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 序 如果你看到了我的笑,那只说明你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泪,那说明你是我的知己;  如果你看到了我内心的疼痛,那说明你是我要找的人。 第一章 山外来风 公元2004年306路公交车上。一位短发女孩的手紧紧抓住坐在旁边的男人的胳膊。他戴了墨镜,看不清整个脸庞的轮廓。虽然额头有一道伤疤但不影响他的英俊。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示出他的性格有一些倔强和刚毅。因为他的头发很长遮盖住他的大部分性情猜不出他的职业。他的耳朵上戴着耳机。那个男人就是我。 初秋的晚风从窗外清凉地袭来,但我的心感到很温暖。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忍受孤独和寂寞。在无边的黑暗里不能顶风前行。从高层顶楼滴下巨蟒的涎水。有时候会恐惧会胆战心惊。无法给自己持续生存下去的理由。我以为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真理永在,斗转星移,只不过变幻的人踪形影。 圣经说:“人不是从荆棘上摘无花果,也不是从蒺藜里摘葡萄。”在大四生的毕业典礼上,我坐在礼堂里睡着了。坐我旁边的孙东俊用手指捅捅我的脊背。他是我们的班主任。25分钟后会有我的代表发言。那些形式的粗俗的语言却如此冠冕堂皇,我心里想着毕业也就意味着走入另一个坟墓。真羡慕8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个个跟香饽饽似的,哪像现在刚一进校门就前途无限光明……失业。 5月20日,离毕业还有一个月。弟兄们四处出动到处找人签名留念或者和女友度过最后的蜜月。留校的几个名额被争得头破血流,却不知早已被学校领导的亲戚瓜分完毕。最务实的是那些在北京各大公司间游弋的难兄难姐们。 你一定会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呀,在学校价值3000万rmb的塑胶操场上no.1篮球区和韩国留学生打球呢。每年拿着高薪吃着外块趾高气扬的球员却屡屡败给人家,只能靠我们这几个爱国的小弟来给中国人争脸面。悲哀! 4:20分。没有任何征兆的来了一场暴雨,我们浑身都湿透了。这时,从旁边延伸过来一支花雨伞。我说,你应该发扬国际友谊精神把雨伞让给人家韩国人。当时我正扭着头看李宪锡取下栅栏上的球衣,还没有看清她的脸等我再想向她重申时已经没了机会,因为我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多么灵秀的脸!肯定是我在大学中我的前半生最难以忘怀的脸!当我以为是梦时,她甜美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警醒着我一切都是真的。 她说她暗恋了我两年的时间。我却没有任何讯息,如果能提前一点时间,她也许早已成了我的猎物,我也会有一段更加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这即将告别校园的时刻。 我们两个人踏着雨水在风雨中的樱花广场漫行。没有一个别的人影。这场雨越下越大,风穿过我的衣服。她紧靠着我的身体,但我不敢搂紧她。四面八方汇集的水流简直浩浩荡荡直奔下水管道而去。震耳欲聋的水声。一阵狂风将雨伞吹落,再将它刮得很远。我拦住她,靠在石头屏风的侧角抱紧她亲吻她的嘴唇。她说“战天,请记住,我叫雨凤。”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我还想着乘人之危时她的柔软的舌头和香甜脂粉的味道。她不用香水。我买了一把崭新的雨伞送给她,我不想有所亏欠。 她从3号楼下来,穿了淡紫的t-shirt,漆黑的长发有着浓密的洗发水香味。我知道她和我用同样的牌子;海飞丝。这个牌子我用了6年的时间,而且还会用下去。我一直是一个固执的人,不轻易尝试陌生的事物,害怕受到伤害。 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她说“你有没有感冒,正好我这里有药。”我不想同她再纠缠下去。她是一个甜美纯净的女孩,我害怕承受不起,我早已混浊不堪。 我说“谢谢,你是一个好女孩,再见。”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转身离去,在校园超市的门口,我看到她仍站在那里发呆。能够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忧郁。我已经太苍老,而她那样的女孩是不乏追求者的。我应该让贤退避三舍。 许晴从师大坐车过来让我陪她去看圆明园。那些枯草边的断壁残垣还有汉白玉不屈的身姿。一直以为昏聩的女人是丑陋不堪的。她兴奋地到处走。和一个带着眼镜背着黑色皮包的英国人闲聊,我知道她的英文着实不错。20分钟后,那个男人送给她一个雕刻着圣母像的十字项链。她拿着它冲我得意地笑。我扭过头去看路上经过的白衣女人。突然间感觉疲倦。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我梦见一个穿着大红袈裟的老和尚,袈裟上有一个奇怪的天竺文字。 那天夜里,学校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火。它们得意地在半空炫亮,五彩缤纷,虽然短暂但却永恒。心底有潜伏的温暖。还有老狼的久违的《同桌的你》。如风卷残云低吟浅唱。 在10:30的时候,我还在清扬酒吧里喝jack自己调制的新咖啡,有悠久的沉迷和梦幻,在轻浮中麻醉。 我说“我来你们这里打工行不行,你教我调最拿手的鸡尾酒。”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看不见眼睛。 他从东北的大山里走出来,依然残存着真诚和善良。他的情人老板长得很漂亮,我23岁生日时见过,她抽烟的姿势很美。他只是她情人中的一个,有亲密关系保持时间最长的一个。他从没和我谈起过他的家人。看起来他很快乐。他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 许晴是一个不可捉摸的女孩。虽然她的身材略微有些胖但是很可爱。她刚刚在外面租房住叫我来帮她搬家。她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帮她摆好沙发,她倚在门口狡黠地说“房间还很大,你要不要也搬进来一起住?”我瞥了她一眼“算了吧,谁知道你晚上会不会把我杀了。”她笑“我虽然有梦游的习惯,但杀人不一定得用刀吧,比如可以用钢锯……”她这是在存心气我。 我们之间只是很好的朋友,因为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所以一直相处很平和很快乐。任飞既然已经和她分手,鬼才知道她为什么要搬出来住? 柳若荑抱着我的腰在我的耳边说“我怀孕了。”我吓了一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用手拧了一下我的耳朵“你这呆瓜,骗你呢。”tmd,不就和你有过那么一次吗,如果送子娘娘这么快来即你的肚皮的话,那我老人家不也tmd太厉害了吧。你是不是想知道秘方呢?柑橘皮一钱,蜜饯一钱,生姜一钱,金银花一钱,枸杞两钱,当归一钱,用瓷皿熬5个小时当汁成琥珀色时即可,加茉莉花少许连续吞服7天。玩笑。 我非常不乐意跟她回她江南的老家。她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庸俗农村妇女。对我爱搭不理,如果我说我家里有1000万,不,100万,我想她准会抱着我亲上两口,虽然我肯定会非常讨厌。 在一个长满灌木的丘陵,柳若荑蹲在一棵“y”字形的樟树前。她说树底下埋葬着她幼时养过5年的一条小狗,在她13岁时死掉了。她采了一把野草花放在那里,我心里有些好笑有些感动。爱的珍贵正在于贵乎稀少。 她的姐姐没有读完高中嫁在邻村,靠养牛发家致富。我在他们家完全是一个局外人,如果我告诉老婆子她的女儿怀了我的孩子…… 若荑的姐姐若菲比她还要漂亮,保养的很好完全不像是农村劳动妇女。我们走的时候,她来给我们送行,递给我一瓶当地产的米酒。汽车在绿草茵茵中穿行,我第一次发现飞在窗外的是白鹭。 你有很多理想,但现实和你的想象之间存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在众多冷漠中,在诸多荆棘中,你是否还要一意孤行。 郑雨凤在我们拍完毕业照后,上来递给我一叠东西。都是我在大学四年中在校报上发表的散文和诗歌。她从报纸上剪下来重新装订过做得整整齐齐。这是一份很暧昧的礼物,太沉重。 她那天穿着白色的牛仔裤和罂粟花的衬衫。我们刚刚认识就要分离。在大学里我是一个沉默平凡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值得使她对我垂青。她太过于清雅和高贵如一束香水百合。 所以你要哭就哭吧所以你要走就走吧别再为一个人而痴想总是说你受过了太多的伤不敢抱奢侈的愿望我说呀朋友玫瑰谢了还会有百合花的香2004年6月28日,我离开学校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因为仍然没有找到工作,若荑的母亲坚决反对我们再交往。她需要的是一个壮梧的有金钱的没有感情的男人。可以给若荑带来物质幸福,但是我却不能。 在她家的院落里,有一株高大的栀子树开着茂盛的花朵,在雨后的早晨落满一地。那天你起的很早,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你说“江南一夜春雨,开遍万紫千红。”以后,你再吟不出如此美的诗了。 支郊836路公交车。从公主坟上来一个长发的女孩,很潇洒地坐到你的身边。她长得很漂亮是你喜欢的类型。她靠在椅上看着你侧脸的轮廓。你故作冷漠,不以为然地昂着头望着前方。你的心底早已是汗。她看着你奇怪地把左手的戒指从一根手指移向另外一根。她站起身来甩了一下头发,在倒数第二站下车。你的头伸向窗外看到她淡定的眼神,你扭过头去咳嗽一声。20多分钟的时间里,你没有同她讲一句话。而你早已过了要下车的站。你再回过头看她,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第二章 风声雨声花落声 在植物园热带馆区看到一种奇怪的树。满树开尽纷纷攘攘的花朵却没有一片叶子。那个临时的讲解员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她只是说刚从国外空运过来一个星期。 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许晴要来。她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因为那年高考不理想,来到这座城市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经管院的倒数第十名,一直到毕业。排名既未前进也未后退,简直是个奇迹。在大学里惟一的一次得奖仅仅因为英语口语比赛得了第一名。我实在不适合上学,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唠叨和父亲犀利的眼神。我最渴望的生活是唐吉诃德的历险流浪生活。人生不过是早已注定的死亡之旅,那么过程不过仅仅是一场游戏而已。 2005年7月21日,我终于到达西班牙那条著名的流浪者大街,我全身鲜血沸腾仿佛真的化身为哥伦布。当然这是后话。忘记了确切时间,这座校园有了塞万提斯的青铜雕像,在那个青草坪的角落。 那个夏天一直在读巴金的《随想录》,在火红眼睛的诸多书籍中它如一个朴素的农妇。和后来在全国热播的《血色浪漫》完全不同。在躁动和流血的年代怎么还会有如此纯洁的爱情,那只不过是编剧的青年时未完成的幻想而已。 我却因此喜欢上黄土高坡上的信天游。我坐火车到新疆去,半路在一个小站鬼使神差地下车爬到苍苍莽莽的山上,只有沟壑只有望不到边际的黄土疙瘩。仍然有牧羊的戴白手巾的老汉,还有门前挂着黄玉米的窑洞。 我不止一次地想起《白鹿原》中的画面,不止一次地想起路遥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写作《平凡的世界》。如此贫瘠的土地走过去如此多情的人,走过去共产党的五大领袖赶往京城。我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有一天黄土坡都披上了绿装是否还会有千曲百转的歌谣呢? 在乌鲁木齐的街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维族男人将尖刀刺入汉族少女的后背。她翻身倒在血泊中,四周是围观的人群。我的心脏猛然跳动,我害怕见到鲜血,我捂住眼睛快步走过去。 李新民告诉我,在新疆这样的事情是家常便饭。虽然他请我吃正宗的哈密瓜,但是我的心中已没有丝毫兴致。 我请求他带我到最近的一个风口去看风沙漫天的景象。第一次离真实的血腥这样接近,我失去了说话的勇气。我还是太单纯抱有太多美好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像一朵洁白的花在午后惨然凋谢。 他带我到巴赫店去吃羊蝎子。门外青青的树在夜晚的灯光里不着边际。我头脑里突然无因由地想起郑雨凤,心里没有丝毫力气。 我最喜欢的城市是南京,历经千年沧桑,淡定从容雍容大度又不缺乏新锐和前卫。北京与之相比总显得单薄太多势利太多招摇。可是我很穷非常穷,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里安个窝,甚至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身边。她们都太容易老去或者说我太脆弱总是不懂世态炎凉。我这个彻头彻尾的男人是坠在梦中的情种。渴望在空中飞翔或者被撕裂的感觉。 在火车的疾驰中感觉自己仿佛在流浪。车厢里到处是民工,为生存四处奔波,生命被轻贱始终被踩在社会的底层。 远处是山坳中的渴睡的灯火,稀稀落落,在漆黑的夜显得孤独而寂寞。倚靠在座位上,我的思绪繁杂不停地旋转。到底哪里才是我温暖的家呢?也许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感觉安全和真实。 