏婉凝方才那愤恨的模样。 他想了许久,却也想不通,他到底对苏婉凝做了什么,让苏婉凝如此恨他。 他给了苏婉凝宠爱,给了苏婉凝皇后之位,给了苏婉凝荣华权势,可偏偏苏婉凝要这样待他?为什么? 苦思冥想的一下午,想的南宫烨脑仁儿发胀,显得疲累不堪。 不知不觉,竟到了傍晚,宫女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禀道,“陛下,该用膳了。” 南宫烨当下哪里还有心思用膳,烦躁的摆了摆手。 宫女知道南宫烨这是不想吃,便将晚膳放下,说道,“陛下若是不想吃,奴婢就把晚膳放在这儿,陛下想吃了就指一下膳食,奴婢再叫人端新的来。” 南宫烨点了点头,宫女便转身打算离开。 谁知宫女刚走了没几步,南宫烨就用力敲了敲床榻,宫女闻声回身,问了句,“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烨着急着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目光忽然落在宫女身上的玉佩,抬手指着。 宫女也发觉南宫烨在指自己腰间的玉佩,疑惑着将自己的玉佩摘下来,递了过去,“陛下可是想要这个?” 南宫烨却摇了摇头,宫女实在不知南宫烨想干什么,便言道,“陛下稍等,奴婢去叫张公公进来。” 宫女随后出了养心殿,张德海就在门口站着,宫女便走过去言道,“张公公,您进去看看陛下,奴婢实在猜不出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张德海却忌惮的瞧了瞧养心殿,他这一整日都没进去,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当苏婉凝告诉他陛下已经知道是他将玉玺透露出去的时候,他便一直都不敢见陛下,张德海这人虽然是个滑头,但侍奉陛下这些年却是忠心耿耿,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念及这样的主仆情意,只是如今张德海背叛了南宫烨,属实是无颜再见南宫烨。 张德海站在原地问了句,“陛下怎么了?” 宫女拿起手里的玉佩,对张德海说道,“陛下一直指着奴婢腰间的玉佩,奴婢给陛下拿过去,陛下却不要,奴婢也不知陛下要做什么。” 张德海到底还是了解南宫烨的,说了句,“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等张德海再回来,手里面拿着的是南宫烨和苏婉凝当年的定情信物,他将此物交给那宫女,说道,“陛下要的准是这个,你给送进去吧,这东西金贵的很,你可小心拿着,若是摔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宫女一听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生怕摔碎了。 宫女拿着那两半玉佩入了养心殿,走到南宫烨身边,言道,“陛下要的可是这个?” 南宫烨偏头瞧了一眼,忙是点头。 宫女便将玉佩递了过去,南宫烨接过手里,朝着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出去,宫女便出去了。 养心殿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南宫烨躺在床榻上,端看着手里的玉佩,目光显得落寞极了。 若不是当初因自己见了这玉佩,他也不会忆起苏婉凝。 他虽记不起过去和苏婉凝的全部,但他知道这玉佩他向来珍贵,他能将这玉佩劈成两半赠予苏婉凝,足以证明他之前是真的喜欢过这个女人。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如今这个女人要这样待她? 就在这时,忽闻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是路过的宫女,二人此刻正结伴闲聊。 “昨日怎么一整天不见你,去哪里了?” “我去昭阳宫帮忙打扫了,你是没瞧见那里有多乱,满院子都是落叶,殿里更是落尽了灰,昨日回来累的我浑身都疼。” “那地方皇后娘娘可住了几年,后来淑贵妃也住过呢。” “可这两位主子后来晋升之后都搬出昭阳宫了,那里便闲置了许久,乱的很,满是灰尘。” 伴随着两位宫女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南宫烨的脸色也伴随着沉了下来。 昭阳宫,这个词在南宫烨的脑子里转了许久,陌生且熟悉。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南宫烨他的脑子里总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那样被雾遮挡着的,到底是什么? 南宫烨有些迫不及待,用力的敲着床板,可是犹豫养心殿隔着好几道门,外面的宫人却没能听见,南宫烨有些焦急,抬眼瞧见放在床榻旁的膳食,抬手将玉碗打翻在地。 玉碗的破碎,终究是惊动了候在门口的宫人,宫人走进来,询问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南宫烨瞧着那个宫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宫女走到南宫烨身边,南宫烨嘴里摆出嘴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昭阳宫,昭阳宫……” 宫女仔细的看着南宫烨的嘴型,看了好多遍才看明白,便问了句,“陛下要去昭阳宫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 这可让宫女犯了难,南宫烨如今连下地行走都做不到,又怎么去昭阳宫。 可偏偏苏婉凝又吩咐过,不许苛待南宫烨半点,再加上南宫烨如今再怎么说也是皇帝,她这个宫女哪里敢阻拦。 宫女只好出去叫人备了龙辇来,然后又叫了五六位太监才把南宫烨抬到了龙辇上。 穿过了好几条甬道,终于到昭阳宫。 龙辇在昭阳宫的庭院停下,偌大的昭阳宫如今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庭院里的那几颗桃花树也枯萎了,昨日刚刚清扫过,虽然干净,但是却显得孤寂。 一阵春风拂过,偌大的昭阳宫在南宫烨的眼前,显得凋零万千。 南宫烨歪坐在龙辇上,抬手指了指昭阳宫里面。 太监便知南宫烨要进去,便推开昭阳宫的门搬出一把太师椅,七八个太监齐上阵,将南宫烨从龙辇上抬到太师椅上,然后又搬起太师椅入了昭阳宫。 当南宫烨坐在昭阳宫寝殿的时候,环视昭阳宫剩下的陈设,南宫烨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受到这里有一种熟悉感,却始终摸不透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忽然,床榻上放着一个长条锦盒引起了南宫烨的注意,这也很正常,按理来说,谁会将这样的锦盒放在床榻上呢。 南宫烨好奇的指了指那锦盒,便有太监上去将锦盒拿了过来。 南宫烨将其打开,里面竟放着一副画卷,南宫烨更是好奇,拿出画卷将其打开。 画卷在南宫烨的手里落下,一副令南宫烨面容近失的画卷铺展开来。 画卷上,粉红桃花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桃花树下,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深情的四目对望,仔细一瞧,竟是南宫烨自己,而那个女子,正是苏婉凝。 南宫烨的心随之颤抖,握着画卷的手也渐渐开始不稳。 画中的苏婉凝,身着淡蓝色的宫裙,手拿一柄团扇,面带笑意的仰望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他,而画中的他,则是抬手轻抚苏婉凝的脸颊,幸福的笑着。 南宫烨瞧着这画失了神,他不停的在问自己,这样的场景,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一旁的太监见南宫烨看着画卷失了神,便说道,“陛下,这幅画是当年灵犀公主为您和皇后娘娘所做。” 怪不得,怪不得画的如此逼真,南宫晴最擅长的就是作画。 太监又说了句,“皇后娘娘还是宸妃的时候,便住在这昭阳宫,以前就将这画挂在宫里,后来淑贵妃住进来了,就叫人把这画给撤下去了,昨日宫人打扫昭阳宫翻出了这幅画,本想着给皇后娘娘送去,皇后娘娘却说还是将这画物归原处吧。” 南宫烨这下脸色彻底的黯淡了,朝着身后的众位宫人摆了摆手,众位太监便都出去了。 南宫烨就那样独自坐在那里,愣愣的盯着手里的那幅画。 昭阳宫……宸妃…… 就在南宫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时候,只那一瞬间,南宫烨便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数年前,苏婉凝就是在这里与他第一次谋面,为了留住他,还演了一出荒唐的假上吊,再后来他就负了伤,腹部会歹人用刀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那时他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下苏婉凝做的猪蹄汤。 从那时起,苏婉凝便照顾他的寝食起居,整日的给他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也因此惹得淑贵妃妒嫉,处处排挤陷害苏婉凝。 那时候,南宫晴和苏婉凝的关系也很好,他们三人经常在这寝殿里笑谈风声。 再后来,后宫选秀了几个女人进宫,可他南宫晴却一概不理,只宠幸苏婉凝一人。 再再后来,苏婉凝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在太尉的逼迫下,苏婉凝甘愿入了冷宫,甘愿被打入天牢,身怀六甲饱受痛楚,都是为了他。 太尉战死沙场,熙贵妃倒台,苏婉凝成了皇后,没过多久,廖蓁蓁就入了宫。 接下来,廖蓁蓁对苏婉凝的谋害,离间他和苏婉凝之间的感情,还有在西北的一幕幕,就像在南宫烨的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放映。 第369章 再提,往事不堪回首 这数年来种种,一幕幕,南宫烨用了近半个时辰在过滤完。 南宫烨想起来了!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恢复记忆了! 连南宫烨都觉得不可思议,唇畔含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甚至激动的有些坐不住。 他此刻好想快点见到苏婉凝,告诉她,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恢复记忆了! 南宫烨有些焦急,想要开口叫外面的宫人进来抬他去见苏婉凝,可却偏偏只能开口不能出声,急的南宫烨坐在太师椅上心急如焚,无意间指尖一松,握在手里的那两半玉佩掉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南宫烨惊异低头,没想到那半刻着带凤的玉佩,摔成两半。 南宫烨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了,拼尽全力的弯腰拾起玉佩,悲凉的看着。 碎了的那半玉佩,是属于苏婉凝的。 南宫烨当即便意识到了,当年伊人已经不在,都已经回不去了。 南宫烨身子一软,泄了气的坐在太师椅上,方才那种想要见苏婉凝的冲动,随之消散。 目光落在软榻上,他仿佛还能看见苏婉凝当年的身影。 那时的苏婉凝还是一头黑发,脸上并没有现在这样饱经沧桑,夹带着天真烂漫,坐在软榻上对他幸福的笑着,偶尔撒娇,偶尔无赖,可爱的很。 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糕点,放在软榻上的蹲桌上让他品尝,身边偶尔会站着翠云,偶尔会是刘睿,每次两个人都会羡煞的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 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但是,却永远的消失了。 南宫烨心头一紧,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这个从不曾为任何事哭泣过的男人,在这一刻,落了泪。 他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苏婉凝为何会这样恨他! 他曾是苏婉凝最爱的男人,苏婉凝也曾是他最爱的女人,原本两个约定共白首的男女,却被他亲手毁了! 苏婉凝曾为他付出那么多,不管南宫烨遭受过什么,苏婉凝依然不弃不离,处处为他着想,哪怕自己受苦,也不想让南宫烨为难。 即便是后来他误会苏婉凝和南宫羽之间苟且,苏婉凝也只是默默的等在原地,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丝反抗,等着他回心转意。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 他伤她,是自己亲手拿着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刺在苏婉凝的心上,让苏婉凝遍体鳞伤。 后来在西北,苏婉凝更是顾全大局做了那么多,为了救身陷火海的他,更是不顾自身安危烧毁了双手,可他呢? 可却把她给忘了。 细数这些年,苏婉凝在受尽凌辱磨难的时候,他南宫烨在哪里?他曾口口声声的对苏婉凝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他人呢? 他南宫烨一早就该杀了廖蓁蓁那个蛇蝎毒妇,他早该那么做的! 可是,他却让廖蓁蓁一次次的活下来伤害苏婉凝,而且还封她为贵妃!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悔恨的泪,从南宫烨的眼角滑落,无声的哽咽,南宫烨哭的像个孩子。 他此刻终于明白苏婉凝为什么那么恨他了,是他当初不懂珍惜,是他将苏婉凝拱手让人,他怪不得任何人! 如今苏婉凝重获幸福,可是他却执意要了毁了苏婉凝的幸福,苏婉凝又怎能容忍? 他此时此刻终于知道苏婉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苏婉凝想要的,只是一个爱她疼她顾她的男人携手一生,但是南宫烨却只给了苏婉凝一时,没能给苏婉凝一世。 怪不得苏婉凝对他说,是他逼苏婉凝这么做的。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南宫烨坐在太师椅上,哭泣着,双肩无力的颤抖着。 他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假如当年他选择相信苏婉凝,假如他一直珍惜苏婉凝,假如他不那般伤害苏婉凝,如今苏婉凝仍旧会对他死心塌地。 只是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假如。 天下憾事往往离不开“假如”两个字。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傍晚,苏婉凝在凤翔宫翻看内务府册历,刘睿便走进来禀道,“皇后娘娘,养心殿那边的人来了。” 苏婉凝本不在意,继续盯着册历仔细的瞧着,不上心的说了句,“有什么事么?” “养心殿的太监说,陛下去了昭阳宫,在那里做了近大半天,到现在也不出来。” 此话一出,苏婉凝惊异抬头,“陛下去了昭阳宫?陛下那身子骨还能去昭阳宫?” “太监说是将陛下抬过去的。” 苏婉凝心头一紧,想着南宫烨怎么会去昭阳宫那地方,那个地方自她搬出来以后都一次没有再去,南宫烨去干什么了? 苏婉凝随后将册历合上,起身道,“本宫去瞧瞧。” 等苏婉凝到了昭阳宫,便看到庭院里还停着南宫烨的龙辇,数位太监站在那里候着,昭阳殿的大门还开着,许是生怕听不见南宫烨的传召。 苏婉凝上了台阶,走进这个曾经自己住过的昭阳宫,也有些思绪万千。 走进寝殿,便看到南宫烨坐在太师椅上,苏婉凝回身对刘睿道,“入夜了天凉,去把大门关上吧,你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本宫会叫你进来。” 刘睿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寝殿,将大门关上了。 苏婉凝越过了太师椅,便看到南宫烨落寞的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一只手握着一张画卷,一只手拿着那两半玉佩。 仔细一看,南宫烨的脸上带着泪痕,苏婉凝不由一惊,南宫烨哭了? 苏婉凝这时开了口,打破了沉静,“你如今身子不硬朗,怎么到昭阳宫了?” 南宫烨抬眼对上苏婉凝的眸子,如今他看到苏婉凝,心里更是酸楚,脸色更是说不出的悲凉。 自苏婉凝从西北回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烨这般模样,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婉凝走过去拿起南宫烨手里的玉佩,摊在手里一看,冷笑了一下,“你还留着这个呢,今日若不是瞧见,我还真把这东西给忘了。怎么碎了一半?可惜了这样好的玉了。” 南宫烨失神落魄的抬起手拉住苏婉凝的手,似有话要说,可是南宫烨却说不出来。 这样的举动,让苏婉凝有些惊慌,忙是将自己的手从南宫烨的手里抽出来。 南宫烨忽然握着苏婉凝的手落了空,心里也一下子空落落的。 苏婉凝别过脸,将玉佩放下,又拿起南宫烨手里的画卷,抬眼一看,她的脸色也变了。 苏婉凝将画卷放在桌子上,瞧了几眼,抬手轻抚画中的那双人,冷清一笑,“都想起来了?” 南宫烨缓缓的点了点头。 苏婉凝这下笑出了声,笑得那般苍白,“呵呵,心里很难受吧?” 南宫烨又缓缓点了点头。 苏婉凝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倒真是想像你一样把它都忘了,更或者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以后,我仍旧身在府邸,是个未出嫁的姑娘,那该多好?”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的侧脸,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那一头白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苏婉凝了。 苏婉凝将画卷卷起,又说道,“即是不回去,又何必再看这些,往事回首想当年,倘若没发生那么多事,或许我还不知道自己爱错了人。只是因为南宫烨你这个人,一直都在追寻你所得不到的,我苏婉凝就是当初你所得不到的女人,可是当你得到了,你就不会再珍惜了。” 苏婉凝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面容流露出真切的哀伤,指尖在桌子的边缘漫无目的地游走,说话样子虽显得毫不在意,可是心里却难受的发紧。 “只怪我当时还不懂,还自以为你会回头,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你,任凭你如何欺凌我,我心里如何怨你恨你,都不曾放下对你的爱。直到那日宴席上有人在太后的膳食里下毒,有人陷害是我做了手脚,你在大殿里对我那片刻冷漠,我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真正将我护在身后的男人是南宫羽,你之后将我关入天牢,用重刑责罚我,为的就是想知道南宫羽到底与那个江湖势力有勾结,却半点都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 苏婉凝这时对上南宫烨的眼眸,继续道,“我当时真的傻,明知南宫羽待我最真,但我却始终顾及着你一直排斥他,哪怕到了西北,我仍然心里念的想的还是你,最后你将我忘了,我才发现,这些年我的情分真的付错了人,身边有个疼我爱我的我不知珍惜,却偏偏要对你付出真情,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苏婉凝抽冷一笑,笑得洒脱,“人生短短数十年,幸福来之不易,对于我这种官宦女子,更是珍贵,也许这辈子对我最好的男人也就只有南宫羽一个了,他为了我付出那么多,甚至可以为我舍弃一只手,我还有什么不能倾覆的?纵使我失去所有,哪怕搭上性命,我都在所不惜,因为在我的生命里,失去了南宫羽,活着便没有任何意义。南宫烨,你明白了吗?” 南宫烨悲伤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南宫烨已经透彻的明白了这一切,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第370章 释放,南宫羽自由了 翌日,苏婉凝处理了后宫些许事物,就听见刘睿传来一个好消息,“皇后娘娘,陛下解了恭亲王殿下的软禁。”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面容惊讶失色,“真的吗?” 刘睿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听张德海说,昨日陛下从昭阳宫回来,一夜都没合眼,早上便吩咐张德海去解了恭亲王殿下的软禁,陛下说不出来话,和张德海比划了好一阵子呢。” 苏婉凝别提此刻有多高兴了,迫不及待的起了身,出了凤翔宫就朝着南宫羽的寝宫走去。 待到了南宫羽的寝殿,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果真不见了,走进去,便看到数位宫人排队走出寝殿,苏婉凝知道,那是南宫羽在软禁时,南宫烨派来侍奉南宫羽的宫人,说白了,就是监视南宫羽的。 苏婉凝走到庭院,便等不及的上了台阶踏进的寝殿,她当即便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她坐在软榻上,苏婉凝激动的唤了声,“夫君!” 南宫羽猛然回头,见是苏婉凝,也稳不住情绪的起了身,“丫头!” 苏婉凝疾步走上前,一把环住了南宫羽,搂得紧紧的。 南宫羽抬手将苏婉凝抱在怀里,那声音夹杂着太多的思念,“许久不见,过得可好?” 苏婉凝紧紧的贴着南宫羽的胸膛,点了点头,“我一切都好,就是日日盼着见到你,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南宫羽用仅有的右手轻抚着苏婉凝的额头,笑道,“我不苦。” 苏婉凝眼圈一红,“还说不苦,被软禁了一冬,还染了病,怎么可能不苦。” “与你相比,我这点苦算什么,这段时间你过得肯定不容易。” 苏婉凝抬起头,南宫羽见苏婉凝的眼圈红了,笑着擦掉苏婉凝眼里含着的泪花,“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哭什么。” 苏婉凝抿唇一笑,“见到高兴的,忍不住情绪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南宫羽挽着苏婉凝的手坐下,言道,“皇兄怎么忽然就解了我的软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提起这个,苏婉凝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回道,“陛下昨日忽然去了昭阳宫,把忘记的所有都记起来了,或许和这个有关。” 南宫羽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沉了,“之前你让翠云过来探望我,翠云告诉我,你给皇兄下了药?”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是我做的。我们若想在一起,我必须要这么做。” 南宫羽紧了紧苏婉凝的手,“你不必多说,我自然是懂的,只是这样未免委屈了皇兄。” 