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恰巧重见》 ☆、重逢 路呦呦今天特别的局促不安,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低头看着四周忙乱的脚步,抿抿唇深呼吸暗自给自己打气,只是求人而已,那时候都练出来了,没什么可怕的。 ********* 路呦呦大四实习的时候就经人介绍进了这家公司,公司很小,好在薪水什么的还算公道,人际关系也简单,她就这么在这里待下来了。 一直以来日子都很平静,平静到路呦呦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要这么过去的时候,一块大石头突然砸下来,“噗通”一声砸进这汪深潭,溅起高高的水花。 这公司是一位学长开的,年轻人嘛,总是怀揣着满腹的理想,踌躇满志的想要干一番大事业。 有一天,公司有头有脸的都聚到一起开了个会,等出来便公布了一个特大消息:公司要参与博远集团的竞标。 路呦呦吓了一跳。 博远集团是业界巨头,每年想要参加它公司竞标的公司数不胜数,里面最小规模的都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公司。自家这个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在别人眼里估计就跟玩一样,一点竞争力没有,怎么可能竞争得上呢? 她满脸为难的听完,看着四周同事们激动涨红的脸庞,想了想,觉得作为公司的一份子,她有必要提醒公司领导一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路呦呦有个特点,说不准是缺点还是优点,想事情的时候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等她想明白,周围已经没有吵杂声了。 这挺正常的,公司里都是小青年,讨论问题的时候总会像上课的时候给人一点思考时间。看了一圈四周,路呦呦勇敢的站了出来。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这个事,我……”她举起手吞吞吐吐,“这个……” 公司领导笑起来,盯着她,一脸赞赏的样子,大手一挥,“好,就呦呦了!” 路呦呦疑惑,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怎么了?让我干什么?” 旁边的同事很同情的看着她,扶了下眼镜,“领导让你和林学长一起去酒会。” “啊?” ********* 路呦呦在的公司规模很小,甚至于参加竞标都是临时起意的,根本不可能有就酒会的邀请函。这些呦呦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果其不然,他们刚到门口 便被拦住了。 路呦呦站在林航旁边微微鼓着嘴,弯腰鞠躬很是恭敬的样子,询问道:“领导,现在怎么办?” 林航拿眼角瞟她,“行了啊,别在那可劲刺我。” 呦呦耸肩,微微笑起来,“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她探出头看了眼那边的衣香鬓影,“我们也进不去,什么也做不了,没有邀请函……” 林航倚在墙上,也打量着那边,咋了下嘴巴,“没办法啊,进不去……” 他这话一出,呦呦就有点鄙视了,“你也知道不可能啊,就看见你最积极了!” 林航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这不是支持领导工作吗?也不能他说了我们一个都不理他的,他得多难受呀,我这是好心好意……” “得了!”呦呦斜眼看他,被他逗得肚子都笑疼了,“别贫了……” 林航看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她叫唤起来,“呀,呦呦,你笑起来眼睛好漂亮!” “……”路呦呦站直,不知要接一句什么,“我……” “你该多笑一笑的,笑起来真好看……” 路呦呦转过脸,盯着那边的门很认真。这句话那人也说过,可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自从那人走了之后,她的世界便只剩阴霾,连怎么笑都不记得了。 她深呼吸几下,将心里的难受压进去,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还是先想想怎么进去吧。” “这也是个问题。” ********* 江景淮举着酒杯在里面周旋,很久没有回来了,乍一接触还有些不太习惯。他一声正装,嘴角微微往上翘着,惹得不少酒会里的女人盯着他炽热的看。 “怎么,还没适应?”陆承衍过来,耸着肩膀撞了他一下,环视了四周调笑道:“也是,一下子这么多送上门的,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消受。” 江景淮晃着杯里的红酒,一下一下的,“你很闲?” “啊,闲的要命。”陆承衍坐下来,于他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顾总,那边……”服务生走过来,很为难的样子,“有两位……”这家酒店也是博远旗下的,服务生的质量都很高,能来打扰他们也是无计可施了。 江景淮站起来,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说着放下酒杯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服务 生压低了声音,“这两位说也是竞标的公司,只是没有邀请函,所以……” 顾炎生皱眉,“行了,带路。” 路呦呦站在门边,扒着门框看林航对着门口服务员耍无赖的样子,笑得不能自已。“林航林航!”该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人家得送他进警察局了。 “咋啦?”林航百忙中抽出一眼瞥过去,“有事?我忙着呢。” 路呦呦给他活宝样逗得不行,见他不走过来,便自己走过去,“行了,不让进我们就回去吧,在这儿耗着也没用,我都等饿了。” 林航看她一眼,舔唇对着门口那个已经红了脸的小姑娘又是一句,“真的不能进去?”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姑娘飞快的抬头看他一眼,脸烧的更红了,小小声的,“不行的。” “真的?” “嗯。”小姑娘郑重点头,“不可以的。” “你看我长得这么帅也不能进去?” “……不,不可以的……”小姑娘定力很强啊。 路呦呦站在一边,笑着打了他一下,“行了你,你总喜欢逗人家小姑娘!大流氓!”她笑的眉角弯弯,转眼一看,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边走来了几个高大的男人,走在最前头那个穿着一身铁灰色正装,质料极好的手工西装裹着修长结实的身体,更显得人高大俊朗。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内里的波澜,走近时却令人忍不住想要退开。 路呦呦呆在原地,微张的唇瓣不住的颤抖。她想过很多种他们重逢时的场景,有各种各样的,可没想过是这样的。 她想过和他相见的时候她会过的很好,还能笑着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到最后,才发现她做不到。 她还是很想他,很想很想的那种。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不想再骗自己了。被骗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欺欺人,那才是最可悲的。 江景淮有个什么事都提前准备的习惯,在这件小事上也不例外,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打量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那双踩在脚底很舒适的布鞋,那个笑得很夸张的猴子脸链条包,那一头软软的在阳光底下柔亮的像缎子一样的发…… 那一整只小小的…… 江景淮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没了聚焦,拳头捏紧了又松掉,将那口浊气吐出去,走过去。 “顾总,这两位……”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走近 了还没开口,那个小姑娘便哆哆嗦嗦的开口了,“我……” “我知道了。”江景淮点头,“下去吧。” “是。”小服务员点头,微弓着身正面对着他们退下去了。 路呦呦失神的看那个小姑娘的动作,想着饭店里奢侈的装潢,突然有些想哭。 她站着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林航着急了,好好的一个机会,可不能两个人都不说话,这个顾总一看就是有地位的。于是他走上去,点头哈腰的握手问好。“顾总。” “嗯。”江景淮伸出手象征性的回握了下,盯着一步之遥的小女人,“有事?”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比起厅里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还要来的炽热,像是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吞进去一样,带着饱满的热辣和狠厉。 陆承衍饶有兴味地摸着下巴站在一边看戏,看来这两个之间,问题不少啊。 林航眼神在两人之间晃了一圈,双手交握,局促的笑起来,“就是招标的事儿,我们公司也参加了,可没收到邀请函……”说着,见没人理他,便将缩成一团的路呦呦往前面江景淮面前推,“来来来,呦呦你说,你说的清楚……” “我……”她很不想开口,只是这次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后面还有公司,她……“我们公司也竞标的,所以,我们想进去的,我,我……” 江景淮看着她坑进领口的脑袋,眼神复杂。“进来。” 他说完就走,路呦呦看着他的背影。 恍惚中时光好像倒流了,场景一幕幕重叠,最后居然交汇成了三年前机场的那个画面,也像现在这个样子,他挺拔的像棵小树,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往机场里面走,越变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人群里……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幻化成飞机起飞的那种轰隆声,带着后面的一道白尾,将蓝蓝的天空隔成两半。 她躲在机场的一个角落,看着他乘坐的那架飞机渐行渐远,哭的像个傻瓜。 原来历史真的会重演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他不言不语,不笑不啼,不嗔不喜,却能让你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原来,她还在乎他。 她还爱他。 那么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看我的更新时间! 18:18:18 要发要发,要发! 啦啦啦,我是想发财的胡汉三! 自从昨晚看到了《小妾》的点击和收藏,我就想着赶紧把新文贴上来,蹭个热度。 我是不是很机智?(竖大拇指!) ps:我特别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上一本书的,有人来告诉我一下吗?(敲黑板)有吗有吗?没有的话我就下一章再来问一遍。 ☆、软骨头 路呦呦跟着跌跌撞撞的走进去,内里焦灼不安。林航也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跟着一块儿进去。 “哎,呦呦,你是不是认识顾总啊?”林航低着头凑过来小小声,“是不是?” 他们还在酒会门口徘徊着,门口的服务生们都很安静,他这么一句弄的听力好的人都顿住了脚步。 路呦呦惶恐不安,捏了他一下,“你快走,不要说话。” 前面挺拔的身影好像愣了下,而后走起来,带起一阵风,路呦呦心里更加不安。“我,我,我不进去了,你进去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林航瞪大了双眼,“那怎么行?你不陪我人家会害怕的!”他嘟嘴娇娇滴滴的样子。放在平时路呦呦早就笑出来了,可现在她真是没心情,“我什么也不知道,进去也没用,说不定还得添乱,你一个人进去,速战速决。” “怎么会没用?”林航压低了声音,将路呦呦拖到一边,“你不是认识顾总吗?有熟人当然比一个也不认识要好说话。况且我们认识的还是头头,这成功几率那就更大了!” 人情社会很让人无奈,一个人一句话的事,也让整个屋子里的人坐立不安。 他美好的憧憬着,路呦呦只觉得头疼的像是要裂开,她低下头,呐呐,“我不认识什么顾总的,哪里能有什么熟人……”说着,呦呦忍不住抬眼打量前面的那个人,不料,那人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逢。 “呼。”路呦呦移开眼睛,飘忽的在四周扫荡,推着林航手足无措,“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哎!”林航很执着,“不行,你得跟我进去。不是饿了吗,里面有吃的……” 呦呦被他拽着走都快哭出来,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敢在里面吃东西啊?“不,不用了……”她小声反抗,始终不愿意进去。 江景淮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看,三年不见,这小女人变了好多,也是,他自己都变了好多。比如,不再那么傻的爱一个人。 几步之遥的距离被那个女人拖成长长的战线,他不耐的扯开领口的领带,挽起袖口,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呦呦看他锁骨处凌乱露出的一大片,知道他不耐烦了。抽抽鼻子乖乖站好拖着林航跟着进去,“快点。” 宴会里很多人,大多是他们不认识的。两人傻了眼。 “现在怎么办?”呦呦盯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扯扯林航衣 角,“一个也不认识。”江景淮带他们进来之后就找不到了,这也让她平静下来。已经沾了他的光,那就好好完成公司的任务,不能两个都赔进去。这事她想的挺清楚的。 “哎呦。”林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看过照片,认识一两个,能去打个招呼,我先去试试,你在这儿等我。”公司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打进这些经营企业的内部,能不能竞争上倒是其次。他俩也正冲着这方向努力着。 “可是……”她可是还没说完,林航已经蹿进了人海。唉,呦呦叹口气,走到角落里坐下。林航人际交往能力相当出色,这些事应该都很简单。她放下心来,肚子就饿了。“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吃……”路呦呦摸着肚皮咽口水,“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饿了就吃啊。” 面前突然出现一盘满满当当,还附带一张大大的俊脸。 “啊!”路呦呦被吓到,很快又平静下来。 “吓到了?”陆承衍将盘子放下,对着她挤眉弄眼,“吃啊,我特地给你拿来的。” “呃……谢谢。”路呦呦也不客气了,她是真的好饿了。 陆承衍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她大快朵颐,叹息道:“可怜的孩子……” 路呦呦嘴里的一口奶油差点没喷出来,这人长的一副妖孽样,怎么说话却有一种上了年纪的大妈味呢。 “哎哎哎,慢点吃啊。”陆承衍很在乎自己的衣服,避开了路呦呦三尺,而后才发问,“你叫什么什么名字来着的?” 呦呦笑吟吟地看他动作,“我叫路呦呦。” “路呦呦?”陆承衍念了一遍,又开始使坏,“你家里人够省事的啊,直接给你安个拟声词上去,都不用操心的……” “……” 陆承淮笑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介绍自己,“嗯,陆承衍,一家人。”他伸出手礼貌性的问好。呦呦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没动,吭哧吭哧的一句:“我们不是一家。”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嘛。”陆承衍一语双关,满不在乎,“多大点事儿啊。” 呦呦看他不上心的样子,想了三秒,还是决定告诉他,“我的路是马路的路,你的陆是大陆的路,”她摆摆手,“所以我们不是一家人的。” “……”陆承衍被堵了一道,砸吧下嘴道:“都一个读音,没必要分的那么清啦!” 路呦呦很认真,以前听过陆 家这位少爷是在国外长大的,对古代文化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于是她很耐心,“现在的读音相同不代表以前的读音也相同的,古汉语在演变为现代汉语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变化……” 她吧啦吧啦的解释着,一脸认真,掰着手指一条条将证据说完,末了虔诚的问道:“懂了吗?” 陆承衍看着眼皮底下认识的鼻头讪笑,“懂了懂了……呵呵……” “那就好。”路呦呦松了一口气,“所以我们不是一家人。”她点点头,一副满意的姿态。 江景淮坐在另一角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对角看。 良久,他站起来,大步往那边走。 路呦呦端端正正坐着与陆承衍打着商量,“你能不能帮我们公司找一个竞标名额?只要一个就行,我们领导他……” “这事不是我做主,你得找江景淮。”这种事他从来不往身上揽。 路呦呦语塞。 江景淮走过来,高高在上的俯视垂头丧气的路呦呦。 “啊!”路呦呦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站好,抓着包恭恭敬敬,“我……” 江景淮一言不发。她还是站不好,站起来歪歪扭扭软趴趴的要往旁边人身上倚,纵使努力的站直,也是软软糯糯的像是要往别人身上粘。 软骨头。 江景淮心里暗骂一句,忽视掉内里掀起的波澜。 ********* 高中真的是一个很尴尬的时期,介于成人和孩子之间的青春,有一种肆意的张狂。 路呦呦胆子小的很,很是听老师话。只是在家长老师三申五令的恋爱这事上,胆子大的很。无论老师家长如何警告,还是缠着江景淮一点也不放手。 江景淮属于那种三好青年。长相好,成绩好,家境好。他想谈个恋爱,老师们根本就开不了口去阻止。 于是,爱动脑筋的班主任便找上了看起来软绵绵好拿捏的路呦呦。 高中的时候每周六下午学校都会安排一段时间的自由活动。按往常来说,这是路呦呦每周最欢快的日子。 可这天,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蔫蔫的连试卷的答案也不想抄了。 学校很是相信他们的自觉性,周考一般都是无人监考的状态。 正放空着,江景淮扬手,一个纸团砸了过来。 “啊!”她揉着脑袋将 砸过来的纸团铺平展开,看他,“怎么了?” 江景淮皱眉看她,“想什么?答案都不要?” “我刚才在想事情。”路呦呦着急了,吭哧吭哧的将选择填空答案填上去,瞄了眼后面的大题,喃喃:“好多啊。怎么这么多?太多了……” 江景淮把卷子抽过去,“懒死算了。” 路呦呦看他的动作,想了想,“等会儿活动课你自己去吧。我要去找班主任。” “嗯?”江景淮将写好的试卷滑过去,眯着眼危险的看她,“你不陪我想去哪里?” “去班主任那里啊。”路呦呦放心的把试卷放放好,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班主任今天让我活动课的时候去找她。”有块橡皮掉下去了。路呦呦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俯低身子准备去拾。 “找你做什么?”江景淮很警觉,跟着低下身去。 “找我有事啊。”路呦呦心大,猜可能是自己成绩的事情,点点头肯定道:“可能是我成绩不好的事。” 江景淮叹口气,伸手掐住路呦呦的包子脸,捏成肉嘟嘟的样子,告诫她,“要是你回来再要和我分手,你就等着。” 江景淮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初三的时候也来过这么一回,这傻子被老师说了一通之后直接开始躲他了,还美名其曰这样是为他好。 路呦呦嘿嘿笑,摆手,“不会的,我又不傻。” 江景淮看她傻呵呵的样子无奈,叹口气凑过去含住她嫣红的唇瓣,“唉。” 路呦呦瞪大眼推他,这么多人。“唔……放……开……”江景淮借着她推拒的力道退开,还是很担心,“你要是再犯傻……” “不会的!”路呦呦很肯定,“我已经长大啦!” “希望如此。” 周考结束钟声一响,整个校园瞬间沸腾起来,喧喧嚷嚷的,路呦呦的心也跟着燥热起来,方才心宽体胖的样子半点也看不见了。 她抱着江景淮的手臂担心道:“我害怕了,我不想去。” 江景淮低头看她,神色轻松,另一只手抱着篮球拖着她往运动场上走,“那就不去。” “可是……”路呦呦纠结,内心挣扎,最后还是认命,“我还是去吧。” 江景淮停了脚步看她,眉尖挑起来,“真要去?” “你为什么还笑?”路呦呦很不满,“我都要哭了……” “怕什么?”江景淮笑,“去吧,早去早回。” 路呦呦惶恐不安的推门进了办公室。“老师?” “呦呦啊。”班主任很亲切,“进来吧。老师有事找你。” 路呦呦勉强的咧嘴,走进去将门掩上,规规矩矩的在班主任面前站好,“嗯。” 班主任没立即说话,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很快找出了一沓照片,一张张翻开只给路呦呦看,“你看这个。” 路呦呦一张张仔细的看,全是班级的合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她看了半晌,结结巴巴的开口:“这是班级合影。” “对,是班级合影。”班主任很耐心,“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没?” 路呦呦抬眼看她。 班主任叹口气,指着照片循循善诱,“你看啊,所有的照片上你都歪着头斜着身子,站的都不是很端正啊。你看旁边的江景淮,站的军姿笔直的。”谈到喜欢的学生,老师们总是忍不住要微笑。路呦呦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记得,你们这届学生参加了很多次军训啊。”说到关键处,班主任很有技巧的停下来喝了口水,而后接着,“你自己觉得呢?” 她这么一提醒,路呦呦可算明白了。 她总是软趴趴的靠在江景淮身上。 班级活动的时候她都是和江景淮呆在一起的,拍照的时候也是一样。上了初二之后,江景淮的身高便噌噌往上蹿,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拍照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不能再站在一起了。 路呦呦很明白这个道理,很自觉的站到第一排,坐在地上和班级合影。江景淮不乐意了。 “你做什么?” “你太高了!”路呦呦伸手比量了一下两人的差距,“人家说矮的要站前面。” 江景淮脸绷得紧紧的,寻了个边角,将人拖到身前,扶着她看镜头。“以后你就这么站着。” 站在边角的确影响不到别人了,而且还有个人肉靠垫,路呦呦很愉快的接受了。 现在这个倒是被班主任看出来了。路呦呦呐呐,眼神往四周瞟,很不好意思的不敢辩解,“这个……这个……” 班主任还算开明,“从心理学上分析,这是依赖心太强的表现。” “啊?”路呦呦不明白,怎么一个动作就分析出了心理学。但她还是迎合的使劲点头,“我知道,知道……” “女孩子啊,还是要自立一些,”班主任语重心长,“不能总是依赖他人。” “嗯嗯嗯。” 终于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了。路呦呦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掉了。 “哎呦喂。”她顺着墙上的瓷砖滑下,“比写数理化还要累。”背后一股力量将她托起来,“很累?” 路呦呦回头疑惑道:“你没去打球?” 江景淮把她揽进怀里带着往前走,拧开手里果汁的瓶盖递过去喂了一口,“你一个人呆在老师办公室里,我哪有心情?” 路呦呦大口灌了好几口,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跳出江景淮怀里,努力的笔直站好,正色道:“你现在不能抱我了,我要笔直的站着!我要自立!我要成为新时代的女性!我……” “嗯。”江景淮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果汁,“就这么笔直的站着,看能不能坚持一分钟。” 路呦呦立马泄气了,“哼!” “起来,去打球了。”江景淮踢她。 “哎呦。”路呦呦跟过去,黏在江景淮背上很沮丧,“我站不了军姿啊。” “站那个做什么?” 路呦呦垂头丧脑,“我总是靠着你站着。” “嗯。”江景淮回头看她,“不然你还想靠着谁站着?”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很肥? y(^o^)y 终于知道为啥突然涨了那么多的点击率了,原来是上了新完结榜…… 由于我不知道这个事,所以没蹭上热度。 新文的点击,t^t,一天下来只有4个! 4个啊,亲爱的们! 于是…… 在看的姑娘们留个爪印啊! 前排的朋友你们在哪里?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见你们! ☆、纠结 路呦呦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变得好看点。 江景淮走过来,“竞标?” “啊。”路呦呦硬着头皮,“嗯,顾总……”现在这样的称呼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适合的。 空气冷凝,像是突然被冻住。 江景淮咬牙骂了一声,把早就敞开的领口往下拽了拽。“很好。” 他烦躁的时候就总是这样。 路呦呦暗自叹气,觉得自己刚才的一句“顾总”将他的情绪都激出来了。 陆承衍左右打量,跳出来当和事老,“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啊。”他顶顶路呦呦,将她往江景淮那边推,“你不是说想要竞标的么?问问需要准备些什么啊。” “我……”路呦呦不敢,犹豫道:“参加那个竞标,要准备什么……我……” 江景淮对着陆承衍,“你不知道?” “呃呃呃,知道,知道。”陆承衍冷汗直冒,讪笑着接口,“我来告诉她,嘿嘿嘿……” 路呦呦松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只要不是江景淮,她就不那么害怕和,愧疚。 ********* 走出酒店的那刹,路呦呦有一种重新做人的感慨。 找到公司的车坐进去,路呦呦吐出一口浊气,把安全带扯过来系好,对林航说:“我们去店里吃碗粥吧,我有点饿。” 林航专注的将车倒出来,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在酒会里没吃?” “哪里敢吃啊,”路呦呦扣着手上的指甲,“好多大人物。” 林航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认识那两个大人物呢。” 路呦呦收住脸上的浅笑,“嗯。我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 “真的?” “嗯。”路呦呦点头,“校友。”她和江景淮之间的不正常谁都看得出来,要是她硬说不认识,说不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林航点头,没在多说点什么。 车库深处黑洞洞的,路呦呦转头借着灯光看排放整齐的一辆辆豪车,心里突然不安。车慢慢开出车库,心里的大石头渐渐放下。 江景淮坐在车里,眼见那辆土气到不行的车渐渐开出车库。 路呦呦,还是你狠,我输了。 吃完粥回到家,路呦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废了。整个人很累,可神 智却异常的清醒,拿着手机不停的刷着通讯录,点进去又退出来,点进去又退出…… “唉,”颓然地将手机抛到床上,“该怎么办?” 纠结半晌,路呦呦还是拿起了电话,哆哆嗦嗦的摁了接通键。 对面的“嘟嘟”声只响了三秒。 “喂?”路呦呦小小声,“是陆总吗?” 对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伴随男人从喉咙里发出的轻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陆总?” “嗯。”陆承衍轻咳一声,“是我。” 路呦呦点头,“今天的事……谢谢……”今天酒会上陆承衍帮了她很多。 “不用那么客气。”陆承衍指着电话对身边正经的顾总眉飞色舞,嘴里的话还是很正经,“知道竞标要准备些什么么?” 路呦呦呆住了,她怎么会知道竞标要准备什么?这些都是公司领导要考虑的事。“我……” 陆承衍开心的笑起来,“得了,看你这样就知道不知道,我来帮你问问啊。”将手机扔给江景淮,“哎,你来告诉她。” 手机屏幕亮着,躺在沙发上静静的。 江景淮逼自己移开视线,“你告诉她……” 男人好听的声线从通话孔里清晰的传过来,直击心房,路呦呦害怕的握不稳手机,只听到前面那几个字,清晰的,打在耳膜里。 时间很长又很短。 “听清楚了吗?” 路呦呦回神,“……嗯……”公司里应该都知道的,她刚才没听应该不碍事的。 “那就这样啊。”陆承衍坏心的将电话凑到江景淮耳边,“我挂了啊。” “嗯。”路呦呦点头,“谢谢……” 几声轻笑后,那边就没了声响。路呦呦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刚才,那是他吗?他好像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收了电话,陆承衍吹了声口哨,“哎,还挺有礼貌。” 江景淮不理他,手指在腿上敲了一个来回,“把刚才要准备的那些东西短信再告诉她一遍。” “啊?”虽是奇怪,陆承衍还是照着做了。 良久,手机一声震动,一条短信进来。“谢谢。” ********* 为了竞标这事,公司里人人忙的脚不沾地。谁料还是办不 妥。 路呦呦被公司领导喊进办公室,“呦呦啊,坐。”领导很亲切,给路呦呦回到高中在办公室里见班主任的感觉。 “好。” 斟酌了半天,一个问句才从领导嘴里千回百转的出来。“听说,你和博远的顾总……”长期浸淫在商场的人,说话的技巧都很强。 他这话一出,路呦呦就有点慌了。“不是……是校友。” “校友啊……”领导咧嘴笑,被烟熏成灰黑的牙齿露出来。 路呦呦垂头丧气的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坐在办公桌上踌躇。狠狠心,按着号码拨了出去。 “喂?”路呦呦很小心翼翼,“陆总?” “哎!”见是路呦呦拨来的,陆承衍也顾不上开会开到一半的事了,起身示意会议厅里的人都出去,站起来走到江景淮面前,打开免提。“有事?” 路呦呦本来还在忐忑,听他这么热情的样子,心也定了一半,说话也不结巴了。“公司那个竞标的事,好像出了些问题,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 “哦?”陆承衍假正经,“出了什么问题?” 路呦呦赶紧将领导写在纸上的东西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一遍,“就是这个事。” “啊?”陆承衍使坏,“我刚才没听清楚。” “哦。”路呦呦小媳妇样,吭哧吭哧的,“没关系,那我再读一遍好了。” 陆承衍嘻嘻笑。江景淮面无表情看他,陆承衍被看的毛骨耸眼,乖乖拿过电话,坐下来准备和对面的迷茫的小麋鹿促膝长谈。“这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你找支笔记一下啊。” 半晌,那边才传来一声,小小的,但是饱含怀疑的,“陆总,你刚才,听清楚我的问题了吗?” 江景淮唇角弯起一个小弧度。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陆承衍觉得坑到了自己,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当然。” “哦,”对面好像还是不那么相信,“好吧。您说吧,我记着。” “咳,”陆承衍清清嗓子,准备长篇大论。 江景淮站在落地窗前,“电话里说不清楚。” “啊,哦。喂,呦呦啊。”陆承衍瞬间明白过来,对着电话装傻,“这我想了一下啊,这事太复杂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得面谈。” “对,找个时间。”陆承衍继续忽悠,“ 得找个江景淮有空的时间,我做不了主的。嗯,对,对……” 远处的天蓝蓝的,像极了几年前她离开的模样。江景淮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我今晚没有安排。” ********* 电话那头的人没一句废话,公事公办的样子。 路呦呦也不敢再想着以前那些事了,站起来告诉领导这事。本以为要花大钱的事,领导应该不会乐意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来了个大反转,“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嗯,我现在就去安排,呦呦啊,你晚上早点来招呼客人啊。” “不行的,领导……” “就这么定了啊。你现在就下班回去吧,好好准备。”领导就是领导,推着路呦呦就出了办公室,她连半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对着镜子里憔悴的样子,路呦呦脑袋都要炸了。为了竞标这事,公司连着加班了很长时间,她脸色很不好看,不仅黑眼圈重的吓人,头发也枯燥的乱糟糟的缠在一起,一副初中时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很想光鲜照人的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一句“好巧”。可现实总是这么残忍。不过这样也好,看到她落魄的样子,他心里或许就不会那么恨了。 她一点也不想他恨她。 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梳顺,路呦呦找了件八成新的套装穿上,想了想,还是将脸上的底妆卸掉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路呦呦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了,他看着心里也会舒坦很多。 去酒店的路上,路况很差,一起拼车的人都在抱怨,路呦呦反而在祈祷,多堵一会儿吧,多堵一会儿吧。 天不遂人愿。前面的交通事故处理完之后,路面上变得很是平坦,一溜烟的,就到了酒店门口。 林航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立马迎上来,“总算来了。” “嗯。”路呦呦低头看包,今天她换了一个正式的手提包,“他们来了吗?” “还没呢。”林航心情很好,看她闷闷的,不满,“哎,呦呦,怎么垂头丧气的,笑一个!” 路呦呦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要见校友了,怎么这么没精神?”林航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是不是生病了?气色这么差?” “没有。” “我知道了,”林航像是发现了什么,“怎么没上妆?最近加班的厉害,看你的黑眼圈。” 路呦呦摇头,实在 没心情,“我没有化。” “那怎么行?气色太差了。”林航很着急,“我去帮你借一点。” “不用了。”路呦呦拉住他,他要是去了那她的苦心就全白费了,“这样显得我们工作认真。” “是吗?” “是。”最起码看到她这副鬼样子,江景淮心里好受了,就不会难为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在吗? (敲门ing……) 既然你们不理我,那我送你们一个礼物好了。 霸王们,你别只看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看 你有本事看文怎么没本事留言啊 留言 你有本事看文你有本事留言啊 别只看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看 哼哼 你有本事看文你有本事留言啊 别只看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看 (微笑……) 唉,新文可能又要扑街了…… 一种淡淡的忧伤,但是,我坚强,我不哭! 就算只有一个读者! 我也要努力写下去! 因为…… 我是大地的儿子! ☆、煎熬 进了包间,公司里有头有脸的已经在等着了。路呦呦放下手里的包跟着服务员一起忙活。开酒,沏茶,整理摆盘…… 哪里人多去哪里。 忙活的同时路呦呦仔细观察了地形,想着一会儿要是实在不行,就躲到洗手间去,或者站在柱子后面。这样只要领导不喊她,就不会有人发现。 公司里的人也在忐忑不安,没人注意这里。 逃跑的念头反反复复,升起又压下,升起又压下。如果她现在走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可是要是吃饭的时候发现了怎么办?说不准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发现…… 路呦呦握着手机不住的看时间,七点十三。如果他们七点半不来,那她就走,不等了。时间一分一分跳走,七点四十一了。 路呦呦鼓嘴,安慰自己。“再等五分钟,不来我就走。” 江景淮手放在车窗外,任那根烟的灰烬慢慢掉落,解开安全带:“上去吧。” 他们进来的时候路呦呦礼貌的站起来往门口看,紧张的差点要晕掉。她眼睛似乎没有了聚焦功能,到处飘忽,最后木木的直视前方。 “晚上好啊,”陆承衍不知从什么地方飘出来,热情的对着她打招呼,“呦呦。” 这一声直接让她成了观众眼里的焦点,她不得不出声,挂着僵硬的笑,“陆总好,好……”本以为打完招呼就没自己的事了,谁知道主宾落座的时候又出了闹心事。 在场的都是路呦呦眼里的大人物,落座的时候她应该不会被人想起的,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刚才陆承衍那亲切的一声直接将她推上了断头台。 “呦呦过来坐这里。”公司的领导很善解人意,拉开客座那边的一张椅子将她压上去,“这个位置好。” “不……”路呦呦想拒绝,看到领导带着威胁的笑容还是没骨气的坐下了。 这三年他不在的时光她学到了很多,比如说,像这样的酒桌文化。算了圈,知道自己不坐在江景淮身边,路呦呦放下心来。还好。 陆承衍笑嘻嘻的过去准备落座,走到半路被人一撞,等坐定才发现自己和江景淮换了个位置。路呦呦也傻了,她和江景淮怎么会坐在一起? 桌上人在客套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路呦呦感觉自己已经是条咸鱼了,被人浇了油,放在滚烫的锅上来回的煎。 她保持着笑容,看桌子中央 的装饰,好漂亮啊,闪闪亮亮的…… 她努力不让自己被人发现,可总是有人能慧眼识珠的。 “听呦呦说。”领导又发话了,“她和顾总是一个学校的校友?” 路呦呦觉得领导这话有语病,一个学校的就已经是校友了。 “嗯。”江景淮毫不在乎的样子,“倒酒。” 他那个“嗯”字吐出来的时候,路呦呦心都不跳了,而后又是无穷无尽的不堪。领导好像也感觉到什么一样,尬尴的讪笑几声,搓搓手,“哎哎哎,倒酒,倒酒……” 桌上的氛围很不好。林航担心的看过来,呦呦对他摆摆手,攥着裙子笑:“没事。”她本来就和他不熟了,他没必要给她面子。 饭桌上的生意都一个样,互相敬酒,互相恭维,互相吹捧。到江景淮这里不过是省了互相恭维和吹捧而已。 今天来的几个都是公司里很能喝的高手,路呦呦看江景淮一杯接一杯的,有些担心。“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她小小声,呐呐。 江景淮转脸看她,挑着眉毛,说出的话好像都带着酒气扑面而来,路呦呦觉得自己好像也要醉了。“哦?” “……” 领导可能一直观察着这里的动静,江景淮一个单音还没发完,领导就蹿起来了,“呦呦啊,你也陪顾总喝几杯嘛。” 路呦呦半推半搡的被拱上了酒桌。喝了一杯就得喝第二杯,到最后大家站起来走动的时候,她已经喝糊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总感觉自己一动就会跌到江景淮怀里。所以她就站在那里扮木头人。 今晚路呦呦的作用可太大了。饶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也是个发光体。领导走过来把她抓到一堆人边上,举着酒杯对着江景淮和陆承衍一阵感谢。江景淮神色清明,礼貌的颔首,与站着的一个个碰杯。到了最后的路呦呦,收了手,“小事。” 路呦呦脸色迷离,抬头疑惑的看他,嘴里支吾着不清楚,“没有和我碰杯呢。” 江景淮一声冷嗤差点肆无忌惮的喷出来,他吸口气,没有丝毫和她碰杯的想法,“忘了。” “好吧。”路呦呦很好脾气,舔舔唇,“那我就不喝了。” 酒足饭饱之后终于讲到了正事,路呦呦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啜着杯里的浓茶,揉着还疼的脑壳,恨不得回到过去将十五分钟前的自己掐死。 “哎呦 。” 工作上的事很好解决,谈完之后再喝上几杯,今晚上这桌子就算是散了。可酒后闹事这种事太常见了。 最后几杯的时候,路呦呦就算是被忘记了,几个大佬之间敬来敬去。突然的,一个人站起来,大着舌头,“来,我和我们公司的美女喝上一杯。”是路呦呦他们公司的兄弟公司里的一个人,油头肥脑,对公司里的女同事总是面色猥琐,路呦呦很害怕他。 酒杯冲着路呦呦脑门而来,冲冲撞撞的一路洒了不少。 路呦呦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拿起自己的杯子,“哦,好。”于是她倒了一大杯,与那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仰头喝的时候,江景淮冷冷的盯着她看,面无表情。路呦呦觉得很痛快,一杯酒下去,所有糟糕的情绪都被浇灭了。 果然,酒壮怂人胆这句老话是对的。 可也有句老话,叫得寸进尺。 喝了一杯,那人还不太满足,端着杯子又是一个示意,“爽快,来,继续喝!” 这酒后劲很足。刚才已经一杯下去了,再来一杯,她就撑不回家了。路呦呦脸色为难的拒绝,“我不能喝了……” “喝!”肥头步步紧逼,“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路呦呦身子开始往江景淮那边倒,手脚并用的撑住自己,站稳。 越忙越会出错,酒杯慌乱中被她扫倒,骨碌骨碌滚过去,酒顺着桌面蔓延,滴在江景淮质料精良的西装裤上。“啊!” 路呦呦呆住,怎么办? 她这边一呆愣,那边就开始不满了。“快些啊,我可等着呢。” “哦哦哦。”路呦呦越发慌乱,决定还是先应付眼前的事,“我倒杯酒……” 那人嘴里喷着酒气,眼带精光,声音很大,“哎,不是给你杯子了吗?就拿那个喝!” “那个……那个,不是您的杯子吗?”路呦呦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果然,肥头潮红着脸,“又不脏,就拿那个喝!”他音量很高,这么一喊,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诡异的尬尴。 江景淮捏着酒杯的手指点点收紧,眼底的狠厉也慢慢浮现。 “怎么?!嫌弃我?!” 那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甩开拦在面前说好话的林航,伸手捏住路呦呦手腕往怀里扯,“还有更厉害的,要不我们试试?”说着,便对 准路呦呦鲜嫩的唇瓣想压下去。 “啊!”路呦呦一个激灵,酒醒了,眼泪吓得飞出来,死命推拒他,“你放开我!呜呜呜……”伴随着恐惧和难堪,她是想让江景淮知道她过得不是那么好,可没想让她看到她这么不堪的样子。 一股蛮力将她从那堆肥肉里拉扯出来,伴随着瓷器砸在地上响亮的破碎声,熟悉的味道包围住她,而后,清冷的声音在耳上响起:“于总醉了。” 路呦呦眼泪飙出来,窝在男人结实安全的胸膛里将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都哭出来。 江景淮带着人往门口走,“天色不早了。顾某告辞。”余光瞟到一脸八卦的陆承衍,“你留下来收拾。” 他这么说了,没人敢拦着,路呦呦公司里的领导”哎哎哎“的应着,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 路呦呦躲在他怀里走到楼下。他突然停住了。路呦呦抬头,看着吧台,恍惚,“这是吧台啊。” 江景淮要了一个东西,“嗯”了一声,“结账吧。” 路呦呦傻眼了,“我没有钱。” “没钱出来喝什么酒?”江景淮冷嘲,“说话啊。” “……” 他又把天聊死了。路呦呦脑子里这么想,嘴上却一声不吭。 两人正僵持着。 “顾总,您要的东西。”甜美的前台小姐效率很高,不一会就捧着一罐东西过来了。 “谢谢。”江景淮接过来,拧开,递过去,“喝掉。” 路呦呦左右摇摆,安全的环境赶走了清醒,她醉醺醺的盯着江景淮递过来的东西看,指着,“啊,芦荟味的牛奶!” 他还记得她喜欢的味道。 路呦呦满足的笑。 可醉酒的人说出的情话一点也不感人。 “我最喜欢芦荟味的牛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今天终于把大纲撸完了,感觉hin开心~ 啦啦啦,是不是觉得这一章很甜? 觉得甜的留个言吧,让我看到你们对糖渴望的眼神! 新文一出来就有读者给我留言,前三章boa都在给我留言鼓励,真的很感谢很感动,火柴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好了……(羞涩ing) ps:现在这个文有一个收藏,专栏有5个收藏! 5个啊,朋友们! 除去两个关系户,还有三个啊!!! 来,留个言吧,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 ☆、两只小怪兽 江景淮将车窗打开。一杯牛奶下肚,夜风冷冷的吹在脸上,路呦呦渐渐清醒,变回那个面对当年甩掉的旧爱怂到不行的负心汉。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江景淮转头看她,“我有说要送你回去?” 不送我回去我怎么在你车上?路呦呦眨眼想着,不敢说出来。 江景淮看她,冷冷的,“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要爬上来的。” “唔……”路呦呦感觉这一天自己脸再厚都被现实磨穿了。“那在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车猛地一刹。 路呦呦头不可控制的往前砸。前面是绿灯啊,停下来做什么?后面的车“嘀嘀嘀”的按喇叭,不耐烦的催促着。 她偏过脸疑惑的看他。 江景淮直视前方,“不是说要自己回去吗?”路呦呦瞬间明白了,掐着膀子让自己保持平静,“好。” 她开门下去,犹犹豫豫的还是开口,“顾总再见。” 车门“啪”一下关上,“呜”一声蹿出好远。 路呦呦顺着马路伢子找了一个夜班公交站点坐下。 夜里公交很少,路呦呦安安静静的坐着,扬起甜甜的笑,心头无比平静。今天见了他,虽然还是很怕,可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够了。 她想他过的好。 “嘀!” 路呦呦站起来,往后看。 “上车。” 路呦呦坐在车上手指在腿上不停的划着圈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住哪里?”江景淮盯着前面,“安全带系起来。” “哦。”路呦呦听话的绑好安全带,报出住址,继续端端正正坐好。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就在路呦呦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车靠边缓缓停了下来。 终于到了。 “谢谢。”路呦呦吃力的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车门紧紧的,开不下来。“呃……这个……” “班级群里的消息,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 “……嗯……”路呦呦卷着安全带细细喘气,“公司总是加班,来不及看……是有人找我没找到吗?” 她和他在一起很久,久到之前的人生轨迹一模一样,半点不差的重合。她和他分开后,她就有意识地不去看这 些将他们连在一起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被它的动静搞得天翻地覆,后来干脆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消息一出来就拖出去,像个泡泡样让它爆炸。 这个回答很不完美,江景淮语气冰冷,“除了我,谁会找你?”顿了下,又说,“你很忙么?连老同学都顾不上的不愿搭理。” “……”路呦呦感觉他那句“老同学”是在讽刺,连忙摇头小声,“没有,没有很忙。” 江景淮沉默下来,嗤笑:“忙到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路呦呦摆手,“没有,不是……”说到一半挺停住,她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借口了,只能闭嘴不说话。 江景淮转过头盯着她发顶上的漩涡看了一会儿。灼热的目光刺在头上,路呦呦低头,不敢看他。 车子又“轰隆隆”的发动起来,“你就应该一个人住在一个星球上,最好谁也别理你你就满意了。” “我……” 咔哒一声。“下车。” 江景淮目视前方,一直不说话,发动机“呜呜”的响着,路呦呦觉得它随时会提速,然后“噌”一下蹿出去。她很担心,开口提醒:“你开车小心点。” 驾驶它的人好像没听到,突然蹿出去,扬起一路灰尘,消失在视线里。 路呦呦叹口气,抓着包有气无力的上楼。 洗完澡,路呦呦咬着手指想了半晌,将手机里那个社交软件调出来,点开那个灰蒙蒙的头像,“谢谢。谢谢你帮我,还有,谢谢那罐牛奶。” 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路呦呦耸肩,没关系啊,早知道这个结果,没什么可失望的,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只是,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就因为自己没在群里说话? 路呦呦抱着腿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路灯光思考,以她对江景淮的了解,肯定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于是她拿过手机打开封存已久的群,翻到聊天记录一点一点的看起来。那个熟悉的一长串名字跳出来。 “后天回国。” 路呦呦眼瞳倏的缩小。 底下叽叽喳喳的,问着杂七杂八的问题。 那人又是一句。 “在博远接风。” 接着的底下,时间直接跳到了江景淮说接风的那天晚上,班里同学似乎都去了接风宴,回来的时候群里闹腾得 不成样子。 路呦呦一条一条仔细看下去,可惜那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江景淮应该不是会玩这种东西的人。当初申请这个东西,都是因为方便和她说话,除了她,他似乎也没什么好友了。 为什么要在群里说自己回来的事情呢? 为什么今天又要为她没有关注群消息生气呢? 他是不是想靠这种方法告诉她,他回来了,想见她呢? 路呦呦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关了机。手机关掉了,思绪却无法控制,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还想和她在一起。转念又是一想,他那么恨她,应该不可能的。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路呦呦快要被自己烦死。索性将手机打开,想着仔仔细细将群里的消息再看上一遍。 最坏不过如此,这种纠结矛盾的无可挽回的状况。 小企鹅首页出现一个红圈圈,标明鲜红的一。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自讨苦吃。” 路呦呦苦笑,比最坏还要坏。 楼上的灯灭掉又亮起来,反复了几次,终于安顿下来。江景淮坐在车里,盯着手里亮着的屏幕,调转车头,离开。 “谢谢。谢谢你帮我,还有,谢谢那罐牛奶。” ********* 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除了那天的交集,路呦呦再也没有看到过江景淮,她很释然,本来就不应该再见面的,意外也不能那样的多。 经过那些事,路呦呦对手机里的消息很上心。反正情况也不能再坏了,没什么好躲的。 可是偏偏,还有最坏。 下午刚上班,手机便嘀嘀嘀的响起来。时代在变迁,用这款社交软件的都不再使用它原始的声音,它这么一响,反而吸引了办公室里不少人的眼球。 “欸,”林航凑过来感慨,“这个声音,满满的青春啊……” 呦呦推他到一边,“走开啦,我要干活。” “切~上班玩手机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路呦呦嘴硬,拿起手机看消息。“我没有玩,是它自己响的。” 江景淮。 “差资料,下午送过来。” 路呦呦脸色刹时变了,纠结,想能不能既告诉领导 ,又能让其他同事代替她去送资料。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怕耽误事,她硬着头皮站起来往领导办公室走。 “好好好,我知道了,资料都在那儿放着呢。呦呦你带过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时间拖得越长越尴尬,不如速战速决。 路呦呦捧着资料走出办公室,回他,资料一会儿送到。 那边发来一个地址。 路呦呦摇头自嘲,博远集团谁不知道,其实也不用发这个来提醒的。 ********* 博远真的很大,占了整整一幢大楼。 路呦呦吸气吐气,狠狠咽了口唾沫才敢进去。 前台很有礼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路呦呦结巴,“我找江景淮。” 前台的脸色登时变了,路呦呦猜,可能是太多女人来找他了,导致前台都警戒了。 “您找顾总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什么事……”路呦呦突然反应过来,将资料放在桌上,笑道:“这是顾总让我们公司送来的资料,你帮我递给过去就行。” 一听不是坚决要上去的那种人,前台的笑容也恢复了,举止优雅得体的,“好的,我帮您转交。” “好好好,谢谢谢谢。”免了一场正面交战,路呦呦整个人都轻快了,“你帮我给他。” “好的。” 大厅的电梯门“叮”一声开启,高大矫健的身影走出来,步伐杂乱紧张,声音带着尚未平复的喘息,“上来。” 路呦呦局促不安地跟在江景淮后面上去,这里好严肃,她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大公司,整个人显得都很拘谨。 江景淮看着电梯门正色,“我还有个会,你在我办公室里等。” 路呦呦点头,揉着衣角惴惴,“放一下资料就可以的,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路呦呦,”江景淮转头看她,直勾勾的,薄唇上下合拢,云淡风轻,斩钉截铁。“在办公室里等。” 这人又霸道起来了,路呦呦从来不吃眼前亏,扭着衣角往后缩着连连点头,“好。” 这个会似乎很重要的样子,路呦呦坐在江景淮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窗看外面来去匆匆的身影。 “快,会议继续,都回会议厅。” 很重要的会总是很长。路呦 呦坐在那里并着腿安安静静的等江景淮出来,搜索记忆里等他的片段,连串的将过往的种种全都摊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人都是怪物啊,阴晴不定,口是心非。 我来考考你们,今天是什么节日?! 是我们伟大的建军节! 啦啦啦,我走啦! ☆、忍不住心动 初中的孩子懂什么呢? 看似什么也不明白,其实什么都清楚。 路呦呦从小跟着舅舅一起在乡间生活,活的天真烂漫。舅舅给了她很多的爱,她没有父母,却比谁都活的幸福。 六年级的那个暑假,舅舅得了一份很难得的工作。 “呦呦啊,”舅舅从田间回来,带着满裤腿的泥巴,“过来。舅舅和你说件事。” 呦呦是个听话的孩子,一听舅舅这么说了,手里的蜻蜓也不玩了,乖乖蹦到舅舅面前,扑进他怀里,小脸仰起来甜甜的,“舅舅。” “舅舅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你跟舅舅一起去好不好啊?”舅舅满眼欣慰,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的,“到城里……” 呦呦愣住,“那我以后不上学了吗?” “不,到城里上学。” 路呦呦对这片田地很不舍,但她还是点头,乖乖的,“好。” ********** 好像命运的转折就在那个点头的暑假,她停止了成长,被两个男人护在翼下,活得天真灿烂。 舅舅种花很厉害,城里专门有人来请他去帮忙照顾一个小区里刚移来的珍稀花草。工作待遇很优渥,不仅发工资,而且还给他们配了一套房子。 路呦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重点中学。 开学的时候路呦呦很惶恐,新的环境,新的同学,都让她觉得很害怕。 这里的学生一般都是直接从附属小学出来的。 路呦呦站在班级后面,怯怯的抱着书包,看新同学互相毫不生疏的寒暄,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排位置的时候,大家都自发的找熟人坐下来。路呦呦一个人被排在外面,好在她也习惯了这种孤立,站在后面想等大家都坐下来之后找一个空位坐下。 江景淮坐在窗边支着脑袋看树上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冷不丁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磨磨蹭蹭的,很害羞的样子。 “呃……”路呦呦舔着嘴唇跟他打招呼,甜甜带些怯意的笑容:“我叫路呦呦。” 一双大眼扑棱扑棱的,笑起来带着弯弯的月牙,闪着亮晶晶的光。 江景淮瞬间被吸引住了。 他顿了下,“江景淮。” 一见钟情不是江景淮会做出的事,可现实就是那样无奈,恰巧遇到了,一发 不可收拾。 “嗯。”路呦呦把书包放放好,手在包里翻来翻去,“诺。”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瓶子,把里面东西拎出来递到江景淮眼前,“送你。”她特地给自己的新同桌带了礼物。 什么? 江景淮转头。 一小串铃兰,在青翠的叶茎上坠着,还带着点点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清晨阳光软软的洒下来,照在小小的铃兰上,微风吹过来,铃兰的几朵小花跟着晃起来,放佛能听到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路呦呦看见他愣住的样子显然很开心,“这是我舅舅种的,很漂亮的,送你。”风又吹过来,一朵花跟着摇摆掉落。“啊,这朵小铃铛掉了。”路呦呦把它从桌上拾起来,苦恼道:“掉了一朵啊……” 耳边风呼呼的吹,带着铃兰花碰撞的叮当声。 那是心动的声音。 ********* 江景淮从会议室里出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跨步进去,皱眉。而后眼一低,人倒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睡的五仰八合。 她睡得很香,呼吸一声一声的,像酣睡的小猪,沉沉的不知世事。 他还以为她又跑了。江景淮冷冰冰脸色缓和下来,对后面的助理吩咐,“拿床毯子来。” 路呦呦一觉睡到路灯大亮才迷蒙着双眼醒过来,这是她最近一段日子睡得最舒服的一场觉了。“唔……” “醒了?”江景淮合上手里的文件,站起来穿外套,“走吧。” 路呦呦鼓鼓腮帮子,懊悔不已,已经这么晚了,肯定耽误他做事了,她很愧疚,“我……我睡着了……” “嗯。”江景淮带头往外面走,“我看到了。” “……”路呦呦被噎住,呐呐的跟在他后面走。“你下班了吗?” 江景淮回头看她,“已经十点十一了。” “……哦。”路呦呦简直不敢抬头看他,缩在电梯角落小媳妇样。“其他人都下班了吗?” “他们加班到九点。” 天哪!路呦呦蒙着脸想哭,差点一觉睡到第二天。“那你吃了吗?晚饭?” 电梯“叮”一声停下来,路呦呦站在里面很认真的发问。不吃饭是很不好的习惯,尤其对于江景淮这种精英人士,不吃饭很容易胃疼。 江景淮走出电梯,面无表情将她拖出来 ,“你想吃什么?” “啊?……吃青菜肉丝面好了。” 路呦呦很喜欢吃肉汤做的青菜面,白稠稠的大骨汤里青翠翠的小唐菜和粉藕白色的肉丝,好吃到要爆炸。 路呦呦哧溜哧溜吸着碗里的面,咬着筋道十足的手擀面咕噜咕噜的喝汤,满足的感慨:“好好吃……”她真是饿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吃的午饭,到现在十点半,快十个小时了。 江景淮舀着碗里的汤慢条斯理。 路呦呦忙里偷闲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吃?” 江景淮将勺子里的汤送进嘴里,咽下去,没做正面回答。“饿了就快些吃。” “哦。”路呦呦坑头看碗里的面,想到以前的事,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来回的舀碗里的骨头汤,在热汤滚滚的雾气里抛出一句:“你是不是吃不惯?” “嗯?”江景淮看她,“什么?” 路呦呦翻搅着碗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吃不惯国内的菜了?”她声音小小的,有些沮丧,又安慰般的,“是我不好,应该想到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刚回来会有不适应的……” 江景淮额上青筋爆出来,手捏成拳头一字一句,“路小姐可能忘记了,我也在国内生活了二十三年。要说久,还是待在国内的时间长。”这女人当他是什么人,出一趟国就将国内的种种忘得一干二净? 他生气了。 路呦呦后知后觉,而后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景淮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引起自己的脾气。“走了。” 路呦呦也没心思吃饭了,慌乱的从包里翻出零钱。她想着,以江景淮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会随身带着零钱的,于是她数出刚刚好的零钱捏在手里准备付账。 江景淮站在门口,看着她神色冷漠,“路小姐这是做什么?” “啊?”路呦呦站在桌子前脚尖踩脚尖,她一手足无措就这样。“我……付钱……” 江景淮吐出一口气,礼貌的笑,“顾某还没落魄到吃软饭的地步,一碗面钱还是能负的起的。”他对着路呦呦又是一个谦和地笑,“既然这样,就aa好了,这样路小姐心里也舒坦。”他说完拿着外套冷着脸甩袖离开。 掌柜的奇怪的盯着两个人。 “不是……”路呦呦要哭出来,见人走了,小跑跟上去将钱 放在吧台上。 “哎,怎么都付了两份钱?”掌柜的拖住路呦呦,指指江景淮冷峻的背影:“不用付了,那个老板帮你付了。” 路呦呦又将钱塞进口袋拽着包慌慌忙忙追上去。 车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冷凝。 “我……”路呦呦低头一下一下的摆弄自己那个猴子脸的布包,把眼里的湿意逼下去:“对不起。” 江景淮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了,嘴角翘起来,带着冰凉的弧度,直视前方。“为什么道歉?” “……”路呦呦回答不上来。再看到他之后,她就特别怕他生气,这和以前的他,她,一点也不一样。 “为你不好的数学?”江景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下意识收紧,“没想到几年过去,路小姐的数学越发差劲了。” 路呦呦无言。她不止数学差,她英语和语文都不好,准确的说,是各门功课都很差。从初中到大学,她的各门功课都是他负责的。他离开的第一年,她功课差点全面崩盘。 “我离开了多久?”车里安静了很久,黑暗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三年,又一个月。”零六天。路呦呦记得很清楚,她一直再盼他偶然能回来一次,让她看看他,看他幸福的模样。 身边的人好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以后别让陆承衍找我了。” 路呦呦心里咯噔一声,羞耻感一股脑涌上来,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她憋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努力保持镇定平复呼吸,而后故作平静的:“好,不会有下次。” 这句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她以为两人还是朋友,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想见她。她性子是很软,可她也有尊严,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来烦他。 借着路边细微的灯光,副驾驶位置上好像点了两盏坏的小灯泡,一眨一眨的亮。 江景淮低头看她缠成一团的手指说:“就算我们现在没关系,也用不着他在中间传话。” 路呦呦说不出话,很用力的点头。 江景淮正视前方,递过手机,“把号码加上。” 路呦呦接过来,屏幕锁着。她抬眼想喊江景淮,可他启动了车,专注的开着,半点没有理睬她的意思。路呦呦咬唇,点开了几个数字。 密码不正确。 她松了咬紧的下唇,有些放松有些难过。 “有密码,我开不开。” 顾炎生盯着路况,右手直接过去在她捧着的屏幕上点了几下,手机轻轻的“咯哒”一声。 开了。 路呦呦半晌回不过神来。0620,是她身份证后四位。 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扭头看另一边,江景淮认真的开车。路呦呦深吸一口气,侧过手机屏幕不让江景淮看到,连续快速的摁了两下候机键。 屏幕黑了又亮。 她试探的点上去。 0620。 手机“咯哒”之后亮堂堂的。 知道不可以,路呦呦还是禁不住笑起来。 手机屏幕上的光反射在车前玻璃上,亮了又灭,江景淮转了下方向盘,目光深深。 车滑到楼下。 路呦呦小心的开门下去告别,扶着车窗,规矩的道谢:“谢谢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江景淮盯着她,神色沉沉。 路呦呦被他看的慎得慌,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心虚的往四周瞄,“还有,晚安。” 看她仓促逃离的背影。江景淮眼睛里情绪晦暗难明。 晚什么安,我巴不得你想我到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聚美大促,我的钱包大出血! 哇…… 为什么人一没有钱,就会变得如此悲惨? ☆、回忆里的初见 有些事情开个头再下去就很容易了。比如说,回忆。 开学之后就很忙了。路呦呦在田里长大,疯来疯去,学习成绩自然跟不上,加上胆小的性格,自然而然的就很怕老师。 悲剧的是,路呦呦作为转校生要办的手续很多,就免不了和老师亲密接触。 这天,她又被班主任喊出去办理手续。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她也走过去收拾,今天又发了几本新书,她想带回去让舅舅帮忙包书皮。等她收拾完,才发现不好,书包太重了,她又是走路上学的,根本背不回去。 “唔……”路呦呦被后面的书坠的跌坐下来,从书包里一本一本掏出来往课桌里放,“太重了呀……” 她傻气的动作让江景淮嘴角一勾,他接过沉甸甸的书,找了根发新书时散落在地的绳子利落的将它们打包在一起,“我送你回去。” “啊……”路呦呦粉嘟嘟的唇瓣微张,“可是,很重的啊。” 江景淮点了下头,“那就快点走。” “哦。” 江景淮个子高,腿长,走起路来“呼呼”的风,路呦呦跟在后面小跑着到校门口。 门口早就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等着了,梳着讲究的分头,“少爷。” “李叔。”