李新民的老婆是维族人,很贤惠。他从天津跑到新疆只是因为他的爱情。爱情有时候会人疯狂令人脱胎换骨。 也许那种污垢阴暗和琐屑才是生活的真正面目。我抓住左手的时候发觉手指的冰凉,因为过早地劳动而皮肤粗糙而骨节弯曲。 有时候会痛恨自己生在这个世间,没有选择的自由。站在狼牙山纪念碑前,我闭上眼睛想象五壮士纵身跳下山崖的情景,何等英勇何等气概! 我在瑞安大厦找到一份工作。工作内容简单而琐屑。工资也不是很多。但是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这也许是唯一可以告慰的留下的理由。每天坐电梯到20楼做一个所谓的白领。那些面目匆匆的人群在办公室里做着繁琐而无用的工作。有时候感到生命是一种错觉没有任何梦想。我也许是残酷的。 外婆去世的那个夜晚,异常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下很大的雨。第二天却晴朗,我跪在她的灵柩前号啕大哭。在以后10多年的时间里我沉默寡言心灵空虚,没有人能够清楚我的内心。有时候柔弱令人的心脏异常地坚硬。坐在电脑桌前,脸色苍白,在光碟中浪费生命。不能够探索,你不能要求太多。 柳若荑在和我分手时说“你是一个很自恋的男人追求完美也许会一无所获。”她真的很了解我。 拉开厚重的帷幕,可以看到窗外高大的杨树。因为平凡所以坦荡没有奢求所以充实。有许多小鸟落在树枝上鸣叫,争着沐浴最后的阳光。外婆拉着我的手说最后一句话“不要对自己太苛求。”5月23日下午2点,突然下起了太阳雨,持续了11分钟可是却有15毫米。 我坐在静芸酒吧里喝咖啡。在转身欲走时,一个差不多和我同样高的女人叫住我请我喝酒。她坐在沙发上看我戴左手上的戒指。“你和我认识的一个男人长得很相像,脸上都有一道伤疤,只不过你看起来要比他英俊。”我苦笑了一下。 她是一个锐利的女人干练泼辣。她叫王燕秋,在东城做发型师。 在陌生人面前我会突然变得木讷。 她看起来还保留着最后的善良。 “你怎么会抱有独身的想法呢?”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年龄。不会再受到伤害不会再有恐惧。 我说“在这个迷茫的世间我们忙碌着,到头来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她笑了。“你可真够冷的。”“不错,我是活在黑暗中的男人,小心和我说话把你冻伤了。”她刚喝了一口红酒,听到我说的话全给喷了出来。 我留了手机号码给她,只不过把最后一位数字故意写错了。我们只是陌生人。 在电视剧中,再难以看到让自己感动让自己痛哭流涕的情节。韩剧《蓝色生死恋》,我看了两遍尽管故事有些老旧。我其实是一个很痴情的人,为爱而疯狂而憔悴,但我会依然坚守。 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城市上空辉煌的灯火,但是不能够取暖。近在咫尺却难以安慰。朋友,你的手指还冷吗? 我的第一个女友秦月是扬州人。她的家中种了好多的梅花,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只能看到绿绿的叶子。去史公祠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一枝梅花开了。 她的父亲做水产生意,十分鄙视我的文弱,我不够魁梧不够富有。 她拉了我的手说“你别介意,我爸就是这样直肚肠的人,但我是他惟一的女儿。”如果一个女人给你1000万让你放弃你的所爱你会接受吗?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接受的,即便穷到只能每天喝粥。我只要快乐。 我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说“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会等你。”仅仅因为我在大学惟一的一次获奖。那天,我骑着自行车想外出逛逛,她挡在我的车前。就是在那次比赛中只得了二等奖的秦月。 她伸出手说“我请你喝咖啡。”她毫不避嫌地坐在车后座上抱紧了我的腰,别人还会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呢。是她把第一名让给我的。但是我声明,那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当时,我被她的手搂得好激动好鸡动。 在本色酒吧。我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的奖杯可以给你。”“你以为我想要那个破奖杯啊,我只是好奇,我查了你的资料,你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我想知道你为何会胜过我。”“因为我很孤独,在白天和夜晚都很孤独。读英文小说是疗伤的药。”那时的清晨和傍晚,我的同学李伟在阳台上弹吉他,而我就在旁边读英文。这成了一道并不亮丽的风景,他们以为我是一个疯子。 她的手指放在桌上细长洁白如象牙。 “你其实可以放下沉重的心去享受外面的阳光的。”我的忧伤并不仅仅因为女人或者还有其他。人生终极的黄昏。 “阳光有多强烈,阴影有厚重,你在智障中无法躲避。”我的心里闪过一条鱼。等我穿上风衣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早已下了厚厚的一层雪。也许你只是一个过客。过于虚伪。并不重要。 扭亮房间中的灯,坐在蓝色的电脑屏幕前。你如一个幽灵。痛并快乐着。储存着周星驰的大部分喜剧片。我发现自己其实很包容。在7年的时间里能够坚守着不再上网聊天。 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对飞鸟说“我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理着锐气的平头,穿发白的牛仔裤和系带皮鞋,脸上有一道寂寞的刀痕。我是天蝎座的男人,我不在意你的容貌,如果你爱我就打电话给我。但是我终究没有等到那个电话。 李江涛从东北坐火车前来看我。我有几分感动。在学校的时候,他站在讲台上,脸颊红红地为东北人辩护。 “东北人不都是坏人,也有好人。比如说我吧……”然后听到讲台底下一片大笑。他是一个很憨的男生,害羞得像个小姑娘,使我们对他的原籍健忘。 他的父亲是建筑包工头很有钱,把他养得白胖挣脱了黑土地的印记。毕业后,他回家乡做会计工作。 “毕业以后不是听说你去了国外吗?”“没去成,俺娘不放心俺一个人在外面。”“兄弟,结婚了吗?”“还没”,他的脸红了,“刚交了一个女朋友。”现在,真的太缺少像他这样还会脸红的男孩了。腼腆的男孩是不会说谎的。 “东北现在的治安有好转吗?”“好多了。很少再看见提刀杀人的了。”那时,我们住一个宿舍。在熄灯后,他总是给我们讲东北黑社会的故事,因为兴奋总是到2点多才能睡着。我高中时最想考的就是哈工大以为可以研究导弹。 在街道上漫行的时候,可以看到许多怀有理想而贫穷的青年。在西街的枫树底下坐着一个弹吉他的长发男孩。他的旁边放着一块木板“if you need bread”。我给他投了10元。他的头抬也不抬说“谢谢”。而和他距离不远的地方,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用红粉笔在地上写字“我的家里很穷,我妈又患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所以我只好退了学,可是我真的很想上学,亲爱的叔叔阿姨们帮帮我吧……”然后,我看到她肩上背着的花布小书包。 西湖潮生餐厅。我请他吃饭。大学时,有一次我刚从工行取钱出来被几个男人拦路抢劫。我死命护住我的钱包,这可是父母的血汗钱哪。我的鼻子已经中了一拳鲜血直流,而且我的头开始发晕。这时,李江涛推开围观的人群进来几下就将那几个人打倒在地。我第一次请他吃饭也是在这里。他的女友小玲离开他,我也是在这里陪他不醉不归的。后来,小玲就成了名扬全国的模特,当然这是后话。我请了两天的假,陪他去看法国的现代艺术展览。 6月3日,公司派我和suton到广州出差。因为不是好差事,大家互相推诿最后落到我的头上。反正我是光棍汉没有老婆孩子要照顾,看来也只有我最合适。 从广州回来,我瘦了整整一圈。那些乌鸦嘴又开始广播了。“要知道这样,我也去就好了,也可以省了减肥的钱最最重要的是效果还这么好。”回来后一个月,suton很快得到提升。而我还是一名普通职员。无所谓了。我坐在椅子上安然地看着电影《鸳鸯蝴蝶》。第一次为周迅感动。也许她和陈坤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我经常后悔没有去考电影学院,我是如此地多愁善感,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我愿意在虚幻的爱情故事中苍老。 弟弟在天津上了三年的大学后,决定到美国留学。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研究生。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人。他的目标明确,而我是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的人。盲目而痛苦。他在生活中虽也会戏谑玩耍但却从不轻蔑生命。而我对世界的绝望凝固成大海岸边的一块顽石。我们有四年的时间不能经常相见不能在一起吃年夜饭。 他在上飞机前,我打电话给他。 我说“我是大哥,因为时间不合适,我恐怕不能为你送行。”他的声音很细但充满坚定,“没有关系,哥,祝你早日找到红颜知己。”他对我是如此了解。 第三章 烟花三月 我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要进入到那个钢铁战士守护的大门。真的不是。那个算命的瞎子说“你这是孤星入命,无法摆脱……”我从735路公交车下来,穿过一个开满樱花的小广场去上班。有时候,会遇到kelly,一个同一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每天她的做会计师的男友都会准时用丰田车载她上班。然后我在大堂里等电梯时见到她。 看到肩膀上的樱花花瓣,我放一片到嘴里。 她奇怪地看着我奇怪地问我“它们好吃吗?”“可能正如你的唇膏。”她吃了一惊然后抿着嘴微笑着看我。我闭上眼睛。 因为沉默寡言,而且在公司中的人脉关系并不好,所以公司几次的晋升机会都没有我的名字。我还是如常的沉静和冷漠。只要薪水够我的生存和挥霍的资本就行了。名利使我厌倦。 有时候会推开玻璃窗呼吸清冷的空气,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这个世间存活着。那些天总是在梦里见到车祸流血满地……生活不再是原初的地方。暧昧、苦涩和无奈。 kelly请我喝咖啡。在隐泉。那天,她穿了精致的套装,喷了cd或者纪梵希的香水。她看上去像一个柔弱而精美的花瓶。 我参加她的邀请是因为不想自己在黑暗中腐烂掉。在黑暗中沉浸太久,哪怕一点光亮都会炫瞎双眼。 她看了我一眼,“你的唇角很锐利像一个爱情杀手。”我的嘴角笑了一下。她的暧昧语意双关的语言充满了诱惑。可是,我不想接受挑战,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伤害。我感觉自己如一段枯槁的树枝。 “那天,我见到你的男朋友,他看起来好像和你很般配。”她牵强地笑了一下,确定我不是在嘲笑她。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谈话过于尴尬。如果不是因为她点了意大利牛排。 “谈谈你吧,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我呀,可能不再相信爱情了吧,不相信还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出现。”我本身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我有些神秘。其实本质上我是一个再不过平凡的人罢了。我喜欢自嘲。 “真没想到你会如此悲观,真让我感到苍老。你有30岁了吗?”“没有,只有26岁。”然后我的耳边听到她鼻孔中发出的声音。 回到家中,这个仅有46平米的小屋。我的头脑里还想着kelly那暧昧的眼神。这个游戏太过于危险,我要适可而止。我什么也不能给自己。 在白沟,一个50多岁的男人想把他几千万资产的公司交给我来打理。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并不喜欢他的女儿。即使我再落魄,我也不能出卖自己。我要坚守自己所选择的艰难。 电视中是一些同样无聊的影片。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自从朵儿死后,这个习惯却一直保持了下来。有时候会在梦里见到她,却总是看不清她的脸,然后我在大喊声中惊醒。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我不知道还是否存着我要找的东西。 高中毕业证没有拿,大学毕业证因为那个讨厌的老师我拒绝领取。如果我能对那个丑恶阴险的男人视而不见。离开学校时,我的心中没有一丝的留恋。只有愤恨。我想起七教墙壁上无名氏留下的话“今天我以a大为耻,明天a大以我为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如此的潇洒和豪情。 北京万通商场门口不远,一位盲人大叔在前面走。满脸络腮胡子的小个子男人把他前面的污水井盖掀开。我把老人拉往另外的一条路。然后,那几个流氓围上我。我同他们厮打起来,脸上胳膊上全是鲜血。最后被押着进了派出所。拜托,你看我平庸的长相也不像是个坏人嘛。 公司在开完中期销售总结大会后,组织员工到杭州旅游。夜晚一个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西湖岸边。我心黯然,朵儿去了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你的家乡啊,你的魂灵仍旧停留在这个地方吗?凉风袭来洗去盛夏的酷热和寂寞。我还期望邂逅白娘子一样的女孩,即便她是妖怪,也把我带走好不好? 也许,我的出生受到了诅咒。