苏婉凝冷漠的笑了一下,“那都是他自己作的,倘若她肯成全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这般待他,他曾亲口告诉我,倘若我敢和你再有半点怜惜,他便不会善待你。他是皇帝,出口便是圣旨,凭谁都无法阻拦,所以才在他的膳食里下了毒,之后他更要将你流放,我怎能眼看着你受苦?” 南宫羽不免皱了皱眉,惆怅的说了句,“我自小把他看作是至亲的兄弟,这些年更是对他忠心耿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心。” 苏婉凝也反感道,“他也未曾念及我这几年和他的情分,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又是怎么对我的?本来我这样待他也有些于心不忍,想起过去他对我的种种,便觉得心里发恨,那点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落寞的样子,便道,“罢了,这些旧事便不要再提,如今我解了软禁,重获自由,便也无需你再为我这样处心积虑了,我堂堂男儿居然要自己妻子保护,这心里反倒不舒服。” 苏婉凝唇角一扬,“夫妇之间就应该互相照应,你这些年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你落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当时局势动摇,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放手一搏,谁都不能阻拦我和你在一起。” 南宫羽目光里瞬间有一道荧光闪动,感动且幸福,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苏婉凝的心。 南宫羽这时忽然又道,“对了,太子如今怎么样?” 提起南璞初,苏婉凝便显得慈善了些,“初儿一切都好,平日里时常念叨你,挺挂着你的,要不你现在随我去看看他?” 南宫羽却显得有些顾虑,“我今日刚解了软禁,便随你去了凤翔宫,被宫里的人知道了,未免会有些流言蜚语。” 苏婉凝毫不担忧道,“如今这宫中皆我掌管,他人不敢说什么,你无需担忧,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看他人脸色。” 说完这句话,苏婉凝就拉着南宫羽的手起了身,“走,随我去凤翔宫,初儿见到你,一定高兴。” 南宫羽见苏婉凝兴致这样高,况且他也有些想念南璞初了,“许久不见初儿了,我倒是给他准备了些小玩意,等我去拿。” 随后,南宫羽便起身走到床榻,在床榻里拿出了一个物件放进袖中,苏婉凝也没太在意,见南宫羽走过来,便一同和南宫羽朝着凤翔宫走去。 一路上,苏婉凝和南宫羽虽没什么暧昧的举动,但是却满面含笑的聊得欢,途径的宫人瞧见了只是异样的看着,可谁都不敢说什么。 待苏婉凝带着南宫羽到了南璞初的寝殿,苏婉凝便瞧见慧心正抱着南璞初在玩耍,苏婉凝刚进门就笑道,“初儿,瞧瞧谁来了?” 南璞初闻声转过头瞧过来,便看到了苏婉凝身后的南宫羽,当即就兴奋的唤了声,“皇叔!” 然后挣脱了慧心的怀抱,跑到南宫羽的膝下,一把便抱住了南宫羽的腿,亲昵的说道,“皇叔,我好想你。” 苏婉凝瞧见这样的场景,便高兴的笑了,“初儿见到你都把我这个娘亲抛到脑后了。” 南宫羽瞧见南璞初也是开怀,抬手一把将南璞初抱在怀里,笑着问道,“初儿可想皇叔了?” 南璞初一把搂上南宫羽的脖颈,“当然想,自打回宫以后,初儿就见不到皇叔了,皇叔去哪里了?” 南宫羽温润一笑,“皇叔那段日子太忙,没能来探望初儿。” 南璞初不免撅起了嘴,“皇叔一点都不想初儿吗?” 南宫羽认真道,“皇叔当然想初儿了,皇叔还特地给初儿准备了礼物呢。” 随后,南宫羽将南璞初放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给南璞初挂在了腰间,笑着问了句,“喜欢吗?” 南璞初拿起一看,点了点头,“哇,好漂亮的玉坠,初儿好喜欢。” 站在一旁的苏婉凝仔细一瞧,那玉坠乃是上好的血红玛瑙,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便是上等物件,便说了句,“初儿还小,你何必送他这样好的东西,这孩子平日里顽劣,再弄丢了。” 南宫羽无所谓道,“这玉佩是我娘亲送我的,当初在西北就想着送给初儿的。” 苏婉凝一听,更是一惊,“那怎么能行,这可是你娘亲送你的,意义非凡。” 随即,苏婉凝赶忙对南璞初道,“初儿,这玉佩咱们不能收,快还给你皇叔,明日母亲给你拿个其他的玉佩给你戴上。” 南璞初这孩子乖,向来最听苏婉凝的话,当即就要解开腰间的玉佩。 南宫羽上前拦住南璞初的手,对苏婉凝道,“你不用多虑,初儿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送给初儿一块玉佩算什么。” 苏婉凝见南宫羽这样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按理来说,南璞初是南宫烨的孩子,南宫羽非但没有半点排斥,还待南璞初这样好。 苏婉凝面带深邃的说了句,“可这毕竟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 南宫羽起了身,挽起苏婉凝的手,言道,“若是旁人,我必然不会送的,可南璞初是你的孩子,我也喜欢他,送他我不心疼。” 苏婉凝瞬时朝着南宫羽慈眉善目的一笑,好生感动。 随后,苏婉凝对南璞初认真严肃道,“初儿,这玉佩可是你皇叔娘亲留给他的遗物,你可要好生戴着,千万不能玩丢了,知道吗?” 南璞初乖巧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保存这玉佩。” 苏婉凝抬手轻抚的摸了摸南璞初的头,“初儿最乖了。” 这时,南璞初一把拉住南宫羽的那条断臂的衣袖,说着,“皇叔上次送我的风筝我还留着呢,皇叔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放风筝的。” 南宫羽提唇和善一笑,“那你现在取来,皇叔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可好?” 南璞初顿时就拍手连连叫好,“好耶!好耶!皇叔要带我去放风筝喽!慧心姑姑,快把风筝拿出来,快点!” 慧心瞧着南璞初这样开心,她也高兴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去给小殿下去取。” 刘睿站在身后,笑着插了话,“真是难得见小殿下这样开心。” 苏婉凝含笑微微颔首,“嗯,初儿总念叨着放风筝这件事,如今也算是圆了这心愿了。刘睿,去叫人备些茶果跟着去,免得初儿和恭亲王待会儿口渴。” 刘睿应了一声,便笑着转身出去去置办了。 第371章 争执,惹苏丞相怒斥 直到傍晚,南宫羽才带着南璞初回了凤翔宫,疯玩了一个下午,南璞初的脸灰突突的,不过南璞初很开心。 苏婉凝叫慧心拿湿毛巾过来,之后给南璞初擦脸,擦好了,苏婉凝言道,“初儿你瞧瞧,这毛巾都黑了,这一下午你去哪里玩了?” 南璞初呵呵一笑,当即把双手伸了出来,“皇叔带儿臣去挖蚂蚁洞了!” 苏婉凝这才看到,南璞初的这双小手,简直脏死了,上面都是泥,黑乎乎的。 苏婉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惊道,“哎呦,怎么这么脏,慧心,快带小殿下洗洗手。” 慧心端了水盆过来,给南璞初把手洗干净。 苏婉凝站在一旁瞧着,言道,“慧心你也不看着点,怎么让初儿玩的这么脏?” 慧心朝着苏婉凝微微一笑,“小殿下和恭亲王殿下玩的开心,奴婢拦着小殿下也不听。” 南宫羽这时也洗好了手走了过来,说道,“我带着初儿去放风筝,恰巧看到一个蚂蚁洞,便挖开了。” 苏婉凝无奈一笑,“你也真是的,还带着初儿挖蚂蚁洞。” 南璞初这时插言道,“母亲,那蚂蚁洞可大了,里面有好多好多蚂蚁。” 慧心这时皱着眉头道,“小殿下您可别说了,奴婢想着那场面浑身都麻,满地都是蚂蚁,奴婢叫您不要玩了,您还不听。” 苏婉凝赞同着点了点头,“可不,御花园那么大,你们玩点儿什么不好,偏偏去挖什么蚂蚁洞。” 南宫羽这时说道,“初儿好奇,问我那是什么,我就挖开了一点让他看看,谁知道这小家伙生猛的很,拿起树枝就开始挖,结果越挖越大,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苏婉凝故作生气的白了南宫羽一眼,然后便笑了,“初儿年纪小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他玩这个。” “初儿喜欢嘛,我也只好顺着他。” 这时候,慧心把小殿下的手洗干净,原本一盆清水,眼下已变得浑浊不堪,看来这两个人下午是真的玩疯了。 翠云这时叫人端了晚膳进来,三人便坐下来用膳,苏婉凝给南璞初夹了好些菜,又给南宫羽夹了些菜。 南璞初这时笑道,“母亲,儿臣好喜欢现在这样,就好像我们在西北的时候一样。” 苏婉凝给南璞初盛了汤,笑着问道,“那初儿想不想以后都过这样的生活?” 南璞初沉沉的点了点头,“想!” 说完这句话,南璞初把自己碟子里的鱼肉夹给了南宫羽,“皇叔多吃鱼,慧心姑姑常对我说,多吃鱼对身体好。” 南宫羽高兴的笑了,“初儿真乖。” 苏婉凝略显无奈道,“初儿最不喜欢吃鱼了。” 南宫羽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初儿是把自己不爱吃的给皇叔吃啊。” 南璞初尴尬的笑了,“鱼肉太腥了,我最不爱吃鱼,可是慧心姑姑总让御膳房做鱼。” 南宫羽这时笑着回道,“这鱼可是好东西,吃鱼对眼睛有好处,你吃惯了鱼的味道,就不嫌腥了。” 南璞初排斥的摇了摇头,“我不吃,太腥了,根本都咽不下去,而且还油腻腻的。” 南宫羽见南璞初不吃,也就不强求了,自己喝了口汤,对苏婉凝道,“我看初儿不小了,应该请人来教他识字了。” 苏婉凝赞同着点了点头,“嗯,之前一直叫他背三字经,也认得几个字,如今也属实该让他学了,等以后咱们稳定了,请个好的教书先生来教他。” 南璞初却说道,“儿臣想学武功,想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这样的话,逗得苏婉凝抿唇一笑,“你还挺有远大理想,侠客是要行走江湖的,母亲可不能让你去做那个。” 南璞初撅着嘴道,“可是儿臣想学嘛,有功夫在身,儿臣就可以保护母亲了,不让母亲受欺负。” 苏婉凝欣喜一笑,南宫羽这时道,“以后就让我来教初儿功夫吧,这小家伙机灵得很,学起来应该很快。” 苏婉凝点头应下,“好,有你来教他,我自然放心。” 等吃过了晚膳,南宫羽和苏婉凝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毕竟如今在身在皇宫,南宫羽是不能留在凤翔宫过夜的。 翌日,苏婉凝接见了各位妃嫔的省安,便回了凤翔宫。 如今南宫烨的身体每况愈下,后宫的妃嫔们也有些惶恐不安,她们比谁都清楚,南宫烨若是不在了,她们这些膝下无嗣又无高位的妃嫔,下场总是冷清的,不过都是打发到宫里的僻静处做个太妃,孤独终老。 苏婉凝回了寝殿没一会儿,刘睿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道,“主子,苏丞相求见。” 苏婉凝微微一怔,想着父亲怎么来了,没有陛下的旨意,后宫是不允许朝臣随意出入的,父亲既然来了,必定是有要事。 苏婉凝赶忙回了句,“快请进来。” 不大一会儿,苏丞相就走了进来,那样子气势汹汹的,很生气。 苏婉凝疑惑的眉头一皱,“父亲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怎么看样子这么生气?” 苏丞相愤怒的盯着苏婉凝,紧了紧牙,“你还有脸问为父为何生气?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这更让苏婉凝不解,不知自己哪里惹得父亲生气,便问道,“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这样不高兴。” 苏丞相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便丢在地上,吼道,“你最好给为父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婉凝捡起地上的圣旨,翻开一看,是自己当初写下的那道传位圣旨。 苏婉凝即刻就明白了,父亲是在生气,将皇位没有传给南璞初。 苏婉凝一早就知道父亲会对此不满,但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父亲解释,如今被父亲发现了,她反倒有些被动。 苏丞相指着苏婉凝就怒道,“你以为就你能查到陛下的玉玺放在何处吗?为父也能查得到!” 这个自然不假,如今朝政之事有苏丞相协理,苏丞相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 苏婉凝忙道,“父亲,您听女儿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苏丞相不容苏婉凝把话说完,就怒道,“你的字迹为父识得,这根本就不是陛下写的,而是你写的!凝儿,你糊涂了吗?为什么要把皇位拱手让人?”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说了实话,“父亲,女儿不想再呆在皇宫了。” 这样的话,让苏丞相觉得好笑,“呵,你在说什么糊涂话?你是皇后,你的儿子是太子,太子继位天经地义!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可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把皇位让给了二皇子,你疯了吗?” 苏婉凝坚定的摇了摇头,“女儿没疯!女儿很清醒!父亲,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您不是不清楚,这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女儿一时一刻都不想活在这里,女儿想要自由,想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人生短短数十载,难道我连追求我想要的生活都不可以吗?女儿不想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懊悔自己这辈子都蹉跎在这后宫!” 苏婉凝的这些话,对于苏丞相来说就是一番糊涂,心里气得发紧,甩手就给了苏婉凝一巴掌。 “啪!” 力道极大,声音脆响,打得苏婉凝半边脸都红了。 从小到大,不管苏丞相有多生气,他都没有打过苏婉凝,这是第一次。 苏婉凝用舌头舔了舔那半边脸,脸色难看得很。 苏丞相正在气头上,指着苏婉凝就怒道,“我看你就是疯了!你应该知道当初父亲和太后让你入宫的目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让你登上后位,为的不就是让苏家光宗耀祖么!为了这个后位,你的亲姐姐死了,太后也死了,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你居然拱手让人,你对得起为父吗?你对得起太后吗?” 苏婉凝将头抬了抬,趾高气昂道,“女儿对得起任何人!倘若女儿未曾顾及过这些,当初就会违抗太后旨意不会入宫!女儿这些年委曲求全,受尽苦楚,为的是什么?每一次女儿落难,女儿大可离开皇宫一走了之,可为什么女儿现在还会在宫里?女儿就是念及苏氏那几十条人命!” 苏婉凝越说越激动,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着,“父亲,你知道吗?在皇宫这几年,女儿从来都没为自己而活过,从来都没有!您看看女儿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倘若女儿当年没有入宫,女儿会是这样吗?难道父亲失去了大姐,还想再搭上女儿吗?” “你!”,苏丞相气得发紧,指着苏婉凝说不出话来。 苏婉凝赶忙又道,“大姐原本就体虚,倘若当初嫁给一个平常人家,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可大姐为什么死得那么早?大姐当时才二十多岁,正值风华正茂,却整日病怏怏的,因为大姐嫁给陛下之后,过得日子就没清闲过!您在看看女儿,女儿如今也二十多岁,可是女儿是什么样子了?满头的白发,双手布满伤疤,女儿真不敢想,再在这后宫呆上几年,女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的确是触动了苏丞相。 第372章 决裂,断绝父女之情 苏婉凝见苏丞相不说话,便又道,“父亲,女儿知道您心中所想,我们苏氏世代在朝为官,父亲不想苏家在您这儿碌碌无为,您在朝堂摸爬滚打数十年才有了今日,其中辛酸女儿比谁都清楚,但父亲总不能拿女儿的幸福做为代价。” 苏丞相脸色一沉,冷道,“你若生在寻常百姓之家,没人逼你做这些,但你是为父的女儿,是苏家所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就要以苏家为重,这就是你的命。” 苏婉凝坚定的摇着头,“不,女儿的命要自己掌握!” “你如今当着为父的面说出这些话,你对得起为父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女儿知道父亲待女儿很好,女儿自小便没了娘亲,父亲非但没有嫌弃女儿这个庶出,还将女儿过继给正室,大夫人待女儿视如己出,父亲更是器重女儿,女儿这个庶出要比其他府邸的庶出过的要好得多,这些女儿都清楚。女儿之所以能有今日皇后之位,皆是因父亲器重女儿才有的,只是女儿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希望父亲能够明白。” 苏丞相哧鼻一笑,讥讽道,“为父不能明白,也不想明白,你赶紧把圣旨给为父,为父要毁了它!” 苏婉凝当即将手里的圣旨收到身后,后退几步,“父亲,女儿不能给您!” 苏丞相眼睛阴冷的微微一眯,“你到底给不给为父?” 苏婉凝坚定的紧了紧唇角,铿锵有力道,“女儿不给!” 苏丞相也失去了耐性,气的连连点头,“好,那就别怪为父对你动粗!” 苏婉凝一听,倒吸一口冷气,“父亲,这里是凤翔宫,您要做什么?” 苏丞相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如今是皇后为父就拿你没办法吗?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父亲!” 说完,苏丞相就朝着苏婉凝疾步走来,欲要夺苏婉凝手里的圣旨,苏婉凝惊恐的躲避着,忙喊道,“刘睿!刘睿!” 刘睿疾步走了进来,见苏丞相和苏婉凝纠缠在一起,赶忙参与其中,护着苏婉凝。 一时间,三个人的六只手围绕着圣旨交缠在了一起,生拉硬拽。 就在分不清谁胜谁负的时候,只见从门外走进一道身影,看到殿中场景也是一惊,吼了一声,“住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门口瞧去。 只见南宫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眉头紧蹙,“你们在干什么?” 苏丞相万万没想到南宫羽这个时候会来,赶忙松开手朝着南宫羽施礼道,“微臣参见恭亲王殿下。” 苏婉凝趁这时候,赶忙将手里的圣旨递给刘睿,吩咐道,“把它藏起来,快!” 苏丞相一听这话,瞬时大怒,朝着刘睿吼道,“站住!” 刘睿吓了一跳,浑身一颤,脚下抹油,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了出去。 苏丞相欲追,却被南宫羽拦下,“苏丞相,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丞相到底还是不能反抗南宫羽,回道,“是微臣的家事,恭亲王殿下无需挂心。” 南宫羽一下子就没了声音,苏丞相的话很在理,苏婉凝是苏丞相的女儿,既然是家事,南宫羽便没资格过问。 可苏婉凝却把南宫羽当做是夫君,并不想隐瞒,上前一步道,“我本打算让二皇子继承皇位,拟了一道圣旨,结果被父亲发现了,父亲要毁了它。” 简短的一句话,聪慧的南宫羽便什么都明白了。 可苏丞相却十分不悦,他觉得这种事情本就见不得人,见苏婉凝就这样告诉了南宫羽,苏丞相怒视了苏婉凝一眼,“凝儿,你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南宫羽也当然知道苏丞相因何愤怒,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说道,“苏丞相或许还不知道,本王与皇后已经情定终身了。” !! 如此一句,惊得苏丞相一下子就木讷了,他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话,不敢置信的问了句,“什么?恭亲王殿下您说什么?” 南宫羽没有丝毫芥蒂,伸手拉起苏婉凝手,将苏婉凝拉到身后,毫不介意的说道,“本王与皇后情投意合,早在西北之时,便拜堂成亲。” 苏丞相听得清清楚楚,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傻愣在原地。 良久,苏丞相颤抖着将手抬起,指着苏婉凝就怒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这要是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苏家还要脸那!!”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也是生气,倔强的回了句,“女儿与恭亲王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女儿不怕!” “混帐东西!”,苏丞相怒吼一声,这样的消息对于苏丞相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他也不顾及南宫羽在场,对着苏婉凝就是一顿怒骂,“你是皇后,是陛下的女人,怎么可以和恭亲王有半点粘连!” 苏婉凝并不觉得害怕,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女儿与恭亲王是真心相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女儿这辈子已经认准了恭亲王,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女儿和恭亲王在一起!” 苏婉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南宫羽的手握得紧紧的。 苏丞相差点都快气过去了,“真是枉费父亲栽培你这些年,怎么就养出你怎么个孽障!你以为你如今是皇后,父亲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 苏婉凝还想还口,却被南宫羽拦下,南宫羽情绪倒是冷静,心平气和道,“苏丞相,本王与皇后固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可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在一起,就更说明本王与皇后之间的情义有多深厚。苏丞相为人聪慧,本王话不用多说,您也能明白,希望苏丞相能成全本王。” “恭亲王!!”,苏丞相倍感无奈的唤了一声,他终究是不能对南宫羽太无礼,可情绪却仍旧激动,“皇后不懂事,是微臣管教不善,您怎么也犯糊涂啊!” 南宫羽沉了口气,“情难自控,苏丞相也年轻过,想必也知何为情深义重,更何况,如今本王和皇后在一起的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 苏丞相微微一怔,“什么?陛下也知道?” 南宫羽点了点头,“是的,不然苏丞相觉得本王从西北回来,便一直没能踏出寝宫一步是为何?” 苏丞相顿时身子一软,他这么聪明的人,既然知晓如今恭亲王可以行动自如,更能自由出入凤翔宫,便知陛下那边已经选择放手了。 