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娇宠日常 下》 第1章 【正文开始】 后头的官员忍着笑,立马躬身见礼,「微臣见过太子妃。」 柳吟瞪大眼,也顾不得有人在,直接满脸不甘的问道:「为什么?」 她和自己亲哥哥,又不是别人,而且周围都有御林军守着,能出什么事? 瞥了她眼,男人直接走在前头,「送太子妃回营帐,」 柳吟:「!!!」 几个御林军欲言又止的守在她身侧,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柳吟无以言喻的瞪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还是攥着拳头一路回了营帐,一边又让细云去告诉她大哥,自己不过去了。 真是从没见过这种心思莫测的人,而且又专制,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那可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这都不让人出去,是不是以后连她和她爹说句话也不行了? 越想越气,营帐外还真守着几个御林军,分明就是不让她出去,那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没有皇宫自在呢。 随着夜幕降临,山谷里的晚上凉风习习,带着抹袭人的寒意,偌大的营帐里烛火幽幽,女子似刚沐浴完,正一人在那用布巾绞着头发,直到屋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帘子才突然被人撩开。 「表姐。」 六公主端着一盘烤鸡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整个人眉飞色舞的,「我下午和表哥他们去那边的林子转了一圈,好多野鸡和兔子呢,表哥非要把那只兔子烤了,我和他争了好久才抢了过来呢,虽然偷偷放跑了,但它受了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说到这,她不由叹息一声,突然将烤野鸡放在桌上,「这个是表哥让我给你拿来的,表哥说以前在边关扎营时经常烤这个,我刚刚试了一下,可好吃了。」 见她越说越起劲,柳吟就更抑郁了,她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得罪了那个太子,不然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苦着一张脸,她默默撕下一个鸡腿,张嘴咬了一口,瞬间眉眼一舒,这手艺的确不错。 「殿下。」 屋外忽然响起御林军的见礼声,柳吟赶紧把鸡腿放下,皱着一张脸去水盆那边洗了个手。然后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顺势将被子拉高,整个人瞬间没了影。 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六公主有些回不过神,待看到来人时,立马老实的低下头,「皇兄。」 目光扫过桌上那盘烤鸡,秦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见此,六公主立马有些拘束的出了营帐,其实她每次一看到皇兄就有些怕,也不知表姐每日是如何过来的。 营帐外不时响起虫鸣声,看着床榻上那团鼓鼓的被褥,男人只是来到书桌前坐下,那一叠叠堆积如山的折子丝毫不见减少。 见外面没有动静,柳吟才悄悄抬起头,却只见男人正坐在那看公文,桌上的折子一叠比一叠厚,这几日他似乎都特别忙,晚上也没有过来找她,听刘嬷嬷说对方经常在书房忙到半夜,没想到出了皇宫也还这么忙。 心中怨气好像消退不少,她觉得对方不让自己出去,说不定是有其他原因,人家忙成这样,自己却四处乱跑,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也没有去打扰他,可是也睡不着,柳吟只能在那里数绵羊,数着数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营帐里还亮着烛火,桌前的男人依旧眉间微蹙的坐在那看公文。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只能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抬手揉了下额心,男人放下公文回头看了眼床榻那边,却见人又阖上了眼,莹白的肌肤没有丝毫瑕疵,似乎睡的极香。 当周围陷入一片黑暗,迷迷糊糊间柳吟只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一边睡意朦胧的哼哼唧唧起来,「这么晚了,表哥都不用休息吗……」 黑暗中,随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呼吸间,男人逐渐闭上眼,声音放缓,「宫外不比皇宫,随时都有危险,不要到处乱走。」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女子只是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呼吸逐渐又绵长了起来。 当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男人忽然又眼帘一抬,目光复杂的望着怀里的人,大手一寸一寸抚过那精致的眉眼,神情晦涩不明。 山谷里的夜星辰点点,晚风习习,火盆里木炭烧的噼里啪啦响,巡逻的御林军们一批又一批行过四周,警惕的扫视着周遭,随时提防着意外发生。 清晨的山谷是最宁静的,柳吟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荡荡一片,莫名给人一种他一夜未睡的感觉,本来还想多睡一会,不过很快细云就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小姐,您不是要看日出吗,怎么还睡的这么晚呀?」 面对细云的吐槽,柳吟只是睡眼惺忪的看了她眼,「我就是说说而已,谁还真起这么早呀。」 也不知道那个太子一大早做什么去了,柳吟又赖了会床,最后才依依不舍的下来穿衣裳,以为能去狩猎的,所以她带了很多轻便的衣服,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洗漱好后,等她用了早膳出去时,一抹凉风顿时扑面而来,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她又默默去里面加了件披风,营帐区的另一头已经候着不少御林军,还有一些官员也都围在那里,只见马匹上已经骑着一抹明黄,精神奕奕的接过禁军递来的弓箭,周围皆是全副武装的禁军,显然要随时护驾在一旁。 「哈哈哈,朕倒是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看着们这些年轻人,朕也觉得回到了那气血方刚的年纪。」皇帝骑在马上笑了几声。 周围的世家子弟自然是赶紧吹捧起来,「皇上正值壮年,自然是意气风发,论狩猎咱们这些人必定没有皇上经验丰富。」 「是啊,今日头筹定是皇上才对,微臣们还得与皇上多学习经验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皇帝只是笑而不语,目光却投向一旁的镇南王身上,「记得朕也许久未曾与爱卿一起狩猎了,上次还是二十年前,如今你与朕都老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第2章 一旁的镇南王只是牵着马,拱手道:「微臣怎及皇上,况且太子殿下完全继承了皇上的风姿,犬子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秦砚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身下是一匹棕色骏马,气势内敛中又带着抹凌厉,全程一言未发,倒是皇帝看到他,却是忽然四处望了眼,「吟儿那丫头呢?」 说到这,秦砚只是淡淡回道:「她刚病愈,儿臣让其在营帐里休息。」 话落,皇帝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声,「那丫头一向跳脱的很,如今怎么闲的住,还是带她一同去吧,莫要等回宫,她再去皇后那告一状,说你不带她出去游玩。」 