在啼哭的那一霎就已经老去,为今后的绝望与寂寥。也许我并未真正爱过某个女孩,只是电影中的一个简单的镜头,只是在海边不经意捡到的一枚精致的鹅卵石。我为追寻爱情而苍老憔悴。我还会等到我爱的人吗?还会吗? 在一条陌生的街道突然听到唐磊的《丁香花》。大学时代混沌朦胧的青春故事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可是心中的痛楚更甚。 在一个随意走进的酒吧里,见到一个穿茶花t-shirt的女孩。感觉自己可以很轻易地爱上她。然后,我坐到她的对面。两个人开始喝啤酒。她的眼神如月光空旷寒冷。胃里是烧灼的酒精,感觉身体柔软麻醉。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常常感觉自己头脑简单没有长进。始终生活在坚硬之中,无法自拔。在孤独中我怀疑自己。医学上说脑部复合胺缺乏会导致抑郁症。在不能安眠的时候,看着空旷的大街逐渐变得清晰热闹。早晨起床后看到烟灰缸中有许多烟蒂。盆栽植物令自己遗忘时间和焦灼。咖啡逐渐变冷。始终同这个世间保持了冷漠却很短的距离。感觉自己像一株长在墙角的植物,不会开花。 想起第一次来北京在南站下车。刚从出站口出来,迎鼻而来的是浓重的灰尘和腥酸的尿味。让人无法呼吸。在各处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口。但心里并不焦灼。尽管天上飘起密密麻麻的雨点,尽管举目无亲。我突然想起她没心没肺的笑容。我和这个世间惟一的牵连。 kelly在一个偏僻的路口拉住我的手。她说,月光照在手心有清晰的断帛声。她紧靠着我的身体柔软迷人。我从她的怀中拿开手臂。我虽然是肆意的人,眼睛感到发痛。她已经有些醉,微笑如鱼鳞的光。沿街的店铺还放着劣质嘈杂的港台武打片。突然感到寒冷。如果缺少了爱情,我们尽管抱得再紧仍然是陌生人。她喝掉了三瓶酒,将雪白的裙子弄得很脏。我扶她回到旅店房间。只是怜悯,我们彼此并不相爱。 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浴缸中放满热水,添加上菊花和甘草。彻底浸泡疲累的身体。看到自己肿胀的脚。她的泪眼在眼前闪过还有褐色的泪痣。我不知道她是谁。 坐连夜的大巴士返回北京。我还未掌握在这世间存活的技巧,太单纯和执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山村小镇中明灭的灯火,感到恐惧。虽然疲惫却异常清醒。如果一盏灯就是一个家。我的不妥协和颠沛流离。我冲入无物之阵。 2004年5月17日,在广州花都参观洪秀全的故居。风雨飘摇中的乱世英雄。只是一介落第举子。在烟雨迷离中不能安享繁华之盛。并不能醉生梦死。以为生是一种盲。 房间里挂了王菲的大幅照片。黑白照片。她睁着大大的纯净而绝然的眼睛,认准了就孑然前行。桀骜不羁也是一种美丽。一直不认为孤独是羞耻的。但总是在梦里梦见不明女子的哭泣和凄凉的鸟啼声。 a大博物楼,9层。那时,我还留着长发,执傲无忌。秋风吹起时,我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牛仔装的漂亮女孩。但容貌陌生。 她蹙了一下眉说“你就是龙战天吧,也不见得有神通,一个庸才而已。”我微微愕然,这个陌生的女孩为何出言这么尖锐呢? “对不起,这位同学,我们认识吗?你为何出口伤人呢?”她却笑了“这么说,我应该向你道歉了?”“道歉倒不必了,只是对不起,我要走了。”她追在我后面,“等等先别走。”我不理她。 “龙战天!”那个女孩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愣住了。 她趁我发愣的时刻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跑。 艺术学院三层展览大厅。正在举行画展。她拉住我的手停在一个角落。然后在苍白的灯光下我看到那幅画。一个长发的男子手里夹了一支烟,离嘴唇寸余,眼神若有所思似乎忧伤地望着前方。微风拂起,长发飘飘。身后的学校铭牌显示是本校的建筑。在画面的一角有几个小字“潘郎玉面,司马衫湿,笛声清远,所思何忆。”“你为何要画我在这上面,太影响学校的校容了。要么不画,要么就把我画帅一点。”她笑“你为何老是伫立在那里发呆呢?”“伤心人别有怀抱。”她背对着我理云鬓,“你似乎有伤心往事呢。”我不再理她,慢慢走下楼去。 20岁的时候以为悟通了一切。生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死虽痛苦,然生亦何乐?我不明白我的心。西天有金色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她的名字叫吴琼。 回到公司,一直忙碌也略感欣慰。有时候会加班到很晚,我也满心欢喜。因为没有多少朋友。不喜欢去迪厅,喜欢在大街小巷里乱逛。我拒绝了kelly的几次喝茶的邀请。我实在是清高庸碌的男人。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女人就干脆一些不要给她幻想的空间。 8月6日,我辞了职,换另一家地产公司上班。我希望可以摆脱旧日的晦气和污浊重新开始。市场部的王经理是个干练的女士,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她说“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我也相信你的实力。”可是,我一直梦想着有天我会为自己打工。 第四章 挪威森林 那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家中餐馆里吃饭。电视中播放的是林俊杰的《江南》。他给自己点了几样简单的菜低下头吃饭。周围是喧嚣的人群。门开开关关,屋内的冷气亦不能使人感觉凉爽。他穿了随便的发白的牛仔裤,浑身散发着破产的味道。 他是那种男子看着喜欢的女子不忍靠近,心底有无尽的痛惜和怯懦。他享受风中飘落的白色樱花花瓣。所以他的爱稀薄、真诚并且缓慢。一直不敢与自己爱的女子做爱,怕她们会受伤。不忍让她们背负自己的脆弱和落魄。他眼中是一种纯洁的孤独。他最喜欢月季花,花开时分,分不清楚是玫瑰还是月季,花谢时会留下刺鼻的气味。 大概两个月后,我从置业顾问捷升为策划部最年轻的经理。那时,公司在东二环开发旗舰式综合商埠。有一天,一位穿着民工衣服的老人进来看房。可是那些以衣取人的同事没有一个人上前接待,只有我。因为我是新员工。在细致询问了沙盘的一些情况后,老人让我带他去工地看看。在施工现场,他的提问相当地专业,有些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好实话实说。在过一个小土沟时,从他的衣袋里掉出一张visa卡,我捡起来交给老人。他似乎带着惊异的目光。等到三天后,他带着儿子一起来签合同,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马来西亚的老华侨,刚刚从国外回到大陆定居。 8月17日,我见到了许晴。我记得清楚是因为16日是姥姥的生日。那天,我们几个同事要去饭店聚餐。在侧门口见到她。我并没有认出她,她喊我的名字“龙战天!”我发呆愣了一会,朝四面看看确定是她在叫我。可是她的面目很陌生。 她娇嗔道:“我是许晴啊,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她怎么会是许晴呢?许晴的脸圆圆的,而她是鹅蛋脸。 我只好说“许晴呀,对不起,我现在有事,你先留下电话给我,我回头再打给你。”那几个男人用艳羡的眼光盯着我。老天,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呀。鬼才知道她是谁呢。 两天后,我正在公司的餐厅里吃午饭。我的手机响了。 她说“你扭头往左边看。”我放下手机。和我隔了三张餐桌,那个自称许晴的女孩在向我招手。她和我在同一家公司? 她端着托盘坐到我的面前。 “你真的是许晴吗?”“是啊,怎么啦?你以为我是假冒的呀!”“不,可是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样?”“哦,我做了整容手术。”“整容手术?”我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我以前熟识的痕迹。可是不能够。这个女孩,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是许晴呢? “那好啊,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好不好?”“好啊好啊!”她果然不是许晴。她找我会有什么目的呢?我又没钱。想劫色,哈哈! 晚上9:00,我在公司门口等她。她今天晚上加班。她下楼来穿了碎花的t恤和牛仔裤。她的眼睛里闪着潋滟的光,可以看出她的狡黠,可是我的心里发笑。她真是羊入虎口啊。 我带她到hot酒吧。peter给我调了我常要的“火焰”。两杯下去,她已有些醉。 我说“许晴,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的酒量就剧减了呢?”“谁说的,来,我们再喝。”她抬起她那红红的眼睛。 第五杯下肚的时候,她已经趴在了吧台的桌子上了。我付了帐扶她上车然后回到我的公寓。我说过我不是正人君子,送上门来的羔羊,怎会有不吃之理? 我打开房门扭亮电灯。她倒在床上就睡过去。我在浴缸里放满热水洗澡。许晴在床上如一瘫软泥。我穿着睡衣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她的嘴里还有醉人的酒气,如一枝醉海棠。 我轻轻为她褪掉衣衫,她洁白如玉光滑丰满的肉体就呈现在我的眼前。姑娘,你没听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难道不知道喝酒会误事?你为什么要冒充许晴?就慢慢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吧。 在黑暗中抚摸她柔软的身体,如花蓓蕾的乳房和修长雪白的大腿。我感到心情激动,血管膨胀。我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冰水,心脏才略感平息。她仍未醒来,随着我抚摩的手发出动人心魄的嘤声。我沉重地进入她的身体,她背后是柔腻的肌肤。汹涌的情欲在身体深处起伏动荡几欲把我撕裂。也许我们是同类的人,都是处在孤独绝望之中。在高潮的时候,她大喊出声然后惊醒。我搂抱着她疲惫地睡去。她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在黎明的时候,我再次要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蹙紧的眉头咬紧的嘴唇,她没有再叫。然后她用力咬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排青青的牙印。 阳光照在窗台上,她低头哭泣。我掀开被子看到褥子上惊心动魄的落红。我已经知道她不是许晴。 “乖,别哭了,我要为你做早餐了。来宝贝,我们亲一个。”她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痛,好痛。”“咦,怎么会,我们又不是没做过。”我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扭过头用嗫嚅的声音说“我,我还是第一次。”我哈哈大笑,她用手狠狠打在我的胸膛。她的脸羞红了。 “这么说,你不是许晴了?”她的眼睛瞟了我一下“我叫许洁是许晴的妹妹。”这下,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她还是处女,而且是我最好朋友许晴妹妹。妈的,太麻烦了。 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失去力气的懒猫。少女风情最是动人。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的长发散发着诱人的香。我紧紧搂着她。也许这就是尘世的幸福。 “许晴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她呀,”她妩媚地瞟我一眼,“姐姐总是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个怪才。所以我就想认识你,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吗,那是否会令你很失望呢?”她抿嘴一笑,“有点,我总以为你是悲情慷慨的。不过现在啊,人家成了你的人,你的那些缺点我就权当看不见罢了。”好嘛,这个小妮子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小妻子。 我伸手打在她的圆滑的屁股上。 她嗔望了我一眼,“你这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笑,“反正你如今成了我的人,打打你最厚肉的地方,又有何不可呢?”“哼,你说得倒轻巧,人家就这样把贞操给了你,你这是强奸!你说你要怎样待人家?”妈呀,我把这茬给忘了。本想在30岁前解决掉自己处男的身份,却无缘无故惹来一身情债。 在床上胡闹够时,桌上的钟表已经是10点多。幸亏是周末。她帮我穿好衣服。我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摸向她挺拔高耸的双峰。她横我一眼“色鬼!”妈呀,我的半边身子都酥了。 我说“那好吧,如果你谨守妇道不背着我去偷野汉子,我自然会对你负责,将就点娶了你算了。”她在我的后背狠狠拧了一下,“你说什么呢?好像你娶我,你还吃亏是的,你是国宝大熊猫吗?”“那您老的意思是,我们不过是两厢情愿的一夜情了,我不用对你负责了?我真是求之不得呀!”“妈呀!”她用手拧我的耳朵。 “你敢?我是嫁定你了,想跑都跑不了。”“好娘子,你快放手,我的耳朵要被你拧下来了。”妈的,这还得了?我该重振夫纲了。 我转身把她压在床上。也许我太沉溺这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了。她的脸红得像西天的彩霞。我用力吻住她的嘴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她用力推开我,胸脯不住起伏,眼神柔媚如丝。 