苏丞相彻底了没了精神,犹如泄了气的气球,站在原地好一阵子,落寞的问了一句,“那你们告诉我,陛下的病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问,让南宫羽和苏婉凝都不知如何作答。 苏丞相见状便又补了一句,“陛下原本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就染了这么一场大病,别告诉我与你们无关。” 苏婉凝不得不佩服父亲的睿智,短短这么一会儿,便洞察到了一切。 事已至此,苏婉凝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淡定的开口承认,“是女儿做的。” 苏丞相的脸色又变得不悦了,“为父真是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竟敢谋害陛下,抛开其后果深重不说,那怎也是与你同床共枕的夫君,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苏婉凝脸色一冷,没有半点愧疚,“父亲若知道陛下这些年是如何待我的,必定不会这么说!在父亲眼里,女儿就是不守妇道谋害夫君的女人,是不是?” 苏丞相严肃的紧闭双唇不答,他把苏婉凝看作是潘金莲了。 苏婉凝随后又道,“女儿与陛下这些年,为陛下可谓是真情流露,可结果呢?他却让女儿遍体鳞伤!父亲,你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便不会感同身受!女儿之所以会对陛下下狠手,也是陛下逼女儿的!女儿没错,女儿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入宫,更不该爱上陛下!” 苏丞相紧了紧牙根,“好!你有理!你做的都对!如今反倒还是为父的错了?” 苏婉凝回道,“父亲,女儿没说您错,只是想让您成全女儿。女儿也不是没顾及苏家,二皇子还小,媛妃也不懂什么江山社稷,让您辅佐朝政不也是为了苏家着想?苏家家大业大,等陛下成人之时,父亲还愁没有苏家的女儿入宫为后吗?父亲若还顾念我是您的女儿,就求父亲成全女儿吧。” 苏丞相抽冷一笑,瞧了瞧苏婉凝,又看了看恭亲王,冷冷开口,“从今以后,你苏婉凝与我苏家再无关系,你日后要怎么做,要和谁在一起,我不会再过问!” 苏婉凝彻底明白了,父亲这是在拿父女之情逼她,倘若她执意要跟南宫羽在一起,那么苏丞相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苏婉凝心里顿时纠得难受,她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她居然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苏婉凝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南宫羽,她爱他,真的很爱。历经波折苦难,终于要和他共度一生,苏婉凝怎能放弃? 苏婉凝心头一横,当即就给苏丞相跪下了,惊得南宫羽身子一颤。 第373章 结局,终是追悔莫及 苏婉凝跪在苏丞相脚下,忍着心头痛楚回道,“父亲,女儿不孝,不管父亲愿不愿再认我这个女儿,女儿也会认您这个父亲。” 苏丞相长袖下的手不由瑟瑟发抖,“你宁可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和恭亲王在一起是不是?” 苏婉凝的心里百感交集,硬生生的疼,一行泪从眼角滑落,弯下腰身,“梆梆梆”,给苏丞相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起身,额头已经磕得发红,微微肿起。 苏婉凝的态度很明确,让苏丞相心里发恨,“好,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的女儿,我苏家更没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哼!” 语毕,苏丞相气愤的将袖子一甩,抬脚愤步的徜徉而去。 南宫羽赶忙将苏婉凝扶起来,担忧道,“你何必与你父亲这般决裂?凡事好说好商量,你这样以来,反倒把关系给弄僵了。” 苏婉凝此刻面如死灰,绝望的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父亲,在这件事上,我父亲是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如此悲伤,心里也是难受,“丫头,都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苏婉凝吸了吸鼻子,擦干了脸上的泪花,“不怪你,我一早就知道父亲会是这样,若是有半点缓和的余地,我也不会拖到今日了。如此也好,我倒也可以放开手脚洒脱的和你在一起,无牵无绊。” 南宫羽顺势将苏婉凝揽入怀中,深情款款,“你还有我,不论到什么时候,哪怕这天下人都弃了你,我都不会。” 苏婉凝紧紧的搂上南宫羽的腰际,将头埋得很深,心里却疼得发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苏丞相果真再也没来找过苏婉凝,苏婉凝让刘睿将那道圣旨放回原处,苏丞相也再也没动过。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六月初,初夏的天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南宫羽几乎每日都回来凤翔宫陪苏婉凝和南璞初,宫里的人眼睛也不瞎,未免开始有些闲言碎语,但苏婉凝却根本不理会,任凭他人嚼舌根。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苏婉凝照例准备去面见后宫妃嫔省安,刘睿就急三火四的跑过来通禀,“主子,养心殿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陛下快不行了!” 苏婉凝的心随之一颤,赶忙转身就往养心殿赶,一路上急得很,甚至连过往人影都来不及看一眼。 等苏婉凝到了养心殿,数位太医候在门口,苏婉凝上前便问道,“陛下怎么了?” 一位太医回道,“今日晨起,陛下就吐了好多血,微臣和众位太医把过脉,陛下五脏六腑皆亏,已经到大限了。” 苏婉凝已经许久没来养心殿了,竟不知南宫烨会走得这么快。 苏婉凝脸色黯淡了些,“陛下还有多少时辰?” 太医小声的在苏婉凝身前回了句,“没多久了,也就半个时辰。” !! 这么快? 苏婉凝赶忙对刘睿道,“赶紧去通传朝中重臣速来养心殿,快!” 随后,苏婉凝就上了台阶踏进了大殿。 走进大殿,便看到养心殿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德海跪在南宫烨的榻前抽泣着。 苏婉凝缓缓走了过去,张德海就在南宫烨的耳边低声说了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南宫烨无力的睁开眼睛,淡淡的瞧了苏婉凝一眼。 张德海识趣的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 如今的南宫烨,已经瘦成皮包骨,脸色蜡黄蜡黄的,气息虚弱极了,眼睛看人的目光一点神色都没有,仿佛是在硬撑着一副躯壳,挣命的活着。 苏婉凝看到如今的南宫烨,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走过去在塌边坐下,淡漠的说道,“可还有什么遗愿?” 南宫烨费力的抬起了干枯的手,苏婉凝便将其握在手里。 南宫烨看着苏婉凝布满伤疤的那只手,眼睛湿了。 苏婉凝用袖子为南宫烨擦拭着,说道,“别哭。” 南宫烨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苏婉凝讲,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苏婉凝便道,“我也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原谅你了。” 这样的一句话,让南宫烨即刻闭上了嘴巴,满足的微微一笑,连连点头。 苏婉凝紧了紧南宫烨的手,“可怪我这样待你?” 南宫烨摇了摇头。 “可后悔认识我?” 南宫烨又摇了摇头。 苏婉凝苦涩一笑,“是我害的你没错,这条命,我下辈子会还给你。但这辈子,我只想和南宫羽好好的。” 南宫烨又是一笑,点了点头,从被窝里拿出那两半玉佩,放到了苏婉凝的眼前。 苏婉凝瞧着原本刻着凤凰的那半玉佩已经粘好了,松开南宫烨的手,轻柔的抚摸着,“粘得再好,也会有裂痕存在,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或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我爱错了人,你付错了情。” 想起往事,苏婉凝心头一酸,“我总是在想,倘若当初我没有入宫,一早便嫁给恭亲王,而你遇到一个适合你的女人,是不是我们都会过得很幸福?” 泪水从南宫烨的眼眶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悲凉的看着苏婉凝,摆出一个口型。 “我不后悔。” 苏婉凝却抽冷一笑,眼睛也湿了,忙是擦了眼里的泪花,带着哭腔道,“曾经我以为,你死了我不会哭的,没想到,还是会落泪。” 苏婉凝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从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我更没想过我会对你下狠手,真是造化弄人。那块玉佩是我们曾经的定情物,就随你入葬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抬手扯了扯苏婉凝的衣袖,苏婉凝瞧了过去,南宫烨抬手指了指枕头下面。 苏婉凝好奇的将手伸进去,摸到了一张纸。 拿出来打开一瞧,是南宫烨的笔迹,只是不如从前那般苍劲有力了,字迹颤颤巍巍,想必是南宫烨拼尽力气写了许久的,应该费了很多神。 上面的几行字,写着南宫烨的遗愿,或许南宫烨早就知道自己阳寿不多,提早便写好了。 苏婉凝读着上面的字,只见写道。 “第一,朕入皇陵无需与任何人同葬,只留皇后一张画像便可。第二,凤翔宫再不许任何妃嫔入住,那张朕与皇后的桃花图需日日悬挂,不可摘下。第三,无论日后谁继承大统,皇后皆为圣母皇太后,在位一日,皆不允任何人逾越半点。” 读到最后,苏婉凝的手开始瑟瑟发抖,原本还忍得住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苏婉凝瞧着南宫烨哭道,“我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待我?” 南宫烨朝着苏婉凝招了招手,苏婉凝附耳过去,南宫烨用尽最后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嘶喊着,虽是嘶喊,可是声音却极小,苏婉凝要认真的听,才能听得到。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你无需对我有愧……是我罪有应得……希望……你和……南宫羽……过得幸福。” 简短的一句话,南宫烨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苏婉凝已经泪如雨下,抬起身子看着南宫烨,哽咽道,“你若一早如此,或许我们还依如当初,太晚了,太晚了!” 苏婉凝越说越气,南宫烨却微笑着握着苏婉凝的手,另一只手在苏婉凝的手背上温柔的拍了拍。 苏婉凝更稳不住情绪了,“希望你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可以遇到一份真爱,相守到老,幸福一生。” 南宫烨听了这话,将苏婉凝的手握得更紧。 苏婉凝伤心的任凭泪水在脸上涌动,如今再看南宫烨,虽已不爱,但却爱过。 不管南宫烨曾经如何狠狠地伤过苏婉凝,都是苏婉凝这辈子不能忘记的人,爱过、恨过、怨过、悔过,当看着南宫烨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苏婉凝还是会于心不忍。 谁都希望一段感情会有结果,谁都不希望美好的爱情最后是一场痛,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想着“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再美好的感情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豆蔻年华稍纵即逝,不长的人生里品尝一次苦涩就够了。 只这一次,便让苏婉凝遍体鳞伤,这一生,有这一次,也就够了。 所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 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算不算爱情?相濡以沫,执手到老,算不算爱情?平淡如水,相敬如宾,算不算爱情?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彼此理解,互相尊重,不缠绕,不牵绊,不占有,然后相伴,走过一段漫长的旅程。 南宫烨爱过苏婉凝不假,只是他不会爱,更不懂如何去爱,在不知不觉中将苏婉凝伤的体无完肤,直到最后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 如今,南宫烨悔不当初,却真的是后悔莫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南宫烨这时猛地一咳,呕出一口鲜血,使得苏婉凝随之一惊。 南宫烨艰难的抬起手,想要去抚摸苏婉凝的脸,苏婉凝配合着将脸伸了过去。 就在南宫烨马上就要抚摸到了的时候,南宫烨眼睛微微一怔,身子一颤,泄了一口气息,眼睛一闭,那只还没有抚摸到苏婉凝脸颊是手臂,就那样沉沉的摔在了床榻上。 第374章 驾崩,南宫烨他死了 “南宫烨!南宫烨!”,苏婉凝惊慌失措的叫着南宫烨的名字,可是南宫烨去没有半点反应。 抬手放在南宫烨的鼻前,南宫烨已经没有气息。 苏婉凝心头一紧,瞬时疾首痛心,眼睛木讷的看着南宫烨,原本哭红的双眼,当下更是眼泪淋漓。 往日的种种在脑海过拂过,这几年光影仿佛真的就如同一场梦,让苏婉凝觉得那样真实又飘渺。 这时候,刘睿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前朝群臣已经到了,都在门口候着呢。” 苏婉凝听闻此话,擦干了脸上的泪花,还有事情要她处理,她重新披上往日华丽的外表,缓缓起身。 从床榻走到大殿正门,威严的抬手将门推开,众位朝臣站在养心殿门口的台阶前,凝望着苏婉凝。 苏婉凝稳健的踏出门槛,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声,“陛下,驾崩了!” 只这一声,庭院里所有群臣加上宫人皆是跪地,声音带着凄凉的唤了声,“陛下!” 苏婉凝站在台阶上,低头望着跪了一片的人群,目光停在苏丞相的身上,脸色微微一沉,说了句,“苏丞相可在?” 苏丞相起身走上前,恭敬的弯着身子,举止尊卑的很,没有了往日的父女之情,有的只有君臣间的尊敬,声音更深沉着,“臣在。” 苏婉凝回道,“陛下临终前告诉本宫,说早已拟好了出传位圣旨,就放在御书房龙椅下的暗格里,劳烦苏丞相取来。” 苏丞相仿佛如从不知晓一般,恭敬应下,随后便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苏婉凝这时让刘睿去备后事,又让人将南宫烨的遗体抬了出去。 苏婉凝又遣散了众人,回到了凤翔宫,褪去耀眼的外装,换上了雪白的丧服。 国丧三日,万民哀痛。 三日后,天子入葬大典,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皆身着丧服,浩浩荡荡的白色大队,从皇宫行走至皇陵。 待再回宫,天色已晚。 朝中大臣随行入宫,便有朝臣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陛下生前以拟好了传位圣旨,还望太后将此消息公布天下。” 短短三日,苏婉凝从原来的皇后,成为了今日的圣母皇太后。 苏婉凝立于大殿内,一身素白,头上的三千银丝,更显夺目,年轻的脸上,刻画着数年的岁月痕迹。 苏婉凝瞥了一眼殿下的苏丞相,高声道,“苏丞相,宣旨吧。” 苏丞相应了一声,从众位朝臣中走了出来,从袖中拿出一道金黄色的圣旨打开,郑重其事的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起,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只憾朕积劳成疾,力不从心。若朕百年之后,欲传大位于二皇子南璞漓,念二皇子年幼,允苏丞相辅政,其母媛妃垂帘。诸君臣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顿时,大殿内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南宫烨居然将皇位传给了最不可能的二皇子南璞漓,人人都以为皇位定是太子的,人们看着苏婉凝脸上的深沉,以及苏丞相的稳重,便知二人一早就知晓这个消息,最让人想不通的,这对父女居然就这样接受了。 御史大夫这时上前一步,瞧了一眼苏丞相手里的圣旨,便言道,“自古以来,太子继位乃是天经地义,况且这圣旨上的字迹,并非是陛下亲笔。” 苏婉凝眼底灵光一闪,“你们是知道的,陛下生前体弱,连笔都握不住,所以陛下将传位的意思告诉了本宫,本宫代陛下书写,所以此圣旨乃是陛下的意思,上面还加盖着玉玺,难不成御史大夫要抗旨吗?” 众臣皆在,御史大夫自然是没这个胆量,况且南宫烨只有两个儿子,苏婉凝若有私心,自然是会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如今二皇子乃是下一任皇帝,众人自然说不出什么,御史大夫也治好忙俯首称臣,“臣不敢。” 苏婉凝这时将目光收回,远瞧了一眼殿外的景色,淡淡道,“你们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尽早让二皇子继位吧,哀家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臣恭敬施礼,“臣恭送太后。” 苏婉凝回了凤翔宫,褪去了外衣,疲累的歪在软榻上,脸色没有半点笑意,沉闷得很。 刘睿这时走进来道,“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后宫妃嫔全数移居到寿康宫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她们都是日前侍奉陛下的妃嫔,就让她们好好在寿康宫颐养天年吧,也都是些年轻的女子,谁若有心出宫,皆允了。” 刘睿当即应下,“是。” 这时,一位宫女走进来禀道,“太后,媛太妃求见。” 苏婉凝当然知晓媛太妃来的目的,便道,“让她进来吧。” 待媛太妃走了进来,朝着苏婉凝施礼,“臣妾参见太后。” 苏婉凝微微一笑,“明日你同哀家一样,皆是太后,日后也无需对哀家见礼了。封号哀家都替你想好了,就叫仁贤太后,可好?” 媛太妃面色却夹杂着不安,“太后,臣妾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要将皇位传给漓儿,臣妾愚笨,还望太后指点。” 苏婉凝唇畔微微一勾,“你素来聪慧,是真不知晓,还是装糊涂啊。” 媛太妃的脸色越发的惶恐了,“太后,臣妾想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 苏婉凝缓缓站起身,走到媛太妃身前,言道,“哀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哀家根本无心再留宫中,陛下只有两个儿子,哀家这也是没办法。” 媛太妃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婉凝,不由心生敬佩。 苏婉凝随即又是一笑,“二皇子还小,所以南靖的江山以后就要辛苦你了,有苏丞相辅政,你也无需担忧太多。” 媛太妃瞬时就给苏婉凝跪下,“臣妾能有今日荣耀,全凭太后,此恩此德,臣妾没齿难忘。” 苏婉凝弯身将媛太妃扶起来,又道,“你能有今日,是你自己凭本事得到的,与哀家无关。” 苏婉凝此话的深意,媛太妃自己懂的。 若不是媛太妃当初聪慧,选择投靠苏婉凝,暗中帮助苏婉凝,媛太妃是定不会又今日的,媛太妃是在帮苏婉凝,更是在帮自己。 媛太妃这时问了句,“既然您不想再呆在皇宫,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苏婉凝自然早就想好了,便对媛太妃道,“等二皇子登基之后,你便下一道旨意,哀家想带着初儿离开皇宫,赏初儿一块封地吧。” 媛太妃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南靖国土辽阔,这自然不是难事,只是不知太后您想去哪里?” 苏婉凝抿唇道,“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再呆在皇宫便好。” 三日后,新帝登基大典隆重举行。 新帝登基,改头换面,大赦天下。 媛太妃着一身龙凤呈祥礼服,怀抱着南璞漓坐上龙椅,众臣叩拜,呼喊万岁万万岁。 又过了几日,张德海拿着圣旨入了凤翔宫,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今顺应天意,封皇太子南璞初为锦亲王,赏江南封地,辅佐天子治理江南,念其年岁尚小,需恭亲王辅政。钦此!” 南璞初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婉凝给刘睿递了个眼神,刘睿便上前接过圣旨,慧心则扶着南璞初起了身。 苏婉凝随后朝着张德海笑道,“有劳刘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张德海慈眉善目的笑道,“太后言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贤仁太后还说了,太子如今还小,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您也可以跟随锦亲王一同出宫去江南。” 苏婉凝上下打量着张德海,笑着点了点头,“哀家知道了,如今你还是侍奉在陛下左右,是吗?” 张德海笑意不减,“托太后的福,是的。” 苏婉凝抬手拍了拍张德海的肩膀,“要依如当年侍奉先帝一样,侍奉你的新主子。” 张德海认真的点了点头,“奴才谨遵太后教诲。” 数日后,苏婉凝带着南璞初走到了宫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她竟没想到,随行的宫人这么多,排着长长的队。 走过去,便看到贤仁太后还吩咐着,“一路车马劳顿,定不能苛待了皇太后,倘若出现披露,哀家绝不轻饶。” 苏婉凝笑着走了过去,“如今倒是要麻烦你,帮我安排了。” 贤仁太后见苏婉凝来了,忙是笑道,“区区小事,太后何须挂在心上,等您平安到了江南,定要派人传个话进宫,臣妾也就放心了。” 苏婉凝含笑颔首,“好,只是眼下有人传出些流言蜚语,说你生怕哀家和太子威胁到你和陛下,便下旨打发我们出了宫,让你受委屈了。” 贤仁太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一别,臣妾便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到您了。” 苏婉凝付之一笑,“若是有缘,总会再见,以后凡事都要你独当一面了,凡事小心。” 贤仁太后点了点头,“太后放心,臣妾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南宫羽坐在马车里喊了声,“快点赶路吧,不然天黑可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苏婉凝应了一声,便挽起了南璞初的手,和贤仁太后告了别,便上了马车。 