一时间,其他人也跟着笑出了声,秦砚眉间微蹙,正欲说什么之际,却见两个御林军已经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袭月蓝色撒花软烟罗裙,还披着件青色披风,走过来时似乎还有些茫然。 「朕知道你这丫头必定是闲不住的,待会让你大哥陪你去外围转一圈,可不能乱走。」皇帝一脸严谨的看着她道。 见此,众人都是心生疑惑,皇上最近不是在打压柳家吗?为何对这太子妃还不错样子? 面对众人投过来的视线,柳吟也有些不解,她可没说要跟着一起去,怎么这皇帝还主动要带上自己? 秦砚看了眼一袭明黄的中年男子,忽然驱动身下的马来到女子身前,手一伸,「上来。」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眼神又是一变,看起来这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还是有几分宠爱的。 柳吟愣了愣,看着对方伸出的手,犹豫了下,才慢慢抬手搭了上去,跟着一把被人拽上了马背,整个人都被圈在了对方怀里。 皇帝眼眸一眯,其中闪过一丝精光,忽而笑着道:「今日拔得头筹者朕有重赏,镇南王,今日你可不能再藏拙了。」 后者讪笑一声,「微臣不敢。」 众人看到皇上出发,但却并不敢跟上,只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走在前面时,他们才敢策马跟上。 西山很大,一入林子四处皆是灌木草丛,秦砚身后还跟着柳霖等人,贺冀也驱马紧随其后,一边看着前面的人笑着道:「今日还想着与殿下比试一番,如今看来只能与柳将军了。」 话至此处,前方忽然跃过一只刺猬,他眼眸一眯,突然拔出身侧长剑,搭上箭弦,猛地射出一只离弦之箭,刺猬顿时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没见过那么远都能射中的,柳吟一时有些新奇,倒是身后的人多看了她眼。 「我也早想跟世子切磋一下,怎么样,今日输了的人请对方喝酒如何?」柳霖爽朗的笑着。 「那我就等着柳将军这顿酒了。」贺冀说着忽然余光一扫,顿时拔箭射向某个方向。 可未等他箭落,草丛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呜咽,一只黑狐顿时倒了出来,身上赫然插着一只长箭。 柳吟能感觉到那根箭从她耳边划过的风声,忍不住咽了下喉咙,慢慢回头看了眼男人,后者只是随手将弓箭丢给侍卫,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 「殿下果然好箭法。」贺冀淡淡一笑。 拉着缰绳,一边驱动着马往深处走,秦砚忽然道:「你们玩即可。」 后面的御林军赶紧跟上,在这深林中可不能让殿下有什么危险,倒是贺冀目光幽幽的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继而驱动马匹往另一头奔去。 周围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不时还有小动物仓皇经过,柳吟往后看了看,好奇的道:「为什么不和大哥一起?」 就他们两个人多没意思,打猎要人多才热闹嘛。 看着眼前这张不解的小脸,秦砚忽然低下头,眸光一深,「怎么,和孤一起委屈你了?」 精神一震,柳吟顿时一本正经的道:「能和太子哥哥单独在一起,我巴不得呢。」 男人不咸不淡的看了她眼,继续驱马走在行在林间,也不打猎,只是让御林军捉一些兔子,不知做何用。 清风拂面,柳吟歪着脑袋去看后面的人,「捉这么多兔子做什么?」 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种少女心? 相视一眼,他神色平静,「女子不是都喜欢?」 「……」 扭过头,柳吟红着脸定定望着前头的树木,小手轻轻揪着缰绳,眼神顿时闪烁起来。 见那一队御林军捉了一袋子,她忍不住看着后面的人道:「我不喜欢这些,我喜欢烤野鸡,我想待会回营帐自己烤,肯定比大哥的好吃。」 秦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那几个御林军,后者们立马又把袋子里的全都放了。 「其实我也会做饭的,只是味道比不上宫里的御厨而已,有时间我亲手做几个菜给表哥试试?」 她揪着那根缰绳,一个人又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姑母一直都想给大哥和王家那个姑娘说亲,可是父皇好像不愿意,但五公主都去和亲了,难道大哥要一辈子打光棍吗?」 马蹄不急不缓的踏在林间,直到御林军手里提满了猎物时,柳吟才心满意足的在那里继续拍着马屁,更重要的是那个老皇帝不在这,连空气都清晰许多。 直到来到一处树木密集的林子时,一声狂吼猛地传遍整个林间,柳吟被吓了一跳,倒是身下的马突然加快速度,待前面场景越来越清晰时,只见一棵小树下竟倒着一只庞大的黑熊,身上插着许多箭羽,血迹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蔓延过来,如铜铃般的双目瞪的老大,骇人不已。 「哈哈哈,世子这可就棋差一招了,对于这种猛兽,我在边关不知猎了多少。」 随着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马蹄声也越来越近,只见柳霖持着弓箭快速往这边奔来,待看到自家妹妹时,顿时笑着道:「幸好你这丫头不在,不然非得吓哭不可。」 柳霖身后的侍卫已经拖满了三个大袋子,可见收货颇丰,而不远处的贺冀亦是如此,两人算是旗鼓相当,不过这头黑熊似乎是柳霖打下的。 第3章 骤然沉下脸,柳吟顿时一脸不满的瞪着对面的人道:「你才被吓哭,难怪爹爹说你是个野蛮人,的确如此。」 「你这丫头居然还敢骂人。」柳霖瞬间板下了脸。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驱马过来的贺冀却是轻笑一声,「柳兄神力,在下甘拜下风。」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可看那头黑熊身上的伤便知刚刚必定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一些御林军都是心生仰慕的望着那个柳将军,难怪数届武状元都无一人是柳将军的对手。 「过奖,我倒一直都想和那个张大人切磋一二,改日定要寻他比试比试才行。」柳霖眼中弥漫着一抹浓烈的兴趣。 如果所有官员都像他大哥这么直爽,朝廷哪还有这么多黑暗,柳吟也是好奇的去看身后的人,「我听说张大人一只手就打败了所有竞选武状元的人,肯定很厉害。」 话落,秦砚没有说话,目光只是投向东南方,不多时,只见那边突然急匆匆奔来一匹烈马,一个禁军神色严峻的翻身下马,「属下见过殿下,皇上在狮子林那边遇袭,如今情况紧急。」 霎那间,众人皆是神色一凛,贺冀立马皱眉问道:「我父亲如何?」 闻言,禁军只是如实回道:「镇南王为救皇上受了伤,如今情况不明。」 柳吟有些紧张的左右环视了起来,倒是柳霖顿时调转马头,一本正经的看向秦砚,「殿下不如与太子妃先回营帐,皇上那边有微臣与世子即可。」 虽说皇上在打压柳家,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他自然是要过去救驾的,免得落人口实。 秦砚并未言语,那边的贺冀也是如此,神色带着抹凝重,整个林子寂静的让人心惊。 「咻」的一声不知从哪射来一只利箭,秦砚顿时按下怀里的脑袋,长箭骤然破空射进一颗树木中。 能感觉到耳边掉了根头发,柳吟屏住呼吸,心跳骤然疯狂跳动起来,手心也不自觉冒起虚汗。 霎那间,四周突然纷纷跃出大批黑衣人,持着长剑快速将几人包围,御林军们也顿时执剑迎了上去。 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刺客,柳霖粗眉一皱,抽出佩剑瞬间跃入刺客群中,不过刺客们的身法倒是极高,他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殿下与世子先走,这里有微臣拦着。」他高声喊道。 贺冀也不说话,腾地抽出长剑跃入人群中,顿时缓解了他不少压力。 这时又是一支长箭破空袭来,柳霖险险一避,可衣裳还是被划破一道口子,身边的御林军们也逐渐减少。 柳吟一言不发的扶着马背,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都是小场面,肯定没事的。 