她让我扶她起来,脚刚踏上地板,她的眉头紧皱“哎哟”一声。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的脸又是一红。“你还说,不理人家是第一次硬做了两次,我的那个地方疼得厉害。你这淫棍!”我想帮她查看一下,她又打了我一下。 我说“这有什么,反正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那个地方果然肿起老高。我给她涂了一些阿莫西林,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我说“你先好好躺着,我下楼去买些吃的。”我买了一只老母鸡和青菜还有云南白药。 我终于知道一个女子是不是处女的标准了:不是看她有没有落红,而是她同你做爱时的眼神。尽管她可以做处女膜修复手术,但是她的眼神会最终暴露她的真实的。 我做了银耳鸡汤给她喝。 她惊异地望着我“这是你做的?”“当然,你以为还有别的什么鬼吗?”“嗤”,可是她刚喝过一口后,再也不“嗤”了。因为她把鸡汤都喝光了。 “娘子,你跟着小生算你有福了。”“哦”,她若有所思,“你同我姐姐有过这种关系吗?”“你说呢?”“肯定有”,说着她又在我手背狠狠拧了下,“你这个大坏蛋,大色狼,采花大淫贼!”我严肃起来“不,宝贝,我和你姐或者其他女人都没有肉体上的关系,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其实是一个非常洁身自爱的男人。”“骗小孩去吧,鬼才信你的话,过几年你再告诉我你骗了多少女孩子吧!你没做过,怎么会对这件事这么在行?”我笑,“哪个男人不比女人熟悉,这又有什么稀奇?现在盗版光盘上到处都是。”“你说的都是真的?”“自然都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我有些生气了。女人真是鸡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再收一房小妾的。”“你敢?”瞧见没有?她立马又变成母老虎了。“不行!”语气斩钉截铁。不行算了,我可不想把我自己给截了。 带她到动物园玩。看她得意洋洋秀发轻扬的样子,我的心也像灌了蜜样甜。 在一株高大茂盛的木棉树下,我亲吻她的嘴唇。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这样一辈子下去。 突然她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老公,树上有一条蛇!”我最怕蛇了,立刻放开她。她早跑向一旁。 哪里有什么蛇?又是她的鬼伎俩!她呢,早蹲在地上哈哈大笑呢!哎,这个囡囡。 是的,我是太纵情的人。如果可以,真的可以,我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或者缓慢持续下去可以是一万年。 她用手拍拍我的肩膀,“臭小子,瞎想些什么呢,快,我们去吃珍珠奶酪了。”然后她快乐地拉起我的手。 有时候,我还会想起郑雨凤。不知为什么,我们只不过是相逢一笑的缘分。也许在某一刹那,我的爱曾经在她的身上停留或者她的身上有我所要寄托的东西。但是现在啊,站在我身边的是许洁。 她用手拧我的手面,“你这色鬼又在打美女的主意。”“什么?”从我的眼前走过一位穿白色长裙的女子。许洁在一旁撅起美丽的小嘴生着闷气。 我乘机吻住她的嘴唇。 她用力推开我,“你这色鬼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做这种事。”她说着自己的脸就红起来,低下头不敢看旁边的人。 “这有什么,谁规定了在大街上不能吻自己娇妻的嘴?”她站起身来用力跺着脚,然后把我拉开。 咦,还没给人家饭钱呢?那您就把刚才的美景当作付费演出好了。bye-bye.在等公交车的时候,她问我“刚才你在想些什么呢?”我说“我在想是不是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姐姐。”“你敢?”她的眼睛瞪得好圆噢,“羞都羞死了。我姐叫我来找你,我却抢了她的爱人,你说我还有什么脸见她呢?”我沉吟道“什么,你姐喜欢我吗?” 第五章 醉笑沙场 去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又遇见了kelly.我冲她微笑着点头。 她说“你在这里上班?”“哦,不是,我来这里办些事情。”我看了一下手表,“对不起,我和王经理预约的时间到了,再见。”我转身离去。 世界也许是狭小的,不过如果男女之间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关系,也会如浮萍草芥一样消失在滚滚浊流之中。 我一直喜欢安妮宝贝,她的人她的书。如果她能年轻一些,即使她长得并不漂亮,我想自己也会爱上她。我想我们是同一类人。缺乏安全感,孤独地面对整个世界的黄昏。在清冷的月光中保持惊人而噬心的清醒。找寻不到追寻的东西。绝望。渴望漂泊,渴望放逐自己,永远在路上。我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干,将要下落的夕阳。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我的衣袖,我的衣服像蝴蝶一样纷飞。 大二的时候,我坐火车回家。一个长得像小天使的漂亮女孩坐在我的对面。我感觉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把自己的冰激淋给她。她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脸上带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她真的好像我的女儿呀。人的缘分就是在一瞬间注定的。 当车厢中响起伍佰的《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的头望着无边旷野中劳作的人们。铁道两旁的杨树像箭一样后退。远处的灯光照在白皑皑的无际的大雪上。感觉空旷、欣喜、悲哀和无助。 那时候,秦月刚刚离开我的身边。明明是自己受到了伤害,可是我却成了负心的花心大少臭名远扬。我心中虽然苦,但并不恨她。从小到大,我养不成恨的习惯。既然都不爱了还恨什么呢? 一片落花像江上扁舟漂流而去。天地很大,潇潇洒洒高歌出山。豁然睥睨:落日古风般苍茫。望空挥袖:我发现自己是最风月的浪子。 许洁在工作的空档会发短信给我。听着为她特制的铃音,以为这就是幸福。在午餐的时候看着彼此的狼吞虎咽。下班后会在一家叫做“蓝精灵”的小酒吧喝上两杯咖啡。那时候,她还和她的好友一起住。可是感觉心中平静。 暗夜的天空有无数闪亮的星星。因为无虑无私所以心地洁亮。人类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在晴朗的夜晚我会仰望白茫茫的银河。那里是否真的有七夕的鹊桥呢?最喜欢安妮的《暖暖》包含了我所有想要表达的感情。那时,我心中整天忧心忡忡地想要发e-mail给她。如果因为我的文字触痛了你,又何必强求彼此的相识呢? 那时候我坐在图书馆里将周国平先生的《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全部誊抄完毕。一颗平庸的灵魂并无值得别人理解的内涵,因而也不会感到真正的孤独。即便高贵坚强如贝多芬歌德等辈也留下了精疲力竭和挣扎的痕迹,你又靠什么依存? 在毕业前的一个月里,我后悔见到郑雨凤。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很平庸完美地度过我的大学生活。她说“战天,你知道吗,我爱了你整整两年的时间,自从你在操场上和物理学院打篮球的那一刻起。如果不是因为你要毕业,我想自己仍然没有勇气向你表白……”在还有35天要离开学校时,她对我说如此的话。她的脸上流满泪水。 你的爱像沉重的船没有张开帆,你的爱像融化进血液的毒药,你的爱像渗进我头脑的雪花,你的爱像越走越远的晚霞,你的爱我已承受不来…… 许洁会偶尔到我的寓所给我做雪菜黄鱼。她不再提起她的姐姐。我们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保持联络。只知道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不管多远都互相祝福的朋友。 在南昌的一条我不熟识的街道。我走进一家落地玻璃窗的酒吧。在我偶然抬起头的时刻,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拉开门跑出去。 我喊她的名字“柳若荑!”那个女人回过头来,真的是她。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被一双男人粗大温暖的手环绕着。我仔细地看那个男人。理着平头,戴金边眼镜。虽然不是很英俊但还有世间难得的善良和诚实。 她说“这么巧,哦,这是我的老公。老公,这是龙战天,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我和那男人互相握了一下手。 “咦,战天,你在这里干什么?”“出差呗!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都不请我喝喜酒?”她还没说话,她的男人歉意地向我一笑“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给你补上。”其实补你个头呢,我还不如拿礼金去招妓呢! 偶然翻看以前的日记不禁汗流。那里面有我数十次自杀的念头。在无尽的黑暗里找不到自己的出路看不到前面的亮光。生命因我的残缺而痛苦蚀心。从小的时候就没有温良的伙伴。一直在孤独里徘徊。直到我读到安妮的《七月与安生》。所有敏感而尖锐的生命皆是一样。因为贫乏、独立、原罪而迷失自己,在旅途中没有人理没有花香。他们并不能给你带来温暖。你的路注定在远方。即便不能找到自己遗失的东西。 在卡布基诺酒吧门口见到许晴。她的变化不大,依旧温情憨胖,笑容纯洁。只是脸上残存着悲哀的痕迹。那天,她穿着职业套装惊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 “好久没见,你还好吧?”“还好。”“现在你做什么工作呢?”“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还是一个人吗?”“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找不回旧时的融洽和惬意。曾经最好的朋友。事情在不知觉中发生了迷茫的变化。令人不知所措。 她要了一杯酒吧自制的酒,用丹麦白兰地和阿根廷葡萄酒调配。 她问我“你呢,还一个人吗?”“当然,你知道我又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讨女孩子的欢心。而且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可是,我是女孩不能学你那样。以前宋词里的愁绪悲廖我不懂,可是现在我全明白了。”她的眼睛里有我不熟悉的雾气笼罩。 “任飞离我而去后,我发誓再不找男朋友。可是我在那家报纸作编辑时认识了陈东旭。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每天在下班时等我,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喝咖啡。在我准备接受他时,9月26日我去找他,发现他在办公室里正和一个女人狂吻……所以,我又辞了职。我的心好似死了……”她说着就哭起来,我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恋爱就像吹肥皂泡,尽管开始时绚丽五彩,但是却飞不了多远。或者仅仅是一个寂寞的反刍。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的。 7月13日参加大学毕业纪念聚会。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朝我走过来和我碰杯。他说,还记得吗,我们在大学为争一个女孩打架。我狐疑地看着他微笑的脸。会吗,我会那么英勇么? 沈瑶佳在父母的支持下开了一家服装公司。当年她是我们班的校花。我朝她走过去。 她问我“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龙战天嘛,真是贵人多忘事。”“哦,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僵尸“的?”然后发觉自己失礼,她连忙掩嘴。 “没有关系啦,反正我们又不是很熟。”我把她写给我的电话号码随手塞进口袋,在坐上出租车时随手将它扔到风中。无聊的聚会。 在门口见到许洁。她带来一盆芦荟。她说它可以帮我杀灭空气中的细菌。我的房间的确需要增加新鲜空气。 我给她做我最拿手靓汤“醉罗汉吹箫”。用青笋、海参、茭白和杜兰瓜。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起看《那时花开》。一起议论徐静蕾该不该在西班牙获奖。 我们有10天的时间没有在一起睡。她的右手勾着我的脖子 ,左脸靠着我的胸脯,鼻息吹得我的皮肤发痒。她懂得对男人的艺术。她的唇是一朵永不凋谢的水莲花!我恨她的狡黠,我又爱她的狡黠。正因为她懂,她才要显示她的矜持。如果一个女人过于放纵,她迟早会失去那个男人的心。 那次聚会上我没有见到柳若荑。不知她是不是就快要生产。在做一个幸福的母亲之前先要承受撕裂的疼痛。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就是幸福。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呢?什么才是幸福呢? 第六章 涉江采芙蓉 我带她去大观园。她那天穿着白色连衣裙如一朵香水百合。我心里为有这样漂亮的老婆感到骄傲。 她在离我40米远的地方打我的手机。她的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右手指向我再点点额头。然后她一阵急跑扑向我的怀里。旁边的老人不住摇头叹息。