第375章 情牵,经磨难成眷属 伴随着沉重的大门在苏婉凝的耳后沉沉关上,苏婉凝的脸色也随之沉重了些,撩开车帘瞧了瞧后面的宫门。 南宫羽这时坐在身旁问了句,“怎么了?” 苏婉凝放下车帘,摇了摇头,“没怎么,只是听到那一声宫门声,我这心里终于彻底的落了地,这一次,我终于再也不用回来了。” 南宫羽将苏婉凝揽入怀里,温柔道,“是啊,从今以后,再无人阻拦我们在一起了。” 快马加鞭的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是到了驿站。 苏婉凝到了自己的住所,因为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听说要两三日才能到下一个驿站,苏婉凝便准备早早歇下,谁知这时翠云跑了进来,说了句,“主子,您瞧谁来了?” 苏婉凝抬眼一瞧,看到眼前的人惊讶无比,激动的唤了声,“母亲!” 是苏夫人。 苏婉凝激动的走了过去,挽起母亲的手,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苏夫人看到苏婉凝也是高兴,回道,“昨日听说你今日要出宫,就提早来了,怎么也要送送你。” 二人相伴而坐,苏婉凝脸色暗淡了些,问了句,“是父亲让母亲来的吗?” 苏夫人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背着你父亲偷偷来的。” 苏婉凝的脸色失落了些,看来父亲还是不肯原谅她。 苏夫人拉起苏婉凝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父亲虽然生气,但心里还记挂着你,我来这儿你父亲也是知道,可你父亲却没阻拦,碍于面子不肯说,可话里话外还是交代我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婉凝脸色仍旧沉着,“女儿知道自己这么做父亲一定生气,或许父亲不会再原谅女儿了。” 苏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傻孩子,就算你父亲不认你,你骨子里还是流着你父亲的血,你父亲若是真的绝情,大可断了你出宫的这条路,扶你和你的孩子登上皇位,可你父亲不还是没这么做么。母亲多少还是了解你父亲的,你父亲这人虽古板,但终究还是顾念父女情分。” 苏婉凝点了点头,“女儿这一走,就再难有机会回来了,母亲一定要照顾好父亲,女儿不孝。” 苏夫人慈悲的笑着,抚了抚苏婉凝的头发,言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也该好好过过安分日子了,母亲也是女人,怎么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安稳的日子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 就在这时,南宫羽便来了,他并不知道苏夫人在,直接就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明日一早天亮就要赶路,干粮我给你拿过来了。” 话音一落,南宫羽也正巧走进来,看到苏夫人的时候,也是一惊。 苏婉凝忙是起了身,说道,“这是我母亲。” 南宫羽点了点头,“日前有机会见过几次。” 苏夫人这时起了身,朝着南宫羽微微一笑,将苏婉凝的手放在南宫羽的手上,言道,“以后就劳烦恭亲王照顾小女了。” 南宫羽心头一暖,郑重其事的回道,“苏夫人放心,本王一定会照顾好凝儿的。” 面对苏夫人的这般,苏婉凝也是高兴。 苏夫人唇畔一扬,将随身带来的布包递给苏婉凝,言道,“我给太子,啊,不对,是锦亲王,做了些衣裳,也给你做了几件,你拿上。” 苏婉凝接过布包,目光带着悲许的看着苏夫人,说道,“母亲,女儿舍不得您。” 语毕,苏婉凝就扑进了苏夫人的怀抱。 苏夫人紧紧地搂着苏婉凝,眼睛一酸,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母亲也舍不得你,你长姐走的早,你如今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母亲这个做娘的,心里难受。” 苏婉凝一听这话,也哭了,将苏夫人搂得更紧,“女儿虽不是母亲亲生,但母亲这些年待女儿视如己出,您就是女儿的亲娘。” “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一个年纪轻轻就得病走了,一个虽活着,可是却受了这么多的苦,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母亲不要说傻话,您这般好,上辈子肯定是个好人。” “在江南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要常给母亲写信,若是想母亲了,就回京城看看母亲。” 苏婉凝用力的点着头,“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常与您通信的,您若是想女儿了,就去江南小住几日。” 苏夫人拍着苏婉凝的后背,泪如雨下。 第二日一大早,苏婉凝就要赶路了,临上马车的时候,依依不舍的拉着苏夫人的手,说道,“母亲定要照顾好自己,也给父亲带句话,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女儿,女儿都只有他这一个父亲。” 苏夫人点了点头,“你且放心走吧,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家里这边你无需挂念。” 刘睿这时走过来言道,“主子,马车那边都准备好了,东西也都带上了。” 苏婉凝这下心里更难受了,紧了紧苏夫人的手,“女儿要走了,母亲保重。” 苏夫人抚了抚苏婉凝的衣襟,拍了拍,言道,“一路顺风。” 待苏婉凝上了马车,时不时的都会撩开车帘往后面瞧,母亲始终都站在原地桥望着。 看着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坐在马车里的苏婉凝哭了。 南宫羽为苏婉凝擦拭泪花,言道,“你别哭了,你若真是舍不得,过几年把你母亲接过来便是,江南那边景色宜人,气候也好,你母亲过去了也是享福。” 苏婉凝点了点头,靠在南宫羽的怀里,不做声。 赶了近小半个月的路程,终于到了地方。 苏婉凝下了马车,便看到一处大宅,这宅子可以说是豪宅,比她原来住的凤翔宫还要大,里面亭台楼阁、山水林园皆有,宅院楼阁更是数不胜数,看来贤仁太后早就准备好了。 这块封地,更是江南最富饶的地方。 苏婉凝当然是要住进正房,偌大的卧房,里面的陈设一点都不比皇宫里的差。 忙活了大半天,便有江南官员前来拜访,毕竟苏婉凝如今仍是太后,恭亲王也跟过来,是来协理朝廷治理江南的,所以江南官府自然不敢怠慢。 面见了众位官员,不知不觉天就黑了,用过了晚膳,加上赶了好几日的路,苏婉凝疲累的很,歪在软榻上连连犯困。 就在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忽然感到耳边有人吹来一阵风,猛地抬眼,是南宫羽。 苏婉凝提唇一笑,坐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调皮。” 南宫羽亲昵的将苏婉凝揽入怀里,“困了啊?”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有些累了,躺在这里迷迷糊糊的差点就睡过去了。” 南宫羽低头柔声问着,“对这里满意吗?” 苏婉凝又点了点头,“满意,看来贤仁太后早有准备。” 南宫羽也赞同着微微颔首,“嗯,她的确是聪明,一道圣旨就顺理成章的将我们都送出宫了。” 苏婉凝幸福的笑着,“是啊,从今以后,便无人再打扰我们了。” “只是如今你的身份是太后,我还是恭亲王,在人前倒是有些不好说。” 苏婉凝毫不畏惧道,“怕什么,我是不在乎,反正我们拜过堂了,你可不能反悔!” 南宫羽被苏婉凝这话逗得想笑,“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反悔。” 苏婉凝故作生气的将眼睛微微一眯,“看你那样子就是要反悔,怎么?我都不怕别人流言蜚语,你怕?”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这架势,轻柔的捏了一下苏婉凝的鼻子,“哎呦呦,瞧瞧你这厉害劲儿,简直都要吓死我了。” 苏婉凝忍不住一笑,“就问你怕不怕。” 南宫羽再次将苏婉凝搂在怀里,“怕,我都快怕死了。” 苏婉凝歪在南宫羽的怀里,慵懒的说了句,“我好困,我们睡吧。” 南宫羽坏坏一笑,“怎么?等不及了?” 苏婉凝木讷一下,没听懂,“等不及什么?” 南宫羽顺势将苏婉凝横抱而起,然后朝着床榻走去。 苏婉凝这才反应过来,“我说我真的困了,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羽根本不听苏婉凝解释,将苏婉凝轻柔的放在床榻,将她压在身下,“那我有这个意思,怎么办?” 苏婉凝小脸一红,羞涩的很,低着头。 苏婉凝羞涩的模样,让南宫羽好生喜欢,南宫羽忍不住的吻上了苏婉凝的唇。 这是两个人经历磨难久违的一吻,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数年的过往,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走了一起。 在意,却不刻意,咫尺天涯,谁是谁前生错过的情缘。 珍惜,却不痴迷,缘来如此,谁是谁今生擦肩的思念。 心里有你的人,何须问,何须求,何须找,总会出现。 心里没你的人,不必缠,不必留,不必要,不值等待。 风景不梦,不失望,瞬间凋落,错过的情缘,都是擦肩。 感情不争,不疼痛,两两相忘,最美的情感,向来无言。 人生一种爱恋,沒有缘由,沒有条件,亦心与心相通。 生活一种相遇,沒有预约,更在心上,无论岁月变迁。 有情相随,心就不觉寒冷,因为有情,不言,心相通。 有爱相伴,路上不会孤单,因为有爱,不语,也倾情。 情在,片片飞花潜入梦,相逢,爱就前世缘,心心相印。 情在,片片飞花潜入梦,相逢,爱就前世缘,心心相通。 心若相知,彼此默契,人生,也可简单随意,爱就有缘。 情若相眷,心生怜惜,感情,也可默然相对,缘来有情。 第376章 十年,生活幸福美满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春去秋来,十年光影。 庭院里,春草横生,落下来的榆钱和风吹来的柳絮。榆树、椿树和楸树的枝头,讨喜的小鸟在歌唱。 一只黄鹂飞来,叫唤了几声,另一只黄鹂接着也从东边飞来了,竟是一对儿。 一声呼唤,“娘亲,我们回来啦!” 一忽之间,惊动了停在树上的黄鹂,双翅一抬,双双飞走。 闻声瞧去,只见三个孩童出现在庭院里,南璞初如今已有十余岁,手里拿着风筝,腰间还挂着南宫羽当年送给他的玉佩,此刻正笑着看着两个年小的孩子在前面跑。小男孩儿有七八岁,身后跟着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边追着,一边喊着,“二哥慢点跑,等等我。” 慧心这时跟在小女孩的身后,嚷着,“小公主慢些跑,小心摔着。” 这时,从寝殿闪出一个身影,是苏婉凝。 苏婉凝着一袭明黄淡雅长裙,银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 一晃十年,苏婉凝并没有苍老多少,年近四十的她,更显风韵,脸上的笑意比当年更加灿烂夺目。 苏婉凝跨过门槛,小男孩就跑过来一把抱住苏婉凝的腿,笑着唤了声,“娘亲!” 苏婉凝低头一笑,抚了抚小男孩的头发,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慧心惊了一句,“公主小心!” 苏婉凝猛然抬头,便看到小女孩此刻摔在了台阶上,脸上显出些许担忧,走过去将小女孩扶起来,“溪儿可摔疼了。” 这对孩子,是苏婉凝和南宫羽所生,男孩儿叫南逸恒,女孩儿叫南逸溪。 南逸溪摔得疼极了,仔细一看,小手都摔破了,眼睛里含着泪花,看样子要哭。 苏婉凝心疼的抱在怀里,哄着,“溪儿不哭,娘亲抱抱。” 南璞初这时走上来,也是担心,“溪儿没事吧?” 南逸溪在苏婉凝怀里没哭,可是瞧见了南璞初,哇的一声就哭了,“呜呜……大哥,妹妹摔得好疼。” 南璞初赶忙拿起南逸溪摔破的小手,温柔的吹着,“不哭,不哭,大哥吹吹就不疼了啊。” 南逸恒却不悦的说了句,“妹妹向来娇气,摔一跤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逸溪听见南逸恒这么说,便越发的来气,哭声更大了,“二哥最坏了!若不是追你,我怎么会摔?我再也不喜欢二哥了!” 南璞初这时也有些不高兴,“三妹的手都摔破了,二弟怎么能这么说?” 南逸恒倔强的将头一撇,不服气道,“她非要追着我跑,又不怪我。” 苏婉凝皱了皱眉头,“好了,你们兄妹平日就争执个不停,都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屋去。” 苏婉凝抱着南逸溪进了寝殿,翠云瞧见南逸溪嚎啕大哭,便走了过来,问道,“哎呦,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苏婉凝抱着南逸溪坐在软榻上,回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都摔破了。” 慧心这时拿来药膏给南逸溪涂上,并用纱布包好。 翠云这时拿了蜜饯过来,哄着南逸溪道,“小公主吃个蜜饯甜甜牙,待会儿就不疼了。” 南逸溪接过蜜饯放进嘴里,苏婉凝温柔的问了声,“甜吗?” 南逸溪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南璞初张开双臂道,“我要大哥抱。” 南璞初朝着南逸溪温柔一笑,走过来将南逸溪抱在怀里坐下,擦了擦南逸溪脸上的泪花,笑道,“别哭了,明日大哥再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南逸溪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大哥最好了。” 苏婉凝这时瞧见坐在一旁的南逸恒,脸色沉闷着,许是自打进来就没人理他,小孩子有些情绪了。 苏婉凝便朝着南逸恒招了招手,“恒儿,到娘亲这儿来。” 南逸恒起身走了过来,苏婉凝将手搭在南逸恒的肩上,十年过去,苏婉凝手上的伤疤显得陈旧了些,那一道道疤痕,仍旧抹不去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苏婉凝朝着南逸恒微微一笑,“恒儿,你是溪儿的哥哥,凡事都要让着点溪儿。” 南逸恒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娘亲和大哥都偏向三妹。” 苏婉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明明是三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们都怪我。” 南璞初这时插言道,“没人怪你。” 南逸恒皱着眉头倔强道,“那大哥为什么方才要说我?” 南璞初还想说什么,苏婉凝便摆了摆手,南璞初便闭上了嘴。 苏婉凝这时语重心长的对南逸恒道,“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子,娘亲都爱你们,只是你妹妹年纪小,又是女生,所以娘亲待她比你们要温柔些,娘亲对你们的爱分量是一样的,何来偏向一说?” 慧心这在一旁附和道,“小殿下上次发高烧,主子可是在您榻前守了一夜呢。” 南璞初也点了点头,“就是,你难道忘了?因你发了高烧,三妹可是因此哭了好久,生怕你出事。” 南逸恒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拿起蹲桌上的桃子递给了南逸溪,说道,“三妹吃个桃子吧。” 南逸溪接了过去,回了句,“谢谢二哥。” 这搭上了话,南逸恒就继续道,“三妹的手可摔疼了?” 南逸溪摇了摇头,“不疼了。” 小孩子嘛,闹一闹也不记仇,这也算是和好了。 这时候,只见南宫羽走了进来,瞧见一家人都在,便笑道,“你们都在啊。” 苏婉凝瞧见南宫羽回来,唇畔温柔扬起,南逸溪更是挣脱了南璞初的怀抱,兴奋的跑了过去,喊了一声,“爹爹。” 南逸恒也笑着唤了声,“爹爹回来了。” 南璞初则是起了身,面容也是柔和的叫了声,“皇叔。” 如今的南宫羽,仍旧是仪表堂堂、风度凛凛,不同于往年的,是脸上有了微微胡茬,经过岁月的洗磨,显得比过去更加成熟稳重了。 南宫羽只有一只手,却能单手将南逸溪抱在怀里,看见南逸溪手上缠着纱布,便问道,“溪儿的手怎么了?” 南逸溪抬手环住南宫羽的脖子,回了句,“不小心摔破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女孩子家要稳重,不然留下疤痕怎么办?” “女儿知道了。” 南宫羽这时抱着南逸溪在苏婉凝身边坐下,对苏婉凝笑道,“看溪儿这样子是哭过了吧。” 苏婉凝点了点头,“嗯,原本还忍得住,接过瞧见初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南宫羽瞬时一笑,“溪儿和初儿的感情一向最好,也最依赖初儿。” 苏婉凝瞧了南璞初一眼,点了点头,“可不是,平日里溪儿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初儿的。” 南宫羽这时对南璞初道,“你如今也长大了,过些日子,就随皇叔一同打理江南事物,身为男儿也不能总在家闲着。” 南璞初听了这话也是愿意得很,笑着点了点头,“好。” 苏婉凝却担忧道,“初儿虽长大了,可是才十二三岁,是不是有些早了?” 南宫羽摇了摇头,“不早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着将军出去打仗了,初儿也聪明,无论是学术还是功夫,在同年龄的孩子里都是一等一的,跟着我锻炼锻炼他。” 苏婉凝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这时南逸溪却撅着嘴不高兴道,“那以后大哥是不是不能常陪我玩了?” 南宫羽笑道,“当然能啊,你大哥抽空还是会陪你玩的。” 刘睿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禀道,“恭亲王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奴才都办妥了。” 南宫羽笑意散了,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官府那边没什么情绪吧?” 刘睿回道,“他们哪敢有什么情绪,如今殿下下旨减了税金,百姓可都念着您的好呢。” 如今刘睿倒是成了南宫羽的得力助手,远离了皇宫的争斗,苏婉凝身边有翠云一个人伺候便可,倒也不需要刘睿时时刻刻的跟着,刘睿为人聪慧,办事更是伶俐,跟着南宫羽也算是左膀右臂了。 这时候,南逸恒跑了过来,扶着南宫羽的腿撒娇道,“爹爹,我也要你抱。” 南宫羽温润的笑着,南逸溪也乖巧,自觉的从南宫羽的怀抱里下来,然后就开始粘着南璞初。 南宫羽将南逸恒抱在腿上,说了句,“哎呦,恒儿长大了,也重了。” 南逸恒微微一笑,扑在南宫羽的怀里,嘻嘻的笑着,南宫羽顺势一歪,躺在了软榻上。 苏婉凝则是坐在一旁笑着,南璞初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抱着南逸溪玩笑着。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这样的场景,好不温馨。 下人这时又端了热茶进来,慧心和翠云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的插言闲聊,刘睿也是自在的站在一边。 十年过去了,新添了两口人,显得热闹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模样,再也没有往年那些令人皱眉的烦恼。 如今这样的生活,也正是苏婉凝想要的。 时光静好,爱人相伴,膝下子嗣欢愉,恰意且自在。 第377章 回宫,见旧人忆旧事 一家人玩乐了一会儿,南逸恒和南逸溪都在南宫羽和南璞初的怀里睡了过去。 南逸恒朝着刘睿指了指怀里的南逸恒,刘睿便上前将南逸恒抱起,慧心也将南逸溪抱起来,二人将他们抱到各自的住所。 南璞初这时起身道,“下午儿臣还要和师傅学涉猎,就先行告退了。” 苏婉凝和南宫羽笑着点了点头,南璞初便抬步离开了。 苏婉凝这时给南宫羽倒了杯茶,言道,“最近看你出去的勤,江南政务繁重吗?” 南宫羽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随后,南宫羽坐起了身子,面容严肃道,“我倒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苏婉凝一听有事,脸色也严肃了下来,“什么事?” 南宫羽回道,“宫里差人又传了诏书,说让咱们进宫。” 此话一出,苏婉凝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是贤仁太后的意思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是的。” 苏婉凝叹了口气,“近几年,贤仁太后可让咱们入宫多次,可咱们便以各种借口搪塞,再拖下去属实有些不妥。” “那你的意思是入宫了?” 苏婉凝皱了皱眉,“最近和家里通了家书,娘亲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我也正想回去瞧瞧,既然回了京城,便不能不入宫去看看贤仁太后,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旧人了。” 南宫羽见苏婉凝有这番意思,便道,“那好,我这几日准备准备,然后咱们就回京。” 过了七八日,南宫羽便和苏婉凝踏上了去京城的路,从江南到京城,坐马车要行驶小半月,路途自然是颠簸,但有三个孩子陪着,倒也不枯燥,南逸恒和南逸溪并未出过远门,倒是显得很兴奋,一路上欢欢笑笑的,小半月的路程过得很快。 苏婉凝如今的身份是圣母皇太后,回京自然是要住在宫里的。 再入这深宫大院,再看这些旧物,十年的种种,即刻浮现在苏婉凝的脑海。 苏婉凝回了凤翔宫,偌大的寝殿,显得空旷,这里如当年一样,一丝一毫未曾变过,而且打扫的很干净。 南逸恒这时问了句,“娘亲,这就是您当年住的地方吗?” 苏婉凝点了点头,“是的。” “这里好大啊,布置的真漂亮。” 可苏婉凝却没有半点留恋,宫里的空气,都让苏婉凝感到稀薄。 南逸溪这时指着墙上的画问道,“这幅画里的女子是娘亲吗?” 苏婉凝顺着南逸溪的小手瞧过去,是那副桃花图。 苏婉凝眉头一紧,眉目深重的点了点头。 小小的南逸溪还不懂看人脸色,继续问着,“娘亲的头发原来是黑色的吗?画里的男人是谁?” 苏婉凝的心里越发的不好受,木讷的看着墙上的画发呆,沉默不语。 翠云瞧出了端倪,笑着敷衍道,“不过都是当年画师随手乱画的,小公主不必介意。”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有太监传报道,“太后驾到……” 紧接着,便看到贤仁太后走了进来。 再见旧人,苏婉凝温润一笑,十年不见,贤仁太后保养得虽好,但眼角已有细细的皱纹,想必这些年她过得操劳,虽然一身荣华,可是却苍老了许多。 贤仁太后依如当年一样,朝着苏婉凝恭敬施礼,“臣妾参见皇太后。” 苏婉凝赶忙将贤仁太后扶起来,言道,“这可使不得,如今我哪里能受得起你这一拜。” 贤仁太后慈善一笑,“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恩人。” 二人挽着手坐在软榻上,贤仁太后笑道,“下诏书请了你这么多次,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婉凝笑着,“以前总是有太多事阻拦,如今得空了便回来看看,你这些年可好?” 