秦砚眼角一瞥,忽然揽着女子腾空跃至一处无人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弓箭,箭羽对准西边草丛中某个方向骤然射去,咻的一声那边倒出一个黑衣人。 他并未过去帮忙,只是抬手捂住女子双眼,神色如常,「不要怕。」 柳吟也不敢看,顿时扭过头紧紧闭上眼,小手紧紧揪着他胳膊,心跳如雷的深呼吸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杀人…… 地上一片残肢断骸,御林军基本没剩下几个,不过柳霖和贺冀也不是吃素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利,突然齐齐朝这边两人扑来。 那带血的长剑竟是直直刺向他怀中的女子,秦砚眉间微蹙,手中弓箭顿时抵住刺客手腕,抬起一脚骤然将人踹至远处。 看到有人伤害自己妹妹,柳霖立马挥着长剑砍杀着剩下的几个刺客,不多时,整个林间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刚刚的刀剑碰撞声也逐渐销声匿迹。 「殿下如何?」 柳霖迈着大步朝两人走来,身上满是血迹,但却不见伤痕,应该都是别人的。 贺冀身上也染了不少血迹,不过他却是蹲下身在刺客身上摸索起来,但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是这些刺客身法极高,配合极佳,并不像普通的杀手。 没有听到厮杀声,柳吟也慢慢扭过头,纵然后背却是冷汗,但面上还是故作冷静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带她回去,孤去父皇那一趟。」秦砚神色逐渐严谨起来。 闻言,柳霖刚想说什么,可看了看自己妹妹,又瞬间凝重的点点头,比起皇帝,当然是他妹妹最重要。 见此,柳吟却有些心有余悸的拉住了他衣袖,欲言又止的道:「可是……可是那么危险,可以不去吗?」 周围浓烈的血腥味让人胃里反味,她目光透着一抹希冀,秦砚定定看了她眼,两指突然在她耳边夹住一把小刀,锋利的刀锋浅浅划破他指腹,流下一抹鲜红。 柳霖握着长剑就望西南的树上看去,猛地掷出一柄利剑,树上顿时跌落一个黑衣人,也不知藏了多久。 柳吟身躯一震,赶紧上前几步,往后看了看,一边咽着喉咙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但看到男人指腹间的小口子时,顿时眼神一紧。 「表哥……你的手……」 随手轻拭了下,秦砚目光灼灼的看向柳霖,「带她回去。」 说完,顿时翻身上马,策马奔向林中的另一个方向,后面的柳吟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柳霖扶上了马匹。 许是担心自己父亲,贺冀也立马跟了上去,柳霖也不敢耽搁,独自一人带着自家妹妹赶紧回营帐,纵然不懂朝中之事,他也知晓此事怕没那么简单,而且刚刚那个刺客,为何是对着自家妹妹下手? 一路回到营帐,许是早就收到皇上遇刺的消息,大批御林军都出去救驾了,而柳吟则心有余悸的回到自己营帐里,不多时,六公主顿时走了过来,似乎也被吓到了,从未想过居然会有刺客。 营帐周围一片兵荒马乱,柳吟不时让细云出去打探外面的消息,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不安,心绪一直静不下来,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个太子的面容。 第4章 「表姐,你不要太担心了,皇兄一定会没事的。」六公主只能一直安慰着她。 柳吟十分烦闷的撑着脑袋看向营帐外,能有这个能力早早在西山里布好埋伏,还能知晓他们的路线,这世间都没有几人能做到,若说是那个镇南王自导自演倒是情有可原,只是,她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刺客似乎是想杀了自己,可难道他不是该杀了太子吗? 「回来了回来了!」 细云突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指着外面道:「皇上……皇上他们回来了!」 霎那间,六公主顿时紧张的问道:「那皇兄他们可有出事?」 闻言,细云摇摇头,「这个奴婢并不清楚,只是听说皇上受了一些伤,如今所有太医去了皇上那,并没有听见太子殿下受伤的消息。」 说到这,她又突然认真道:「听说镇南王为了救皇上受了重伤,差点都要回不来了呢!」 柳吟皱着眉继续撑着脑袋深思着,她倒是想什么都不去管,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仇视柳家,可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呀,她爹爹和皇后才是柳家的支柱,布下一个这么大手笔来杀自己,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对方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当然,这并不排除那个镇南王自导自演的可能,这个时候装出一副忠心救君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要造反,柳吟差点都要信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一个可能,会不会是那个镇南王双管齐下,一边派人去杀皇帝,一边派人杀自己,因为自己死了,祁阳郡主就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不过这也不对,皇帝死了,太子也会登基,这太子早已协理朝政多年,就算皇帝死了,朝廷也不会大乱,除非对方还有什么后手谋害太子。 越想越可怕,柳吟现在才明白了她爹的感受,身在其位,后退是没有用的,因为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能迎风而上。 「表姐你放心好了,既然没有皇兄受伤的消息,那皇兄必定是无碍的。」六公主以为她还在担心,不由安慰了一句。 沉默片刻,柳吟忽然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可刚一出营帐就突然被几个御林军拦住,后者们立马恭声道:「殿下让太子妃在帐中不要外出。」 脚步一顿,看着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柳吟还是转过身重新回了营帐,此时她自然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先前林子里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可见宫外头的确不安全,只是想起对方先前的意思,似乎早就料到宫外会有危险一样。 柳吟不了解这个太子在想什么,想问又不敢问,她也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是种什么想法,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太子妃,那为何先前在林中一直都护着她,对方平日虽然喜欢教训人,可对她却是关心的,就算口口声声说她是奸细,但也未曾真正防备过自己,就连看折子时也丝毫不避讳。 柳吟从不敢有什么自恋的想法,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和他有过肌肤之亲,对方下意识维护自己罢了。 出不去营帐,只有细云不时带消息回来,直到听说皇帝已经带着太子等人先行回京了,其他人后面再慢慢跟上,显然是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没想到那皇帝这么快就要回京,可见伤的并不重,而且对方带走了一大半御林军,不过张漠却是留了下来,专门护送她们回京。 收拾好东西,等大部队一路回到京城时已经临近傍晚了,待回到东宫,柳吟第一时间就想去找那个太子问问情况,不过底下人却说太子还在乾清宫,一直都未回来。 发生这样的事,宫里头肯定乱的很,明日定又是一番调查,柳吟也不再等下去,今日的确是把她给吓到了,沐浴后便早早回到床上休息。 