江景淮对他笑笑,“我送我们班同学回去,你自己先回去。” 叫李叔的男人明显一愣,而后对缩在江景淮后面的路呦呦仔细的打量,“这……我开车送您同学回去吧,你一个人……” 江景淮笑着拒绝,语气温柔的坚定,“我送她回去就好。” 李叔也无奈了,只得点头答应:“好吧。” 路呦呦跟在江景淮后面拽着他衣角一步三回头地走,“为什么你不坐汽车回去?” 江景淮把人扯到身边,答非所问,“你家住哪里?” 路呦呦手指着那边的天空圈了一个圈,“就在那里,那个花园后面,就是我了。”江景淮点点头,对她说,“那里路不好走,太窄了,汽车开不过去。” “哦哦哦,”路呦呦点头,丝毫没有想到要用汽车先运到自家门前那条路的方法,抬头看江景淮手里的书认真的说:“那我们轮流搬好了,这么多书在一起太重了。” 路边车“嘀”一声冲过去,江景淮把书换到左手,高高举着,右手将人拖到自己另一边,“不用,你走好路。” “哦。” 路呦呦和舅舅住在一片花海里,花园很大,各种各样的花映在晚霞下说不出的美。 现在正是月季开的正好的时候,大片大片的花簇拥在一起,白色,浅粉色,艳红色,火红色,层层分叠,像是和远处的晚霞烧在了一起,炸成一片美丽的景色。 回家的路上路呦呦很愉快,拉着江景淮看这个看那个,“看,很好看吧?都是我舅舅种的哦!”她语气里带着小骄傲,“我舅舅种花很厉害的!” “你上次那个铃兰在哪里?” “铃兰?”路呦呦歪头想,“你想看?走,我带你去看,它长在我家门口,不过花期已经过了,还有一点点花。” 江景淮淡淡的笑,“带我去。” 路呦呦拉着他的手开心的蹦来蹦去,告诉江景淮,“你还是第一个到我家的同学呢。”说着,她突然发现了什么,“江景淮,这条小路可以走汽车的。” 身后一辆汽车“呜”的加速,从两人后面开过去。 江景淮一声不响的转了下头,若无其事的说:“李叔开车技术不好,这个坡太陡了,他开不上来。” 路呦呦回头看自家门前缓缓上升的小路,提醒江景淮,“那你上学路上要小心的,汽车开不好很危险。” 江景淮耳朵边缘红红的,“嗯。走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江景淮把书交给她,“回去吧。” 路呦呦疑惑,“你不跟我进去吗?” 江景淮颔首,“已经看到花了,我就不进去了。” 铃兰花小小的开在门口,白白嫩嫩的,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清楚。 路呦呦冲他努嘴不满意,“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江景淮专注的看她,“下次,下次进去。” “好吧……” 晚上路呦呦洗完澡回到房间细细浇着窗台上几株仙人掌,院子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路呦呦探出头看,“啊!江景淮!” 路呦呦家里没有围墙,只用一圈小小的篱笆围起来,江景淮站在一片花草里抬头看她,“下来。” “哈哈哈……”路呦呦很开心,跳着跑下楼,“舅舅,我同学喊我出去玩!” 几秒钟的功夫,她就俏生生的站在江景淮面前,“江景淮!” 江景淮手放在兜里耸耸肩,“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路呦呦正经起来,“是我有作业没做吗?” 江景淮面色轻松:“差不多。” “差不多?”路呦呦怕的都快哭出来了,她不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啊!“你快告诉我,我不想被班主任批评……” 她哭腔都拖出来了,江景淮揉了揉路呦呦及肩长发,语气变得格外温和,“老师让女生都剪成短发。” “她没有说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被喊出去办手续了。” “……”路呦呦虎着脸,“那我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这么晚了理发店都关门了!” 她那正经的小模样太过认真,江景淮内里的幼稚被她全然勾出来,他笑嘻嘻的,扯路呦呦散落在肩头发丝,“你梳辫子挺好看的,我就没说。” “……”路呦呦眼里憋着泪看他,他居然这么随意! “好了好了!”江景淮有些怕了,拉她过去哄:“我们现在去剪头发,很快就能好的。” 路呦呦泪眼朦胧地看他,“真的?” “真的。” 江景淮从草丛里拎出自己的自行车,“上来,我们去剪头发。” “你有自己的自行车!”路呦呦一声惊奇,“我也想要一辆呢。我舅舅说马上给我买……” “嗯,你先上来。” 两人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停下来。 “进去吧。”江景淮驾好车,拉着人往里走,“舍不得了?” 路呦呦皱着鼻头看他,“才没有!”头发是会长出来的,有什么好心疼的?要是被老师批评了,她才要心疼自己! 她带头往里面走,大摇大摆的,“我要剪头发!” 江景淮跟上来,给理发师说:“师傅,先绑起来,齐根剪,这头发她还要的。” 路呦呦张牙舞爪,“谁还要,我不要了,它还会再长出来的,我不要!” 江景淮无奈的笑,“那我要,师傅,给她剪吧。” ********* “好了!”路呦呦欢快的站起来,“我剪好了,好看吗?!我觉得自己好好看啊!” 江景淮设想过她剪短发的样子,想过千种万种,没想到是这样的。 细软的发蓬在头上,齐齐刘海盖在饱满的额头上,细碎的发落在两颊旁,略略弯曲裹 出一个圆圆的苹果脸,可爱的像个热乎乎的肉包。 “很好看。”江景淮捏掉她鼻尖的发茬,她颈边吹了一圈,“师傅,给她修成圆刘海。” 剪成圆刘海之后,路呦呦的脸显得更圆了,她摸着额前的发抱怨道:“为什么要变成圆的,这样子看我的脸就更圆了!” 江景淮抬起她下巴仔细端详,“这样显脸白。” “真的吗?”路呦呦摸脸,一脸惊喜,捧脸兴奋:“真的啊!”她进了城才发现自己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变白。 她笑起来的时候又下巴尖尖。江景淮点头,“真的。” “啊啊啊!”路呦呦举着手转了个圈,“我好喜欢这个头发啊!” 江景淮点头赞头。“我也很喜欢。” 路呦呦坐在江景淮后座右手圈住他的腰,左手晃着手里的一把头发,“江景淮,这个头发怎么办啊?” “拿回家放着。” “可是我头发还会长出来,这个要了没用。” “……”江景淮语塞,“说不定以后长不出来了呢。” “怎么可能。”路呦呦大力的拍他后背,啪啪作响:“我还年轻!我还能长大的!” “哦哦哦。”江景淮憋笑,脚下踩得越来越快,“坐好了!” 路呦呦咯咯笑,哇哇大叫:“啊!哈哈啊哈!好好玩……” 风呼呼的吹在两人身上,吹的外套都鼓起来变得胖胖的。 “你什么时候有自行车?”江景淮扯着嗓子在风里发问。 路呦呦大着胆子站起来,贴在他耳边吼:“我舅舅说就这几天,他会给我一辆自行车!这样我就可以骑着它去学校!” 第二天一早,路呦呦顶着自己蓬蓬的新发型上学,江景淮早就等在小路的尽头了。 “走吧,一起上学。” 年少的喜欢真的好简单啊。总结起来好像只有一句话。 如果他喜欢你,他会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唉,真想把后台数据截下来给你们看看…… 上一章点击率2,有一个可能还是我自己贡献的…… 我的心,和我的钱包一样,哗哗流血…… ☆、这个看脸的世界 确定喜欢,是因为出现了情敌。 初到新环境,路呦呦很快有了玩在一起的同学。那时候上语文课的时候刚好学到了一个新词,人格魅力。 路呦呦点头总结,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很合适。她美滋滋的想了很久,鼻尖的泡都美得要飞出来了。 等那本写满悄悄话的笔记本传来的时候,路呦呦整个人都呆住了。人格魅力这个词,还是用在其他人身上比较合适。 路呦呦偷偷摸摸的将滚到脚边的纸团捡起来,背着老师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瞧。 江景淮正襟危坐直视前方,压在胳膊下的手点点路呦呦,“老师在看你。” “……”路呦呦吸吸鼻子赶紧坐好,等老师不朝这边看了,才鬼鬼祟祟的埋头认真看纸条上的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我们班一个男生。” 路呦呦右眼皮一上一下的跳,连带着心也突突突的动起来。她下意识的往林知雅那边望了一眼,林知雅一直注视着她的动静,见她看过来,冲她笑笑。路呦呦转回目光,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个答案隐隐的呼之欲出。 路呦呦往身边看,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清秀俊朗的轮廓上,在晨曦微露里显得极其唯美,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阿波罗。 路呦呦舍不得了,她觉得自己也喜欢江景淮了,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在割她的心头肉。 感觉到身边人灼热的目光,江景淮低头看她,“怎么了?” 路呦呦摇摇头,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担心死了,可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印着头皮强作镇定的在纸上写道:“谁啊谁啊?告诉我嘛。” 纸条传过去不久,下课铃响了。路呦呦站起来让江景淮出去。 江景淮有点诧异,“怎么不去找她们玩?”他指指那边围在林知雅身边的一圈人,“不过去?” 路呦呦撅嘴,“不想过去。” “你们不是玩的很好的吗?”江景淮单手撑在课桌上跟路呦呦说话,“嗯?” 路呦呦把手里的数学书重重合上,“谁跟你说我和她玩的好啦!”果然男的都好色,稍微长得好看点,就值得每日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了。路呦呦生生的呕了一肚子气,还没地方撒。 “……”江景淮被她这么一瞪也不敢说话了,摸摸鼻子走出去,边走边问:“我下去买水,要喝什么?” 路呦呦不理他,自顾 自的收拾桌面。 “椰子汁?”他在耳边晃晃荡荡的不走,硬是要她给个确切的答案。 路呦呦皱着眉头看他,“你开心就好!” “那就椰子汁。” 林知雅一直注意着这边,见江景淮走了,心情很好的走过来,“呦呦。” 路呦呦抬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趣她:“谁啊谁啊,告诉我!” “什么谁啊?”林知雅装傻,推着她一脸娇羞。 路呦呦“嘿嘿”笑,“谁啊?告诉我啊。” “你猜。”林知雅甜甜的笑,眼神一波三折的滑向江景淮的桌子,脸颊微微的红。 这已经很明显了,路呦呦咬着嘴里的肉不敢说话,递过去一个本子,“你写在这个上吧。写下来。” 等再接过来,干净的纸上清秀的三个字。 江景淮。 路呦呦心里百感交集。林知雅喜欢江景淮,她也喜欢江景淮。她们俩关系那么好,她该怎么办啊? 复杂过后,就是生气,生江景淮的气,路呦呦觉得都是江景淮的错,都怪他太招摇。 上课铃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江景淮还没回来。 路呦呦更生气了。 江景淮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他在门口和一帮哥们笑着打报告,英语老师和和蔼,点点头笑着让他们进来。 江景淮站在路呦呦桌边示意她让自己进去。路呦呦不理他,认真的看着英语书。 “呦呦。”全班同学热烈的注视着,饶是江景淮这种淡定随意的也受不住了,他推她示意,“让我进去。” 他推一下路呦呦就动一下,坐在凳子上往前一蹦,隔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给他,“诺,进来吧。” 江景淮哭笑不得,推她让她站起来,“这么小的空,我怎么过得去?” 路呦呦把眼一斜,态度倨傲,“我管你过不过的去?反正我让你了。”说完果真不管不顾的坐直状似认真的看起英语书来。 江景淮被她一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生气,也不敢说些什么了,冲后面的人笑笑,那人忙不迭地将桌子往后一拉,让出一个够他走的距离,江景淮感激的点点头,终于坐进去了。 初中的孩子还没摆脱稚气,许是看多了这样的事,英语老师也只是笑,什么话也没说,等人齐了点点头开腔上 课了。 烦心事太多,这节英语课路呦呦想好好听来着,可就是听不进去。 “真是讨厌!”她嘟嘟囔囔,推开书本索性不看了。 江景淮看她,“听不懂?” “……”路呦呦翻着手里的笔记本,烦躁的不行,挥手赶他,“我听的得懂!” 江景淮彻底没有话了。 路呦呦的气来得急去的也快,半节课二十分钟下来,她就又笑眯眯的了。她靠过去扒在江景淮手臂上,好学的很,“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啊?” 每节课老师都会让他们练习发音。 江景淮显然深谙路呦呦生气时的套路,低头看她笑呵呵的脸,笔尖点点书上的一个地方,“这些。” 路呦呦把书抓过来,抓耳挠腮的咬笔头苦恼,“好难啊。都不会读……” “刚才不是说听的懂得吗?”江景淮翻着书后的生词表一笔一划的写着些什么,头也不抬的和她说话。 “……”这下换成路呦呦无话可说了。但她还是要面子的诡辩,“我刚才听懂了,现在忘了。” “哦?”江景淮把书扔过来,挑眉认真点头,“你是金鱼吗?” “啥?”路呦呦低头看他书上写的密密麻麻的音标,努力回想着它们的读音,“这和金鱼有什么关系?” 江景淮:“因为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路呦呦还是迷茫。 “你比它好一点,大概七分钟吧。” “……”路呦呦无言以对,“你快点吧,话那么多。” 两人正学的热乎,神出鬼没的纸团又出现了,路呦呦从那片鬼画符中抬眼不敢伸手去拿,原来欢乐的字条现在简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江景淮戳她,“那边传来的,你不打开看看?”他指指林知雅那个方向。 路呦呦面色复杂的看他一眼,看的江景淮毛骨悚然。“看,谁说我不看?”路呦呦将纸团捏起来,一点点打开,“就知道你教我教的不认真,还有空注意纸条……” 江景淮睁大眼,冤枉他,这他忍不了,“我教的还不认真?” “你认真?”路呦呦眯着眼不屑的看他,“要是认真你还能注意到纸条?”她开始不讲理了,“我看你就是垂涎林知雅美色,时时刻刻准备着!” “垂涎”这个词也是进了城里之后学到的。 江景淮给她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索性扭头不看她了,“好了好了,你先看纸条。”他翻着书,觉得古人说的:唯小人女子难养也。这话真是太对了。 路呦呦不甘心的翻他一个白眼,才哆哆嗦嗦的打开纸条。 纸条上寥寥几语。 呦呦,帮我好不好? 一个说不上校花也称得上班花的美人儿站在你面前,言辞真挚委婉的求你帮她,你能不帮吗? 路呦呦压着心里翻腾的醋意答应了。她不忍心伤害别人,就只能自己默默的生气伤害自己。 到底是大学校,各项工作都和国际接轨,这其中就包括了课间操时跳的与国际接轨的交际舞。按照交际舞的规则来的话,舞伴是要自己找的,自然而然的,路呦呦和江景淮就凑到了一起。 江景淮腿长,跟着几个玩的好的哥们三下两下就跨到了操场。路呦呦跟着林知雅一帮女孩子上完洗手间慢吞吞的往下走,心里尤其难受。 林知雅回头看她,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嘴上还是很平静的样子,“呦呦?怎么走的这么慢?” 路呦呦扯出一个笑,心想,是你今天走的太快了。不过她嘴上什么也没说,“没有,我刚才在想事情。” 林知雅挽住她的手臂,亲昵的凑到她身边,娇笑着说:“在想什么?” 以前林知雅要是这么挽着她,路呦呦能笑得合不拢嘴,可今天被她这么挽着,浑身的细胞却都在叫嚣着甩开她! “呵呵呵,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路呦呦勉强笑,“是吃酱香排骨还是鼓香排骨比较好。” 林知雅捂嘴笑,突然往前走几步,摸摸发问她:“我这样还好吗?” 路呦呦上下打量她,夸赞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女孩们就叽叽咂咂的接过了话茬子,“特别好,知雅你长得好看,怎么打扮都好看的。” 江景淮听着音乐伸长手臂做拉伸准备,修长的身影挺拔在队伍里,引来一群春心荡漾小女生的窃窃私语。眼一瞥就看到脸色不好的路呦呦,江景淮走过去拉她的手,“今天走的这么快?” 呵,那里是我走的急?明明是有人迫不及待。路呦呦心里腹诽。 “走吧,去站位。”江景淮拖着她要走。旁边林知雅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出声阻拦,“呦呦。” 江景淮视线被拉过去,见林知雅恬淡的笑,回头不解的问路 呦呦,“你们还有话要说?” 路呦呦鼓着嘴,把手从江景淮掌心里抽出来,“我今天不和你跳了,你和知雅跳。”乍从温暖的掌心里出来,风吹过,还有些嗖嗖的凉,路呦呦把手揣进口袋,砸吧下嘴,一溜烟跑了。“我先到后面去了,你们俩跳吧。” 江景淮盯着她的背影,然后回头看一脸淡然笑着的林之雅。也将手揣进口袋,点头示意她跟上,“走吧。” 路呦呦在后面拽着舞伴的袖子百无聊赖的左划右画,怨毒的眼神盯着那对郎才女貌组合看,气的鼻子都冒烟了,她让他和她一起跳舞,谁让他摸林知雅的腰啦!还拉手! 万恶的交际舞! 路呦呦气的不行,连糊弄也不想了,直接松开舞伴的袖子,就着交际舞的音乐认真的做起小学的广播体操来。 旁边的男生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措不及防,站在一边毫无办法,唯唯诺诺的提醒她,“路呦呦,我们要跳交际舞的。” 路呦呦抬头不客气的瞪他,“我就想跳广播体操!我就想跳!我就偏要跳!” 李温人如其名,性格温和的不行,见她这样,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跟着她移动,尽量不让老师看出来,一边动还一边好脾气的安慰她:“你想跳,那就跳吧。” “哼!” 一天还好,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江景淮坐不住了,找到这几天对他脸不对脸,嘴不对嘴的路呦呦。 “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天谢地,聚美6.5周年清仓终于结束了…… 我哥昨天问我买了啥,我说完之后,他点点头,“小伙子很富裕嘛!” 摔!小伙子哭昏在天台。 想想去年双十一,我愣是没给马云爸爸贡献一分钱,当时倔强的小伙子哪里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小伙子现在手里还有返场的200+券,他该怎么办? 在线求,挺急。毕竟6号券就过期了…… ☆、年少的喜欢 路呦呦看他,鼓着脸不说话,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问我干什么?问你自己啊!” 江景淮看她心里也有些生气了,“你生气,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被人戳中心事,路呦呦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什么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生气现在这么激动又是做什么?”江景淮皱眉看她,“有话就说出来,这样藏着掖着埋在心里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路呦呦胸脯上下起伏着,看着他瞪大眼气愤:“我哪有藏着掖着,你自己什么都知道,还来说我?” 江景淮直接给她气笑了,他摇摇头,情绪平静下来,“我知道什么?”本来他是很生气的,可看到她这副不讲理的样子,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他就是拿她没办法。 “呵!”路呦呦嗤笑,“你敢说你不知道林知雅喜欢你?!” “林知雅喜欢我?”顾景淮低头认真咀嚼了一遍路呦呦说出的话,然后抬眼望她,“谁说的?”顿了下,他又补了句,“我不知道这件事。” 路呦呦眉毛都要跳起来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每天都和她一起跳操?我看你很享受嘛!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耻!”她说完甩着膀子就要走。 江景淮一个大步跨上去抓着她的小臂不让她走,语气里也带了愠怒,“我都说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还有!跟她一起跳操不是你让的吗?不然我也不会跟她一起的!” 他很少有这样着急的语气。 路呦呦半信半疑的看他,“还说自己不愿意!你跟她跳操的时候,头发丝都是笑着的!” “……”江景淮气笑了,“呦!我头发丝高不高兴你都能看出来啊?” “哼!”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路呦呦抡起膀子就朝他呼,“对啊,我就是能看出来!承认了吧!不就是喜欢人家嘛?!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的吗?!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知道不?!……” 江景淮躲着她的霹雳流星拳,两只手上去将她手钳在虎口,朝她吼:“我又不喜欢她!敢作敢当什么?你不喜欢我和她一起,那你明天就回来!搞得好像我很喜欢你和别的男生一起跳操似的!还有!她喜欢我这种谣言,不要再传了!没有的事,空穴来风!” 路呦呦停下来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空穴来风?!她自己跟我说的,说喜欢你,让我帮忙。” “… …”江景淮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愣的过了一会才开口,“反正我不喜欢她,你不用再帮她了,帮也白帮。” 路呦呦心里甜丝丝的滋味蔓延开来,可她还是忍着,“那我能怎么办?人家一个班花,都开口让你帮忙了,我能说不吗?” “班花又怎么样?”江景淮很不以为然,“我又不喜欢她,校花也没用。”他想了想,盯着路呦呦的脸意味复杂,“以后不要帮我乱凑对,我不喜欢她们。” 路呦呦撅嘴,“谁叫你长的这么招人?你要是不招惹别人,人家小姑娘会喜欢你?” 江景淮噎住,“我哪有招她们?我都没和她们说过话!反正!我不喜欢你这样做。以后不要帮她们。” 听他这么说了,路呦呦也憋不住了,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埋怨着江景淮。“不喜欢就不喜欢好啦!我也不喜欢你喜欢别的女生!也不喜欢别的女生喜欢你。你这么说还省了我的事呢。” “嗯?”江景淮唇角勾起,凑到路呦呦身边,“你刚才说什么?” 路呦呦闭着眼,大声说道:“我说,我不喜欢你喜欢别的女生,也不喜欢别的女生喜欢你!”这话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知道,路呦呦羞红了脸,恨恨的跺脚,“你走不走,快要上课了。” 江景淮笑的阳光和煦,“走,怎么不走?” 太过单纯的感情,连喜欢这个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互相埋怨一通,达成了共识,又笑嘻嘻的走在了一起。 下节课是数学课,两人到教室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路呦呦赶紧一溜小跑跑到座位上,心里忐忑不安的拜菩萨。 这几天忙着生气,都忘了数学老师这节课要点名提问的事了。哎呦,怎么办? 路呦呦苦着一张脸往江景淮那边挤,窃窃私语:“怎么办啊!他要点名提问了!我该怎么办?啊啊啊,我好害怕啊……” 她哇啦哇啦说了一堆,江景淮安慰她,“没事的,不会点到你的。” 路呦呦都要哭出来了,“肯定会点到我的,上次数学老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今天肯定要点我起来回答问题。” 不得不说,这里老师素质都好高,自从她转学过来之后,各科老师都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关照。 正说着,那边三番两次被提到的数学老师又朝着这个方向投来和煦的目光。 “来,这 道题,路呦呦。” 什么?!路呦呦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慢吞吞的站起来,左手拽住江景淮衣角,小小声问他,“哪一题?怎么做?快告诉我!”江景淮盯着讲台那里的动静,指着书本,“这题,我书上写了答案。” 路呦呦扯过他的书,摊在桌上逐字逐句地念,“这个,x=7,y=9……”她照着江景淮写的一字一句的读。眼看就要完美了,数学老师又抛出一个炸弹,“解题过程呢?呈现一下。” “解题过程?”路呦呦傻眼了,借着低头看书的机会扯江景淮,“解体过程呢?怎么没有啊,怎么办?” 江景淮在同学们关切的目光中努力坐直,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画起来,“这个,照着读。” “假设鸡有x只那,么y就是……”密密麻麻的字,连串读下来太累了,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路呦呦就自己断了句。 江景淮捂脸挫败,“重读,这里我忘了标逗号。” “哦。”路呦呦站着,看着纸上的连标点符号都一字不少的解题过程和中文解释,背着手认真的念出来。“……没有了。” 数学老师点点头,抬手让她坐下,“跟着同桌好好学啊,互相帮助。” 路呦呦点头,“嗯。” 下课铃及时的响了起来。数学老师是个不拖堂的好老师,铃声一响,他就夹着书离开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开窍?”一个提问下来,江景淮后背衣服都要汗湿了。路呦呦体贴的掏出自己的水杯递过去,讨好的笑:“所以老师让我跟你学习嘛,你不要嫌弃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笨。” “知道就好。”江景淮连着灌了几大口水,突然放下水杯,“有人来了。” “谁?”路呦呦转头。 林知雅优雅的,淑女的,美好的,走过来。 路呦呦笑嘻嘻的脸垮下来,“她怎么过来了?” 林知雅拿着一本作业本笑着过来,“数学课代表,我有几道数学题不懂,能不能帮我讲讲?”说着,就自发的把作业本摊在了江景淮桌上。她和江景淮跳了好几天的交际舞,自以为两人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江景淮是数学课代表,人家这么说了,路呦呦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她就死命盯着江景淮,面无表情。 看了眼作业本上标出的题目,江景淮将手里的作业本递出去,“这题很简单,连路呦呦都会,你 看她作业本,应该能看懂。” 这就摆明了不想教了。路呦呦喜上眉梢,压制着欢快附和道:“对啊对啊,我都会的。你比我聪明那么多,应该也会的。” 林知雅脸色有点不好了,她平时一向看不起路呦呦的,觉得她是从乡下来的,又土又笨,现在被心上人和这只土笨包子放在一起比较,很不是滋味。但她还是保持良好的仪态,笑着接过作业本,“好,那我先看一看,看不懂的地方再问你。” “嗯?”路呦呦鼓脸,却也无话可说。 “你看着吧。路呦呦都能写出来的题目。”说完,江景淮就自顾自的拿出晚上的作业漫不经心的写起来。 林知雅看着作业本上遒劲的笔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作业要是真是路呦呦做的,那她就真不如路呦呦聪明了。林知雅捏着作业本,仇恨的看了三秒,“我懂了,谢谢。”说完,转头泪水夺眶而出,她夺门而出跑了出去。 旁边的人愣住,而后几个女生也跟着跑了出去,“知雅,知雅……” 路呦呦也傻了,“她哭了。”路呦呦是女孩子的身体,男孩子的性格,对于女孩子哭这件事,总是束手无措。“怎么办啊?” “爱怎么办怎么办。”江景淮很不以为然,“不是有那么多人出去安慰她了吗?能有什么事。” “哦。”路呦呦看着门外,还是很担心,“为什么会哭呢?不是给她答案了吗?”她兀自疑惑着,江景淮摇头无可奈何,“多关心关心自己,说不定下节课还要提问你。” “……”路呦呦转回脑袋,反应过来用书砸他,“呸!你这个乌鸦嘴!” 作者有话要说:看提要那个绕口令,是不是觉得我很有中文素养? (竖大拇指!) ☆、女生的心思啊 林知雅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有些微微的肿。路呦呦有点愧疚,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弄得别人哭成这样。 “哎哎哎,林知雅哭过了。”她捣捣旁边的江景淮,“她眼睛都肿了。” 江景淮看过去,懒散的漫不经心,“怎么,是不是后悔刚才那么对我啦?” “嘿!”路呦呦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什么事都能扯到自己身上,于是她对着恬不知耻的江景淮说:“林知雅哭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厚颜无耻!” 不得不说,和江景淮坐一起之后,她的词汇量有了大幅提高。 江景淮在纸上写写画画,“因为她是被我弄哭的。” “……”路呦呦想起来了,静默了几分钟,她突然抓到一个点,“她哭跟我后悔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只猪!” “如果你不和我闹,我刚才就不会那么说,那她就不会哭了。所以呢?你觉得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路呦呦无言以对,“我要学习了。” 敌人落败而逃,江大将军乘胜追击,“你是不是后悔刚才那么对我了?那么不友善的对我?” 路呦呦心里憋着一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一句话也不搭他的,认真的念道:“我爱学习,学习爱我!我们一起学习吧!” 江景淮说一句,路呦呦声音就大上一号,周围的同学目光扫射而来,江景淮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路呦呦斜眼瞥他,“知道就好。” “……” 熬了一下午,终于放学了,路呦呦站起来背着书包要走,被江景淮拖住书包带,江景淮挑眉看她,往那边示意了一下:“你要走了?” 路呦呦很疑惑,“对啊,放学了不回去吗?”此刻在她眼里,江景淮宛若一个智障,闪闪发光。 “呼。”江景淮抚额,“我是说,你还要跟她们一起走?” 路呦呦转头看那边也在收拾书包的几个女生,点点头,“对啊,她们没说她们有事不能和我一起走。”路呦呦知道下午林知雅不开心了,可也不是她弄的,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她们一起走了? 江景淮松开拉着的书包带,“那你去吧,我去操场打球。” “嗯。”路呦呦调整了一下书包带,叮嘱道:“你去吧。我回家了。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喊我,我要值日。”说完,等江景淮答应了,她就往 女生堆里过去了。 “知雅。” 林知雅还在那里仔细的收拾桌子,见到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背着包往门外走了。倒是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面色不善的看了她好几眼,“哼”一声也出去了。路呦呦心里感觉不妙,但想想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在校园里的时候一路无事,等到了车库,才真正爆发。 林知雅默不作声推出自己的车,因为放的太里面了,她要将车搬起来带出去有些吃力,路呦呦就上去想帮她。林知雅往旁边一闪,对着另一个离得很远的女孩子说道:“莹莹,来帮我一下。” 那个叫莹莹的女孩子走上前,利用身材优势将路呦呦往旁边一挤,然后抡直膀子一抬,车就出来了。 路呦呦在一旁看着,见她们要走了,急忙推出自己的车想要跟上去。 “你别跟着我们。” “我……”路呦呦有骨气的停下来,一动不动。 眼看她们就要骑车远去了,她终于忍不住了,“我到底怎么了?” 林知雅的背影一僵,回头看她。旁边的女孩子早就迫不及待,“你怎么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抢别人男朋友,还问我们怎么了,真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抢别人男朋友了?”路呦呦很委屈,“你别冤枉人!” “呦!”那个叫莹莹的鼻孔直往上翻,“你敢说你没勾引江景淮?” “江景淮?” “好了。别说了。”林知雅开口,“路呦呦,你是不是喜欢江景淮?” “……”呦呦不会撒谎,只能低头不说话。 “呵。”林知雅冷笑,“我跟你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喜欢他?” 路呦呦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告诉自己她喜欢江景淮,自己就也得告诉她自己也喜欢江景淮吗?这是什么逻辑啊。 见她低着脑袋不说话,林知雅以为她愧疚了,穷追不舍,喋喋不休:“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江景淮面前说我坏话?” 路呦呦猛地抬头,这是红果果的诋毁,她才没有。路呦呦是不会承认这种谎话的,于是她开口辩解:“我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句也没有!” 林知雅嘲笑式的摇头,嘴巴歪到一边,“你要是没有,江景淮下午的时候怎么会那么说我?”她顿了一顿,胸口起伏不停,“说我没你聪明,比你笨? ” 路呦呦涨红脸,“我没有说过,不信你去问他,我一句都没有说过。”她对他说的最重的一句就是不喜欢他喜欢别的女生,其他的话一句都没有说过。 林知雅不住的点头,“算你厉害!以后不要再跟着我!”说完,就骑着车走了。其他女孩一看,也跟在后面,面色晦暗的离开了。 “呜……”路呦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哇啦”一声哭出来。 学校的车库建在操场附近,只搭了一排简单的雨棚。 路呦呦从棚子里望出去,操场上男生朝气蓬勃的呼喊,夕阳照在他们身上。路呦呦擦擦眼泪,车也不锁了,拽着书包往操场上走。 江景淮头发被汗湿,正坐在四周搭好的看台上喝水,猛不丁地后面飘来一个人,他一口水差点没呛死,“咳咳咳,你怎么回来了?” 路呦呦不理他,兀自坐下来难受。 “怎么?哭过了?”江景淮坐在她身边,关切的问她。 不说还好,一说就不行了。路呦呦眼泪唰唰往下淌,哭的不能自已,“呜呜呜,她们欺负人,让我以后不要和她们一起玩了……呜呜呜……” 这个啊,江景淮暗叹一口气,“不和她们一起就不一起好了,有什么的?”他拍拍路呦呦肩膀,“不要哭了啊……” 路呦呦抬头瞪他,眼泪鼻涕一起飞,“她们还说是我勾引你!我明明没有!”她抽抽嗒嗒,“根本不是我在背后说林知雅坏话的,你本来就不喜欢她!” 原来是这个。江景淮无声的笑了,“嗯,我本来就不喜欢她。” “本来就是。” “嗯嗯嗯。” 远处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口哨,江景淮往那边看,“你先在这儿哭着,他们喊我打球了,等我结束了一起走。” “什么?”路呦呦揉着红通通的兔子眼,“你让我先在这儿哭着?”她简直难以置信,她为了他众叛亲离,他还这么残忍的对她。简直不能忍!“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哈哈哈。”江景淮笑,“那把眼泪收收,我们回去了。” 这事之后,路呦呦就和江景淮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她觉着只要不跟那些人接触,应该就不会有啥矛盾了。 谁知道啊,嫉妒女人心,先从攀比开始。 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班级里空调不开,那么些人聚在一起,不一会儿教室 就闷得跟罐头一样了。 路呦呦是微胖身材,特别容易出汗。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每天中午回家冲个凉,换身衣服上学,这样就清爽很多,整个人一天都是开心的。 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能出事,路呦呦整个人都是郁闷的。 不知道是有人告诉林知雅还是她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动静。路呦呦这个动静还没一个星期,林知雅也跟上来了。她和路呦呦一样,每天上午一套衣服,下午又是另一套。 路呦呦先前不介意,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她能换别人就不能换嘛。这么想着,她就没往心里去。 一开始,路呦呦一点也不想往那边看,,只是听着那边女生赞美的语言,眼珠子便管不住的往那边溜。看完之后,她浑身又开始泛酸,“果然啊,一天两套衣服四个发型,人美怎么样都好看。” 江景淮从书里抬起头,“哪里好看了?” “不好看吗?”路呦呦让他与她对视,“看着我的眼睛,诚实的告诉我,真的不好看吗?” 江景淮给她盯得鸡皮疙瘩一堆,躲着她靠过来的铝合金双眼,皱眉打量了半晌,犹犹豫豫的开口:“有的挺好看的,有的不好看?”他拖长语调,缩到了墙壁上扮作一只壁虎,生怕路呦呦一个不满意就拧他。 “你那是什么语气?”路呦呦不满意。“好好说话,诚实点。” 江景淮坐好,用着陈述句的口气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有些衣服挺好看的,有些不好看。” “哼!”路呦呦泄了气,“真是好看啊……” 本来路呦呦对这个根本不上心,但几天之后,她收到了来自女生圈子的攻击。 “哦哟,这副穷酸样还敢跟我们知雅比?”首当其冲的还是那个丑陋的莹莹,嗤笑她:“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什么牌子的衣服,还好意思穿出来,还一天两套?真是好笑!” “……”路呦呦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感觉太上老君来了都无法拯救她们的智商了。路呦呦比谁都知道不能在学校惹事这事。于是,她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直视前方回了座位。 “唉。”路呦呦坐在位置上不住叹气,林知雅这么一弄,她都不敢中午回去洗澡了,每天下午来上学的时候,心里负担都特别大。 这下,她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她哀声叹气的,江景淮终于发现了,“你换衣服了?早上好像不是这件。” 路呦呦早上的衣服太鲜艳了,现在换了,一看就看出来了。 “对啊。”路呦呦看他,“你到现在才发现啊,我现在每天中午回去洗个澡然后换个衣服。”哎呀,男生好迟钝啊,天天混在一起都没发现。 江景淮上下打量她,嘴角一拉,教训她:“你不好好学习,花那么多心思打扮。有那个打扮的时间,你都可以背好几课英语单词了吧啦吧啦……” 路呦呦晕,哪有那么夸张,洗个澡的功夫能背好几课英语单词?于是她挣扎,“怎么可能?那么点时间,能背好几课的英语单词?反正我不可能。” “别人又不是你。”江景淮继续训她:“你看你穿的,跟年龄不相符,一点也不好看。” “什么?”路呦呦瞪大眼,这种衣服可是现在最新的,连林知雅都穿过好几次,他居然说不好看?她和舅舅要了好几天才要到的。 路呦呦气坏了。放学之后骑了车就走,跑到那家理发店。人在气愤中的潜力总是很大的,路呦呦铆足了劲蹬,不一会儿就将江景淮抛在远远的后面。 “我要剪头发!” 理发师愣住,“这也不长啊……还要短成什么样?” 路呦呦“哼”一声,怄气道:“怎么短怎么剪。” 江景淮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他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理发师已经几剪刀下去了。 路呦呦从一个软软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壮士。 第二天早上,路呦呦穿着从箱子里倒腾出来的小子衣服,大摇大摆的推车从家里出来,对江景淮气势十足:“怎么,现在还说我花心思打扮吗?啊?” 江景淮给她雷的说不出话。 看他那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路呦呦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让你说我爱美! 我丑不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了,我要去补我偶像白岩松老师的奥运入场解说了…… ☆、早恋那些事儿 都说早恋影响学习,可是呢? 对不起爸妈,我没考过那些早恋的。 昏昏沉沉的一觉醒过来,已经七点十分了。路呦呦赶紧爬起来,草草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买了豆浆面包往公司赶。 都是年轻人的公司,气氛一向好的很,可不知为什么,路呦呦刚坐到位置上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回头一看,林航正对着她挤眉弄眼。 “怎么了?”路呦呦冲着那边对口型,两人无声的交流。“出了什么事?” 林航眼珠子往带他们组长那边溜,使劲的眨,“看那边看那边!” 路呦呦听话的往组长那里看。组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强人,是公司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呦呦仔细观察了一下组长的脸色,实在是阴沉吓人的很。路呦呦对林航吐了一下舌头,乖乖坐好,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有人出场是自带气场的。路呦呦深深赞同这句话,在她看来,这种人到现在为止她只见过两个,一个是电视上的刘嘉玲,还有一个,就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也震慑四周的他们组长。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组长那个表情像是要吃人,简直比丢了几千万的大单还要恐怖。她还是别凑上去找打。 可恐怖的事还是发生了。 休息的时候,路呦呦和林航一起,缩着脑袋蜷着身子一溜烟钻到茶水间躲开面色可怖的组长。 “呼。”林航出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吓死了,你看组长今天那个脸色啊,好恐怖!” 路呦呦也惊魂未定,咽口水说道:“真的好恐怖啊,我刚才拿文件给她,她还说了一句挺好的!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 “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别惹组长生气。”呦呦大口喝着手里的奶茶,“不然又要挨骂。” 林航不住的点头,“对对对,赶紧的,真是太恐怖了。” 两人还在那里点头呢,一抬头,发现自家组长也端着个杯子走了进来。 啊! 可怕! “组长。”还是林航反应快,站起来接过组长手里的茶杯,“您要喝水说一声,我们来就行了,哪要您自己来啊……”他心虚的不行,额头汗直往下滴,也不知道刚才他们的话组长听到了没有…… 路呦呦也在害怕这事,转过脸生无可恋。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路呦呦问林航。 “不知道啊。”林航囧,“可怕……” “行了,不用给我倒水。”组长走过去拿过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我有事问你们。” 啥? 两人心虚了,对着组长点头哈腰,“是不是我们最近的工作哪里做的不好?” 组长深深看他们一眼,“不是。”顿了会儿,像是没法子说出口,她斟酌着说出了原委。末了问道:“你们年轻,用你们的思维帮我看看这事,家里为了他早恋的事吵的不可开交。” 路呦呦在一旁听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组长儿子和班里女生谈起了恋爱,被家里人发现了。组长家里都是古板的人,坚决不能接受这种事情,于是强硬的要求分手,儿子却不同意。家里就因为这对立的两方,闹得鸡飞狗跳。 林航听完就忍不住了,“组长啊,不是我说,是这个感情的事,很难说清楚,说不定啊,这个女孩子就是你以后的儿媳妇呢?” 组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紧抿着的唇张开,摇摇头,“是不是儿媳妇我说不清,只是我家那个混小子,跟她在一起之后,成绩不停的下滑,现在高二,本来考个名校稳稳的,现在呢,考不考考得上大学都是个问题了。” “但是真的,我上学的时候,早恋的成绩都特别好!”林航睁大眼,“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关键就是,我儿子不属于这个范围的,他成绩直往下掉,唉……”组长抚额,看得出也是很无奈。 路呦呦突然想到那时的她和江景淮。林航嘴里说的早恋的成绩好,应该就是说江景淮这种人了。 路呦呦上学的时候是学痴,不是对学习痴迷的意思,是对学习一窍不通,学习白痴的意思。 由于她太白痴了,让江景淮很有满足感。那时候的江景淮最满足的时刻莫过于对着迷茫中的路呦呦挥手来一句,“你有什么不懂的,你说啊,我教你。”对于这种类似于谷歌维基百度的狂热,男孩子的爱是不掺假的。 当时年纪小,路呦呦也不懂为什么江景淮会这么兴奋,直到大学里接触了知乎,她才明白过来,江景淮这种热爱,就跟整天在知乎上抢答的理科男一模一样,他们人生的价值体现,就在“这个问题放着我来”上面,谁跟他抢他跟谁急。 路呦呦从小在乡下上学,对于英语这种如此高大上的学科接触的很少,于是乎 ,英语竞赛的时候,她华丽丽的,考了29分。 她拿到英语试卷已经傻眼了,但是没哭,只是傻愣愣的坐着不知说什么好。路呦呦这傻孩子有个好处,知道自己做错的事,不委屈她是不会哭的。 江景淮凑过来,摸了一把她的脸,开玩笑的说:“呦,干的!没哭啊。” 路呦呦看他一眼,把试卷塞进桌肚里:“我知道自己考的不好啊。” 江景淮阻止了她,将试卷拿出来铺在桌上,“知道考的不好还不学?” 路呦呦神还没回过来,轻轻的飘忽:“我不会啊。” 江景淮拿出红笔,“你哪里不会?你说啊,我教你。”说着,他就看着惨不忍睹的卷子仔细分析起来,“这里这里这里,都是因为单词没背熟。”他指着卷子上的几处对着迷茫的路呦呦,“看哪里呢?看我!” “哦。” 讲了半天,路呦呦还处在那种飘忽的状态里。江景淮急了,推眼皮不停往下挂的路呦呦,“听没听?” 路呦呦揉揉惺忪的眼睛,“听了啊,可是我真的不懂。” 江景淮摇头挫败,“算了,先背单词,抓基础。” 于是两人又拿出英语书翻到后面的单词表开始背。路呦呦翻开单词表的第一面就后悔了,思考了会儿,她还是坚强的靠过去,“江景淮,这个单词怎么读啊?” 江景淮把单词读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路呦呦坐回去接着背。 过了三分钟,路呦呦靠过来。 “江景淮,这个词怎么读啊?” 江景淮读了一遍。 “哦。”路呦呦坐回去。 然后…… “江景淮……” “书拿过来。”江景淮实在受不了了,路呦呦的脑袋简直就是个木疙瘩,一个词问三遍,每课词都要问,“我给你标音标。” 路呦呦凑过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兴致勃勃:“我自己标上了,你看对不对。” 江景淮狐疑的看她,眼神里满是“你自己会标音标了?”的质疑。路呦呦勇敢的迎上去,“对啊,我刚刚才想到的聪明办法,这样每个词你只要教我一遍,我再把它的读音标上去,然后就可以了。” 江景淮看过去,满眼的中文标注。 “天哪。”江景淮被打败了,掏出橡皮准备擦掉,“ 这个不是音标,这样读读不准的。” “哎哎哎,你干嘛?不要擦掉。”路呦呦抢救出自己的英语书,“擦掉我就不会读了。” “可你这个不……”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呦呦打断了,她还活生生的运用了一个谚语:“能读出来就行,逮得到老鼠就是好猫!” “……好吧。” 就这样,江景淮一个一个的给她标发音,好歹让路呦呦把第一个学期凑合下来了。 路呦呦看组长愁眉苦脸的表情,回想自己舒坦的初高中生活,觉得组长的担心真的是有必要的。 凡事有利有弊,江景淮是那个利,路呦呦呢,呵呵,不好意思,她是那个剩下的弊。 一开始的路呦呦还是挺惶恐的,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于是她就拼命的拽着江景淮,有了什么问题,一准儿是江景淮首当其冲。 成绩还行的江景淮就这么被逼成了遥遥领先的学神级人物。 年级第一是自家男人,她路呦呦还怕什么?于是,她在江景淮的庇护下肆无忌惮。上课很少听课,不好好听讲,反而看一些言情小说和漫画书。不爱动脑子,只要有了作业,都是江景淮先写起来然后拿过来抄的。 人的惰性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从初一开始,到高中结束,路呦呦从来不记考试时间,考场分布,就连准考证都是江景淮收着,等到考试前给她。就连那么振奋人心的高考成绩,她也只记得总分,具体每门课考了多少,还是得问江景淮。 这样娇养下来,到了大学,路呦呦的舍友对她这种淡定的心态很是佩服。她们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历经了中学六年考试的洗礼,居然还有人九点考试,八点四十多打电话问她们自己在哪座教学楼的哪个教室哪个考场考试。 想到这里,路呦呦也有些无语凝噎,正不知说些什么,组长那边又说道:“我真不想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可是中学时代这么苦,每天不离板凳的那么硬坐着,十个小时不停的刷题、刷试卷……他都受了那么多年下来了,就差最后两年,现在这样,不是功亏一篑吗?他对得起自己吃的苦吗?我是心疼他啊……” 组长这么一说,油嘴滑舌的林航也沉默了,“中学是挺难捱的……” 见组长那么伤心,路呦呦本来也想附和一句的,可是她漫山遍野的记忆里,好像就没有吃苦这个概念。她的中学时期,好像跟林航和组长嘴里说的苦啊, 累啊,完全没关系。 初中时间隔得太远就不说了,高中啊,高中她过的超级惬意,每天无忧无虑的,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巅峰。 高中的时候她和江景淮的学校后面有美食一条街,一排排过去,将一条街挤得满满当当,每晚一家换着吃。江景淮喜欢打篮球,路呦呦的篮球赛、晚会也因此看不完。那时候的路呦呦,每天就惦记两件事,吃什么、玩什么…… 只是为了她的学习,那四年的寒暑假,江景淮都拉着她泡在市图书馆。 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幸福幸福幸福到死啊! 路呦呦回忆着,笑眯眯的,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遥远却又不遥远的初中,此生最大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看后台数据,这个文每天都有4个固定读者,挺好的,毕竟上个文更的时候只有一个固定读者。 啦啦啦啦,正好和收藏我专栏的四个读者对上了。 知道你们咩有抛弃我,我就放心啦! ☆、此生最大的伤害 路呦呦和江景淮再早熟,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对自己的东西,还没看护好的能力,高中之后江景淮迅速成长,才不再给别人进来搅合得机会。 初中的时候两人还经常为了别人闹别扭,也是从那几个男生女生身上吃到了教训,才不再为别人破坏两人的感情了。这一过程无疑是痛苦的。历史久远,路呦呦早就不记得那些男孩女孩姓什么叫什么了,可就是有个女的,她总也忘不了,记得清清楚楚。 在路呦呦短浅的目光里,这女的,简直就是此生最大的伤害。 于涵。 于涵是喜欢江景淮女生中的一个,不过跟林知雅的那种不同,她是属于比较好意思的那种类型。这是委婉的说法,要是直白点按路呦呦心里话,就是臭不要脸,知道别人有女朋友了还往上凑。 路呦呦和江景淮两个人的“我喜欢你”是初二下才说出口的,初三两人就理直气壮的甜蜜蜜了。要是放在以前,于涵凑上来,路呦呦虽然不舒服也不会气成那样,只是他们俩都说了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还使劲钻进来找空荡,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初三的时候,分班,江景淮带着路呦呦进了一个新班级。第一次考试之后,班里学霸就显露出来了,除了江景淮,竟然还有一个可以与之媲美的女学霸,虽然两人的总分成绩相差一大截,但两人还是牢牢霸占了年级班级的前几名。 这个女学霸就是于涵。 江景淮是风云人物,路呦呦和他好的事几乎全年级都知道。江景淮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是一个班的同学,班里女生就都避嫌地不跟江景淮有过多接触。只于涵不,非但不,还每天和江景淮讨论难题,对江景淮在路呦呦接触不到的领域豁足了劲的好。 路呦呦是个学渣,脑袋不灵光,整天只知道和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看言情追偶像,对江景淮的学习世界完全不参与,对于涵一系列动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那个阶段,他俩关系不错,江景淮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路呦呦也没觉得有什么。单纯如路呦呦,怎能想到学霸的世界如此阴暗。 原先路呦呦对她还是很崇拜的,不知道女孩子的脑子怎么也能聪明成这样。直到于涵在江景淮面前说路呦呦的坏话。 时隔多年,路呦呦想起于涵当时的话还会觉得心惊,她真不明白,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有那样的心机呢? “唉,于涵第二哎!”路呦呦歪头靠在江景淮肩上幽幽的叹气,“她的脑子可 能成精了吧……” 江景淮手里的笔不紧不慢的写,头也不抬,“不是所有人脑子都和你一样的。” “和我一样什么?”路呦呦坐起来,扯他乌黑刚直的发,“什么?” 江景淮抬头看她,笑得风生水起,“和你一样笨。” “你……”路呦呦给噎的说不出话,只能撒泼给自己找回点尊严:“你这么说是不是嫌弃我了?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她说着说着就有点困,背地里打了一个哈切,眼角溢出泪珠来。 “……”看到她眼泪江景淮就彻底慌神了,呆呆愣了会,然后招架不住的讪讪笑,安慰她说:“哪能呢?别哭了,我错了……” 路呦呦头埋在胳膊里控制不住的咯咯笑,江景淮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也不恼,好声好气的对着她:“你又拿眼泪骗我。” “对啊!怎么啦?”路呦呦颐指气使,“你对我是不是不满意啊?” “没有。”江景淮摇头继续笑着说,“我哪敢对你不满意。” “切……”路呦呦头发一甩,“看你也不敢。” “是是是。” 两人正说笑着,于涵从前排转脸过来了。 “哎,江景淮,你这次数学后面的题目哪里失分了啊?”她笑吟吟地,拿着自己的卷子过来,懊恼的抓着头发说:“我后面错了好多。” 见他们又要一起研究最后一大题了,路呦呦自觉的转到另一边找小伙伴去了。 江景淮放下手里的笔,俯身到书桌里找自己的卷子说道:“最后一题过程太简扣了过程分。”他和路呦呦的卷子放在一块儿,顺带着也就拿出来了。看了眼于涵的卷子,他笑着调侃,“你这还算错的多?你没看过路呦呦的吧,她那才叫惨不忍睹。”江景淮将卷子拿在手里宠溺的笑,“不知道怎么能错成这种样子。” 于涵也笑,头凑过去快要和江景淮的靠到一起,“嗯,呦呦错的是有点多。” 江景淮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退,“对啊。” 他的动作再细微,喜欢他的人还是能感受到。或许是他的动作刺激了她,于涵脸色僵硬了半刻,很快恢复如初,连难题也不讨论了,开始讨论起江景淮和路呦呦的私事。 她看那边和小伙伴们讨论明星讨论的眉飞色舞的路呦呦问道:“你高中是准备直升的吗?” 江景淮点 头,“对。” 于涵唇角往上勾,眼睛还是没离开路呦呦的方向,只下巴往她那里抬了抬,又问道:“那呦呦呢?她也准备考我们的高中部吗?” 江景淮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他们的高中部虽说是直升的高中部,毕竟也是全国重点高中,对内的标准也不低。被于涵一提醒,江景淮就想到了,按路呦呦现在的成绩,肯定是上不了的。 “你也别太担心,只要努力了肯定是能上的。”她笑着安慰江景淮,然后好像突然看到路呦呦在自习课上偷懒的样子很为难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呦呦打算努力考吗?她想和你考到一起吗?她有为你们的未来打算吗?” 一语中的。三个问句一抛出来,江景淮就不稳了,觉得路呦呦不在乎他们的感情,整天没心没肺的玩儿。问题的焦点从不好好学习变成了不在乎他。 不得不说于涵很厉害,要是她直接对江景淮说路呦呦配不上他江景淮估计也不会理会。但于涵很高明,一边鼓励江景淮树立远大理想,一边知心姐姐一般担心路呦呦跟不上江景淮步伐。 江景淮气息不定的摆手,“现在说这个还早,你把试卷拿过来吧。”于涵达到了目的也不再纠缠,笑着点点头拿过试卷说起自己不懂得地方。 彼时路呦呦正和小伙伴们讨论一部青春电影里面的男一号,谈到激动处,她就收不住声音了,“里面卡兰·麦克奥利菲笑起来好帅啊!受不了的帅!”路呦呦捧脸做星星眼,“真的好帅好帅的!” 她声音有点大了,江景淮正在纸上打草稿没有空,于涵就从试卷里抬起头语气轻柔的劝她们:“声音小一点,江景淮在计算。” 路呦呦“哦”了一声,转过头对着小伙伴们勉强一笑。最近她越来越感觉和江景淮说不上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小伙伴们都跟她说是于涵的原因,她本来觉得不是这样,几天观察之后,觉得还是小伙伴们说的对。于是她对于涵就有些意见了,只是还不能说出来。 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能说,于涵那种行为早就有人看不过眼了,仗着自己成绩好为所欲为,还心思不正的想抢别人男朋友。 她这句话一出,就有人呛声,“打扰到你拿诺贝尔奖啦?现在是下课时间啊!” “……”于涵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气的说不出话,转过脸不理她们了。 耶!赢了一局!路呦呦和她们相视一笑,继续慷慨激昂的讲起来。 江景淮在纸上画着,许是刚才于涵的话太过触目惊心,最后几步怎么也计算不下去了,江景淮把笔一丢把纸递过去,“上面写了式子,计算过程我没算,你自己算一下就行。” “好。”于涵乖巧的点头,捧着纸就回去了。 江景淮深呼一口气,将路呦呦抓回来,警告的说:“别玩了,今天英语单词还没背,赶紧背下来,一会儿自习课默写。” 路呦呦正讲到兴头上,哪里能听他的,敷衍的翻了翻英语书,旁边的人掏出一本杂志,她又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热闹。 “哎!这里面送了好多东西啊。” “对啊。”那个女孩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这期杂志正好赶上杂志社周年庆,送了不少小礼物。” “啊!”路呦呦激动起来,“是卡兰·麦克奥利菲啊!送我送我送我!”打开一看,里面送的那个小插画正巧是路呦呦刚才谈到的帅小伙,路呦呦想要,举着手不停吆喝。 江景淮脑袋里被她的打闹声吵的嗡嗡的,夺过路呦呦手里的英语书,“听写。” “啊?”路呦呦刚才根本没背,当然写不出来了。于是她笑嘻嘻的沉浸在方才欢乐的氛围里直截了当,“我不会啊。” “不会你还笑嘻嘻的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江景淮焦急烦躁一起涌上了,气得身子直发抖,一下子将路呦呦的英语书扔到地上,摇摇头坐下来不再理会路呦呦。 周围诡异的寂静。 路呦呦第一次被他这么对待,心碎的感觉卷过来像是要窒息。愣了几秒,路呦呦有了打落牙齿含血吞的自觉,于是她努力保持着刚才笑嘻嘻的表情走过去把书捡起来,在一众参杂着错愕和看好戏的观众目光的注视下保持微笑背起了单词。 晚自习之后就放学了,路呦呦收拾好书包看也没看江景淮就走了,她不想知道江景淮现在脸上什么表情,是后悔懊恼,或是冷漠淡然,她都不在乎了,反正都是要分手的事儿,烦那么多神做什么?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找个新男朋友。 路呦呦骑在自行上这样想着,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恶狠狠地抹了把眼泪,告诉自己:“有什么的……” 饶是这么心里安慰,路呦呦还是被伤到了,回家早早睡觉,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蛙鸣哭湿了一片枕头。 早恋之所以大多以失败告终,是因为当初的我们,年少敏感,没有 那样坚强成熟的内心。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突如其来的各种状况。我们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颠沛流离的,好像一点点小的波浪,就能将我们的所有摧毁。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要一起走 (这章内容是他们分手了。对,就在七夕这天。冷漠脸……) 第二天一早,路呦呦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准备自己上学。 “舅舅,我去上学了。”她声音低低的像是不开心的样子,舅舅手里还握着一株花走出来关心的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路呦呦拖着书包带,“我去上学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舅舅让开路让她过去,叮嘱路呦呦:“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和老师说,别把身子读坏了……” “嗯,知道了。” 告别了舅舅,路呦呦不紧不慢的推着车往学校走,快到平日里江景淮等着的那个拐弯口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的在胸腔里砰砰的跳。她深呼一口气,往前面一步步敦实的走。 远处的人逐渐显山露水,高大匀称的身材撑在山地车上,俊脸紧张的往这边不住的张望。初秋的天还有些微微的燥热,他白净的脸迎着朝阳,鼻尖上沁出的汗珠熠熠发光。 还有脸来?路呦呦冷笑一声,跨上车准备飞速冲过去。江景淮跟路呦呦处了两年多,哪能不知道她脾气,见她扶着车把手小牛犊一样红着眼就赶紧推车过去拦住人。 “呦呦。”江景淮喊她,然后别扭的从包里拿出一大罐棒棒糖递给她。 “什么?”几乎是他抓住自己那一刻路呦呦就忍不住了,“帮帮糖?”路呦呦眯眼不怀好意的笑:“你在和我道歉吗?” 江景淮不好意思,别过脸,“嗯。” “如果我不接受呢?”路呦呦嘴角不住的上扬,但还是嘴硬的不想那么快原谅他,“你那么对我!” “我……”江景淮语塞,又从包里掏出一块黄油面包,木讷道:“还有这个。” 是她最喜欢的黄油面包。路呦呦抿唇止住快要溢出的笑容,“我不要!谁爱吃谁吃!我就是不要!哼!”让你欺负我! 江景淮急得满头大汗,索性不管不顾的拉过路呦呦扯进自己怀里,低头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上。路呦呦惊的一动也不敢动,等反应过来,对着江景淮小腿就是一顿乱踢。 “别动。”江景淮加重了钳制她的力量,含着她的唇含糊说道,“不准踢我。” “放……开……”路呦呦还在挣扎。 “不要。” “你……” 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生涩的毫无技巧,只循着本能去寻找。一场下来,分开来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流氓!”路呦呦瞪他,擦着嘴角的水渍:“一个好学生,居然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来!” 江景淮和煦的笑,“我现在不是好孩子了。” “……”路呦呦脑袋转不过来,傻傻的问他:“为什么?” “因为……”江景淮拖长语调,俊脸凑到路呦呦跟前,“我和你早恋,还……亲了你。”他斟酌了一下语句,临终的时候还是将“接吻”这个词换成了“亲”。 路呦呦涨红了脸,“你真是不要脸啊!” 江景淮无所谓的笑,然后收住,正经的看她,有些紧张,“我知道我昨晚做的不对,我也道歉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你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路呦呦斜眼看他,“真的吗?意识到自己对我的伤害了吗?啊?!”“是。”江景淮低头看她,“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了。重新跟我好好不好?”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虽不至于傲慢,但也很有俯瞰众生的意思。她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的让步,应该是他在两情相悦里的最大容忍范围了。 路呦呦撅嘴,见好就收,“好吧,我原谅你了,但是!你以后不能那么对我!” 阳光里的江景淮肆意的笑,眼里的灿烂像是要冒出来生根发芽结出小星星:“好。” 时间停止了一会儿,路呦呦瞧着江景淮红通通的耳朵,“江景淮,你刚才,也害羞了吧?” “……” “哼。”不承认就算了,原谅他。路呦呦推着车带头走,“快点,要上学呢。” 江景淮如释重负,长腿一跨坐上车跟在后面悠闲的骑,眯着眼想一会儿怎么和路呦呦开口。 前面一个红灯,路呦呦减慢速度准备停下来,江景淮快骑几下赶上去一只脚撑着地,一只手扶住路呦呦车把将她的车稳住。路呦呦抄着手悠哉悠哉的坐在车上不动弹。 中学时代的男孩子长的太快了,几乎是一天几厘米不要命的往上长。 初一的时候江景淮顶多比路呦呦高五厘米,两人校服都换着穿,玩个跷跷板平衡木秋千啥的还挺轻松的,后来江景淮呼呼的长个,路呦呦就不乐意和他一起玩这些了。跷跷板一动不动一头高一头低的岿然直立;平衡木只要江景淮站上去路呦呦就晃不动了。更别说荡秋千,只能路呦呦 一个人玩,江景淮坐上去她也懒得推,使了吃奶的劲也荡不高吓不着他,一放腿就停下,没有什么玩头。 不过这也有好处。 路呦呦车座比较高,脚够不着地,偏偏去学校的路上一路都是红绿灯。等红绿灯的时候路呦呦不愿下车脚又够不着地,于是她就喜欢闯红灯,好多次遇到了车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被摔得鼻青脸肿。后来江景淮个子高了腿变长了力气变大了,骑自行车去学校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帮路呦呦把车子稳住,路呦呦就再也没闯过红灯了。 等红灯的时间比较长,江景淮腿支在地上看一脸餍足的路呦呦,“呦呦。” “嗯?” “你睁眼看我。”江景淮盯着路呦呦。 “怎么了?”他话里的语气很严肃,路呦呦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屏住呼吸等着他下一句话。 “我不想和你分开。”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我知道。” “我们必须要考到一个学校。”江景淮认真的看她,“你必须要考到我上的学校。” 他说的太认真,路呦呦不知所措,迷茫的与他对视,而后星光璀璨的一笑,点点头:“好。” 江景淮也跟着笑起来。风呼呼的,刮在两人的脸上,好像,刚才亲吻的感觉。 那天之后,路呦呦开始上进了。每天熬夜到十二点,就为了以后还能和江景淮在一起。都说异地恋不可靠,所以为了两人的未来,她要努力。 不但如此,她还主动报了一个补习班,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每个周末到数学老师家补习数学。