贤仁太后却沉沉的叹了口气,“哎,您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非之地,便有数不清的烦忧,再加上朝中还有诸多事情,我属实是有些忙不过来。” “如今陛下日渐长大,你也会熬出头了,等把朝政交给陛下的时候,你也能颐养天年了。” “陛下如今才十一岁,还不能掌权,不过我也让他开始参与朝政了。” 对于这些事,苏婉凝并不关心,一笑而过。 贤仁太后这时瞧见了一旁的南逸恒和南逸溪,惊喜问道,“这是你和恭亲王的孩子?”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对南逸恒和南逸溪道,“快过来给贤仁太后见礼。” 南逸恒和南逸溪乖巧的上前施礼道,“参见贤仁太后。” 贤仁太后也是高兴,“没想到姐姐又生了两个,真是有福气。瞧瞧这两个孩子,生的果真是水灵,个个样貌出众,长大了定是好看。” 提起这双孩子,苏婉凝也是高兴,脸上不免笑得幸福甜蜜了些,回道,“这两个孩子平日里闹得很,我也算是有事情做,成天光哄他们两个就够费神的了。” 贤仁太后这时说道,“你和恭亲王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是都不敢说什么,我本想着给他们封号的,但却不知你的意思,一直也没敢擅自做主。” 苏婉凝摇了摇头,“不必了,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未必是好事,他们年纪还小,缓缓再说吧。” 贤仁太后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你的,咱们也有十年不见了,你看看你,和当年别无一二,你再看看我,倒是老了许多,有时候真是羡慕你,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苏婉凝自当是理解的,紧了紧贤仁太后的手,“如今你操持天下,又要打理后宫,自然是辛苦,但总比当年咱们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要强。” “那倒是,如今陛下还没到婚嫁的年龄,朝中便有人提起要给陛下定亲,他们一个个的还真是急。” 这些都是情理之中,苏婉凝也不惊讶,随口问了句,“不知你可有人选?” 贤仁太后皱了皱眉,“人选倒是不缺,我看你父亲侄女儿家的女儿就不错,小小年纪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标志。” 苏婉凝冷冷的笑了一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贤仁太后微微一怔,苦涩一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姐姐,这几年里,苏丞相辅佐我治理朝政,可谓是兢兢业业,立下汗马功劳,你父亲有这个意思,我自然是要成全的。” 苏婉凝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自然是了解,只是这深宫大院不是养人的地方,到时又要苦了我苏家一个女子。”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无法颐养天年了。” 苏婉凝语重心长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历朝历代无法更改的,就要学会放下,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无法阻拦这后宫的争斗,别让自己太累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必活的那么累。” “我如今是想不累也不行啊。” “如今你操持大全,南靖这些年也是风调雨顺,你也就算是有功,这些功绩载入史册,将来自然会流传千古,至于你放手之后的事情,便是后人的事了,与你无关。” 贤仁太后看着苏婉凝,微微一笑,“我最敬佩的就是你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虽已过去这些年,但再见到你,总觉得我做妃嫔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一样。” 苏婉凝也赞同着点了点头,“是啊,一晃都十年了,过得真快。再入这凤翔宫,那段让我不想在想起的日子,又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贤仁太后环视寝殿四周,言道,“我依照先帝的旨意,这凤翔宫叫人日日打扫,以后也更不会再有人入住这里,这里虽荒废了许久,但却是一尘不染。偶尔也有宫人好奇的进这里瞧瞧,都时常念叨着当年你和陛下的情义。” 苏婉凝眸子一冷,“那如今是不是有人也说我伤风败俗,先帝驾崩我更是不洁身自好,竟与恭亲王交好,而且还诞下了两个孩子。” 贤仁太后脸色一沉,半句话也不敢接了,便足以说明苏婉凝的猜测是对的。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着,“这些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不在乎,当初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不管怎样,我这辈子有他便够了。至于旁人的流言蜚语,就让他们说去吧,他们说他们的,我依然是我行我素,我又管不住他们的嘴。” 贤仁太后劝慰着,“你也无需在意,他们也不过就是当茶余饭后的话题说说罢了,也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先帝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谁还会在意这些。” 南逸溪这时忽然冒出一句,“娘亲,我饿了。” 贤仁太后这时慈善笑道,“再等等,哀家已叫人备了晚膳。” 随后,贤仁太后对苏婉凝道,“咱们多年不见,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苏婉凝含笑点了点头,召唤着南逸溪过来,抱在了怀里。 第378章 友情,恢复不了当年 翌日,苏婉凝乘坐马车朝着皇陵的方向去了。 皇陵,中国历代君主的坟墓。 皇家陵墓,建的必是繁华,设有专门的守陵人日日看守。 苏婉凝来到南宫烨的墓前,在火盆里烧着纸钱。 十年了,苏婉凝几乎快忘了这个男人,今日来到他的墓前,南宫烨临终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苏婉凝以为他会忘了,可没想到,记忆涌上心头,是那般清晰。 对于这个男人,苏婉凝早已放下,自是无意就留,更没有什么悲伤,便也没有泪水和遗憾。 烧过了手里的纸钱,苏婉凝便打算离开,就在转身之时,苏婉凝却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南宫晴。 苏婉凝微微一怔,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再见到南宫晴了,如今的她,也有三十多岁,当年的纯真烂漫早已褪去,看着南宫晴手里拿着纸钱,想必也是来祭奠南宫烨的。 南宫晴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婉凝,面容也有些惊讶。 只是这惊讶却是片刻,不过数秒,南宫晴便冷然一笑,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友好,“我还以为你早就把皇兄给忘了。” 面对南宫晴的冷言冷语,苏婉凝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但却没和南宫晴一般见识,微微一笑,“我们怎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南宫晴冷冷的白了一眼苏婉凝,直接越过了苏婉凝,走到南宫烨的墓前回道,“嗯,自你当初和恭亲王有染时,我们便再没见面。” 话中,南宫晴将“恭亲王”这三个字咬得死死的。 苏婉凝一早便知道南宫晴因此不满,想着也就不久留了,便回了句,“你忙着,我先走了。” 可苏婉凝这脚刚抬出去一步,身后的南宫晴便开了口,“怎么?做了对不起皇兄的事情,没脸久留了?” 这样的话,如一道刺深深的扎在苏婉凝的心上。 苏婉凝眉头一紧,忙是转身,望着南宫晴的背影,质问道,“我怎么对不起你皇兄了?” 南宫晴不由冷笑了一声,使得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抖着,再回头,已经是一张冷漠的脸,“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苏婉凝眉目深重,理直气壮的问了句,“我做了什么?” 南宫晴愤恨的紧了紧牙根,“你背着皇兄和恭亲王苟且,如今还和他生下一对儿女,你可对得起埋在地下的皇兄?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苏婉凝脸色阴沉着,压低了声音回道,“我从没有对不起过你皇兄,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我反而觉得是他对不起我。” 南宫晴顿时勃然大怒,愤怒的上前几步,走到苏婉凝身前,低吼道,“你还真是大言不馋!我一早怎么没看出来你苏婉凝是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真心爱慕皇兄,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苏婉凝目光淡淡的拂过南宫晴的脸,淡然道,“南宫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你如何想我,我都不介意,毕竟你也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呸!”,南宫晴厌恶的唾了口吐沫,“你如果把我当做是最好的朋友,就不会背着我皇兄做出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苏婉凝也似乎有些绷不住情绪了,怒道,“南宫晴!” 苏婉凝吼了一声南宫晴的名字,目光锐利的看着南宫晴愤怒的脸,压着心头气焰,稳了稳情绪,才开口,“当年,是廖蓁蓁诬陷我和恭亲王有染,而你皇兄深信不疑,那几年,你皇兄是如何折磨我的?我当时虽为皇后,但你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之后去了西北,我为你皇兄做了什么?你皇兄又是如何待我的?” 提起当年往事,仿佛揭开了苏婉凝的伤疤,她的心生生地疼。 “我和恭亲王在一起是后来的事情,是你皇兄抛弃了我,我才和恭亲王在一起的!我爱了你皇兄多年不假,但那份爱你可知有多深?为了他我甚至可以不顾性命!可他呢?我苏婉凝至死不渝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他付出那么多,连半点信任都没换来。最后,我被我心爱之人伤的遍体鳞伤,你可知那种滋味吗?” 南宫晴静静的望着苏婉凝,看着苏婉凝越说越激动的脸,她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苏婉凝深舒了一口气,“我没你那么幸运,你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是霍孜墨,你便可以和他共白首。而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命中注定不能和我走到最后。你只怨恨我负了你皇兄,可是你却不知道,你皇兄早就负了我。” 尽管苏婉凝说了这么多,南宫晴还是无法理解,怀恨在心的握了握拳头,“这些不过都是你拿来搪塞的理由,你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坚定如铁的脸,忽然一笑,笑得冷清,“我的确是骗过我自己,从入宫开始,我便一直没有看清事实,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只知道爱上一个人便要死心塌地,却不知去判断什么样的能爱,什么样的不能爱。我以为我那般爱你皇兄,你皇兄也那般爱我,我以为我为你皇兄付出,你皇兄便能给我一生幸福。我一直都活在欺骗里,我一直都在骗我自己,后来等我彻底的醒悟了,心已经支离破碎。” 苏婉凝看着南宫晴的脸,想起的当年,“我当年和你一样,天真烂漫,做事更是不计后果,单纯的如一张白纸。如今想想,倘若我入宫第一天,我便忍住性子没闹那一出假上吊,倘若我没有去照顾受伤中的南宫烨,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这个后宫将我所有的单纯天真都给抹杀了!它让我知道,想在这后宫生存,就要步步为营,没日没夜都要活在算计里。时间久了,整个人就也变得冷情了,每天都会活在杀戮里,看到谁死了,心里不会有一点惊慌,反而觉得是平常事。让人觉得这世界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才会更加珍惜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苏婉凝皱了皱眉,又道,“在江南这几年,我似乎已经忘了这几年的事情,我才知道这时间还是有色彩的,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还是交心,并不是利益。后宫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无情可怕,南宫烨他在这种环境长大,便根本给不了我一辈子!他当初深信不疑的怀疑我,不曾给予我半点信任,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可我却那样信他!是他自己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到最后,他抛弃了我,丢下坠崖的我置之不理,你可知那段日子我过的多痛苦吗?” 苏婉凝将自己的双手伸出来,“看到我这一双手了吗?满布伤疤,连一块好皮都没有,只有右手能行动自如,你知道这右手是谁的吗?是南宫羽把他的手接在我的手上,也因此南宫羽也废了一只手!看看我这一头白发,若不是有南宫羽不离不弃,想必我早该找一个山洞躲起来不敢见人!” 如此一句,惊得南宫晴眼底闪出已经惊讶的光。 苏婉凝眉目肃然,“试问,这天下还会有第二个男人会对我如此吗?没有了!哪怕南宫烨,他也不会为了这么做的。那段灰暗的日子,让我彻底的对南宫烨失望了,我甚至无心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把我还成这个模样,我也不想再回宫,我只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平淡的过一辈子。可就在那个时间,南宫羽感动了我,将我从黑暗带到光明,让我觉得,他才是我今生唯一的依靠。” 苏婉凝随后将手放下,脸色黯淡了下来,“可就在我和南宫羽准备厮守一生的时候,你皇兄却出现了,他硬生生的将我和南宫羽拆散,我一直不明白,他既然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气,我恨,我怨,再回宫,再入凤翔宫,每一日,每一夜都让我觉得折磨!哪怕是我杀了廖蓁蓁我都不感到一点快乐,因为我一直追寻的东西,都因你皇兄而失去了!当时我犹如风中飘摇的枯叶,无依无靠,我失去了南宫羽便什么都没有了!我有的选吗?我没的选!他不仅软禁了南宫羽,甚至还要将南宫羽流放,是你皇兄逼我的!” 苏婉凝说了这么多话,南宫晴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这一刻才知道,当年在苏婉凝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苏婉凝此刻,说起过去的往事,她也很激动,那心里一道道原本已经好了的伤疤重新揭开,还是会让她很痛很痛。 苏婉凝长叹了一口气,“南宫晴,你在感情上没有经历过伤害,你是不会理解我的。我和南宫羽在一起,旁人是拦不住的,我任凭天下人如何鞭策我、侮辱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和南宫羽现在过得很幸福,当初没人阻拦的了我和南宫羽在一起,现在也没人阻拦的了,以后更是!你我十几年不见,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你不理解我,我也不在意,但我不会忘记曾经那个与我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南宫晴,她永远都会在我的记忆里,祝你幸福。” 语毕,苏婉凝便落寞转身,不再去看身后的南宫晴,迈着平稳的步伐,缓缓离开。 第379章 父亲,还是不原谅她 苏婉凝回了宫,心情沉闷了许久,南宫晴的出现,打开了苏婉凝尘封了十年的心。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她和南宫晴已经无法和好如初,不然当初她必然会去找南宫晴的,南宫晴是南宫烨的亲妹妹,和南宫烨关系深厚,苏婉凝和南宫羽在一起,南宫晴自然是怀恨在心。 但苏婉凝也知道,当年南宫晴只是选择置之不理,凭着南宫晴那烈性子,却没有对苏婉凝做什么,便足以证明南宫晴还是记挂着往日情义的。 记得当初再入宫,南宫晴和霍孜墨大婚之日,苏婉凝并没有去,而是送去了南宫晴贵重的玛瑙项链,价值自然是不菲,却被南宫晴退了回来,从那一刻,苏婉凝便知道,南宫晴是不会给她机会解释的。 苏婉凝站在窗边,望着庭院的景色出神的发着呆。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娘亲,翠云姑姑说待会儿你要带我们出宫,是吗?” 苏婉凝忙是回身,瞧见了南逸恒,微微一笑,“嗯,待你去见外祖母。” “外祖母”,这个词对于南逸恒和南逸溪是陌生的,更是不熟悉的。 南逸溪天真的问了句,“外祖母是谁?” 南逸恒开口道,“外祖母就是娘亲的娘亲。” 南逸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哇!娘亲还有娘亲啊!” 苏婉凝抿唇一笑,蹲下身子摸了摸南逸溪的脸蛋,“当然了,溪儿有娘亲,那娘亲当然也有娘亲了。” 这时候,翠云走了进来,禀道,“主子,马车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去府邸了。” 苏婉凝问了句,“准备的礼品装马车了吗?” 翠云点了点头,“都装好了。” 苏婉凝随后牵着一只手牵着南逸溪,南逸恒则是拉着苏婉凝不好使的左手,出了凤翔宫。 马车出了宫,便朝着丞相府的方向去了,没多久,便到了。 下了马车,苏婉凝便看到久违的府邸,苏婉凝上一次见这里的时候,便是离府进宫的时候。 十几年了,府邸的门口的景色变了样,如今门前新添了两头石狮,从原来的一道门,变成了三道门,台阶也扩宽了许多。 苏婉凝站在府邸门前,却迟疑了,她没有忘记父亲当年绝情的话,她不知道父亲还认不认她,会不会让她入府。 这时候,门前的侍卫走了上来,问道,“来者何人?” 侍卫已经不是当年的旧人,自然不认得苏婉凝,翠云机器不悦的冷道,“圣母皇太后驾临,还不跪下!” 侍卫一听分外惊讶,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圣母皇太后早先离开皇宫去了江南,所以当下质疑的看着苏婉凝。 翠云见此更是愤怒,“放肆!竟敢对圣母皇太后无礼!” 苏婉凝赶忙抬手拦下翠云,“罢了,我今日是低调前来,不想惹是生非。” 翠云弯了弯身子,对侍卫道,“还不快进去通传?” 侍卫皱了皱眉,正在怀疑之时,便看到远处归来的苏丞相,忙是施礼,“属下参见丞相。” 苏婉凝听闻忙是转身,便瞧见了从轿子里下来的苏丞相。 苏丞相看到了苏婉凝,也是一惊。 二人就那样面对面的迟疑了一下,毕竟十年不见,皆是有些意外。 如今的苏丞相,头发已经花白,胡须也白了,脸上的皱纹照比往年更深了。 可数秒过去,苏丞相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淡然走上前,规规矩矩的朝着苏婉凝施礼,“微臣参见皇太后。” 苏婉凝见父亲待自己如此客套,心里纠得难受。 众人一瞧苏婉凝真是圣母皇太后,顿时呼啦啦的就跪了一地。 苏婉凝却无暇去理会他人,对苏丞相唤了声,“父亲。” 苏丞相却后退了一步,冷道,“皇太后请自重,您身份尊贵,微臣惶恐。” 苏婉凝心头一颤,父亲还是不肯原谅她。 苏婉凝忍下心头酸楚,说道,“我昨日回宫,想着多年不见父亲和母亲,便来探望二老。” 苏丞相依旧是那一副恭敬的样子,“皇太后驾临,微臣自然不敢拦驾,请。” 苏婉凝随后便同苏丞相入了府邸,一路上,苏婉凝看着府邸的景色,有些地方,和当年一样,有些地方,却改动了。 这里,苏婉凝住了十八年的地方,如今再回来,莫名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苏丞相带苏婉凝入了前厅,便叫人去唤苏夫人过来。 期间,二人坐在前厅里,尴尬的一句话也没有,苏丞相不开口,苏婉凝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苏夫人来了,才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苏夫人到了门口,瞧见苏婉凝就激动的唤了声,“凝儿!” 苏婉凝瞧见苏夫人也是高兴,忙是起了身,“母亲!” 这对母女走近,亲切的握着手,就在苏夫人刚要开口的时候,苏丞相就怒道,“真是不懂规矩!皇太后驾临,还不快快施礼?” 苏夫人当即一惊,见到苏婉凝太兴奋,却把一旁的苏丞相给忽略了,看着苏丞相冷漠的脸,苏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打算给苏婉凝施礼。 这身子刚微微弯曲,苏婉凝便赶忙阻止,“母亲!” 苏夫人被苏婉凝拦住,抬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苏丞相。 苏婉凝回身,难过道,“父亲,都过去十年了,您还不肯原谅女儿吗?” 苏丞相冷冷回道,“您是圣母皇太后,微臣不敢认您这个女儿。” 苏婉凝难受的咬了咬唇畔,“父亲,您到底怎样才能原谅女儿呢?” 苏夫人这时也开了口,“老爷,如今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您何必这个样子,您平日里不也记挂着凝儿么。” 苏丞相当即就不悦了,“她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知道?他和恭亲王在江南生了两个孩子,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这丞相在朝中脸上简直就是毫无颜面!” 苏夫人劝慰道,“事已至此,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想执拗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才知道后悔吗?我们只有这两个女儿,大女儿走的早,就剩下凝儿了,你舍得和她断绝父子关系,我可舍不得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苏丞相冷怒着苏夫人,怒道,“她之所以会这般叛逆,都是被你给惯的!” 苏夫人心里着急,还想说些什么,谁知一时着急,便捂口咳嗽起来。 苏婉凝赶忙上前,担忧道,“母亲,您没事吧?” 苏丞相见苏夫人如此,也软下性子,“快坐下吧,今日可按时服药了?” 苏夫人点了点头。 善良的南逸溪这时走过来,从腰间的食袋里拿出一颗蜜枣递给苏夫人,“吃颗蜜枣甜甜牙,我一般不舒服的时候,慧心姑姑都会给我吃这个。” 苏夫人这时看到可爱的南逸溪,微微一笑,问向苏婉凝,“这是你的女儿?”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嗯,这是小女儿南逸溪,这是女儿的二儿子南逸恒。” 