夜深露重,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沉寂的氛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在每人心头。 长春宫内却还亮着悠悠烛火,皇后正在一个人对弈,执着白子一脸深思的望着棋盘,神情晦涩不明。 殿内燃着悠悠烛火,红杏左顾右盼的从殿外进来,跟着来到她身边,伏耳道:「信已经让人送出去了。」 闻言,皇后只是慢慢放下白子,秀丽端庄的面容上平静无波,烛火下,眼角那条细纹那么清晰,她已经不再年轻。 「遇刺?你怎么看?」她语调毫无起伏。 红杏低着头,凝眉深思了会,「奴婢以为此事颇为蹊跷,若是想加害皇上,为何还要派人刺杀太子殿下,而且还能知晓殿下等人的路线,要知道西山可是大的很,除非是那些刺客一直尾随着殿下,但以柳将军等人的察觉能力,不可能一直未曾发现,除非……」 「除非有人通风报信。」皇后轻笑一声。 棋盘上又落下一枚黑子,红杏立马重新给她满上一杯热茶,认真道:「听闻镇南王世子也与殿下在一起,娘娘的意思是镇南王动的手?」 轻抚着茶盖,皇后慢慢垂下眼眸,「你可还记得先皇后。」 突然的话语让红杏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回提及此事,当即也是点点头,「先皇后倒是个不一样的性子,一直不争不抢的,当初难产时皇上都说保大了,偏偏先皇后非要保小,不过好在皇上将太子殿下给娘娘抚养。」 「难产?」 皇后忽然讥笑一声,「你也是跟着本宫一起进宫的了,到如今,竟也还相信这宫中的巧合么?」 红杏神色渐变,「奴婢的确怀疑过德妃娘娘,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证据?这宫里头最不值钱的就是证据。」皇后抿了口清茶,神色意味不明,「此事的确是她做的,那日她倒是承认了,人之将死,本宫倒姑且信她一回。」 闻言,红杏倒有些惊诧,没想到当真是德妃动的手,不过也是,大皇子刚出生,若是先皇后生了子嗣必定就是太子,可就算没了太子殿下,难道德妃就能保证日后宫中没有其他皇子吗? 第5章 「可还记得方家是如何败落的?」皇后悠悠道。 说到这,红杏立马认真回道:「奴婢记得当年方家比起柳家也是不遑多让,老爷还与方大人起了不少争执,不过皇上一直都偏袒着方家,只是等先皇后去世后,方家也跟着一年不如一日,若不是太子殿下帮扶着,怕是要跌出四大世家了。」 听到她的话,皇后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就这么定定的望着面前的棋局,「有些事本宫一直不明白,如今想来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明白,希望如今还来得及。」 ☆☆☆ 许是睡得早,次日柳吟巳时就起来了,外头还带着秋日的微凉,宫女们都在清扫着院中落叶,三三两两不时交头接耳几句。 梳发的时候柳吟发现细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看了眼其他宫女,后者们顿时识趣的退了出去,见刘嬷嬷不在,柳吟才看着她问道:「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抓到了行刺的凶手? 细云握着梳子退后一步,神色怪异的低下头,半响,才支支吾吾起来,「就是……就是奴婢听闻今日早朝时,此次遇刺一事交给了陆丞相调查,不过大少爷却是被人参了一本,说西山防卫是大少爷负责的,出了这种事大少爷难辞其咎,虽然皇上相信大少爷,可是此次遇刺,大少爷的确有责任,如今已经被带到大理寺协助调查了。」 说完,细云又立马认真道:「不过皇上还是相信大少爷的,就算进入大理寺调查,最后必定也不会如何。」 手心一紧,柳吟突然闭上眼,只觉得体内气血都在翻滚,她大哥是柳家未来的支柱,若是这时出了事,柳家等于倒了一半,那陆家和她们柳家一直都是死对头,皇帝此举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殿下可回来了?」她忽然问道。 细云立马点点头,「殿下是下了早朝回来的,如今应该还在书房。」 也顾不得用早膳,柳吟立马起身往屋外走去,恰好撞上回来的刘嬷嬷,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有太多疑问,什么都可以装聋作哑,唯独她大哥这件事不行,此事分明是早有预谋,就算防备再好又有何用,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怕就怕那陆家对她大哥用刑,一想到这她就心里闷的慌。 一路来到书房外,小禄子远远就看到她过来,当即立马迎了上去,「奴才见过太子妃,殿下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要不……您还是迟些时候再来?」 柳吟看了他眼,脚步未停,「放心好了,我就说是我自己硬闯的,不会连累你的。」 眼看着书房门已经被她推开,小禄子顿时苦着脸,都这样了如何能不连累自己? 他知道太子妃是为何而来,只是柳将军一事实在错综复杂,从昨日西山回来后,殿下到如今也未曾休息,不仅江南水患越发严重,如今又出了柳将军这事,殿下如何能不忙。 推开房门,柳吟往里头看了看,只见书桌前正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想起对方一夜未归,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她合上门,立马迈步走了过去。 「太子哥哥……昨夜可有休息?」她轻声问道。 男人看着公文,并未抬头,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见此,柳吟犹豫了下,这才深呼吸一口,慢慢来到书桌前,面上闪过一丝担忧,「我……我哥大会出事吗?」 男人低头看着折子,神情严谨,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提笔在上面批注着,也明白她只会因为柳家人来找自己。 「昨日的事殿下也看到了,刺客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能怪我大哥,当然,我并不是要替大哥开脱什么,正常调查自然是必需的,只是我就是担心那陆丞相,他一直都是爹爹的死对头,万一他公报私仇对大哥动刑可怎么办?」柳吟越说越不敢深想。 听着那喋喋不休的声音,男人忽然抬手揉了下额心,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那你想孤如何。」他声音平静。 闻言,柳吟立马上前几步,小手拉住他胳膊,认真道:「殿下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大哥,别让他被人用刑。」 话落,整个书房忽然寂静一片,柳吟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那,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别人似乎没有理由要帮自己,一时间不由慢慢松开了他胳膊。 眼眸一抬,秦砚就这么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在你心里是否只有柳家。」 四目相对,柳吟呼吸一窒,眼神有些闪躲,一时竟忘了如何回答。 「是否有嫌疑大理寺会调查清楚,若因为孤一句话便免去这个流程,从此以后规矩何在?」他声音微冷。 屋内气氛逐渐凝重起来,柳吟慢慢低下头,粉唇紧紧抿着,神色一度有些复杂。 望着眼前的人,秦砚眉间微蹙,随手放下手中的公文,薄唇微启,「你嘴上的夫君,可曾有放在心里。」 冰冷的声音让女子心间一颤,紧紧攥着手心,就这么转过身,正欲迈步离去,胳膊却骤然被人拽住,整个人猛地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中。 「你倒是比你父亲还会逢场作戏。」他目光毫无温度。 四目相对,柳吟莫名鼻子一酸,眼神也四处闪躲起来,「我……我不会再提大哥的事了……」 看着眼前这张闪躲的小脸,男人面上带着愠怒,「这就是你想与孤说的?」 她倒是深谙宫中这一套。 低着头,柳吟没有说话,比起最开始的拆穿,如今对方的直接更让她心慌,整个人都吞吞吐吐起来,「殿下……一直…一直都在我心里。」 「是吗?」他眼神越发冰冷。 