也许太过于矫情和奢华,太容易凋谢。 外语课上看《阿甘正传》,许多女生都流眼泪了。我愚蠢地问她们为什么要哭。初中三年级暑假,正值十五月圆夜。我看《红楼梦》哭着晕倒在床上。以后我再没有看的勇气直到现在。大学语文老师说“看红楼如果看懂你至少要看三遍。”公司给我们放了一个月的假期。我和许洁商量到何处游玩。沉静的男人有压抑心底的无比冲动的激情,一旦释放出来是百倍的强悍。而他们的面容往往看起来很柔弱。她正在收拾行李。我突然说我想去看沙漠,她吃惊地望着我。 那年冬天下起很大的雪,樱花也盛开了。在日本,樱花开放的时间是从三月到五月。我正拿着相机调焦距。猛地我的相机被一个女孩碰掉在雪地上。我生气地扭头去看她,是那个拉我看画展的女孩。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心中刚刚腾起的怒气慢慢消散,我无法对一个漂亮女孩发怒。而她甩了一下漆黑的长发微笑着看我。 在破旧的人民影院,里面散发着几种混合难闻的气味。我从通宵营业的小店铺买回话梅和洽洽瓜子。忘记了影片的名字只记得是一部外国爱情片。这并不重要,只不过给情侣们借口。仅仅因为青春和爱情。 我看到她脸上的光泽像花一样鲜艳。她紧紧抱住我的左臂,我却不敢抱她。她像一只蜷缩的小猫。在一个镜头转换的时刻,他突然扳过她的脸来用力吻住她的嘴唇。她的口腔还有话梅酸甜的味道。他们在整场电影中一直在接吻。她的脸发烫犹如火焰灼伤。 在回到校园的时候,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分离。那时他们似乎要面临着生离死别,应该说是事实上也差不多,因为在那一夜后她彻底消失不见似乎从人间蒸发掉。以后他会经常想起她,如雨天的关节的疼痛。那时候他的女友刚刚和他分手。 在野三坡,国家4a景区。仿佛京郊的一个世外桃源。山峰如黛,河流如玉,碧草如茵。到处可见低头吃草的牛羊,古朴简洁的房屋。 在进苗寨的时候,我们被两个苗族姑娘拦在山口敬酒。香醇的米酒。傍晚的时候,我和许洁在苗家一农户吃饭。虽然不过是青笋萝卜、水煮鲫鱼,但吃起来格外香甜。 到了晚上,山坡的平地上生起一堆堆篝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许洁跑过去和苗家姑娘手拉着手一起跳起舞蹈。而我坐在洁净的草地上饶有兴趣地看她们。其中一位满头银饰的苗女非常美丽,我看着她胡思幻想。我不端 拿烂财涫岛拖不兑欢浠ǎ 黄 噬 脑贫涿皇裁辞 稹n业亩 呋沽粲邪兹绽镆 16先说钠嗝来 怠? 晚上睡在苗家的吊楼。许洁和那个叫青云的女孩成了很好的朋友。山风清凉如水似乎还有山花烂漫的香。我搂着许洁睡,可是仍然感到寒冷。脑子里迷迷糊糊。 涞水的空中花园。我们骑着一匹白马在草原上驰骋,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激荡。我紧紧揽住她的腰。在疾风回荡中,她不住地尖叫,身体和我血肉相连。我激动地雄风顿起,她娇唤一声死命地抓住我的手。我心畅快飞扬,刚要高歌一曲,突然马被绊倒了,我们摔倒在地上。我搂着许洁在草地上滚动着,一切皆非做作,然后停在一条细小的河边。她的脸上满是泥污,我们的衣衫都脏极了。幸好我们都没有受伤,我们互相瞧着对方哈哈大笑。 从灵隐寺出来坐上开往四川的火车。一入川中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松潘高原层层梯次跳跃而下,岷江像一条盘踞蜿蜒的长蛇。我心中突然莫名的恐惧,尽管许洁就在我的身边,我还是会害怕失去她,害怕我们会失散再不会相逢。 去往九寨沟的山路异常陡曲。过星宿海的时候夜幕已临。在路边简陋的小旅馆里过夜。清晨的时候终于到达九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梯湖如从仙境坠落人间的珠盘。夺人心魄。色彩斑斓的湖水清澈见底若仙女的霞帔遗失湖底。湖水跳跃动荡,圣洁悠忽,藏青、宝蓝、砂红、浅绿、鹅黄,不一而足。神奇的水啊,你来自何方? 我用装冰红茶的瓶子灌满湖水想带回去。许洁望着我的窃贼行为,掩嘴而笑。 在开往拉萨的长途汽车上,我的高原反应越来越强烈。 1933年英国人詹姆士。希尔顿发表了他的《失去的地平线》。从此,香格里拉成为了全世界人民的梦想之地。在我的心中一直幻想着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我和许洁背着重重的行囊住进一家藏民旅店。然后一起走到街上去吃辣牛肉面。太过油腻。我喝从四川带来的绵竹酒。淳绵香甜。许洁喝牦牛奶茶。 在中甸听到一个藏族小姑娘在唱《格桑拉》。 我们钻进郁郁葱葱的中甸森林,烟云缥缈。森林太美了,千姿百态的树木,绿荫间是成群鸟雀的歌唱。色彩绚丽的花朵不时在眼前闪现。纳帕海,碧塔海,属都海……在中甸散落如星星闪光。幽蓝的天空,圣洁的雪水,五彩的阳光,水中游动的野鸭子,相映成趣构成一个神话般的世界。有人在花田里采撷,有人在草海上纵马驰骋。我的魂灵也混沌飘忽于皑皑雪山茫茫森林间。 到了人们以为的“香格里拉”迪庆。可是令我非常失望。现代化的高楼,人头攒动的交易市场,激烈喧闹的歌舞厅。这令我感到羞耻和疲惫。 我们躺到郊外的山坡上。寂静的蓝天和烈日令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返回的路途遇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喇嘛。他没有瞅我一眼,只管盯着许洁的脸看。我有些纳闷有些奇怪有些恼怒。他嘴里说了一大串藏语,然后把手里的转经轮交给她。他冲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在汽车上看到山谷下的藏民村落,房子,炊烟,草堆和牦牛。心中觉得亲切温馨静穆,感觉天堂离我如此之近。 坐上飞往海南的飞机。第一次在高原坐飞机。感觉自己消失在黑暗茫然的大海之中。 在三亚的旅馆洗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连日来在西藏的各处地方攀行,令人身心疲惫。 第二天,我和许洁潜水到海底。海水特别清澈,可以看到绚丽多彩的珊瑚和海藻,乖巧可爱的热带鱼从我们身边游过,触手可及。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然后迅速升到水面。 看着高大挺拔的椰子树,我想起2004年5月间在北京科技大厦举行的海南地产风情展。当时为了得到几个椰子和工作人员争得面红耳赤,想来亦觉好笑。 蜈支洲岛。海边的木屋是独具风味的蜜月套房。如果在这里携手看日出,共坐听海潮,月下沙滩漫步,椰风吹拂,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享受!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挣到这笔钱可以供我挥霍。 然后坐火车回许洁湖南的老家。从长沙下车再坐长途汽车辗转到达益阳。她的家在郊外,院内种着一株高大的木棉,火红的花朵在枝叶间摇动。 她的母亲见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地拉着我们的手往屋里走。幸好她的母亲并不粗俗。母亲亲自给我们做饭吃,说很多的话,看得出对女儿很宠爱。 许洁的父亲是那座城市的财政局长,很和蔼,也无一般官员的无知和腐败。但是他大多时间在书房里看书。 我们在她家呆了两天。在离开的中午饭上。 老头子突然问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知所措地望着许洁。 她连忙说“爸,我们都还年轻先不急着结婚,战天想留在北京发展,我们也要努力挣钱买房……”老头子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他问许洁“你姐姐怎么回事,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你有她的信吗?”“她很好,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她一切都好,不信您问战天,他是姐姐最好的朋友。”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他不会怀疑我搞了他两个女儿吧。 “是的,伯父,上个月我还刚刚见过她,她身体也好,工作也好,请您放心。”老头子点点头。 他又对许洁说“回头告诉你姐,一定要给家里常打电话,记住!”许洁忙连连点头。 第七章 犀牛行星 回到北京三天后,许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但是当她告诉我的时候奇怪的是我的心中并没有欣喜若狂。任凭她亲吻我的脸颊。 高一第二学期从湖南转学过来一个女生。就安排在我的前座。她是很可爱很贪玩的女孩,不过非常聪明。很快,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就是许晴,当时她留很短的头发像个假小子。高考前她返回原籍参加考试,我们就没有再见面。 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大约是半夜的时候,我去上厕所。可是走错了方向。有个背对着我的长发女孩也在一旁等着。我倚着墙壁盯着她美丽的背影。 在火车到达某站时因刹车的惯性我的身体压住了她。她娇唤了一声,因为我的男性雄风正紧贴着她的臀部。等列车停稳后,我离开她。她转过头来,我以为她肯定会扇我一耳光,所以我也没有躲。 但是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也直直地盯着她。然后,她就猛地扑到我的怀里使劲地亲吻我的眼睛、脸颊、嘴唇。她的神情激动,又哭又笑。冰凉的泪水流到我的嘴上。我抱紧了她舔掉她脸上的泪珠,然后用力亲吻她的樱唇。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想永远也不分开。旁边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们。 我拥着她回到座位上,她像一只开心的小鸟。 她剥橘子给我吃,“你知道吗,我惟一爱上的人就是你,我以为我们再不会相见了。”她刚刚从珠海回来。 我看了一下手机说“我该回去了,不然她会怀疑的。”我给她留下了我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她的眼睛红了,抱住我,我最后一次吻她。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许洁问我“你为什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噢,等上厕所的人太多了,我在列车上到处找空位差点把屎拉在裤子里。”她扭过头去“你真恶心!”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时候,我试探着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办呢?”许洁狐疑地望了我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女孩?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我摆摆手说“我是说假设……你知道乐极生悲物极必反,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她低下头喃喃地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再爱我离开我了,我就自杀!”然后她说完猛地抬起头看我,我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那么傻,不值得,不值得。”“那说明你根本不懂女孩的心,如果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会到死都记得你。”我的眼睛盯着电视不停地转换频道。 “你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没有,你知道我最喜欢瞎想关于人生的东西。”危险!许洁拥有她姐姐所没有的坚强。 在独舞酒吧。平头男子给我调了“地狱之火”。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个穿细吊带短裙的女人坐在我的对面,长发掩住半边脸,涂淡紫的眼影,嘴唇亮晶晶的。 她冲我翩然一笑无限妖媚。“你是一个桀骜不羁的男人,我很喜欢。”我只管抽烟并不理她。 她翘起修长的大腿露出白腻的肌肤和性感。我不动声色地看她,只有眼神是冰冷的。 11点多的时候,我站起身来。 她拉住我的衣襟,“哥哥,别走啊,妹妹今天陪你,玩什么样的花式都可以。”我冲她大吼“滚!”那女人吃惊地忙不迭躲闪到一旁。 我匆匆出门而去。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浑身颤抖。我立在过街天桥上,张开双臂,心像枯黄的叶子飘落。 我回来时,许洁仍然没有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把手机递给我,“今天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我”喂“了一声她就挂断了。”她盯着我“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你又在外面找的女孩?”我看了一下号码很陌生。“你胡说些什么,哪里有那么大本事?我又没钱没色的,要是真的,我就去找舒淇找你干嘛?”她拿起一个枕头向我砸过来,“你这坏蛋就是贼心不死,你找我你还烧高香了呢,你有本事找去啊!”半夜起来喝水的空隙,在厨房里打开窗户抽烟。突然觉得心中落寞难过。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独立思考,不能盲从。感到迷茫时,喜欢一个人吸着烟在寂静清凉的街道里漫行。我是一个饮鸩止渴的人。我不知道一生的长度。柳若荑对我说“一辈子在一起。”秦月对我说“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917路公交车。