可路呦呦是数学白痴啊,饶是讲的再慢,她还是跟不上。听不懂又不好意思耽搁其他两个同学,只能咬牙硬撑,希望能听懂点简单的题目。钱花上去了,效果为零。江景淮很无奈,只好和家里说了之后陪着路呦呦一起上课,等回来再把老师讲的卷子用路呦呦能理解的语言和速度讲上n遍。 路呦呦翻试卷错题的时候红着眼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切。江景淮看不过眼的心疼,“怎么困成这样?没有好好睡觉吗?”说着就拿了块湿巾用水淋了一遍过去给她抹了把脸,“你要好好睡觉啊。” “你还好意思说?”冷水激了一下,路呦呦神智清醒不少,又张牙舞爪起来对着江景淮摆脸色,“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现在每天都学到十二点的!” 江景淮笑,他没想到路呦呦能为他做到这种 地步,心里甜的不行,却还是要嘴上一个否定来加深。“十二点?你能撑得住?” “撑不住啊。”路呦呦倒在他肩上,“我平时十点钟就睡觉了,现在开始熬夜,十点钟就困了,我就让舅舅十点钟的时候拉我去院子里站着,吹会儿冷风,等清醒了继续学。” 江景淮默然,顿了会才开口,“你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路呦呦顶着憔悴的黑眼圈亮晶晶的看他,捏着拳头咬唇坚定不移为自己打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江景淮被这番情话撩得神魂颠倒,摇头笑得不可抑制,“你啊……” “哼!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路呦呦一脸傲娇,“你能跟我在一起,真是半辈子修来的福气……” 江景淮:“……” 听到江景淮的笑声,于涵从前排转过身来,“怎么了,笑成这样?”上次事之后,江景淮就不再和于涵一起学习了,于涵找江景淮的频率也低了不少,路呦呦和几个伙伴一分析,觉得应该是她心虚了。现在她又凑上来,路呦呦根本就不想睬她,于是路呦呦就敛了笑假装没听到一样去找旁边人说话了。 江景淮温和有礼貌的笑,“在讲笑话。” “讲笑话?”于涵用了一个疑问句,然后自问自答的,“我这里刚好有个特别好笑的笑话,讲给你们听好了。” 于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民了,和路呦呦说话的人也被吸引住了,脖子长长勾到这里来想要听,路呦呦不得不转过脸回到自己座位上。 “好了,我开始讲了。”于涵轻咳一声清清嗓子便声情并茂的讲起来,学习好的人讲出的笑话果真不一样,刚开头,就有人乐不可支了。 这笑话确实很好笑,趣味盎然又充满新意。平日里的路呦呦早就笑得滚到地上让江景淮帮忙揉肚子了。只现在她满肚子的不高兴,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只能冷着脸坐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江景淮不说话。 江景淮本来想笑的,一看路呦呦铁面无私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好,赶紧绷着脸借着咳嗽声把快溢出来的笑声吞进去。 他的表情太生动了,路呦呦本来就是一动不动注视着江景淮的,见他这样,乐坏了,冷酷脸瞬间破功,笑得瘫倒在桌上五仰八合,“哈哈哈哈……江景淮……” 周围人都一头雾水。 路呦呦一个人笑了半晌,才坐起来一本正经的对着 于涵说:“你讲的笑话很好笑。” 别人都笑完了你再笑成这个样子,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于涵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左右她想逗乐的人没笑,她也不想计较什么了,冷然的回了句:“好笑就好。”就回了头。 路呦呦无所谓的耸肩,想着刚才江景淮怕她那副眼睛珠子直往她身上溜的表情继续乐不可支。 反正江景淮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更新的时间,是不是被我撩到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会说情话好老公!(竖大拇指……) 我的大老婆小老婆女朋友们!七夕快乐! ☆、开始慌了 路呦呦想着那时候的江景淮,就忍不住眼睛就眯起来很满足。 “呦呦。”组长喊她,“你在笑什么?” “唔……”路呦呦回神,“就想到以前自己的中学时代觉得有点好笑。” 林航兴趣盎然地摸下巴,“啊?”随即了然的点头说:“也是,你这么傻,肯定闹了不少笑话。”这下组长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见组长都笑了,路呦呦面色复杂,反驳道:“我哪里傻?” “那你笑什么?还甜蜜蜜的……”林航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过去盯着她的脸,震惊的发问:“你不会在学校里有个小相好的吧?” “什么小相好的?”路呦呦站起来瞪他,“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啧,”林航跟在她后面紧追不舍,“那就是真有了?来,说给我们听听啊。” 路呦呦推他,“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赶紧走!” 林航依依不舍,“你真的不愿意分享?你有一个想法,我有一个想法,分享之后,我们就都有两个想法了。” 路呦呦不理他,“只是我一个人分享,你又不分享,怎么会我们都有两个想法?” 两面僵持。组长开口了,“呦呦啊,你正好给我讲讲这个事,我好找个方法解决我家那个混小子。” “我……”组长开口了,路呦呦不能推脱了,她捧着水杯坐下来,手指扣着陶瓷杯上凸起的图案,声音低低的:“其实不用特意去解决的。不合适的人,陪他走再远,也不是一辈子。” “……”她的悲伤弥漫在周围,组长和林航都有些不知所措,“呦呦,你没事吧?” “没事啊。”路呦呦耸肩无所谓的笑,“反正都是以前的事了,没关系的。”她抬头晃着脚,“都说门当户对不重要,等到了那个时候,才会知道,感情里最重要的就是它了。” “那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以后会分开?”组长好奇,“明眼人都知道这种恋爱不长久。” 路呦呦鼓着脸,“那时候没担心过,都是他定计划,我跟着他的步子走就行了。以为这样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那为什么最后还会分开?”林航又多嘴了。 路呦呦飞他一眼,转脸看到组长也迫不及待的眼神,叹口气,“因为很多问题。”她转着手里的杯子,刺啦刺啦的响,“他太优秀了,各个方面的优秀。我配不上 他,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分手?”路呦呦想了想,“好像没说分手,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你……”林航还不长眼的想继续八卦下去,组长扯住他的衣角把他往后一待制止住他,对路呦呦和蔼的说:“回去吧,回去工作。” 路呦呦心里难过的不行,偏生不能再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组长这话一出,她感激的笑,然后立即站起来往外走,“好,我先去个洗手间。很快回来。” “嗯,去吧。”组长看着路呦呦单薄的背影渐渐走远,转身恨恨的训林航,“你真是……” 林航摸着脑袋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没怎么。”组长不理他了,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的走,“一会儿把昨天那个表弄好放到我桌上,我要用。” ********* 路呦呦坐在洗手间的小隔间里坐在一动不动。这种狭小逼仄的地方很能给她安全感。 她坐在那里想着她和江景淮分手的原因,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脑海里的一幕幕展现出来,清晰的触目惊心。 十九岁之前的路呦呦不知道家境对人的影响会这么大。尤其她还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孩子,舅舅对她一向无比的纵容。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路呦呦记得很清楚,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多,她查到成绩。知道自己能和江景淮一起留在这个城市,虽然上的学校不一样,但总比异地恋要强。 四点过五分,她接到电话,通知她舅舅车祸,现在在市医院急诊室。 她的快乐,就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 舅舅的出事让她承受了很大的打击,然后,由之而来接二连三的,舅舅的工作泡汤了,家里的房子被强行收走,他们两个人除了医院,无处可去。 贫穷家庭就是这样,平日里没有钱也可以过得很开心,一旦出了事,就像海里的浮萍,连往哪里漂都不知道。 而江景淮体会到的恰恰相反,大学没了压力,他可以肆意潇洒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轻松地尽情地谈情说爱。他沉浸在光明正大的恋爱中,对一切都新奇充满斗志,觉得他们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毕业即结婚几乎是必然的。江妈妈更是为他筹划好了一切,从大一就开始让他准备出国,毕业后移民。 两个状况完全不 同的人,路呦呦开始有些慌了。 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两人步伐的不一致。就像两人三足里的高矮组合,路呦呦被拖着,走得踉踉跄跄,满身伤痕。 大一开学后,路呦呦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她向学校申请了贫困生助学金,又在外面找了好几份兼职,给舅舅赚医药费。两人的约会时间大大减少了。为此江景淮没少抱怨。 周末正好路呦呦也不用上班,两个人拉着手一起去街上压马路。时临圣诞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圣诞树,路呦呦看着心里喜欢,左摸摸右扯扯的。江景淮在后面看着她蹦跶,满心满眼都是笑意。 “哎!江景淮,你看这个!”路呦呦指着橱窗里的一个东西朝着江景淮喊,“看,是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江景淮走过来也凑过去看,“还真是。” “对啊,好好看啊。”路呦呦感慨,“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江景淮瞧她笑嘻嘻的模样,一个巧劲将人拖到怀里推着往前走,“喜欢就买下来啊,怕什么。” “呵……”路呦呦不好意思的笑,挣开江景淮的手推脱,“不要了,这肯定很贵的,别进去……”“来啊,进来。” 等走出来,两人手上都抱了一只硕大的玩偶。 “喂,派大星,你在做什么?” 明明很可爱的生物,给江景淮说的怪腔怪调,路呦呦笑得捂着肚子在地上不起来,“江景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讨厌啊!” 江景淮也跟着她一起蹲在地上乐不可支,“我讨厌?我对你那么好!” “哈哈哈……” 没等路呦呦笑完,那边走来了两个人。 “哎!江景淮!”那男生走过来拍了下江景淮肩膀,看着路呦呦笑的一脸暧昧,“怎么?出来陪女朋友逛街啊?” 江景淮假意推了他一把,“去去去,说话什么语气。” “嘿嘿。”那男生也不恼,抓着后脑勺搂住跟在后面的女孩子,“我不是也陪女朋友来的么。”后面那个女孩子冲他俩一笑。 江景淮笑笑,“你们过来干什么的?” 那男生还没说话,女孩子就说道:“想给他买几件衣服,就当圣诞礼物送给他了。” 路呦呦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抬眼再看江景淮脸色,已经有些委屈了。她赶忙拽拽江景淮衣角,“我们走吧。” “好好好,我们互不打扰。”那男生很爽快的开口调侃,“我们先走了哈,等回宿舍再说。” 江景淮点头,“好。” 路呦呦抱着玩偶默默无言地走了几步,感觉到身边风呼呼的,路呦呦才反应过来回头看,果然,江景淮抱着海绵宝宝站在原地倔强的不动,委屈的不行。 “人家女朋友都给男朋友买衣服什么的?你什么礼物都没有给过我。”他皱着眉很伤心的样子,“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路呦呦张嘴说不出话来,心里一片震动。别人的恋爱是互相送东西,她的恋爱却是只有江景淮给她买cd、买围巾、买手链、买蛋糕……她什么也没给他买过,甚至没想过给江景淮买个礼物。 因为,连上学的钱,都是从舅舅医药费里抠出来的。 这也怪不得江景淮耳濡目染,羡慕不已。 路呦呦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是没跟江景淮讲过家里发生的事,可是能对一个从小生活优越,活得顺风顺水的十八岁男孩子奢望什么呢? 路呦呦突然想到了历史上的晋惠帝,想到了那句“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她突然理解了晋惠帝的这句话,在他们生活里不曾出现的事情,怎么能要求他们感同身受? “我……”路呦呦抱着玩偶诺诺,“你……” 江景淮委屈的不行,走过来一把将人抱住,“算了!没良心的!”他的怀抱太温暖,路呦呦一下子就把刚才的情绪淡忘了。他说他们会好好的,那她就相信他们会好好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她蹭着他微凉的外套无比心安。 路呦呦的手比江景淮短一截,抱着一个玩偶再来抱他很费劲,江景淮看出来,一把将玩偶扯到腿间,蛮横的说:“抱我!” “好!”路呦呦眉眼弯弯,“抱你!”她做出一个动作,满满的把江景淮抱了一个满怀,够着他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哦,我的智障宝宝~” “我智障?”江景淮笑骂一句,“是你智障吧。” “对啊,”路呦呦一本正经的重复,“是你智障。” “笨蛋!” 两人缠缠绵绵抱了好久。路呦呦在他怀里歪着头想到了一件事,“江景淮,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了。” “真的?!”江景淮喜出望外,“要送什么?” “不能告诉你。”路呦呦挤眉弄眼,“绝对是世 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细小的血簌簌的下着,飘在两人的发上。 江景淮笑的能融化暖冬,温热的唇印上路呦呦额头,百般温柔:“你本来就是我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过后,巴西再来一波虐狗! “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ps:突然发现涨了一个作收很开心呢! 收藏的老婆们留个言吧,让朕来雨露均沾! ☆、我们没有未来 很快到了跨年那天。城里的房子被收走,路呦呦只能带着出院的舅舅回了老家。晚上雪扑簌扑簌的下,她坐在厨房的灶台边一根一根的往里面填着玉米棒,一边看着给舅舅熬的中药,手里剥着做饭要用的鹌鹑蛋。冬天的水刺骨的凉,路呦呦每剥一小会就不得不放下往手心里哈哈气,暖一暖再继续。 屋里舅舅揪心的咳嗽一声一声接连不断,她站起来将刚熬好的重要端起来往屋里走,“舅舅,喝药。” “哎哎哎,咳咳,喝药……”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原本身体康健的舅舅变成这副孱弱的模样,路呦呦心头的滋味难以言喻,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舅舅毫不犹豫的一口将药闷完,心疼的简直要落下泪来。 “嗯,喝完了。”舅舅还在咳嗽,却笑着安慰她,“早些喝完早好啊,这样就能给我的呦呦挣嫁妆钱啦。”舅舅很慈祥的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啊?我家呦呦?” 路呦呦眼泪几乎瞬间就出来了,她背过脸摸了把泪,吸着鼻涕笑着责骂舅舅,“说什么呢?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你!” “嘿嘿……”舅舅但笑不语。 路呦呦抓起桌上的碗往厨房走,背后还是舅舅一声一声地咳嗽。 江景淮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呦呦?”江景淮的声音传过来,“刚才打打不通,现在充了话费好了。” “嗯?”接到江景淮的电话路呦呦很高兴,抓着手机眉飞色舞,“我都没注意到没有话费了呢?”路呦呦不好意思的抓头,“你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饭?” “有啊,只是现在菜还没全弄好,要等会儿。”江景淮简单解释了下,睡在沙发瞧着电视里播的新春音乐会问道:“你在干吗?” 路呦呦瞧瞧手里的鹌鹑蛋,“在剥蛋壳。” “呵……”对面的人笑起来,“闲得无聊可以看新春音乐会啊,马上开始了,还有几个冠名商广告。” 路呦呦哑口无言,顿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还得说话,“好,我等会儿看。”两个人呼吸声在话筒里被放大的呼哧呼哧的,江景淮还要说些什么,那边喊他吃饭了。 路呦呦催他,“你快去吧,不是说就等你一个人吃饭了吗?去吧,我们等会儿再通电话。” 江景淮那边好像也急了,回了一个“好”之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嘀嘀嘀”的电子声,路呦呦 挂了电话,心里挺难受的。现在的她和现在的江景淮,就像是两个平行空间里的人。她很害怕,害怕到心里大概知道,她和江景淮,没有未来可言。 寒假就像兔子的尾巴,一瞬间过去就又上学了。开学之前江景淮陪路呦呦去找兼职,一路上两个人牵着手吵吵闹闹。 “呦呦。”江景淮把牵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咬了口,“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出国的事,毕业之后正好移民到国外念研究生。你觉得怎么样?”江景淮觉得他和路呦呦是毕业即结婚的,所以移民这事,也要问问路呦呦意见。 他给路呦呦说他们家里的安排,路呦呦只能听着,“我觉得很好啊,国外教育环境也比我们这里要好,移民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决定。”她笑着鼓励他,“你要好好努力,这样才能成功移民!” 江景淮也笑,攥着路呦呦的手不放松,“那你呢?你喜欢哪个国家?我们可以一起到那里去过我们的后半生。” 路呦呦脸上的表情僵住,呐呐的停了半秒,“国外好像都挺好的……” “嗯。也是。”江景淮沉浸在美好的设想里,没注意到路呦呦脸上复杂的神色,自顾自的不停的说,“听说加拿大很美,那里华人也多,你去了也不会有陌生感……” 路呦呦静静看着他,脸上在笑,心里万般滋味。 下定决心跟江景淮分手,是在见了他的妈妈之后。 在商场里。一个很强势的女人。 那次周末老板娘给老板生了一个儿子,全店庆贺,就给路呦呦她们放了一天假。路呦呦开心的不行,赶紧给江景淮拨了电话让他过来。江景淮显然也很开心,嘴里连连答应着往楼下蹦。路呦呦在这头听到他下楼梯踢踏踢踏的急促声,就提醒道:“你慢一点,别着急。” “嗯嗯嗯。”江景淮拿了钥匙往门外走,“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邢玉言坐在客厅里喝茶,听到自家儿子鲁莽的声音不禁皱了眉头,“你这么着急下楼梯作什么?” “哎!妈?”江景淮显然是没想到自家母亲大人竟然坐在这里,“您在这里干什么呢?” “干什么?”邢玉言一抬头,将被子放到茶几上,“喝茶。” “哦。”江景淮点点头,往门外走,“那我出去一下,等晚上回来。” 他满脸喜不自禁,邢玉言一眼看穿,“出去做什么?去找你女朋友?笑成那 副模样,真没出息。”嫌弃玩自家儿子,她站起来拢拢身上的披肩,“走吧,带我一程,我正好出去兜兜风。” “不要了吧!妈……”江景淮拖长语调,“您不是自己有司机么?让他带您去不就行了?我先走了哈!”他说完就要溜。 邢玉言杏仁眼一瞪,“怎么,我养出的儿子连车都不让我这个老太太坐了?” “哪能呢?”江景淮心里暗叹一口气,不得不卑躬屈膝的认输,“儿子扶您上车。” 邢玉言不领他这个情,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晚见不如早见。” 路呦呦坐在商场里的凳子上等江景淮。她要兼职,江景淮又要上出国的语言补习班,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好多,今天有这个机会,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真的好想他。 不料,来的不仅是春日里的甘霖,还有春雷炸地的一声响。 路呦呦像被雷劈到一般定在原地,江景淮跟在他妈妈后面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路呦呦终于反应过来,局促的微微向前鞠了一躬。“阿姨好,我叫路呦呦。” 邢玉言点点头,“路呦呦?这名字……呦呦鹿鸣的呦呦?” “嗯,是,路是马路的路。”江景淮走过去搂住路呦呦替她说了下半句,然后亟不可待的想赶人。“妈,你不是还有事么?不着急啊?” 邢玉言抿唇不动弹,只上下打量着路呦呦,路呦呦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直往后挪。 “我不着急,你去给我买瓶水。” “……”江景淮看路呦呦,不愿意走,“呦呦……” “怎么?连杯水我都喝不到嘴了?”邢玉言话是这么说,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不敢直视她的路呦呦。 饶是路呦呦再傻也知道江景淮母亲有话对她讲,于是她推推抱着自己的江景淮,“你去给阿姨买瓶水吧。”她咬唇思量,还是忍不住,声音降了几度叮嘱江景淮,“快去快回。” “嗯,我知道。”江景淮弯腰亲了她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怕,我妈人不坏的。” 在他妈妈面前,路呦呦臊得不敢抬头,只能低低的应了,“嗯,我知道的,你快去吧。” 看着江景淮奔跑的背影越来越小,他妈妈才幽幽的开口。“我这儿子很优秀。” 路呦呦一愣,然后点头,泛出点点微笑,“是啊,江景淮他特别优秀。 ” 江妈妈点点头,看着路呦呦,“先不说他,说说你。” “说说我?”路呦呦舔了舔干燥的唇,“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一点也不优秀。” 邢玉言笑,“不优秀没关系,只要努力上进,总能跟上的。”顿了顿,她又开口问:“呦呦,你觉得,你专业学习情况怎么样?” 路呦呦想了想,诚实的回答:“还好,能跟得上。” “嗯。”江妈妈点点头,“这就好。江景淮现在在上语言辅导班,准备毕业就出国留学,然后直接移民……”江妈妈把江景淮出国留学和移民的安排用很笃定的语气给路呦呦说了一遍,最后直接给她下了命令,“呦呦,江景淮很喜欢你我知道,我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那个恶人。所以你更要拼搏努力,跟他一起出去,这样两个人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江景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攥着两瓶水。听到这番话,他递过去一瓶水,拧开,笑着怪他母亲,“妈,你和呦呦说什么呢?这些事我俩会商量的,不用您操心。” 江妈妈嗔怪地看他一眼,“我要是不管着你些,你还不得上天?”话说开了,她转过脸对路呦呦很和蔼,“呦呦啊,你和江景淮商量商量,觉得哪个国家适合,别到了最后还在那儿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定。” 路呦呦勉强的笑笑没说话。江景淮接上去,“我们觉得加拿大挺好的,那里华人也多,呦呦不会有很大的陌生感。” 江妈妈也点头同意,“也是。” 看着江景淮和他妈妈站在身旁志得意满的描绘未来,路呦呦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自己的模样。 她很笃定,就如江妈妈方才的自信一样。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家庭,需要的肯定不是她这样的人,跟江景淮去经历美好未来的人,肯定也不是她。 她很确定。 这样的他们,还能走到最后吗? 江妈妈走了之后,逛完街,江景淮送她回学校,路上路呦呦一直很沉默,江景淮奇怪的看她,手探过去试她脑袋上的温度,“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路呦呦抬头笑,“我在想事情。” 江景淮扑哧一笑,“给我妈吓到了吧?” 路呦呦没有出声。 江景淮以为路呦呦默认了,笑得更开心了,揉着路呦呦的手当面团一样搓,“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怕什么?” 他脸上的笑太过明媚,路呦呦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摧毁的肮脏念头。“你才丑媳妇。” “对啊,你是我的丑媳妇。” “切~”路呦呦扭头不看他。 江景淮把人送到宿舍楼下,拍拍路呦呦脑袋,“行了,上去吧,早点睡觉。”趁路呦呦不注意,他猛地在路呦呦唇上吮了一口,然后掉头就跑,爽朗的笑回旋在空荡荡的校园里。 路呦呦看他大跨步奔跑的身影,冲他挥手:“好。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知道啦。”江景淮边跑边挥手,“快上去吧。”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路呦呦胸口不停的起伏,然后眼泪喷涌而出。 “江景淮!” “什么?”那边传来疑惑的声音。 路呦呦吸了下鼻子,也大声回道:“没事!” “哦!”江景淮学着路呦呦的样子故作冷漠。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家里知不知道我的情况,你是不是还爱我,还有,我爱你,可我们好像只能走到这里了……”后半句声音很小,飘散在空气里,最想说给他听的人没有听到。 过了几天,路呦呦和江景淮分手了。她给出的理由是,她对生活有自己的安排,她觉得他不是那个她理想中能和她一起生活的人。 江景淮握着手机简直要炸毛,但他还是按捺住火气,平心静气的和路呦呦商量,“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说。” “不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事何必再跑一趟。” 江景淮捏紧拳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要!”路呦呦坚持不住了,她简直要崩溃,“我不想见你!” “理由。” 路呦呦说不出口,两个不同步调的人,她追的太辛苦,她坚持不下去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江景淮清楚的记得对面停顿了一分钟,然后一鼓作气地说出最伤人的话。“你太幼稚,给不了我要的生活。你总是听你妈妈的,是个妈宝男,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生活……” 轰隆。好像打雷了。 大雨倾盆而至,噼里啪啦砸在江景淮脸上,混着咸涩的水珠一起下来。他的世界,大雨也铺天盖地。 花了最后一丝力气挂了电话,路呦呦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哭泣,生理期小腹绞痛的厉害, 她也无暇顾及了。反正以后的生活里,再也没有那个给她买乌鸡白凤丸的男生了。 江景淮不停的打电话,追问了几个月,路呦呦都挂断了,拒绝再联系。跟两人的共同朋友都说他们分了。 他们肯定都告诉了江景淮。 反正后来的后来,路呦呦的手机,那个熟悉的号码,再也没响过。 作者有话要说:啊,分手了,剧终。 (微笑……) 自从开始写文,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编辑会站短我和我签约呢? 我等啊等 一直没有等到 有人说可以自荐 我拒绝 我要维持我一个写手的 最后尊严…… ☆、我在等你回来 派大星:“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对不起,派大星今天我要去上学,不能陪你去抓水母。” 派大星:“那你不在我该做些什么啊?” 海绵宝宝:“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啊?” 派大星:“等你回来。” 海绵宝宝,派大星一直在等你回来。 ********* 不得不说博远公司真的很强,只一个小小的业务,就弄的路呦呦他们公司人仰马翻。几天连轴转下来,路呦呦累的只想瘫在地上不起来。 终于,今天不用值班了,路呦呦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不住感慨,怪不得别人都说传媒业是一个女生当男生使,男生当骡子使的行业。她现在是深有体会。 公司正常五点下班,路呦呦坐在办公桌前安安静静的收拾桌上的资料,静静等待幸福时刻的到来。 五点差五分。 江景淮打电话过来,“今天晚上有事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路呦呦吓得手机都握不稳,小心翼翼的说:“要去妹妹家送礼金,她周末结婚。” 江景淮走到落地窗前没说话。 对面没有声音,路呦呦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一句比较好,就问他:“找我有事么?” 江景淮低头看窗外被夕阳染成一片的道路,揉着太阳穴疲惫的说:“你忙吧,明天再说。”然后不等路呦呦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路呦呦还对着手机发呆,江景淮又打过来了。 “你明天不会也有事吧?”就一句话,简洁明了。 路呦呦愣了一秒,摇头说:“没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现在看是没有。” 江景淮嗯了一声,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翻来覆去的仔细读手里薄薄两页资料,然后干脆果断的掐断了电话。 电话又被他挂掉了。 路呦呦抓着手机的手久久不能复原。 紧张,肚子痛,还有心里隐隐被煽动起来的胡思乱想和躁动不安。路呦呦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一成不变的过下去的,路呦呦叹口气,拿了衣服去洗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嗒嗒的贴近头皮,卸了妆之后的脸憔悴不堪。 她突然觉得镜子 里的这个人可怜可恨可笑。都说一个女人的幸福是体现在脸上的,果然是对的。 微不足道的她,却又这么大的心理去折腾一段爱情,花了十多年的时间,为一个人,而且还不愿意放弃,甚至不愿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 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冥冥中有一次占到命运的交叉口,和当初决定要不要离开江景淮的感觉一模一样,不知道下一段路去哪里,跟谁在一起。面对江景淮,她还是打死都开不了口,还是伤害他后又自伤的抱憾终身。 路呦呦不知道明天见到江景淮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江景淮要对自己说什么。也许是她想多了,被自己内心叫嚣着要复合的念头蛊惑了。也许江景淮只是想要让过去的过去,和今天微博热搜的那对相恋十一年的情侣一样。 分手后做个普通朋友,还能轻松的开开玩笑,这样也挺好的。 真正放下了一段感情就是过了很久还能笑着提起他,为他的成就骄傲。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路呦呦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仰头闭眼让热水冲刷而下。如果江景淮真的这么说,她会超生。 路呦呦出来的时候定着不动。床上的派大星憨憨的笑,举起两只粉爪子庆祝胜利。她突然笑了,走过去把派大星抱进怀里,鼻头忍不住发酸。江景淮,我终于等到你回来。 江景淮这一晚过得也不舒坦。他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眼前全都是路呦呦笑着的模样,看的他牙痒痒却又不忍心摧毁。 “江景淮!”路呦呦推他,“你说帮我够吃的的!” 他们的高中校园里种了很多可食用的树,从春末的槐花到夏初的枇杷再到夏末秋初的石榴。江景淮长得高,每次都能给路呦呦摘下一大捧。尤其是甜丝丝的槐花,吃的路呦呦脸都肿起来。 江景淮看都不朝路呦呦看,“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上次跟我说的啊。”路呦呦一脸认真,正色道:“你说帮我够吃的的。” 江景淮伸手捏她肉嘟嘟的脸,把她捏成丑兮兮的小猪样,扬着下巴倨傲的看她,“我真是这么说的?” “呃……”路呦呦心虚了,眼珠子不住的往下溜,不敢直视对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路呦呦说到最后反而理直气壮了,反正江景淮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江景淮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厚皮脸,只能连连摇头,“那时候说好了等 你明白了地球自转公转才摘给你吃的。” “不嘛!”路呦呦开始撒娇,“我现在就想吃~江景淮~啊呀,你最好了,帮我摘一点嘛!” 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听得站在场景外的江景淮恨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他想走过去阻止高中时期的自己,却惊异的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了。他不停的挣扎,挣扎之中,从梦中惊醒。 “呼……”江景淮从床上爬起来,将厚重的窗帘掀开,远处灯光小小的闪烁,他倒了杯水站在窗口不知所措的看。 和路呦呦分开的这几年,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每一个焦灼而辗转反侧的夜晚,每当他有一丝一毫的困意,路呦呦的身影就会跑出来,撞开他白天清醒时设下的防备,那么轻而易举的在他心头奔跑呼号,大声的喊着,让他回头。 夜晚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他睡不着,因为他要不停的克制自己,强迫自己放下。强迫自己不回头。他的男性自尊不容许他一次次低下身段挽留一个去意已决的女人。 江景淮从小到大活得顺风顺水,呼风唤雨,却在路呦呦身上狠狠绊倒,摔得头破血流神智不清。可尽管摔的这么厉害,等再见面,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摧毁,想重新拥有。 回想以前什么也不懂的路呦呦,江景淮握着陶瓷杯摇头无奈的笑,他真是想不明白路呦呦有多不开窍,怎么能笨成这样。简单的地球自转公转问题,直到高一的时候他拿黑板擦和垃圾桶转了好多圈才明白。 就连高考作文,也是他押题的。原因么,很简单。路呦呦作文很烂,中考那么简单的语文也才刚及格,对了答案之后知道,作文只能只拿了一半的分。为了防止她在考场上一紧张又胡乱一气。他只好提前写好了让她背上去应付…… 想到以前那些事,江景淮嘴角边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的泛滥开。窗外路灯噗一下暗下来,沉没在黑暗里,江景淮神色一凛清醒过来,收起方才的笑,抿唇清清冷冷的,将水杯里的热水一口喝完,目光转到床头那块行走的发糕,却依旧极尽缠绵温柔。 应该很少有人有像他一样的情感,明明恨一个人恨得要疯掉,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她,想得要疯掉。 路呦呦,你真是我的劫。 ********* 第二天一早,江景淮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路呦呦看了眼手机,下班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信息上地址。 路呦呦这几天下班早, 到的时候店里还没有什么人。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颀长的身影走进来,路呦呦不由自主的跟着站起来。 江景淮把车钥匙扔给门口的侍者,跟吧台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让路呦呦去二楼。路呦呦紧张的抓着包硬着头皮往上走。 比起二楼那种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幽静空间,她宁愿选择底下环境不好的喧闹大厅。可惜,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进了包间,江景淮解开外套搭在椅背上,边扯着领带一边问路呦呦:“饿不饿?” 他脸上表情和发出的声音都清清冷冷的,路呦呦不敢抵抗他,就点头,“还好,有一点点饿。” “那就先点餐吃饭。”江景淮深深的看她,想着自己查到的东西,觉得自己越发不懂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一直就不了解她。这么想着,江景淮有些窒息的喘不上气,“先吃饭再说。” “哦,”路呦呦点头,“好。” 等餐的时候路呦呦一直装鸵鸟。许是看不下这般凝重的氛围,江景淮倒是和她说了几句这里的装潢设计和特色菜品。路呦呦嗯嗯嗯的答应着,心里暗暗叫苦,板着一张脸,还不如不说呢,越说越尴尬。 坐等右等,菜终于上来了,路呦呦大大松了口气,头埋在碗里不住的吃,江景淮也拿起筷子跟着一起吃。没有交流。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使路呦呦还想将自己埋在饭菜里,她的肚子也不答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景淮吩咐服务员把餐具撤下去。 服务员清理桌面的时候江景淮一直靠在椅背上玩手机。等人走了江景淮坐正了定定看着她。路呦呦一直在瞟着他的动静呢,一看他动作,立马也跟着毕恭毕敬的坐直了等着他说话。 江景淮把手机拿在手里,屏幕朝着路呦呦,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路呦呦一下就懵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网页,是国内一家很大的形婚网站。注册了之后,用户的名字,个人信息,以及联系方式,都会在ta的个人主页上显示得清清楚楚。 元月一日注册,女,找形婚对象。 江景淮翻到的,就是她在形婚网的个人主页。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行走的发糕是什么吗? 猜到了吗?! 是海绵宝宝呀! 啦啦啦啦~ 猜到的老婆们留个言呀!别以为我不 知道你们在看。 看了我的文,你就是我老婆。 什么?白看?不行!我不能又没有文又没有老婆! ☆、没人性 注册这个东西时的情况真的有些复杂,简明扼要的概括,就是路呦呦被逼急了,想找个人假结婚。 江景淮为什么会查到这些东西,路呦呦不敢问。江景淮知道她所有的常用网络客户名和密码。如果江景淮也没换,路呦呦就也知道他的。 路呦呦看着手机想这些事情发呆,回神的时间里,江景淮开口了,男声冷冷的:“连形婚都想到了,你想干嘛?” 她尬尴的理着耳边不存在的碎发,“我被逼的厉害,压力大,不得已。” 江景淮冷冷的看着她,目光越发凶狠,好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眼底青青的一片。他开口问她:“结婚在你这儿就这么随便,到网上找个人就能结?” 路呦呦没法回答这一句。因为这样的江景淮让她心头更慌乱,微微的抽,像突然被人攫住,说不清道不明。 江景淮看手机熄下去的光,舌头在嘴里画了一圈,点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跟我说说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么?别跟我说就现在这样,半人不鬼的,还要形婚。” 他越说越大声,把手机摔桌子上。手机很坚强的在桌上蹦跶了两下,弹出去落在地上。路呦呦脸色煞白,走过去给他捡回来。等江景淮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很认真很有诚意的对他解释。 “你走了之后,我一直没找男朋友,相亲了几次都觉得不行。家里给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路呦呦和自己内心抗争着,努力直视他的眼,“我觉得,跟相亲认识的喜欢我的人结婚挺对不起人家的。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彼此不喜欢的,也不用觉得亏欠别人……”她硬着头皮将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全都说出来,“在这里面,我分析了下,觉得形婚事最靠谱的……” 她还分析了下?!江景淮眸色愈发深沉,“合着你结婚就为了应付事儿是吧?给家里看?”他心里的复杂无法言语,咄咄逼人的质问她:“把自己这辈子搭进去划算么?” 路呦呦乱七八糟的,“不会太久,就几年的事,过段日子离了就省心了,以后大半辈子都是舒坦的。”这几年路呦呦参加了很多同学的婚礼,一直给别人当伴娘。都说当伴娘不能过三,她都当了快十次了,却依旧一点也不担心嫁不出去。因为她真心觉得,除了江景淮,她自己根本没法跟谁结婚,她心里接受不了。 形婚是很不负责任,可是要让她跟一个别人介绍的条件合适的陌生人在一起,她无法接受,更觉得委屈。当然,也对不起人一个好 人家。形婚看上去荒唐,却是最适合她的一条路。 终于,江景淮狂怒,声音克制着发抖,像是要将她撕碎一般恶狠狠地爆了粗口:“你他妈说的是人话么?”然后在还有理智控制自己不伤害她之前大步离开了。 路呦呦觉得糟透了,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追过去再解释解释,却又觉得刚才说的确实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无力再辩驳。她只能呆呆的坐着,等江景淮回来。 他的包、外套、手机什么的都没拿。路呦呦就一直等。时间一秒秒过去,外面路灯晕黄的灯光显得越来越温馨明亮。路呦呦开始慌乱,像当年江景淮要离开一样慌乱,她拽着包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追江景淮。 江景淮站在外面朝着窗户外面吐烟圈,他先将烟深深的吸到肺里,然后再用力的将它逼出来。很难受,却又很痛快。他一直不知所谓的抽,等烟盒变得空空荡荡,才下定决心回去。 门咯哒一声,江景淮回头去看,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出来,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喘息。出了门的路呦呦左右张望,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却发现那个人只是靠在窗台边静静的站着,面色平静,手里还拿着一根未燃尽的香烟。光线昏暗的走廊里,烟蒂上的火光猩红。路呦呦心头的乱草“哄”一下被点燃。 她喘了几下,然后不假思索的抱上去,抬头看那张冷峻的脸,踮脚狠狠的冲着他的唇吻上去。她的动作还保持在以前的青涩懵懂,他的唇瓣和她的牙齿碰撞在一起,磕的生疼。江景淮却也不躲,她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倒自己。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江景淮碾灭烟蒂,大手按住路呦呦后脑勺,反客为主的辗转深入。 他嘴里有浓重的烟草味,接吻时虽多了以往没有的急切霸道,却还是让路呦呦感到他的丝丝不自然。她在他唇瓣间安心的笑,定定的望着,细细的泪从眼角流下来。 江景淮一手控着她的后脑勺,一首放在她背后,按着她与自己紧密贴靠,路呦呦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激烈之中再也不愿分开。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路呦呦离开江景淮站好,抬眼打量他,看江景淮眼眶红着就从包里找出面巾纸递过去。江景淮自己抽了一张递给她,什么也没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哭了一会儿。 路呦呦眼眶也湿湿的,鼻尖哭的通红,低头擦眼泪的同时犹豫着现在要不要跟江景淮解释当年离开他的事。可是,该怎么去说呢?她摇摇头,还是觉得无法言语太过苍白。 正纠结着,江景淮开口了,声音挺平静,问她:“你觉得你形婚对我公平么?” 路呦呦止住的泪又一下涌出来,“对不起……”她使劲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哭的说不成句,断断续续的很不连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惨笑,“可又能怎么样呢?我想要的,早就被我摧毁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还是坚强着结结巴巴的说出重要的部分。大抵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觉得他们这种家庭要的肯定不是她这种儿媳妇,觉得他们没有未来。她不愿站在漩涡里拖着他越陷越深。 江景淮沉默,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路呦呦和他分开,是这么无可奈何,他突然想狠狠打一顿大学时的自己。可他也怨路呦呦,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定要用那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毁灭吗? 解释完以前的事,路呦呦心里一派轻松,哭的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泪还有点多,不住的往下淌。江景淮静静的陪她站在那里,一直给她递纸巾。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红着眼眶抱住她,“你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你。我们相互亏欠的太多了。” 路呦呦差不多止住的泪又出来了。 江景淮红着眼,伸手擦她脸上的泪水,路呦呦一扭头,一串晶莹的鼻涕挂上了他的拇指。江景淮抽了张面纸,擦干净手上的鼻涕,然后重又扯了张帮她撸鼻涕,把她脸上擦得光光亮亮。“欠下的这些不管还不还,怎么还,都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他说的很认真,盯着路呦呦憔悴的面容不移眼。 路呦呦抬眼看他,肿着眼泡点头,鼻头的酸楚又要溢出来,她捂着嘴,用力的,带着承诺:“好。” ********* 冬天才开始,风刮在身上就冷飕飕的了。路呦呦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有些畏寒的往后缩。她刚刚哭过,眼眶下面被盐水浸湿,风一吹,觉得整张脸都硬绷绷的。她的鼻腔里也都是湿润的液体,冷风吹来,要结冰茬子一样的冻人。 江景淮转脸看她傻兮兮的丑样,扬手将外套罩在她身上,“知道冷了?” 路呦呦吸鼻子,“今天好像气温下降了。”她抬眼望天,又把身上盖着的大衣脱下还过去,“你穿,不然会感冒的。” “切~”江景淮甩头发,一脸无所谓,“我是谁?怎么可能会冻到?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 面对这样的场景,看着他脸上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嚣张, 路呦呦最后一丝陌生感也不见了。她有种再世为人的熟悉感。好像他还是以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幼稚的江景淮。 路呦呦长长的“哦”了一声,“白痴!” “我白痴!”江景淮不服,“你才是白痴。” “神经病。”路呦呦踮起脚尖用手指戳他傲娇的脸,脑袋里灵光一现,收起手站直了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我注册了那个网站?” 江景淮站直,故作不知,摇头摆脑的左顾右盼:“什么网站?” 路呦呦看不过眼上去就要扯他耳朵,“那个形婚网站啊!猪!” 江景淮包住伸过来的小巴掌,“这不很容易的事么?”他又恢复成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幼稚样子了,“因为我有用户名和密码啊。” “你怎么可能会有……”路呦呦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可耻。” 她很懒,密码一共就三组,网上的用户名全都保持一致,和这三组密码搭配使用。不仅如此,找回密码的邮箱也是江景淮给她的。这就意味着,只要路呦呦不改密码,江景淮就能轻而易举的登陆她的全部账户。哪怕改了密码,他也能通过邮箱找回来。 路呦呦想清楚前因后果,气的都要冒烟,举着拳头誓死保卫自己的隐私,“你有没有点个人隐私意识啊?你这样是犯法的!” 江景淮很无所谓的摊手说:“你不是也有我的吗?你也可以上我的啊,我不拦着。”然后,他凑到路呦呦面前,贱兮兮的一笑,“要不是我发觉你对我还有想法,我才懒得去看你那些破事呢。” “你!”路呦呦脸红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还有想法了?” 江景淮笑得志得意满,“什么时候都有。尤其……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路呦呦说不过他,只能默默气结,愣了几秒,她还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个网站的?明明都没几个人知道……”路呦呦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她注册的那个东西,不了解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江景淮一看就不可能混这个圈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江景淮眉眼舒展,越发好看,红润的唇瓣一启一合,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因为我把你的□□、人人、微博、常去的论坛、邮箱、淘宝、包括支付宝,都翻了一遍。” 连支付宝都不放过啊! 这只江景淮! 路呦呦恨恨的挥拳头。 卑鄙! 可耻! 没人性! 作者有话要说:又!亲!上去!了! 啊啊啊啊,每天都打击单身狗,不想活了~ ps:形婚这个梗是我在逛天涯的时候看到的,就写了进来。 都说故事来源于生活,知道我接触了天涯,才发现,这真是对啊!太对了的对! 不得不说,天涯是言情小说灵感的源泉啊~ ☆、幼稚的 恢复邦交之后的生活不要太美好,她又过上了高中时期奢靡的幸福生活。路呦呦一扫以往的沉郁,整天脸上都带着甜蜜蜜的笑。 林航看了直撇嘴,这很不路呦呦啊。 “喂,”林航终于忍不住了,趁路呦呦出来倒水的时候将人拖到一边,“你最近怎么了?每天都一副春心荡漾的笑。” 路呦呦双手摸脸,眼睛大大的张着,“有吗?” 她笑得好像空气里都带着甜味,林航却切实的打了个寒颤,将人推到镜子前:“你自己看。” 路呦呦依言靠到全身镜前认真的打量自己。不过几天的功夫,镜子里好像换了一个人,头发柔顺,脸蛋在白皙的皮肤映照下更显饱满红润。她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笑嘻嘻的拉拉身上的衣服,“我觉得我的气色好好啊。” 林航无语,但却不能再赞同了。以前的路呦呦也是这副软软的模样,隐隐中却透露出丝丝消沉,现在的她由内而外发出的,是取而代之的向上生长的蓬勃朝气。 “唉……”林航抚额,“你最近到底遇到了啥?” “嗯……”路呦呦摸着下巴皱眉,“对啊,我最近遇到了啥呢?”她思考了一会儿,换了个腔调,颤抖着声音对林航惊恐的说道:“林航,你说,会不会是有小鬼?” “!”林航脸色顿时煞白,抓住颈间的玉坠,“你别吓我!”他是真的很怕这些东西啊,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路呦呦捂着肚子弓腰笑,“骗你的啦,哪有那么多鬼神。胆小鬼。” “呵。”林航扯嘴角不屑的笑,“你最近胆子大了啊!”林航狐疑的看她,“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被看出来了。路呦呦收了笑端茶杯往外面走,“我要去工作了。” 果然。 林航不依不舍,抓住她帽子让她寸步难行,“是不是?” “你猜!” “我猜是。” “……” “老实说吧。”林航双手环胸好整以暇,“是哪个野男人?” 路呦呦鼓嘴,像个生气的小青蛙,“你说话怎么都这么难听啊?明明是男朋友……”路呦呦抠手指不好意思,“男朋友!” “偶哟!”林航嫌弃的跳起来离她三丈远,“你那表情噢……” “哼!”路呦呦不想理他,转脸就要走。迎头却 撞上来倒水的组长。她心叫不好,果然,一看组长进来,那边站着的林航就跳起来,“报告组长,路呦呦她恋爱了!” “啊?”组长还在倒着水,听到这话惊讶了下,有些诧异的问:“呦呦谈恋爱了啊?” 组长都发问了,路呦呦也不好再遮掩了,扭扭捏捏的害羞,“嗯。” “嘿。”组长笑,“好事啊。怎么,哪家男孩子啊?” 想到那个人,路呦呦不好意思的抓头,脸红了一片,蚊子哼哼的:“就是那个小相好。” “那个小相好?”林航困惑了半秒,然后动作激烈的反应过来,“你说你那个早恋对象?” “嗯。” “卧槽。”在公司里林航一直很注意自己高富帅的完美形象,说出这种话真的是被震惊到了。“你们复合了?” 路呦呦没点头,有些迟疑的说:“也不是,就是把以前的事都说清楚了,他没说复合这种话。”她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下去,也是,江景淮没说重新在一起啊…… “他不会是逗你的吧?”林航唯恐天下不乱。 “去。”组长挥手把林航赶到一边,对路呦呦感慨万千的笑,“从校服到婚纱啊,不容易。” 路呦呦捧着杯子淡淡的笑,抬眼看到组长脸上带着叹息,想到她家儿子的事,想了下还是问:“组长,你家孩子的事,怎么样了?” 组长嘴角动了下,“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子呗。叫分手也不肯,让好好学习也上不了神,我也不想管了,反正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其实……”路呦呦作为过来人,还是有很多经验的,于是她给组长提意见,“他们可以一起学习的,两个人呆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组长疲惫的坐下来,摇头。“那个女孩不是你啊,要是你这样,那有多省心。” “呃……”路呦呦不说话了,时代变迁的太快了,没了江景淮,她都不知道现在谈恋爱的套路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林航凑过来,“不都是一样的吗?”他脸朝着路呦呦,“你俩谈恋爱的时候和别人有啥不同?” 路呦呦瞪大眼回想,“没有啊……我和江,”她把江景淮名字咽下去,再开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跟所有在校生的恋爱一样,就是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逛街一起聊天,看电影吃饭打游戏。除了时间比较长,关系很稳定,没什么与众不 同。就是中学的时候全班都调侃我们,但到了大学,看到我和他还在一起,调侃就变成了祝福。每个班应该都有这么几对的。” “哦……”林航好像想到了什么,拖长了语调不怀好意的笑,“没别的了?” “没有了啊。”路呦呦愣了两秒,突然会意过来,红着脸握着手里的杯盖就要砸过去,“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 了解的越深入,路呦呦才知道,江景淮外在的高冷都是装出来的,他其实很幼稚,让人不止一次的对他感觉无语。 他总是感觉自己帅出了天际,在路呦呦看到他经常打篮球一身臭汗、头发长的一蓬乱草能扎小辫儿、感冒时擦鼻涕擦到鼻下通红结痂、新衣服第一天弄破了怕挨揍用透明胶带在里面黏上的各种糗样的情况下。 他在人面前很高冷,路呦呦每次看他假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笑。 “轰隆”!窗外的雨跟着雷声一起来,哗啦哗啦的下了一片。 路呦呦探出头去看,几秒钟的空就被溅起来的水滴糊了一脸。 “啊!”她抽了张面纸擦着脸抱怨,“好大的雨啊。” 江景淮苦着脸看外面,恨恨的委屈,“我今天穿了新鞋子啊!”他说了个牌子,加了很多后缀,吧啦吧啦的,捶着桌子不甘:“啊!真是!” 路呦呦看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笑咪咪的,“谁叫你不听我的!”她欢快的收拾桌上的东西,还有十几分钟就放学了。“我中午说了让你带伞,你干嘛去了?” 江景淮理直气壮,“天气预报那玩意儿能信?” “你不信你就要淋雨!”路呦呦得意洋洋的瞥他,“你自己呆在这儿吧。我带了雨衣,我要回家了。” “你!”江景淮被雪上加霜,“没良心的。” 路呦呦冲他做鬼脸,“谁让你不带伞的!这次就当一个教训!” “呵……”江景淮帮路呦呦提了书包送她到教室门口,“自己路上小心点,别骑车了,就走回去。” “哦。”路呦呦冷漠。“那我走了。” “……” 这雨下的太突然,班里带雨具的没几个,路呦呦作为穿雨衣一族,背上书包头也不回的跑了。 雨下得这么大,路呦呦本来是想步行回去的,回头看教室亮着的灯。突发奇想,然后去车库拿了车迅速的骑了回家 。 “舅舅!”路呦呦跑上楼,雨衣都没来得及脱,“我们家有多余的雨衣吗?” “哎。”舅舅走下楼来,手里拎着一把雨伞,“还说要去接你的呢。” 路呦呦笑嘻嘻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卸下书包抱了抱舅舅,“我们家还有雨衣吗?” “有有有。” 家里除了她穿在身上的一件雨衣,就只剩舅舅的一件了。路呦呦把雨衣装到背包里给江景淮留着,又拿了几把伞,信心百倍地往学校跑。 果然,他们还困在那里。 “江景淮!” “欸?”江景淮很意外,脸上忍不住的惊喜的笑,“怎么回来了?忘了拿东西?” 路呦呦冲他皱眉头,“才不是!我给你带了雨衣。”说着就扯过背包把里面的雨衣拿出来,“你快穿起来。” 旁边的男生“噢噢噢~”的起哄,江景淮毫不害臊笑,搂过脸涨得像个熟透番茄的路呦呦,“笑什么?我媳妇儿心疼我给我送伞有什么好笑的?”他一手搂着路呦呦,一手握拳去砸看热闹的人,“你行你也找一个啊!” “嗷嗷嗷!”旁边一圈人捂着心口叫唤,“不行,快扶我去妓院!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哈哈哈。” “我也给你们带了的。”他胸膛随着笑出的声音不停的颤抖,路呦呦红着脸从江景淮怀里探出头,挥挥手里的雨伞,“雨伞。” “哦哟~”男生还是不罢休,“给他雨衣就给我们雨伞啊……” “够了啊!”江景淮把人搂得更紧,“我家媳妇给你们带就不错了啊!” “得瑟!” 由于舅舅还在外面等她,路呦呦给江景淮送完东西就回去了,“我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好。” 路呦呦觉得,自己这么伟大的给江景淮带了伞,江景淮就肯定不会淋雨感冒了。没想到第二天,江景淮鼻涕拉拉的睡在课桌上,萎靡不振。 “你怎么了?”路呦呦坐下来,很担心,“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江景淮有气无力,“感冒了。” “怎么会感冒?” 江景淮鼻音浓重,“淋雨淋的。” 路呦呦难以置信,问他:“不是给你雨衣了么?” 江景淮抬头看她,“我的新鞋子啊,我 不得保护好么?所以我就把鞋子脱下来用雨衣包住了。” 他居然不穿雨衣光脚跑回去! “……”路呦呦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话都说不出来,扭过头不再理他。 上课的时候江景淮一直在擦鼻涕。他擦一次路呦呦就扭他一次,擦一次扭一次。 “嗷~”江景淮揉着胳膊很委屈,“能不能不要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心疼我?” “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些?!”路呦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这只猪!” “……” 诸如此类的事,路呦呦想到就禁不住笑,而后想到中学发生的两件事,感慨万千。 明明很幼稚的人,对待感情,却有着旁人没有的成熟。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吗? 上一章点击率3。 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快,扶我去妓院…… ☆、成熟的(一) 江景淮有很成熟的一面,不是如今在酒桌上舌灿如莲的圆滑世故,而是他小小年纪对感情有自我想法的成熟。 路呦呦和江景淮初一就在一起了,一直受万人瞩目,压力山大。 初二下学期,就在两人互相说过喜欢之后,有一天活动课,路呦呦扯江景淮去后花园给她摘枇杷。 “哎!”路呦呦指着那边一串大的枇杷冲江景淮喊,“这儿呢!那里的太小了!等它长几天再来摘!” 江景淮抬头揉了下被枇杷上掉下来的绒毛辣疼的眼睛,“先把这里的弄下来,然后再摘那边的。” 路呦呦不愿意,一下子都打下来那她下个星期就没得吃了。“不要,你先摘大的。小的留在树上,等下个星期长大了再过来摘。” 江景淮看了眼树那边挥着竹竿卖力打着枇杷的食堂阿姨们,对路呦呦说:“你看那边阿姨的架势,能把果子给你留到下个星期?” 路呦呦有些傻眼。 “所以说,还是先打下来吃个够再说。”江景淮自发的绕到枇杷树的另一端,拿着杆子的手臂略一舒展,头顶的果子便哔哩啪啦的往下掉。“” 路呦呦弯了身子下去拾。就在这个时候那边树荫尽头跑过来他们班一个女同学。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后面的马尾都塌了一节,整个人跑的气喘吁吁,见了路呦呦就挥手,“呦呦。” “欸。”路呦呦兜着枇杷艰难起身,“怎么了?找我有事?”她很奇怪,班里人都知道,她活动课的时候只跟江景淮在一起,所以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活动课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找她的。 “对,我找你有事。”那女孩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看了眼江景淮的方向,见他没有往这里来的意思,就扯过路呦呦说起来自己的事,“你那里有没有领子高些的长袖衬衫?我们想和你借一下。” 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大家都穿夏季校服,轻薄通透。 “领子高一些的长袖衬衫?”路呦呦抱着果子喃喃重复,“有啊。” 教室要是开了空调,后面的温度就特别低,路呦呦每次都给冻得汗毛直立。江景淮就带了件衣服给路呦呦冷的时候穿。估计是穿的时候给她们看见了,现在跑过来借。 “能不能借给我们用一下?”那女孩很急的样子,“一会儿活动课要结束了。” 路呦呦有些不解,活动课结束了回教室拿 不是正好吗?于是她就对那个女生说:“那正好啊,我们一起回教室,然后把衣服给你。” “哎哎哎!别!”那女生一个劲的挥手,“我们现在就要,你能拿给我们吗?”说完生怕路呦呦不同意,小心翼翼的又加了句,“是帮xx借的,她挺着急的。” “哦哦哦。”路呦呦点头,以为是女孩子每月必来的那事儿,了然的笑,回头拽了江景淮往教室走,“我去帮你拿。你在这里等一下。” “嗯。”路呦呦把兜着的枇杷掏出来给江景淮捧着,“你帮我拿着这个,太多了我都不太好走路了。” 江景淮卷起校服下摆满满的兜了一圈,“她怎么回事?” 路呦呦往身后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答话:“可能是身上来了弄在裤子上了,想找件长点的衣服挡一下。” “身上来了?”江景淮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身体不舒服?” 路呦呦心大,张嘴就来,“月经啊。你不知道?”她一边从桌子里拉出衬衫,一边吧啦吧啦的和江景淮说个不停,半点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羞涩。 江景淮原本的一点不好意思也被她的坦然挤得烟消云散。 “啊哈。好了。”路呦呦拿好衣服,又在楼梯口接了杯水,拧着杯盖给江景淮普及知识,“身上来了挺疼的,这时候就该多喝点热水……” “身上来了会疼?”江景淮接过水杯,将剥好的枇杷递过去,带着她往前走。 “唔。”路呦呦吃着他递过来的枇杷含糊不清,“有人会疼有人不会疼。分情况。” “那你呢?”江景淮才不关心别人。 路呦呦把枇杷核吐在江景淮伸出来的手心里,吧唧回味几下。“我会疼啊。” “哦……” 本来以为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路呦呦和江景淮晚上才知道真相,根本就没有大姨妈的事儿。都是那女生自己贪玩! 晚上吃的素粉丝,撑的路呦呦肚子圆滚滚的。于是回教室前她让江景淮先走,自己去了趟洗手间。等回教室的时候就看见江景淮满脸阴沉的风雨欲来。 “哎!怎么啦?”路呦呦用刚湿漉漉的手拍他的脸,“怎么突然不开心?” 江景淮深深看了眼那边,“以后不要随便借东西给别人。” 什么?路呦呦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安安稳稳的在位置上坐好,支支吾吾的问他,“到底 怎么了?突然不开心?” 江景淮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就偏了头不接话,“写作业。” “哦。”他不想说,路呦呦也不逼他,乖乖摸出作业本就准备写作业。 可偏有人那么不讨喜。 “呦呦。”借路呦呦衣服的那个女生走过来,声音柔软,“谢谢你。” 路呦呦抬头,见她身上穿的衣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小声回道:“没关系的。” 江景淮也顺势抬头看那个女生,眼神在她露出的红紫胳膊上绕了一圈,回到她青紫的脖颈间。 那女生张嘴还要说什么,那边聚集起来的男生就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哎!感觉怎么样啊?”一个平时就痞痞的男生带头走过来,扯了下那女生的领口,开玩笑的说:“是不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滋味?” 江景淮唇抿起来成一条线。 那女生回头笑,“还好。” 路呦呦云里雾里。来个月经还舒服到了?难道她们的品种真的不一样?于是她不顾江景淮的阻止,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下去。 “嘿,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啊?说出来也给我们听听。” “能有什么感觉?”女生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娇笑。