柳吟不敢再待下去,刚想挣开腕间的手,下颌忽然被人捏起,粉唇骤然被人堵住,后背猛地紧紧抵在桌边,所有呼吸瞬间被人掠夺一空。 第6章 「唔…殿……殿下…」她瞬间红了眼。 男人粗暴的碾过她每一寸温甜,大手紧紧握着她后颈,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间,半响,才皱着眉对上那双慌乱惊恐的眸子,神色略微阴沉。 「出去。」 红着眼,柳吟快速从他怀里下来,立马便跑出了书房,连门也忘了关上。 扫过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男人抬手揉了下额心,面上带着抹疲倦。 一路回到听雨阁,柳吟顿时把一个人关在房间,盯着窗外那棵梧桐树发呆,莫名其妙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嫁进东宫那天起,她就想着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够了,不过一场形婚而已,反正那个太子这么讨厌自己,她也一直以为对方是在逢场作戏,喜欢上一个未来的皇帝,这是柳吟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除非她疯了。 哪怕到了如今,她也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可是她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乱。 「小姐,夫人来了。」 屋外忽然传来细云的声音,闻言,柳吟立马精神一震,深呼吸几口就冲外面的人道:「快让我娘进来。」 她娘从不会主动到东宫来找她,这次柳吟也能想到怕是因为她大哥的事。 随着房门被人推开,只见屋外跟着走进一个身着棕色祥纹吉服的中年女子,纵然鬓间带着白丝,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秀美风华,待看到屋里人时,顿时屈身行了一礼,「臣妇见过太子妃。」 见此,柳吟立马对细云使了个眼色,后者低下头慢慢合上房门,屋内瞬间只剩下两人。 一时间,她立马快步迎了过去,「娘过来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 慢慢来到软榻上坐下,张氏也是无奈的看了她眼,「我刚从你姑母那出来,想着怕你担心你大哥,便就过来看看。」 「那大哥如何?」柳吟顿时紧张起来。 偌大的寝殿虽无奢华的摆设,但每一处皆是极为讲究,想到前些日子女儿从太子那得来的春山图,可见这丫头在东宫倒并未受委屈,这也让张氏松了口气。 「这个你不必担心,大理寺有你爹的人,你哥不会有事的,那陆丞相若当真想给你哥扣脏帽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说到这,张氏忽然笑吟吟的拉住她手,「今日在朝上还得多亏太子殿下,不然你大哥怕不只是被带到大理寺调查那么简单,皇上如今受伤,朝中一些琐事都是交由殿下处理,只要殿下不松口,那陆家也定奈你哥不何。」 闻言,柳吟眼神倒是有些闪躲,不由端过一旁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既然那个太子帮了忙,为何先前又要那样说,她还真以为她大哥这次凶多吉少了。 「如今皇上要打压柳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咱们如今只能依靠太子殿下,不过殿下对你爹的态度虽然有所好转,但想法依旧让人猜不透,你如今也莫要管其他,唯有诞下子嗣最为要紧,如此一来你的地位才算稳固。」 张氏一脸凝重的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对了,那陆侧妃可有给你使绊子?」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女儿的性子,若不是有皇后在这看着,她还真不放心把女儿送进宫。 说到这,柳吟只是眨眨眼,一边拿过桌上的糕点咬了口,「这个……倒是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好,好像时常请太医,我怀疑是姑母动的手,可刘嬷嬷又不承认,不过我才不会去管这些事,她前些日子还差点阴了我一回,要不是刘嬷嬷眼尖,那我这辈子怕就要不能生育了。」 都说这宫里连朵花都是带刺的,果然如此,这以后要是再多来几个,她每天岂不是就要成了别人上位的靶子。 「有这事?真是岂有此理!」张氏皱着眉一掌拍在桌上,面上带着怒意,「那陆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就算咱们柳家不比以往,那也容不得人这般欺凌!」 她自然能猜到那陆侧妃的事是皇后动的手,不过这也算给陆家一个警告,居然使这种阴毒的手段,真是欺她柳家无人了! 就知道她娘会生气,柳吟立马拉住她胳膊笑着道:「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还有刘嬷嬷在这呢,对了,爹爹可有说此次遇刺是谁做的?」 至今她也没想明白谁要杀自己,真是防不胜防。 话至此处,张氏只是往后看了眼,跟着凝眉道:「这些你不必管,朝中的事自有你爹爹处理,你如今只要早些诞下殿下子嗣,那我和你爹做梦都会笑醒。」 柳吟:「……」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连着皇后一起,所有人都盯上她肚子了! 虽然知道她不爱听,可张氏还是一直念叨了小半个时辰,还说要是再过一月没有动静,就要去给她寻利孕的方子,这不是小事,不能马虎。 好不容易把她娘送走,柳吟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感觉他们都没有想过一个可能,万一她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而且,如今那个太子还在生她的气,这次她感觉自己是哄不好对方了。 屋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柳吟心头十分沉重,没被拆穿前,她还可以继续做好她的太子妃,可是如今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开了柳吟的身份,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太子。 直到刘嬷嬷又端着一碗补汤进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一口气全部喝完,许是心不在焉,她完全喝不出汤的味道。 「您可是又与殿下闹脾气了?」 眼尖的刘嬷嬷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对劲,柳吟仿佛被看穿一般,整个人闪躲的别过头,一边靠在软榻上看书,闷声道:「我才没有,明明是殿下生我的气,我倒想哄一哄他,不过他把我赶出来了。」 以前每次她说说好话就没事的,可是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总觉得有些心虚,大概这就是昧着良心说话。 第7章 「恕老奴多嘴,从昨日西山回来至今,殿下便一直未曾休息,您就未曾想着去关心一下?」刘嬷嬷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这位小祖宗没心没肺还是什么。 手心一紧,柳吟顿时脸色微变,她先前问过对方,他说昨夜休息过了,原来一直忙到现在吗? 「老奴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性子一向内敛,哪怕与皇后娘娘也算不得多亲近,更多只能算是敬重,可对您却是实打实的包容,有很多事老奴不方便说,但您自己也该想想,其实老奴一直都没感觉您对殿下的喜欢,但是一直都不好说,至少在老奴眼中,殿下从未亏待过您。」 这番话刘嬷嬷一直都想说,可曾经也是看着这位太子妃一直追着殿下跑,可最近她才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如此,真正的喜爱是放在心里,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太子殿下虽然嘴上不说,但处处都是想着太子妃,每次房事后,担心太子妃哪里不适,都是让她私底下注意着,就怕太子妃不说。 