随后,苏婉凝对南逸溪和南逸恒道,“这是外祖母,快喊人。” 南逸溪和南逸恒走上前,乖巧的唤了声,“外祖母。” 苏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哎呦,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只听你在心里提起过,如今瞧见,真是招人稀罕。” 苏夫人这时瞧了瞧一旁的苏丞相,便对两个孩子说道,“那是你们的外祖父,快过去。” 南逸溪看着方才勃然大怒的苏丞相,便有些害怕,胆怯的唤了声,“外祖父。” 南逸恒倒是大方,上前拉起苏丞相的手,笑着叫了声,“外祖父。” 南逸恒的小手紧紧的牵着苏丞相的大手掌,一时间竟让脸色冷漠的苏丞相有些不知所措。 翠云向来伶俐,赶忙插言道,“苏丞相,小殿下这是让您抱呢。” 苏丞相眉头一紧,似乎有些不愿,不过还是弯身将南逸恒抱了起来。 南逸恒嘿嘿一笑,“哇,外祖父好厉害!” 这样的话,让苏丞相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苏夫人这时插言道,“如今凝儿都有了孩子,你也是当外祖父的人了,何必还和凝儿稚气,难不成等咱们外孙、外孙女长大了,认为你是个冷清的外祖父吗?你看看朝中和你同龄的官员,都已经当了隔辈人了。” 苏丞相脸色微微一沉,有些动容。 南逸恒不怕生,紧紧地搂着苏丞相的脖子,笑道,“外祖父带恒儿去吃好吃的吧,我有些饿了,好不好?” 苏丞相到底还是温柔的笑了笑,抱着南逸恒便出去了。 待苏丞相走远了,苏夫人便说道,“你父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母亲会劝说你父亲的。”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南逸溪这时上前抓着苏婉凝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娘亲,外祖父好凶,二哥和他出去没事吧?” 这样的话,逗得苏婉凝忍不住一笑,“当然不会有事了,你不用担心。” 苏夫人不悦的抿了抿嘴,“你瞧瞧,他把孩子都吓着了。” 苏婉凝无所谓的笑道,“没事,恒儿那孩子伶俐,定能哄父亲开心。” 苏夫人点了点头,“我叫厨房今晚做些菜,你和孩子们就留在府邸吃吧,正好也能和你父亲好好谈谈。” 苏婉凝也想着能和父亲缓和这些年的隔阂,便点头赢下了。 第380章 父亲,刀子嘴豆腐心 晚膳间,苏丞相还没到,所有人都不敢动筷,坐在一旁等着苏丞相。 过了一会儿,苏丞相便到了,还是拉着南逸恒的手进来的,二人一进门,南逸恒就朝着苏婉凝跑过来,亲昵的唤了声,“娘亲!” 苏婉凝温润一笑,“和外祖父玩的开心吗?” 南逸恒兴高采烈的点着头,“开心!外祖父给我拿了好多好吃的,还带我去湖里看鱼,那湖好大,好多鱼。” 苏婉凝微微笑着,苏夫人便问了句,“你在江南的宅子里没有设湖吗?”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恒儿也没去过,才会这么高兴。” 苏丞相这时在餐桌前坐下,一行人便都坐下了。 苏丞相自顾自的吃着饭,也不同苏婉凝说话,苏婉凝几次想开口,却又闭了嘴。 苏夫人见场面尴尬,便开了口,“锦亲王今天怎么没跟着你来?” 苏夫人在说南璞初,苏婉凝笑着回道,“初儿跟着恭亲王住在他的寝宫,所以今日便没跟着一同过来。” 苏夫人随即又道,“都这个时辰了,今夜你就别回宫了,就在府邸住一晚。” 苏婉凝略有迟疑,想着也好久没见二老,属实不孝,便道,“好。” 南逸恒这时夹了一块肉放进苏丞相的碗里,言道,“外祖父吃肉。” 苏丞相微微一笑,苏夫人见苏丞相心情不错,和南逸恒也处得来,便说道,“别绷着脸了,和凝儿说几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苏丞相微微抬首,冷视了苏婉凝一眼,苏婉凝抿了抿唇,唤了声,“父亲。” 苏丞相放下了筷子,饮了口酒,语气阴沉沉的说道,“你也知道外面是如何传你的流言蜚语,你可以不顾及你自己的名声,但怎也好顾忌苏家。你的家族不是平常百姓,是官宦门第,难道要留下千古骂名吗?” 苏婉凝眉头一紧,“父亲,您也不想女儿过得很痛苦吧?” 苏丞相脸色阴沉着,“我实在想不明白,当初你若扶太子上位,你便是太后执掌天下,朝中又有我这个丞相父亲,你有什么可痛苦的。” “女儿若在乎荣华权势,不用父亲提点,女儿自然会那么做的,可是女儿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也不喜欢过那样的日子。苏家家大业大,有父亲一人操持足矣,如今我也从贤仁太后嘴里得知,她也有意让苏家闺出为后,既然如此,父亲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难不成苏家荣辱,全牵在女儿一人身上?” 苏丞相阴着脸,“那还不是父亲一手操办的?倘若你如今执掌朝政,父亲也不必这么累。” 苏婉凝也放下了筷子,郑重其事道,“女儿当初为后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顾念过苏家,当初陛下拿苏家做为威胁,让女儿留在宫中,女儿若是心里没有苏家,大可不顾一切一走了之,况且当初女儿百般不愿入宫,不也是为了苏家么?当初陛下驾崩,女儿将朝中大权交给父亲,便觉得为苏家已经做到最好了。顾全大局,这个词,束缚了女儿多少年?难道还要它来束缚女儿一辈子吗?” 苏婉凝紧了紧嘴角,又道,“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光影,女儿不想等到快死的时候,留有遗憾。女儿知道父亲怨女儿和恭亲王在一起,但女儿是真心爱他,恭亲王待女儿也是情深义重,女儿只想和他白手到老,至于那些荣华富贵,女儿不想要。” 苏丞相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讲,父亲能懂你,但是却不能接受,倘若你长姐还活着,她必然不会这么做的。” 苏婉凝心底一沉,倒也不再说什么了。 苏丞相随即又道,“你如今是圣母皇太后,虽无实权,可身份也比贤仁太后还要高一等,在府邸住上一晚,明日便回去吧,久留府邸也属实是不合规矩。” 苏婉凝的心彻底凉了,父亲这是在赶她走。 苏丞相随后又道,“在江南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便和父亲说一声。” 如此一句,苏婉凝的眼底微微一亮,苏丞相这是原谅她了? 苏婉凝刚要开口说话,苏丞相便直接起身就出了前厅。 苏婉凝的话也就没机会再说,看着苏丞相远去的身影,心里很难受。 苏夫人这时说道,“你父亲这是原谅你了,只是碍于面子罢了。” 苏婉凝苦涩一笑,“女儿知道,父亲还是说服不了他自己的心,为了能和恭亲王在一起,女儿也属实是失去了很多。” 苏夫人面露忧愁,“只要你觉得这一切值得便好,你父亲平日里虽不怎么提起你,可你每一次来信,我都和他说你写了什么,他虽不搭话,但也没发怒,心里到底还是挂着你的。” 语毕,苏夫人便又捂着口轻咳起来。 苏婉凝担忧的问道,“母亲这咳疾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苏夫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人老了,身体总是会出现一些问题,不碍事的。” “母亲身体不好可别托着,要请大夫来看看。” “早就请了,每日汤药不断。” “要不母亲随女儿去江南待一段时间,那地方景色宜人,女儿带母亲散散心。” 苏夫人微微一笑,“你平日里还要照顾三个孩子,母亲就不跟着你去添乱了,你别担心母亲,母亲没事的。倒是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在江南那边无亲无故的。” 苏婉凝握着苏夫人的手,笑道,“母亲别担心,一切有恭亲王在呢,他对女儿很好。” 苏夫人点了点头,“这个母亲当然知道,当初他不嫌弃你是陛下的女人,更不嫌弃你还有一个孩子,母亲当时还怀疑恭亲王是不是因你是皇后,更顾及苏家权势而接近你,到后来陛下驾崩,他带你去江南,母亲便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了,他也就有你这一个女人,若是个花心的男人,只怕早就在外面早三暮四了。所以你跟恭亲王在一起,母亲放心。” 苏夫人的支持,让苏婉凝安心了许多,“多谢母亲理解女儿,若是父亲能向您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苏夫人也犯愁的叹了口气,“你父亲在朝为官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一面要撑着整个苏家,一面又要处理政务,也是不容易,他那木头思想根深蒂固,很难解得开,记得当初你随恭亲王去江南的时候,他也是好几夜没合眼,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还是记挂着你的。” “如今父亲不想接近女儿,女儿也属实是没办法,倒是要劳烦母亲照顾父亲了。” “这有什么可劳烦的,母亲嫁给你父亲这些年,自然会照顾你父亲的,家里的一切你都不用担心,只管照顾好你和孩子。” 苏婉凝心头一暖,微微一笑,将心里的酸甜苦辣都埋藏了起来。 翌日,苏婉凝在府邸用了早膳,便带着南逸溪和南逸恒离开了。 而南宫羽这几日也没闲着,许久不入宫,见了往日的旧人,疏通了一下京城的关系,毕竟如今他还是恭亲王,江南政务在他手上。 南宫羽也带着南璞初见了一些朝中官员,带他熟悉熟悉。 南宫羽带着南璞初处理了政务,便打算会寝宫。 路上,路过甬道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三哥。” 猛然回头一瞧,原来是杨云晖。 这个曾经是南宫羽最信任的部下,自打南宫羽去了江南,便再没了联系,十年不见,杨云晖也成熟了不少。 而杨云晖也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他的妹妹,杨金翘。 南宫羽瞧了二人几眼,态度平淡的回道,“是云晖啊,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杨云晖客气一笑,“多谢三哥挂念,一切都好。” 南宫羽点了点头,“我听人说了,你又加官进爵了,真是要恭喜你了。” 杨云晖又是一笑,“跟在三哥身边多年,三哥教导有方,才有我今日啊。” 南宫羽沉了口气,拍了拍杨云晖的肩膀,“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跟随本王办了很多事,那几年辛苦你了。” “三哥这话严重了,都是我该做的。” “现在看你在朝廷混的也算得意,我也就算是放心了。” 杨云晖上下打量了南宫羽一眼,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南璞初,微微一笑,“当年恭亲王在西北驿站藏着个女人,我也派人打探过,竟没想到会是皇太后,可见三哥对这个女人的情义真是深厚。” 南宫羽也没有半点不悦,语气淡淡的敷衍道,“没想到你还打探过这种事情,果真是记挂着我呢。” “跟随三哥这些年,自然是关心三哥的,如今三哥在江南久住,我身在京城也是照顾不到,这些年咱们兄弟情义倒是单薄了。” “只要情义还在,便没有淡薄之日,只是因你我不同,我如今已无心掌权,而你却还有大好前程,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前程似锦。” 这时候,杨金翘在杨云晖的身后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杨云晖便知她是何意,便道,“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和三哥多聊了,告辞。” 南宫羽付之一笑,“慢走。” 第381章 往事,再提便是伤情 杨云晖走了,便只剩下杨金翘一个人,她站在原地,眼神深情的看着南宫羽,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南宫羽对她倒是冷淡,淡淡的问了句,“这些年过的还好吧?本王听说你嫁给了朝中三品大员的儿子,日子应该过的还不错。” 杨金翘淡然一笑,“在殿下的眼里,或许金翘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好,但金翘却一直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南宫羽知道杨金翘指的是什么,眉头不耐烦的皱了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我都已嫁娶,何必再提过去的事情。” 杨金翘笑得凄凉了些,“再想当年,我的心仍旧会觉得不甘。记得当初,满京城的人都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宫羽的情绪也冷了下来,“你是知道的,我当初为了娶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杨金翘迫不及待的接了话,“你娶我是为了拉拢杨家势力,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要我能嫁给你便好,我高兴的日盼夜盼,盼着你娶我的那一天,可到头来,等待我的却是你的反悔,和她人交好的消息。一时间,我成了满京城的笑柄,成了被你恭亲王所抛弃的女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京城里没人想娶我,都嫌弃我,更何况,我的手也费了。” 南宫羽看了看杨金翘的手,当年因那副“牡丹争艳”惹怒太后,被太后用刑所废。 南宫羽深舒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对你没有情义。” 杨金翘笑得苦涩,“是啊,那时的我太傻了。直到长兄在朝廷加官进爵,我才因此嫁了人,那年我已经二十岁了,是个老姑娘,所以夫君待我也单薄,念及我的家世不敢对我怎样,但却娶了三房妾室,倘若当年我能早些明白,或许就不一样了。” 南宫羽眉头一直没能舒展,不再去看杨金翘的脸。 杨金翘又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为夫君做事,我时常要入宫觐见太后,讨太后的欢心,我都不知道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爱上那样的女人。” 南宫羽眸子一冷,“你说什么本王都可以容忍,但本王绝不容许你侮辱苏婉凝!” 杨金翘脸色一紧,“我说她什么了吗?只不过是顺口一提,你便这般护着她。再者说,她是圣母皇太后,我哪里敢侮辱她啊。” 一句“圣母皇太后”,让南宫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知道杨金翘是故意在寒碜他,寒碜他一个恭亲王,居然和自己的嫂嫂苟且。 南宫羽不想再搭理杨金翘,便打算离开,“我还有要事在身,便不与你多聊了。” 语毕,南宫羽就要抬步离开,杨金翘却赶忙开了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南宫羽当即停下脚步,杨金翘继续道,“事已至此,我知道我们已再无可能。” 南宫羽冷道,“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杨金翘抬头望着南宫羽的侧脸,眼底含着悲凉,“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罢了,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怎样,我将我宝贵的青春用来等你,即便我什么都没得到,但我仍不后悔我爱上了你,也更希望你会过得幸福,仅此而已。” 南宫羽沉了口气,“我如今过得很幸福,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话音一落,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夫君。” 熟悉的声音让南宫羽抬起头,也让杨金翘转过身。 只见苏婉凝带着南逸溪和南逸恒走了过来,两个孩子见到南宫羽甚是开心,双双唤着父亲跑了过来。 南宫羽温润一笑,拥上两个孩子,抬头笑着唤了一声苏婉凝,“丫头。” 杨金翘看着南宫羽这样的脸,便知南宫羽如今过得的确很幸福。 苏婉凝走上前,也看到了杨金翘,没有半点不悦,朝着杨金翘微微一笑。 杨金翘规矩的施了礼,“参见圣母皇太后。” 苏婉凝和善道,“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呢。” 杨金翘直起腰身,看着苏婉凝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太官方了,“妾身也许久不见皇太后,皇太后真是一点也不显老,依然如当年一般意气风发。” 苏婉凝知道杨金翘这话说的太过冠冕堂皇,但也不揭穿,仍旧笑着,“夫人说笑了。” 杨金翘自知再呆下去便有些自取其辱,毕竟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南宫羽冲其他女人笑得温润,便道,“妾身还要赶着去见贤仁太后,就不打扰了,妾身告退。” 待杨金翘走远了,苏婉凝淡淡的说了句,“真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她。” 南宫羽说了句,“只是偶遇,她是进宫见太后的。”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问道,“她如今见了你,定是说了很多吧?” 南宫羽抬手轻刮了一下苏婉凝的鼻梁,“怎么?吃醋了?” 苏婉凝付之一笑,自信道,“对于你,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你不敢背着我朝三暮四。” 南宫羽抿唇一笑,言道,“的确是不敢,我哪里惹得起你。” 苏婉凝笑得开怀,“别在这里站着了,马上午时了,午膳就在凤翔宫用吧。” 南宫羽点了点头,一家四口便朝着凤翔宫走去。 午膳过后,南璞初在寝殿歇着,南宫羽抱着两个孩子躺在床榻上午睡,苏婉凝则是闲来无事的坐在软榻上,可翠云还有慧心闲聊着。 没一会儿,刘睿便走了过来,言道,“主子,贤仁太后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苏婉凝略有迟疑,想着贤仁太后必是有事,便叫翠云和慧心好生照顾恭亲王和孩子们,她便跟着刘睿去了御书房。 待到了御书房,便瞧见了张德海,张德海瞧见苏婉凝也是亲热,含笑迎了上来,“奴才参见皇太后。” 张德海可是老了不少,发丝已有白发。 苏婉凝客气的问了句,“张公公这些年可好?” 张德海笑着回道,“托皇太后的福,奴才一切都好。” 苏婉凝轻轻一笑,“哀家不在宫中多年,何来托哀家的福一说呢?” 张德海恭敬道,“若不是当年皇太后让奴才侍奉陛下旁侧,哪有奴才今日呢?” 苏婉凝付之一笑,不再说话。 张德海引路,苏婉凝便上了台阶进了御书房。 随后,便看到贤仁太后正在翻看奏折,小皇帝正在一旁乖巧的坐着。 苏婉凝仔细打量了小皇帝一眼,笑道,“多年不见,陛下竟生的这般英俊。” 贤仁太后闻声抬眼,瞧见苏婉凝忙是一笑,“皇太后来了,快入座。” 苏婉凝入了座,贤仁太后便让小皇帝先出去,小皇帝好奇的看了苏婉凝几眼,便下了台阶走了出去。 苏婉凝直接问道,“不知你找我来有何事?” 贤仁太后拿起一道折子,说道,“今日有朝臣上奏,说江南犯了水灾,我想着如今锦亲王也长大了,有意向让他跟着恭亲王一起治理水患,不知你的意思。” 苏婉凝付之一笑,“如今你操持朝政,你做主便是,不必问我。” 贤仁太后放下手里的笔,回道,“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本来想着问问苏丞相或者恭亲王,但思来想去,还是叫你过来,怎也要顺了你的心思才是。” 苏婉凝垂眸思索片刻,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锦亲王日后接任,辅佐朝廷治理江南。” 贤仁太后点了点头,“嗯,你如今贵为皇太后,但却不掌权,我想着让锦亲王参政,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苏婉凝当即便问了句,“那恭亲王呢?” 贤仁太后顺势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江南那么大,锦亲王如今长大,但也是个孩子,恭亲王仍旧掌主权,等锦亲王成人了,便接过恭亲王手中职权,这样你也可以和恭亲王在江南颐养天年了。我也细想过,你终究是锦亲王的母亲,只要锦亲王呆在江南,大可随锦亲王一直呆在江南不必再回宫,而恭亲王也可留在江南,旁人说不出什么的。” 苏婉凝眼珠在眸子里微微一转,“倘若如此,你就不怕会威胁到陛下吗?” 苏婉凝的一句试探,让贤仁太后发笑道,“我难道还信不过你吗?你若是有这心思,当年也就不会让漓儿继承皇位。” 简单的一句对白,将这件事说的很清楚明了。 苏婉凝固然也知道贤仁太后是在为她着想,便笑道,“你且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陛下终归是陛下,锦亲王永远都是他的臣子,不会有半点逾越。” 贤仁太后自然是信得过苏婉凝的,可以说没有苏婉凝,便没有她贤仁太后今日的荣华。 贤仁太后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便是同意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恭亲王也有意锻炼锦亲王,你为我着想,我倒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贤仁太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何必再说言谢。既然你同意,我便着人这么办了。只是这样一来,恭亲王和锦亲王便要动身会江南,你也不会再留宫中了吧?” 苏婉凝微微颔首,“本来也没打算久留的。” 贤仁太后顺着眼前叹了口气,很沉。 第382章 把关,可她并不像她 苏婉凝见贤仁太后这般模样,便问了句,“好端端的,你叹气作何?” 贤仁太后缓缓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见面,你就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苏婉凝付之一笑,“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我时常都会梦到我刚入宫的时候,每次醒来都会很想你。” “你心里记挂我,我自然是开心,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留在宫里的。” 贤仁太后点了点头,便也不再提这烦心事,从桌案上拿出几张画,对苏婉凝道,“这几个就是为陛下挑选为后的候选人,你瞧瞧。” 苏婉凝走上台阶,一一瞧过,抿唇一笑,“个个长得标致,都很好。对了,你不是已经选好了么?” 贤仁太后叹了口气,“只不过就是瞧了瞧画像,想着让你帮我把把关。” 贤仁太后难得求苏婉凝办件事,苏婉凝也不好推辞,但这种事毕竟也不是小事,苏婉凝也不敢全数揽下,只道,“旁人我也做不了主,就替你瞧瞧咱们苏家那位,可好?” 贤仁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明日我就传她入宫。” 翌日,苏家选定的皇后候选人便入了宫,并没有直接去贤仁太后的寝宫,而是去了凤翔宫。 这姑娘生的的确出众,不仅出众,可以说是倾国倾城。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此等容貌,也让苏婉凝看了许久,果真是父亲挑选的,绝对是一等一的。 