那个女人只管盯着车上的haier平板电视,丢下了一个鼓鼓的黑色皮包。然后,我迅速把我的身体移过去。然后,我拎着那个皮包在天坛站下车。在一个墙角,我拉开链子一瞧:妈呀,我给吓住了。里面有好几捆人民币和3000多美金。晕了,晕了,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呢!头脑一下子懵住了,我的心里乱乱的。走出地下甬道的时候,抬头看到对面是一家工行。我靠,一下子有47万哪! 回到家中我仍然头痛不止。许洁可能看出我的脸色太难看了,她问我“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摇摇头。只觉得忽冷忽热脑袋快要爆炸。突然电话响了。是我弟弟打来的。他说正在美国西海岸的渔人码头。刚刚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女一起裸泳呢。靠!真妒忌啊,哎,我的头痛一下子就好了。我曾经梦想着娶个美国纽做老婆天天和她做爱。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国庆节的晚上,许洁坚持要去ktv唱歌。cobway.许晴、许洁还有我。在进包厢时,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外面的天气沉闷感觉暴雨将临。许晴的兴致很高,拿着话筒不停地唱。我唱了一首迪克牛仔的《孤独的夜晚》。许晴喝醉了倒在我的怀里大哭不止,我无辜地望着许洁。她姐姐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vcd响起王菲的《红豆》。“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湎 斐ず偷鼐谩 彼 纳ひ粝肝3辶怪鸾ツ: ? 我和许洁把她的姐姐送回去。 农历八月十三,许洁告诉我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想中秋节回家再决定是否留下他。她和许晴一起回家。她登上火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心中空无一物。 八月十五,我一个人坐在樱花广场的石头上望着苍茫缥缈的夜空。只觉得寂寥。许洁打电话过来,她说“我送一只月饼给你,中秋快乐!”月亮在薄云间穿行,像一个娇羞的新娘。我忽然想起法国的普罗斯旺。想起漫山遍野的薰衣草。 步行回到楼下。我发现台阶上坐着一位黑衣女子。她蜷缩成一团。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头望我,是雨凤!我解开风衣紧紧搂着她一起上楼去。 我打开房门,把她推到墙壁上亲吻她的嘴唇,我的舌头寻找着她的舌头。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她亮晶晶的耳钉。她不住“嘤咛”,肌肤如火焰。我抱住她的身体走向卧室。不住地把屋里的东西碰倒在地上,我都不管了。 我们挨到床边倒了下去。当我的手解开她襟口的第二颗钮扣时,她推开我。我扭亮灯失望地看着她。 她冲我嫣然一笑,脸上带着红晕。“等一下,亲爱的,等我一下。”然后,她背对着我脱下一件件外衣,只剩下贴身的内衣。 她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希望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我坐在床边傻傻地盯着她。 她娇嗔道“瞧你那傻样!”她去洗澡了。出来后围着白棉布床单,两座洁白高耸的玉乳颤巍巍地挺立着。我看得目瞪口呆。她对我的表现似乎非常满意,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用毛巾擦拭洗得湿漉漉的头发。 等她坐到床上时,我已经等不及了。尤其是看到她如花蓓蕾上的两颗胭脂红。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扳过她的脸用力亲吻她。在拥抱住她的一刻,感觉这身体异常熟悉没有一丝生分。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我伸手熄灭屋里的灯。窗外是明亮的月光。我们仿佛沉入海底的船。我开始压住她的身体,她紧紧抱住我,我用自己膨胀的身体进入她,粗暴地,只是懵懵懂懂地想要她。看到她明亮快乐的眼睛,感觉她的泪水流到我的手臂上。她像一只执拗而激烈的小兽。我只是想让她感觉到痛,用自己填满她的全部空缺。她的牙齿咬住我的肩膀。我们似乎都在毁灭对方。她的生命如花绽放,亮烈固执。我的耳边还有夜幕里清晰的出租车呼啸的声音。我要让她的痛苦彻底消失,夹杂着无限喜悦和伤感,直到死去。 当夜空开始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她慵懒地蜷缩在我的怀里。我捏她的鼻子。她似乎非常疲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如一个婴儿距离尘世很远。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给自己点着一根烟。她的美是完全蝉蜕的美丽如海螺如百合花。谁说我们的爱情稀薄? 我起床后准备早餐。牛奶、豆沙蛋糕、草莓沙拉。她在床上一直睡到8:40.我坐在旁边贪婪地看她。她柔媚地笑没有一丝生疏。我们坐在桃木饭桌前吃饭感觉像老夫老妻。 我坐在沙发上,她靠在我的怀里。然后听她细声细语地讲话。我对她无限娇宠。 她的父亲在她五岁时因肺病去世。母亲带她改嫁到30里外的村庄。继父在喝醉酒后总是打她和母亲。7岁时,母亲生下弟弟,继父把她送还给她生父的娘。那时候,她每天哭着要找妈妈。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村口的大柳树下坐着,有时候会坐一整天直到奶奶发现找不到她,柳树上有成群的叽叽喳喳的小鸟。16岁时,奶奶去世。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我温柔地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既然她的童年已然不幸,我怎会再让她更加伤心? 三天后,许洁从湖南返回北京。她坚持要去做人流。我优柔寡断,反倒是她摆出许多道理给我。她在手术台上差点大出血死掉。我坐在门外的长椅上都可以听到她痛苦的呼喊声。 有时我就想,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他的女人就不要让她生孩子不要让她有任何痛苦。她从病房里出来,脸色苍白。我摸摸她的额头,冰凉。我有些心疼。她挣扎出一丝微笑“老公,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的心痛。一片喧嚣。 第八章 但愿人长久 许洁的情绪一直处于消沉状态,我帮她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她坐在阳台的竹椅上说“我不属于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我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是轻度抑郁症。每天我下班后,总是带她到处走走。夕阳最后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我突然发觉自己和她很陌生。 10月13日,星期天。晴朗温暖。我们走到小广场。她那天穿牛仔裤和白毛衣。一个年轻的妈妈在教她的儿子学走路。那个小男孩好可爱哦,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她对他的妈妈说“太太,你儿子太招人喜欢了,我抱他一下可以吗?”那个女人微笑着点头。 那个小男孩有两颗可爱的兔牙,笑得时候就露出来。 她说“你再笑,我可就要亲你了。”那个小男孩咯吱笑了。 那天以后,我发觉她的病突然好了。她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2004年,他在网上写了一部小说《三月桃花》。有许多读者写留言给他。一个署名“知更鸟”的人请他到兰莲花酒吧喝咖啡。那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酒吧,他的大部分作品就是在那里构思的。 刘若英的《后来》刚刚放完,他走进门。然后看到一个穿黑衣的女子朝他招手。坐在桌前,他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短发,戴茶色眼镜,脸不是很漂亮,鼻梁很高,戴钻石耳坠。 “你就是龙战天吗,看起来很年轻嘛。”“哦,您看起来也不老啊。”她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想起某种兽类。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已经有34岁。”她肯定是一个自信而沧桑的女人,否则不会向陌生人透露她的真实年龄。 “一个人不是由他的出生日期而是由他的心理年龄来决定的。”“嗯,很好,你应该有这样的感悟。英俊、成熟而绝望。”她嫁给在大陆经商的一个比利时华人,前不久刚刚去世。偶尔上网看到我写的东西。想认识它的作者。 高二的时候,我第一次上网。腾讯还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人们也不像现在这样奸诈,网上也会有真诚。那时,我和一个湖南署名“邻家女孩”的网友聊天。甚至在体育课上逃课,夜里顺着雨水管道翻过围墙。后来,她在网上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顿时感觉失落,像是死掉的一场恋爱。我至今记得我们加密后的第一次对话。 邻家女孩:如果我们的距离是一公里多好。 98baby:怎么? 邻家女孩:我可以骑自行车去看你呀。 98baby:噢,那你长得漂亮吗? 邻家女孩:漂亮啊。怎么啦? 98baby:如果我是一个很帅的男生,你嫁给我好吗? 邻家女孩:嗯,好啊。 我第一次看到她真正开心的笑容。如百合花的笑容。周末,我瞒了许洁,和雨凤一起到白洋淀去。可是没有了“接天荷叶无穷碧”的景象,惟有枯黄的芦苇和成群的鸭子。村落里在薄暮中闪烁的灯火。还有我们的船桨惊起的宿鸟鸣叫着成群飞上天空。在路边看到开着金黄花朵的野草,当地人叫它“野马茎”。 我说要去温泉城泡澡的时候,她的脸立刻羞红了。只是我的坚持。她的肌肤在雾气中变成诱人的绯红色像一条媚态的鲤鱼。在恍惚中,我抱紧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不住颤抖。然后,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说“战天,你会一直爱我吗?”我坚定地点点头。她的眼神无限黯然。 我看《泰坦尼克》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女生痛哭流涕,奇怪的是我自己反而没有流一滴眼泪。jack在刺骨的海水中说“rose,listen to me .winning that ticket was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我的心底仿佛有一股幽蓝的海水,还有火焰。生死似乎只有一瞬间的距离。在后来朵儿离我远去,我终于明白了杰克的心。爱有时候并不是朝朝暮暮天长地久,而是让你心爱的人更好地活下去。爱可以穿过生离死别。 10月28日是我的生日。下班后没有回家。我坐在网吧里看“手有余香”写的《我邪故我在》。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写出自己的东西,可以和他作一比较。 *绝对的意识和强烈的欲望经常把你带到一个激情茫然的忧郁世界。恰恰在这里,你才会感到人生的真正价值和乐趣。 *你能顽强地经受住任何艰苦的考验,愿望的洪流会帮助你扫除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你善于猜测别人的弱点,善于抓住女人的弱点和触动她们的情思。在爱情方面,你永远处于主宰地位,在你看来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无所顾忌。 *只有当你超越了自己本性的时候,你才能从内心的自我桎梏中解放出来,焕发出巨大的精神力量,变成令人难以想象的创造力。 晚上,我约了陈自强、许晴和雨凤到家里来吃饭。我亲自烧菜。我们喝张裕红葡萄酒。我说“今天我生日,大家一定要不醉不归!”吃完饭,陈自强坐出租车走了,雨凤醉倒在沙发上,我扶她到许洁的房间。许洁姐妹也早醉得不省人事。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半夜的时候,雨凤穿着我的宽大睡衣站到我跟前。我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颤抖不已。 她的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们这样是有罪的吗?”在亲吻她的嘴唇的时候,她咸咸的泪水渗入我的嘴里。 我说“不,上帝会原谅我们的。”我抱着她回到床上,听到许洁细微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晨,许洁看到睡在旁边的郑雨凤惊叫起来。 她倚靠着墙壁问我“她是谁,怎么会睡在这里?”我奇怪地看她“怎么,你都忘了,昨天晚上我过生日,她喝醉了就留在这里啊。”她似乎很生气“那你为什么不送她回去?”“哦,她从兰州来北京开会,我也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呀。”“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大概是你以前的小情人吧?”我生气地说“你怎么这样说,搞得我好像是个大情种似的。”在南久旺丹。雨凤穿着嫩绿的毛线衣和李维牛仔裤。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她告诉我毕业后一直在宝洁“北京”公司上班。 