屋外的细雨飘落至窗台,柳吟垂着头并未说话,只是心里头乱成了一锅粥,现在想想,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索求别人的帮忙,但从来也只会嘴上说说漂亮话,那个太子肯定也都听得出自己不是真心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刘嬷嬷轻叹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走,有些事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掺和不了。 「等一下。」 脚步一顿,刘嬷嬷顿时回头望去,却只见软榻上的人忽然跳了下来,一边从衣橱那边拿过件披风,「你与我去厨房一趟。」 愣了下,刘嬷嬷顿时笑着替她打开门,又赶紧让细云去拿把伞来,虽然这太子妃不会做饭,但走走过场也算是一番心意了。 柳吟记得那个太子好像喜欢吃青菜,当然,她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式,等来到厨房后,那些宫人看到她都是大吃一惊,柳吟立马让她们给自己腾出一个地方来。 刘嬷嬷还想着在一旁指点她一下,不过却发现这位太子妃似乎是懂下厨的,只是手艺有些像那些农家菜,没有什么复杂的工序,一道小菜下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好久都没下厨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柳吟倒不怕人怀疑她会下厨这件事,反正比起那些宫里的大厨,她这些根本就就上不得台面。 提着食盒她有些忐忑的来到书房外,不知为何,看着那道禁闭的房门忽然有些怯懦,一个人撑着伞站在绵绵细雨中,神情复杂。 看到院子外的人,小禄子顿时眼前一亮,顿时冒雨迎了过去,「太子妃是来给殿下送膳食的吗?」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他自然能感觉的出来。 天色渐暗,柳吟张张嘴,面上带着犹疑,最后还是慢慢把食盒递过去,「还是……你送进去吧。」 她一直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可如今看来她似乎高看了自己。 「这……」小禄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慢慢侧过身,「您还是自己送进去吧,奴才送……自然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瞥了她眼,柳吟深呼吸一口,还是迈着小步来到书房前,屋里头已经燃着烛火,她抬手覆上房门,顿了下,才慢慢推开。 屋里很安静,男人依旧坐在公文堆积如山的书桌前,棱角分明的轮廓没有任何情绪,一想到对方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柳吟心里有些愧疚,她应该早些劝对方去休息才对。 合上房门,她提着食盒放在圆桌上,跟着一步一步往书桌那头走,对方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太子哥哥……」 她轻轻唤了一声,跟着脚步扭捏的来至他身后,神情怪异的在那走来走去,「我知道我不该只想着柳家,只是今日我太担心了而已。」 男人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依旧提笔在公文上批阅着,神情淡漠。 「我承认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你,那是因为你以前那么讨厌我,所以我以为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姑母的原因。」 似乎也不需要回应,她一个人红着脸在那里走来走去,低着头声音轻细,「我也一直以为爹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可是……」 「可是……我发现太子哥哥好像一直在我心里。」 轻细的女声响起在寂静的书房中,柳吟也不敢抬头,一个人自顾自在那里念叨着,「我会不想殿下有其他妃子,哪怕知道这些只是我的妄想,所以我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渐渐的也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知道当看到殿下回去救父皇时,我会担心,我不想你出事,可我告诉自己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能当真。」 说着说着,她看了眼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神情逐渐认真起来,「柳家虽然重要,可以后我也会把殿下看的同样重要。」 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桌上是我自己做的菜,虽然味道不是多好,殿下……将就着吃吧。」 说完,她便盯着脚下一步一步往屋外走,直到胳膊突然被人拽住,整个人骤然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低着头心跳骤然加快。 「看着孤再说一遍。」他声音低沉。 咬着下唇,她慢慢抬起头,骤然对上一双深不见底黑眸,整张小脸通红一片,「我……我喜欢太子哥哥。」 相视间,秦砚眸光一暗,大手握住她后颈,唇角抿着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油嘴滑舌。」 感受到腰间的手一紧,她眨眨眼,慢慢伸手抱住男人胳膊,忽而仰起小脑袋,声音轻细,「那……太子哥哥喜欢我吗?」 寂静的屋内摇曳着幽幽烛火,说完柳吟又害怕的低下头,可下一刻后颈处忽然多出一只大手,轻轻摩挲着,耳边也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孤如何会喜欢一个小奸细。」 柳吟:「……」 她红着脸埋头在男人怀里,忍不住嘟囔一声,「你才是奸细。」 第8章 说着,她又抱住他胳膊正声道:「我听说殿下昨夜都未曾休息,您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这些公文每天都有,但人只有一个,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呀。」 听着那喋喋不休的声音,男人只是幽幽的瞥了她眼,「如今还会教训孤了。」 眨眨眼,柳吟顿时一本正经的道:「这怎么是教训,明明是关心,而且……别人我还不关心呢。」 说着,她还扭过头撇撇嘴,一边去掰腰间的手,可掰了半天也没曾掰开,反倒唇角忽然多了抹温热,她立马红着脸缩了下脑袋。 「每日吃了什么,净会些油腔滑调。」他目光幽幽。 唇角一勾,她忽然仰起头伏在他耳边道:「来的时候吃了颗蜜饯。」 男人眸光一暗,忽然托起她下颌,低头覆上那张嫣红的小嘴,逐渐辗转深入,似感受到那抹闪躲,他深深含吮过每一寸温甜,大手紧揽着她纤腰,不给人丝毫退后的可能。 烛火妖娆的摇曳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两道斜长的阴影,暧昧的气氛瞬间弥漫至四处。 柳吟费力的呼吸着,直到被人松开时才在那浅浅喘息着,小脸涨的通红。 男人眸光暗沉的轻啄她唇角,声音暗哑,「这个蜜饯不甜。」 柳吟:「……」 还未回过神,她忽然被人放下,只见男人径直走向圆桌那边,她立马巴巴的跟了上去。 有些忐忑的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三叠小菜,其实她试过味道了,虽然自己觉得还可以,但肯定是比不上宫里的御厨,而且她偏向于家常的做法,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工序,她觉得这肯定是对方第一次吃这么朴实的菜。 男人倒是神色如常的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不过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柳吟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不过看了半天也没从这人脸上找出个什么反应。 