“只是亲了几下而已。”路呦呦听出来了,那女生和她的男朋友接吻了,怪不得别人要问她感受。路呦呦这么想着,少女心蠢蠢欲动。这时江景淮冰冷的目光扫射过来,如当头浇了盆冰水,路呦呦立马收拾好满脸的春意,安分守己的坐好。 “几下?”痞痞的声音又出来了,“我看不止吧?”那男生说着手就不安分了,上去开玩笑一样的拉她外面罩着的衬衫,“到底是几下啊?” 男孩子的吸气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路呦呦也凑热闹的伸长脖子看。 那女孩子的衣领大开,脖子、胸前被她男朋友弄得全是吻痕,甚至连胳膊上都是红紫一片。 那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初二的路呦呦被吓得不行,看了一眼就连忙回头闭眼不敢再看。 耳边男生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议论声不绝于耳,路呦呦屏住呼吸往江景淮那边缩。 “她身上那么多……”路呦呦抱着目不斜视地江景淮挣扎了下,掂量着开口,“印子。” “嗯。”江景淮不想去看这种热闹,淡淡点了下头。 “她怎么弄的?”路呦呦抬 眼看江景淮吱吱咕咕的,“看上去好可怕的样子。” 她仰着头看江景淮,江景淮也蹙着眉头看她,然后他伸手一把将路呦呦从身上剥下来,认真的路呦呦差点掉到地上。 “……”路呦呦委屈,“你干什么?我差点就摔跟头了。” 那边男生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带着对那女生男朋友的羡慕嫉妒,以及,对那女生的调戏轻视。江景淮没好气的拉过路呦呦白生生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嗷~”路呦呦以为江景淮要咬她,声音凄厉的叫出来。然后才发现手臂不疼,江景淮根本没咬她。 旁边带头的那个男孩子探究的目光转过来,黏在江景淮离开路呦呦胳膊时带出的银丝不移眼,嘴边的笑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江景淮不怕他,挺直身子对着他的目光丝毫不后退。那男生看了几眼,自觉无趣,讪讪的走了。 “你怎么了?”今天的江景淮太不正常了,路呦呦低着头瘪嘴。“又推我又咬我……” 江景淮叹口气,举起路呦呦胳膊给她看,“自己看,这个像什么?”他指着方才他吮吸的地方。 “这个……”路呦呦脑袋往后缩,双下巴都要出来了,“像什么?” “嗯。” 手臂上的一小块红红紫紫的,路呦呦举着手思考,头一侧,看到那女生和男生打闹时大敞的衬衫,脑袋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往江景淮身上贴,“是咬的!她男朋友咬,不是,亲成这样的!”她不是傻瓜,知道有吻痕这个东西,只是第一次看见实物,有些懵圈。 这个消息对于才上初二的路呦呦来说太过震撼了,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男朋友还亲了她那里!”路呦呦双手抓着江景淮衬衫下摆摇,脸上嫌弃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咿呀……” “嗯。”江景淮抬了下眼皮,教训道:“以后还敢随随便便把东西借给别人?” “……再也不敢了。”这下路呦呦摇头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借了。” 第二天那个女生把衣服还给路呦呦。等她走了,江景淮转脸就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不要了。”他冷冷淡淡,“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带孩子不方便,这章是现码的,不好的地方告诉我,我修的时候再改。 上面写的东西是真的,校园里没有想象的那么纯洁。 我初三的时候就遇到过 。一个别的班的女孩子上课晕倒,送到医院检查发现是怀孕了。这事在学校里闹得风风雨雨,半个月都不消停,还由此暴露出一系列诸如此类的事。 女孩子要学会自我保护,学着去尊重自己,爱护自己。 因为不是所有的年少疯狂,都能称□□情。 ☆、成熟的(二) 这种事不只发生一次。至少路呦呦亲自经历的就不止一次。 中考前江景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路呦呦弄进了直升的高中。高中时按英语分班的,江景淮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逼路呦呦做往年的分班卷,正式考试前又忙着给她押题,终于把这个麻烦蛋和自己弄到一起了。 一堂数学课昏昏沉沉的下来,放学铃声一响,路呦呦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江景淮往外面冲了。 “啊,我听的都睡着了。” “你就没听。”江景淮帮她把额前的刘海顺好,“睡神。” “哼。”路呦呦愤愤,“就你聪明。” “……” 两人骑着车在路上正拌嘴,身后传来一句男声。“江景淮。” 江景淮循着声音回头,路呦呦跟着回头看,是一个高三学长。 老师经常说家庭环境好的孩子都很天真,没那么多算计。虽然可能一开始不合群,跟大环境不协调,但一旦他认可了,就会很信任。这说的就是江景淮,说他身上义气十足。也是因为讲义气,江景淮结识了很多人,高一到高三的都一波一波的,人缘好到爆棚。 “学长。”江景淮跟他认识,还算熟悉的那种,于是对他笑了下,拉着路呦呦的手示意,“送她回家。” “那个,”被江景淮称作学长的人拦住他们的路,“借点钱。” 这种人所谓的借钱,就是不还了。 路呦呦不吭声,心里百般不愿意,不动声色的用指甲很很扣江景淮手心。 江景淮也是一愣,随即收紧攥着路呦呦的手,笑着开口,“行。要多少?” 对面那人张口就是800。 路呦呦气得都要冒烟了,但那学长站在那里,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气吞声。 江景淮点头,“我现在没那么多,要去取。” 那学长也不在意,晃了下车钥匙说:“那你先去取,取了之后送到xx医院门口。我在那里等你。” xx医院最著名的就是妇幼保健科,为了孕产妇的休息,特地建在了环境优美的地方,离路呦呦和江景淮家很近。 江景淮想了想,点头答应。见他同意了,那学长转脸就走。路呦呦对着他不正经的背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喂。”路呦呦坐在自助取款机前面的台阶上愤恨,“你真的要给 他钱啊?” “嗯。” 路呦呦很气馁,满心满眼的不愿意,“他这种人,嘴里说着借,其实就是抢,跟抢劫犯没什么两样的,就是抢钱的方式委婉点。”路呦呦气的脸都变形了,小拳头捶着地面,“你要知道,这800块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江景淮已经取完钱退了卡。 他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快走吧,赶紧给他把钱送过去,然后回家,别给家里发现了。” 他们要是走另外一条稍微远些的路,就刚好经过医院门口。 “我不想给钱给他!”路呦呦嫌恶的鼓脸,“一看就不是好事。” 江景淮耐心的等她,伸手拉她,解释道:“就当花钱消灾了。他在他们学校混的挺好,要是不借钱给他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事,我倒是无所谓。可万一他要冲着你来呢?” “……”路呦呦无话可说,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搂住江景淮的腰静默片刻,跨上车跟着江景淮绕到医院门口。 原先跟江景淮一起过去的时候路呦呦没想太多,等到了医院门口,才发现等在那里的不是学长一个人,还有一个女生,也穿着校服,弓身蹲在地上,额上的发都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的,狼狈不堪。 路呦呦向前骑了几下停在那女生面前,那女生抬眼看她。路呦呦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不得不说,这女生挺漂亮的,但一直皱着眉特别难受的样子,本该鲜嫩的唇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汗不住的渗出来,捂着肚子不动弹。 她那个样子,路呦呦看着就很难受,刚想上去问候几句。江景淮就叫住了她,“呦呦,你到那边路口等我。” “……”路呦呦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蹲着的美女,还是听话的推车往那边路口去了。 江景淮跟那人说了几句就往路呦呦这里来了。回去的路上,他脸色面无表情的骑着车,严肃的不行。 路呦呦贴着他走,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那个女生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痛经?还是月经不调?”那医院最拿手的就是妇科,往这方面想肯定没错。 江景淮皱着眉毛,冷着声音,“她怀孕了。” 啊?路呦呦错愕,那女孩子,看着也不比她大多少吧?怎么就怀孕了?她想了想,开口问江景淮:“那她是准备打胎的吗?” “不是。” “呃……”路呦呦有些震惊,“那她还准备生下来啊?” “她先前吃药准备药流的,吃了药但没能完全流掉,要二次手术。那个学长借钱就是在凑手术费。” “……”路呦呦彻底没话了,她的心情也被这件事搅的乱七八糟。“这都什么人啊……” 这些经历没发生在路呦呦身上,充其量也就是校园生活的小插曲。但对江景淮的影响很大。他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眼前一会儿是女孩子青紫的肌肤,一会儿是缩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身影。同班男生调戏轻视的议论也伴随在耳边。 更要命的,他一抬眼,惊恐的发现这两个人的面孔,都是路呦呦的模样。 江景淮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满头虚汗的坐起来,伸手摸到床头灯的按钮,将灯扭开,拿起床头的保温杯打开喝了几口。晕黄的灯光照下来,整个人都平静不少。 比起女生,男生背后对女孩子的形容,有时候更为不堪。 第二天路呦呦还在家里磨蹭的时候江景淮就过来喊她上学了,路呦呦一看时间,比以往早了半个小时。路呦呦本来想耍赖拖延的,联想到昨天江景淮一天都阴晦的脸色她就不敢了,乖乖跟舅舅告别,出了家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路呦呦扯着书包带将牛奶塞进去,“早了快半个小时。”她说着就跨上车准备走。 江景淮拦住她,“我们走到路头再骑。我有话跟你说。” 路呦呦“哦”了一声,觉得今天的江景淮阴沉的可怕。“你说吧,我听着。” 江景淮垂眼看她,清清嗓子,让她发表自己的见解。“xx身上吻痕的事,还有昨天那女生怀孕的事,你怎么看?” 江景淮特地把两件事放在一起说。 “我怎么看?”昨天的事她刚听到的时候挺震惊的,然后就没什么了,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也不用在意。于是她想了想,整理了下语言,“我挺惊讶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玩到打胎这个地步,那个女的也太傻了。” 江景淮点头,“你说的太委婉了。”他顿了下,又说道:“男生都说那个女的是□□,是出去卖的,只要是个男人,给钱都能上。” “什么?”路呦呦以为自己听错了对待女生,男孩子不都是挺宽容的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江景淮淡淡的,“你们女生总觉得男生会宽待你们。可那是正常情况。 真正遇到了情况,男生对你们的评价,会比你们女生间的闲言碎语更不堪入耳。” “……”路哟有心里有些沉重,她没想过这些女孩子背后会被说成这样。 “知道为什么吗?” “嗯?”路呦呦抬眼,“为什么?” 江景淮扶车停下来站定,三分严肃,五分认真,两份倨傲,“因为不尊重自己的人,不配得到他人的尊重。” 路呦呦心里五味杂陈。 可江景淮还不打算放开她。“她们被说的这么不堪也是自找的。自己不知道自重,就别怪别人看轻。” 路呦呦哑口无言。道理是这样,可是真听到了,还是会觉得不忍。 “呦呦,我想和你一辈子。” “啊?”突然冒出一句表白,路呦呦心情都没从刚才的难过中转换过来。 江景淮盯着她的眼睛,俯身亲了一下,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揉,“所以我不想你成为同学们暗地里yy的对象,不想他们无限度的猜测我们的私生活,不想他们肆无忌惮的像说那些女孩子一样说你。”他很认真的说着,捧着路呦呦的脸,“有些事的实施,是建立在自己的尊严和底气上的。不论你隐瞒的有多好,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然后被渲染,最后被轻视。它虽然迟早要发生,但是,我们应该我们有能力承担的时候顺其自然,而不是在我们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肆意妄为。” 路呦呦点头。 “做女孩挺好的,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背上枷锁,徒增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欲望和杂念。”江景淮抱着她,“我给你足够的尊重,这是你的脊梁骨,挺的直,就不怕别人戳,当然,别人也不敢戳。” 他神色严峻,“你也一样,要学会尊重自己,自重自爱,这不是我给你的,更是你给自己的。” 路呦呦看他严谨负责的样子,突然想到初二时候的乌鸡白凤丸。 ********* 吻痕事件发生的第二天,路呦呦中午的时候没和江景淮一起回去。原因是她的好姐妹痛经痛的厉害,路呦呦跟班主任申请之后就送她回家了。下午的时候,江景淮就帮路呦呦买了三盒乌鸡白凤丸放在她包里。 路呦呦看到了以为是给自己好姐妹的,就跟江景淮商量:“这个不拿了吧?等明天xx来了直接给她。” 江景淮摇头说:“你吃。” “我吃这个干嘛 呀?” 路呦呦一问,江景淮脸上就显得很尴尬,但他还是指了指上面的说明,“这个活血化瘀舒经止痛,你留着那个来的时候吃。” 路呦呦脸臊得不行,握拳就揍他,“不害臊!” ********* 想到这里,路呦呦笑,不怀好意的笑嘻嘻,“那初二时候的乌鸡白凤丸呢?那是什么?”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江景淮早就没了小男生的羞涩,大大方方的坦然,“那也是我给你的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飘过…… ☆、要怎么说呢(一) 路呦呦给林航说完这两件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林航也被震住了。 “卧槽,这心理年龄!”林航啧啧啧感慨,一边觑着路呦呦上下打量,“大概比你高出个十几二十岁吧。” 路呦呦气的鼻子都歪了,伸脚不住的踩他,“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嘴欠啊!” “好好好。”林航举手投降。路呦呦急了也是一分情面不留的,就几下功夫,他小腿骨头缝里都喊着疼。 “哼,明白就好。”路呦呦收了脚,“你就是嘴巴太坏。” 被踢了好几脚,林航还是不长记性,凑过去神秘兮兮的,“你俩和好之后你有没有问他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情感状况啊?” “……”路呦呦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没有信心,“应该没有吧……” “吼。”林航嘲笑她,“美得你。” 路呦呦慌了,拽着林航让他给自己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林航甩了下他刚烫好的羊驼卷发,飘逸的要飞起来,“去问呗。” 路呦呦舔唇想了想,“怎么问啊?我又不好那么直接的跟他说:‘啊,你这几年谈过几个女朋友啊?’我也不能这样吧?” 林航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no,no,no!”说完收回手指在上面吹了一口气,满脸神棍一般的神秘,浅笑道:“你这么肯定他离了你,就没有做报复社会的事?” 路呦呦混迹天涯多年,报复社会这个词在很多□□中见过。此刻约等于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脑袋“哄”一下炸了,一时间无法接受。 “不可能吧……”路呦呦还在殊死抵抗,“他不是那种人……” “最坏不过男人心啊……”林航拍拍她的肩,悠悠然飘走,意味深长:“你自己好生掂量吧。” 因着林航一番话,路呦呦整个下午都是灵魂出窍的魂不守舍。 下班之后,路呦呦反常的没有自己一个人先走掉。 “喂,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路呦呦心里乱的不行,一想到江景淮可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过,她就可劲的生气,但是不弄清楚情况的话,她又觉得憋屈。于是她捣林航,“你说,我怎么才能打探到他这几年的情感状况啊?” 林航把包拎在手上关窗关门,“很简单啊。”他腾出手一摊,“问他哥们不久行了?” 路呦呦默然。江景淮的老友都被她闹分手的时候得罪光了,新朋友自己又不认识。到哪里打听去? “我没有他朋友的联系方式。” 林航一脸嫌弃,“我的大小姐哎,你这像跟着小情人混了快十年的表现么?”他无可奈何,脑袋里精光一闪,“要不你去表白?” “表白?”路呦呦稀里糊涂,“什么表白?” 林航外挂全开,噼里啪啦给她说了一堆设想,最后意犹未尽的拍着胸脯担保,“要是你把这事全权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办的好好的,保准你那小相好第一眼就感动的泪流满面。” 路呦呦想象了下江景淮泪流满面的模样,浑身汗毛直立。“没那么夸张吧……” 林航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叽咕,“当然啦,这也是要收点小费的……”他摇头摆尾,“毕竟我出了那么多脑细胞是吧?” 路呦呦觉得不靠谱。她和江景淮在一起那么久也没表白过。又不是偶像剧,还能真来一段深情告白吗?而且就算她豁出去深情告白了,江景淮估摸着也不会感动,只有满满的嫌弃。记得以前她过生日的时候,哪怕江景淮提前订了蛋糕,也不会瞒着她突然拿出来作为一个惊喜。他只会说一声“我去给你拿蛋糕了,你别乱吃东西”。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基因缺陷:浪漫基因缺失症。 所以路呦呦看了眼沉迷在美好幻想中的林航,直接拽着包走人了。林航哎哎哎的跟上去,穷追不舍的推销,“我说,这个方案你觉得不好我们还可以改的嘛!你不要这么绝情……” 江景淮早早便等在路呦呦公司楼下。正好这几天公司不是很忙,他就来了。毕竟接自己女朋友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是他的义务。他在楼下心情愉悦的等着自己甘之如饴的麻烦。 路呦呦一出门就看见辆低调奢华的车停在显眼的面前。她张望了下,情不自禁的露出甜甜的笑。 林航自然也看到了,一把抓住准备跑过去的路呦呦,“那是你家小情人?” 路呦呦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江景淮车窗就降下来了,“呦呦。”他声音纯净的沙哑,“上车。” “……”路呦呦和林航四目相对。林航嘴角都在难以置信的抽搐,“你,他,不是,你是他相好?” 路呦呦点头,知道这事对他的冲击很大,摆手一溜烟跑掉了,“我先走了,有事明天再说。”她就这么走了,留下林航一个人,在冬日寒风里瑟瑟 凌乱。 因为白天打过电话,又一直在聊天工具上聊。所以和江景淮坐在一起的时候路呦呦就没有前几天的紧张。 她歪过头看旁边丰神俊朗的男人,“我们去哪里?” 江景淮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尾音懒懒的上扬,“先去吃饭,然后陪我去买袖扣。” “哦,好。”路呦呦点头,专注的帮江景淮看路面。 “你今天都忙什么了?” 路呦呦脸蛋鼓鼓的,“没什么可忙的啊,就忙着和你聊天。”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点想笑,这种少女的事没想到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组长没有说你?” 路呦呦吐舌头,“这几天组长自己还烦着呢,她家儿子早恋的事都快烦死她了,哪有功夫再来管我们?” 江景淮也笑,“他这早恋不行啊,还被发现了。” 路呦呦鄙视他,“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没给发现一样。”她嘲笑他,“功亏一篑啊,三好学生。” 江景淮理直气壮,“不是为了给你买礼物吗?”路呦呦和江景淮在一起事,路呦呦舅舅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只管路呦呦吃穿,学习上的事从来不上心。就连极其重要的高考志愿,都是江景淮帮路呦呦填报的。江景淮家长是高二知道,但也没说什么。因为高二运动会的时候,为了鼓励她好好比赛,江景淮送了路呦呦一个巨贵的礼物,刷卡金额太大,就给家里知道了。 高考结束后,江景淮带路呦呦去了梦寐以求的云南,在那里拍了照片,回家后就洗出来装相框里放床头柜上了。这样江景淮家里人就都知道了。但孩子大了,高考完了,也管不住,就随他去了。 “我也没说不是啊!”路呦呦更不讲理。 “呵。” “嗯。”路呦呦伸长脖子,“怎么,对我不满意啊?” “我哪里敢?” 坐了一会儿,路呦呦突然想起来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就往江景淮那里缩,嘿嘿笑着,捧着手机给他看,“我跟你说哦,这个电视剧很好看的,有点像我们,都是分开很多年最后重逢又走到一起的故事……” 江景淮任她在自己膀子上枕着,“我开车,怎么看?” 路呦呦恍然大悟,坐直身体,捧着手机正经的吧啦吧啦,“那我把里面最经典的话念给你听。”她清清嗓子,“我要开始了,你认真听哦。” “她是 他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但这缕阳光却不唯一地照耀他。”“一个笑就击败了一辈子,一滴泪就还清了一个人。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平静是因为有所决定,决定了要等下去。”…… 江景淮挽起袖口,耳边是路呦呦声情并茂的朗读。 “曾经有那样一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就成了将就,而我却不愿意将就。”路呦呦双眼泛着水光,煽情的念完这段不将就的台词,原以为江景淮会有所触动,没想到大老爷坐在那里屹立不动。 “哎哎哎,你不觉得身临其境,很感动吗?” 江景淮面无表情,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无感。” “……”路呦呦萎了。 男女有别啊…… 路呦呦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何以》也是有很多男粉丝的,于是她又振作起来,循循善诱,“你不觉得这和我们很像吗?”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堵在江景淮眼前,“不像吗?” 她挡住他视线了! 江景淮毫不留情地拍开她凑过来的肉脸,“挡住视线了。” “嗷。”路呦呦捂着被打到的地方,依旧不放弃,字正腔圆:“youaremysunshine。不觉得很感动吗?” 江景淮将车滑入车库,“空气应该比阳光更感动吧。” 啊? 空气比阳光更感动? 路呦呦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拳头毫不留情地上去了,竟然敢亵渎她膜拜的大神!简直不可理喻! 江景淮被她挠的左躲右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抓住她的手牵制住不放,“本来就是,夜里没了阳光你不是也能活么?” “你!”路呦呦手脚不能动弹,对着他露出的锁骨就啃下去,嘴里含含糊糊,“叫你说我大神不好!” 江景淮疼的脸都抽搐了,但还是将人紧紧搂着,轻声说道:“没有人能复制别人的爱情啊。” 黑暗里,他声音带了潮湿的温度,像分开几年里彼此的眼泪,点点捶击到心里。路呦呦把头埋进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呼出的热气将他心口暖成一片。 每段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份爱都是无与伦比的,不管它以何种形式绽放,都是及其珍贵且不可复制的。 所以啊,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纵使ta不长成旁人眼中王子或公主 的模样,于你而言,ta就是最好的ta。 作者有话要说:我进城去啦! 欢乐! ☆、要怎么说呢(二) 路呦呦心里一直想着林航的话,吃饭的时候不住的往江景淮那边瞟。反倒是江景淮点的特别多,吃起饭来那叫一个专注。 路呦呦心里不平衡了,她在这儿劳心劳力的,始作俑者却吃的喷香的。“你有必要吃的这么卖力么?”路呦呦敲碗边发泄,“你多久没吃饭了?” 江景淮头也不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习惯。”他又夹了块红烧肉,“前几天为了你,我都没好好吃饭,这会儿得好好吃补回来,能让我安心吃一顿么?” 路呦呦摸鼻子。以前江景淮就是个特别讲究吃的人,尤其在填饱肚子这一方面。中学时期吃饭的时候,除了她,谁说话都不理。这个习惯看来丝毫没变。 吃完饭她陪他去买袖扣。吃饭的地方离商场很近,两人吃完之后就牵着手往那边溜达。路呦呦心里想着事,一路上盯着两人十指交缠的手欲言又止。 江景淮余光瞟着她,心里笑着,但就是不开口,等路呦呦地二十三次想开口又摇头的时候,他才停下来,瞪着眼睛,状似诧异的表情问她:“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路呦呦看他假到不行的惊讶撇嘴,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开诚布公的好机会,就点头,“是啊,有个关键问题。” 江景淮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使劲的点点头,“说吧。” 路上人来人往的,路呦呦觉得有种无处遁形的味道,在这样的氛围下盘问前男友的前女友真是太尴尬了。她就拉着江景淮往江边的栏杆旁走,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那里人少。” 江景淮了然的笑,“要人少做什么?”他沉吟片刻,“你是不是想找个黑暗的、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对我动手动脚?” “……”路呦呦翻了个白眼,“不是。” 江景淮跟在她后面,“那你往江边走……”他茅塞顿开的样子,摊手笑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你就把我推下去?反正夜黑风高,没人发现你谋杀亲夫。” 路呦呦看他笑起来的那个样子,隐约觉得江景淮可能猜到她要问什么了,暗自里推理了下,觉得他这么轻松随意毫无负担的,说不定真的跟她一样,这么多年一直处于孤家寡人的空窗期。但她心里还是有个结,不说出来就一直梗在那里,没有威胁,但总是在你舒适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膈应你一下。所以她很直白的直接问了。 “你有女朋友么?”江景淮似乎早就做好 了准备,问题一抛出开口就准备作答。路呦呦抢在他之前将判断题变成了选择题,“或者是未婚妻,再或者是暧昧的对象。” 江景淮思索片刻,很假正经的补了一句,“你好像没说全,还有闺蜜、红颜、姐姐、妹妹和,阿姨。” 他调侃的样子让路呦呦心理防线彻底软化,放松的同时转念一想又觉得江景淮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严肃。她不满了。 于是她略带生气的又补了一个词,还强调说:“还有炮友!” 比词汇量?她这个长期浸淫各大八卦论坛网站的人会比他少?笑话! 江景淮听路呦呦说出这个掉节操的词虎躯一震,震惊的表情满脸都遮不住。然后,他收了笑往前走。 路呦呦说出这个词之后心里也有点后悔,怎么就让江景淮看到她现在的真实面目了呢?她不停的往后退,一直到后背紧靠栏杆,退无可退。 江景淮缓步走上来,江边的风呼呼的吹,带着冬日里没有的湿润,他柔软黑亮的发被吹的翘起来,轮廓在远远路灯的照耀下不甚清晰。路呦呦痴痴地看着。直到他两只手伸过来,绕过她抓上她后背的栏杆。 被壁咚了啊!路呦呦脑袋里炸开,虽然不是很标准的…… 江景淮低头看怀里微张着嘴愣神的小人儿,居高临下的,“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路呦呦心里后悔死了,不停的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但还是很坚定的,“那些东西,尤其是我刚才说的,你到底有没有?” 江景淮凑近,离她很近的吐着热气,看白蒙蒙的雾气随着江风罩到路呦呦脸上,然后松开手,退后几步,无所谓的笑:“你真想知道?” 哎?路呦呦瞬间不好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按她这么年混迹豆瓣天涯的经验,按这个套路发展下去,接下来江景淮就该说“我不想骗你。”了。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前的预想太高,期望太大,他这句话一出,路呦呦就有点站不住脚,脸色不用看也知道很难看。几秒钟的时间,她又变回了几天之前那个畏缩胆小不敢动弹的女人。 没关系没关系,路呦呦不停的调整呼吸,安慰自己的他那个是设想了江景淮可能涉及到的几种情况,以及他要是真说了有炮友的话她要怎么回应。直接走人么?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 就在路呦呦不停的试探自己的底线的时候, 江景淮看她脸色煞白要哭不哭的样子突然笑了,清朗的声音顺着风飘到好远好远。 路呦呦被吓死了,伸腿踢了他一脚,硬气道:“你说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么!” 江景淮嫌弃的看她,“得了吧,有这会儿吓得熊样早几年干嘛去了?”他撇嘴看她,“我真弄一个出来你都没地哭去。” 他这么一说路呦呦就放心了,一放松才知道刚才自己是有多紧张在意。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独占欲,珍爱的宝贝,别人碰一下都不行。她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 江景淮叹口气,走上去把人搂近怀里,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讽刺:“现在知道害怕了?这五年都干嘛了?喂狗了?不知道去找我?” 路呦呦抹着眼泪哽咽:“你吓我有意思么?” 江景淮不以为然的放肆嘲笑她,“不吓你还护着你?没良心的现在才知道害怕?” “……”路呦呦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脸在他刚才被她哭得湿漉漉的胸口不住的轻轻磨蹭,半晌才开口说话:“我一直都想去找你的。”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哭,“我那么认真学习就是为了去找你的。” 江景淮愣住,“你说什么?” 胸前啜泣声伴着清晰的、悦耳至极的回答,“我一直都想去找你。” “……”江景淮心柔软成一片,五年的孤独在这一刻被消逝,他紧紧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不住磨蹭,“你准备怎么去找我?” 路呦呦抬起哭得皱巴巴的脸,认真的看他,“我毕业之后一直努力工作攒钱,认真自学雅思,就是想要去英国看看你的。”江景淮最终没去他们曾经幻想过的加拿大,去了英国,像是决心彻底断掉,去了一个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国度。 “那看到我以后呢?” “就回来啊。”软软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糯糯的鼻音,“我就是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希望你好好的……” “……”酸涩的滋味漫上来,江景淮一时有点窒息。 “不过我还没攒好钱,你就回来了。”路呦呦有些愧疚的同时又不住的羞涩。他这么回来了,是怀了什么心思呢? 江景淮收拾好自己外溢的情绪,不遗余力的打击她,“不是为你回来的,别一副以身相许样。” “……”路呦呦不说话了。 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无语。 江风吹过来,奇迹般的温度刚好,江景淮看江上一点两点的灯火,“考研的事,你是自己考上的么?”吃个汉堡都要他在下面接着菜叶的人,真的能考上? 路呦呦虔诚的往他看,眼底的委屈亮闪闪的,“你信不过我的实力么?”她嗅了嗅鼻子,见鼻涕抽不进去,索性一股脑的弄在他面料考究的风衣上,“你不记得啦,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考的还比你好呢。” “……”江景淮无语。“你考的比我好?要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我会帮你写试卷?” 那次是市里抽查的期中教学质量突击检查。好死不死,检查的前一天路呦呦和他闹脾气,独自一人搬到教室后面坐着了。所以说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就这样,考试的时候路呦呦满心后悔的眼泪汪汪。江景淮本来是想晾一晾她的,可她一撇嘴要哭,他就受不了了。匆匆写完试卷让人给路呦呦递过去,又拿了她换过来的试卷奋笔疾书。 无奈两人离得太远了,路途中躲避老师又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她的试卷到江景淮手里,时间已经所剩不少了…… “我妈知道你考的比我好,差点用鸡毛掸子赶我出家门,晚饭都没给我吃。”他想到这事就心里不平衡,“简直是一生的污点。” “唉,”路呦呦叹气,“就知道你不信,可我真的考的很好哎,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我也没心思玩,就只能背书了。”她咬住他风衣上的第二课纽扣,“玩的时候总想到你,就会哭,久而久之就不想玩了……” 风吹开江景淮的笑脸,像是早春预兆的梅,傲骨中自有一番柔情。 “知道我对你重要了?” “嗯……”路呦呦瘪嘴,脚尖点地踌躇几下,还是鼓足勇气,“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往你面前凑吧?”她眼睛都不敢看他,往四周跑,“我有心理准备的,你跟我说说。” 江景淮点头,“是挺多的。不过就是一顿饭的缘分,别人约吃饭的时候带过来的。” “相亲啊……”路呦呦神游,“我也相亲了好多次。” “怎么能说是相亲?”江景淮一点也不认可这个相亲这个说法,“我跟你能一样么?” “你跟我怎么不能一样了?”路呦呦抓着他领口,“怎么不能一样了?” 江景淮低头不屑,甩头傲慢:“我比较有地位。” “……”幼稚!路呦呦决定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于是她问了 一句,“那那么多小姑娘,你有看上的么?” 江景淮痛心疾首的声音传来,“有啊。” 路呦呦傻眼了,早知道不问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晋江上不能出现类似□□、天涯、豆瓣之类的词,为啥? 害怕广告么? 人家都那么有名了,还在乎我这里一个点击…… ☆、不将就 江景淮出国之后一直很拼命的读书、工作,没有一刻像那样急切的想融入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个城市干净空旷,带了英伦的味道的建筑,让人忘却烦恼,心胸开阔。他是真的想要从那里重新开始生活。 买一幢房子、找一个不讨厌的太太、生一堆孩子、养一群小狗、种一些生机勃勃的小花小草…… 所以师兄给他介绍姑娘的时候他就没拒绝。 决定要忘记的人,他为什么还要为她守身如玉? 吃了一顿饭后,江景淮没有像以前一样果断拒绝,反而和那个姑娘交换了手机号,互加了微信号。 她长得很像路呦呦,都是小小软软的样子,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出了国的姑娘一般都很外向,江景淮不动弹,她自己就追上来了,整天发信息和他互动,颇有一种烈郎也怕缠女的意味。 手机又嘀嘀嘀响起来,江景淮走过去拿过手机看了眼又放下。颓废的陷在沙发里默然不动,过了会,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陆承衍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电话筒传过来,“谁啊?”他和江景淮在一起读书,一见如故,很快混成了别人口中的“好基友”。 “是我。”江景淮食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她约我出去。” “谁?”陆承衍还没完全醒过来,愣愣的反问,待话出口了才回味过来,“前几天师兄介绍的那个?” “嗯。”江景淮低头看地毯的花纹,一圈一圈的,繁复至极。 陆承衍抽鼻子真诚,“约你出去你问我做什么?” “……” 对面不说话,陆承衍有点小慌,要知道江景淮生起气来谁也招架不住啊!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惊得怀里酣睡的女伴张开眼不安的询问,他换了个姿势将人搂近怀里安抚,然后才开口,“你是不是心慌意乱的啊?”没等那边开口,陆承衍大大的不屑就飞过去了,他咕咕囔囔:“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又不是没谈过女朋友……” 就是因为谈过女朋友才会心慌意乱。江景淮承认他说中了。他真的很慌,心情矛盾,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挣扎。 “她很像路呦呦。”江景淮站起来来走到床边靠着,看外面路上形色匆匆的各路行人,“很像。” 哎呦呦。陆承衍在另一头促狭的笑,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清了清嗓子,“像不像不 重要啊,重要的是你对她的感觉。”这种毛头小子的问题,他都是游刃有余不屑一顾的,要不是对方是江景淮,他才舍不得自己和女伴的温存时光。 “我感觉?”江景淮不确定的回想,“挺不错的。” “那你……” 猜到陆承衍想说的话,江景淮坚定道:“但我心里又不愿意接受,承衍,我还是放不下过去。”和路呦呦分开那么久,他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叫嚣的想法,他放不下。 对面声音里带着低迷的情绪和困惑的茫然。陆承衍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景淮无措的模样。他一时无话,却又感觉自己得说些什么。 “你得去试一试。”陆承衍开导他,“你不能为了一个抛弃你的人一辈子不谈恋爱,一辈子不结婚吧?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总困在以往的旖旎里,什么时候能走出来?”他正经起来,“去试一试,这样对你们都公平。” “……”江景淮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陆承衍最后一句话飘过来,把他最后一道防线摧毁,“这不是背叛,景淮。她不要你了。” 手机顺着对面的尾音滑落在地,江景淮疲惫的闭上眼。脑袋里转来转去的杂乱,他想,等见了面,说清楚以前的情况,差不多了,就和那个女孩正式交往吧。 也是,他不能一辈子陷在路呦呦编织的梦里。 手机又嘀嘀嘀响起来,江景淮打开一看,是追问他出去的短信。他刚想回复,电话响了,陆承衍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哎,我们出来见一面。” 江景淮沉吟片刻,给那边急切等待回复的姑娘回复说道,等他和朋友处理完事情就去找她。 陆承衍挂了电话思量半晌,觉得这事还得他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蝴蝶来处理,像江景淮这种青涩的刺头小子,是不能恰当的处理这样的事的。他第一次有了在江景淮面前扬眉吐气的骄傲心理。 智商高学习好有什么的啊!考不好顶多难过几天就过去了,失恋这事啊,是痛苦得要自杀的。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觉得面谈比较实际,连穷追了两天才弄到手的女伴也不要了,匆匆收拾好自己,一个电话过去,“哎,我们出来见一面。” 陆承衍约的地方很近,江景淮三步两步走过去,落了座,看外面英伦范十足的建筑。脑袋里一直回想着路呦呦摆弄那几张卡片的情景:“江景淮,这种建筑好好看啊。”她盘腿坐在他的床上把卡片 一张张铺开,“我好喜欢。” 他痛苦的摇摇头,想要将她的身影挥去,背后传来陆承衍吊儿郎当的声音,“怎么?想前女友呢?” 他站在江景淮面前敲桌子,“喂喂喂,醒醒了。” 江景淮回头看他,也没反驳,“喝什么?” 陆承衍大大咧咧往下一坐,长风衣呼啦一下帅气的向后一甩,“不喝什么。” 江景淮见惯了他这副不着边际的模样,也不理睬,兀自招来侍者帮他点了一杯。 “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陆承衍正经起来,认真询问,“你和姑娘怎么样了?” 江景淮从桌上的咖啡杯移开眼,对着在这事上能当自己老师的陆承衍老实的说出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吧,只是心里还有点接受不了。” 陆承衍劝慰他,“你谈的恋爱次数太少时间太长,所以一分手就感觉惶惶不可终日。”他端起咖啡杯灌了一口,“你要是像我这样,就不会产生现在的痛苦了。”陆承衍说完还有点沾沾自喜。 “像你?”江景淮嘴角扯开一丝弧度,“呵……” “怎么?”陆承衍不服,“我跟你分析,你和你青梅,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感情用事,感情什么的都是亲情一般的友情。爱么?可能根本没几分……”他啵嘚啵嘚嘚分析了一堆江景淮的性格和现状。 江景淮仔细听着,思考着,反而觉得自己和路呦呦不是那样的,他们之间,是爱情,是亲情,是友情,所以才更加难以割舍,就像生生从自己身上取了一根肋骨,疼的心都蜷缩起来。 他确定自己不喜欢那个女孩,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和她凑合。于是他立刻给那姑娘发了短信。 “抱歉,我不能去见面了。真的不行,我勉强不来。祝你幸福。”回复完,江景淮就利落干净的把人号码删掉了。 陆承衍一番话,本意是让江景淮大胆追求美好恋情的,没想到自己口干舌燥以为功德圆满的说完。江景淮却被他说的立马回绝了那个姑娘。 “哎哎哎。”陆承衍简直都要哭了,怎么给他一说江景淮就变得这么无情了呢?“喂,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啊?你这样被别人知道了我在师兄面前很难做人的。” 江景淮回头看他,语气带着温柔的怀念,“承衍,你说的没错。她是亲情,是友情,但是……更是爱情。”像是下定了决心,江景淮看向远方,“我要回去找她。” ********* 路呦呦缩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忍不住感慨命运的神奇,“陆承衍是我们的神助攻!”她笑兮兮的,满怀感激:“多亏了他一棒子把你打醒。” 江景淮:“……” “只是,你好像没有回来找过我啊……”路呦呦纠结这个,“难道是前段日子他和你说的?” “……”江景淮的脸顿时黑了,冷若冰霜。“怎么没有?”他轻哼,“前年,过年同学聚会的时候。” 路呦呦不敢说话了。 和陆承衍说完之后,他立马订了回国的车票,恰逢中国春节,街上热热闹闹。正巧有人打电话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聚会的时候,他和路呦呦分坐两桌。他过来找她,她跑出去。他就端着酒杯坐在路呦呦椅子上,等了好久。 “……然后呢?”路呦呦小声开口,“你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回想那时候,心里又有处伤口崩裂,肿胀的感觉卡在喉咙里,吞不下也吐不出。“我死心了。”他说,“那时候才下定决心移民,再也不回来。” “我……” “所以我对每个同学说,我决定移民了,不会再回来。”他低头看她眼角划过的泪痕,“有人监督,就算醉酒了,我也不敢放肆。” 他再也不回来这事不到半分钟就有好事者告诉路呦呦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听到这话,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痛。她跑到酒店旁边的马路上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回了包间。看到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还是慌到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落荒而逃。 “我是真的很怕见你。”路哟哟圈着他的腰又缩小了几分,“但你还是回来了,我们又重新在一起,这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 他不说话,路呦呦都满心满眼的开心,搂住他的腰一下一下的左右晃,“其实你就是和电视里的那个男主角一样,不将就。” 江景淮搂着怀里的人转了个方向,自己挡住江边刮来的风,点头赞同,“前半句对的。” 前半句对的?曾经有那样一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就成了将就? “那你还愿意将就?” 江景淮淡然,“如果最后注定要和别人一起生活,也就将就了。” 路呦呦点头认可,“也是。我也是准备随便找个人将就的。” 江景淮点她脑门,“你那不叫将就,叫作孽。”他说的是路呦呦找人形婚的事。 路呦呦没法子反驳,只能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那你的将就呢?是个什么样子?”她很想知道要是没有这个巧合他会找个怎样的太太,过着怎样的生活。 “可能动心喜欢,也可能只是安稳。”江景淮把人从怀里拖出来,拉着往前走,“只是不会再像和你在一起一样掏心掏肺了。我会明确我想从对方那里获得的东西,会计较婚姻关系中双方付出的比例,会把一切理性化,把所有东西想得清楚明白,把我们的关系定位在恰当且合适的位置。不让自己太辛苦,也不让对方受委屈。就这样,图个家和万事兴。”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一幢房子、一个不讨厌的太太、一堆孩子、一群小狗、一些生机勃勃的小花小草……” 路呦呦心里有点酸酸的,没了他,她活得半人不鬼的;可他呢,却计划好了今后的一切,听上去还特别的美好。 一个太太,一堆孩子!还有一群惹人喜爱的小狗! “挺不错的啊。”路呦呦话里的滋味能酸掉别人的牙,酸溜溜的说:“听上去就很美好。” “不然呢?”江景淮鄙视的看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有人生底线?人生理想你没有就不说了,连最起码的生活底线你都丧失了……” 他慷慨激昂的一番大论,路呦呦被说懵了。 “可我是因为你才这样啊……”路呦呦晃神,“就是因为你啊……” 江景淮得意起来,“这就说明了……” “说明了什么?” 他凑过去,明亮的眼里星光璀璨,“我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正正好的4000字! 快夸我是四千党! 话说如果我变身为6000党,你们会更爱我么? 思考…… ☆、矫情 交代完女友的事,天已经很晚了。路呦呦脚尖在地上画圈,她是很舍不得,可舅舅还在家等她呢。 “江景淮,”她轻声喊他,“我得回去了。舅舅这几天从老家过来陪我。” “嗯?”江景淮揉她头发,“我送你回去。” “好。” 一路上路呦呦都惊奇的安静,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在他们分开的这几年,江景淮都是空窗期。她以前经常抱着幻想在天涯上看一些别后重逢的帖子。那些帖子里有的男主人公在分开期间有个感情,甚至于说不止一段,更有甚者除了没有结婚,该发生的都发生。她把那些男主人公想象成江景淮,虽然最后破镜重圆结局美满,但心里还是会觉得惋惜。 分开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自然也没有义务为谁守身如玉。 江景淮缓缓地在红灯前刹车,“想什么呢?” 路呦呦甜甜的笑,把刚才心里想的给他说了一遍,总结道:“这么多年,你还属于我一个人,真的好幸运。” “是。”想到这个江景淮也开心,“还好我在你结婚前回来了。” “……”他又提她准备形婚的事了,路呦呦撅嘴,“我都是为了你才那样想的,又不是什么负心汉……” 江景淮过去把她的手捏在掌中,“我找你之前想过,你要是谈过恋爱该怎么办。” “嗯?”路呦呦诧异的抬眼望他,“你准备怎么办呢?” 江景淮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一下一下的轻咬,“后来想明白了,只要你单身。只是,我可能还是会计较,会生气,会难过,会暴躁。” “我……” “呦呦,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绿灯亮起来,汽车重新启动,江景淮的声音伴着汽车引擎声传来,“所以我也会嫉妒。” 呦呦,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身边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你。 “……”路呦呦心里软成一片,但还是皱鼻子故作委屈,“那你还想要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 “嘿,你别说。还挺玄乎。”江景淮突然又兴奋起来,“我在你这里受了刺激回学校之后,我就又去找那个姑娘,想跟她再试试。” “你!”路呦呦瞪他,“你这个流氓!” “呵,我这算什么流氓。”江景淮不屑,“我这是正常的男女交往。” “呵呵呵。”路呦呦一连用了三个呵来表达自己现在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心情。 “不想问问后续发展。”江景淮就是欠揍。 路呦呦手拧上他胳膊上的肉,顺时针转了三百六十度,咬牙切齿:“哦。然后呢?” “哎哎哎,干什么打人啊。”江景淮捂着受伤的地方,“我跟你说,现在我们国家的反家暴法已经在起草了。你小心不要犯法。” “嘿。”路呦呦气笑了,“我打你还犯法了!” “对啊。”江景淮眼皮子往下垂看她,“你家暴我!” “呵呵呵呵。”这次路呦呦一连用了四个。“你快开车吧!我要回去了!” 江景淮扭正脑袋正视前方,“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路呦呦不理他,顾自看外面黑漆漆的风景。 “我给那姑娘发了好几条短信,结果发了半个小时也出不去。系统总是显示异常。然后我就试着给别人发了,那人很快就收到了。那一刻觉得不信命也不行了,就放弃了。” 路呦呦看他,冷漠。“信息发不出去,应该是别人把你拉黑了吧。” “……”江景淮呆了。他那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许是自尊心伤到了,一路上江景淮都伤心欲绝的沮丧的不说话。路呦呦心里开始愧疚,说了要对他好的呢?于是她开始主动搭讪。 “你那时候认为网络不行,后来你怎么不再试试?” 江景淮已经平静了,“冲动过去了,就不想联系了。”他说完,车已经滑到她住的小区门口,认真的看副驾驶的路呦呦,“就这一次,没了。” “哦。”路呦呦解着身上的安全带,“我上去了。”这个安全带怎么这么讨厌,怎么都解不开。 “这样。”江景淮俯身过去帮她,顺便偷了个香。“我允许你生气一个晚上。” “哼。”路呦呦果断的推开门下去,把门重重一关。“再!见!” “好的。”江景淮面带微笑。 他也不下来送送她!差评!路呦呦晃着包生气。背后传来男人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她侧耳听了两声,嘴角大大的翘起,然后放心的放自己往后躺。 果然,后面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江景淮捏捏路呦呦腰上的肉, “周末有个聚会。” “你去吧。”路呦呦善解人意,“我正好陪陪舅舅。” 江景淮竖起食指,神秘的晃动,“不,我去接你。” “接我干什么?”路呦呦拍他,“你不用特地陪我。浪费时间。” “就是让你去宣誓主权的,你不去怎么行。” “……” ********* 周末一大早路呦呦顶着一张面膜脸在家里哒哒哒的走来走去。 舅舅被她闹得出来看,看她缩着脑袋找来找去,忍不住走过去帮她把东西归类,“你就像大鸵鸟一样。” “为什么?”路呦呦从新买的化妆品里露出脑袋,拂开舅舅的手,烦躁道:“舅舅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啦。” “好好好。”舅舅举手投降,坐在沙发边叠她扔得东倒西歪的衣服,唠叨说:“跟大鸵鸟一样在家里窜来窜去。” “哼。”路呦呦终于选定了一套衣服,抱着往房里走,“不要理你了。” “……”舅舅从衣服里抬眼,脸上笑着,他家孩子,终于决定再接受新一段恋情了。他比谁都高兴。 最后路呦呦选定了一套衣服,驼色的毛衣前短后长的款式,将她裹在浅蓝黄牛仔裤下的一双肉感十足的细腿显得长长的,外面罩一件大摆款的银白色羽绒服。敷完面膜细嫩的脸也上了淡淡的妆,整个人显得气色极好。 江景淮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惊讶了下,随即笑出来,“哎呦,不错噢。”他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当然了。”路呦呦骄傲脸,毫不害臊的说:“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切。”江景淮被她的厚脸皮逗笑了。“也不想想你几周前什么鬼样子。” “我什么样?” “蔫了吧唧的丑得不行。”江景淮回忆着,“那头发、那黑眼圈、那痘痘……啧啧,让人印象深刻啊……” 路呦呦瘪嘴,“早知道那天不去了。不和你见面。” 江景淮不在意的说:“你不去也影响不大,反正最开始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见你一面,彻底断了念想。只不过见了面就都不一样了。算是意外收获。” “怎么不一样了。”路呦呦防备着,“还意外收获?” 江景淮无奈的解释,“这么多年感情,再熟悉不过了。你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我能看不出来?” “……”路呦呦想到那天饭桌上的事有点毛了,“你看出来了还对我那样?!还发信息说看我那副鬼样子很生气!” “还有心思跟你生气说明了什么?”江景淮耸肩,无所畏惧的说:“你没看出来是你智商问题。我当时看到你那样就很激动,你越是那副蔫儿吧唧无人问津的鬼样我越高兴。你没觉得那天我喝酒都喝的很痛快么?” “……”路呦呦无语,这样也行?“那如果你看到的我是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的呢?” 江景淮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他那时候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能会难过,但也可能就放下了。” 路呦呦看他的脸色,五官都移位了,补了一句,“然后买一幢房子、找一个不讨厌的太太、生一堆孩子、养一群小狗、种一些生机勃勃的小花小草。” 江景淮看着她,“不然呢?你都过的那么滋润了还指望我怎么样?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忠贞不移?别忘了啊,是你抛弃我的。” 他回来之后路呦呦矫情指数翻了几倍,矫情如她,立马就翻脸了,揍了他一巴掌,“不行!”然后就侧过脸哭了。 江景淮把车停下来,抱住她,好一会才找到反应的话,“都不能盼你有点好。” 路呦呦用手使劲的抹眼泪,带着哭腔耍赖,“不能!我不要!用不着你的好心!” “好好好。”江景淮低声哄她,“不要不要……” “我就是不要!”她还是不停的哭,“就是不要!” “不要不要,我们不要啊。”江景淮你嘴里哦哦哦的点头,哄着她,“别人给的咱都不要,咱自己有。” “哼!” 你说你说,我不听我不听! 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字数,严重损害了我4000党的尊严! ☆、成人话题 路呦呦在酒店门口哭了快一个小时,江景淮面前的衣服都给她哭的湿成一片。等她好不容易止住泪水重新上好妆。陆承衍打来的电话已经要按打算了。 “你看。”江景淮把面前的衣服揪起来拎到路呦呦眼前,“哭的皱巴巴的。” 路呦呦吸鼻子,鼓脸又要泪汪汪的了。“你的衣服有我重要么?我哭成这样你都不心疼的么?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江景淮抚额,认命的俯小做低,“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生气了。” “你知道就好!”路呦呦瞪他一眼,一马当先的往前走。 走到包厢门前的时候,陆承衍刚好开门走出来,看到他们如释重负,“我正准备打电话催你们呢。得了,人来了我们就准备开始了?”说着说着,陆承衍那双鬼鬼祟祟的小眼珠子就停到江景淮胸前那片湿漉漉的地方。 混迹花丛的老江湖就是不一样啊。 只看了那么一眼,陆承衍就合不拢嘴的调侃,“嘿,这儿是什么?”他勾过江景淮脖子把人拉过来,意味深长的压低了声调,“你们在车里作甚了?” “……”江景淮一把把人推开,想到车里的事就忍不住的头疼,“能做什么,她哭了一个小时。” “你把人做哭了?”陆承衍兴趣盎然,顶了顶江景淮,“可以啊!” “……”江景淮恢复平日里对他不理不睬的模样,牵着路呦呦径直进去。他和满脑子黄色思想的花心萝卜没有共同语言。 包厢里全是人,大多是江景淮和陆承衍的同学。路呦呦基本上都不认识。因为当年在同学面前保持距离习惯了,在大学同学面前路呦呦也不习惯亲密接触,所以江景淮靠过来勾她手的时候,路呦呦一个反手就甩开了。 江景淮什么也没做就吃了一个恶狠狠的闭门羹。 路呦呦自顾自的往女生聚集的地方走,瞪她做什么,瞪她也白搭,她就是不习惯嘛! 来的女生大多都是已经和男朋友修成正果的。已婚的妇女,聊的最多的就是婚姻啊,家庭啊,孩子的教育啊……这些内容哪里是路呦呦这种懵懂无知的少女能知道的。 于是她不可抑制的往江景淮那边看,江景淮坐在那边往后仰,抱胸冲她挑眉,“过来。” “哦。”路呦呦长舒一口气,乖乖走过去到他身边规规矩矩坐好。 坐过去没几分钟,路呦呦就后 悔了。 江景淮这桌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好久没见了,一桌子坐在一起聊天很是激动,慷慨激昂的。路呦呦说不上话,只能放空的坐好。 这还不是让她最难过的。 最受不了的是,这桌上有个江景淮的同学,带着热恋的女友来的。他在聊得热乎热乎的时候也不忘了自家女朋友,大掌从女朋友腋下穿过去,罩住另一边的浑圆,搓啊搓……那女生被男朋友搂在怀里甜蜜蜜的,靠近他的那只手伸出来放在那男生的大腿上,揉啊揉……两个人和连体婴一样,缠的紧紧的。 看对面人的动作,江景淮心里痒痒的,靠近路呦呦的那只手也悄悄摸摸的凑过去。路呦呦一扭头就看到身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她往外面挪了挪,用眼神拒绝。 “喂!”江景淮压低声音,“坐回来。” “不要。”路呦呦挥开他过来抓她的手,“你坐好。” 江景淮黑脸:“……” 陆承衍一直在外面忙,这时开门进来,“人都齐了没?齐了我就让人上菜了?” “我去吧,”江景淮站起来,强硬的使劲拖着路呦呦往外走,“你进来歇歇。” “哦……”陆承衍看着不情不愿的路呦呦拖长声调,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鬼…… 一出包厢门,江景淮就憋不住了,训斥的话噼里啪啦的砸过来,“为什么疏远我?你是不是还藏这别的心思啊?” 路呦呦拧着衣角不说话。 江景淮脸色更不好了,就知道她可能还没放弃她那些形婚的畸形念头,抑郁之气冲上来,“我警告你啊,拆散别人家庭的事你少做。我同学差不多都是结了婚的已婚男,少数没结的也订过婚了,你少打歪心思。” “你说什么?”路呦呦一巴掌呼上去,“我是那种人么?你居然这么看我!”她大眼瞪得圆圆的的,叉着腰气势十足。 江景淮也硬气起来,“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腻歪我?”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看桌上那谁谁谁的女朋友,都快贴到他身上了。再看看你……”说着说着,江景淮疑心大起来,狐疑的打量她,“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啊?” 居然有人嫌女朋友不腻歪他!真是活见鬼了! “……”路呦呦气势消下去,又变得唯唯诺诺了,忸怩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我就是不习惯嘛。以前都是躲着老师和同学,现在一下子这样,我有点接受不来 嘛。” 江景淮都要给她逗笑了,摇头叹气。“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说完他就强硬的把人拖进怀里,紧紧的箍着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跑空间,“路呦呦,不得不说你赢了。赢得还很漂亮。” “……”路呦呦鼓脸,“呸!” ******* 吃饭的时候江景淮一直拽着路呦呦的左手不肯放开,路呦呦掐他、咬他、踢他、威胁他,都不能让他松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 江景淮左手使筷子看上去十分不方便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路呦呦右手夹着菜细嚼慢咽的吃着,左手藏在桌子下甩拉面一样使劲的甩。 “你快放开!”路呦呦有点着急,“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江景淮不以为意,“看出来就看出来,我们不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么?”说罢,他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说是不是?嗯?” “……” 他吃饭的动作太不熟练,夹一个东西滑来滑去的要夹半天,很快就有人看出来了。“嘿,这么宝贝啊,吃饭还要牵着怕跑了。”那人声音粗犷,开着玩笑,一桌子的人视线都飘过来,若有若无,状似无意,往这边投送来意味深长的、了然的、暧昧的,眼神及哄笑。 路呦呦的脸被大家的嘘声轰的通红。 “是啊,”江景淮嘴角挂着笑,举杯往那边虚递一下,一饮而尽。“跑了这么多年终于抓到了。自然宝贝的不行。” “哈哈哈……”对面也举起酒杯,嘴里还不住的调侃,“我记得你以前的宝贝可不是眼前这个啊。” 嗯?有外遇!路呦呦眼睛倏的一下神采奕奕,竖着耳朵仔细的听。 江景淮毫不避讳的笑,说了一个人名,舔唇回味,“那是我大宝贝。” 桌上又是一阵哄笑。 路呦呦却是笑不起来,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她翻聊天记录的时候,也看到这个女人名字的。当时江景淮在群里大喊这个女人宝贝。她盯着那几张女人的图片定定的看了半个小时,心里难受的不行,然后疯了一样的去各大论坛灌水。 “你刚才饭桌上的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两人一出酒店门路呦呦就发问了,停在路上皱着一张小脸。 “谁?”江景淮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停不下来。 “你不要笑啊!”路呦呦给他笑的恼羞成怒,“ 严肃点!” “好好好。”江景淮站直,手握成拳头按在嘴角,“严肃点。” 路呦呦焦虑的上下打量他,终是问了出来,“你在我们班级群里喊的宝贝是不是也是她?” “嗯?”江景淮揶揄她,“你还看了我的聊天记录?” “……”路呦呦虎着脸,拿起包砸他,“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江景淮把她举起来的包摁下,投降。“我都交代。”说着就拿手机找当时的群消息记录,找到一张图,问:“是她么?” 路呦呦看手机屏幕,点头。一个挺漂亮的女生。 “她真的是个宝啊。”江景淮摸下巴嘴里不住的啧啧称赞。“宝贝啊……” “你!”路呦呦眼里开始湿润。 “好了好了,”江景淮把人拉过来搂进怀里,“你肯定没有认真看底下。”他给路呦呦翻着后面几个男生的发言。“懂了没?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好吧,那是一个长得很有味道的女优。 路呦呦的心情难以言喻,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很红么?” “当然了。”江景淮关上手机,俊脸对着路呦呦,“特别红,特别有风情……” 路呦呦咬牙切齿,上手就拧江景淮耳朵,“怎么个有风情?你这么善解风情?” 江景淮被她提着耳朵,很是愤恨的样子,“姐姐,我都成年快十年了!”他个子高,直起身来路呦呦就拧不到他了,但他坚强的不动,幼稚的笑变得正经起来,挑眉缓缓吐出一句话:“不能实战,还不能积累经验么?嗯?” 气氛已经有点暧昧了。他最后的那个“嗯?”简直就是哄一下炸了。路呦呦下意识的推开他拔腿就要跑。 江景淮眼疾手快地将人拖住,捏住手腕一使劲的往身上一带,路呦呦就成了他身上的树袋熊。然后,大腿处一凉,她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栏杆上。 后面就是滚滚的江水了,路呦呦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以前她和江景淮一起路过的时候,见过一对情侣这样亲热。女的坐在栏杆上,男的抱住她,两人这才平视,搂在一起吻的天荒地裂。那时候她还暗自羡慕觉得好浪漫。 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只哭着下去,妈啊,太可怕了,她会掉下去啊! “快放我下来!呜呜呜……”路呦呦揪着江景淮面前的衣服,瑟瑟发抖,“快点啊…… ”她看着滚滚的江水觉得头晕的不行,回头扯江景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他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路呦呦有点尴尬,消停下来,低头盘弄自己垂下里的辫子,江景淮就在对面笑。 “你,你,你送我回家吧。”路呦呦找话题,“很晚了,路灯都亮了。” 江景淮看着她没说话,一会儿又笑了笑。这样的气氛下,路呦呦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不说话这样看她了。 尴尬。 一直尴尬着。 江景淮看着缩头缩脑的路呦呦,大声笑了,把她手里盘来盘去的辫子拿走,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说:“哎,你这会儿比以前好多了。” 路呦呦被他这句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他说的没头没尾,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抬起头看他,“什么?” 