苏婉凝不由赞叹道,“哀家竟不知我苏家竟有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 姑娘朝着苏婉凝规规矩矩的施礼道,“臣女苏梦瑶参见皇太后。” 苏婉凝抿唇一笑,“苏梦瑶,名字也好。” 苏梦瑶回的客套,“皇太后谬赞了。” 苏婉凝看着苏梦瑶盛装打扮,便知是有备而来的,也猜到她是知道今日入宫是为何,所以才会穿得这样隆重,好给苏婉凝留下一个好印象。 苏婉凝看着苏梦瑶这青春正茂的年纪,不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笑道,“看到你,哀家就不由想起当年刚入宫的自己,哀家果真是老了。” 苏梦瑶微笑着说道,“皇太后如今风华正茂,半点衰色不见,何来老了一说。” 苏婉凝不由笑出了声,“呵呵,你这丫头不仅人长得美,这小嘴也是伶俐,是个适合侍奉在陛下身边的人。” 苏梦瑶听到了苏婉凝的肯定,欣喜的笑了。 苏婉凝端起了茶盏,说了句,“你或许已经知道哀家的父亲有意将你推上后位吧?” 苏梦瑶点了点头,“是的,臣女有幸得苏丞相抬爱。” 苏婉凝饮了口茶,又问道,“那你可愿意入宫啊?” 苏梦瑶想都不想,直接就点了头,“臣女当然愿意入宫,能侍奉在陛下旁侧,是臣女三生修来的福分。” 苏婉凝却冷冷一笑,苏梦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慌张了一下。 苏婉凝放下茶盏,言道,“你不必惊慌,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什么哀家都不会怪罪你,今日哀家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免了吧。” 苏婉凝在苏梦瑶面前,到底还是尊贵的皇太后,苏梦瑶不敢太过放肆,更不敢不听苏婉凝的话。 随后,苏婉凝随性的靠在软榻的软垫上,对苏梦瑶说道,“随便坐吧,今日就当陪哀家聊聊家常。” 苏梦瑶应了一声,便坐在了苏婉凝的对面,翠云上前给她斟了茶,她也不敢擅自喝。 苏婉凝也不在意这些细节,问道,“你是打心里想要入宫?” 苏梦瑶这下可不脱口而出了,而是思索片刻才开口,“臣女的确是想入宫?” “为什么?” “臣女不想碌碌无为,想为苏家更想为自己谋一片天地。” 苏婉凝点了点头,“你若真是这样想,倒是适合入宫。” 苏梦瑶皱了皱眉,“臣女不知皇太后此话何意。” 苏婉凝环视了一周寝殿,悠悠道,“你可知道这凤翔宫是什么地方?” 苏梦瑶微微颔首,“臣女知道,凤翔宫是只允许皇后居住的地方,如今也知容许皇太后居住,以后无人再有资格入住。” 苏婉凝眼底一冷,“你日后若入宫成了皇后,住进的宫殿或许会比这里更豪华,但是你或许会付出很多代价。” 苏梦瑶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臣女明白,但臣女不怕。” 苏婉凝唇畔斜斜一勾,“勇敢是好事,但若没有谋算,在这后宫也走不远。记得当初哀家刚入宫的时候,也是在有前太后的帮衬下,才能登上后位的。可你却不一样了,哀家不会久留宫中,倒是你入宫这后宫便只有你一人孤身奋战,你应付得来?” 苏梦瑶咬了咬唇畔,“臣女自小受家教熏陶,十岁便跟着母亲掌管家事,虽然其力甚微,但臣女相信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面对苏梦瑶的自信,苏婉凝不免发笑,“呵呵。” 苏梦瑶不知道苏婉凝在笑什么,疑惑着问道,“不知皇太后在笑什么?” 苏婉凝摇了摇头,“没笑什么,只是觉得你把这后宫想的太简单了。” 苏梦瑶看着苏婉凝深邃的表情,年轻的她还读不懂这样的情绪,思索片刻,才开口,“臣女不明白,皇太后既然也是苏家人,应该也会鼓励臣女入宫的。” 苏婉凝抬眼对上苏梦瑶的眼睛,这样的直视,不免让苏婉凝有些紧张。 苏婉凝淡淡开口,“倘若哀家那么想,哀家今日便不会见你,直接告诉贤仁太后许你后位便是,就像哀家当年一样,直接被太后一道懿旨,便入了这皇宫,根本不容任何商量。” 苏梦瑶便更是不解了,“那皇太后是不愿让臣女入宫了。” 苏婉凝沉了口气,“也不是,哀家只是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看看你到底适不适合入宫为妃。” 苏梦瑶知道了苏婉凝的意图,含着头想了许久,彻底想明白了,便言道,“皇太后,臣女不敢说谎,臣女是真心想入这皇宫的。” 苏婉凝看着苏梦瑶坚定的眼神,似乎的确是没有说谎。 苏梦瑶随后又道,“臣女不想平庸了此一生,更想有一番作为,皇宫便是能让臣女施展的地方。臣女知道皇宫里有很多让臣女飞黄腾达的机会,但是路途也会布满荆棘,但臣女不怕,臣女想做一个像您一样的人。” 苏婉凝眉头一紧,“像哀家?” 苏梦瑶点了点头,“臣女对您的事迹也略有耳闻,您入宫那几年经历过磨难,臣女也听人说过,但您都渡过来了,臣女更知道,如今贤仁太后和陛下都是您当初一手扶上位的。” 苏婉凝冷冷一笑,“那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扶他们上位,而没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上位吗?” 苏梦瑶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苏婉凝沉重的舒了口气,“你只知道哀家曾经的辉煌,却不知哀家的辛酸,这皇宫若是个好地方,哀家能出宫去江南居住吗?看看哀家如今的模样,都是因这后宫所致,在这后宫数年,哀家有多少次从鬼门关走过来,一遭不慎便全盘皆输,甚至会搭上性命。今日哀家看见你,听你说的这几句话,就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便知道你和哀家不是同类人,你这种人倒适合在宫里生活。” 苏梦瑶不解的问了句,“为什么?” 苏婉凝看着苏梦瑶的脸,严肃道,“因为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你看重权势荣华,就因此,你便会被这后宫蹉跎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这后宫,心不狠,是活不久的。就算是哀家这个不喜荣华权势的,活到今日,这双手都不干净,更别说你了。” 苏婉凝随后又叹了口气,“哀家可以断言,不用太久,七八年之后,你若还活着,还能保住你的后位,你一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苏梦瑶却用力的摇着头,“不会的,臣女不会那样的,臣女平日里都没杀过生。” 苏婉凝冷清一笑,“这后宫就是战场,只有生死输赢,不分善恶对错。你若想保住你的后位,若想得到陛下的宠爱,若想巩固陛下的宠爱,你便要日日都活在算计里,你算计着别人,别人也在算计你。你说你想争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想要权势荣华,你有这样的野心,便会将你自己逼上绝路。” 第383章 释怀,公主原谅了她 苏婉凝轻叹了一口气,“哎,当你谋害第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当你杀了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等你日日都活在这样的日子里,你就会觉得死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当你为了守住或者夺取想要的东西,而残害了别人,你甚至会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觉得很爽。这就是后宫,你明白了吗?” 苏梦瑶看着苏婉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是那样沉稳,没有半点涟漪。 苏梦瑶紧了紧广袖下的手指,“臣女不能放弃,不然臣女这些年的努力便白费了。” 苏婉凝看着苏梦瑶年轻的面容,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心智却远远高于了这个年岁,早已没有了这个年岁应有的天真烂漫。 可想而知,苏梦瑶的家人是从多小开始就灌输她这样的思想,她根本就是苏家的一颗荣辱棋子。 不知为何,苏婉凝觉得苏梦瑶这个姑娘有些可怜,还这么小,竟如此世俗。 苏婉凝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便入宫吧。” 苏梦瑶欣喜一笑,“臣女谢皇太后成全。” 苏婉凝摆了摆手,“不必谢哀家,哀家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成全你,成全你的人是你的父母,还有苏丞相。至于你能在这后宫走多远,全看你的智谋和命数。” 苏婉凝的眼睛不经意的落在墙上的那副桃花图上,看着当年她和南宫烨的身影,心头一沉,“我还本想着,你若如哀家当年一样,是个不愿入宫的女子,哀家会想尽办法成全你,没想到啊,呵呵。” 苏婉凝笑得苦涩,“本想着让一个女子脱离苦海,偏偏你不是那个人。” 苏梦瑶看着苏婉凝深邃的脸,竟不知那暗藏在悲凉面容下的苏婉凝,到底经历过什么。 苏婉凝随后对苏梦瑶道,“我会对贤仁太后说,你是一个适合入宫的女人,但你能不能入宫为妃,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但哀家想胜算还是挺大的,毕竟有父亲帮你,便可锦上添花了。” 苏梦瑶蹙着眉头,“后宫真的有皇太后您说的那么可怕吗?” 苏婉凝转头瞧向苏梦瑶,回道,“这后宫到底可不可怕,你既有心入宫,等你入宫了不就知道了么?” 苏梦瑶紧了紧唇畔,脑海开始浮想联翩。 苏婉凝随后又提点了一句,“不过哀家还是奉劝你,无论到什么时候,凡事都不能做的太绝,也别把任何人当傻瓜,更不能低估任何人,狂妄自大会让你坠入万劫不复,人到什么时候都应该有自己的原则,若是太过险恶,连老天都不会帮你。” 苏梦瑶乖巧的点了点头,“是,臣女谨遵皇太后教诲。” “还有伴君如伴虎,你可以算计着后宫里的任何人,但千万不能算计皇帝,惹怒了那个男人,就算你有万般本事,也会让你永无翻身之日。除非,你有能压住他的本事,就像……” 话到此处,苏婉凝卡了壳,苏梦瑶不由蹙眉,听得更仔细了。 顿了顿,苏婉凝悲凉的说过后半句,“就像当年哀家一样。” 苏梦瑶疑惑不解,“当年您是什么样?” 苏婉凝的目光彻底的冷了,瞥了苏梦瑶一眼,闭口不答。 苏梦瑶也看出苏婉凝不高兴了,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问。 苏婉凝慵懒的将眼睛闭上,歪在软榻上,不再说话。 翠云这时走上前,对苏梦瑶道,“苏小姐,皇太后乏了,您回去吧。” 苏梦瑶点了点头,起身朝着苏婉凝施了一礼,便抬步离开了,步伐显得些许沉重。 等苏梦瑶走远了,苏婉凝便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哎,真是可惜了这样的如花美眷了。” 翠云也脸色沉重道,“这苏小姐思想根深蒂固,想必主子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苏婉凝点了点头,伸出胳膊,翠云便上前将苏婉凝扶起。 苏婉凝做起来,缓了缓精神,回道,“她既想入宫,我也拦不住,现在想想方才我的话说的的确有点多了,那小丫头回去和家里人一学,苏家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太后的不想让她入宫呢。” 翠云给苏婉凝的茶盏里添了新茶,言道,“主子这也是为了苏小姐好,旁人不领情便算了。” 苏婉凝抿唇一笑,“或许皇宫对于我来说是个万劫不复之地,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地方,她方才不也说了么,想为自己争一片天地,越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便越会忽略感情。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得再多,她也未必会懂。” 翠云皱了皱眉头,“奴婢看苏小姐也不大,年龄和锦亲王相仿,可那谈吐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想这般大的孩童。” 苏婉凝冷冷一笑,“你也看出来了?所以哀家原本还准备一肚子的话,一句也没说上,因为说了也没用。哎,我既然选择不在后宫居住,这后宫以后的风云变幻,便和我没关系了。” 翠云赞同着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没错,主子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何必去操心其他人。” 这时候,一位宫人走了进来,禀道,“皇太后,霍将军求见。” 苏婉凝微微一怔,一时竟想不起这人是谁,“霍将军?哪个霍将军?” “就是灵犀公主的驸马啊。” 苏婉凝当即恍然大悟,原来是霍孜墨,只是霍孜墨来找她做什么? 苏婉凝便让霍孜墨进来了。 霍孜墨的腿疾过了这年还没康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朝着苏婉凝施礼道,“微臣参见皇太后。” 苏婉凝微微一笑,“霍将军不必多礼,腿伤不便,入座吧。” 霍孜墨便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苏婉凝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霍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霍孜墨面容沉了沉,回道,“微臣今日来,是想替灵犀公主捎几句话。” 苏婉凝更是不解,“替灵犀公主?既然她对哀家有话说,为何不亲自来?” 霍孜墨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灵犀公主碍于面子,只好微臣来了。” 苏婉凝眼珠子在眼眶里微微一转,便说道,“不知灵犀公主有什么话?” 霍孜墨有些不知从何开口,在原处拘谨了好半天。 苏婉凝也看出霍孜墨难开口的样子,便道,“霍将军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不必太过介怀。” 霍孜墨思索了片刻,便道,“那微臣就直说了,前些日子灵犀公主去见了恭亲王。” 苏婉凝不用问,便知灵犀公主去找恭亲王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不由一笑,“在恭亲王面前谈及哀家了?” 霍孜墨点了点头,“灵犀公主当日与您在皇陵偶遇,回府便日思夜想,实在想不明白,便亲自去找了恭亲王。” 苏婉凝不想和霍孜墨多周旋,直接问道,“结果呢?” 霍孜墨回道,“恭亲王将与您这年的故事都讲给了灵犀公主,也说了很多迫不得已的理由,公主得知后,回府更是忧愁。” 苏婉凝自然理解,“陛下是她的亲哥哥,陛下当年病逝,她心里自然过不去这道坎儿,哀家明白。” 霍孜墨也叹了口气,“皇太后或许有所不知,当时陛下崩世之时,公主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那是公主和微臣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公主得知陛下崩世,精神崩溃,便小产了。” 苏婉凝顿时一惊,“竟有这事?哀家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当时陛下崩世,紧接着新帝登基,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那对公主的身体没什么伤害吧?” 霍孜墨摇了摇头,“公主调养的很好,倒没什么大碍,如今微臣和公主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苏婉凝这才放下了心,长长的舒了口气。 霍孜墨又道,“微臣今日来是想告诉您,公主已经释怀了。” 苏婉凝眉头一皱,“释怀?” 霍孜墨又点了点头,“嗯,昨夜公主亲自对微臣说,或许她真的是不能理解您当年的痛苦,也不清楚您和恭亲王之间的感情,亦不知先帝竟负了您,只顾着埋怨您弃了先帝,因此怨恨在心,知道今日还对您留有恨意。” 苏婉凝心里的到底还是舒坦了,可她却不糊涂,问道,“今日你来,并非是公主本意吧?” 霍孜墨见被苏婉凝看穿,便也不再隐瞒,“是的,是微臣自作主张来的,微臣不想太后与公主多年情谊就这样断了。” 苏婉凝指尖微微一颤,为之动容,“当年之事,哀家没有对公主解释一句,因此也让公主对我怨恨在心,在皇陵那日,哀家对公主提起当年旧事,或许公主才真正知道哀家是有多气多恨,再从恭亲王那里知道更深的消息,或许才明白哀家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先帝已经不在了,只怕如今哀家和公主之间也回不去了。” 霍孜墨心底一沉,“皇太后何出此言?” 苏婉凝冷冷一笑,“倘若还能再回去,今日来找哀家的人就是公主,而不是你。有些感情,不是解开了误会能在重归于好,爱情如此,友情也如此。我从来没埋怨过公主,所以对她也更无无情一说,只希望来日,她能过得幸福。” 既然如此,霍孜墨便也不再说什么,便道,“既已如此,那微臣说再多只怕也是无用,今日来就当是替公主和皇太后您解释了。” 苏婉凝微微一笑,“若有机会,劳烦霍将军告诉公主,当年在宫中那几年,我对公主的感情是真的,或许我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 霍孜墨点了点头,起身道,“皇太后的话微臣一定带到,微臣便不打扰皇太后歇息了,微臣告退。” 第384章 初儿,很懂事的孩子 本来苏婉凝觉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本来想着再多呆些时日,可是犹豫江南起了水患,南宫羽和南璞初要一同前去救灾,政务自然耽误不得,便打算启程回去。 贤仁太后本来还想着给苏婉凝摆宴席,苏婉凝婉拒了,说如今江南犯难,她若是再弄这些宴席之事,难免会引来些闲言碎语。 路途折腾了小半个月,一行人才回了江南。 车马劳顿许久,苏婉凝和南宫羽早早就躺在了床榻上,苏婉凝躺在南宫羽的怀里,问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南宫羽回道,“后天吧,路途也不远,一日也就到了。” “那我明日给你和初儿准备一下出行的行李。” “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好了。” “初儿可是第一次和你去办政务,我不亲自过眼不放心。” 南宫羽翻身将苏婉凝搂在怀里,微微一笑,“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 苏婉凝提唇一笑,“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但初儿毕竟才十几岁,我是担心他。” 南宫羽轻柔的抚着苏婉凝的白发,“你也太不相信初儿了,那孩子伶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说我也不会让他做什么难事,主要就是让他跟着我学习学习,以便将来可以独当一面。” 苏婉凝看着南宫羽的脸,眼底含着温润,“夫君,谢谢你。” 南宫羽有些不解,“谢我什么?” 苏婉凝无意识的抚摸南宫羽亵衣的丝绸料子,说道,“谢谢你待初儿这般好,他并不是你所生,但你这些年待他如亲子一般。” 南宫羽无所谓的笑了笑,“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些年你又要照顾孩子,还要打理府中事物,倒是辛苦你了。” 苏婉凝将头靠在南宫羽的胸膛上,“有你在,我便不累。” 一夜好眠,苏婉凝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南宫羽已经不在了,苏婉凝也没多问,想必也是去办政务了。 用过了早膳,苏婉凝让慧心照顾南逸溪和南逸恒,她和慧心开始给南宫羽和南璞初准备出行的行李。 苏婉凝生怕二人在外受委屈,整整准备了四大木箱子的衣物,还吩咐慧心去厨房准备些放得住的干粮。 期间,南璞初便来了,看着苏婉凝里里外外的忙活着,问道,“娘亲这是在做什么?” 苏婉凝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回道,“给你和你皇叔准备出行的行李啊。” 南璞初走了过去,瞧着床榻上、软榻上摆的满满,还有那几个大木箱子,惊道,“东西这么多吗?” 苏婉凝将叠好的衣服放进木箱里,笑道,“东西多准备些总是好的,别到时候你们去了不够用,治理水灾可不容易,辛苦得很。” 这时候,苏婉凝忽然发现南璞初的脸上微微青了一块,眉头一紧,“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南璞初下意识的摸了摸,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方才爬假山不小心摔下来了。” 苏婉凝一听便担忧着起了身,赶忙走到南璞初身前仔细的瞧着,“快让娘亲好好看看。” 南璞初安慰道,“娘亲别担心,已经涂过药了,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苏婉凝哪里能不担心,不由埋怨道,“你都多大了,还那么不安分,没事爬假山做什么?” 南璞初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回道,“方才带着二弟出去放风筝,接过风筝挂在假山旁边的树上了,我只好爬上假山去拿,本来都摘下来了,谁知道不小心将皇叔送我的玉佩落在了假山上,便只好去取,谁知道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 苏婉凝心疼的舒了口气,拉着南璞初便坐在了软榻上,仔细的瞧着患处,还好,并没有流血破皮,只是摔青了。 苏婉凝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也毛毛躁躁的,跟着你皇叔出去,娘亲怎么能放心,再着说了,府邸也不是没人,你让下人帮你上去拿啊。” 南璞初却认真道,“这玉佩是皇叔送我的,别人去拿我不放心。” 这样的话,倒是让苏婉凝感到些许欣慰。 南璞初这时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递给了苏婉凝,“娘亲,这玉佩你先替我保管着,我怕跟着皇叔出去再弄丢了。” 苏婉凝点了点头,接过南璞初手里的玉佩,找了个地方收好。 然后重新坐到南璞初身边道,“这玉佩可是你皇叔母亲留下的遗物,你这样珍惜是对的。” 南璞初回道,“这些年皇叔待我这般好,对母亲也是照顾有加,也算是我半个父亲,我自当敬重皇叔。” 苏婉凝听了这话,舒心的笑了,“你能这样想,娘亲这心里倒是舒坦些,以前你人小不懂事,后来娘亲为你皇叔诞下两个孩子,娘亲害怕你因此介怀呢。” 南璞初乖巧的回道,“怎么会呢,皇叔待我和善,更从没疏远过我,我怎么可能介怀。” 说来也是,南璞初自小和南宫烨就不亲近,然后跟着苏婉凝和南宫羽一起长大,南宫羽待他如亲子一般厚待,南璞初自然和南宫羽亲热。 苏婉凝紧了紧南璞初的手,语重心长道,“如今你皇叔有意带你处理政务,你可要用心学习,别辜负了你皇叔的一片苦心。” 南璞初沉沉的点了点头,“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学的。” 南璞初的懂事伶俐,让苏婉凝倍感欣慰,“你这些年待溪儿和恒儿亲热,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的照顾着他们,娘亲每每看到心里都高兴,你这般懂事,也让娘亲少费不少心。” “娘亲身体不利落,平日里也忙,我自然不能给娘亲添忧。娘亲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皇叔,也会好好照顾二弟和三妹。” 苏婉凝高兴的将南璞初搂在怀里,“娘亲只盼着你们平安长大就好,更盼着你能有出息,将来再娶个贤惠的媳妇,让娘亲早日帮上孙子,娘亲也就高兴了。” 南璞初甜甜一笑,靠在苏婉凝的怀里。 