嗯,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焦了。」他声音清淡。 扫了眼他说的那个菜,柳吟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反正她是觉得没焦,最多……最多炒熟了些而已。 「你大哥只是走个流程,不会如何。」他说着慢慢垂下眼帘。 闻言,柳吟忽然想起了今天她娘说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的很,明明帮了忙却就是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有了对方这句话,她自然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一样,顿时殷勤的给他夹着菜,还一边认真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照顾好殿下的。」 唇角一抿,他淡淡的看了眼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的继续吃着菜。 柳吟觉得这太子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居然把一碗饭吃完了,许是怕对方没吃够,她又赶紧让人重新拿些吃的过来,不过被人给拒绝了。 晚风习习,秋夜的细雨落满四处,带着抹入骨的凉意,黑暗中,四处都是巡逻过去的御林军,而弯曲的长廊中正不急不缓走着两道人影,后面那一道似乎有些拘束,不时左右乱看着。 清宁殿是这个太子住的地方,也是东宫禁地,柳吟最多也只去过书房那边方向,其他地方从未来过,看着周围的场景,她不由有些好奇的上前几步,小手拽住男人衣袖。 「殿下……我…我们这是去哪?」她有些忐忑的左右环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径直走在前头,背影孤傲挺拔,就在柳吟以为对方要带自己去什么神秘的地方时,最后却是停在了一处殿门前,殿名是三个字,玉泉殿。 哪怕文化少,柳吟也猜的到这是什么地方,一直都以为这个太子是个朴实的人,最不讲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想到是她看走眼了,这人居然在东宫还有一个小温泉池!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我突然想起今日还未喝药,就……就不服侍殿下了。」她眼神闪躲的退后几步。 外头伺候的宫人都是偷偷打量着这个太子妃,只见女子一袭叠纱粉霞茜裙身形纤细有致,面容精致俏丽,的确是惹人疼爱,众人都心生羡慕,都是在东宫里当差的,自然也都知晓殿下对太子妃有多宠爱。 男人停在门口,回头看了眼那个一直往后退的女子,眉梢微动,「想好再走。」 话落,人已经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徒留柳吟一人站在冷风中徘徊,整个人顿时怂了下来,刚刚对方明明就是在威胁她! 「外头冷,太子妃不进去?」一个宫女立马迎了上来。 深呼吸一口,柳吟抬头看了眼黝黑的上空,顿时一脸苦大仇深的迈出了这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殿内水雾朦胧,热气弥漫,只见中间有着一口偌大的池子,水波悠悠,男人正慢条斯理的解着腰带,明明一件引人遐想的事,配合那张冷淡的面容却显得无比正经。 柳吟赶紧别过头,盯着门口深呼吸了好几口,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她也没想到这人玩的这么开,他的清高到底去哪了! 「过来。」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醇厚的男声,她红着脸慢慢转过身,可只见男人自己身在池中,池水淹没他大半个胸膛,那肌理分明的线条依旧若隐若现,她顿时红着脸别过头。 说句心酸的话,她们圆房这么久,柳吟都不知道对方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 一步一步来到池边,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拿过一旁的布巾,眼神飘忽的左右环视起来,「殿下……可…可是需要我擦背?」 眉间微蹙,望着池边那个小脸通红的女子,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本书,就靠坐在池边看了起来,声音低沉,「你是需要孤动手?」 柳吟:「……」 咬住下唇,她一脸羞愤的转过身,不知下了个多大的决心,小手才轻轻覆上腰带,慢慢扯开,一件外衫悄然滑落。 第9章 殿内水雾朦胧,女子青丝如瀑,若隐若现的轻纱本遮不住那曼妙娇躯,男人喉咙一滚,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 抿着唇,柳吟垂着眼帘慢慢踏入池中,直到池水淹没至她脖间,她才发现这个池子深的很,中间的水肯定比她还高,她一时也不敢走过去,便拿过旁边的花篮,悠悠的在池中撒着花瓣。 那沾着水珠的胳膊晃来晃去,秦砚眸光一暗,眼中弥漫着一抹无人察觉的风暴。 「这个池子倒是暖和的很,冬日肯定更舒服,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这沐浴吗?」 一个人悠哉悠哉的撒着花瓣,柳吟突然伸手拿过外边盘中的点心,顿时咬下一大口,跟着还去看对面的人,「这厨房也太过分了,为什么给我做的味道没有这个好,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秦砚眼眸一抬,「过来。」 柳吟:「……」 一口吞下剩下那块糕点,她摸着池壁一步一步往那边靠去,还不忘记端上那盘糕点。 水波荡漾中,那抹轻纱似遮掩不住女子玲珑的身躯,随着人影靠近,男人突然长臂一伸,顿时将人揽入怀中。 被池水溅了一脸,柳吟立马眯着眼抬手抹了两下,整个人就这么红着脸靠在男人臂弯间,也不敢去看对方,只是又拿过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视线总是不自觉去扫对方那线条分明的肌理,越看眼神飘忽,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绝对不会被勾引。 「不会水?」他目光柔和,似注意到了她刚刚的举动。 点了点小脑袋,柳吟慢慢凑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发现自己看不懂后果断转过了脑袋,继续拿着花篮撒起了花瓣。 「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吗?」她念念不忘的看着对方道。 瞥了眼那张泛着微红的小脸,男人只是眼眸一垂,大手不时揉捏着水里的纤腰,神色清冷淡漠。 见人不说话,柳吟就当他答应了,一边拿过一块糕点咬了起来,许是想起什么,又笑着递到男人嘴边。 男人一言未发,顺势吃下唇边的东西,不经意触及那白皙的指尖,目光却依旧落在书上。 自顾自吃着糕点,她不由好奇的盯着身后的男人,声音轻细,「太子哥哥……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偌大的殿内热气氤氧,男人靠在那看书,闻言不由目光晦涩的看了她眼,视线不经意落在水中那抹若隐若现的春光上。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柳吟红着脸立马矮下身,将整个人都缩进了水中,只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一边还自顾自撒着花瓣。 「听说沈太傅的病还未好,我也未曾去看过他,可他先前还教过我呢,也不嫌弃我不识字,我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行,所以就想送卷书画给他,可以吗?」说着,她满脸期待的看向身后的人。 