江景淮专心地盯着路呦呦的辫子,“以前你就跟我闺女似的,我都不好意思碰你。”顿了顿,他拿过被江风吹的抖抖地辫子,“现在好了。”终于能和她一起探讨成年人之间的奥秘了。他感到很兴奋。 路呦呦瞪大眼,一把抢过辫子,“我怎么就成了你闺女了?你还要不要脸?” “我成天伺候你,管你吃的,管你穿的,又得操心你学习,还怕你受气,跟养闺女有什么区别?” 路呦呦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呆住忘了反驳,舔唇吧唧了下,觉得自己还得说些什么,又问他:“那什么叫我这会儿好多了?” 江景淮看着她,眼神挺复杂的,但又晶晶亮着。往前走了一小步,离她很近的距离,盯着她的脸,轻轻的感慨:“小女孩长大了。” 话音未落,温热的唇已经压了上来,他浅浅的吻着她,轻轻的吮她的唇,然后,更加深入的探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是暴雨般让路呦呦措手不及,两人的津液混在一起,缠绵在舌尖摩挲。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顺着本能抱住他,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这一亲就亲了一个半小时。 路呦呦坐在车上,第一次对奇妙的物理,最起码是爱因斯坦的物理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相对论啊,真是太神了。 她抓着安全带感慨,哎,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孩子,现在是大人了,还有点不适应呢。 江景淮倒是没什么要说的,临下车的时候他喊住路呦呦,“哎。” “什么?”路呦呦低头看车窗里的俊脸,“怎么啦?”她心情甜蜜的愉快。 “唔……”江景淮思考,冲她招手,“你过来点。” “哦。”路小鹿听话的凑过去,“什么事?” 瞬间,唇被攫住,江景淮右手从她脑后过去,把她使劲的往自己跟前凑,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唇齿相依间,路呦呦听到一句话,“跟你说,其实我小时候是左撇子。” “……”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妥妥的四千! 再强调一遍! 我是努力而又积极的四千党! ps:留言啊,老婆们! 这个洪荒的年代,我很怕你们被勾走啊! ☆、jingle bells 接近年终,江景淮给公司的事务缠的无法脱身,经常昏天黑地的忙到凌晨顾不上吃饭。已经不能好好睡觉了,不能也不好好吃饭。 路呦呦权衡了一下,当起了江景淮的厨娘小外卖。 下班之后路呦呦飞速跑回家,洗菜切菜炒菜一气呵成,然后再匆匆忙忙的包起来带到江景淮公司和他一起吃。 吃完饭,江景淮继续工作,路呦呦就在他办公室里坐着,陪他一块儿加班。 工作中的江景淮很陌生,完全不像路呦呦记忆里的样子。他拿着电话,对着那端说些她理解不了的话,对着电脑屏幕上她完全看不懂的图片,在一堆文件里奋笔疾书…… 纵使他长着熟悉的眉眼,有着相似的专注模样,穿着她陪他去买的正装。路呦呦还是觉得他像一个不曾相识的大人物。 这是个她不曾触及的陌生世界,路呦呦清晰的认识到,她不在的这五年,江景淮在她看不到的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 她的心情激动且复杂。 等待的过程是很煎熬的,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只能束手无策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一开始路呦呦还能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啊等。后来就不行了,江景淮那么忙碌的工作,她无所事事的坐在一边,她的心里会很慌,那种情绪漫上来,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江景淮和别人讨论数学难题的时候,她不甘且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路呦呦的手机一直不停的亮了又暗,江景淮从一堆报表里抬头看急得团团转的路呦呦,关了电脑,“今天就做这么多,我们回家吧。”说着他开始收拾桌面,将重要的资料锁起来,拿了衣服带头往外面走。 “……”路呦呦反应迟钝的手忙脚乱,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呐呐:“才十二点多啊……”他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江景淮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今天任务完成了,可以早点回去。” “哦。”路呦呦虽然还是觉得和自己有关系,但还是知趣的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在害怕。江景淮盯着她头顶的漩涡想。 有了这么一次经验,第二天路呦呦都魂不守舍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晚上的情况。 “嘿!小样,在这里干啥呢?”林航蹦过来,使劲拍了下路呦呦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路呦呦回头看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情况 给他说了一通,末了问他:“我该怎么办?” 林航被她弄得有点懵,“那你不去不就行了么?这么纠结。” “……”路呦呦不想说话,她也想不去,可他们这么多年不见了,自己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着他,跟他在一起,哪能这么轻轻松松就不去了? 见她不说话,林航又出了个主意,“那你就带本书过去看?” 路呦呦思考,“也行吧……” 犹犹豫豫的,路呦呦夹了本书,带着自己做的便当再一次去等江景淮。 听到门开的声音,江景淮从报表里抬头,“呦呦,过来。”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路呦呦走过去,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怎么了?” 见他拿出笔记本,路呦呦有些好笑,以为江景淮觉得她无聊,专门拿来让她玩的。刚想说谢谢。江景淮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来。 “帮我查一下资料。” “嗯?”路呦呦走过去,望了眼笔记本上显示的内容。果然,笔记本是工作用的,什么娱乐软件都没有,江景淮已经登陆好了数据库的客户端,显然是早有准备。 路呦呦眼底的小月牙浮现出来,又克制住,“我不会这个。” 江景淮歪头看她,“你肯定会。” 路呦呦笑,“我帮你了,你得分我加班费。” 江景淮也笑,“肯定的,还得弄个联合发表,给你署名权。毕竟你是我特助嘛。” 路呦呦撅嘴切他,抱着电脑坐下来,按着江景淮的指示帮他找文件,按求整理编辑。还额外的梳理了一个摘要,做了一个大大的文件包条理分明的把文件按顺序放进去。 路呦呦做得十分虔诚,自己都被感动了,她觉着这会儿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那个刚上班就盼下班的路呦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任劳任怨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路呦呦。“我考研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哪!”她感慨,“为了你,我真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不辞啊。” “嗯嗯嗯。”江景淮接到她整理的文件只打开看了一眼,就使劲点头不住夸赞,“说的太对了。简直就是编辑小能手啊!” “当然啦!我学的就是这个!”专业课不是她吹啊,就现在,在这办公室里,她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嗯嗯嗯,来,整理小专家,再帮我做个ppt。” 路呦呦乐呵呵的接过 这个任务,文思泉涌干劲十足的在电脑前坐着,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怎么看那些天书一样的数据怎么亲切。就着还不满足。在这个朴实的数据ppt上,她还绞尽脑汁的让这些繁杂的数据变换着花样跳出来。 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像是小学生急于在课堂上表现一样,成就满满。 “诺!”路呦呦叉腰站起来,豪气冲天的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拍在江景淮桌上,“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改!” 江景淮差不多也到收尾阶段了,当即就翻开看,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喷涌而出,“ppt小公举啊!” “不,”路呦呦严肃的拒绝了这一称号,“我是小仙女。” “对,我刚才说错了,你是小仙女!就是夜里骑着扫把到处飞的那个。” “对!”路呦呦眯着眼陶醉在赞美的海洋里,高兴的忘乎所以。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 直到江景淮忍俊不禁的大笑传来,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扑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胖揍。“那是女巫!你知道不知道!” “哎哎哎,打人不打脸啊。”江景淮挣扎,“嘿,你还盯着脸打了!” “哼!”路呦呦粉拳捶上去,“还顾着你的脸,想出去勾搭哪个姑娘呢?啊?!我让你不守夫道!”说完,又是一顿胖揍。 等彻底忙完,已经凌晨两点了。 两人也不着急回去,牵着手在空旷的马路上打打闹闹。他们这个小城啊,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有这么宽宽的路,笔直笔直的从这头延伸到那头。路呦呦被江景淮拉着向前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么走下去,就是天荒地老。 他们拉拉扯扯的走在路灯下,看这个热闹的城市在黑暗中一点点昏睡,最终归于沉寂的样子。 心头奇妙的感觉久久不散。 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那里的银幕还亮着,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哎。”路呦呦惊喜,“《何以笙箫默》啊!” “什么?”江景淮也抬头看,“是什么?” 路呦呦兴奋,“就是那个不将就啊。”她盯着屏幕看,喜滋滋的搓手,“没想到居然红到这个地步了呢。好开心啊!” 于是,她找了个板凳坐下来,笑眯眯的等着看。江景淮也坐下来陪她。 路灯柔柔的笼罩在他们身上,亦真亦幻,江景淮搂着她,头枕在她 脖子里,惬意的坐着。然后,微微嘶哑的男声响起,带着痛不欲生的挣扎,认真的演唱,直击心灵。 “我轻轻放开了手低头沉默 安静的嘶吼 分开不过是眼泪暂时停留 在我的眼眸 从今後你的难过不再有我 是否忘记我 在一万次你回过头 你会发现还有我 陌生的问句总是来不及 代替我的不安着急 这一场游戏没有人犹豫 伤我绰绰有余 等待最後一眼最後一遍最後一天 最後一点滴滴答答消失的时间 最後这场爱情难逃浩劫倒数幻灭 这咸咸的告别沿海岸线终结 我几乎忘了最初那种缓慢 时光的虚度 爱情疯狂的程度谁能预估 还不如盲目 也许你从不在乎陪我跳完 最後这支舞 当每一天不能结束 我爱着你多辛苦……” 街道很安静,旋律一遍遍回旋,路呦呦扭头看枕在自己肩上的人,眼眶渐渐湿润。 江景淮也静静的听着,直到点点湿润掉在脸上,耳边又是小女人抽抽嗒嗒的声音,江景淮反手将人抱住,“怎么哭了?” “才没有。”路呦呦慌乱的擦掉眼泪,“是下雨了!”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雨? 江景淮刚准备张开眼笑话这个爱哭鬼,她惊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啊!下雪了!” 细细碎碎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伴随一下沉重的钟声,落到路呦呦通红的鼻尖,路灯一照,可爱的不像话。 “三点半了!”江景淮眼底笑着。 路呦呦伸手接雪花,兴奋的转头,蹦来蹦去,“对啊,已经第二天了。”她抿唇顿了下,眼里有亮亮的液体在滑动,“圣诞快乐啊,江景淮。” “……”他怔住。 “我们五年之后的圣诞节,快乐啊。”她流着泪,嘴角却上扬的笑着,不知道在说这个节日,还是在说眼前这个人,“久违了。” 压下眼里酸楚的东西,他上前一步,拥住她,“是啊,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是电视剧《何以笙箫默》的片尾曲,《何以爱情》。 ☆、平安夜惊喜 “都五年了。”江景淮抬头看天上飘飘荡荡的雪花,感慨万千,“好像昨天你才送我贺卡一样。” “嗯?”路呦呦抬头,不好意思:“你还记得那张贺卡。” 江景淮挑眉看她,“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 上了大学,路呦呦和江景淮不在一个学校,离得很远,只能打电话联系。电话一打就停不住了,每天都在为移动事业做贡献。通话时间从开始的一个小时慢慢拖到了四五个小时。 “喂。”路呦呦戴着耳机,在面前的贺卡上写写画画,“江景淮?” “嗯。”江景淮从游戏里退出来,专心致志的打电话,“呦呦,后天是平安夜,我们出去玩啊?” 路呦呦拿起桌上啃了一半的苹果嚼了一口,眼珠子骨碌一转,“我这几天都有课,而且是满课,没有时间。” “……”江景淮沉默了两秒,“那我去找你,陪你一起上课,这样至少还能一起过平安夜。” “不行!”路呦呦在宿舍里就拍着桌子站起一下子喊出来。 江景淮被她吓得一愣。 感觉到自己反应的过激,路呦呦面色尴尬的坐下,对舍友说了对不起,然后皱眉头对着话筒通情达理,“你过来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只能一个人在外面挨饿受冻的,那你还不如呆在学校吹吹暖气呢。” “我不能进教室陪你一块儿上课么?”江景淮问的小心翼翼,“正好我也认识认识你舍友。” “你要认识她们干什么?”路呦呦眼睛一眯,开始胡搅蛮缠,“我们宿舍,你认识我一个就够了!” “那……”江景淮还想说些什么。 “就这样吧。”路呦呦三下两下把苹果啃完,往右手边的垃圾桶一扔,“你在学校好好呆着,元旦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出去。” 对面的人明显很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好吧……” 挂了电话,舍友坐在床上问她,“呦呦,我们准备明天出去吃火锅,一不一起?” 路呦呦摇头笑着拒绝,“我明天有事,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第二天一早,路呦呦就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清晨第一班公交车。 时值停课备考阶段,校园里空旷的安静,路呦呦在江景淮宿舍楼底下勘察了半天,终于找了一 个自己满意的地方,又寻了根尖尖的树枝,在泥地上吭哧吭哧挖了半晌,终于挖出个小坑。 “就这样,差不多了。”说着,路呦呦把手套摘下来,用手扒拉几下,把那个小坑弄得更大些,“完美!”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自己精心设计了半天的贺卡,小心翼翼的抚平放进去,然后把周围一转的泥在泼回去,末了还在上面蹦跶两下,让它恢复原貌,确认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了,才心满意足的把冻成胡萝卜样的手指上的泥拍掉。 “在这里乖乖等你主人啊!”路呦呦叉腰气势十足的对着脚底下一片杂草吩咐,想了想,又把刚才挖坑的小树枝拾起来戳在地面上做了个不明显的记号。“这样就好多了!” 她看看身后还处在沉寂状态的宿舍楼,趁着还有墨色的天,饱含兴奋的笑着离开了。 本以为会是很激动兴奋和感动的平安夜,结果晚上两人就闹矛盾了。 晚上没有事,路呦呦就把三十号要考的计算机拿出来看。江景淮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嗯。”路呦呦翻着电脑书,“你在干嘛呀?” 江景淮很兴奋,趴在床上说个不停,“刚打完游戏,停下来休息。” “……”路呦呦翻书的手顿了下,“那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江景淮摸着瘪瘪的肚皮,小声的撒娇,“好饿啊。” 路呦呦停下来,合上书坐直,“那游戏那么好玩?” 还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江景淮闭眼回想,满脑子都是方才的血气方刚,“对啊,呦呦,我跟你说哦,那个游戏啊吧啦吧啦……”他兴奋的说了一堆。路呦呦却一点也不想听。 她声音有些冷,带着质问的味道:“好玩到你饭都忘了吃?” 江景淮可能是没想到她这个反应,愣了下,而后以为她是怪自己不吃饭,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笑着解释:“一会儿就吃了,宿舍里一起下的泡面,正在煮。” “那你今天是不是也没学习?” “……”江景淮沉默。 路呦呦心里的火气一簇一簇的燃烧,然后连起来,变成一个圈,将她自己团团围住。“你就这么不思进取!都要考试了,还只知道打游戏,不知到道要学习的吗?啊?” “我知道错了。”她情绪有问题,江景淮轻声慢语的哄,“我现在就改过自新,一会儿的游戏我也不打了好不好?” “……” “别生气了,我错了……”他声音温柔的传来。 路呦呦想想,下了命令,“你呆在宿舍不想玩也会被别人拖着玩的!”她抿唇,“你去自习室学习,学通宵!” ********* 想到以前那些事儿,两人忍不住的笑。 “你看你那时候多泼,”江景淮点住路呦呦鼻尖,“非得让我去自习室学通宵!”他委屈的控诉,“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 路呦呦把头埋进他怀里不住的蹭,闷闷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面料传来,“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变了。” “变了?”江景淮勾住她下巴逼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哪里变了?” 躲不过他的追问,路呦呦索性一股脑都说出来,“心态。”她故作轻松的看他,“那时候我就开始见不得你高兴了。尤其见不得你高兴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让人不知所措的心疼。江景淮定定的看,而后笑起来,“人心叵测啊!” “哪有!”路呦呦捶他,“我第二天不是放你出来了么?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江景淮拉住她使坏的拳头,“那是我自己表现良好主动争取的减刑好么!” 平安夜早上七点多,江景淮按惯例打电话叫路呦呦起床。这段日子的路呦呦尤其努力,江景淮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食堂了。 “阿姨,豆浆和甜饼。”路呦呦拿着电话往教学楼走,准备找个空教室认真复习。 江景淮听她那边轻快的脚步,轻声抱怨,“学了一晚上好辛苦……” “……”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路呦呦慢悠悠的走在空旷的校园,手里拎着早饭不急不缓地吃着,耳边是江景淮嘀嘀咕咕的撒娇声。 “呦呦,你消气了没有?能不能让我去睡觉啊,我好困……” 路呦呦把最后一口甜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你去睡觉吧,以后记得要好好学习!” “嗯嗯嗯。”江景淮感动的泪流满面,“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天天向上!” 路呦呦眯着眼睛笑。广播突然就响起来了,然后是静静的雪花,很大的很多,伴随着欢快的圣诞歌,铺天盖地的安静的落下来。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 ay ohwhatfuniti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ohwhatfuniti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 她举起手机给江景淮听,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江景淮。” 江景淮在自习室外给她打电话,听到歌声的同时后颈一凉,“下雪了。” 路呦呦点头,“嗯,好开心啊,”她抽抽鼻子,在欢快的歌声里,“圣诞快乐啊。” ********* 路呦呦回忆着五年前的场景,“那时候也下雪了,不过是24号就开始下的。”她拽着江景淮的围巾拉着他往前走,“看我那时候多好,自己不开心还给你说圣诞快乐,还送你礼物!” 想到那个礼物,江景淮半是甜蜜半是忧伤,“你还好意思说……” ********* 悲伤的情绪来的太过突然,等到下午,路呦呦才想起来自己给江景淮准备了一个惊喜。窗外的雪大的和鹅毛一样,风一吹,全部从鹅绒毯子一样的云里飘出来,地上上安静的铺了一层。她赶紧给江景淮打电话,告诉他她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路呦呦几乎没送过江景淮什么礼物,尤其是舅舅出事之后。江景淮显得特别激动,不停的问路呦呦藏在哪里,是什么东西。 “惊喜!”江景淮难以置信,“是什么?在哪里?” 路呦呦倚在窗口看不停飘落的皑皑大雪,“在学校里,你宿舍楼下。我埋在那里的,现在可能找不到了……”她真的好后悔啊…… 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雪,想要再找也很难了。路呦呦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就是最边上那颗树旁边啊,我还特地用树枝做了一个标记。” 江景淮握着电话蹲下来扒拉了两下,“没有啊。”他站起来跺脚,“是这里吗?” “……”路呦呦自己也有点懵,那时候她刚起床,还不是太清醒,回来之后又是一觉,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了,“可能……” 自己埋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江景淮焦躁的都要发狂了,“你仔细想 想。” “我想了啊。”路呦呦舔唇,“就在你宿舍楼底下。” “……”江景淮无语凝噎。 “算了,这么大的雪找不到的,”路呦呦垂头丧气,“其实我不应该放在那里的,但是我没想到圣诞节真的会下雪。你回宿舍吧,等雪化了再找。” “雪化了里面东西就湿了。”江景淮不想放弃。 “可是真的找不到了。”路呦呦安慰他,“我下次再做一个给你啊。” “……”江景淮摇头,“你先挂电话,我找一会儿。” “好。”知道他的固执,路呦呦顺从的挂了电话。 ********* “最后你怎么找到的?”路呦呦疑惑,“那么大的雪。你跟我说找到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呢。” 江景淮面色疲惫,不堪回首。“我发动全体舍友拿着扫帚和簸箕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扫荡了一遍。”他撇嘴,“我发誓,那是我人生中最勤劳的一天。” “真的吗?”路呦呦笑得合不拢嘴,“劳动最光荣啊!” “嗯,说的真对。”江景淮回味,“我们几乎把那一片都翻了一遍才找到。路过的老师和同学都盯着我们看,还有人怪腔怪调的夸我们素质高。” 往事不堪回首啊! 路呦呦咧着口大牙,拍他的脸,“那你就说是帮校工阿姨的呀!” 江景淮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阿姨还特地跑过来和我们说:这里是花园,不在清洁范围之类的。天这么冷,赶紧回宿舍吧。” 江景淮学着那个阿姨的语调,富有感情的表现出来,“我记得特别清楚。” “嗯?为啥?” “因为她最后还有一句。”江景淮搂住她。 “当然啦,你们要是真想扫的话,就到那边,那里是我的工作范围。” “噗哈哈哈……”路呦呦笑得瘫倒在地上,“怎么这么好笑!” 江景淮气的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圣诞夜别人都出去约会了,冰天雪地的,就我们这几个白痴满院子的扒雪堆。我怕不小心把你的惊喜弄坏了,还不敢戴手套,等找到贺卡的时候,手指冻得跟胡萝卜一样都要坏了。” “那我埋惊喜的时候不也是没戴手套么!”路呦呦毫不客气的反驳。 “你那时候又没下雪。”江景淮不屑的嫌弃,“ 你知不知道,我那会儿满手都是黏糊糊脏兮兮的泥巴和冰碴子,怕给你的礼物弄脏了,都不敢用手碰,硬是用胳膊夹起来揣在怀里抱回宿舍的。” “……”路呦呦无辜状,“我都说了不要找了再做一个给你啊,是你自己非要去找的。” “那你事后肯定要说我。” “怎么可能!”路呦呦反驳,“我是那种人么?” “你不是那种人么?!” “不是!” “还不是?!” …… 路灯下,缠在一块儿的影子越拉越长,漫长孤独后重获新生的陪伴,两人都格外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4000送上! ☆、诉衷肠 元旦的时候街上全是人,江景淮把路呦呦从人群里扒拉出来。路呦呦被人挤得灰头土脸的,一叠声抱怨,“哎呦,好多人啊!” “嗯。”江景淮看那边拥挤的人群,“商场都要被搬空了。” 路呦呦顺着也看过去,“啊哟,太可怕了!”接着又苦恼起来,“那我们去哪里?” 江景淮拉着她让她在人潮人海里站稳,“现在电影票也打不到了。要不,回家在电视上看?” “也行。”路呦呦点头同意,“这里太可怕了。” 正好路呦呦说的那个不将就正在热播,江景淮随手把它打开,坐在沙发上陪路呦呦静静的看。路呦呦特地只留了一盏小灯,像在电影院里观看一样,边看边给江景淮解释。 两集看完,路呦呦带进了情绪,意犹未尽的感慨:“默笙要回国了,可是以琛还不知道,准备去找她。” 江景淮没说话,静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低哑,“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找别人了?” 路呦呦沉默,答案很确定,也很难说出口。 暗淡的灯光里,江景淮定定的看着她难以说出口的尴尬,然后,伸手一揽,将她抱进怀中,低头吻上那张颤抖的红唇。 他吻得很深情,很用心。路呦呦的泪忍不住流下来,边哭边回应,像是要把缺陷的五年留给他,把那些空白的五年的遗憾全都填补起来。 片尾曲响起,两人好像入了戏,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没有以往的浓情蜜意,只是那些孤独难堪的宣泄,让彼此明白,没有你的存在,我一个在陌生的城市活着,有多麻木。 好久之后,江景淮起身拿面纸帮路呦呦擦掉眼泪,在这个心平气和的状态下,说起他回国的事。 “我大三的时候有交流的机会,可以直接走的。” “嗯?”路呦呦抬头,眼睛红肿着,“那你为什么没走?”他明明是大四毕业之后才离开的。 “因为只有一年。”江景淮淡淡的笑,回想那时候,“大四还得回来接着考研出去。而且那时候移民的事出了点问题,我就想不如等两年,到时候直接走了不回来,一劳永逸。” 他说这话的时候路呦呦一直低着头,鼻翼一扇一扇的。感觉到她的难过,江景淮摇头自嘲,“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被那么多同学旁敲侧击的打听为什么分手,觉得很烦,很想摆脱。要是不走,就永远笼罩在你的阴影下,不停的回 忆,不断的想要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无论我见了哪个同学,他们都会提起你,提起我们。” 路呦呦吸气,呼气,“她们也一直对我说你的事,不管聊什么,都能拐弯抹角的扯到你身上。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哭,所以后来的班级信息,我就直接屏蔽了。” “够狠的啊!”江景淮故作愤恨,“果真最毒妇人心。” “我很排斥,但是有时候又急切的想要知道你的消息。”路呦呦狡黠的笑,“现在想一下,这种病态心理可能就是我没跟他们翻脸的保障。”所以,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嗯。”江景淮拉住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揉,“大四毕业离开的时候,才觉得真的断了,连回头都没有勇气了。” “我也是。”路呦呦点头,“我一直都觉得,你出国了,我们才真正分手了。以前只是联系的没有那么频繁了。”她眼里带着泪,“可你出国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你的大学,我的大学,我们的高中,我们的初中,我们常去的地方,我都不敢再去,不敢再看一眼。可是这个城市这么小,我们几乎牵着手走遍了它的每一个角落,我无处可逃。” 江景淮苦笑,“我总是克制不住想要到你学校附近的商场玩。每次都刻意整理好衣服,就怕走过人群不期而遇。我还设想过很多我们见面的场景,想着每个不同场景应该说的话……是不是很矛盾?明明一辈子不想再见的人,却又那么急切的思念。” “我也是。”路呦呦哭着,“我想过你牵着别人的手,对我说着你好。” “我有那么坏?”江景淮嗤她,“顶多不理你,哪能还那么刺激你?” “你还不是!”路呦呦抬手就要揍他,“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 江景淮把她的小拳头抱在掌心,“我只不理你,也没带一个女人去刺激你啊。这还不够好?我那时候都想拉着你就跑,不管你愿不愿意。” “……”路呦呦这才破涕为笑缓缓地告诉他。“你走了之后我还总是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多时候误把别人当作你,离着很远就开始手心冒汗的紧张不安,告诫自己要微笑着和你打招呼,然后那个人走过来,发现不是你,我那时候就好像劫后余生,又好像希望落空,在马路上就直接掉下泪来。” 黑暗的环境里,路呦呦说了很多,江景淮静静的听。 “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的?”路呦呦抬头看他 ,“为什么在国外读研工作了,还要回来?” 江景淮深吸一口气,“命运吧。那时候已经准备好一辈子呆在那了,结果家里出了一些事,不严重,但很麻烦,不得不回来。” “不是为了我啊……”路呦呦有点失望。 “为你我怎么都不可能回来的。”江景淮捏住她鼻子不给她呼吸,颇有些泄愤的样子,“我一回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愿想的,不愿面对的,呼啦一下都来了。刚回来那阵子,我特别害怕出门,尤其怕突如其来的看到你,还特意屏蔽了一阵子群。所以我回来的消息谁也不知道。” 路呦呦有点伤心了,抹眼泪的打他。“那你又在群里说你回来了干嘛?!” “因为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江景淮摊手,“说不定我不在的这几年,你活得红红火火,早就把我忘的没影了。然后,就通过他们知道你的情况了。” “再然后呢?”路呦呦有些气,“我倒是觉得活得滋润的是你。” “嗯。”江景淮点头有些赞同,“好像那时候也是这样,听到他们说你单身的时候我还有点震惊,但也没多想。他们好像也忘了我们以前的关系,没再刻意跟我扯你。”他怅惘,“我觉得我当时已经看开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听到你的名字,听到有关你的事情,虽然还会紧张,但也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了。” 什么!混蛋! 路呦呦气的哭出来,拿起抱枕不停的打他,“臭男人!” “别急啊!”江景淮抱头,“还没说完!听我说啊!” “不想听!”路呦呦使劲砸他,等到打累了,才气喘吁吁的放下手里抓着的武器,“你都这么看破红尘了,怎么不找个姑娘结婚,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啊?啊?!” 江景淮委屈,“都说了没说完啊。”他往外面挪了挪,“看开了是看开了,可也没办法结婚啊,总觉得还没遇到,或许永远遇不到。” “看开了还来招惹我,”路呦呦看着他,咄咄逼人:“江景淮,你挺得意啊。” 江景淮也很无奈,“有天夜里加班到很晚,开车回家的时候天蒙蒙亮,很像我们上学时候的早晨,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一起骑着自行车,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是那时候电台里突然出了一首歌,我跟着唱,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我还放不下。” “什么歌?”路呦呦好奇。 江景淮没理她,自顾自的说, “就从那天,我开始胡思乱想,想你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没有男朋友,想我们有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就从那个时候,我心思就变了。我想要重新开始。” 路呦呦不屑,“你就知道我会再接受你?” “不知道。”江景淮摇头,“所以我给自己定了底线,我三十岁,或者,你结婚,我就再不回头。” “……”路呦呦不说话。 “然后我就建了一个新的群,把你们都加进来,成天的在群里蹦跶,等你的主动出现。可你一直不吭声,好像谁也唤不醒你。” 被点到痛处,路呦呦吭哧吭哧,“我没看群……而且,我是真的很害怕……”她搅着手指,拉拉他衣角,可怜巴巴的:“如果没有这一系列意外,我们会怎么样?” “可能,永远不会有交集了吧。”江景淮回想着,“你一直不说话,就连和其他人,都没有一点点互动。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太过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再怎么折腾都没意思了。毕竟,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路呦呦气势一点都没了,“我是真的一下都不敢看。” “瞧你那点出息。”江景淮恨铁不成钢的把人抱过来擦掉眼泪,“但就失望了几天,你就自己来找我了。” “我不是去找你。” “差不多!”江景淮瞪她,“你一开口我就让陆承衍答应了,很痛快是不?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接茬。”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啊?对着前女友,还要采取这种逼迫政策打击报复。 “胆还挺大。”江景淮低头看路呦呦,“居然来了。” “我……公司里非得让我去。”路呦呦解释,“我本来不想去的,后来还是去了。为了不让你生气,我特意没化妆,就想着你看到我落魄的样子心里会好受点。” “好受?”他都要给她逗笑了,“我一看见你那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害的我胃口全无,吃饭都没吃好,还喝了那么多酒。关键是,你还不搭理我,很陌生么?!不认识?!” “不是……”路呦呦迷茫,“那时候不是你不理我的么?你装作不知道我的样子,所以我才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 “呵。”江景淮扯她脸上的肉泄愤,“我当时就后悔了,自己瞎忙活了一通最关键的人还不领情。回到家就失眠了,然后越想越觉得不能便宜你,凭什么我累的半死你这个求人 办事的还这么高冷?”他凑过来,一脸嫌弃,“你知不知道你们公司做出的方案有多么不精细?” “……”路呦呦舔唇,她那时候也没指望能参加竞标啊,是他自己二话不说揽下来的。 江景淮瞧着她那副不关我事的表情气结,“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啊。”路呦呦坐直,“就是好学生,认真听讲的表情啊。” “……” 就这么,江景淮窝着火,痛下决心决定要给路呦呦一点颜色看看,就发了条短信。 “差资料,下午送过来。” 他在旁边痛心疾首的抱怨诉苦,路呦呦笑着听,心里流淌着的,是温温的暖流。 为什么她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听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呢? 因为旁边有个可以陪她的人,她不用再害怕了,可以慢下来听一听周围的美好了。就好像在黑暗里赶路的人寻到了光明,愿意停下来,好好看看这海阔天空了。 路呦呦抱着腿静静的说,“如果没有你,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可能永远不会真正的再去笑了。”她说着,笑着哭起来,“我可能,就这么孤僻而又敏感的,在自己的回忆里,一辈子舔舐伤口。” “呦呦……” “可你回来了。”她笑起来,“我又开始成长,开始和你打闹,开始开玩笑耍无赖。” 眼泪唰唰流下。 “江景淮,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对面的人愣住,而后笑得春风和煦,“我也是。”他哼唱起来,“就是这首歌,我唱给你听啊。” “不要哭了吗 该哭的人是我吧 你都坦白爱上了他 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同意啦 既然你提出想法 我们不要拖拖拉拉 就从明天开始吧 那就这样吧 再爱都曲终人散啦 那就分手吧 再爱都无需挣扎 不要再问我 怎舍得拱手让他 你走吧 到了记得要给我通电话 那就这样吧 再爱都要sayonara 再给抱一下 闻一闻你 的长发 不要再哭啦 快把眼泪擦一擦 这样吧 再爱我有缘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歌是动力火车的《那就这样吧》。我自己很喜欢张一山在大本营唱的版本,有一种无谓的洒脱,那才是分手后应该有的态度:你很好,但我也不差。 ps:今天爬上来一看才发现《小妾》多了几条评论,说的挺中肯,也挺对的,但是已经完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修改了。等以后番外出来了再填补填补吧…… 唉,感觉自己写的真的太差了,现言都写的磕磕巴巴的,再开古言一定要慎重了…… 所以现在我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你们告诉我,我都可以看着改正的。 ☆、求婚 一晃几个月过去,路呦呦每天都活的很开心。 “哎。”林航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路呦呦当下瞪大眼就想逃,“这是什么?!” 林航“科科科科”的笑,“资料啊。” 路呦呦简直想骂人,“都要下班了你把这个拿过来做什么啊?!”她气的都想上去打他,“你头脑是不是不好啊!” 林航贼兮兮的,“我又不着急啊,加班还能捞点加班费呢。” 吼!这种人!路呦呦话都说不出来,摆摆手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林航抱着资料啧啧啧的打量她,“我说啊,傍上了大款就是不一样啊,都敢跟我大喊大叫了。” 好像是这样哦…… 路呦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江景淮没回来的时候,她特别害怕和别人交流,生怕给别人惹麻烦。现在自己,好像重新从二十岁开始成长,无所畏惧。 “哎哎哎。”林航唯恐天下不乱,“脸红了哎!” 他那个样子太得瑟了,路呦呦调转方向就要走。林航赶忙一下子拦住,“别走啊,跟你说个事。” “什么?”路呦呦看着手机里的信息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抬头满脸明媚,“你说呀。” “……”虐待单身狗是不对的!林航心里暗自鄙视了一下他们,开口,“什么时候把你的小相好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我们可都等不及了呢。” 路呦呦疑惑,“你不是见过了吗?” 林航抚额,“不只是我,还有,”他手往后面甩了甩,语气艰难,“还有后面那一堆。” 整个办公室的人! 路呦呦简直要崩溃,“我什么时候说要介绍他给大家认识了?!明明我自己都不认识办公室里的人的!”她气急败坏,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你说的!”林航人缘很好,整个公司的雌性,包括鱼缸里养的那些小母鱼,他都能跟她们搭上话。 林航摸鼻子不说话。 “我就知道是你。”路呦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妇女之友你还真觉得是夸你的!八婆!” “喂喂喂!”林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跳起来挥手,“别忘了啊!” “……” 下班之后去吃饭的路上,路呦呦跟江景淮抱怨了这件事。 “我真的好烦啊,我一点都不想 把你介绍给她们认识!”她咬牙切齿,在心里把林航恶狠狠了的剁了几十块。 江景淮倒是毫不在意,“见就见么,有什么的。” 路呦呦撅嘴,侧过脸不搭话,她都想好了,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江景淮不愿意见,反正他财大气粗的,也不怕得罪这么些小鱼小虾的。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想着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江景淮瞅着她,“一看就知道,贼眉鼠眼的没安好心。” “……”路呦呦不服气,“我就是不想让她们和你认识嘛!”她揪着衣角,小声抱怨,“现在漂亮小姑娘这么多,一不小心……我找谁哭去……” 江景淮笑起来,伸手捏她的脸,“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怎么会呢?”路呦呦也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看来一场见面肯定是避不了了。唉……她在心里大大的叹气。 江景淮把车停好,解着安全带,“那就这个周末?”他询问,“请你们同事出来聚聚?”他迫切的想融入她的生活,包括那消逝的五年,他都想要知道。 路呦呦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我这几个星期都比较忙,没时间。” “嗯?” 路呦呦一本正经严肃道:“我妹妹下个周末婚礼啊,这两天我要准备点衣服啥的。” “也是。”江景淮点头,“先吃饭,吃完饭去买衣服。” 到了商场吃完饭溜达着选衣服的时候,江景淮突然问:“你参加婚礼穿什么?” 路呦呦很随意,“和平时一样就好了,颜色喜庆点的。”她很无所谓,伸着懒腰感慨万千,“这么早就嫁人了,迈入婚姻的牢笼,怀孕生子,伺候公婆……” 江景淮想到以前自己每天眼巴巴盼着毕业结婚的那些日子,冷哼一声,“那也总比剩下来做个圣斗士强。” “嘻嘻……”,路呦呦干笑,她怎么总觉得江景淮这句话意味深长呢。“哎,你看这个,挺好的。” 江景淮还在不高兴,扭头看到那件丑不拉几的衣服就开始吐槽,“丑死了。” “哪有?”路呦呦拽着那件衣服左右打量,“我觉得挺好的。又不是我结婚,随便穿穿就行了。” 江景淮皱眉头,表示路呦呦对她妹妹太敷衍了,不重视别人。路呦呦接收到这种讯息,只能傻呵呵的点头同意。 呼,幼稚起来的男 人简直比街上的泼妇还要难缠。 边走边逛的时候,江景淮一眼相中橱窗里模特穿的淡绿色旗袍。拉着路呦呦进去试。路呦呦身材微微有点小胖,旗袍上身效果很漂亮。那旗袍清新淡雅的绿,夹杂着珍珠的白,里面若隐若现的金线,藕节一般的臂露出来,加上紧绷的腰身,灯光一照好看到炸。 “唔。”她拉拉旗袍给江景淮看,“这样。” 江景淮站在一边打量,“挺好看的。”他往后走了几步,点头对着店员,“就这件。” “好的,先生。”那个店员走过来,“这件旗袍是要搭配胸针的,我们店里也有很多款式,您要看看吗?” 旗袍是素净的款式,戴个胸针更显得气质好。江景淮过去绕了一圈,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路呦呦拿着包好的衣服跟着他往外走,“那些不好看吗?” “不好看。”江景淮嫌弃她,“你个子矮,带那些硕大的、上面假钻还亮闪闪的首饰,就和村姑没有区别。” “……” “去专柜买个合适的。” “哦。” 路呦呦一站到卖胸针的柜台前就受到了导购的热情款待。 “您看这个,是我们的最新款,最外围是玫瑰金的,在里面一点是很细的小碎钻,然后是蜻蜓样式的透明水晶。非常好看的。” 路呦呦本来是想买个普普通通的简单款,被她这么一说心动了,忍不住凑过去看。 “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可以。”导购有礼貌的笑,然后从柜台里将那一款胸针拿出来。 路呦呦正在看的时候,来了一对买戒指的情侣。那情侣在柜台前指指点点。不一会儿,江景淮就凑过来了。 “哎,我给你买个戒指吧。” 路呦呦愣了一下,“买戒指干嘛?”她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那个旗袍不需要搭配戒指,只要胸针就行。” 江景淮指指旁边那对试戒指的情侣,“诺。” 路呦呦扭头看看人家,又看看他,摆摆手,“这哪跟哪儿啊,人家那是要结婚的。” 她不上心的不在意,江景淮脸色变了变,严肃起来,盯着她不放松:“我也是要结婚的。” 路呦呦刚才根本就没多想,他这么一正经她神经也绷起来了,认真的回望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店员左看看右看看,很识趣的走了,不做电灯泡。 见店员走了,路呦呦才小声开口问他:“您刚才,那是求婚么?” 江景淮看了看刚才热情似火,现在躲得远远的店员,也觉得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算是吧。” 路呦呦不满意,“什么叫算是吧?”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鼓着一口气,“哪有你这样求婚的?”玫瑰、蜡烛、戒指,就连简单的下跪,一个都没有。 江景淮四下瞄了一眼,“你先把戒指戴上,回去了我再给你求成么?” 他那副做贼心虚的胆战心惊样让路呦呦笑得不行,她一边笑着,一边很正经的皱眉头,嘴里念念叨叨,“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收起来!我是不会要的!快拿走快拿走!” 她表演欲又上来了,演技浮夸的让人咬牙切齿,“真的很谢谢你,但是……”她装模作样的摸了把辛酸泪,“我们不合适……” 那几个店员看着这里窃窃私语,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江景淮站直了看她,骂了句脏话,“你到底要不要?” “呃……”路呦呦不敢演了,掂量着开口,“现在有点早。” “不早了。你先收下。”江景淮以为路呦呦很想要那个假大空的求婚仪式,一个劲的都囊,“你先收下来,找个没人的地儿我给你求还不成么?” 那边都笑起来,路呦呦看着店员们忍俊不禁的笑脸,推江景淮,“出去说。”她连看中的胸针也顾不上要了,扭头就走。 太丢脸,太害羞啦!捂脸,嘤嘤嘤~ 江景淮追出去,又在门口停下来,“麻烦把刚才她看的那个胸针包起来。” 等他拿了东西出来,路呦呦已经守在停车场等他了。短短的一段路,他想明白了点,恢复了工作时的稳重,不问不闹的,上了车就默默的往路呦呦家方向开。 “你这些天回家那么晚,你舅舅没问?” 他冷不丁的开口,路呦呦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知道江景淮想明白了,“我说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舅舅也挺高兴的,他就想我多出去和朋友玩玩。” 他走了之后路呦呦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舅舅也很担心。 江景淮叹口气,他就知道这只胆小鬼没胆子。“我和家里说了。”他停了一下,“我妈还记得你呢。” 他一提他妈妈路呦呦就没由来的紧张,她捏紧手心, 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吗?” 江景淮看她,“我妈还让我有空带你回去吃饭,”他观察着路呦呦脸上的表情,“我妈做饭挺好吃的。” “啊。谢谢阿姨。”路呦呦手心里全是冷汗,像在面试一样,回答的机械的一板一眼,很是官方。 江景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紧张,心里设置的高高围墙,将他和他的家人屏蔽在外面。 “你别这样,浑身刺都起来了,你是要和我还是我妈决斗?” 她摇头傻笑,“哪有……呵呵呵呵……” 到了楼底下,路呦呦迫不及待的就要开溜,江景淮一把拉住她,“今天把这事结了,反正你回去了也睡不着。” “我睡得着,”路呦呦挣扎,脚蹬在座椅上借力使劲往车门外游,“舅舅还在上面等我回家呢。” “那我上去?” 路呦呦老实了,“不用不用……”她嘴角扯起来,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边看,犹犹豫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实话,江景淮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有点强势?” 何止一点啊。路呦呦为难,支支吾吾的:“也不能说是,就是阿姨气场挺强大的。” 江景淮点头,“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她瞅着路呦呦要死不活的表情,捏住她下巴朝自己看,“你是不是觉得她不喜欢你?” 路呦呦沉默,“不知道。” 她那四大皆空的表情啊!江景淮无可奈何的笑,“照我对她的了解,我妈她对你印象挺好的啊。” “是吗?”标准的路氏微笑。 反问式的否定句。江景淮听出来了,面色冷峻的盯着她不说话了。 路呦呦被他看得发毛,舔唇润润嗓子,纠结了一下,想着毕竟是生自己的亲妈,再不好也是香的,就开始自我批评。 “江景淮。”她有些不好开口,“结婚和恋爱不一样,谈恋爱时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恋爱只要情投意合,结婚却要门当户对。我家的情况你都知道,你觉得没有什么,可你爸妈呢?就单单无父无母这一点,很多家庭就已经排斥了。你也和我说过,他们给你安排了很多次相亲,选的姑娘都是我企及不上的,也就是说,在他们心里,你的妻子,他们的儿媳妇,应该长成那种模样。我有很多缺点,我担心自己过不了你爸妈这一关。就算他们同意了,我还是害怕,现在婆媳关系那么严峻, 我害怕和你妈妈发生矛盾,她总是对我有意见。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我胆小、怕生,自卑又敏感,我怕……我怕到最后,我会失去爱你的能力……” 江景淮静静的听,末了长叹一口气,把人搂近怀里,“照你这么担惊受怕的,我爸妈要是有意见你就立马走人不跟我好了是吧?” 路呦呦饱含热泪的看着他,感觉她和江景淮过不了今晚一样,恋恋不舍。 江景淮把她额前的发拨开,捧起她的脸。正当路呦呦以为自己光亮的额头会迎来一个温柔缠绵的吻时,一个凿栗子恶狠狠地下来了。 “我让你少看些恶心巴拉的言情小说,整天霸道总裁狂酷拽的,自导自演你玩的挺嗨啊!” “……”路呦呦捂着伤口,“我真的很害怕!我是认真而严肃的!” “呵呵。”江景淮不屑一顾的冷笑,两只手伸过去揪她的耳朵,“你给我听好了,别每天自怨自艾的,你就是想可怜巴巴的当灰姑娘,也没人恶狠狠地做你那个肥硕的后妈!” 路呦呦从他手里救下自己的两只耳朵,委屈哒哒的,“我就是说一说,这么凶干什么?” 江景淮无可奈何,“反正你就记住了,我们家再虚荣,也没到卖儿子攀高枝的地步!” “……”路呦呦点头,竖起手指头诚恳的保证,“我知道了。” 她眼睛水汪汪的,带着潮湿温暖的水汽,江景淮俯身过去亲了一下,“你刚才说的都对,可是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眼睛里带着光,“婆媳关系里,起主要作用的,是我。” 他凑过来,满是认真,“所以,呦呦,相信我,不要怕。”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完结之时,就是我秀马甲线之日! ☆、见家长(一) 怀里的人气息安定下来,江景淮松了手,让路呦呦上去睡觉,什么也不要多想。 “呦呦,你放心。” 路呦呦无可抑制的笑起来。 这是《红楼梦》里的。 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 《红楼梦》里面有那么多情节那么多句子,最深情的,莫过于宝玉这句:“你放心。” 江景淮以前对她说过一次,很重要的场合。 刚上大学的时候,路呦呦每天都活在担心受怕中,她本来以为江景淮他们学校里的女生,应该都是那种认真读书,不在意外表的类型。谁知道,人家那些女生,不仅学习好,长相出色,更重要的,人家还会打扮。校园里才貌双全的女学霸一抓一大把。 她欲哭无泪。 没课的时候跑到江景淮他们学校陪他泡图书馆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江景淮勾着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奇观啊。” “……”路呦呦斜眼看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一站,挡掉后面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的视线,有些恼火,“你们学校的女生是不是仗着自己学习好都这么不矜持啊!” “唔……”江景淮从书里起来,站直身子向后一看,那几个女生哗啦一下捂脸害羞逃走了。 “你还敢看!”路呦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扭头气冲冲的就出了图书馆的门。 江景淮赶忙把手里的专业书放回去,在门口还书的地方捞了本,急急的跟出去,“这本,麻烦扫一下码。” 故意慢吞吞的走了半天,江景淮还没跟上来,路呦呦气的肺都要炸了。生江景淮的气,生那些小女生的气,更生自己 气。 图书馆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紫藤萝走廊,风一吹,那些一串一串的淡紫色小花就呼啦呼啦的晃动起来,听着声音就很明朗。路呦呦坐在那儿,很是泄气。 江景淮追出来一下子就看到她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怎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这儿?” “……”路呦呦丢给他一个白眼,闷闷不说话。她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刚才的抱怨了,毕竟又不是江景淮的错,他又没让人家小姑娘对他有歪心思。路呦呦再生气也知道江景淮没错。 她不说话,江景淮也没有办法,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我找到一本书,读给你听啊。” 路呦呦不喜欢看书,尤其是正儿八经的书,所以江景淮经常念书给她听。很神奇的,江景淮像是有一种魔力,从他口中出来的,再艰涩的内容,都能让路呦呦觉得轻松有趣。 “你读吧,我听着。” 江景淮把书翻开,“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急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哪里去?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他一边读,眼睛一边不老实的往路呦呦身上瞟。 路呦呦毛起来,“我什么时候哭了?” 江景淮一本正经,“人家在说林黛玉,说你了么?自作多情。” “……” 她坐下来,江景淮又慢悠悠的读起来,“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 路呦呦翻白眼:“……” 江景淮把她的手拉住了,一个劲的往下读,接着,盯着路呦呦很是认真的:“你放心。” 路呦呦明白了。他嘴里说的宝玉黛玉,其实说的是他们俩。黛玉宝玉早就心照不宣,只黛玉总不放心,怕宝玉会与宝钗、湘云或者别的人成婚,自己的终身就无指望,所以稍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宝玉让她放心,意思是说,他不会对黛玉之外的人动情,就算有金玉之说也是无妨的,他只一心在黛玉身上。 江景淮说的是她啊。 路呦呦高兴起来。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 第二天一早江景淮就给路呦呦打电话就叫她起床,让路呦呦收拾一下他接她去他家吃午饭,“都准备好了,放心来就好。” 路呦 呦揪着手机链,“那个,上门带的礼物呢?” “我买好了,你只要带个人过来就行。” 路呦呦一通忙活,和舅舅说了再见就匆匆往楼下走。车里空调开着,礼物也买好了放在后座上,果篮补品和一块丝巾。 他眼底微微的青,衬衣也皱着,知道他一上午很忙活,路呦呦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第一次去江景淮家,路呦呦不住的打量,很豪华的房子,里面住着很尊贵的人。她突然有点胆怯,想掉头就跑。 江景淮一下子攫住她,恶狠狠地,“你敢逃试试!” 恶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迷茫的小鹿被吓的惊慌失措。 出乎意料的,江景淮妈妈很温柔,很热情的请他们进来,客套了一番,就去准备饭菜了。路呦呦连忙跟上去,“阿姨,我帮您。” “不用不用,你坐着。”江景淮妈妈把她赶出来,“尝尝我的手艺。” 路呦呦只好退出来坐在沙发上听他们父子俩聊天。 他妈妈老了,路呦呦坐在沙发上不住的往厨房那边瞟,虽然保养的还行,但是还能感觉出来,老了很多,以前的意气风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尽世事沧桑后的淡然。 人真是会变的啊。路呦呦在心底慨叹。 她又往江景淮爸爸那边看了眼,慈眉善目的一个温和的中年人,虽然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也不妨碍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儒雅。 她收回心思认真听着,必要的时候弯起眉毛开心的笑。 江妈妈的手艺很好,吃完饭,江景淮带路呦呦参观从小到大的房间。 路呦呦好奇的进去四处看,床头放着一个大大的相框,里面是几张她的照片,都是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照的。 路呦呦正兴趣勃勃的看着,江妈妈走进来,然后,江景淮爸爸在外面把他喊了出去。路呦呦无力抵抗,进入了主题。 “呦呦这几年好像瘦了些。”邢玉言打量着路呦呦,笑着开口。 路呦呦点头,她最近又胖了些,前段日子那才是真的瘦。 她不说话,邢玉言也不恼,柔柔的笑着:“景淮不在的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她没有可以的点出他们分手的事,路呦呦很感激。 “还好,就这样。”路呦呦把这几年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下。 “呵呵。”她温柔的笑,“早知道就 不让他出国了,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在国内,异地恋多让人不放心的。”她轻描淡写地抹去了那么难堪的五年。 路呦呦笑着笑着简直要哭出来。 “景淮和我说了你舅舅的事。”她沉吟片刻,“他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路呦呦回答,“除了不能做一些重活,其他的都很好。” “那就好。”邢玉言点头,“没什么比健康重要。” 岁月真是个好东西,把那么锋利的棱角抹去,变成一颗丰润饱满,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珍珠。 “景淮刚出国那会儿,老江又生病了,我两处奔波劳碌,一个女人硬撑着,不敢告诉景淮,怕他知道了担心。”她双腿交叉,对着那些往事娓娓道来。 “生病?”路呦呦轻声问,“什么病?很严重吗?” 邢玉言看她一眼,轻轻的笑,“肺癌。” “!” “很可怕是不是?不过现在恢复的很好了。”她还是笑,“那时候我才知道人的脆弱,人生短暂无常。我把手头的工作都抛了,专心照顾他们两个。” 路呦呦根本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感到很震惊,一个女强人突然变得这么感性,她一时有些转换不过来。 “你们的事,景淮和我提过。”她站起来,拍了下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帮忙。至于在不在一起住,我们年纪大了,不到需要你们的时候,尽量不给你们增加负担。” 路呦呦站起来,局促,“知道了,阿姨。” “还叫阿姨。”邢玉言嗔怪,“傻孩子。” 路呦呦傻乎乎的改口,“知道了,婆婆。” 重要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江景淮就不停的收到自家太后的示意,他站起来,“妈,我们晚上还有事,先去准备了。” 邢玉言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马也跟着站起来表态,“好好好,你们快去。” 路呦呦跟着江景淮往外走,“哈。”终于舒了一口气。 “放心了么?”江景淮问她。 路呦呦大掌一会,背手挺肚子,学着她们公司里领导样子夸他:“你工作做得很到位。” “攘外必先安内嘛!”江景淮很得意,举举手里拿着的钥匙,“让你见识一下我强大的外交能力。走,去见咱舅。给咱舅一个晚回家的交代,为下一步夜不归宿打好基础 。” “……”路呦呦暗骂,色鬼!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你放心”是《红楼梦》第三十二回的典故,原文如下: 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那里去?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的死活。”林黛玉道:“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林黛玉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的,筋都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语,不知从那一句上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两个人怔了半天,林黛玉只咳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宝玉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林黛玉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竟去了。 ps:不知不觉11万字啦,想我上一篇文,12万多就完结啦,这篇文,完结遥遥无期…… ☆、见家长(二) 出了江景淮家门,路呦呦就给舅舅打电话说要带朋友回家吃饭,舅舅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埋怨她不早说,家里也没有准备些好的。 路呦呦满脸无所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 江景淮冷眼飞过来。 “就是挺特别的。”路呦呦吓得转了一个身,捂着话筒小小声,“就随便弄,别太隆重。”太隆重了她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满身的。 舅舅在电话里满声答应,等开门了,还是被吓到。 “怎么会?” 他脸上的惊讶太明显了,路呦呦一时间也有点懵。她给江景淮找了双拖鞋,边换鞋子边往家里走。“舅舅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舅舅尴尬的笑笑,“刚才走神了。” “……”路呦呦虽然觉得不是走神那么简单,但还是点头,“哦。” 江景淮有礼貌的笑,低头弯腰把礼物递过去,“舅舅,我是江景淮。” “哎哎哎,”舅舅笑眯眯的接过来,连连点头,“认识、认识。” 认识?路呦呦嚼着嘴里的甘蔗疑惑,还没等问出口,舅舅就喊她进厨房端菜了。江景淮本来是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听了这声叫唤就要站起来,舅舅摁住他,“你坐,你坐,呦呦来就行。” 江景淮知道他是有话问路呦呦,也不推辞,“好。” 路呦呦给舅舅半强迫撵着进了厨房,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收到了诘问,“这男娃是不是你以前那个?不是走了么?咋又回来了?” 他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问题把路呦呦直接打蒙了,“你怎么知道……” 舅舅鬼兮兮露齿一笑,“每天在我家门口等我家女娃的,我能不知道?” “……” 舅舅笑完之后又觉得很慌,“哎,他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回来了?”路呦呦还一直以为自己和江景淮的事没人知道呢,原来家长们都是神探啊。 “他回来,是特地为了你?” 路呦呦往碗里盛汤,“怎么可能?”她把汤勺举起来,“是他家里有事。” 舅舅面色凝重,“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呃……”路呦呦无意识的搅拌,把事情经过缩略的给他讲了一遍。 “这都什么事啊……”舅舅很担心,“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路呦呦护着江景淮,“当然是认真的啦,不然他也不会要来见你。” 舅舅摇摇头,转身出去了。路呦呦识相的没跟出去。 等她再从厨房里出来,舅舅已经对江景淮一口一个“景淮”叫的亲亲热热的了,还甚至找出了路呦呦的初高中毕业照让江景淮指给他看。 “在这儿。”江景淮扫了一眼,准确无误的找出自己和路呦呦,“我站在她后面。” “嘿,还真是,都是站在一块儿的。”舅舅捧着照片乐滋滋的,“我们家呦呦还是那时候好看,长得有福气,现在都有点瘦了。”说着,还对着路呦呦很不满的瞪了一眼,“瘦的和大田鸡一样。” “……”路呦呦看江景淮抛过来得意的眼神无语,她是捡来的吧? 舅舅翻着照片感慨,“看这些照片,你们那时候玩的多好啊,怎么突然就……”他后半句留在那里,眼神意味深长。 江景淮坐直,望了眼路呦呦,酝酿了下情绪,沙哑着开口:“当时我也太年轻,呦呦突然提出分手,找了她几个月没有回声之后,我就逃出国了。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在一起。”他说了一堆感人的话,痛诉路呦呦对他的情感伤害。 舅舅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往路呦呦看了一眼,本能的为自家孩子辩护,“她也是为了不拖累你,这孩子就是太软了,没办法……”舅舅也说了一堆他生病后路呦呦面临的压力和孤单。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抹起眼泪。 