傍晚,南宫羽才回来,看见苏婉凝整理出这么多的东西,无奈道,“哎呦,你这也有点太小题大作了,不必准备这么多。” 苏婉凝却说道,“那怎么行,可不能委屈了你们,治理水患必然不会太轻松,我自当要多准备些,这些衣服够你们穿一阵子的,不管怎么穿都来得及换洗,我还让慧心给你们准备了干粮,那地方肯定苦,可别饿着你们。” 南宫羽这时对南璞初笑道,“你看看你娘亲,总是有操不完的心,生怕咱俩不能照顾好自己,更怕我照顾不好你。” 苏婉凝笑道,“我不是不信你,你们都是男人,这些活儿都是女人做的,身边也不带个丫鬟伺候着。” 南宫羽抬手将苏婉凝拉到身边,笑道,“丫头,我们是去处理政务,又不是游山玩水,还至于带个丫鬟?你啊,就别担心了,我保证会将初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苏婉凝微微一笑,“那你呢?” 南宫羽自信的挺了挺胸膛,“你夫君可是征战过沙场的人,难道还不放心?” 苏婉凝看着南宫雨这样子,忍不住的笑了,“我放心。” 这时候,翠云走过来言道,“主子,晚膳备好了。” 随即,一家四口便坐在一起用膳,毕竟明日南宫羽和南璞初要出门,慧心叫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 南宫羽一边吃着饭,一边道,“我今日出去,看街上有卖烟花的,便买了些回来,待会儿带着你们去庭院放烟花。” 坐在一旁的南逸恒兴奋的说道,“哇,太好了!我最喜欢放烟花了!” 苏婉凝往南逸恒的碗里夹了些菜,说道,“一听到玩你就高兴,也不见你背书的时候这么积极。” 南逸恒嘟了嘟嘴,“我最近读书很用功的。” 苏婉凝喝了口汤,回道,“那我上次让你背《论语》你怎么答不上来?” “娘亲问的正好是我不会的地方。” “哪里有那么凑巧,不用功就是不用功,竟会找理由。我就应该告诉教书先生,让他对你再严苛一点。” 南逸恒顿时就不开心了,冲着南宫羽就抱怨道,“父亲你瞧,娘亲好坏!” 南宫羽宠溺的摸了摸南逸恒的头,对苏婉凝言道,“恒儿还小,背不全也是正常。” 苏婉凝不悦的白了南宫羽一眼,“你就惯着他吧,早晚就被你宠坏了。” 南逸溪这时添油加醋道,“我上次可看见二哥读书的时候偷偷玩折纸来着。” 苏婉凝拿起筷子便轻轻的敲了一下南逸恒的头,“你看看,娘亲可没冤枉你。” 南逸恒怀恨在心的瞪了南逸溪一眼,南逸溪立马就打小报告,“爹爹娘亲你们看,二哥他瞪我!” 南璞初马上打圆场道,“三妹也不是故意的,其实二弟很聪明,上次我给他读了一遍,他就能背下来了呢。” 南宫羽这时喝了口酒,回道,“恒儿啊,你要好好读书,记得初儿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论语》都倒背如流了,等父亲出门回来,可是要亲自考你的。” 苏婉凝这时说道,“看到时候你父亲问你,你答不上来怎么办。” 南逸恒不开心的嘟着嘴,委屈极了。 第385章 幸福,相伴她一生 南宫羽看着南逸恒委屈的样子,忙说道,“好啦,恒儿都不高兴了。” 南逸恒带着情绪的哼了一声,“哼,你们都欺负我!” 苏婉凝不由扑哧一笑,“你这孩子,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你要是用功读书,娘亲何必说你。好了,别不开心了,娘亲喂你吃饭还不行。” 南逸恒还小,随便一哄就开心了,殷勤的坐到苏婉凝的腿上,苏婉凝便拿起南逸恒的碗筷,亲自给他喂饭。 南宫羽瞧见便说道,“你还说我惯着他,我看你也不差。” 苏婉凝反而振振有词,“你懂什么,我这叫先兵后礼。” 南璞初这时皱着眉头道,“不是叫先礼后兵吗?母亲说反了。” 南逸溪不解的问道,“爹爹,什么叫先兵后礼?” 南宫羽瞧了苏婉凝一眼,笑着对南逸溪解释道,“意思就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然后你二哥还乐得不行。” 苏婉凝顿时就不高兴,抓起筷子就朝着南宫羽扔了过去,南宫羽轻松的将身子一歪,便躲了过去。 南逸溪一时羡慕道,“哇,爹爹好厉害,躲得好快!” 南宫羽得意的拿起酒杯饮了口酒,“那是当然,你爹爹是何人?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苏婉凝更是来气,抬手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啪!” 惊得一家人都为之一颤。 苏婉凝并不理会,立即吼道,“南宫羽,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南逸溪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爹爹,娘亲发火了。” 南璞初也附和道,“爹爹,这下惨了。” 南宫羽这下可认怂了,忙是道歉,“哎呦,娘子别生气,我就是在孩子们面前逞逞能,你看看你,还当真了,我就是再厉害,不还是败在你石榴裙下了?” 苏婉凝顿时就好生尴尬,毕竟孩子们还在场,南宫羽居然会这么说。 然而,南逸恒还不知场合的问了出来,“石榴裙?娘亲穿的明明的花裙,没有石榴。” “哈哈哈……”,南宫羽顿时便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这个南逸恒简直就是神补刀。 苏婉凝此刻简直是又气又羞,当即便把南逸恒从怀里抱了出去,“自己吃吧,娘亲不喂你了。” 南逸恒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最里面还嚼着饭菜,委屈道,“明明是父亲让娘亲不高兴,娘亲反倒数落起儿臣来了。” 苏婉凝倒吸一口冷气,“这饭还能不能吃了?嗯?你们要是再惹我,今晚就都给我饿着,谁都别吃饭!” 顿时,一家人便谁也不敢多说话,乖乖的吃起饭来,生怕再惹苏婉凝不高兴。 用过了晚膳,南宫羽便让人拿了烟花来。 刘睿、翠云还有慧心,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开心的放着烟花。 苏婉凝和南宫羽站在一旁陪着,南宫羽瞧瞧的拉起苏婉凝的手,苏婉凝却一下子就抽了出来。 南宫羽看着苏婉凝冷着一张脸,问道,“还生气呐?” 苏婉凝转头瞥了南宫羽一眼,赌气道,“夫君,你变了!” 南宫羽脸色顿时一变,苏婉凝这话说的有些严肃,让他有些不安,“娘子,我怎么变了啊?” 苏婉凝紧了紧牙根,“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你就只爱他们不爱我了!” …… 南宫羽顿时好生无奈,解释道,“哎呦,我的祖宗,我怎么不爱你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 “那你为什么总护着孩子不护着我啊!” “丫头,你怎么连孩子的醋都吃啊。” 苏婉凝倔强的别过脸,任性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高兴!” 南宫羽实在无法,只能去哄,“那你说,怎么才高兴?” 苏婉凝想了想,便道,“蹲到墙角去,然后我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 南宫羽脸色一黑,为难道,“孩子们还在呢。” 苏婉凝坚定如铁道,“我不管!你做不做?” 南宫羽实在有些难为情,“这种事情等我们待会儿关上房门在做好不好?” 苏婉凝发怒的眯了眯眼睛,盯得南宫羽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南宫羽心头一紧,认怂道,“我知道,我知道。” 苏婉凝指着南宫羽就说道,“你应该回答不知道,然后我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今晚还想不想睡床了?信不信我让你睡在庭院里?” 南宫羽可知道苏婉凝的厉害,马上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蹲墙角。” 南宫羽虽心有不愿,但他属实是不敢,只好蹲到了墙角去。 苏婉凝走了过去,说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就重复什么。” 南宫羽有气无力道,“知道啦,我的少奶奶。” 苏婉凝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我是猪。” 南宫羽小声的重复着,“我是猪。” 苏婉凝顿时就吼道,“大声一点!晚上吃那么多饭白吃的啊,大声,大声!” “我是猪!” 这下,南宫羽的声音可真是大,高声的嚷着。 苏婉凝甚为满意,“很好!蹲在这里重复一百遍,要大声,懂吗?” 南宫羽无奈的看了看墙壁,他当初怎么不知道苏婉凝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没办法,谁让他爱苏婉凝呢? 只见,南宫羽蹲在墙角,一遍接着一遍大声的喊着,“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南宫羽的声音很大,惹得在不远处玩烟花的孩子们都瞧了过来,南逸溪不解的问道,“爹爹在干嘛?怎么说自己是猪啊?” 刘睿抿嘴一笑,“你爹爹惹你娘亲不高兴,你娘亲正责罚你爹爹呢。” 南逸恒插言道,“娘亲真的还厉害,连爹爹都怕她。” 南逸溪撇了撇嘴,甚至同情是看着南宫羽,“爹爹好可怜。” 慧心这时说道,“那公主你去劝劝?” 南逸溪马上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去,我怕娘亲说我。” 众人就那样看着苏婉凝像监工一样,看着南宫羽蹲在墙角一遍一遍的喊着,可是却只能同情的看着,谁都不敢上前说话。 待南宫羽觉得自己喊完了,便停了。 谁知道苏婉凝却不悦道,“只喊了九十七遍,还差三遍呢!” 南宫羽竟没想到苏婉凝居然还数着,连他自己都没数,只好又大声的喊道,“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苏婉凝满意一笑,“好了,看你这么听话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 南宫羽顿时觉得如释负重,喘了口气,站起了身,可谁知道这一转身,便看到庭院里孩子们齐刷刷的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看,这让南宫羽好尴尬。 “咳咳。” 南宫羽轻咳了几声,脸色有些难看。 小声的在苏婉凝耳边说道,“你等着,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苏婉凝瞥了南宫羽一眼,“你怎么收拾我?” 南宫羽坏坏一笑,“你明日是别想起床了。” 苏婉凝微微一惊,她是知道南宫羽的床上功夫,脸色一红,“你不可以这么做!” 南宫羽坏笑的更深了,“这可由不得你。” 扔下这句话,南宫羽便直接越过苏婉凝,朝着孩子们走了过去。 苏婉凝也跟了过去,刚要开口继续说,谁知道南宫羽将南逸溪抱了起来,对苏婉凝笑道,“丫头,跟孩子们玩一会儿吧。” 苏婉凝知道南宫羽是故意的,有孩子们在,她哪里好意思说那事儿。 南逸恒这时手里拿着烟花,跑到苏婉凝身旁,“娘亲,和我们一起玩吧。” 苏婉凝只好做罢,接过南逸恒手里的烟花,笑道,“好。” 瞬时,苏婉凝和南逸恒便和孩子欢乐在了一起。 慧心这时站在一旁,对刘睿道,“看看主子现在,笑得多开心。” 刘睿点了点头,“你仔细听,这样的笑声是多么悦耳。” 看着眼前的场景,苏婉凝欢笑在孩子们中间,南宫羽抱着怀里的南逸溪,一家四口,笑得欢快且真实。 幸福没有标准,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也不一样。幸福犹如商品也有假有真。真幸福让人留恋忘怀,假幸福却让人遗憾痛苦。金盆银匙、锦衣美食的人,未见得幸福;粗衣布履、粗茶淡饭的人,未见得不幸。这个世界的一枝花、一滴水,都可能成为幸福的源泉。幸福从来都与贫富无关,与地位无关,“人之幸福,全在于心之幸福”。 幸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同爱情、亲情。 可是幸福竟又是那样的简单,好象我们张开双手就能和它相拥。一切都源于神奇、不可思议的机缘,长久的留驻在我们的心中。所以,要记住,幸福乃是平淡、包容、温暖、可爱。 真正的幸福,其实不是让我们背负着终生之憾的危险,刻意去删除自己身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瑕疵;而是要我们把握好自己手里一颗颗实实在在的珍珠,学会包容与珍惜,才能从彼此心灵和弦里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幸福不会自己向你走来,它会站在你不远的地方,等你去追寻。 如今的苏婉凝,已经追寻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正在感知当下的幸福,而未来的日子,更是有幸福相伴。 第386章 大结局之番外南宫烨的懊悔 夜里,苏婉凝做了一个梦。 她又回到了皇宫,偌大的皇宫里,空无一人,走过数不尽的甬道,穿过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却终是无法离开。 一时间,苏婉凝仿佛走失在了迷宫里,这种寂静、孤独、迷茫的感觉,让苏婉凝感到害怕。 这个明明她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变得这样陌生。 看不到一个人,仿佛这皇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苏婉凝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皇宫,虽然亭台楼阁都是皇宫的模样,但这里却不是。 苏婉凝至始至终都想走出这个地方,走了好久好久,她竟看到了凤翔宫。 苏婉凝下意识的走了进去,同样,空无一人。 忽然,天空下起了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雪越下越大,苏婉凝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上了台阶,推开殿门,苏婉凝走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殿。 紧接着,苏婉凝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南宫烨! 苏婉凝倒抽一口冷气,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当苏婉凝真正的看清楚了南宫烨此时此刻的模样,早已惊得脸色苍白。 南宫烨拿着自己的心脏背对着苏婉凝站着,没有人为他缝合伤口,鲜红的血液如泉水般涌流。寂静无人的大殿,香炉飘散出来的屡屡烟丝,在南宫烨的手指间流动,他手上的心脏渐渐变冷,最后慢慢停止了跳动。他将那颗心脏放回自己的胸口,可是它依旧不能和血管一起搏动,于是他放弃了,扔掉了那颗心脏,就像扔掉一块沉重的石头。 暮然回身,看到了苏婉凝,面容含着哀伤的唤了声,“凝儿。” 苏婉凝胆怯的后退了几步,她看着当下的南宫烨,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婉凝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你不是南宫烨!你是谁!” 南宫烨苍凉的笑了,“凝儿,你可知道我多痛苦,我本以为我死了便可以解脱了,谁知道,我还是落入了这皇宫里。这个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可我却偶尔能看到母后和廖蓁蓁,我日日都来这凤翔宫,却终究等不到你,今日,你终于来了。” 苏婉凝吓得已经有些魂不守舍,难道他看到的是南宫烨的鬼魂? 苏婉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定不是真的。 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苏婉凝看出了端倪,庭院里的梨花还开着,这样的季节怎么可能下雪? 苏婉凝这才意识到,这是梦。 苏婉凝变得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看着南宫烨,皱着眉头冷道,“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生前便不让我好过,难道死后还要在梦里纠缠我吗?” 南宫烨面容哀伤至极,“凝儿,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你,更后悔没有选择信任你,我甚至将我的心掏出来看,结果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苏婉凝抽冷一笑,“你应该恨我才对,是我亲手害死了你!” 如此一句,竟让南宫烨哑然。 苏婉凝没有过多理会南宫烨的情绪,环视四周,又道,“如今,也就只剩下那些死人陪你了吧?” 南宫烨苍凉转身,失神落魄的坐在软榻上,“偶尔会遇到,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 苏婉凝站在原地,也不想接近南宫烨,“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梦到你。” 南宫烨抬起头,脸色落寞的问了句,“凝儿,你会原谅我吗?” 苏婉凝沉了口气,也找了椅子坐下,“原谅你什么?” 南宫烨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脸色夹杂着内疚,“原谅我当初那般伤害你,我知道错了,凝儿,原谅我,好吗?” 苏婉凝面容却是淡漠的,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淡淡的回了句,“我已经不在乎了。” 南宫烨激动的站起了身,极速的走到苏婉凝的身前,焦急的说着,“凝儿,我困在这里这么久,只求有一天能再见到你,求得你的原谅。”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急躁的脸,哧鼻一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当初刻骨铭心的风尘往事,也变得模糊了,我曾经的确恨你入骨,但如今,却早已把你忘了。你当年的所作所为,让人如何原谅?但我最后对你也算狠毒,所以咱们也算是扯平了,也就没有什么原谅一说了。” 南宫烨眉头紧锁,“凝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苏婉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都已放下,又谈何原谅不原谅。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你了。”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当初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可是这些却始终让我放不下,一直折磨着我,让我生不如死!” “有什么放不下的,你都可以狠心伤害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 南宫烨的脸色更难看了,“凝儿,你在怨我?” 苏婉凝冷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我当年对你情有多深,是你自己一点一点抹杀了我对你的爱。你时常会说你有多爱我,但你却不肯信我,因此你由爱生恨,对我百般折辱。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廖蓁蓁害我,可是你却一直留着她,你若爱我,又怎能容许他人伤害我?” 南宫烨脸色夹杂着不安,“可是我如今知道错了,我很后悔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苏婉凝别过脸,不想再看南宫烨,冷道,“我说了,我已经不在乎了,如今我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样的日子,已经让我释怀了当年的仇恨,更让我不会再想起你。” 南宫烨彻底的失落了,钉在原地好久,才缓缓开了口,“如今你应该和南宫羽过得很幸福吧?” 提起南宫羽,苏婉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望着外面的大雪,回道,“记得当年就是下着这样的大雪,我和南宫羽在宫中第一次遇见,她为我撑起一把伞,或许送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注定会护我一生,而我却终究没有明白。不过虽然过程辛酸了些,但结果还是好的,如你所言,我和南宫羽如今过的很幸福。” 南宫烨的脸色沉寂了,苏婉凝本以为他会生气,更或者是抱怨,可南宫烨却出人意料的微微一笑,笑得很真诚,“你幸福便好,知道你过得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苏婉凝难得看到南宫烨这样子,倘若南宫烨当年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南宫烨这时跨过门槛走出大殿,站在风雪里,声音婉凉的说道,“如果我可以重生回到与你初遇之时,我必定不会辜负你,我会好好珍惜你,好好的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我多么希望会是那样,可一切也就只能是如果了。凝儿,若有来生,你还想与我再见吗?” 苏婉凝看着南宫烨站在风雪里的背影,思索良久,摇了摇头,“不想了。” 南宫烨微微转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缓缓的走在风雪里,伴随着南宫烨的离开,雪花越下越大,已经让苏婉凝看不清南宫烨了,苏婉凝知道,南宫烨离开了。 梦醒,苏婉凝的额头渗着热汗,耳畔传来南宫羽焦急的声音,“丫头,做噩梦了吗?” 苏婉凝看到了南宫羽急切的脸,环视四周,是自己居住的卧房。 原来,那真的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又那样真实? 南宫羽见苏婉凝不回答,又道,“丫头,你没事吧?” 苏婉凝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没事,只是梦到南宫烨了。” 南宫羽意外的微微一愣,顿了顿,才回道,“睡梦中就觉得你有些不安分,睁开眼睛便看到你满头大汗的,就知道你做了什么梦,叫了你好久,你也不醒过来。” 苏婉凝微微叹了口气,“南宫烨恳求我原谅他。” “那你原谅他了吗?” “还没来得及说,他人便消失了。夫君,其实我早就放下了过去,本该原谅他的,可是却终究是说不出口。” 南宫羽将苏婉凝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苏婉凝的背后,回道,“当年的事情给你造成的伤害不小,你能放下就不容易了,下次再梦到皇兄,你再告诉他便是了。” 苏婉凝却摇了摇头,“或许我再也不会梦到他了,我看着他远去消失不见的背影,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无论是梦里还是来生,我与他都不可能会再见了。” 南宫羽紧了紧怀里的苏婉凝,温柔道,“你还有我,不是么?” 苏婉凝幸福一笑,将头靠在南宫羽的胸膛,“对,我还有你。” 南宫羽闭上了眼睛,轻拍着苏婉凝的后背,“快睡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苏婉凝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弯在南宫羽的臂弯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