闻言,男人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见此,柳吟立马凑过去,眨着大眼道:「我觉得殿下书房里那幅画就很不错,太傅必定会喜欢。」 眼角一瞥,秦砚慢慢低下头,眸光暗沉,「孤是否有告诉你,求人的时候得拿出诚意?」 柳吟:「……」 她猛地别过头,一脸羞恼的瞪着水面,小手无所事事的玩着水面漂浮的花瓣,余光不时往身后瞟。 既然下了水,她就没打算能好好的上去。 抬手拿下一块布巾,她转过身目光闪躲的看着眼前的人道:「那…我……我给殿下擦背怎么样?」 望着那张泛着霞红的小脸,男人唇角一抿,配合着松开了她腰,目光扫过那截雪白的胳膊。 深呼吸一口,柳吟是真的拿着布巾在他背上擦了起来,不时偷偷摸一下,就跟做贼似的,视线根本不敢玩其他地方瞟,可眼神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她是一个自制力强大的女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被美色迷惑的! 那挠痒痒的力气像一根羽毛搔过他心头,男人忽然放下书,一个转身便将人按在池壁上,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她脖间。 …… 细雨绵绵,直到次日晨曦,雨势却不见消减,待到退了朝,官员们都是各自撑伞往宫外走,更多的都是前往议政殿,近日江南一带雨势越发严重,已经影响到了许多州县,朝中也忙碌了起来。 偌大的寝殿内蔓延着阵阵浓郁的药味,宫人们低着头端着药碗快步退出内殿,待看到外面进来的人时,顿时屈身行礼。 迈步来到内殿,只见明黄的床榻上正半靠着精神不倦的中年男子,皇后正在给其揉着肩,轻声细语的格外柔和。 第10章 许是看到来人,皇帝才摆摆手,皇后也跟着起身退后几步,一边看着来人笑着道:「你父皇还闹脾气不听太医的话,非要看折子,本就受了伤,如今精气神越发不好了。」 说完,也是直接迈步离去,秦砚微微颔首,待人消失在内殿后,才将视线重新投向龙榻上的人,只是腹部被划了一刀,伤口并不深,纵然恢复的慢些,可看着对方那憔悴的模样,他不由眉间微蹙。 「坐。」 皇帝摆摆手,跟着又轻咳一声,无奈的笑道:「年轻时再重的伤也无碍,如今老了,不过看了些折子,这人就不行了。」 说着,他有些疲倦的抬手揉了下额心,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一般,眼角的细纹越来越深。 秦砚没有说话,坐下后视线不经意在殿内扫视起来,这时对面又传来一道咳嗽声,「此次江南水患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州县,主要是赈灾银不好发放,江南一带的官员全都抱成一团,第一批赈灾银完全不知去向,朕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却越发肆意妄为,如今连百姓的安危也不顾。」 「咳咳——如今只能由你亲自去一趟江南,赈灾为主,那些贪官污吏也一个不要放过,定要全部清洗一番才行。」 待到他说完,秦砚神色依旧清淡,声音低沉,「江南的驻军与贺家私交甚密,儿臣以为,可以趁机撤换。」 话落,皇帝面上却是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目光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总是能明白朕要说什么。」 秦砚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一旁的茶盏递给榻上的人,后者轻抚着茶盖,一边叹了口气,「朕知道你的意思,柳霖是个将才,朕只是敲打一下柳家而已,自然不会将他如何,柳家这棵大树只是林中较为显眼的一颗,没了它,还会有其他树起来,你明白,朕也明白,只是……」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一厉,「你该清楚朕做这些是何意,你若还执迷不悟下去,那朕也只能告诉你,朕决不允许有影响朝廷平衡的存在!」 眸光一动,秦砚忽然对上那双狠厉的视线,薄唇微启,「儿臣一直谨记父皇教诲,自然不会让人影响自身决断。」 「朕有眼睛,从小到大,你第一次与朕争执,居然是为了个女人,你让朕如何信你?!」皇帝气的又掩嘴咳嗽起来。 相视一眼,男人神色严谨,半响,才正声道:「父皇的做法儿臣不说,只是希望您能理解儿臣,但并不代表儿臣认可您的做法,儿臣也不想看到还有下次。」 「你……你……」皇帝顿时粗眉一皱,面上全是怒意,「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威胁朕!」 听着那粗重的呼吸声,秦砚起身踱步来到桌上,重新倒上一杯热茶,慢慢递给榻上的人。 「这只是儿臣的请求,父皇多心了。」他神色平静。 接过那杯热茶,皇帝呼吸依旧粗重,一边还在喘着气,如平衡朝廷一样,他也曾想平衡各皇子的势力,纵然立了太子,一开始也曾培养过其他皇子,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和太子抗衡,反正都是自己儿子,他想着有个优秀的储君也是个好事,便开始慢慢放权,但也不知从何开始,整个朝廷已经不在他掌控中,甚至一些皇权也失去了控制,他自然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无可奈何,其他儿子又扶不起,也只能任由对方渗透整个朝政,如今,哪怕他受伤不理朝政,整个朝廷竟然丝毫影响也没有,他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但如若知道那个柳吟会是个祸害,当初他定不会让其嫁入东宫,若等自己驾崩,那柳家必定会趁势而上,一个世家可以起起伏伏,但绝不可一直昌盛,他如何能让这种事发生! 「朕不想再说柳家的事,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这个江山不是朕的,是历代先祖留下的心血,希望你能明白。」他无奈的道。 秦砚微微颔首,神色恭敬,「此事是定然的。」 看了他眼,皇帝还是摆摆手,「朕乏了,你下去吧,去江南一事尽快即可。」 「儿臣告退。」 退后几步,男人扫了眼偌大的内殿,径直出了寝殿,外面依旧阴雨绵绵,许是看到人出来,门口的王海立马躬身低下头。 意味不明的瞥了他眼,秦砚随口道:「近日是谁给父皇侍疾。」 闻言,王海顿时恭声道:「回殿下,贵妃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故而一直都是皇后娘娘在侍疾。」 话落,秦砚没有说话,接过宫人递来的伞,迈步走向雨中,渐渐便消失了身影。 随着天气转凉,柳吟也越来越不想起床,又是一觉睡到晌午,等清醒后她才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 陌生的屋子摆设简洁,不过她一眼就看出墙上那幅画不是简单的,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那个太子的房间。 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就觉得格外羞耻,她早该知道的,能想到浴池这种地方的人,又会是什么正经人,可明明以前碰那个人一下就跟什么似的,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赖了会床,她还是捂着被子冲外面喊了一声,不过还好进来的是细云,就连衣裳也替她准备好了,柳吟这才赶紧穿好衣服,立马往自己院子里走。 不过刚回到听雨阁,还没来得及传膳,就看到一些宫女在那里细细碎碎念叨着什么,看到她回来,顿时一窝蜂散去。 「奴才见过太子妃。」 不知等了多久,还未来到侧殿,就看到刘掌事一脸慌张的迎了出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柳吟一边往里头走,一边回头看了他眼,「何事?」 也没有什么顾忌,刘掌事这个急的呀,赶紧上前悄声道:「陆……陆侧妃刚被发现在房中去了,虽然先前就有所不适,可这突然……您看这该不该上报给皇上?」 闻言,柳吟也是心头一跳,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她只知道对方最近身体不好,怎么这说走就走了,这别人还不以为是她这个太子妃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