路呦呦傻眼,立马上去劝,本想踹一脚江景淮的,结果他哭的比自家舅舅还惨,眼圈通红,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一样一颗颗往下蹦。 她目瞪口呆,影帝一样的演技啊。 “哎,你们。”路呦呦无力,明明吃苦受累的人是她,怎么这两个旁观者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呢? 舅舅本来是想忆苦思甜的,没想到江景淮听着听着居然也跟着哭出来了。他又过去劝,“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好好对呦呦,我就放心了。”他拍着江景淮的手叮嘱,“一定要好好对她啊,呦呦吃了太多的苦了……” 江景淮把鼻尖上的泪珠抹掉,红着眼,说了一堆感谢舅舅抚养的话,末了:“我一定好好对她。” 舅舅很感动,顺理成章的要求路呦呦下个星期带江景淮一起去参加婚礼。 “呦呦啊,”舅舅喊她,“下个星期不是那边有场婚礼呢么?带景淮去看看,没看过我 们那里的,也稀罕稀罕。” 路呦呦不想,“那有什么好看的?他工作很忙,不会想去的。” 江景淮斯文的笑,“最近工作不是很重,正好出去散散心。”他把卷起的袖口放下,“下个星期么?” “……”路呦呦理头发,“唔。” 舅舅看了看窗外天空的颜色,对路呦呦说:“嗯,天也不早了,让景淮早点回去休息。” 江景淮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今天叨饶了。” “哪有哪有。”舅舅笑得摸肚子,江景淮斯斯文文的样子他越看越喜欢:“以后常来玩啊。” “好的。”江景淮走到门口,换好鞋子,很抱歉的对舅舅解释,“这些天呦呦和我在一起都回来的很晚,打扰舅舅休息了。” 奸商啊,现在就改了口! 舅舅笑得更是眼睛都没有了,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理解理解,没关系,呦呦和你在一起啊,我放心的很!” 路呦呦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两人又在门口寒暄了一番,江景淮才假装恋恋不舍的告辞,舅舅对着路呦呦很不客气的指挥,“去,送送景淮。” 路呦呦认命的拿了钥匙下去送他。江景淮扯她头发,“哎,路呦呦,我下个星期穿什么衣服啊?” 路呦呦把自己头发拽回来,“我怎么知道你要穿什么?”她望望他,上下打量了一周,“就这么穿吧,挺好的。” “就这样?”江景淮很不满意,“这样子去?” “不然咧?”路呦呦理直气壮的叉腰,“你想穿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新郎!”自家男人比新郎长得帅就算了,再穿的好点,新郎不得恨死她? “嘿嘿。”江景淮鬼兮兮的,“我也是新郎,准新郎。” 路呦呦反应过来,追着他打。“呸!谁说要嫁给你!” ********* 这个星期六一大早,路呦呦还在床上迷糊,江景淮电话就过来了,指示路呦呦穿什么,花什么妆,几点出发,包多少红包…… 路呦呦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困得张不开眼,人家结婚的两口子都没他劳心劳力。 没想到他那么积极的打电话,倒是上午九点才到楼下。路呦呦坐在江景淮车里整装待发了。刚准备开车,舅舅的电话就进来了。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herewego)” 不是自己熟悉的铃声,路呦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知道是自己的电话了,才手忙脚乱的接起来嗯嗯啊啊半天。 “舅舅说什么?”江景淮盯着前面那辆蠢蠢欲动的甲壳虫问她。 “问我知不知道路,让我们路上小心点。”路呦呦翻着自己的手机,“谁换的我的铃声啊!”她偏头质问江景淮,“是不是你?!哼!肯定是你!” 她手机原本的铃声是一句歌词,和她以前的心境特别相近,林忆莲的《为你我受冷风吹》:“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那深情的滋味。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不盼缘尽仍留慈悲,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我真的这样以为……” 江景淮食指点着方向盘,“嗯。”上次在车里听到这首歌他就很被震动,“我听到这句歌词难受得不行,就换了。” 他轻描淡写的,路呦呦好无语啊。 “那你换这首歌!明明就是你想要我嫁给你……”路呦呦嘀嘀咕咕说着就想改,最近她听到一首歌,觉得很好听,她要换成那个。 江景淮百忙中挡住她的手,“不准换。” “你喜欢你自己为什么不换?”路呦呦的手机被抢走,她觉得很不公。 “我手机常年静音。” “……”她也想静音了。 路上有点堵,等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舅舅站在路口等着。看到舅舅,路呦呦欢欢乐乐的就要下车,临下车的时候,江景淮拽了她一下,路呦呦望望他,让舅舅先进去,她去陪江景淮停车。 停好车下去的时候,江景淮却把门锁了。 “你做什么?” 江景淮纹丝不动,从口袋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绸缎盒子,塞进路呦呦手里让她赶紧戴上。“诺,这个,快戴好。” 路呦呦打开一看,里面一颗亮亮的小鸽子蛋静静的躺着。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早上来的那么晚,原来是一大早赶去商场买戒指了。 “不要。”路呦呦皱眉头拒绝。“无缘无故的戴个戒指干嘛?你来就够闹心的了,别惹事儿了。”她本来就在烦着怎么解释从天而降的一个大活人的事呢,再戴个戒指,那她不得给三大姑 八大姨烦死?! 江景淮手脚麻利的从背后缠住她,头在她脖子里蹭啊蹭啊,把盒子往路呦呦手里塞的同时舔着脸羞涩的怪腔怪调,“你不给人家一个名分人家怎么见人嘛!没名没分的,人家的清白啊!嘤嘤嘤……” 还假哭上了…… 路呦呦的心情已经不止是一万头草泥马了。 拗不过他,路呦呦不得不戴上这枚闪亮亮的戒指。 看她戴上了,江景淮脸上的小媳妇样立马没了,拉着路呦呦下车,一路上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看,这就是名正言顺大老婆应有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想上学! 不! 想! 呜呜呜呜…… ☆、吃婚宴 路呦呦被他拉着一直往前走。新郎新娘站在庄子口迎人,远远的就能看见。 江景淮打着领带,快到庄子口的时候路呦呦抬头看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哎,江景淮,你把领带摘了。” “不要!”江景淮想也不想的拒绝,他这个行头准备了好久。 “不行。”路呦呦扯他的领带硬给他拽下来了,“人家新郎说不定穿的都没有你好。” 江景淮委屈,“什么嘛……” 路呦呦晃着手里的领带,左看右看,敲敲他,“把外套脱下来拿着。” 什么?!江景淮瞪大眼,捂着胸口往后缩,“不行!” “什么不行?”路呦呦干脆上手去扯,“赶紧的。”她三下两下把江景淮笔直的西装外套扯下来,衬衣的纽扣也解了几颗,连带着袖口也往上挽了几道。 江景淮瞬间变得接地气多了,路呦呦很满意。 她拍拍手,“好了,这下顺眼多了。” “……”江景淮面如死灰,“你就让我这么去见你家亲戚?” “怎么了?”路呦呦往他看,“这样子不是挺好的么!要怪就怪你非得跟过来,今天人家结婚,你还能越了新郎过去?!” 江景淮委屈的要落下泪来,但还是坚强,“那我们进去吧。” “嗯。”路呦呦拍拍手,率先上坡,然后出其不意的转身往江景淮脑袋上一抓,想要抓住他喷的锃亮的发。 “啊!”江景淮反应迅速,往旁边一闪,路呦呦扑了个空。 “嗷。江景淮!”她差点跌了一跤。“你居然敢躲!” 江景淮自己也很委屈,鼓着脸抱胸而泣,“我这个头发做了很久的,你要是扑上来一弄,就坏了。” 路呦呦不吭声,往他脚上踢了一脚沙子,然后看他一蹦三丈高的跳起来啊啊啊的叫。她都没作头发,这个人倒是美滋滋的去弄了个发型。她好像抓乱他的头发啊,可惜够不着……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晚的,等他们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女方亲戚们都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都在扎堆聊天。 舅舅一直瞄着门口,他们一进来,舅舅就挥手示意了,带着炫耀的自豪,喊得特别大声:“呦呦,景淮,这里。” 景淮?!嗑瓜子群众们从一堆瓜皮果核中“嗯?”一声满面发光的抬头。 那么多人…… 路呦呦艰难的笑,硬着头皮带江景淮过去,带着江景淮一个一个的喊人。江景淮也听话,像只小金毛一样乖兮兮的跟着喊。他这么没有侵略性,七八姑八大姨们都很开心啊,拖家带口的“呼啦”一下围了一小圈,用很夸张的语气一直啊啊啊的。 “真俊啊……” “是啊,多好的一小伙子啊……” 舅舅可能也没想到江景淮的到来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路呦呦瞪他,他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笑,然后立马闪人去找呦呦的那些叔叔伯伯了,只剩一堆哇啦哇啦的女人围着江景淮。 江景淮面带微笑,接受她们啊啊啊的赞美,路呦呦陪在一旁尴尬症都要犯了。 然后,路呦呦三姨就冒出来了,手叉腰,下巴一抬,“知道我是谁不?” 江景淮记性好,喊过一边的人基本上都能记住,“三姨。” “哎哎哎。”得了他这句话,三姨对着周围一转姨娘姑姑们左手手心对着右手手背一拍,“这演的是哪一出啊?事儿还没成呢,咋就这么喊上了呢?”说着还用肩膀推路呦呦,晃的路呦呦东倒西歪的站不稳。 周围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 路呦呦:“呵呵呵呵……”一直呵个不停。 被人这么明显的催婚,江景淮也不害臊,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面捉住路呦呦甩来甩去的手,稳住她,笑着说:“马上就是了。用不了多久。” “哦?是吗?”三姨咬住青山不放松,“要多久啊?” 江景淮很诚恳,说了一堆拍马屁的话,狗腿得不行,“我是准备五六月份办婚宴的,那时候不冷不热的,呦呦穿婚纱也好看。您觉得呢?” “嗯,也挺好。”三姨点点头,指着路呦呦,一副怨她不争气的模样,“你也说说自己的意见啊,这么杵在那儿,跟屋外那榆木疙瘩似的,碍眼!” “……”怎么一个个有了江景淮都不爱她了呢?她好委屈啊!宝宝心里苦!但宝宝就是不说! 得到了肯定,江景淮更来劲了,再接再厉的发表了自己来到这里的感慨,“多谢姨娘姑姑们的成全,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把呦呦娶回去!”他握拳说的慷慨激昂的,大家的眼神呼啦一下都黏到路呦呦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了。 “……”路呦呦把左手藏到后面,右手使劲拧江景淮腰上软肉,无所畏惧的回视那些质疑的目光。 “嘿,”三姨恨铁不成钢,走过来食指指着路呦呦太阳穴,“感情你戒指都戴上了还没同意呐?!”她很不敢相信的,“仔细点吧你!”她小小声的警告,“要是人给你作没了,你就等着哭吧!” 每当三姨说“仔细点”的时候,路呦呦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立马怂了,躲到江景淮身后,“我同意了啊。” 江景淮笑得更灿烂了,点头,“嗯,我们回去就准备婚礼了。” “……”趁虚而入的小人! 一场笑闹过后就是感慨,之前路呦呦家里人为她的婚事急得不行,结果呢,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这不,才认识多久,就要结婚了。 ********* 路呦呦本来事事都要顾及江景淮,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在旁边跟着圆场,走到哪儿都是一场皆大欢喜的模样。她很无语,但也很放心的去帮自家新娘准备了。 婚礼虽然是在老家进行的,但却布置的很别致,还安排了新娘新郎对唱的环节。那边一喊彩排,路呦呦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外面的事可能早就有好事者告诉她今天当新娘的妹妹,路呦呦一进房门,就感觉情形不妙,家里几个姐妹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背靠着门小心翼翼,“怎么啦?都这么看我?不是说彩排的么?”她还故意哈哈笑了几下,没人理她,场面很尴尬。 新娘子摇头,叹气,把她拽过来,捉过她左手上的戒指看了看,表情严肃,“知道家里逼你逼的紧,但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吧,才认识多久啊,就要闪婚?”说路呦呦是她姐姐?还不如说她是路呦呦姐姐呢!新娘子很为路呦呦着急。 路呦呦一听就想笑。“你没见到江景淮本人吧?” 新娘子脸板起来了,气的拧她腰上的肉,一拧一大把,“你说什么?” 路呦呦疼的眼泪都要飞出来了,看她郑重生气的样子,赶紧否认,举起双手投降:“开玩笑开玩笑,我们早就认识了,初中就在一起了。”她把她和江景淮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我说为什么总想自己一个人!”新娘子恨恨,气的不住的掐她:“你有相好的你说啊,平白地让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对象!” “嗷嗷嗷!”路呦呦揉胳膊,“我都说了你还掐我!” “就掐你!” “……好吧。” 路呦呦家乡的习惯,男女分桌,喝酒的和 不喝酒的分桌。这下左右逢源的江景淮就被捉住了,被十来个叔叔伯伯围住灌酒。那些叔叔伯伯的,最低也是两瓶白酒的量,江景淮被他们拉过去不住的劝。 “来来来,满上!” 透明的液体倾倒下来,江景淮心叫不好,连忙用手挡住,“不喝不喝,开车来的,一会儿还得开回去。” “哎呀,”倒酒的人不依不饶,“可以找代驾的嘛!怕什么?!来,满上!”一桌人跟着附和。 都是长辈,江景淮拦不住了,只能一杯一杯不停的灌。等路呦呦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新郎新娘合唱《因为爱情》,路呦呦跟在后面当幕布,唱完了飞速回去找江景淮,这个醉鬼已经不行了。 江景淮坐在桌边眼睛红红的盯着站在台上的路呦呦,心里乐滋滋的,啊呀,我的小新娘,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啊呀呀,真好看啊!啊呀呀呀呀,她终于要嫁给我啦! 他自斟自饮的一杯接着一杯跟不要钱的白开水一样往下灌,然后,醉醺醺的站起来,直直的往台上走。 婚礼上有献歌的环节,他这么一动作,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长辈们开始起哄怂恿了,“对嘛!就该上台给我们新郎新娘唱一首的嘛!作我们家女婿就要有这个觉悟的嘛!去,唱一个!” 江景淮经不住怂恿,大手一挥,带着喝酒认识的几个难兄难弟上台了。 路呦呦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她双手交握,终于有点姐姐的样子了,对站在台下也愣神的新娘质问,“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怎么拦?”新娘一句话顶回来,“没看见他自己要给我们献歌的么?” “……” 就这个时候,音乐响起来,江景淮衬衫上的几个纽扣松开,整件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原本有顺亮的黑发也狂野的立在头顶。他拿着话筒,不羁的看着台下,往后微微的倒,身体晃着。 他的女孩站在下面。江景淮已经出现幻觉了,眼前都是穿着婚纱的路呦呦,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甜甜的对他笑。 他心里高兴,越唱越疯狂。 台下一片尖叫。 帅的要命!没想到男人也可以性感成这个样子!路呦呦痴痴地看,心里升腾出一种上去舔的冲动。 然后,低压磁性的声音响起,梦碎了一地。 这个音乐,打死路呦呦她也不 会想到的。 《今天你要嫁给我》。 路呦呦都快哭了,他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这首歌啊,设成了她手机铃声还不够,还要在这里唱给所有人听,他平时的高雅品味呢? 江景淮盯着台下的路呦呦,东倒西歪的唱,带着几个兄弟,左摇右摆的晃,他们这么嗨,乐队也跟着燥起来了,吉他、贝斯、斯克斯、小提琴,一个个都上来了,玩的那叫一个疯。路呦呦捂着脸都不敢看新郎那边家人的反应。 察觉到江景淮投来的灼热,新郎敌意四起,挡住眼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的新娘的视线,额上冷汗直冒,不住的问:“姐,他们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啊,是不是?” 路呦呦尴尬的笑,“不是,不是……” 好不容易等他唱够下来,路呦呦一把薅住兴冲冲的江景淮,“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一点点。”他凑过来比划,“就这么多,你看。” “我不想看!”路呦呦瞪他,“人家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们在新娘面前这么唱安什么心啊?” 江景淮理直气壮,“不是挺应景的么?” 路呦呦无言以对,“应景什么呀?!你这么瞎起什么哄,人家还以为你是来抢亲的呢!” 江景淮意味深长的笑,拍拍路呦呦的肩,“小路同志,结婚的事,不用这么着急啊。”说完又晃晃悠悠的回他那桌继续喝去了。 路呦呦在后面气的要死,又无技可施。 临走的时候,江景淮已经站立不稳了,那些灌酒的叔叔伯伯也没捞到好,一个个五仰八合,倒在那里让自家孩子帮忙拖走。 她们那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宾客喝得东倒西歪的才算招待得好。看他们一个个醉醺醺的样子,主客很满意。 他喝得醉醺醺的,车也开不回去,路呦呦只能拿了电话打给陆承衍,谁知陆承衍那边好像也很忙一样,“嫂子?” “嗯,是我。” 对面的声音轻松又着急,“我这有些事,没时间过去接你们,你就让江景淮在你那儿待一晚上了好了。” “喂!哎!”路呦呦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挂了。 没办法,只能把这只江景淮抬回老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学校了…… 生无可恋…… ☆、准备一下,OOXX 舅舅今天也喝了很多,回家后帮着路呦呦把江景淮放到床上说了句“好好看着”就走了。路呦呦忙得团团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烦。 江景淮大爷一样睡在床上,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凉毛巾,把路呦呦指使得团团转。不知第多少次换毛巾的时候,路呦呦的耐心终于告罄了,直接把毛巾扔在他脸上,“你是不是没醉啊?!醉个酒怎么这么烦人啊?!” 江景淮脸颊红红的,瞪着她理直气壮,“我酒品很好的!喝多了酒找个地儿睡觉去了,从不闹腾!” 路呦呦无语,“拿那你这会儿不能消停点找个地方睡去吗?!” 江景淮嘿嘿一笑,心满意足的,“以前没人给我折腾啊!” “……” 话是这么说的,在路呦呦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江景淮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路呦呦正和舅舅准备中午的饭菜。见他醒了,舅舅回头和蔼的关切,“起来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景淮摇摇头,摸着肚子那里,“不想吃,胃里难受。” 舅舅一听有点担心,“很厉害吗?要不去诊所看看?” “不用了。”江景淮左看右看,找到路呦呦,“时间不早了,得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说着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走。 舅舅连忙让呦呦跟过去,又赶忙从冰箱里拿了些牛奶水果之类的东西递给路呦呦。“你跟景淮一起回城去吧,他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江景淮歪在床上,脆弱不堪。 路呦呦也于心不忍,点头答应了,然后收拾回城要用到的东西。 时近中午,村里人都忙活着吃午饭了,估摸着也没人帮忙把车开会去。于是路呦呦决定自己开车回去,虽然她开车的技术不是很好,但是慢慢开,应该能逛回去的。想到自己能开这么高档的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到了车上,路呦呦虔诚的搓搓手小心翼翼的开了导航。她那个样子太庄重了,江景淮觑着眼看,然后很很清醒的,“要不我来开?” “?!”哪有不舒服的人这么清爽?!路呦呦怒视他。 见情况不妙,江景淮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耍赖似的靠在路呦呦身上,扶着额头叫唤:“哎哎哎,我头晕,开不了。” “……” 骗子! 感觉自己 受到了欺骗,路呦呦一路上都气鼓鼓的。到了江景淮家门口的时候还特地观察了一下他开门的动作,一点也不晕,拿钥匙的手可稳了! 察觉到身后人体内的洪荒之力,江景淮开完门,迅速的闭上眼往后躺,手中的钥匙也顺势滑落,“头晕……” 路呦呦本来生气得都不想进去了,可他这幅脆弱的样子她实在放心不下,只能不情不愿的提着东西进去了。 江景淮回国之后不久就自己买了房子,离他爸妈家不远,但房间内的风格跟那边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从小到大的房间,感觉就是从书房演变过来的,外加一张床,干净整齐的让人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书卷气。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就是成年人的家,带着微微的凌乱:衬衣领带乱七八糟的卷成一团扔在沙发上;厨房里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抽油烟机连插头的包装纸都没拆,就是个漂亮的摆设;冰箱里除了一小把面条,什么也没有;洗手间里也简单的很,一个放倒的洗面奶,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 还好读书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了,书架上的不是他们上学那会儿看的杂七杂八的课外书了,满满的堆得全是他的专业书和军事历史经济地理之类的路呦呦不感兴趣的东西。 她进门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回头看见江景淮倚在门边上对她笑得高深莫测。路呦呦心里毛毛的,有点郁闷的告诉他,“我要回去了。” “哎,别走啊,就在这儿睡。”江景淮不醉了,晃着手里的钥匙走进来,“就在这儿睡。” “……”路呦呦想了想,回家还挺麻烦,不如就在这儿睡会儿,她揉着脖子,心里有些没有底气,看着他问:“我睡哪儿?” 江景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呦呦就拎着自己带回来的衣服往里面的房间去了。 里面两个房间相对,门关着,路呦呦视察一番,觉得还可以,又转回去。江景淮坐在沙发上歪头看她,见她回来了,站起来带路,“来,看看房间。” 他走到那两间房间门口,笑得那叫一个邪恶,然后,把身后的门打开,一间空荡荡的,连灰尘都没有的房间! 呵呵呵呵。 路呦呦不说话,掉头往客厅走,把包扔沙发上,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回家睡觉。然后江景淮就把包给拎到他的卧室去了。路呦呦反抗无果,只能随他去了。 好郁闷!路呦呦皱着眉毛看茶几上的水果,想着要不要吃一个消消气的时候,江景淮从卧室里探出头 来,“进来吧。” “……”她心情好复杂,又很害怕,江景淮这个骗子怎么这么能装啊。 “过来啊。” “不要,我就在沙发上睡一会。”路呦呦下定决心果断拒绝,谁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事? 江景淮一本正经的忽悠,“那你总得洗澡再睡吧?”他顿了顿,“外面卫生间的浴室没法用,只能用我这个卧室里面这个小卫生间的淋浴。” 睁眼说瞎话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路呦呦懒得开口,直接往外面那个浴室走,“我觉得这个可以用。” 江景淮冲出来,一把将人拽进房里,“那里坏了。” 路呦呦软硬不吃,“那我不洗了,我就这么睡!” “你不想洗也没关系啊。”江景淮没正形的冲她笑,“等睡完了再洗一样的。” 路呦呦对天发誓,江景淮说的那个睡完了和她认知中的睡完了肯定不是一个意思!她往后退了一步,立刻说:“我想洗!很想洗!必须洗!立刻马上的洗!不洗会死!” 江景淮倒在床上笑得快要不行了,乘着这个空,路呦呦赶忙抱着换洗衣服躲到浴室避难去了。虽说左右是个死,可晚死总比早死好。 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江景淮坐起来,想了想,拿了钥匙径直出去了。 路呦呦磨磨蹭蹭的洗完,把浴室的门开了一道小缝,从里向外张望着。卧室里空空荡荡的,没人。 江景淮不见了! 她哒哒哒跑出来,四处张望,还是没人。 “跑到哪里去了?”她闷闷的摸出手机打电话,“怎么突然不见了?” “嗡嗡嗡”的震动在被子下面响起。路呦呦过去把它拿出来,“电话也没带。”她思量前考量后,决定换衣服出去找他,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正换衣服呢,门“嘎吱”一下被拧开了,然后一个东西直直的往她砸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东西砸呢!路呦呦下意思的用手去挡,小盒子尖锐的角划在手心,然后掉落在柔软的被子上。 是超市结账地方和木糖醇放在一起的东西! 啊啊啊啊! 她心里百感交集,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是灼热的,捧着手里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反应过来,赶紧把那盒小杜扔了,然后抓起枕头就使劲往他砸。 江景淮一手连枕 头带人一起摁住,酷酷的扔下句:“别睡啊。”就进浴室了。留在路呦呦一人,独自在瑟瑟心寒中徘徊。 他进去洗澡没拿换洗衣服! 这是路呦呦第一反应。 他什么时候劲变这么大了?! 这是路呦呦第二反应。 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 路呦呦一下子关了灯,盖上厚厚的被子蒙头缩成一团,脸上红霞连成一片。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她明明很纯洁,很少女的! 都怪江景淮这个色胚! 无意中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好奇的把它勾过来。昏暗的灯光下,她只看清了两个数字:35。 好……大啊…… 啊啊啊啊!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路呦呦就羞得在床上直打滚。 她的少女心被毁了啊! 嘤嘤嘤~ 她需要一袋,不,一麻袋去污粉…… 作者有话要说:35啥意思自己百度去吧,毕竟我还是个孩子。 微笑…… 我突然不知道下一章该写了,懵!有人提醒我一下吗? 思考…… ps:搬到了本部宿舍,六楼就算了,上一堂课还要走对角线的跨越整个校园,好想死啊!现在课有时候紧,有时候松,不比在家里,更新时间我想定在原先的18:18:18,或者20:00。你们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 ☆、XXOO,OOXX 路呦呦被自己脑子里污污的东西弄得心神荡漾的,红着脸裹着被子自我催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嘴里念念有词了半晌,觉得不行,又爬起来光脚走到江景淮书柜那踮脚尖看了半晌,挑了一本看上去最艰涩难懂的书蹦回床上。她开开心心的放宽了心,觉得这下自己肯定能赶在江景淮出来之前睡着。 正想着,浴室门咯哒一声开了。 这么快?!路呦呦惊恐,她连书都没打开呢。 “你你你……”她紧张的语无伦次,头探出去就要和他讲道理。谁知就看了一眼,“啊!你你你……没穿衣服!” 江景淮摊手无所谓的,“……” 他刚才浴室里出来,浑身带着湿热的水汽,滴滴点点的水从额前的发上滑下来,掉落在结实的胸膛,然后缓缓向下,顺着滑到精壮的腰、隐约看到腹肌的小腹,再然后,就是那个不安分的、随着他走路步伐一颤一颤的芳草萋萋…… 长针眼啊,长针眼。 她唰一下把被子蒙到头上,整个人拱进去再也不出来。厚厚的被子里传来嗡嗡的鼻音,“不要脸!流氓!色胚!无赖!……” 她噼里啪啦的把自己知道的骂人不正经的话都说遍了,江景淮坦荡荡的不在乎,“洗完澡出来不穿衣服不可以么?”他无所谓的用毛巾揉着黑亮刚直的发,长腿几步一迈的过来,毛巾往路呦呦裹得紧紧的被子上一甩,“睡过去点。” “不要。”危机降临,路呦呦抓着被子坐起来,眼睛努力的不朝那狰狞的东西瞟,“你把衣服穿上。” “哦。”江景淮不听她的,动用了铁血手段,直接推她过去,躺下后翻身上去一下把人压住。 哦,好沉。路呦呦抵着他的胸膛叫唤,“压死我算了。” 江景淮眼底带着小小的火,低下身凑过来,邪气十足的:“还没到压的时候。” 他用的沐浴露味道好好闻啊,路呦呦重点偏移的开始想别的。 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萌翻了!江景淮扯住她两颊的肉往旁边轻轻的扯,宠溺的凝视,接着,低头下去寻她殷红的唇,含在嘴里轻舔慢吮。 路呦呦渐渐放松下来,攥着床单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抓上了江景淮结实的臂膀。 他抱着路呦呦胡乱的亲,手也不安分的在路呦呦身上摸索,然后,理所当然的摸到那盒硬硬小小的东西。他停下来抓住 小盒子扯开,舔着上颚的牙齿盯着路呦呦回味无穷的笑。 本来是很邪魅羞人的场面,潘朵拉的恶魔盒子打开后就破功了。 “操。”关键时刻的关键兵器出了问题,饶是江景淮这种家教严修养好的人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嗯?”咸鱼一样认命的路呦呦麻利的一个翻身起来,也顾不上羞了,趴过去仔仔细细的看着,“是不是大了?”她话一个顺溜就出口了,“我就想着35的肯定有点大。” 江景淮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路呦呦抽抽鼻子坐回去纯洁的像个孩子,“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呀!” “……”江景淮摸着手里的东西气馁,索性把烂摊子甩给还是个孩子的路呦呦,“你来。” 路呦呦赶忙拒绝,“我不要。”可说着不要不要,她的手已经被他钳住了往那个半软半硬的小可爱上放了。 咦?路呦呦心里小激动,软软热热的,手感好好啊……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的捏了几下,还有弹性呐! 再然后,那个害羞的小东西就颤巍巍的站起来,像个小巨人,又硬又坚强! “……”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纸上谈兵毕竟和真枪实战不一样,路呦呦回头惊恐的找江景淮,指着小坚强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它它它……站起来了!” 江景淮双手撑在后面,刚洗完澡的身子顺着汗毛又是一层薄薄的汗,见她回过头来,嘴里忍不住又是一声骂,然后粗鲁的把东西丢过去,“快点干活!” “……” 这个东西太奇怪了,路呦呦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会儿,才试着往江景淮身上套,坦诚相见到这种程度了,也就没必要害羞了嘛!江景淮不会这个东西,她心里暗搓搓的高兴,激动兴奋下对这项工作干的就更认真的嘿咻嘿咻了。 撕开小包装,然后不就戴上了么?路呦呦两分钟就完成了。 “好了!”她大手一挥,指点江山的恢弘,“原来真的是大号啊!” “……”江景淮不想理她的皱眉,感觉那里不舒服,油腻腻的很难受,“这样?” “对啊。”路呦呦一本正经。 这种产品应该不会让人感觉这么糟糕的。他这么想着,把盒子捞过来仔细的看,结果。 “拿掉!重戴!” 咳咳咳,原来这种东西还有正反这回事啊,路呦呦忍 俊不禁的笑,赶忙上去又把那个扯下来换上新的。她笑的停不下来的浑身颤抖,手心里全是刚才的滑腻腻的东西,抹在江景淮小腹上简直不忍直视。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江景淮很郁闷,见她这个样子更难受了,凑过去一下咬住她耳朵,“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呦呦勉强收住笑声,故作严肃,“怎么可能,我……噗……”她还是没忍住。 她笑个不停,耳膜给吵的一震一震的,江景淮忍无可忍的将人从身上拽下来,俯身下去,结结实实的堵住她外溢的笑声。 笑声渐熄,房间里弥散着小声的喘息,带着急促而激烈的声响,细细碎碎。 “不要!”他进来的那一瞬,路呦呦疼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卷着脚趾头使劲推他出去,“出去!我好疼!”她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江景淮柔情款款。 “呜……”路呦呦还是抗拒,“我疼。” “我知道我知道。”江景淮头埋在她脖颈里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亲,眼睛湿漉漉的看她,语气可怜兮兮的,“我也疼啊。你太紧了,你疼我也疼。” “……”路呦呦于心不忍,都进来了再让他出去是不是不太人道?于是她吸吸鼻子,叮嘱,“那你要轻轻的,我真的好疼。” “好。”他拍着胸脯保证,“你说疼我就不动。” 他浑身汗津津的绷得紧紧,肌肉一块块往外鼓,他忍的也很辛苦。路呦呦有点心疼,细声细语的跟他打商量,“那你轻轻的哦。” “放心!” 她居然傻乎乎的信了。 “啊!我疼我疼!”还是很疼,她已经尽力忍着了。她真的哭出来了,不停的打着江景淮,要他停下来。 可得了甜头的男人怎么停得下来,江景淮冷酷无情的看她,“忍着!” “……呜呜呜呜……”是可忍孰不可忍,路呦呦嘴一撇,这下是真的疼哭了。 “哎哎哎。”人真给自己弄哭了,江景淮也有点慌,连忙过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乖啊……”他哄小孩似的说着,下面依旧我行我素的进进出出,根本没有一点罪魁祸首自首的愧疚感。 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没一句真的,就好像人格分裂,一会儿可怜巴巴的跟犯了错误的大金毛一样,一会儿冷血无情的足以媲美 霸道总裁,反正好人坏人都是他! 路呦呦不理他,手背不停的抹着眼泪。可哭着哭着,就感觉底下没那么疼了。 江景淮在她身上撑着,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觉得疼,他也不敢大肆动作,只能小幅度的来来回回抽动进去,就这,她还娇嫩的受不了的要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他侧身过去把人抱起来换了个动作继续,“一会儿就不疼了,不哭不哭啊……” “嗝……”路呦呦脸上的泪干得差不多,这会儿一下一下的打着哭嗝。 江景淮看了心疼,擦擦她眼泪,伸手到床头摸了一颗软糖塞进她嘴里,完了亲亲她,“好了好了,不疼了啊……” 是不太疼了。路呦呦慢慢平静下来,缩在江景淮怀里一下一下打着嗝,样子可怜兮兮的,江景淮也不敢乱动。 就这么忍着忍着,额头汗水下来,正好滴进路呦呦眼里。咸涩的汗水呛进眼里,路呦呦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只不过这次伴着笑声。 “啊啊啊,你头上那个汗滴到我眼里啦!”她捂着眼笑呵呵,“眼睛呛得难受!” 她笑得嘻嘻哈哈,动来动去,江景淮直接怒了,抓住路呦呦脚踝把人固定住,恨恨:“朽木不可雕也!” “哼!”路呦呦皱鼻子,“我是真的不太懂嘛!”她理直气壮,她懂怎么和他嬉戏打闹,但是就是不懂他所谓的女人风情嘛!这能怪她么? 他们分开那么久,从女孩到女人的这段时间,他都不在身边。 她不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她喜欢投机取巧的躲懒,导师离开了,她的学业当然要荒废了呀! 她瞪大眼很有气势,江景淮不满,沉下身子底下就是一阵乱动,“那你也不能笑场!” “……” 呜呜呜,好厉害的运动啊! 她以后再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笑场啦! 作者有话要说:唉,完结之日遥遥无期…… ☆、差距 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呀,在江景淮步步紧逼的淫威下,路呦呦欢快的退掉了自己租的房子,过起了和江景淮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 搬家时候的零碎太多了! 路呦呦坐在箱子上啃苹果,灰头土脸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那边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声音停下来,江景淮叉腰看地上一堆垃圾,“你都不知道收拾么?坏了就扔,留着干什么?” 真不公平啊,明明吃苦受累的都是他,为什么她现在浑身脏的像只麻雀,他却依旧神气的像只俯瞰芸芸众生的仙鹤。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趿拉着拖鞋佝偻着过去,看了几眼,蹲下来玩弄,有些舍不得,“都是花钱买的,哪能说扔就扔呢?” “这都坏了啊!”江景淮随手拎起一个,展示给她看,“诺,都坏了。” “坏了也不行!”路呦呦一把将东西捞回来,在一堆东西里杂七杂八的捞了半天,扔出几个实在坏的不行了的,然后把它们堆到一起,站起来理直气壮,“我这人有点念旧你知道吧?来来来,都装箱子里带走!” 江景淮笑,“知道啊。”不然她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 他笑的有点不对劲,路呦呦嘴里嚼着苹果监视的看他,“知道就好!快点收拾!” “……哦。” “哼!”她差点要甩手里的小皮鞭,“快点!” 江景淮手里拿着纸盒,“你这个态度对长工不行哦,你要对长工好一点长工才有力气干活。” 嘿,给点阳光他还久灿烂了! 路呦呦头发一甩,挽起袖口一叉腰,“你快点!” “……是。” 一个上午过去,终于把家里杂乱的小东西整理完了,还剩一些大东西没搬。 江景淮走到路呦呦凌乱的书柜那儿,扫了一遍架子上的书,摇头轻笑,“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儿。” 什么啊?! 路呦呦积极的跑过来为他科普,“你知道这是什么么?”她故弄玄虚,“这是我喜欢的大大们的书,知道么?!”对于这种对写手圈一窍不懂的人,她简直不屑一顾。 “好好好。”她鄙视不屑的目光太明显,江景淮往后退了几步,无奈的解释,“我只是在感慨这么多年,你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她觉得这不是好话,“和以前一样什么?” “嗯……”江景淮摸下巴思考,“单纯?” “……”其实就是想说她没有思想,肤浅呗,干什么这么拐弯抹角?!路呦呦恨恨的对手里的抹布左搓右搓,她倒要看看他思想能有多深刻!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一到江景淮家,路呦呦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他的书柜。书柜上不像她一样摆满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什,满满都是书,第一层是他的专业书籍,二三层放其他方面的书籍,不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外表,书边粗糙的微黑,厚厚大大的像本天书。书柜有点乱但不脏,带着江景淮特有的不拘小节,一看就是经常翻动的。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江景淮现在读的东西,和他们以前在一起看的都不一样,现在再仔细一看,的的确确的心惊。 路呦呦喜欢看一些情感丰富的文字,江景淮不是很有兴趣,但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不停断的话题,两人就折中看一些彼此都能接受的书来看。因此,上大学前,除了两个人家庭环境造成的社会经验差别,他俩的知识面基本相差不大。 但现在,站在江景淮书橱前,那种思想上的差距,她体会的特别明显。江景淮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军事的、地理的、历史的、经济的、人文的…… 路呦呦随手拿了一本翻了翻,实在看不下去,又放回去了。 这些书她都没有兴趣,没有看过,甚至没有兴趣。她还缩在文学的小圈子里,他的圈子却越走越大了。 她心情很复杂,震撼的,心惊的。这样的江景淮她还能追得上么? “哎,”搬完东西的江景淮进来,“去洗澡,然后出去吃饭。” 路呦呦转脸看他,几秒之后反应过来,“啊,那我在你卧室里洗么?” 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嗯。” 不对啊。 “你在外面洗澡?!” “……” 骗子!色鬼!下流胚! 洗完澡换了衣服两人就出去吃饭。 “哎,呦呦姐?!” 路呦呦转头,“啊,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面前站着几个女孩子,是今年公司里招的实习生。 随便指个饭店进来都能碰见熟人,她今天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 “对啊。”小姑娘们很兴奋,主要是见到了路呦呦传说中的竹马 ,对着江景淮指指点点。啊呀啊呀,博远的江总好帅好帅的,居然是路呦呦的男朋友呢…… 她们崇拜的样子,完完全全校园里小女生的模样。很像了以前傻兮兮的眼里满满都是对他信任崇拜的路呦呦。江景淮这么想着,勾起了唇角。 “……”还不知廉耻的冲人家笑?!路呦呦觉得胸膛火在烧,手伸出去狠抓了一把江景淮的腰,然后嫣然一笑,“那我们先过去啦。” 这明显是个肯定句啊,谁知道这些女生连基本的文学素养都没有。 “哎哎哎,呦呦姐,一起吃吧。”她们一溜烟跑到前面拦住路,“手往角落处指就在那儿,一起吧一起吧。” “……”路呦呦表示心累不想说话。 江景淮笑起来,搂住路呦呦的腰把她往那里带,点头答应,“那就一起。” “……” 几个人乐呵呵的吃着,当然,除了路呦呦。 店里的座位是沙发式的,江景淮懒散的坐,一手环着路呦呦,和一堆小女生高谈阔论。 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懂什么?江景淮声调不疾不徐地谈着自己喜欢的话题,纵使这样,还是惹得一众女生崇拜的星星眼。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军统’‘中统’?”他在那边讲,路呦呦很多地方听不懂。不过听不懂也应该,现在这种让她抓狂的局面,就是这样的,她说什么他都知道,他说什么她都不知道。 江景淮给她解释,“是国民党的派系。” “啊。”本来是疑问的语气,话到嘴边,路呦呦又硬生生掰成语气词,“哦。” 她好像明白了,江景淮欣慰的点头,继续自己的讲座。 对面的女孩子虽然不懂,但还是兴趣勃勃,派系的问题快要完了,立马一个转折打到先进的武器问题上。男生都喜欢这种东西,问了应该没错。她们在对面沾沾自喜。 呵呵呵。路呦呦看看嘴里吐出一堆拗口专业名词和数据的江景淮,又看看花痴的实习生们,脸上勉强敷衍的笑容都僵硬了。 她被打击到了,她自卑脆弱的神经又被踩到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她抑郁症都要犯了。 如果她没有陪伴江景淮走过那么长时间的路,如果她和江景淮素昧平生,面对这样一个谈吐风雅知识渊博的精英男士,她可能也会像这些女孩子一样,心神荡漾。但是事实不是这样,她只感觉很生气 ,很郁闷,觉得自己被江景淮背叛了,他把她抛下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变成现在这种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她有些气急败坏。 百忙里抽身的江景淮瞟着路呦呦嫉妒紧绷的小心眼的脸,得意洋洋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取笑。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要是看不出她情绪的波动那他还是什么小竹马?只是,他人都是她的了,还怕什么差距大? 一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路呦呦简直无语。回去之后一直愤愤。 “你今天可出风头了,”她伸出膀子,指着上面的鸡皮疙瘩给江景淮看,语气酸溜溜的,“看给我们公司那几个实习的小姑娘迷的,哥哥来哥哥去的,叫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她可做不来这种事,他是很优秀,可是一起长大的小屁孩,让她怎么露出那种迷妹样的眼神啊。 江景淮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陷进沙发里,才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笑,望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这论起叫哥哥嘛……”他啜了一口被子里的温水,“被小姑娘娇娇俏俏的叫哥哥挺美的……是吧?”他最后还来了一个肯定的反问句。 他这么不怀好意的运用语言的音韵艺术,路呦呦隐约觉着形势不对,但怒意醋意并驾齐驱,只觉得他美得冒泡的心安理得,于是更加愤怒。 “是啊,受用吧?听着特舒服是吧?是不是以前整天被人小姑娘叫啊?” 江景淮很配合,“是啊,还特好听。不服你叫一个试试啊。” “哼。”路呦呦不屑,那些外头的野花野草的,能和她这家里养的比?简直不可理喻! 看她不理他,江景淮接着说:“你是不愿意叫我,就愿意叫别人,还挺顺溜挺殷勤的嘛……”他说着这话脸色就变了,原先的气定神闲一扫而空,带着诘问的语气。 “……”在这里等着她呢!路呦呦瞬间清醒了。 大尾巴狼!就知道没安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哇哦,涨了一个收藏…… ☆、叫哥哥 “……”路呦呦不知道说什么。 当时她在形婚网站上注册了个人信息,打算形婚。本来就是试试,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却真的认识了几个人。她和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今后在一起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个友情,相处好了顶多也就一个亲情。所以为了聊天不尴尬,她一律喊他们哥哥。 江景淮冷冷的看着她。 他表情冰凉,路呦呦以为他生气了,鼓着嘴小幅度的扭来扭去。 这么严重的原则性错误,路呦呦以为他会气很久的,没想到就那么一小会儿。江景淮冷着的脸柔和下来,无可奈何的摇头,“你怎么和那些人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路呦呦看着他脸色开口,“就是看书嘛,然后就知道了,再然后,深入了解一下,最后……”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看书?”江景淮双瞳微大,诧异里带着不忿,“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他警铃声大起,说着就往整理好的书架走。 书架被整理了一番,现在放了很多小玩意儿,路呦呦的书分散放在他原先放书的三层,不是很多,但却花里胡哨的,让整个书架的格调都变了。 “哎!”见他随手抓起自己的一本书就要看,“别别别,别看。”她讪讪笑,把书架护在后面,“都是一些肤浅的、愚昧的,东西。” 他不说话严肃,又变成了那个坐在办公室里成熟精干的男人。 “……”江景淮双唇紧抿,头往路呦呦身后一看。他生得高,手长脚长,路呦呦蹦也抢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他伸出的手一回来,刹然就是一本。 “呃……”怎么好巧不巧就是那本啊。路呦呦心里都要难过死了,这个运气啊…… 江景淮站直身子,把书放到眼前瞧,然后放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难以置信:“你每天就看这些?” “唔……”这些书可是专门定制的呢!路呦呦把他手里的书拿过来又放到书柜上,才转过脸语无伦次,“那个,就是,呃……”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些歪门邪道的,原来是通过这个。”江景淮摇头,“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不良书籍对青少年生理心理的危害。” “哪有……”路呦呦不满,“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么?!” “因为我?”江景淮很疑惑,“我还有这个能耐?” “对啊,”路呦呦讲得很认真,“就是因为你啊。” 然后,她就噼里啪啦给他描绘了江景淮走了之后,她大学时期,度过的压抑时光。 “孤独又寂寞,害怕一个人,又不善于交际。”她回想着自己以前度过的日日夜夜,一股心酸的感觉蔓延上心头,“我不愿意开始新的恋情,虽然也没有追我就是了,但是我也见不得别人谈恋爱甜蜜幸福的样子。然后我就开始看这些东西了。” “……”江景淮被她的逻辑碎了一地的渣,“这是什么鬼逻辑?!一窍不通。”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路呦呦很看不起他,“用点想象力。” 江景淮也没有好脸色,“想象不出来。” “……”真笨。路呦呦瞪他一眼攥着手捧心继续自己的忆苦思甜,“因为看了那书啊,电影啊,看他们相爱却因为世俗压力不能在一起,我就很难过,就跟着他们一起哭,哭完了之后就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心里就会舒服很多。后来家里让我结婚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像找个同志形婚啦。” 江景淮:“……” 看懂他的肢体语言,路呦呦破罐子破摔,耍泼打诨,“对啊,我就是心理阴暗怎么啦?你对我不满意,想打我吗?” “我哪敢?”他走过去刮她鼻子,“唉……” “你叹什么气?”路呦呦推他,“要不是同志,你到哪里找我这么忠贞不渝,坚定不移,美貌大方的妻子啊!” “是是是。”江景淮被她逗笑了,“夫人说的都对!” “当然!”路呦呦眉开眼笑的得意洋洋,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一口一个同志的喊别人,是不是对别人存在什么不该有的歧视啊?” 江景淮愣住了:“……”他是有点不能正视这种感情,不太能理解,不能接受。 看他那个小样儿路呦呦就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大手一挥,“这也是人的一种感情,就算不能接受,也不能歧视的。你不是经常说,爱就爱了,这没办法么?人家这个也是啊,喜欢是没办法控制的。”终于到了她的地盘了,看江景淮一脸懵的样子,她心里好有成就感啊! “嗯嗯嗯。”江景淮使劲点头。 呼,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说到重点了,路呦呦开始给江景淮科普,从她先接触到的耽美小说讲到耽美文化发展史,从同志电影讲到同志电影的历史和现状…… 她吧啦吧啦讲了一圈,讲得眉飞色舞,激情澎拜。她终于在 江景淮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江景淮居然很配合的认真听着,就这么任由路呦呦热血拼搏的讲了好几个小时,必要时刻还点头应和着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做足了捧哏的功夫。 两人一唱一和了半天,路呦呦拿起水杯“咕噜”一口灌完,又张大嘴准备吧啦吧啦。 江景淮包容的微笑,“路老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学生受益匪浅,感受到了您的良苦用心。” 他戏谑的表情让路呦呦前所未有的满足,啊,终于比他厉害一回了呀!她钻进他怀里,得意洋洋,“看吧,你也有不知道的。” “嗯嗯嗯。”江景淮拿起旁边的水又喂了她一口,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给你讲个笑话。” “啊?”路呦呦精神上来了,“什么笑话?” “就是啊……”江景淮清清嗓子,“有一个很笨学习很差的女生,偏偏喜欢那个很很聪明学习很好的男生……”他把流传很广的那个段子讲了一遍,末了深情款款,“家里有一个人成绩好就够了。” 这个段子太温馨啦,路呦呦沉浸在感动的爱意中不能自拔的时候,江景淮接着刚才的话开口:“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家男人知道就行了。懂么?” 他知道她今天的不开心是为什么,有些事情,他知道就足够了,没必要强迫两个人一起优秀。那不是爱情。 他眼里的深情快要溢出来,路呦呦赶紧点头,“懂了!” “嗯。”他很满意。 有一个很笨学习很差的女生喜欢上了一个很聪明学习很好的男生?这和网上流传的不一样啊,怎么回事呢? 路呦呦有一点被愚弄的感觉,想到他经常忽悠自己,她连忙扑上去,“那我呢?经过刚才那段洗礼,你觉得我厉害么?” 江景淮忍俊不禁,使劲儿板着脸正经样,假装认真思考,然后,“厉害啊!宝贝,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再多讲一点我就要被掰弯了。” “嘻嘻嘻。”路呦呦没听出来,顾自甜滋滋的。 “只是啊。”他拖长音调,“我有个地方不明白。” “说!”路呦呦豪气冲天。 江景淮狡黠一笑,“那拉拉呢?”他凑过去,咬路呦呦耳朵,“夫人什么态度呢?”她刚才一直说同志,却只字不提拉拉,肯定有问题。江景淮揪住这点使劲促狭她。 “……”路呦呦没 话说了,她是有点接受不了拉拉。 “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他促狭的笑,“您刚才不是说了,喜欢是没办法控制的吗?” “哼!”她反应过来了,不想理他了!差点儿又被这个大尾巴狼忽悠了! 好过分! 她气鼓鼓的不说话,江景淮也不说话,静静的翻着书,过了好一会儿,漫不经心的,“我们五月五号去领证。” 嗯?他要娶自己了!多年媳妇熬成婆啊!路呦呦激动欢喜的要哭出来,在肚子里酝酿了好半天的情啊爱啊的感动,才如履薄冰的准备开口说话。 她还没说呢,那边江景淮就开口了,“五月五,日语发音‘哥哥’,挺好的。” 妈的! 路呦呦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好差,有个学姐把坏车卖给我,然后我知道了想退,她就不肯,我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现在人心真的好坏啊…… 难过到极点了…… ☆、我对你多好啊(一) 结婚的事提上了日程,江景淮就风风火火的准备起来了。路呦呦看他满纸流程头都大了。索性乘着他不注意自己溜出去了。 果然啊,离开了江景淮,她就是个霉运缠身的人。居然溜个圈,都能遇到情敌。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路呦呦?”于涵从后面走过来,见到在那边瞎转悠的身影特别像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于是开口试探。 “啊?”听到声音,路呦呦从一溜排橱窗上移开眼珠子,转头就被吓了一跳,“于涵?”对面的剪着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画好的眉眼处勾勒的微微上扬,唇色更是红的惹人注目。 天哪,斩男色! 路呦呦瞪大眼睛看,她也很喜欢这个颜色的口红的,只不过她的长相太过可爱,撑不起来,所以一直只能望而生畏。 她一惊一乍的和以前还真是像,于涵撇嘴,“老同学见面不容易,走吧,进去聊聊。”她下巴一抬,冲着前面那家咖啡店。 “……”路呦呦为难,她本来就不喜欢咖啡店这种高级的地方,还要再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哟喂,真是难过。 “走吧。”于涵还是很看不过她这种畏畏缩缩放不开的样子,“还怕我吃了你?”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路呦呦皱眉头,也就六七年不见,怎么就改走毒舌女王范了?以前不是高冷女神风度的么?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于涵的眼神压迫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只能乖乖的跟进去。对,她就是这么一个没骨气的人。 “……”路呦呦笔直的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山里的孩子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地方还有点手足无措呢。 于涵嫌弃,涂了大红蔻甲的芊芊玉指伸出来,挑开面前那本厚厚的书,对前来的侍者微勾唇角,“两杯蓝山,谢谢。”她点完之后把菜单合上,对着路呦呦解释,“估计你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我就帮你点了我喜欢的。” 路呦呦望望周围,尬尴的干笑,心里腹诽:嘿,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她喜欢的人家就一定喜欢啦? 许是看出路呦呦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涵一边的唇角扬起来,“我想我们以前还喜欢过同一个男生,想必口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什么?!路呦呦脸色立刻不好了,警惕起来,她是不是在说江景淮啊?讨厌! 看到她应激的反应,于涵只是笑笑,端起杯子,下 巴一点,“看你脸色不错啊。” 当然啦!每天晚上都被江景淮滋润,能不气色好么?想到这个路呦呦挺直胸膛觉得很骄傲,然后看到对面人正经的精英脸,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感,对不起,她真是太污了。路呦呦清清嗓子:“嗯,还好。”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鲜红的唇张张合合,然后又是一个问句,“和谁?” 问半天原来还不知道她和江景淮旧情复燃了啊,路呦呦嘴角鄙视的一拉,笑得璀璨夺目,捧着自己不喜欢的蓝山咖啡,眉开眼笑:“和江景淮。” “嗯?”对面的人眉头预料中的一皱,诧异之后苦笑,“没想到最后还是你。” “什么?”路呦呦试探的问,“什么叫还是我?” 她语气挺好的,但是于涵却燥起来了,她呵呵轻笑两声,然后凭借身高优势上下打量路呦呦,愤而开口:“你说你哪里好?他为什么偏偏非你不可?别人有什么地方比你差?不对,应该这么说,”她摇头,换了一个说法,“你有什么地方比别人好的?” “……”□□裸的歧视!路呦呦很想辩驳,但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坐着。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你。”于涵心情平静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觉得挺可笑的,“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到底喜欢你什么?” 江景淮一直都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自律骄傲,有责任感有担当,优越感爆棚,自视甚高,虽然不至于傲慢,但也很有俯瞰众生的意思。 路呦呦想了想,试探性的询问:“因为我长得好看?” 呸!于涵白眼翻得大大的,冷笑,“再好看能越了林知雅去?醒醒吧!你们纯粹就是看对了眼。”她伸出右手食指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戳路呦呦脑门。 路呦呦很委屈,揉着被戳红的脑壳辩解,“他说我长得像大话西游里面的紫霞仙子的!”还说过好几次!一次是很久之前寒假的时候在市图书馆里,那时候她正痴痴地看着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江景淮。还有一次就是前几天!在家里的时候!他对她说的! “科科。你最吸引人的,也就是那么一点蠢萌了。”于涵连网络用语都用上了,然后停下来,仔细看看路呦呦几圈,释然的苦笑,“这么一看,是有点神似。” “哪里神似了?”其实路呦呦也不太相信江景淮这种话。 “都有一种飞蛾扑火的盲目乐观,好像,他就是你的全世 界。” 路呦呦赞同,觉得于涵说的挺对的,她长相一般,就是可爱点,往人群里一扔就看不见了,她也就是情绪具有感染力,江景淮很享受这种感觉,然后就被她感动了。 于涵说着说着,又有点接受不了,嗤鼻很看不起,“可也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吧。你对他能有多好?” 我对他有多好?路呦呦怒了,她以为和江景淮谈恋爱有多轻松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优越感爆棚,一直那么顺,她对他又言听计从的。两情相悦的让步在他容忍范围内,没回应的讨好他做不来…… 路呦呦想了很多,觉得这么多年明明是她付出的更多啊,怎么就没人说她一句好呢?!她正准备反抗,于涵一句话又把她戳回原型。 “他对你的好我一说能说一大堆,你呢?你对他的好呢?你自己能说出几条来吗?” “呃……”她对他好了啊,不是已经言听计从了吗? “呵。”对着她那副懵懵懂懂的少女样,于涵忍受不了,“呼啦”一下站起来,“收起你那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在我面前不管用。” “……”什么人啊,这么坏! 于涵结了帐,和路呦呦交换了手机号,没好气的对着她,“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下次再约。” 谁想和你下次约啊,这么坏,这么毒,她才不想和她一起咧!路呦呦嗯嗯啊啊的点头,等于涵踩着小黑皮鞋咯哒咯哒的走远之后,撅嘴一翻白眼,屁颠屁颠的回家了,还是她们家江景淮好,不会这么说她。 不得不说于涵说的话句句戳心,回家的路上路呦呦一直都在想她曾经做过的让江景淮特别感动的事,可是想了半天,连一件自己印象深刻的都没有。 她是个憋不住事的人,回到家看江景淮还伏在桌上认真仔细的做筹划,就走过去直接发问了,“哎,你说,我做过让你特别感动的事是什么?” 江景淮冷不丁的被她一拍,惊吓的抬头,然后就是眉头一皱,开口就训:“大晚上的的出去溜达什么,不能好好在家呆着?” “……”路呦呦解释,“你又不陪我,我就出去走了一圈……”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偏了题,连忙回来,“不是,你说啊,我有什么让你特别感动的事,快告诉我!”她大大咧咧的一叉腿,做到江景淮身上。 整个人都钻进来了,江景淮把椅子往后一退,满当当的抱了一个满怀,“嗯……我想想……” 路呦呦很大方,“行,你想。”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说话,路呦呦急了,“你说啊!” “我在想啊。”江景淮掂量着开口,“就是那个……嗯……那个……”他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出个四五六来。路呦呦觉得很受伤,江景淮也尴尬了,躲着她的炽热的眼神从腿上把人抱下来。 “这么闲,有这功夫想点什么不好?” “……”路呦呦很挫败,“那我有什么别的可想的?” 江景淮拿起桌上一堆纸,“你可以想想是室外婚礼好还是室内婚礼好、想想伴娘人选。”说到这个江景淮又想到一件事,“话说你朋友同学什么的都孩儿他娘了吧?你妹妹都结婚了……” “也不是,还有几个的……”路呦呦很没底气。 “那是别人没领证。”江景淮不屑,继续咄咄逼人,“想想你是不是该减肥了,什么时候去试婚纱,礼服是买还是定做……” 他吧啦吧啦的像个老巫婆一样说了半天,路呦呦无力反抗,半条命都要去掉了,“我好饿,我要去吃饭了,你慢慢想……” “我当年对你多好啊,比如呢?”这个千古谜题困扰了路呦呦好几天,江景淮都没有一点表示,终于一天中午,她忍不住了,早上出门前把自己的马甲账号交出去了。 那个账号是她专门用来吐槽奇葩舍友的,怕被别人看出来,就上网买了一个,反而逃过了江景淮之前那次大搜查。不过这个账号写着写着就变味了,满当当都是她这几年对他的思念。 这一举动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平日里左一通电话右一通电话,啰哩叭嗦像老嬷嬷的江景淮难得的做了一回安安静静的美男子,竟然一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 太神奇了! 路呦呦心里美滋滋的想像着江景淮看了她悲伤日记后痛哭流涕反省自我的傻样,按捺住心里的小恶魔,忍了又忍,没给他打电话。待到下班的时候,她已经激动的不行了,一跳三丈高的往外面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江景淮眼睛红肿的兔子样。 然后,玻璃心碎了一地。现在想哭的应该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城里好繁华啊,买了一辆漂漂的自行车,心情好! ☆、我对你多好啊(二) 本以为会痛哭流涕的人云淡风轻的坐在车里,很是淡漠的抛出一句,“回家自己做饭吃还是出去吃?”说完就扭过头去开车了,没有红眼睛,甚至连一点感动的迹象都没有! 路呦呦整个人心都凉了,她真是图样图森破啊!路呦呦很郁闷,坐在车上躁动不安,但江景淮不说话,她也不太好意思问,本来就是她已经在他面前剖心剖肺了,她要是再上赶着问他:你感不感动啊?不说这样很恶心,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了。 为了自己小小的一点自尊心,路呦呦忍啊忍,终于,吃完晚饭看到江景淮拿手机玩忍不住了,状似随意实则故意的装作擦桌子的样子擦到茶几前,“哎,江景淮,你在干嘛呀?” 江景淮瘫在沙发上,“唔”一声应着,“看东西。” “你看什么呀?”路呦呦激动的凑过去,“在看神马呀!” 江景淮往旁边一歪,躲过她扑过来的身子,挥挥手里的手机,“看你的日记。” “哦。”路呦呦笑眯眯。“那你看完了没呀?” “还没呢。”江景淮又低下头看手机,“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路呦呦很好奇,“我自己写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江景淮悠然一笑,“无病□□。” “……”路呦呦很想骂他,“你快看吧,赶紧看完,看完之后我要改密码!” “改来改去还不是那几个,”江景淮谁下来舒适的躺着,“还不如不换。” 这孩子太让人生气了!