我说“许洁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们了。”她微笑着若无其事,“那又怎么样,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我面色沉静地看她放在桌子上的细长苍白的手指。 “是的,我说过。”低缓而柔和的音乐在酒吧里流淌,轻轻地衬托出此刻的宁静。 公司近来的业绩非常糟糕,几笔大的生意都被我们的竞争对手给抢了去。主管销售的刘总非常恼火。部门里把我推出来充当替罪羊。工作业绩的糟糕总会有人来承担,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下午5:36分,我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失业人员。 一个人钻到电影院里不想回家,在黑暗中看着闪动的屏幕,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荒谬。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成了炙手可热的歌手。我们当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打架,那个人好像是余纯顺。 第九章 无谓 11月16日,许洁突然对我说“战天,我们结婚吧。”我说“好啊。”很可能当时我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话。 然后,她就欣喜地跑到我的跟前亲吻我的脸。 上午10:20到民政部门办理了登记手续,下午去婚纱店一起看婚纱。晚上她靠在我的怀里,我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缎的头发。 “后天,我们先去拍结婚照,等我找到正式工作,就把我们的父母接到北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样办,你说好不好?”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光。可是,我也曾经对另外一个女孩子说过“爱你一生一世”的话。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她的父母亲商量结婚的事情。他们坚持要许洁回湖南老家举办婚礼。她家在当地是有身份地位的,她的父亲说不想辱没了他的女儿。 在梦里见到我的外婆,她的头发还是黑黑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正在为一个女孩梳头,长发如海藻。我看着长发在风中飘拂。突然天一下子变黑了,灯火辉煌。从天上飘下簌簌如雪的鲜花。我捡起一朵,拿在鼻尖,芳香浓郁。那女孩吃吃笑了。她转过头来。我大吃一惊,那新娘既不是许洁,也不是雨凤,而是死去的朵儿。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留有父亲的一张黑白照片。那时他刚刚从师专毕业甘愿到乡村去教书。他的妻子刚生下一个男孩,所以他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参加乡里的教师会议,和乡长一起照相。在食堂的敲钟的老槐树前。他不知道发生在以后的事情。 我坐地铁到王府井去的时候,一个大学生在甬道里自杀。地铁停止运行35分钟。在旁边谩骂的人群中,我感到心情沉静如水。 陪着雨凤穿行于各大商场里,但买的东西很少。看到花神料理,一起去吃日本菜。桌上放了一大束蓝色的巴西鸢尾。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只是你陪着我到处闲逛就觉得心中幸福,如果在每天早晨可以抓住你的手,我就更无遗憾了。”在我的楼下远远看到一个男人送给许洁花束。我从四楼走下来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许洁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呶,看见没,他是我老公,这下你可死心了。”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办婚事,我都急死了。”我突然记起像许洁这样漂亮的女孩是不乏追求者的。我还以为她已完全属于我。 我带她到大学礼堂去看某著名华裔小提琴演奏家的演出。如水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大厅里。这是校庆的节目之一。演出结束后,我带她到我曾经留下痕迹的地方闲逛。还是如此熟悉的校园但已经物是人非。她仰起如花的笑脸。她还只有23岁,仍是青春美丽的女孩。但是我知道她已经被我摧毁,她的身体,她的精神都已残缺。我只是不想我们变得生分,我并不知道未来只在上帝的手中。 无聊时,参加北京青年反对日本右翼势力的游行活动。心血来潮。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突然想起被日本兵杀死的爷爷。我发现队伍里还有蓝眼睛的外国人。我也随着激昂的人群喊着“还历史真相,反对日本右翼修改教科书”的口号。宛转行到日本驻华使馆的门前。有人在扔啤酒瓶,有人在烧日本国旗,有人在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反正是乱哄哄的一片。我感到这很像一出闹剧,青年人是没有理智的。晚上看到国家领导人发表电视讲话“坚决保持社会稳定”。 晚上10点多,许洁还没有回家。她的手机关着,我也不能安睡。半夜,雨凤打电话来告诉我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更让我举手无措。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喝着香槟,雨点撞击在玻璃上发出寂寞空洞的声音。 我和衣躺在床上,不知道许洁是什么回来的。我醒来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哗哗”的洗澡的声音。 她穿着我宽大的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我熄灭手中的烟问她“这么大的雨,你有没有感冒?”她冷漠地说“你还会关心我?”突然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说这些话,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还要同我结婚吗?”她的笑带着某种骄狂。 “如果没有了爱,一纸婚书又能顶个屁用!”她说完不再理我,背转过身去睡觉。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再也睡不着了,她的笑有淡淡的嘲讽和轻蔑。她难道已经知道了雨凤和我的真实关系?我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从房间堆满书籍的一个角落找出我的画夹和笔。我已经很久没有画了,长期沉溺于情欲和物质的享受。深夜不止息的雨使我清醒,使我失眠。人不能逃避责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伤痕痛楚。 我抬头看自己的画。一只美人鱼躺在浴缸里,她正在用手撕扯尾部的鳞片,鲜血淋漓,尽管痛,但眼神坚定。周围是旷野中盛开的山茶花、油菜花、野菊花……我的心感到惊异。后来当她们都离我而去,我的身边只剩下这幅画。一个戴宽边眼镜的中年男子说“先生,你这幅画如果肯出售,我愿意出3000块……”早晨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我抬头看到挂在墙壁上我们两个人的结婚照片。伍佰的歌声从窗外透进来。“让我将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看我在你的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黑夜刚刚被白日代替,世界已经开始喧闹的一天。日复一日,并无新意。 许洁醒来穿好衣服。她看到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说“你一夜未睡?”我点点头。 她似乎感到歉然,“昨天晚上参加一位女同事的生日party,大家玩得都很高兴,他们拉住我不让我一个人提前回来。你知道雨又下得很大……”然后,她看到窗台上的画惊奇地问我:“这是你画的,你一夜未睡就在画画?”我不回答仍只是点点头。 “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画画,你画得可真好,你把这幅画送给我好不好?”其实,我注意到这些天来她回家一直很晚而且每天都站在镜子前细心打扮。我终于有了一丝疑心。终于在她下班后,我一路跟踪她。她进了纽菲伶酒吧。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衣,有鲜明的棱角,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神看过去混浊而暧昧。他温和地笑蕴满风情,饱满性感的嘴唇很有杀伤力,也许很容易让女孩感觉意乱情迷。我知道许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许洁背对着我。我心里突然感觉轻松但同时落寞。然后,我再不看他们,一个人沿着林荫道漫行。红叶缀枝,满目萧条已是深秋时候。想起《西厢记》里几句诗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黄花满地金黄,只是一夜时间。人们都说真爱无敌,其实不是,真的不是。真爱是最美丽的东西,也是最珍贵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通常都是不长久的。真心相爱就可以战胜一切吗?不是的,上帝关了门才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世上有太多不完美。你以为别人带不走的天下无双的东西一转身已人影婆娑飘然凋零。 许洁在傍晚的时候回家。 我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办婚宴呢?”她悚然一惊,然后说“你不是说等你重新找到工作嘛,而且我家里还没准备好,再等等吧。”说完,她的脸就红了,她是不擅说谎的人。我并不揭破。 来鹄说“一夜绿荷霜剪破,赚他秋雨不成珠。”秋风过后,落叶缤纷,大地即将陷入茫然真实的境地。 雨凤送给我一只zippo的打火机。她说“我最喜欢秋天了,它是明净清澈的,清雅脱俗。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牵你的手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在枫树广场漫步,你说我们该会是多么地幸福……”我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我说“雨凤,我向你保证……”可是,我能向她保证什么呢? 很多人都是在寂静的绝望中,只是并不自知。所以他们的结局究竟如何,并不重要。黑暗的潮水将我们的一切声息淹没,化为乌有。无可抗拒。 那天,我带许洁到西郊去看房子。因为想远离尘嚣。她穿大朵罂粟花的雪纺裙子和黑色细高跟凉鞋。很温暖的一天。在石景山路,她看到哈根达斯店,然后她拉我下车。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香草冰淇淋。对了,你要什么的?”我的记忆在这一刻异常清晰。她穿过马路,在返回的时候,一辆疾驰的公交车迎面驶来。急促的刹车声让轮胎在马路上磨擦出刺耳而绝望的尖叫声。我看到她颓然倒下,鲜血溅了满地。我目瞪口呆。当从悲哀和震惊中醒过神来,我跑过去看到她浑身是血,手中还紧紧攥着刚买到香草冰淇淋。生命只是风中飘零的种子,在荒芜的时刻消散不见。 十分钟后,交警赶到,迅速封闭了现场。许洁被120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而我被带进警局进行询问。在录完口供之后,我迅速赶往医院。可是,许洁已经安静地躺在太平间里等待火化。突然感到心如刀绞。当她在身边时不知道珍惜,等失去时才追悔莫及。她如一朵洁白芳香的花朵惨然地在我的手心凋谢。 她的父母坐连夜的飞机赶到北京。她的母亲抱着女儿的身体失声痛哭。那时我在医院里呆了三个小时,在机场大厅等他们两个小时,没有喝一口水吃一粒饭。 她的父亲面无表情,“你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你为什么不看好她?”声色俱厉。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锋利的眼睛,“她只是想吃冰淇淋,只有十几步,她自己去买,叫我站在原地等她。”最后,他们抱了女儿的骨灰上了飞机。我把结婚证书撕得粉碎。生命中总是有许多事情难以如愿以偿。 在收拾许洁的遗物的时候,我发现藏在床底的厚厚的一个牛皮信封。我打开一看:里面有我和雨凤的许多照片。在西单,在大观园,在颐和园,在司马台,在白洋淀…… 里面还有一页薄薄的信纸。 “战天,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秘密。在日记里你渴望与她相逢。这些照片是郑钧派人跟踪你照的,他把它们交给我让我对你死心。你当然不知道他是追我最久的男人,温暖而痴心。可是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说过会永远爱你的。可是到如今,我不知道你心中是否还有我,我想哪怕你只爱我一点,我希望能够给自己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his arm is around my waist and he pulls me down to him. he whispers things into my ear that sound so sweet……”夜里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眼睛。