路呦呦刚想上去揍他,却发现他对着小小一屏幕的字看得仔仔细细,“嘿嘿嘿。”路呦呦满意了,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愉快,这讨厌鬼也就是嘴上说说嘛。 他在那边看,路呦呦就在这边耐心的等啊等,等到快十点钟,江景淮才慢条斯理的从沙发上起来踱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路呦呦怀揣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话,已经快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欸?”他二话不说,哼着小曲就晃进浴室了,路呦呦一肚子感动中国烟消云散了,“你干什么去啊?” 江景淮回头,很奇怪,很无辜:“洗澡啊。” “……”难道不应该先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动,然后和她抱头痛哭,最后一起哭倒在床上吗? 哦呵呵呵,她还是太年轻了,天真如她,还以为江景淮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呢!真相根本 是江景淮不能指望好么?还说自己想想就能说出一两件来,其实呢?!追问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出来,不是她没有做,根本就是他不记得了!嗯,她现在已经生气了,不是因为他说不出她对他的好,重点已经偏移了!现在矛盾的焦点已经集中在他根本不在乎她这个问题上了! 科科科科科! 路呦呦有小情绪了,她不开心了,她要发脾气了!于是她也不等江景淮了,灯一关,被子往头上一盖,气呼呼的睡着了。 路呦呦是猪投胎的,只要一沾枕头五秒钟立刻入眠。江景淮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意志不清了。江景淮撇嘴,跟着一起睡去了。 睡到一半,路呦呦渴醒了,爬起来左看右看不想动,看到床头有个水杯,心头一喜,跌跌撞撞的伸手摸过去,想要拿来喝。江景淮还在梦中,迷糊之间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拦着,“别喝了,水凉。” “……那我喝什么?”路呦呦大眼睛眨巴眨巴,撒娇耍赖。 “我去倒。”江景淮站立不稳的掀掉被子起来,“等一会儿。” “哦。”路呦呦式乖巧。 很快江景淮就神志清醒的拿着杯子进来了,路呦呦高高兴兴的喝完水,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段子,躁动的心又忍不住了,把那个甜甜的段子给江景淮复述了一遍,然后有模有样的感慨,“人家老公好好啊!” “呵。”江景淮不屑一顾,“你家老公对你就不好了?” “哼!”路呦呦清醒了,想到睡觉前的事,阴阳怪气,“人家是只对那一个人好,又不是对自家老婆好!性质不一样!”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醋意大发:“你说,要是你老婆不是我,你是不是也半夜起来给她倒水喝,也对她这么好?” 江景淮无语,“这怎么算好了?就倒个水,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路呦呦紧逼不舍,“别叨叨!是还是不是?!” “嗯……”江景淮想想,“是。” “你!”路呦呦眼里立刻堆满了泪水,小手使劲打他,“没良心的!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我是不是对你不重要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来说无所谓啊!换谁做你老婆对你来说都一样吧,是不是啊?!呜呜呜……” 她哼唧哼唧的抹眼泪,江景淮心疼得不行,无奈的把人抱进怀里安抚,“不是呀,这不是假设么?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嫁给我,我不喜欢她就算了,最起码要 对她好点吧?” “哼!”路呦呦扭头,不给他擦自己眼泪,“不行!” “好好好,不行不行……”江景淮认输了。 路呦呦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你说啊,你说,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啊!” 江景淮措手无策,“我……” “你别说了!”路呦呦不讲理,“我知道了!我就知道你不爱我!” “不是……” “你别解释!我不听我不听!嘤嘤嘤~” 闹了大半夜,好容易把人哄好了,江景淮也出了一身汗,他站起来想再去洗个澡,看看旁边眼泪哒哒的小人儿,又舍不得了。 “嗯……”他掂量着开口,“网上有个教男生正确回答女朋友问的你怎么爱上我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一个时间点加一个具体事件,再来一个抽象的概括美好品质的总结。但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也挺适合用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嗯?” 江景淮看她,床头的灯光柔柔的,“时间是任意一个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打球也好,玩游戏也罢,你都陪着我。人家女朋友都是不让男朋友看球,打游戏,跟好哥们一块儿打球。但你不一样。你不要我陪你去逛商场,你陪我看球,不生气我打游戏打一下午,以前上学时候去的网吧,环境那么脏乱差,你也能坐在我身边,一坐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甚至通宵。我陪哥们儿打球不陪你,你也不在乎,反而揣着饮料到球场上陪我,一晒一整天,还傻不拉几的又蹦又跳的喊加油。还有喝酒的事,人家女朋友都不让男朋友在外面喝酒,你倒好,酒量差还比我愿意喝……一想到以后咱们俩单独过日子,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在家喝两杯,我差点就要乐死。要是你非得让我说个具体的事,也有,你送贺卡那时候,我特感动。可那些不是生活常态,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特意的惊喜里。” 江景淮很喜欢打篮球,每次路呦呦都呆在他身边陪他,一次两次还好,坐得次数多了就会感觉无聊,无聊过头了,路呦呦就寻思着做一点有架势的东西来助阵。就在江景淮和他哥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在做了红艳艳的小彩旗和灌了沙子一晃起来沙沙作响的沙瓶来给他助威。 “我……” 他的声音很温柔,慢慢的灌到她的耳朵里,“我只是觉得要是以后能和我的妞过这样的日子就爽死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路呦呦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双手伸过去抱住他,“我知道……” “你当然得知道。”江景淮揉她软乎乎的身体,“都是说给你听的。” “嗯……” 夜幕深深,缠绕在一起的两个小人儿,小日子过得很认真。只是再好的氛围,都有不识相的人来破坏。 路呦呦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又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有女朋友,那你会怎么办?” “什么如果?”江景淮心胸坦荡荡,“只有你一个。” “都说了是如果。”路呦呦步步紧逼,“假设一下嘛!” 江景淮很有耐性,理性分析,“都说了没有如果啊,事实就是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你想象一下么!跟随你真实的内心。” “……”江景淮拒绝回答。 他不回答,路呦呦也不在意,一个劲的在旁边脑补如果他们也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她声情并茂,字正腔圆,富有感情,一开始江景淮还能小脾气的任她说,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直接简单粗暴的打断她。“行了,没有这样的可能啊!” 路呦呦却入戏太深,久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不停的yy如果重逢时,她突然出现,而江景淮已经有了交往稳定的女朋友,他们两个人该怎么办。她两只手攥成拳头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天花板,眼含激动的热泪,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我们重逢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女朋友,跟别人订婚了或者怎样的,我一定会远远的看着,再放不下也不去打扰你……” 江景淮不耐烦,但还是接茬:“但我不喜欢她啊。” 路呦呦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说不喜欢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啊?男人里面口是心非的多了去了,你看看你这幅模样,典型的招桃花。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遇到的那些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少啦?” “……”江景淮理亏,不知如何反驳。 “哼!”路呦呦斜眼一瞥,还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就算你不喜欢她,但是你已经选择和她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去破坏,这是道德底线。前任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上大学的时候路呦呦一个人很喜欢看那些情感类的东西,有一个视频给她留下的印象特别深,事情很狗血,一男二女的纠缠。男人有个心爱的前任,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隔了段日子和现任 开始了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任回来了,带着浑身的志得意满,告诉痛苦的现任,在爱情里面,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这个颠覆的三观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路呦呦到现在都忘不了骄傲的前任带着挣扎的男友趾高气昂离开舞台时现任满脸委屈的泪水。她那时思考了很久,想着江景淮,设想着他们以后可能还存在的相见,她还是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把个人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对不起,她做不到。 她吧啦吧啦的说,“我跟你讲哦,就是天涯里嘛,又好多个帖子,都是写这个的,里面的前任都被人唾骂的吧啦吧啦……” 她这么一说,江景淮知道了,了然于心的样子,“难怪你最近情绪不对,整天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路呦呦掀嘴皮看他。 “网上多了。”江景淮笃定的下来结论,告诫自己满脑子杂七杂八东西的小太太,“以后少玩点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 “哪有。”路呦呦抱怨一声,又开始自己的冥想大业,乐此不疲的想象:“你和别人的婚礼,很漂亮,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什么都是颜色鲜亮的,带着新婚的气息……我就站在远远的、枯败的大树下,静静的看着,眼含泪水的笑,祝你幸福……” 江景淮被折磨的很无奈,“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渴望幸福稳定的生活,却又有那么多人爱看纪实的灾难片么?” 路呦呦一愣,想了一下,“图刺激?” 江景淮摇摇头,“图一个‘幸好不是我’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些人的幸福他们觉得是需要比较的,别人遭遇的事情越可怕越危险,他们从中获得的幸福安定感越强烈,从而对自己现今的生活更为满意。这是一种病态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快乐之上的幼稚行为。” 路呦呦:“……” “看别人劈腿或被劈腿,你偷着乐,这合适么?”末了,江景淮来了一句神总结。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时候偷着乐了?!她明明每次都是感同身受,很痛苦很纠结,跟着楼里其他人一起感慨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的好么?! !!! 她好气哦! “我没有!” 江景淮才不信她,勾住路呦呦看把嘴里啧啧啧的,“秀恩爱也讲究层次和技术的,你还有的学。” 哼哼哼! 她才没有秀恩爱! 哼哼哼! 好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今天迟了! 经过了上学期的药物培训和今天一天的魔鬼式工训,我已经成功的进化成集读得了世界名著,写得了稿子,做得成护肤露,锉得了钢板于一身的奇女子了…… 至于工训是啥,有兴趣的老婆们去我微博看看吧,保证开拓你们的视野。 ps:星期日工训,明天早上六点又要集合升旗,不知道明晚能不能更上,要是不能就请假一天啦!爱你们,么么哒~ ☆、筹备 还没领证,江景淮已经热乎乎的忙起了婚礼筹备的事情,不停的把工作往前赶,一直处在疯狂加班的节奏,导致路呦呦经常带着晚饭去陪他加班到凌晨。 “哎呦喂。”路呦呦捧着饭盒进来,脚底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把怀里的饭盒给抛出去。 江景淮从一堆资料里抬头,“唔,小心点,那边都是东西。” “什么东西啊!”天已经黑了,路呦呦“啪嗒”两下把办公室里的灯全部打开,入眼的一片狼藉。打印好的资料一摞一摞的杂乱摆放在门口,被她刚才一绊,一张一张的散乱在地上。还真符合他的风格。 她还没说话,江景淮就开口解释了,很无辜的样子:“他们都下班了,没人收拾。” “那你不会自己收拾么?”路呦呦蹲下来把那些东西摆摆好,“江景淮,你可真破坏你在人小姑娘心里的形象。” “我要什么小姑娘,我都有你了。”江景淮很不以为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沙发这里走,“就随便放那就行,反正也没什么用,等明早他们来了让他们收拾。” 路呦呦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把东西搬到不碍事的地方,看他打开保温盒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他饿着了,“不要这么赶行不行?你看你现在忙的,都顾不上吃饭。” 江景淮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给拒绝了,“不行!婚礼筹划那么多事儿。” 路呦呦无奈,不懈的劝说,“就交给婚庆公司好了,没关系的,我看好多人家办得也挺好看的。” “说了不要。”江景淮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一大口的,“那些人策划出来的能好看么?一生一次的东西。” “……”路呦呦抚额,这孩子的完美主义倾向真是越来越病态了,赶紧找个医生治治吧。 说到这个婚礼的问题,江景淮扒拉几口饭,又念叨起来,“那个场地布置的形状,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路呦呦从兜里掏出路上买的瓜子,喀拉喀拉的吃,“上次不是说了同心圆的么?” 江景淮咬着筷子从兜里掏出张纸,摇摇头,“觉得不太行,还是得仔细考虑考虑。” “……”路呦呦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理他。 “你觉得三角形或者菱形怎么样,就是这样排列的。”江景淮手在空中划拉几下,画出一个大概的形状来,征求她意见,“看看,怎么样?” 路呦呦把嘴里的瓜 子仁咽下去,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礼貌的点头微笑,“我觉得很好啊。” “……”她这种敷衍的态度让江景淮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折腾?我告诉你,这辈子就折腾这一回,以后你要是回过神来了,哭着喊着让我给你补都没门儿!” 路呦呦面色不改,依旧很淑女的笑着,“放心吧,你等不到那一天的。” “好好好。”江大公子给她气得连连点头,“你记住你今天说的!以后哪天看见人家婚礼好你别羡慕,羡慕也别跟我说,自己憋着眼泪一边哭去!” 路呦呦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到,重新抓起心爱的瓜子,惬意的磕。 ********* 江景淮本来是想带着路呦呦去他国外他念书的地方举办教堂婚礼的,她缺席的那些年,那些地方,他都想要带她去看看。但是现实状况不允许,他只能另想办法。于是他多方打听,选定了一家著名婚庆公司的著名团队来沟通婚礼计划。 选定婚庆公司后,江景淮几乎天天见面约谈婚庆人员,把大部分的私人时间都泡在婚庆公司里。他的想出来的方案花样百出,还处在不停的改动中,琐碎的细节尤其的多,包括摄影的风格啊、动画的效果啊、花的种类啊、色彩的搭配啊……就连当天路呦呦要穿什么样的礼服,搭配什么样的饰品,都要过目。 沟通的过程简直一言难尽,江景淮不想要老套的酒店婚礼,就选择了难度很大的庭院婚礼。除了这个,还特别要求一个乐队,现场演奏一些背景乐和舞曲。至于乐队的演奏风格,甚至每一支曲子,他都一一确定做了明确的规定。对他这些无理的要求婚庆公司都尽量满足了,然而还是没有什么用,再好的设想,只要一和江景淮沟通,绝对漏洞百出。 最开始的时候对自己的婚礼路呦呦还是充满期待的,每次跟着江景淮去婚庆公司洽谈的时候都会兴致勃勃地问问题,提建议。后来就坐在一边,跟对方参会的人一起热盼江景淮结束讲话,赶紧散会。无论江景淮说些什么,她都积极的点头应和,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他简直不是人类,对着婚礼现场的安排改了又改,一个完美计划出现之后,睡一觉醒来又推翻重建,如此反复多次,路呦呦对婚礼的期望值就随着他的不断修改调整方案一降再降,最后直接低到跟江景淮说只想要听司仪说“三鞠躬,礼成”就行了。 那天江景淮又早早的到婚庆公司里找他们 负责人了,负责人出来之后,吧啦吧啦开口就是一顿严肃的批评。 “上次已经沟通好了场地的形状,现在怎么又说不行了?” 负责的小姑娘哆哆嗦嗦,“不是……宾客名单还在不断调整,人数定不下来,我们不太好进行场地布置……” “那你们之前跟我商量的东西都见鬼了?” “没有……”刚出校门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 “算了。”不想纠缠这个问题,江景淮挑出另一个自己关心的,“场地婚礼我希望是做的唯美点,不要粗制滥造。懂了没?”他盯着小姑娘皱眉头,“说话啊!” 小姑娘被他一吓,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懂懂懂。” 江景淮狐疑的看她,叹口气,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这是我剪出来的影片中的婚礼镜头,你们仔细看看,就照着这样的质量给我做,明白么?” 什么东西?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接过手机,她的天哪,这些都是获奖影片的精粹剪辑好么?这么照着弄,不是为难他们嘛?! “怎么?有问题?”江景淮一寸不让,步步紧逼,“不要还没有尝试就对我说不!” “……”小姑娘满肚子委屈硬生生的咽回去,“这个,我们试试……” “嗯。”高冷的江景淮点了点他高贵的下颌,手机里的婚礼合集还在播放着,江景淮听着那些个音乐大打拍子,然后又开口发问:“乐队的事呢?找到合适的了吗?” 小姑娘更害怕了,“没有……” 江景淮冷笑,“一问三不知,我真不知道你们这招牌怎么做出来的!” “……”小姑娘快哭了。 路呦呦坐在一边也有点不忍心了,婚庆公司可能是怕了,这次居然只派了一个年纪点点大的小姑娘过来沟通,看着小姑娘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她忍不住开口:“那个乐队的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是真演奏的好,早就上维也纳□□了,谁还在这儿给你婚礼伴奏啊。” 江景淮使劲看她一眼,“因为没有认真找,所以找不到。” “……”路呦呦不说话了,继续微笑。 小姑娘很无奈,“我们认真找了,现在真的是找不到了。介绍过来的前几个都是挺有名的乐团,听过他们演奏的人都觉得不错的……”就不知道怎么到你这儿就说人家差了。 江景淮手不耐的摆摆手,不怒自威, “你们不要强调困难,要想着怎么去解决困难,要有执行力。” 他这个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直线思维真的让路呦呦无话可说,面对这种行事风格及其简明扼要的人,婚庆公司也是挺值得同情的。 “我们……”那小姑娘还要说些什么。 江景淮手一摆,“现在不要找借口,回去踏实做事,就这样。” 路呦呦本来是想帮小姑娘说说好话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小姑娘哭兮兮的站立不稳的走了。 “唉……”路呦呦也很烦躁,最近事都堆到一起了,她特别想乱发脾气,“好烦啊,这么多事。” 江景淮站起来带头往外面走,“现在就嫌烦了?还没到时候呢。” “……”路呦呦真的很累啊,“还有什么啊?” “嗯。”江景淮想了想,“婚纱照、司仪的主持词,还有什么的?我再理理……” “这么多?!” 江景淮不以为然,“辛苦三五载,一生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夜里我想了又想,决定开新坑《春日迟迟》的时候先曝光个题目,然后等收藏过50,大家千呼百唤的时候我再自带曙光的出现。 然后,我今天爬上来一看,前一章点击率,2。 果然啊,夜里不能做决定。 微笑…… ☆、拍婚纱照 星期五晚上,路呦呦照常拿了保温盒去江景淮公司陪他。 “哎,你明天有没有事啊?”江景淮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有事没?” “什么?”路呦呦一愣,“星期六当然没事啊,这话该我问你吧,你那么忙。” 江景淮摇头轻笑,“也是。”说完又低下头吭哧吭哧的吃饭。 看他吃得香喷喷的模样,路呦呦突然想到上周和他一起去家居商城结果因为他的挑剔最后累得半死还空手而归的事情,然后心里突然开始后悔,她怎么就不管不顾的说自己没有事了呢?!她真想给刚才的自己两巴掌啊!她有事有事啊! “我……”她支支吾吾思量着开口再拒绝一次。“那个吧,明天……”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情况下她要说什么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江景淮往她一瞟,慢条斯理的把碗里最后一口饭菜堆成一堆,“我知道你没事。” “……”其实她是有事的啊!啊哟喂,好想哭啊! 第二天一早,江景淮就已经穿好衣服神清气爽的站在床边喊路呦呦起床了。他把垫在底下的床单抓起两角,用力一抖,床单被风鼓起,床上的人也被成功的掀下来。 路呦呦还处在没睡醒的状态里,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的,也不生气,只睁开睡眼朦胧的大眼睛呵欠冲天的问他,“怎么了?你不上班吗?快去上班吧?”说着,她手脚并用的又往床上爬。 江景淮大手伸过去把她牵制住,腰一用力,一个巧劲之后,人就像无尾熊一样到了怀里,他径直地往卫生间走,到了门口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塞到里面,“给你十分钟,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 “……”被折腾醒的路呦呦开始有起床气了,她有点生气了!她生气的挥挥拳头,神经病的江景淮! 路呦呦干什么事速度都很慢,就简单的洗个脸刷个牙她都得要上个十五分钟,现在要求她十分钟之类完成,她清醒过来之后忙得脚不着地还是慢了一步。 “呃……”路呦呦小心翼翼的走卧室,“我好了。” 江景淮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抬头看了她一下,眉头皱起来,嫌弃的很:“怎么穿这件衣服?我拿出来放在床上的那件呢?” 路呦呦挺奇怪的,上周去家居商城不也是穿的这件么?怎么上周穿这件就行,这周穿这件就不行了啊?她把衣服上一些小褶子抚平,上上 下下打量了好几圈,“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啊。那件衣服可好看的,逛家具城很累的,又不要穿得多好看……” 江景淮不想听她歪歪,直接动手把人抱起来往房间里塞,“三分钟。” “啊!”突然被人扛起来扔到房间里,路呦呦被吓了一跳,眼泪差点都出来了,“啊啊啊!混蛋!” “嗯。”江景淮点头,“混蛋在外面等你。” “……” 等路呦呦出来的时候,江景淮已经拿了外衣站在门口等他了。路呦呦一愣,“哎,你怎的站在门口?坐下来等我会儿,我吃口东西哈!”她说着就想往餐桌那边走,“豆浆和油条啊!” 江景淮拉住她,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看,“别吃了,现在就走。” “嗯?”路呦呦难以置信,“不让我吃了?” “嗯。”江景淮拉着人径直出了门,“起这么晚,不用吃了。” 路呦呦哇哇大叫,“我还没嫁给你啊!你就这么对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抓着江景淮的衣角干嚎。 “……”江景淮抚额,“闭嘴。”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可恶的江景淮! 车开得很平稳,路呦呦一扭头就安静的睡过去了,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熟悉。 “唔……”她坐起来,难以置信的抓着江景淮的衣角摇,“我们学校!” 面前的红檐灰瓦,一片绿墙,赫然是他们以前的学校。 “嗯。”江景淮嘴角翘起来,解开安全带,“下车吧,到了。” “啊啊啊。”路呦呦兴奋的跑下车,“好久没来了呢。”自从江景淮离开了,这些地方,她都有意识地回避,不想要去碰触。 “进去吧。”江景淮嘴角弯弯,“看看里面现在是什么样。” “好啊!”路呦呦迈腿就跑,跑到门口突然撞到一群人。“哎,他们……”她扭头看江景淮,面前的人手里拿着各种白板、摄像机、大包小包的衣服,见到他们露出一副很激动见到熟人的模样。 “嗯。”江景淮锁好车跟那边一群人打了招呼,进来拉路呦呦的手,“进去吧,他们和我们一起。” “他们和我们一起?”路呦呦一步三回头地,“他们跟着我们干嘛?” “拍婚纱照。”江景淮淡淡的,轻松自如的嗓音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路呦呦惊呆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我都没有准备!” “不是让你换身上这个衣服了么?”江景淮很不在乎,“没有提醒你么?” “……” 说话间,旁边一群人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工作了。江景淮眼底余光往他们那一看,嘴角轻勾,带着无意识的路呦呦往校园后花园走。 “哎嘿!”路呦呦指着头顶一片阴影,很惊喜:“是那棵枇杷树!上面还有果子呢!”他们以前经常摘果子的那棵树啊! 江景淮也笑,望着上面沉甸甸的果子眼珠子一转,继而两只胳膊上去揽住路呦呦腰肢,用力往上一提,路呦呦就被他弄到了他的肩上。这个姿势好尴尬啊!她就和三岁的小孩子一样跨坐在江景淮肩膀上,垂手一摸就是他黑乎乎的发。 “哎哎哎!”她大喊,笑嘻嘻的,“快放我下来!” “怎么了?坐得不舒服?”江景淮坏心的握住她两条白嫩嫩柔软软的小腿坏心的左右使劲的晃了几下。“啊?” “啊啊啊啊!”路呦呦扯着他的头发像握着缰绳一样,嗔道:“不准乱动!” “哦。”江景淮一本正经,“那我不动了!”他停了一下,贱兮兮的笑,“觉不觉得回到了童年?” “什么童年?”路呦呦想也不想的二话拒绝,“我们认识的时候应该已经算是我的少女时代了。还童年,有没有一点文化啊!” “有啊。”江景淮意味深长,眼底都是深不可测的精光,“那时候你就跟我闺女一样,我天天护着你,怕你这行不满意,那样不舒服的,除了没像这样托着你,其他的所有怎么不像你的童年了?” 路呦呦:“……”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她生气的这么想,然后大声嚷嚷:“放我下来!” 这次江景淮很听话,她这话一出口,他作势低头就要把路呦呦往地下放。 路呦呦哎哎哎的喊,咬着手背想了一下,不愿意了:“不行,我好容易才坐这么一次!”小时候舅舅托她的记忆早就淡了,现在有这么个人扛着她,她觉得挺舒服的。于是她眼珠子骨碌一转,晃脚轻踢他的胸,“哎,往前走啊,上面有个小果子!”她指着上面一个青青小小的果子,伸手去够,“再高点!” 江景淮站直身子往树叶茂密的地方的走,“坐稳了。” “嗯嗯嗯。”路呦呦抓着他头发笑得甜蜜蜜的,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我爱的姑 娘,有着浑圆的乳房,我要是摸她的大屁股,还骂我流氓……” 她唱得很大声,听得跟在后面的人都窃窃私语的捂嘴笑。江景淮眼睛眯起来,“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路呦呦无辜的看他,“这是一首歌,你听不出来么?” 听出来!江景淮额头青筋都要出来了,对上她那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摇头无奈:“哪里来的这么多歪门邪道……” “嘻嘻嘻……”路呦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眯眯的拍拍他头顶,“没听过吧,不要紧,我来唱给你听。”她唱得更大声了,风夹着它传到更远的地方。 江景淮:“……” 前面就是那颗绿绿的小果子了,路呦呦停下来,屏住呼吸,伸手一勾,耶!成功!她甜滋滋的把果子装进口袋,“摘到一个!” “嗯。”江景淮把人往上顶了几下,“再摘一个,摘两个。”两个成双成对嘛。 “不要不要!”路呦呦拒绝,“我要摘好多好多个!” “摘那么多干什么。”江景淮疑惑,“现在也不能吃。摘了也浪费。” 路呦呦圆圆的眼睛亮亮的,像极了做坏事得逞的小狐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个绿绿的小果子塞进江景淮嘴里,“好吃不?” “……”没一点防备的被人塞了一嘴毛,江景淮吐着舌头把东西吐出来,“你!”他叹口气,“难吃!根本不能吃!” “难吃也不行,我就是要摘掉!我就是不要让别人用我的枇杷撩我的老婆!”她做出网上那个吃不吃饼干表情包的表情,“我不能既没有果子,又没有老婆!” “……”江景淮无言以对,她这种喜欢收集表情包的毛病是不是永远改不回来了。“嗯,你好好做你的逗逼吧,这样挺好……” “唔!”路呦呦赞同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后面的一群人紧紧的跟着,换不同的角度拍他们的互动,镜头下的他们,甜蜜的快要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路呦呦唱得歌是花粥的,《我爱的姑娘》。挺好听的,我特别喜欢。 ps:还有人在吗?这两天的点击率看得我心累,都没人留言了,泥萌是抛弃我了么?呜呜呜…… ☆、nainai,第一声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操场那。学校的操场明显是翻新过的,以前青草遍地,现在周围都浇上了塑胶,只里面一大块圆圆的空是矮矮绿绿的小草。路呦呦一看到这个就很亲切,吵着闹着咕噜几下从江景淮身上翻下来了。 “哎嘿!”她跑到塑胶的地方使劲剁了几脚,“还用上高科技了。以前都是烂烂的小泥巴地。” 江景淮纠正她,“不是小泥巴地,你看过下雨天操场溅泥水了?”他跟着她在塑胶跑道上走着,“还是以前的青草地有感觉。” “青草地能有什么感觉?”路呦呦很不屑,“不就小草么?还感觉。” 想到以前的事,江景淮嘴角勾起来,“我这人念旧。” “……”路呦呦无话可说。 “哎,”江景淮望着脚底下白色大字喊住她,“这里有字。” “嗯?”路呦呦凑过来一看,“哎呦喂,3000米马拉松!”这么变态的传统怎么还流传着啊,真是欺人太甚!路呦呦气愤填膺,“这种糟粕居然还留着?!简直辱没了学校的名声!” 江景淮哭笑不得,“马拉松多好额运动方式啊,没看那么多人都去参加的么?” “哼!”她就是不喜欢!经受过残酷马拉松洗礼的路呦呦很不能接受,“反正就是不好!我那时候跑,半条命都要掉了!”她气哼哼的,使劲跺了脚底的白字几下,回头命令江景淮,“你也不准说它的好!” “好好好。”江景淮投降,“我其实也觉得跑马拉松挺累的。” “嗯。”路呦呦露出招牌式满意的微笑,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带头走。 江景淮看着她的摇摇晃晃的背影,突然就大声笑了,走过去扯她的辫子,“哎,突然想到你跑马拉松那次的运动会了。” “哎呦。”路呦呦翻了一个白眼,“我连想都不想想它,丢脸!” “哈哈哈。”江景淮大笑,“嗯,也是。” 他痛快的样子让路呦呦起了疑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审视般的斜眼看他,“江大同学,你是不是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啊?!” “嗯?”江景淮止住笑,“什么东西?” “就是少儿不宜的东西!”路呦呦瞪他,回想那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就觉得很害臊,“我警告你哦,不准想!” “嗯。”江景淮手握成拳头点在唇边假咳,然后回复工作时 的面瘫脸。“咳咳咳。嗯,我没想。” 他正经的禁欲系美男的模样让路呦呦心神一动,然后笑眯眯的凑过去,“哎,你刚才脑子里浮现的是什么啊?” 叮!污力小女巫上线。 江景淮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想了什么啊。”路呦呦笑得很是和蔼,对纯洁的小学生循循善诱,“来,告诉姐姐,有小红花哦。”她说着从旁边拽了一朵月季下来,红彤彤的摆到江景淮面前,“来,告诉姐姐嘛……” 江景淮无辜的看了看,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小小声:“就是一些……嗯,不该想的……” “什么不该想的,来,小弟弟,告诉姐姐嘛!”说着,她笑得很恶意,白嫩嫩的小手摸到男人的那处隆起,调戏的捏了一把,“来,说嘛。” 哄!火被点燃。江景淮眼底深邃,舔着干燥的唇角,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在路呦呦胸前的隆起上摸了一把,意犹未尽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奶奶。”nainai,第一声。 哄!这次换路呦呦脸红了。但她还是坚强,努力平复心底的羞涩,“然后呢。” 江景淮气定神闲,“我硬了。” 哄哄哄!轰死这个不要脸的!路呦呦脸红的想一个熟透的番茄,揍了她一巴掌,“色狼!”说完扭头就走,江景淮出国一趟学了不少坏东西,尤其耍流氓这项,她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是你问我的么?”他慢悠悠的走在她身后,回味无穷,“那时候你真是小啊……” 啊啊啊啊!不要脸! ********* 上学的时候,江景淮很喜欢打篮球,体能很好,体育基本上都是优秀。路呦呦体能很差,对正儿八经的体育课和体育考试总是怕的要死。 过几天就是校运动会,三个年级都要参加,但是路呦呦他们班的参赛人选还不全,这就苦了体育委员,每天抱着一叠报名表一个一个的求同学参加。 “哎,呦呦。”路呦呦趴在桌上休息,体育委员颠颠的过来了,“你参加个比赛项目呗。女生的比赛项目都不全,随便报一个呗?” 他笑嘻嘻的,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礼貌宗旨,路呦呦抬起头,抓起参赛表妆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女子马拉松的空缺特别惹眼,“哦,这个啊……”她冲着江景淮,“你看看呢。” 江景淮已 经参加了跳高,但路呦呦让他看,他就顺手接过来了,看了几眼,剩下的都是跑步的项目,摇摇头,“你不行。”前几天路呦呦陪他去训练跳高,不知那根神经乱了,非得自己也尝试一下,结果被杆子绊倒,狠狠摔在垫子上,到现在腿上还挂着几个大大的淤青。 他这么一说,路呦呦就有底气了,把手里的参赛表还回去,善解人意的对他们班的体育委员说道:“这些项目我都参加不了的,你快去找找其他人吧,不要耽误时间。” 手里的表还没还回去,身后就传来阴恻恻的女生,“哎,体委,你还找路呦呦参赛啊?”语气很不屑,像是很瞧不起人的样子。 路呦呦当即就有点生气,狠狠剜了江景淮一眼,都是你惹的烂桃花!进了高中之后,她发现江景淮的竞争市场越来越激烈了,原先初中那些也考进来的喜欢他的女生就不说了,高中才认识的女生追求的都特别疯狂,都不管别人有没有女朋友的!然后追不到了,就开始有意识地针对她。简直不知廉耻!这种人放在旧社会都要浸猪笼的!她心里这么想着,气不过,上去又揍了江景淮一巴掌,“都是你!” 江景淮很无辜,揉着被打的胳膊一声不吭。他这么不说话也不好,那女生见了,语气更加尖锐了,上去就是一通指责:“路呦呦,你无缘无故的打人干什么呢?” 路呦呦“嘿”一声都给气笑了,“我打自己男朋友还得问你同不同意啊,我想对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么?!” “你!”对面的几个女生开始摩拳擦掌。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江景淮立马把人拦住,“呦呦,要上课了,坐下来吧。”他说着像愣在一边的体育委员示意,“不是还要找人参赛的么?快去吧。”他不是怕惹事,只是怕惹事之后呦呦落单的话会遭到报复。面前这几个女生,都不是靠实力进来的,谁知道惹恼了她们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体委“哦哦哦”的赶紧准备逃离。 那女生一把抓住他,“还有哪几个项目?”她挑衅的看着路呦呦,“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不参加,我们参加啊。”她下巴冲着路呦呦,一下子扯过参赛表,“我们看看。” 老实巴交的体委贼眉鼠眼的冲江景淮看了两眼,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于是就站在一边唯唯诺诺的点头,“好,你看,你看……” “哎,还有马拉松呢。” “对对对,呀,还有跳远。” “唔,还有 400米接力赛。” 旁边人几里哇啦的每说一句就要往路呦呦这边挑衅的看一眼,路呦呦给她们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她掐江景淮的胳膊,都快要哭出来,“都是你。” 江景淮把人抓过来安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顺,嘴里温柔的呢喃:“嗯嗯嗯,都是我不好。” 看到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领头的那个女生更生气了,“啪”的一下把装订好的参赛表往路呦呦桌上一拍,“马拉松吧。” “哎?”体委摸摸头,有些惊讶:“马拉松很难的,都没人报……” “嗯。”那女生大姐大的样子,桀骜不驯的,“就是因为难,才要报。”她瞥着路呦呦,“我可不像某些人,娇滴滴的,只会躲在男朋友后面哭。” “……”她要不行了!路呦呦努力压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抿唇不说话。 但是她不说话,一忍再忍,那女生很不识趣反倒认为她是害怕了,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好像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一下一下扎在路呦呦身上。江景淮握着她的手安慰,皱眉往后面看,欺人太甚,他也不准备让呦呦受这个委屈了,刚准备开口,路呦呦就一下子爆发了。 “不行!”路呦呦一下掀开摆在桌上的参赛表,拿着笔三下两下画上自己的名字,“我已经参加了。” “哎!”那女生估计没想到,惊呼一声,然后不满:“你怎么总喜欢抢别人东西?这明明是我先说的!” “呵。”路呦呦冷笑,“我总喜欢抢别人东西?!你也有脸说?!明明总喜欢抢别人东西的人是你好么?!你不知道江景淮是我的啊?!还来抢他!你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啊?!还好意思和我说先来后到?!你自己做到了么?”她噼里啪啦的宣泄,“更何况,是体育委员先来找我,你半道上截了去的,还好意思大喊大叫?!” “你……”那女生给路呦呦说的哑口无言。 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路呦呦心里很是痛快,她顿了顿,补了一句,“我跟你说,江景淮是我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你!” “我什么啊?!”路呦呦骄傲脸,“我很好。”说完她就理也不理那个女生,径直坐下了,“哼!” 江景淮笑起来,很宠溺的眼睛完成月牙,赞许道:“嗯,我是你的。” 又是一波打击,那女生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平复了好久,居然笑 了,“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跑3000米马拉松的。”她凑过来,“别让我失望哦。” “……”路呦呦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好污啊……捂脸捂脸,看我纯洁的小眼神! 《可是》应该不长了,20万字左右肯定完结的。照一天3000算的话,月底也应该完结了。下一篇文不知道要写什么。 前面说的《春日迟迟》是我很想写的,古言,不卑不亢的婢女和死缠烂打的大少爷的故事。但是好像没人想看的样子,我就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写。唉…… ☆、运动会 和别人生气作践自己,路呦呦和那个女生赌气报了运动会3000米马拉松之后就后悔了,又后悔又害怕。 “啊……”她瘫在江景淮身上,“我好害怕啊。”她是真的很害怕,报名之后每天晚上都吓得睡不着。对于800米都跑不下来的人,跑3000米,真的太恐怖了。眼看运动会一天天逼近,她心里真的很惶恐。“以前每次运动会我都很高兴的,可这次运动会,我都不开心好几天了!”她难受的抱怨。 江景淮把手里的笔放下来,无奈看了她一眼,单手伸过去一下一下的拍她:“我说了去帮你把名字划掉,你又不肯。” 路呦呦也很难过啊,她很生气,从江景淮大腿上抬起头来,“你以为我想吗?!”她冲班级后面角落里看了一眼,一堆女生在那边打闹,“现在大家被她们说的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怎么好意思再说不去跑了啊?”那天她的丰功伟绩让那个女生说不出话来,为了报复,那个女生和她的同伙在班级里大肆宣扬她要代表班级参加3000米马拉松的事情,搞得班级里所有人都对另眼相对。 江景淮无可奈何,但还是苦心劝着,“不要逞强,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伤害自己的身体,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说得好像挺对的啊…… “……”路呦呦拽着他裤子上皱起来的一点点不停的扯,小小声,“要不……你去帮我说说?” “……”江景淮低头看她,帮她把蹭得毛毛躁躁的发丝抚平,“你起来,我去跟体委说。”体委坐在另一组,江景淮看看那边的情况,说着就站起来顺顺衣服准备过去。 “嗯呢!”路呦呦眼睛都亮了,坐起来抓着他的衣角不停的晃,头点得和小鸡一样,声音还甜甜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要不是班级里有别人在,她早就感动的扑过去狠狠啃江景淮一口以示感动了。 江景淮嘴角勾起来,也不顾旁边很多人站着偷窥,俯身对着路呦呦苹果一样兴奋的脸颊就是一个轻轻的碰触,用嘴唇。“嗯。等我。” “好!”路呦呦搓着手开心死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上道! 江景淮站直身子正准备走,那边是一批人马杀过来了。 “哎,呦呦。”带头的那个女生很是和蔼,走到她课桌旁边。路呦呦有点不想睬她,前几天才刚吵过架的,现在又来喊得这么亲切干什么呀,神经病。她看江景淮环倚在桌边也皱着眉,胆子更大了,故作冷漠:“干什么?” 那个女生忽视她冷冰冰的语气,依旧面带微笑的说:“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她像是害怕路呦呦记不得似的,语气重重的,“就是那个3000米马拉松啊。” 嘿!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路呦呦眯起眼看她,正面迎敌,“我准备的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你管我?!”她气呼呼的,语气很不好,也是,被人戳中伤心事谁心里都不好过。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对别人发脾气的,这不好不好,阿弥陀佛…… 不料她都对这个女生大喊大叫摔书拍桌子了,她还是笑眯眯的,温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江景淮冷眼旁观,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那女生缓缓地语气吐出一句话。 “作为体委,我当然有义务关心一下参赛选手了。”她笑的很猖狂,“虽然是短期的,但我也是要好好履行班干义务的……”她尾音拖得长长的,眼角还往路呦呦瞥着。 路呦呦已经被她这两句话说的呆住了,呐呐的,“你说什么?” “我说,”那女生凑过来,贴着路呦呦的耳朵很大声,“我跟班主任说体委太辛苦了,我想要帮帮他。”她站直身体,摊手:“就这样喽。” 路呦呦被她那么大的声音震得耳朵里嗡嗡嗡的,神情木然,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的回旋。完了完了,这个毒妇当了体委,现在不能取消报名了! 江景淮了解自家女朋友,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路呦呦肯定不会再愿意他去跟体委说不参加比赛了。叹了一口气准备坐下来的时候看路呦呦脸色不好,猜测可能是刚才的大声震到她了,神色一下子严峻,手臂一伸拦住还想靠过去的新任体委,“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听不进去话,你还有什么没通知到的告诉我,我跟她说。” “……”新体委被心上人这么不软不硬的一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冷着脸很不好看,“也没什么,就是让她好好练习,争取给我们班拿个好名次。” 江景淮拉开椅子坐进去,语调冷冷的,“一个运动会,重在参与,不需要那么功利的思想。” “……”那女生被他激得恨恨跺脚,然后扭头就走。 她走了之后很久,路呦呦才回过神来,喃喃的重复:“好好练习?” 江景怀把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嗯?” 路呦呦好像突然开了窍,抓着他的胳膊,和江景淮打着商量:“我们今天晚上放学之后去操场跑步吧。” “……”江景淮疑惑,“跑步?你不是最不喜欢锻炼的么?” 路呦呦大眼一睁,“不是说好好练习的么?你每天大课间不都去练跳高的么?”她握拳:“我也去练练,有个准备。”她才不要被那些八婆嘲笑! 江景淮满脸不赞同,“后天就是运动会了,你今天晚上去跑一遍,什么用也没有。” “不。”路呦呦很坚持,“无论如何我都要跑一次试试,有个心理准备。” 江景淮不同意,“不行。等到比赛的时候再跑,死就死一次。” 不知道是那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还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了,那边几个讨厌鬼不停的往这边看。路呦呦更烦躁了,下了决心,“反正我就是要去跑一次!” 她气急了,江景淮怎么劝也不听,放学后就气鼓鼓的去操场跑了。也许是正在气头上,江景淮又在一边陪着,她居然跑下来了。 然而一觉过后,她腿疼的厉害,每走一步都感觉大腿小腿,大胳膊小胳膊,大腰小腰都在叫喊着酸疼。 “我好疼。”她哭兮兮的,“浑身都疼。” 江景淮天天打篮球,什么事也没有,听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低头下去把路呦呦的腿抬到自己腿上枕着,一下一下的揉,嘴里还在责怪,“我说了不要跑,你非得跑。平时不锻炼,稍微跑两步就喘,还要跑马拉松……”他数落了路呦呦一堆,然后说到了重点,“这腿估计还得疼上几天,明天就运动会了,怎么办?”他眼皮子一抬,把问题抛出去。 “……”路呦呦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跑不下来的,怎么办? 看她这个样子江景淮就知道,他摇头,“明天不要使劲了,就在后面慢慢走吧,不然肯定要摔跟头。” “……”路呦呦已经说不出话了。 第二天运动会,路呦呦已经吓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体委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句话都不多说。 “哎,呦呦。”体委过来,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把手里拎着的鞋子递过去,“我给你找了双鞋子,体育生穿的钉子鞋,穿这个好跑一些。” 他这么一来她心里压力更大了。路呦呦脸色煞白的看了眼,接过来穿上,“不要指望我。我这个跑步速度,你就是给我找了哪吒的风火轮来也没指望。” “没没没。”体育笑笑,“重在参与么,别紧张。” “……”她一点也不想参与啊。 路呦呦一点心情也没有,体委安慰了几句就被人喊走了,路呦呦一个人坐着,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伤。直到看江景淮从那边过来了才好一点,“跳高不是快开始了么?”江景淮的跳高比她早一点,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快了。 江景淮挥挥手里的比赛序列号,“还有一会儿,我先把你这个给你别上。”说着他就直接拉开路呦呦的外衣的拉链想把这个号码别到路呦呦里面的t恤后面。路呦呦没阻止,反正江景淮给她打下手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了,随他去吧。 然后…… “妈的!”里面没穿衣服!江景淮骂了一句脏话,脸一点点红起来,不过几秒就蔓延到脖子那里,接着动作很快的又拉上了。 路呦呦看他脖子都是红红的才反应过来,十月的天还不是很冷,学校就给运动员发了短膀子的t恤,路呦呦一开始也是穿的,后来体委为了让她有足够的体力给她吃了一堆巧克力,还打听到跑马拉松的时候穿短袖会冷,就让她穿了长袖的运动服保暖。但是这个天气,加上吃了那么多高热量的东西,她觉得太热了,就自己到厕所把里面的短袖脱了。本来短袖里面还是有一件粉粉的少女文胸的,但是她觉得跑步的时候这个东西太累赘了,思量过后也一并脱下来了…… 也就是说,里面,真空…… 路呦呦反应迟钝的怔怔地看着他,也没脸红,也没不好意思,就这么看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江景淮被她看的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脏话。 静默…… “那边好像在喊你去比赛。”路呦呦无辜的开口,“你快去吧。我一会儿也要去跑步了。” 她都没在意什么,自己扭扭捏捏的干嘛?江景淮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终于恢复原来的样子,“不要逞能,慢慢跑,跑不动了就走,别累着自己。” “嗯。”路呦呦点头,“你去吧,没事的。” 跳高开始后不久就是3000米马拉松,路呦呦忐忑的上了场,3000米一共十圈。刚开始四五圈她还能忍着,后面几圈实在不行了,她腿软的像面条一样,每走一步都要摔倒。江景淮比赛完就来带着她跑步。裁判员不让,一直警告,江景淮也不理睬。 第□□圈的时候,路呦呦实在不行了,浑身都是汗,呼吸都喘不上,喉咙疼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似的。 “怎么办?我实在 跑不动了。”她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轻轻的说几个字都感觉刀在喉咙刮。 江景淮伸手扶住跌跌撞撞的小人儿,“那就别跑了,进内场吧。” “不行。”对路呦呦来说,面子比性命重要,“我回去了他们怎么说我啊?”她害怕被别人说,她就是被别人吓得不敢不跑的,要是现在再不跑了,还不得被同学议论老师批评啊? 江景淮看看周围,二话没说就把她衣服上别针别着的比赛序号给摘了,随手一丢,拉了人就走。“走吧。” 路呦呦虽然挺觉得没脸见人,在同学面前灰溜溜不太好意思,但有江景淮护着,也就回了座位区休息了。 她跑完了休息好了精神又回来了,第二天又是精神奕奕的一条好汉。倒是江景淮接连几天精神不济的。 “哎,你这几天熬夜打游戏啦?”路呦呦用笔捅江景淮胳膊,“你呵欠连天的。” 江景淮脸色一僵,黑眼圈里面的瞳孔一收缩,下意识的否认,“没。” “那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不好?……”路呦呦呢喃,“身体不舒服吗?” “没。”江景淮还是否认,想了想,给了一个答案,“做噩梦了。” “哦……”得了答案好奇宝宝就不再追问了。 江景淮长吁一口气,回想梦里的内容,柔软的女体,拉开拉链后入眼的点缀着两颗红红小小的小樱桃微微拱起的小奶包,再想到醒了之后床单的一片濡湿和夜里的沉沉嘶吼苦笑…… 这哪里是噩梦?明明是想到不行的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迟了迟了! 每次上体育课都有一种提前进入退休生活的既视感…… ☆、领证 结婚照搞定了,之后就是领证办婚礼了。 江景淮紧赶慢赶的把手里的工作完结了空出一段时间来专门准备这些事。他做得挺仔细的,路呦呦觉得好像也没自己什么事,就没有专门请假来忙活这事。这就引发了江景淮极大的不满。 路呦呦刚回家沙发上的人就站起来,端着茶杯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一个眼球都没抛给她。路呦呦心里挺惊奇的,不知道又有什么人什么事惹他大少爷不高兴了,但看他那个样似乎是不想跟她讲话的,路呦呦看了看厨房里冲咖啡的人,又看了看茶几上亮着的电脑,想了想还是迈步过去了。 虽然很是相信江景淮的头脑,但毕竟是自己的婚礼,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吧。 路呦呦如是想着。 然后她就把电脑转过来,仔仔细细看着上面的流程。不得不说她家男人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啊,这个流程制作的清清楚楚,还配上了大致的图片,让她这个智障患者都能一目了然。她正这么想着,准备等江景淮出来好好表扬他一番,耳边就是一声阴阳怪气。 “呦呵。”江景淮捧着咖啡杯抿了一口,倚在厨房门上,“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啊?” “什么意思?”受不了他的讽刺了,路呦呦站起来辩解,“我什么时候是大小姐了啊?”她明明是山里来的小土妞! “我什么意思?”江景淮走过来,啪一下把茶几上的笔记本合上,满脸怨妇样的指责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路呦呦,“看看看,从准备婚礼到现在,你管过多少事?”他数落着,像繁忙的家庭主妇一样,“就算不管事,也该在我身边陪着吧?我累死累活的把工作干完了专门回来准备,你倒好,二话不说拎着包出门就上班去了。你说说,这事你做得占理么?” “……”路呦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这不是你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么?”她也有点心虚,声音小小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怨妇了? “呵呵呵。”江景淮右手撑在腰后,“嗯,然后呢?” 路呦呦没领会他的意思,“然后?什么然后?”他不是已经说过她了么?难道还想再打一顿啊? 江景淮给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还真打算就这么当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瞎忙活啊?” “也不是……”路呦呦左顾右盼,“你一个人不是干得挺好的么?我觉得我呆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啊……” “……”江景淮这次是真的要气得 背过气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去请假。”他抵着额头,极力忍耐,额头的青筋爆出来,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就很吓人。 “嗯嗯嗯。”路呦呦好害怕啊,急忙点头,“我明天就去请假。” 第二天路呦呦就赶紧打了报告向公司告了婚假。请假之前她想了想,觉得好像光是婚假的话不够江景淮折腾的,索性一股脑的把婚假事假合在一起请光了。 “……”领导拿到申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呦呦乖巧的坐着,“我这是,要结婚啊。”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么,作为领导还看不懂? “你这个这么长时间……”领导沉吟,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这是把所有的假期都合起来了?” “呃……”路呦呦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不好意思的说,“也不是,还有个年假没进去……” “……”还想再加个年假?领导都要抓狂了,“这么多事你还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路呦呦抬头挺胸乖乖听训。 领导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最后无奈的挥挥手,“行了,回去吧。” 路呦呦不放心,“哎,那这么假期……” “批了!”领导眼睛一瞪,放狠话,“你最好下半年全勤,否则……哼哼!” “……”路呦呦赶紧夹紧尾巴顺着墙边走了,哎哎哎,好害怕啊,希望下半年她不要出个什么事啥的。 回家之后没几天,不知道是两个人分担了工作还是她回家之后江景淮的工作效率提高了,没几天他们就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完了,期间江景淮还不满足的带着她出去溜达了一圈,又拍了好多张温馨的照片。 鉴于路呦呦之前不老实的行为,为了让她牢牢记住这些教训,江景淮不顾路呦呦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地选择了先前开玩笑说的五月五号领证。 领证的前一天晚上,江景淮找了张红纸,方方正正的裁剪下来,做成一个红包,仔仔细细的将一张一百块钱放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路呦呦手里,弯着腰怯怯的盯着路呦呦,“明天你拿钱哈!” 路呦呦不满意了,挑眉看他发问:“凭什么你娶媳妇我拿钱啊?” 江景淮伸了个懒腰对她说:“这是有心理学依据的,不花钱不心疼,花了钱才知道珍惜,跟花钱买东西一个道理。”他坐下来,“尤其是花你自己钱的时候。”他轻啜 两口水润润嗓子,又开口,“为了让你懂得珍惜,就得你出钱。” “……”路呦呦挺无语的,都是他的钱还在这儿你的我的,幼不幼稚啊,她翻了个白眼,把红包拆开来往里面看了看,“那也不用这么多啊,人家不都说九块钱搞定么?” 江景淮说:“有别的额外收费的项目的。” 路呦呦还是很纠结,“那也不用一百块钱啊。” “……”江景淮对这个愣头青真是没有办法了,“剩下的你不会打赏给我么?人家这辈子就结这一次,你好歹对人家好点嘛!” “……”他这幅小媳妇的样子,好恶心啊…… 去领证的时候,路呦呦和江景淮在大厅里等了很久,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但路呦呦觉得,现在这个民政局才是世间一切情感的浓缩地,世间百态都在这里上演。 大厅里等待的人很多,有哭的,有笑的,有闹得,有拉下脸发脾气的,有生疏客套相敬如宾的…… 一对一对的,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故事,很让人感慨。 路呦呦盯着那边面无表情等待读号的一对一对的,看破红尘的感慨:“唉,这年头,离婚的比结婚的多……” 江景淮正襟危坐的瞥了她一眼,“那是少数。” “什么少数啊?”路呦呦不同意,“现在离婚率可高了,别人都说现在民政局里离婚的比结婚的多多了。” “那现在还有闪婚的呢,你怎么不说?”江景淮拉拉外衣,“这么高的离婚率都是他们贡献的。” “……”路呦呦还准备说什么,那边就过来喊人了。“这么快?”她有点奇怪。 江景淮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才进去没三分钟吧,就出来了?现在结个婚都这么高效率了?就是这么想着,他还是拉着路呦呦往里面走。 迎面撞来一对,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一对,男的满脸怒容,女孩子则是哭哭啼啼的扯他的手不想让他走。 刚才还欢欢喜喜的一对,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 路呦呦一步三回头地看过去的那一对,走路都挪不动步子了,江景淮不满,狠狠拽了她一下,“好好走路。” “嗯……” 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八卦,看路呦呦这个样子,带他们进去的工作人员很不屑的努了下嘴巴,对着刚才走过去的那一对,“那女孩子结过婚,男生刚才才知道。” “……”路呦呦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种事都能瞒着,再看那个女孩哭的快要跪下来的样子,想必应该是很爱的。只是男孩子就不知道了。 江景淮往后看了一眼,“如果够爱,过了这阵子应该还会来的。”如果不够爱,那就这样了。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大喜日子,理应是美好的。 “嗯。”路呦呦点点头,“希望他们幸福。”她看看旁边的江景淮,嘴角翘起来,不过是凡夫俗子,都在这烟火人间摸爬滚打跌跌撞撞,有个人陪着真不错。 拿到证出来走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江景淮扯着路呦呦扎起来的马尾大叹一口气。路呦呦平白无故的被他这么一扯,很不爽,“你干嘛叹气?!后悔啦?!” 江景淮咬着牙不怀好意的笑着她,路呦呦也不甘示弱地瞪他,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瞪眼瞪了一阵子。路呦呦瞪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神经病,自己还是不和他计较了,扭头就往前走。 江景淮看着她背影笑,然后从后面伸长胳膊一把把人捞回去,像电影里挟持人质一样挟着她的脖子把人拉到他身边,背靠着他,把下巴抵在路呦呦头顶,“哎,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在火流星上对我说的?” 路呦呦目视前方,“记得啊。” “嗯。”江景淮带着她轻轻摇摆,“我现在也有这个感觉了。” 那时候他们初中一起去春游,去游乐场。江景淮硬是要拉着她坐,她不愿意,拗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上去,到最高空的时候简直要失声痛哭。经历生死下来之后,她说了那时候最有哲理的一句话:“没想到这种不愁吃不愁穿的和平年代,还能再感受一把相依为命。” 路呦呦印象中的相依为命都发生在那种很贫寒的、少吃少喝、人总是不经意间会饿死的那个年代。寒风凛冽,破屋坏瓦,衣不蔽体,家徒四壁…… 想到这事,路呦呦就砸吧着嘴把那时候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江景淮弹了一下她脑门,“别瞎想。” “……”路呦呦也没心思想别的,她现在是已婚妇女了,要是她和江景淮分手了,就再也不是以前萌萌哒的失恋少女,而是苍老的失婚少妇了……想着想着,她浑身寒毛直竖,咦咦咦!她抓紧江景淮的手,“我只有你了。” “嗯。”对着拥挤的人群,江景淮轻轻堵上她的唇,“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啦!开心么? ☆、婚礼 领完证后就剩下婚礼了。路呦呦依旧无所事事,反观江景淮,每天晚上路呦呦我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的时候他就在茶几上摊开一沓纸,算人数、布置座位、计算时间流程……反正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人七手八脚的忙得很。 路呦呦很心疼,她坐在一边除了端茶送水,就不能在干点其他的事了。“哎,江景淮。”她踢了踢江景淮的背,“好了没?” 江景淮头都没抬,空手捉到她捣乱的小脚丫,抬到嘴边咬了一口,认真核对数据:“嗯,还有一点。” “咦咦咦……”路呦呦很嫌弃他,那只脚被他握着挣扎不出来,她索性把另一只脚也踢过去:“脚丫子你也吃!脏死了!” 江景淮笑着从茶几上的资料里抬头,“你不是洗过澡了么?” “……”路呦呦语塞,然后昂首挺胸,“我嫌你脏不行么?” “你行了啊!长本事了!才几天啊,就敢这么嫌弃你老公?!”他捉住路呦呦两只脚,顺势把人压在沙发上,威胁道:“说,还敢不敢?” 路呦呦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喘不过气的讨饶:“不敢了不敢了……” 江景淮这才满意,松开她坐直身体继续看茶几上的东西,迟疑着开口:“这个婚礼时间好像不太够用。” “怎么可能?”路呦呦也凑过去看,“一天还不够么?我以前参加的那些婚礼哦,人家都是中午女方家晚上男方家的,这样人家时间都够用。” 江景淮鄙视的看她一眼,“人家的和我们的能比么?你就这么说?”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路呦呦翻了一个白眼,要是真比起来,你不不知道比别人龟毛多少呢!