她穿了碎花t恤和旧旧的牛仔裤。在一次持久激烈的做爱过后,她偎依在你的怀里说“老公,你想让我为你生几个孩子?”“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一个人在暗夜里听唐磊的《丁香花》。在我的房间里摆着许洁的牌位,我希望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她都能够陪我在身边。 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许洁的死带给我的冲击与恐惧,一刻不曾停止。总是不能安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清晨发现地板上到处都是烟蒂。雨凤说“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还是如花的年纪就如飞鸟一般消失。生命变成一场背负着汹涌情欲和罪恶感的漫无尽期的放逐。 在西客站的入口,我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 她说“老板,你这里有香草冰淇凌吗?”我转过头去看她。 那女孩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臭流氓!”她不是许洁。尽管她的第一句话很像她。可是我知道许洁已经死了。 第十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种疼痛像一枚钉子生生敲入眼睛。不能遗忘。 五月花酒吧。雨凤穿淡紫色的旗袍,美丽非常。我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后,她的美丽就不再属于我了。 我拉住她的手说“雨凤,我们结婚吧,现在我有很多钱……”她打断我,把她的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脸上带着微笑。 “不,战天,我已经决定嫁给公司的陈总,虽然他的年龄比我大许多,但是他待我很好,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下面的话,我根本再没有听进去。 她从手上摘下我送给她的银手镯。那天我们在复兴门走着,看到一个手腕上有许多银手镯女人。她微笑着说“那个叮叮当当的女孩很妩媚。”我搂住她的肩膀说“那好,我们马上买!”她不会明白我心中的痛楚,黑白分明。“还君明珠双泪垂。”你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服务生走到我身前说“先生,对不起,我们要关门了。”我抬起头,屋里已没有顾客了。雨凤已经不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惨白的信封。我打开来。 “吴山清,越水清。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水潮已平。“夜里梦到法国的普罗斯旺。看到广阔原野里大片紫色的薰衣草。正值开花的盛期。大风掠过,花丛如翻滚的波浪,美得稍纵即逝。我好像骑在马上驰骋,夹杂着莫名的伤感。后来,我到日本去,在北海道见到真实的薰衣草花田。我的心也灿烂。 直到许洁因车祸死去,许晴才知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 在一家越南餐馆吃饭。榴莲饭、酸辣虾汤,还有我从外面小摊上买来的过桥米线。 她问我“你真的爱我妹妹吗?你确定你真的爱她?”我的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她说“你哭了。”我辩解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感觉伤心。”她光着脚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神情懒散,一边晒太阳,一边梳头发。她说“你送给我的珍珠耳环化成了灰,你看我头上的栀子花漂亮吗?”那不是栀子花是白菊花!她的脸慢慢枯黄化成一具骷髅,向我追来。我惊叫出声。 我终于收到了郑雨凤的结婚请柬。他们在天主教堂宣誓。郑雨凤穿着洁白的婚纱,新郎给她的中指戴上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我看到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们在北京饭店摆下100多桌宴席。我在一个角落看她,满脸泪痕。现在,我一无所有。我仍处在寂寞起始的地方,但我的灵魂已虚无。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的。 一个月后,许晴出版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陌上花开》。那个纯情而坚强的少女为救回她的爱人,步行几千里,遇到重重艰险磨难,她誓要到雅典神庙去,用自己的血涂在宙斯的权杖上。为了爱,她什么都不怕,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回她的爱人。 回到家乡不想再去工作。爬上幼时经常玩的翼山。枫树都已红遍山腰,竹林也是枯黄的叶子,惟有夕阳残照,忧郁苍凉。大地回归原初的真实。 亦舒在《人淡如菊》的结尾说“忽然有一天在阳光下,我在花园散步,我不后悔与比尔纳梵在一起的两年了。那是一次恋爱,真的恋爱。而现在我是幸福的,我似乎应该是一个毫无怨言的人。”我仿佛对一切豁然明白。这亦是每个人的宿命,不可违背。你不是独立的,不是无所不能的。 北京下了第一场雪。我和许晴在一家中餐馆吃火锅。她那天穿灰色毛衣外面罩黑色羽绒服。她的头发已经留得很长。我们喝啤酒,一瓶接着一瓶。我知道她的酒量。然后我们吃沾了辣椒粉的羊肉串。感觉过瘾。突然后悔认识她,否则她的妹妹也不会死。 “我打算回家乡去,再不想回北京,今天特意向你辞行。”她拍拍我的肩膀,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大学时。 她说“好啊好啊,你小子终于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我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这是我和许洁在西郊房子的钥匙,已经付了60﹪的按揭,现在我们用不着了,钥匙就交给你吧。”当我提到她妹妹的时候,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离开了再不回来?”“真的。许洁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心中有多么地爱她,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吃完饭,我带她去西郊看房。 腊月二十六,我做了另外一件畅快而悔恨的事。这还应该从头说起。那时,我刚刚读小学三年级。参加完视力测验,班主任说休息一会,我和几个同学去玩双杠。铃声响时,我没有及时下来,教导主任叫住我们。他用皮鞋踹了我一脚扇了一耳光。他叫张本刚。始终铁青着脸难得微笑的魔鬼。正是这一巴掌使我的左耳仅有几分贝的听觉,正是这一耳光害得我母亲到处求医问药,正是这一耳光使我以后的人生路充满了坎坷。现在,是报应的时候了。 他的17岁的笨女儿在外村上初二。有几分姿色。我已经盯了她很长的时间了。然后在她放学回家必经的一个山口,我用沾了乙醚的手巾捂住她的嘴。给她灌了半斤白酒,把她拖到我事先看好的一个山洞里。我在里面点燃木柴以保持温度。这是一个曲折回转的山洞。 我把她放到稻草上,脱下她的衣服。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刚刚发育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了。两只乳房像雪白的馒头,腰间是浅浅阴毛下的幽深极处。我看得心中着火,然后迅速脱掉外衣。我的下面已经坚硬如铁,她的洞口很小,我用了少许唾沫慢慢插进去,她发出痛苦的呻吟。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加快动作。女性身体温柔紧咂产生的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令我沉迷。所以我更加兴奋,更加坚硬。她终于成了一个荡妇。冲刺之后,我抱住她的身体,她还未苏醒。然后,我穿好衣服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我坐上了开往县城的汽车。外面飘起鹅毛大雪,我太疲累了。睡着在座位上。我梦见许洁拿吉祥草给我做了一个金黄的草戒指。到站时,乘务员叫醒我。然后,我徒步走到姨妈家。 然后,一个月后,我进来这里面。小屋,六个舍友,像在读大学一样,不过地面定时有人打扫,不过这里的规矩太严厉。这里是某县城的西关监狱。 我只是一个孤独柔弱的少年,饱受失眠寂寞的煎熬。我以为伤口是羞耻的。我知道我的灵魂在很遥远的地方,可是我失去了找寻它的勇气,我无处可逃。这是一个无处告别的年代。我的所谓真诚甜美的爱情。我真正的一无所有。 偶尔会想起雨凤。在黑暗中躺下来的瞬间,我感觉到她柔软发丝的清香和布裙的温暖。在暧昧而模糊的快乐中想象她是一只颤动的蝴蝶。如我幼年时埋葬在栀子树下的那许多的彩蝶一样。在亮起灯的时候,她蜷在我的怀里,然后爱惜地亲吻我的脸颊。突然她惊叫起来“咦,战天,什么时候,你的左眼角生了一粒泪痣呢?”在她后来快乐地登上锃亮的奔驰车的时候,我感到心裂开了无数条缝隙,然后冰冷的风透过来。我强迫自己扭过头去,发现脸上满是泪痕。在那一刻,我想起那个给我幼年相面的白发瞎子的话“你这是孤星入命……”一切仿佛如在昨日。是的,我已被爱情毁灭,我已然残损。《红楼梦》说“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许晴打电话给我“你在什么地方,连你的母亲都不知道,你现在哪里?”我笑“哦,我在一家寺庙里做和尚。”她在电话那边吃了一惊“什么?你疯了啊,你甘心放掉这白花花的世界呀!”哎,兄弟,不是我自己想进来的,是人家请进来,既然是“请”,就不能推辞了。 佛说“……一切如幻觉,今悟彼尘劳。如人在梦中,休得论短长。心静如明月,意空无风扰。修行清静法,境界无烦恼。红尘两茫茫,颠倒空徒劳……”生活已经平静如水,还是要日复一日地继续。但我的出路又在何方呢? 后记 2004年底,计划写三本小说。后来我辗转于北京的酒吧,开往陌生城市的列车桌上,贵州的某个偏僻小山村。本来兴致十足,但常常感觉空洞绝望忍不住虐待自己。所以,文字的章节变得懒散不像小说。真实地说,它们是我的记忆和混杂的想象。 曾经以为爱情可以相守,却在无数次磨难中迷失。如果爱情会老,还会不会有爱的勇气?可是爱情终究会老,而人们依旧在不休止地爱着,痛着,乐此不疲。我一直在向往,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在爱情中快乐飞翔,我可以在失去时笑着流泪,我可以在回忆中远离寂寞和忧伤,我以为,我以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生活一直以这种单调而纯粹的状态持续着。要活着,即使百无聊赖,即使心怀不满与恐惧,即使要等的人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即使得到的诺言化成灰烬。 在华山的顶峰,看到一只孤雁飞翔。才感觉自己是如此孤独,孑然一身。以为心脏坚硬,以为在漂泊中可以摆脱心底沉重的绝望和悲哀。 在南方某大学看校园剧《曲终人散》。那个戴面具的女孩说“为什么要说再见呢。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我们的脚停留地方的下一刻,原以为不变的东西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完全改变。 上海陕西路的一条僻静胡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出卖自己的处女初夜,明码标价3000rmb.她说家中有患病急需动手术的父亲。 在我们自以为是出逃的时刻,我们的故乡就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在你经历过无数繁华后终究会有陨落。就像在凄风冷雨中无奈凋零的花朵。它们曾经那样的灿烂和辉煌,只能在飘落的刹那间回味。于是,我渴望高空中的坠落,也想体会飞奔大地的瞬间里心在哪里躲藏。可是最终,我缺乏这种勇气。 “觉人间,万事秋来,都摇落。” 徐小凤唱“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夜色蒙蒙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 人生是一个大舞台,自己表演了那么长时间,而且现在还在表演着。但他知道自己迟早要当一个观众。 在《大圣娶亲》里,因为爱,因为思念,所以至尊宝在梦中呼喊了986次紫霞的名字。 我以为流浪可以将往事忘却干净,以为痛苦,以为日晒风吹雪打雨淋可以唤起重生。但是不能够。在你放弃的同时你必须负担更多的东西。 他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体位,上面还是后面?”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说话。然后他听到喉咙中的响声。他把她抱在怀里。 他坐夜晚的波音747返回北京。外面下很大的雨,还可以看到城市中辉煌的灯火。在安检的时候,他听到提包里一阵响声。工作人员要他把东西倒出来。那是一只旧旧的银手镯,已经有些发黑。 在樱花广场。他抬起头来,看到天上如水的月光。他刚刚做了一个梦。他和一个女孩喜结连理。那个女孩有着漆黑的长发,潋滟的眼睛,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