她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表达出来。江景淮这个人吧,好像白天就算再累,夜里也是神采奕奕不知疲倦的,她本来就被他弄得要死要活的,要是再把他惹急了,还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不能说,不能说…… 于是她很善解人意的发问:“那时间不够怎么办?” “嗯……”江景淮沉吟,然后在纸上画了几下,拿起图纸又看了看,点着脑袋开口,“那就延时吧,十二个小时应该够了。” 他摸着下巴说得一派轻松,路呦呦却快要被吓死了,十二个小时?!这个臭鬼还真敢开口!她不要!但是她不敢反驳…… “我觉得吧……”路呦呦掂量着开口, 想要找一个既能补惹恼自家小气男人又能委婉表达出自己意愿的理由。 江景淮好像没看到她欲语还休的模样,淡漠的一页一页翻动着资料,“估计十二个小时还是有点不够,这些策划好的活动就取消好了。”说着,拿起笔唰唰几个划掉一大半图纸。 路呦呦看得目瞪口呆,精心准备这么久的东西就这么几下划掉了?想到这阵子江景淮每天忙忙碌碌的样子,她真的很心疼。所以当江景淮意识到她有话说倾身过来询问她意见的时候,路呦呦一句不同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呦呦,你觉得呢?”江景淮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删掉这些,十二个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路呦呦连手都不想伸出去,咬着牙点了点头,就撒脚丫哒哒哒跑了。“你决定吧。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哒哒哒跑了,江景淮盯着她仓促逃窜的背影嘴角一勾,双手竖起来一个轻跳,手里的资料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满的弧度准确砸入角落摆放的垃圾桶。然后他慢悠悠的坐下来,端起茶杯轻啜几口,从茶几下面掏出一份全新的资料细细的看起来。 哼,跟他斗,她还嫩得很。 就这么。路呦呦本来很期待的婚礼,举行了十二个小时…… 就算之前精心筹备了,到了临了的时候,还是会和想象中的有些差距的,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江景淮家境特殊,很多客人不方便来参加婚礼,就在婚礼之前直接到他父母家贺喜,路呦呦就和江景淮在那里等着,人来了就点头哈腰的各种谦卑的笑,几天下来路呦呦脸都要笑僵了。 这么过了几天,婚礼前夜路呦呦回了自己的家,就是以前那个花房。江家把那里买下来了,接了舅舅过来住,让她在城里有个方便的地方待嫁。 再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有些感慨,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呦呦?”舅舅正好走出来,“怎么不进来?快进来,早点睡,明天还有得忙。”他说着就去移篱笆,“快快快。” “舅舅。”她站在外面挪不动脚,“我总觉得这像是一个梦,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她环视周围分毫不差地景色,就连路边的花,也是一个颜色,“好像,就没有我们离开的七年。” 舅舅动作也慢下来了,“有些事,那时候就是再艰难,现在再回头看,也觉得没什么了……”他感慨万千,盯着面前俏生生的外甥女,“那时候也是,你多小啊, 你爸妈他们就……” “舅舅……”路呦呦不想他说这些。 “哎哎哎。”舅舅袖口到眼底一走,话锋一转,很是欣慰:“没想到啊,那时候那么小,现在都要结婚喽!” 他故作释然的样子让路呦呦很难过,她眼里湿漉漉的,笑着答话:“对啊,以后我就不能陪你了!你赶紧找个老伴儿陪你好了!”为了照顾她,舅舅一直未娶,先前是没人愿意嫁给一个拖油瓶的男人,后来就是嫌弃他年纪大了…… “嗨,我哪里要那些东西?”舅舅一挥手,“到时你,你要记得,孝顺公婆,体贴丈夫,以后有孩子了,还要好好教育孩子。更重要的,不要想着依靠别人坐吃山空,你要自己独立,不要让别人看不起……” 舅舅说了一堆,想要把他爸妈临走之前的嘱咐字字不落的说给她听。 “嗯。”路呦呦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我知道。” 她没有父母,但是舅舅给了她最好的亲情,她知道她爸爸妈妈很爱她,这就够了。她比很多父母健在的孩子,都要幸福得多。 *********** 婚礼一开始是很传统的仪式,按照江景淮他们家的风俗进行。江景淮带着陆承衍一群伴郎来迎亲之后,路呦呦就跟着他就去山上准备好的那个庭院,站在门口和江景淮一起迎接客人。 江景淮策划的婚礼其实是很新颖的,团队也很优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实际操作起来,就觉得很老套,跟设想好的大不相同,弄得江景淮差点在大喜的日子生气。总而言之,各种措手不及,何种惊诧无语。 庭院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得很传统的喜气。考虑到家庭原因,江景淮家里没有大办,只宴请了一部分走得很近的亲朋好友,其余的对外宣称江景淮和路呦呦是旅行婚礼。所以来的人很少,只摆了八张圆圆的木制圆桌,周围吊起红绸缎和灯笼,以及七彩的络子。 毕恭毕敬,中规中矩的一场中式酒宴结束后,路呦呦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这还不是结束,敬酒过后,江景淮迫不及待的把长辈送走,他们的私人婚礼这才开始。 为了不和家里宴请的客人冲突,请自己朋友和同学的时候,江景淮特地错开了中午换成了下午和晚上。同学来的时间参差不齐的,来得早的人就帮忙一起跟着婚庆公司重新布置场地:撤掉了红绸缎七彩络子这些传统装饰,搬走了圆桌圈椅,扯起很长很长的灯光走廊……然后,乐队换了音乐从角落 里蹦到草地中央,大家准备晚餐,调酒…… 等最后一批赶来的朋友到场之后,在陆承衍这个话痨的主持下,所有人重新入场,两两牵手,就着浪漫的灯光,走了一次红毯。 走红毯的流程江景淮没和她说过,路呦呦被人带着和江景淮往不同方向走的时候,有点懵圈,这个红毯的顺序很奇怪,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挽着舅舅走到江景淮面前的,然后舅舅饱含泪水的把她交给江景淮。 她左顾右盼,觉得特别不对劲,依她当了这么多次伴娘的经验,接下来不应该是江景淮拉着她,一起到陆承衍扮演的神父面前说“ido”的么?怎么走到一半突然和她分开来了? 路呦呦这么疑惑着,好在两人分走两侧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在合并的红毯上回合,继而继续手挽手慢慢走。 “好啦!”陆承衍看热闹不嫌事大,“新郎新娘互表心迹!” 还有这项?!怎么没人告诉她啊!路呦呦一阵懵接着一阵晕,双手就被人抓住了。江景淮看着她,轻启薄唇。 “我十四岁的时候遇见你,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你,二十岁的的时候想娶你。”他缓缓地说,认真的盯着她看。“这是之前的六年。” 他这么盯着自己看,和自己对视的时候,路呦呦就特别想哭。 “然后你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浑浑噩噩的活到了二十五岁。”他继续说,手上的劲道点点加深,“这是中间的五年。” 路呦呦泣不成声。 “后来,二十六岁,我决定回来找你。一直到现在。”他挑眉轻笑,“这是最后的一年,也是以后的数年。” 眼泪如大雨倾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音响里打到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那么重,又那么轻的,砸到别人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路呦呦眼泪噼里啪啦的下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他们走的红毯代表的是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历程,是他们生命的印记。她怎么这么傻,到现在才知道。 “我知道呀。”她眼里含着泪,嘴角还是上扬着的,娇娇俏俏,“我知道。” 江景淮看着她笑,温柔的笑,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歪着头,拉着手对视。 陆承衍的声音响起,“好好好,新娘子都感动哭了啊!这个环节就结束了,下一个下一个!来,爱的感言!” 爱的感言? 路呦 呦说不出来,要怎么表达江景淮对她的重要性呢?要怎么告诉他她对他的爱呢?她说不出来,无法言语。 江景淮也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决定不用之前写好的洋洋洒洒的几百字了,他温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路呦呦,“你放心。”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我在。一直在。” “哗”。路呦呦刚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对她说“你放心”。你放心,我在,一直在,一直在你身边。 “我知道。”她使劲点头,“我知道的。” 江景淮笑起来,春风和煦,“可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他微微笑,“我在,我一直在。” 两姓联姻,一堂缔结,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我是勤劳的码字家! 我来更新啦! 有人在看吗? 一会儿还要去上晚课,好气哦! ☆、情敌 年少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总是唏嘘一片,难以忘怀的。仪式结束后,大家都放开肚皮喝,喝到最后,大家可能都醉了,又哭又笑的,更有甚者,抢了话筒给学生时代的男神女神告白。 江景淮和路呦呦两个人都被灌得可以,尤其是江景淮,至少被劝了一瓶威士忌。 路呦呦实在受不住了,缩着脑袋舔着笑脸往后缩,“那个……我先上个洗手间,上个洗手间……” “哎哎哎,别啊。”陆承衍这只二狗子又出来了,“别留我们新郎一个人呀!来来来,再喝一杯!” 望着他伸手递过来那满当当的酒杯,路呦呦脸都绿了,感觉原本还好的膀胱一下子胀大,鼓鼓的,不走不行的那种。 “额呵呵呵。”她拽拽江景淮的袖子,“喂,我要上厕所!” “你说什么?”江景淮胸前几颗纽扣散着,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他神智还算清醒,眼里清明一片,微微外头倾身听她说话。 路呦呦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上厕所啦!你在这顶着!” “哦?”江景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带着笑意,邪气的看她,“你喊我什么?” “江景淮啊。”路呦呦是个反应特别快的孩子,几乎是问题刚出来的瞬间,她就回答上来了,为了防止他没听到,她还特地重复了一遍,“就是江景淮啊。” 江景淮笑容没收,执起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憋着,不准去。”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路呦呦摸不清头脑,呆愣着,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灵光一闪,上去对着江景淮就是一个熊抱,“哎呦,老公,让人家去嘛去嘛!老公~”她喊得缠绵悱恻的,抱住江景淮撅嘴就是miumiu一阵亲,“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老公。江景淮嘴角勾起来,任她像无尾熊一样缠着自己,带着她到处转,“唔,去吧,快点回来。” 耶!成功!路呦呦一跃而起,兴奋的冲江景淮摆出老套的剪刀手,兴冲冲地往洗手间逃去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想上厕所,只不过怕了那群疯狂的灌酒的而已。她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门口往外看。这个酒店设计的很别致,坐落在山上,洗手间的窗户冲着山外的景色打开,客人解决完自己的麻烦,从里面出来就一定能注意到窗外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此时山间已经完全黑掉了,从酒店窗户缝里透出 的光柔柔的照在山间,一层薄薄的雾气在上面飘,很美很漂亮。 路呦呦正看着,后面传来笃定又怀疑的男声,“呦呦?” “李温?”路呦呦转头,看到他很惊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有来。” 李温低头苦涩一笑,她幸福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来看一看呢?“我一直呆在后面,你没看到。” “……”路呦呦有点不知所措,她愣了一下,笑起来,“我还没有和你喝过呢?一会儿回去一定要敬你。” 李温看着她,眼眸里全是挣扎,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红着眼开口,“呦呦,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尊敬。” 路呦呦胸口剧烈起伏,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李温是个很好的人,也会是个很好的丈夫,可是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喜欢没有理由,不喜欢,也是这样。她哑着声音开口,“我……” 她还没说话,李温摇头制止了她,“不要说。”他苦笑,“就让我那么认为。”他看着路呦呦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呦呦,我好后悔,那时候,我没有先上去和你打招呼。”他眼底狰狞,悔意蔓延,喃喃:“如果那时候和你说话的是我,是不是现在的所有,都会不一样?”初一的路呦呦战战兢兢的踏进教室的时候,他就沦陷了,可后来陪在路呦呦身边的,却是另一个比他优秀得多的男人,他没法去争。终于的后来,江景淮离开了,他终于敢靠近,但是女主角却不能再接受别人了。 人生遇到的每个人,出场的顺序真的很重要。 路呦呦眼泪一颗一颗的流下来,她捂着嘴使劲摇头,“不是的,你很好,是我死脑筋,走不出来。”她看着面前颓废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更好的姑娘。” “呵。”李温活了小半辈子,一直温温和和的。从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他笑起来,向前一步,张开手,“我想抱抱你。”他语带梗塞,“呦呦,就一次。” “好。”路呦呦上前一步扑进他怀里,“你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比我好的姑娘。”自己亏欠他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的帮忙,舅舅住院、江景淮离开的那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挺过来。只是感动不是爱情,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用这种看似报答实则伤害的手段伤害自己,伤害他人。 “……”怀里抱着真真实实的柔软,李温闭眼舍不得放手,深吸一口气,“呦呦,不要发我好人卡。”他努力让自己放手,“不管怎么样,遇见你,我觉 得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泪珠不断的流下来,路呦呦还想说些什么,手腕上一阵大力,旋风一样将人扯到另一个温暖的怀里。 完了,江景淮。 路呦呦也顾不上感动了,抬头一看,一张黑成钢铁的脸。 “嘿嘿嘿。”她讪笑,一边对着李温使眼色,一边拉着江景淮想要往外走,想要混过去。大喜日子,不要弄得这么不愉快嘛!只是江景淮不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板着脸嘴角一边勾起,“喝多了?” “没有……”路呦呦心里扑通扑通的,忐忑不安。 “问你了么?”看她上个洗手间上了这么久,好心好意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一对男女搂搂抱抱,不依不舍的刺眼场景。就算知道路呦呦不会对别的男人有些什么心思,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很不给面子的,“我问他。” “……”路呦呦心更虚了,唉,怎么不好的事总是会被发现呢? 李温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毫无畏惧的直视江景淮,“专横又霸道。” “……”江景淮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到底是谁请他来的?结婚开开心心的日子,请个情敌过来添堵。“我和以前一样,你就不是?”想到以前挡掉的路哟有的那些烂桃花,他冷哼一声,“总想着挖别人墙角,娶别人老婆。” 这话说的,路呦呦都听不过去了,人家又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怎么这么说别人啊?她小心翼翼的往李温看,生怕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李温倒是没往心里去,“这事恐怕呦呦还不知道吧。”他看被江景淮拉到怀里的路呦呦,补了一句:“你专横又霸道的事。” “……”江景淮被噎住,搭着路呦呦的肩头也不回的往后走,“那也不用你提醒。” “……”夹在两人之间,路呦呦也挺难过的,被江景淮搭着肩膀强行带走,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从江景淮胳肢窝底下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悄悄给人打招呼。 哼!还敢暗地里动作?江景淮低头一瞥,毫不客气的把她的手往下一按,瞪怀里鬼鬼祟祟的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 “哎,你是不是知道他喜欢你了啊?!你跟他这样?!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啊?”每走多远,江景淮就忍不住了,他把人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噼里啪啦就开始诘问。“嘿,你说啊!” 路呦呦一开始还不想说 话的,被他这么一扯,也忍不住了,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理亏的地方,就开始和他针锋相对了,她其实也是很委屈的:“对啊,我知道他喜欢我啊,我大学的时候他就追我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她胳膊被他扯得好疼啊! 妈的,抢他女人!“屁!”江景淮急了,叉着腰怒气弥散,“大学?呵呵,隐藏的够深啊,从初中就起的心思还能瞒着说是大学?呵呵呵,真是能人……” 初中?路呦呦抓到这两个字眼,“初中?” “呃……”说漏嘴了,江景淮不说话。 路呦呦急了,扒上去扯他本就散乱的领口,“快,告诉我!” “……”被路呦呦逼急了,江景淮松了口,“就是那时候我说想和你合影的那个。” 初三毕业的时候,有个别的班的同学来帮自己朋友向路呦呦要毕业合影。那时候大家都知道江景淮和路呦呦是一对儿,那个女孩儿就直接问了江景淮,江景淮问了她朋友是男是女,然后直接拒绝了。拒绝之后才指给路呦呦看,说有个人想跟你合影被我拒绝了。 “但是你当时指给我看的那个人是女的啊!”路呦呦不理解,“怎么现在又扯到李温了?” 江景淮很不想说出来,“那个女孩的朋友就是李温。” “……”路呦呦心里不满,觉得自己更对不起李温了,啊啊啊,都是这只专横跋扈霸道的猪!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哎,是不是都没人看了啊? 中秋节《可是》完结,到五十章。所以得尽快把新文的坑挖下来,唉,你们说我到底要不要挖《春日迟迟》? 好纠结啊…… ☆、洞房花烛夜 一场婚礼下来,江景淮喝得半死,路呦呦也累得不行了。周围人闹哄哄的要送他们回新房。 “哎嘿,我们今天不走了,闹洞房啊!”带头的手一挥,瞎起哄:“来来来,跟上,都去玩玩!” 江景淮喝得神志不清,很是大方,“好啊好啊,一起来啊。” “?!”路呦呦神智还很清明,就是累得不行了而已,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捏着江景淮腰间的肉一圈一圈的拧,暴躁的明示他,“我没力气再闹了,你给我安分点!” 江景淮不理她,自顾自的和一帮哥们打打闹闹。 按捺住! 路呦呦这么警告自己,扯出假惺惺的笑容,甜蜜蜜的挽着江景淮往前走。 很快到了新房楼下,送他们过来的人大多只是担心,送到楼底就功成身退的回家了,剩下少部分的喝得烂醉的还不依不饶,路呦呦感觉自己的心真的好累啊…… 这么多人,挤在电梯门口,宽敞的空间瞬间拥挤了。 “哎哎哎,”带头的那人拦住后面的人,“让新郎新娘先上!” “好嘞!”后面一片应和,“新郎新娘先上去开门,好让我们进去看看。” 路呦呦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江景淮原来的房子,除了小小的改动,其他地方都没有变化的,有什么好看的…… 江景淮笑着,大方的点头,拉着路呦呦往前站:“那我们走前面。” “……”路呦呦一点都不想理他,他是不是酒喝多了头脑坏掉了啊,还真想让他们进去闹啊,她不要啊…… 电梯“叮”一声停在面前,门缓缓打开。路呦呦面如死灰的跟着江景淮带头往里面走。她当伴娘经验丰富,没人比她更知道闹洞房有多么可怕,想想那些画面,路呦呦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了。她看看身边还笑眯眯的江景淮,不屑的冷嗤了声,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面前几堵墙谦让着蠢蠢欲动,江景淮眯着眼看,神智突然一清,修长的手指在电梯按键上点了几下。 两边的门缓缓闭合,喝醉酒谦让的几团结实的肉还在唧唧呱呱,乘着这个空当江景淮伸出手,猛地一用力把他们刚进来的身体推出去。走在前面的人被来了这么一下,脚底踉跄两下,终是没控制住倒了下去,然后,后面一溜站不稳的,哗哗哗,多米诺骨牌一样顺着摔在地上。 “啊呀!”路呦呦还是善良的, 看他们摔倒了,捂着嘴不忍心。 “哼。”江景淮这时候才露出他的正面目,他冷冷的朝路呦呦盯着看,嘴角弯出个讽刺的弧度,“愚蠢的善良。” “……” 这个自大的蠢猪! 路呦呦简直不想说话啊,这人是不是真的酒喝多了脑子烧坏了啊!她气冲冲的往他那边挤,想借此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懑,转头一看,给吓得不行。 “哎哎哎,江景淮!”不知怎么回事,江景淮居然闭着眼软趴趴的顺着墙面滑了下去。路呦呦吓得魂都丢了一半,难道真的是喝酒喝出问题了?联想到那些酒桌殒命的可怕事件,路呦呦心里更慌了,摇江景淮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喂喂喂,江景淮,你别吓我!”她都快哭出来了,新婚之夜啊,一定得搞得这么恐怖么? 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吵得人心烦,江景淮懒得睁眼,随手一挥,“啪”一声脆响,他满意了,在枕着的柔软上舒服的蹭了两下,“别动。”然后扭头继续睡,一天下来,他也累的慌。 “……”冷不丁的被人一巴掌糊上去,路呦呦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看一脸满足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正香的幼稚鬼,好气又好笑,豪爽的一抹眼泪,“看你今天得瑟!” 又是“叮”一声响,电梯停下来,定在家门口。 路呦呦费力的把睡成死尸一样的人往里面拖,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吃什么猪食长大的,居然这么重……” 终于把人拖进家里,她也没力气再管满地的花瓣糖果,把人往地上一扔,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不管不顾的睡去了。她也真的好累啊…… 结婚这种费时费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生中还是只来一遍的好。 今晚的月光真亮。亮的好像能照亮屋里的一切,包括,睡在沙发上的那只小猪。 江景淮悠悠转醒,转身从身后一片冰凉里出来,接触到屋里亮堂堂的月光,漂亮的眼不由自主的一眯,刚从沉睡的黑暗里起来,眼睛一下难以适应这么亮堂屋。他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搭在拱起的膝盖上,头埋在里面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往那边的沙发边走。 沙发里的人睡得呼噜呼噜的,脸上的妆都没来得及卸,打着小酣,花花绿绿的脸蛋不时的往软绵绵的沙发靠垫上蹭上两下,咂吧咂巴嘴巴,继续呼噜呼噜的睡。身边的沙发垫被她蹭的左一块右一块的,脏兮兮的。 江景淮坐下来,仔仔细细的 盯着熟睡中的人看,然后站起来,往洗手间里走,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然捏着一块热毛巾。 好像能感受到靠近的热气,路呦呦皱眉头,挥手不耐烦,“去去去。” “嘿。”江景淮眼睛一亮,坐在她身边,毛巾靠过去,语气很嫌弃的样子:“来,擦把脸,脏兮兮的……” “不要不要。”睡着的路呦呦脾气很大,抱着怀里的抱枕左躲右躲,“走开啦!” “嗯……”她越是不配合,江景淮就越是想逗她,他拿着毛巾左晃右晃,“你是不是我的臭宝宝啊?” 睡着的人能说出什么成熟的话? “……”路呦呦翻了个面,“不是,你才是你的臭宝宝。” “哦?”江景淮摸下巴点头,“你不是我的臭宝宝啊……”他话锋一转,“那你是我的香宝宝吗?” “对啊。”路呦呦哼唧哼唧的理直气壮,“我就是香宝宝啊……” “嗯。你是香宝宝。”江景淮顺着她的话头给她下了一个定论,然后又发问:“那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听话啊?” 路呦呦抱着抱枕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嗯。” 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像是自己养了一个女儿,江景淮忍不住的握拳憋笑,害怕把人弄醒。他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到身上,陪她窝在小而温暖的沙发里,心里无比安宁。 上天还是仁慈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还在一起,这是最意料之外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 等路呦呦第二天悠悠然转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丢在温暖的床上了,她捂着还不清醒的脑袋呆呆往门外看。 门外传来饭菜的香气,路呦呦的肚子不争气的哇呜呜一派作响。昨天光顾着敬酒了,东西也没吃多少,现在肚子里闹饥荒,响个不停。 她摸着肚子等了一会儿,然后蹦起来,鞋子都赶不及穿,光脚跳到地上,哒哒哒就跑出去了,“啊啊啊,吃饭了么?” 江景淮袖口挽起来正擦着餐桌,看她高高兴兴的出来,诧异了一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才刚过八点。 “睡醒了啊。”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路呦呦理所当然,拿起汤勺舀了一口粥,味道甜丝丝的,她点头夸奖,“不是说不会做饭的么?怎么粥还煮得挺好吃的?” 江景淮走过去把微波炉里的东西拿出来,“不会做还不会买么?” “… …”路呦呦哑口无言,她咬着汤勺,又想到一个问题,“哎,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啊?” 江景淮把微波炉里的东西摆在桌上,“六点多快七点吧。” “你这么早?”路呦呦瞪大眼,“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还起得这么早?”简直不敢相信! “吃吧你。”江景淮把油条塞进路呦呦长大的嘴里,“多做事,少说话!” “……”被塞了满嘴油条,路呦呦biajibiaji的嚼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贱兮兮的凑过去,“你是不是娶到我这么大方可爱聪明过人的老婆太开心睡不着啦?”她笑嘻嘻的,一脸满足的宽容样,不在乎的挥挥手,“说出来啦,没关系,我不会嘲笑你的啦!毕竟么,我这样的老婆,不是人人都能娶的……” “……”满心细细的满足被她这个样子打败的彻彻底底,江景淮一点情面都不留了,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吃吧你,吃都挡不住你的嘴!” “……”路呦呦脸鼓鼓的,“我就知道,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男人都这幅德行!” “……”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过渡章啊,不要在意它的字数…… 唉,断更好几天,我都不敢上来了,怕见到你们…… 捂脸捂脸…… ☆、新婚 洞房花烛夜路呦呦是没有感受到,不过现在,她是实实在在知道了新婚连体婴儿的滋味。她无奈的看着瘫在自己身上的人,不住的抖肩膀,“哎哎哎,你够了啊!”他整个人都要贴上来了,路呦呦真的很无语啊。 “不要……”江景淮忸怩几下,不肯放手,“不行。” “……”路呦呦叹口气,觉得江景淮可能在补偿她,毕竟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的,碍于学生身份,他们两个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相处,现在放肆放肆也是好心,也就随他去了。 她不说话,不制止,包容的很,那只鬼爪子却越摸越过分了。这还在电梯里啊!路呦呦一下子就起来了,很大力的推开江景淮越来越下流的手,“你又乱来!” 被她这么一推,江景淮捂着胸口皱眉头显出很难过的样子,小声的对路呦呦说:“我好难过啊。” “!”路呦呦正在后悔自己刚才使劲是不是太过了的事,他这么一说,她心立马揪起来了,跳过去扶住他,“啥?你哪里疼?” 江景淮顺势倒在她身上,虚弱的不行,“我生病了。” 路呦呦很紧张,对着他结实的身子左摸右摸,“哪里哪里?你不舒服告诉我呀!我们去医院好了……” “没用的。”江景淮挥挥手,倚在路呦呦身上的身子又沉了三分,挥挥手,“他们治不好我的。” “怎么可能呢?”路呦呦心里觉得挺好笑的,这么大一个男的,浑身没有一处伤,还虚弱成这样,不知道人还以为是时日不多了,在交代后事的呢。 江景淮闭着眼,手又不正经的在路呦呦身上摸来摸去,一本正经的瞎胡说:“我得的是皮肤饥渴症。除了你,别人都治不好的。” 路呦呦瞬间忍不住了,指着江景淮笑得前仰后合,“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江景淮不为所动,很严肃的跟路呦呦说:“真的,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冰病!”他正色道:“哎,我要不行了,快抱抱我!” 路呦呦已经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眼泪都飙出来了,“哈哈哈……快,扶你去妓院!”她笑成这个样子,哪有时间再去抱他,江景淮不满意了。 电梯门“叮”的开了,不开心的人贴着墙面赖在里面死活不肯出去。 “我出不去。”里面的人一脸傲娇,“我生病了!要你抱抱才起得来!” “……”路呦呦真的好无语,果然啊,爱情会让人变傻啊 ,她回头环视一圈,幸好没有邻居上楼,她好声好气,“你先出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呀!” “不要!”江景淮想也不想的拒绝,立场坚定。 “……”路呦呦真是没辙了,为了维护秩序,她只能进去,原谅新婚丈夫一脸智障的巨婴脑残样,进去把他半拖半抱的弄出来。“哎,你怎么这么重啊?” “嗯。”江景淮舒舒服服的躺在路呦呦怀里,“社会主义好啊……” “……”路呦呦彻底无语了,智障!她把人往前一抵,正好贴到门口,“到家了,快,开门。” 江景淮翻了个面,换个姿势继续抱着路呦呦,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路呦呦,“诺,钥匙。” “你就不能开一下么?” “不能欸。”江景淮嘴里哼唧哼唧,“都说了人家得了皮肤饥渴症。不能离开你的。” “……”路呦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都快被折磨死了。吃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无可奈何的敲桌子,“哎,你吃饭能不能安稳点?”睡觉走路要一直抱着就算了,这连吃饭都要牵着手,她还有没有一点人身自由了? “不要。”江景淮不愿意,他左手拿筷子吃的风生水起,“我已经学会了左手拿筷子,又不影响你,你吃你的不久好了?再说,”他慢条斯理戳着碗里的面条,“我已经说了我生病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么?” 鬼啊!要是他真生病了,她就得给折腾出神经病来了,这只谎话连篇的猪!路呦呦正想一拳头挥上去,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 “欸?”江景淮站起来拖着路呦呦往前走,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谁打电话来?”他随手拾起躺在沙发上的手机,“喂?妈?” 叽里咕噜一大堆。 路呦呦摸着肚子不住的往餐桌上张望,她的面条啊,都要糊掉了。 “嗯,在旁边,要说话么?”江景淮眼睛往路呦呦看,对着电话又说了几句,然后将电话递到路呦呦耳边,“我妈,找你的。” “!”婆婆啊!年少时期对他妈妈的阴影还在心里,路呦呦立马老实了,恭恭敬敬的接过电话,就差点头哈腰的奉承:“喂,妈,怎么了?” 又是叽里咕噜一大堆。 “呼。”终于说完了,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打完电话,路呦呦立马瘫了,颓然地陷在沙发里说不了话。 “怎么了?”江景淮 这时候倒是安分很多,捧着碗过来喂打不起精神的路呦呦,他狐疑的看面色青白的妻子,挑起一口面条塞进她嘴里,“我妈说你了?不太可能吧?我听着觉得她心情还挺好的呢。” “……”路呦呦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但是想到刚才婆婆电话里说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江景淮说说的。于是她费力把嘴里没了味道的面条咽下去,正视江景淮,“喂,刚才你妈问我孩子的问题了。话说吧,我们结婚没小半年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这么多年下来,周围的朋友同学基本都有了孩子,或者正在怀孕待产。她已经算不上年轻了,迟早都得要孩子的,晚要不如早要。偏偏江景淮不同意。 “急什么啊?来了就要,没来就不要呗。顺其自然。”他各种随意,满不在乎的样子。 路呦呦给他这个样子气得抄起怀里的抱枕就砸过去,“还意外了就要?!”她真是忍不住了,“你还好意思再跟我扯这些?”他之前说的好听好听的,什么孩子是上天赐予的宝贝,ta什么时候来,他都爱ta……都是狗屁!什么爱啊不爱的,他根本就是不想要孩子!各种措施周全,各种小心翼翼的不行。路呦呦真是郁闷的不行,婆婆不停的催她赶紧要孩子,觉得现在她身体状况还可以,能帮忙带孩子。但是啊!要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怎么总来催她的呢? 江景淮特别通情达理的分析,“我现在刚调动工作,应酬特别多,天天喝酒,不能要孩子。” “你!”路呦呦气得不想说话,但还是坚强的反驳,“你喝酒了么?每天早早的就回来了?” “……”江景淮笑笑,不说话。他就是小心眼,刚结婚就要孩子,万一有了孩子路呦呦不理他了怎么办?还是等等再说好了。 路呦呦越想越生气,踩了拖鞋哒哒哒回了卧室看书不理他了。知道自己惹路呦呦生气了,江景淮想了一会儿,也爬起来进来卧室,端茶送水的好生伺候,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零食的,各种没事找事搭话茬。路呦呦被他弄得更加烦躁。 “你说吧,说个具体时间,你到底想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到底想不想要孩子?!” 江景淮一开始还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见她语气实在是不好,就严肃起来了,“对不起。” 路呦呦鼻头一下子就酸了,她使劲捶面前的人,“江景淮,你也太自私了!” 江景淮把她抱到怀里,任她捶打,也不还手,“嗯嗯 嗯,我自私,怪我。”他顿了顿,眼圈有点泛红,“你就让我自私一回行不行?” 台灯打在一边,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印记。路呦呦抬头看,心里钝钝的,没说话。她突然想到那年冬天的自己。舅舅住院,她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奔跑,自己一个人,一个小小的肩膀,做着大大小小的决定。那段时间的她差点崩溃,稍不注意,就在病房外面无声的哭泣。好心的护士长抱着她,陪着她一块儿落泪,说: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得自己站起来…… 想到这些,路呦呦心情愈发沉重,什么话都没说,顾自关了灯睡觉了。 江景淮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细细簌簌脱了衣服进了被窝,从背后抱住路呦呦,咬着她耳朵闷闷的:“你别生气。晚上生气对身体特别不好,特别容易得乳腺癌。尤其是你这种年龄老大不小,还没生育的。”他说着,止不住的搓路呦呦面前的那两团软肉。 还好意思说? 路呦呦气得用指甲盖拧住他一小块肉使劲的掐,“你还好意思说?!老大不小,还没生育的?!” 江景淮捂着胳膊叹气,“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我们现在才结婚呢?要是一毕业就结婚了,这会儿别说一个了,两个我都没意见。” 路呦呦心里还是很不满意,但还是能理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他不想再插个人进来,分割彼此的注意力。 借着夜色,江景淮盯着那个隐隐约约的轮廓笑,“我不是不要孩子,只是现在这个阶段,我真的没有心思去养孩子。”他手臂伸过去搂住还不情不愿的路呦呦,声音温柔,“孩子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是一种人生体验,让我们都体会一下当父母的体验,有骨肉相连的感觉,完成一个完整的,不留遗憾的人生。但是二十多年之后,ta就会离开,开始自己的人生。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两个人,ta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四十六章了!完结倒计时! ☆、匹诺曹 路呦呦想到了高中时候和江景淮一起看的《撒哈拉的故事》。里面的三毛荷西。 三毛和荷西说,她不能要孩子,要是生男孩,荷西会嫉妒;生女孩,三毛会嫉妒的想把她挂到晾衣绳上去。 那个懵懂的年龄,介于成熟与幼稚间,充满对爱情婚姻的渴望和向往。所以很多同学都对三三毛离经叛道的想法感到诧异,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婚姻的标志。但当时的江景淮就不那么认为,他觉得三毛说的的话很有道理,没有一点违和感。 联想到以前江景淮的态度,路呦呦想了一会儿,觉得江景淮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不禁陷入了深思。等耳边传来低低的笑,路呦呦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骗子!”她恨恨的扯江景淮油黑顺滑的发,使劲的扯,“你这只猪!”她怎么这么不争气,又被这只猪三言两语的给绕进去了? “好好好,我是猪,是猪……”江景淮把她的手抓下来,吃疼的好脾气的哄,“快放手,别扯了。” “哼!”路呦呦气哼哼的瞪他。 “我错了错了,是猪是猪。”江景淮俯首,“满意了么?猪婆?” 路呦呦眼睛睁得更大了:“……” “不是么?”江景淮很无辜,“我是猪,你不就是,猪婆?” “哼!”路呦呦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讲道理一点也讲不过他,愤而转头不理他了,哗一下抖开被子自己一个人钻进去,把那只讨厌鬼挡在外面。偏偏讨厌鬼还不知道自己讨人厌,吧啦吧啦的说着不住的往被子里面拱,“哎哎哎,你把被子都睡过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要冻死了!”他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愧疚。 路呦呦拿起枕头就往他脸上拍,“皮厚,冻不死你!” “嘿嘿嘿,哪能呢?” *********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江景淮就起来了,然后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响,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就来喊路呦呦起床。 “呦呦,起来了。”他把被路呦呦缠住的被子抖开,将人往外面拽,随手拾起一件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快点起来了,我做了早饭。” “唔……”路呦呦还神志不清,呜呜呜的头埋在枕头里不想起来,她拖住被子,抵死不从:“还早,我想再睡一会儿……” “不早了,快起来,我们一起上班。”说着,江景淮愈发使劲的扯盖在她 身上的被子了,“哎哎哎,猪婆,快起来了啊!” 路呦呦被迫坐起来,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不舒坦呢,他这么一说,她又想到昨天他逗她那件事了,气立马呼呼呼的上来了,一个抱枕甩过去,“你怎么这么烦啊!” 她还没清醒,软软的小手揉着眼睛,声音里还透着迷迷糊糊,江景淮被她弄得心痒痒,捏住她圆圆小小的下巴就亲上去了,“啊呀,臭死了,全是油,赶紧去洗漱。” 路呦呦是大油皮,每天一觉醒来脸上就油得不行,被他这么一说,玻璃心碎了满地。她使劲推江景淮,气鼓鼓的,“你管我,我就是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说罢,掀开被子钻进去疗伤。 “嗯……”江景淮拿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实在是没辙,但他也不是认怂的主,摸着下巴滴溜溜的眼睛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出来了。他俯低身子在她耳边:“知道我今天要见谁么?” “……”路呦呦一巴掌想要呼过去。 江景淮嘴角勾着,眼疾手快地捉住凑到嘴贱一下下轻咬,“嗯,李温。” 迷迷糊糊的路呦呦,瞬间清醒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想要抓着江景淮问清楚。江景淮眼角上勾,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转身就出去了。路呦呦给吓得不行,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追过去,搓着□□腿的朝着江景淮笑:“嘻嘻嘻,好端端的,干嘛要见他呀?”她嘿嘿嘿的打诨摸鱼。 江景淮慢悠悠的盛饭摆盘,偶尔停下来玩味的冲着她笑,什么也没说。 危急关头,路呦呦平时不太灵光的脑袋高速运转,啊啊啊,要死了,怎么这两个人就见面了呢? 路呦呦一本正经,“你为什么要去见人家啊?” 江景淮看她一眼,微笑着坐下,喝了一口自己煮了半天的粥,“有我什么事?是他自己要见我的。” 天雷滚滚啊!李温是不是想死啊?他怎么会联系上江景淮啊!根本不相干的两个人啊!中学毕业之后就没打过交道,就婚礼上见了那么一面啊!啊啊啊!路呦呦什么话都给噎住了,这时候,她才明白人生真谛,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吃饭啊。”江景淮咽下嘴里的粥,点头示意路呦呦坐下。 路呦呦恍惚的摇头,“我还是站着好了……”她很紧张,扒在桌上盯着江景淮,“你们见面了准备说什么?你们有什么好说的?他为什么要见你啊!” 江景淮不耐烦, “请人吃饭还能为什么?他欠我的呗。” 这话说的,多严重啊!路呦呦听了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觉,人家就是喜欢了一下你老婆,至于这样么?是不是还觉得人家觊觎你太太,给你造成了精神上的侮辱呀? 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她感慨着,看江景淮好像很了解内情的样子,咂吧咂巴嘴开口劝道:“你别听别人说啊,我和他大学不是一个学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出去玩都是叫上一帮同学一起出去的,我从来没有和李温单独出去过。就是那个结婚的时候,也不是我让他过来的,大家都知道的,不信你随便找人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拍着胸脯说的坦荡荡,心里却不停的打鼓。比起江景淮这只老狐狸,她承认她是比较没胆,果然,做贼心虚啊…… 江景淮盯着她亟不可待一脸心虚的样子,笑出声来,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就这心理素质,还整天地雷战地道战的看?” “……”又被他耍了!路呦呦好气啊!“你能不能不要说谎话骗我啊!”她真的好脆弱的啊! 江景淮还是不紧不慢的,“谁说我骗你了?” “啊?” 他倒是很大方,“不过呢,是我先找的他。” “!”路呦呦真的很想拍桌子,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只是声音小小的嘀嘀咕咕,“你凭什么去找人家啊?人家又没有对我怎么样,你还去找别人说!你跟人家怎么说了?!”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知道江景淮是个这么小鸡肚肠无理取闹的人呢?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还去找暗恋她的男生算账!他就没有喜欢他的女生么?! 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色彩深深的取悦了江景淮,江景淮看着路呦呦调色盘一样的脸,心情甚是愉快的,“公司里有事情啊,正好对上他们公司的业务,就介绍了。” “……”路呦呦大脑直接死机了,“你说啥?” 江景淮没说话,耸耸肩。 “哦呦。”她很不解,“你说你这是图啥啊?还帮情敌……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景淮笑眯眯的,摸摸路呦呦热乎乎的脑袋,对她眨眨眼,“上周啊。我跟你说有应酬让你不要等我的那次。” 啊……路呦呦摇头,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被吓成这样的…… 江景淮呼噜呼噜的喝完自己煮的粥,舔舔嘴巴回味,“嗯,我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干活 啊,记得给我递饭来。” 路呦呦还处在死机的状态里。 “好了好了……”江景淮手缠到路呦呦腰后,一用力,人就被抱到怀里了,“我没跟他扯以前那些事,看你吓得……” 路呦呦很无奈,“你说的好像就没小姑娘稀罕你一样,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念念不忘?再说了,人家就没打算对我做什么,你弄得如临大敌似的,吓唬谁呢?” 江景淮盯着她,笑得高深莫测,“这叫什么,防患于未然!好不容易走向幸福生活的,怎么能让人给搅合了?他以前怎么你的我管不了了,但是现在,有人惦记我老婆,那就是不行,我得警告他一下!”他说完,没等路呦呦答话,揉揉她头发就出门了。余下的是路呦呦深深的叹息。 “哎,真是神经病啊。”被他这么一弄,路呦呦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挽起衣袖准备去刷碗。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景淮一条消息。 “一会儿有个快递,你收一下。” “什么?”路呦呦疑惑,“你买了什么?” 江景淮没搭话,直接一个链接抛过来,“这个。” 什么呀?路呦呦把那个点开,匹诺曹?!他给她买了一个匹诺曹?!还是鼻子真的会长长的那种! 嗨呀!好气哦! 路呦呦恨得立即一个电话打过去骂他,“你才匹诺曹呢!总是说谎骗我!” 江景淮盯着面前堵得死死车辆,心情愉快的不行,一本正经的拒绝,“不,是你的匹诺曹。”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想五十章完结的呀!你们觉得呢?会有番外的,正文先完结再说。唉,《小妾》那个番外还没放出来,对此,我的内心,充满了浓浓的愧疚感…… ☆、灰姑娘和白雪公主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天气变热又变凉,很快又是一个平安夜。 路呦呦一个下午觉睡完,外面天已经暗蓝了,昏黄的路灯亮起来,柔柔的照下来,她揉着眼睛拖着拖鞋出去,“江景淮?”年终他不是很忙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江景淮盯着厨房里煮的粥,转头过来看她,“醒了?” “嗯。”既然他已经这么自觉的做好了晚饭,她就不用愁了,路呦呦坐下来,安安稳稳的伏在餐桌上托着下巴,手指在脸上点点点,“快平安夜了。”她转头看忙忙碌碌的丈夫,想了一会儿,“臭人,你最近不要加班了?” 江景淮不屑的抛给她一个白眼,“是啊,香宝宝。” “呸!”又讽刺她,路呦呦摸着油油的脸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哎,你送我一个神仙水吧,就当节日礼物好了!” “嗯?”江景淮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小心翼翼的把粥放好,盛起两碗来放到桌上凉。“神仙水?” 路呦呦很兴奋,眼睛都亮起来了:“对啊,就是霍建华代言的那个!” “哦。”江景淮很冷漠,“不给。” “?!”路呦呦很生气,欺骗她感情!“为什么?!” 江景淮舀起一勺粥慢条斯理的递到嘴边,细细的吹了一会儿,然后胳膊往前一伸,勺子直直的塞进路呦呦长大的嘴巴里,“我害怕你喝了上天。” “……”对待这种智障的直男,本来路呦呦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不是不稀罕的时候啊,神仙水神仙水,她梦寐以求的贵妇水啊……于是她清清嗓子,“那个又不是喝的,那个是用的,高档化妆水!” “哦。”江景淮低头忙碌的吃着粥,不想接话。 “你哦什么呀!”路呦呦对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很不满意,“作为一个男人,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赚钱,然后给你老婆买上足足能泡澡的神仙水!知道吗?!” 江景淮点头,身子往后躺,带着椅子都翘起来,“那我给你买神仙水,你给我买什么?” “……”给自己老婆买节日礼物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还要回馈?这种男人哦……路呦呦搅着碗里的白粥,“好吧,”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想送给江景淮的,“那你想要什么呀?” 江景淮振奋起来,小白兔一样扑闪扑闪着纯洁的小眼神问她:“什么都可以么?” 他这 幅表情让路呦呦很满意,她大手一挥,豪情满怀,“当然啦!随便挑随便选,包君满意!” 江景淮嘴角狡黠一勾,好整以暇的恢复刚才慵懒的坐姿,“那好,给我来个角色扮演好了。”说完他还意犹未尽的舔唇,“嗯,就跟上次差不多就行。” “……”路呦呦脸都绿了,像上次一样?!想到上次那些羞耻的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筷子上夹的东西准确的丢过去,“你头脑里能不能少一些龌龊的思想?!” 江景淮头一仰,灵活的脖子这么一动,东西就进了嘴,他边吃边笑,“说我?是你自己不纯洁吧?”他吊儿郎当的,“能不能别往歪处想?正经一点?” “……” 接了圣旨的路呦呦想了一会儿,在购物网站上疯狂的搜索起来,犹豫了很久,选了一件灰姑娘礼服。前些日子他们一起去看了电影《灰姑娘》,江景淮说那个衣服挺好看的,路呦呦也挺喜欢的,既然他们都喜欢,那就扮演这个好了。 路呦呦兴冲冲的到市场买了一个南瓜,抱着回家的时候,正好撞上回来的江景淮。 “重死了,你快点把你的宝贵南瓜拿着。”路呦呦顺理成章的把手里的南瓜塞到江景淮怀里,自己两手空空悠悠闲闲的。 江景淮皱着眉头接过来,“我的宝贵南瓜?”他戳了戳南瓜的皮,“今晚吃这个?” “什么呀!”路呦呦赶紧把南瓜从他手里抢过来,宝贝的抱着,拍了又拍,“这是你要的角色扮演的道具啊。” “什么角色扮演要南瓜当道具?”江景淮撇撇嘴,“又不是万圣节。” “……”路呦呦糊涂了,南瓜马车是灰姑娘变身的利器啊,怎么会不重要呢?她启发式诱导江景淮,“这个和我上次买回来的那个蓝色衣服配在一起啊,就是一个重要人物。” “什么重要人物能吃南瓜?”江景淮嫌弃的笑起来,“哦,对了。灰姑娘!”他咂吧咂巴嘴,又来了一句,“不过她是用南瓜做马车的。” 他话语的嫌弃太明显了,路呦呦很惊讶,“你不喜欢灰姑娘?”她难以置信,不等江景淮回答问题就噼里啪啦的砸出来了,“那我昨天买那双水晶鞋的时候,你不是也挺热心的嘛?!” “什么时候?”江景淮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连连否认,“昨晚上那个是水晶鞋啊?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鞋子。” 路呦呦气的不行,一手叉腰,一手撸自己的刘海,“普 通的鞋子?!你看谁平时穿镶满水钻带缎带蝴蝶结的普通鞋子的?!啊?!”她气急败坏,“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么?” 江景淮给她噼里啪啦的一堆说的举手投降,末了还是嘀嘀咕咕,“反正,我就是不要灰姑娘!” “你不要?!”路呦呦气死了,头也不回的去了房间。她得赶紧联系客服,让别人给自己取消订单。 “哎哎哎,”江景淮赶紧追上去,“别生气嘛!” 路呦呦扭头看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江景淮眼睛一亮,砸吧砸吧嘴,“白雪公主!” 哦哟,厉害了我的哥!没想到在公司里呼风唤雨堂堂的江大总,内心居然这么少女啊!路呦呦瞧江景淮的眼神都变了。 “好吧。”路呦呦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和网上的客服协商退款。一系列事情办完了,她才有空管那个孤零零的丈夫。 “哎,你不是喜欢灰姑娘的么?”她吭哧吭哧的啃着江景淮才洗过递来的苹果,脚丫子不住的怼江景淮,“什么时候变了?” 江景淮大手一捞,把她白嫩嫩香香臭臭的小脚丫子捏在手心,“没变啊,我一直比较喜欢白雪公主。” 路呦呦很惊讶,她一直以为江景淮和她一样喜欢灰姑娘的,毕竟她也是别人嘴里的灰姑娘,“不可能啊,我们之前不都喜欢灰姑娘的么?看电影的时候你还和我说那个蓝色裙子好看的呢。” 江景淮好像失忆了一样,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哦,海报上的那个啊,是挺好看的啊,裙子。” 太失望了,路呦呦又矫情了,她自己是灰姑娘,但江景淮不喜欢灰姑娘,是不是也跟着不喜欢她了呢?但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默默的吞下苦涩的滋味,一个人默默的哭泣……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心情低落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睡,江景淮也不得安生。 终于,路呦呦忍不住了,半夜两点挣扎着起来,把睡得迷迷瞪瞪的江景淮推醒,很郁闷:“你为什么不喜欢灰姑娘啊?她哪里不如那个白雪公主啦?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啊?”吧啦吧啦一堆,像极了吃酸捻醋的妇人。 江景淮才睡不久就给她恶狠狠地推醒了,又不能对她恨恨的抱着被子咬牙切齿,“就为童话里的两个人睡不着?!就为这两个不存在的东西不让我睡觉?!” 路呦呦也很占理,“这 是原则问题,从这个上面,我看到了你对我感情的懈怠!” 江景淮叹口气,揉着头发认真思考了一下,给路呦呦综合分析比较了一下这两人的身份背景之后,“你看,你现在更喜欢谁?” 路呦呦板着脸,想了一下,“灰姑娘。” 哎哟,刚才等于没讲。江景淮抚额,“为什么坚持?” 路呦呦有些气闷,揉着被角忸怩,“因为她和我比较像,我又不是白雪公主,我就是灰姑娘……” 江景淮点头,“你这是心理认同,也是,你和她也挺像的,一直被动的等待,等我找到你,发现你,挽回你。” 路呦呦很不想承认,但他说得太对了,“你不是不喜欢灰姑娘么?还挽回我……哼!我就知道,你在国外就不会安分守己,说吧,你心里的白雪公主呢?是谁啊?啊?” 她胡搅蛮缠的,江景淮笑倒,然后很温柔,对着她:“我不喜欢灰姑娘,也不认为你是灰姑娘,在我心里,你就是白雪公主。你不是可怜的灰姑娘,不是王子不娶你就暗无天日的小女仆,不是过了十二点就狼狈的不能见人的下人。你就是我的公主,就算一个人,也能住在温暖的小木屋,有一帮朋友陪着,等待我的到来。” 路呦呦感动的说不出话。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内容灵感来自天涯论坛的情感贴。 ☆、和你共白头 路呦呦一回来门一关就把包丢到地上,人走到沙发前往里一扑,闷不做声了。江景淮后上来,看到这个情景也有些愣。 他走过去,把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寿司抱起来,唇贴到她额头试温度,“怎么了?在车上就萎靡不振的,是不是感冒了?” 路呦呦没精打采的倚在他胸口,“没有……” “嗯?”江景淮不放心的左右试探,“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啦!”路呦呦心情很差,往他怀里拱了拱,“烦死了。” 江景淮一愣,然后差点气乐了,揪着她肉嘟嘟的脸蛋,“行啊你,都敢这么说你丈夫了?”他嘴里说着,手就不安分的往她身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揩油。 路呦呦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一股脑坐起来,很气愤,“都是你!”她喊了一句,还觉得不够,“都是你!就是你!” 他也没干什么啊…… 江景淮真是很委屈,他都要笑出声来了,“怪我?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林航女朋友不喜欢我的事?你就不能装不知道么?”她是真的很烦,现在烦心事怎么这么多啊? “那个?”江景淮想了一会儿,笑起来,无可奈何,“我要是不说,到最后,林航女朋友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嘿,你还有理了?”路呦呦脸都涨红了,“都是你!”要不是他那么敏感的感觉到林航女朋友对她的不友好,她才不会和林航越走越远呢! 江景淮站起来,摇头解释,“这是最好的结果。我让你反省自己有没有和林航走得过于亲近,你说没有。那就只能是林航女朋友的自身的原因。她以为你和林航有什么暧昧关系了,就不会听你解释的,所以,和林航保持相当的距离以打消她的怀疑,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唉……”这事很早之前江景淮就给她分析过,即使她不想听,也不得不说自家先生说的对极了。路呦呦越想越烦,任命的倒下去,抱怨道:“哎呀,现在人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女朋友在意男朋友这个那个,这不行那不行的,什么都不准,真是烦死了!” 江景淮轻笑,卷着自己的袖口,慢条斯理,头头是道的开口,“因为正儿八经谈恋爱之后,我们对爱情、对婚姻、对自己以后要承担的责任,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单身的时候,我们会提醒自己不要破坏别人家庭,恋爱之后知道防止别人破坏你的爱情。有句话怎么说的,打江 山容易,坐江山难啊。” 他末尾还有一个深切的感慨,那副受苦艰深的表情让路呦呦更生气了,她一个白眼翻过去,“呸,能有多难?” 江景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路呦呦几遍,很是深沉,“难得很,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敢轻言胜利……” “呸呸呸!”路呦呦横眉冷对,“满嘴鬼话!” “有么?”江景淮摸下巴沉思,“尤其是带着你这么个猪队友,更是雪上加霜的难。” “!”路呦呦一个抱枕甩过去,“滚滚滚!”她不要看到他了!讨厌鬼! 这话说完,讨厌鬼还真走了。路呦呦看他洒脱不羁的背影,心里的挽留再也说不出口了,颓然地往后一趟,重新思考人生。 不多会儿,洗手间门“咚”一响,伴随着水在盆里咣当咣当的声响。路呦呦挣扎着起来看,只一眼,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想到了一个广告,哈哈哈哈,“哎,”路呦呦坐起来,对着江景淮,“妈妈洗脚!” “……”江景淮无奈的笑,把手里端着的木桶放下来,顾自脱了路呦呦的袜子,捏住她不安分的两只脚丫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放进去,“有点烫。” “啊啊啊!”刚沾了水,路呦呦就哇哇大叫,使劲把脚往回缩,“烫死了!” 江景淮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往后缩的脚踝,摁到水里,“就是要烫一点才对身体好!”他试过水温,不会烫到的,她觉得烫,只是因为自己脚丫子太凉了而已。 “哎哎哎,好烫啊!”路呦呦不停的喊,江景淮也不理,一只手摁住她总想逃脱的脚丫子,专心致志的看文件。他一不理自己,路呦呦就觉得很无趣了,她伸手扯过江景淮握在手里的文件,眼睛一瞪,“你天天晚上不陪我,就知道看文件!” 江景淮笑,安抚她,“就这么几天,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不用看了。”他想了想,“过几天出差,忙完了就好了。” “出差?”路呦呦瞪眼,“去哪里?” 江景淮说了一个地点。 “哦哟!”路呦呦很惊讶,“这么厉害?” “对啊。”被她这么看着,江景淮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得志得意满的:“我还是专家团,专门去提意见的。所以要好好准备。” 路呦呦笑得脚丫子直拍水,水花溅起来哗啦哗啦的,“你?你还专家?”她泡脚桶都要翻了,“好好笑哦!” 江景淮也笑,“我怎么不是专家了?我混了这么多年,还不能是个专家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长得不像?也是,我这么年轻。” “呸!”路呦呦真想一口唾沫喷死他啊!这个人真是自恋晚期了,一点廉耻都不知道。 自家老婆一脸嘲讽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证明自己。江景淮嘴角勾起嘲讽的一笑,解开领口的纽扣,就那家企业的种种不足做了详细具体的说明,连带着完美的解决措施。他说得平和自如,带着特有的江景淮风格。 哇哇哇,认真的男人好帅!路呦呦都要看呆了,心里粉红色的泡泡不停的翻滚,她努力控制住自己,镇定的嘱咐自家老公,“哎哎哎,你不要这么说人家嘛!人家请你去提意见,又不是听你批评的。你要注意你的措辞!”张口闭口就是这个漏洞百出,那个残破不堪的,全是狗屁不如的,哪个大公司愿意听啊? “嗯嗯嗯。”江景淮点头,站直身子,做了个标准的敬礼动作,“遵命!不过……”他弯下腰,笑得贱兮兮的,“我这不是太婉转了你听不懂着急嘛!”他坐下来,把过几天要说的内容用及其官方的语言重新演绎了一遍。 “嗯。”路呦呦这么听着,纯粹欣赏的。这些东西啊,换了官腔的话,她这种头脑,是一句也听不懂的。 江景淮天真的看着她,像个等老师发小红花的幼儿班学生。 路呦呦连忙点头,“嗯嗯嗯。”她拍拍江景淮脑袋,鼓励的朝他微笑,“去吧!皮卡丘!” 这么显然易见的夸奖,江景淮显然很受用,他笑得灿烂的没有杂志,高高兴兴的转身切水果去了。留下路呦呦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刷手机。 “哎!”她突然看到一个话题,“这是什么屁话?!”她才不信,她的魅力对于江景淮来说是无敌的!于是路呦呦抬头看那边心情愉悦的江景淮,“江景淮!” “嗯?” “你说。”路呦呦盯着他,不放过蛛丝马迹,“如果以前我们不认识,现在才相识的话,你还会喜欢我么?” “……”江景淮握着手里的橙子很犹豫,“会吧……” 他的反应真伤人啊!路呦呦很生气,“实话!” 江景淮难以挣扎,怀疑人生理想的盯着路呦呦看了很久,貌似艰难,实则坚定的摇头,“不会。” “滚!”路呦呦一脚把木桶踢过去,因为太重了没踢动,还磕了自己的脚,她眼 泪哗哗的就下来了,“我就知道,不要脸!” 居然哭了,江景淮赶紧过去,轻声慢语的哄,“别啊别,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哭不哭……” “那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我没说我不喜欢你啊!”她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淌,江景淮手足无措,“不是你假设我们没有见过的么,那我才说我不喜欢你啊……” “什么假设!”路呦呦挂着泪珠子瞪他,“你就是移情别恋了!要是真的,你最好提前告诉我!我顶多要你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去包个小白脸,不会让你净身出户的……” “喂,可以了啊你!”还包小白脸! 路呦呦:“嘤嘤嘤,你又凶我!你肯定是不爱我了!……你不要解释了!我不听我不听!嘤嘤嘤!” “我……”江景淮搂着她无法辩驳,良久。“你对别人都没有脾气,没什么执着心,什么都不强求,小小年纪,就一副道家风度。按现在我的眼光,喜欢的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 他揉着路呦呦柔柔的发,按下她想要起来的身子,“但是,对我,你有超乎常人的执着,所有的事都能看开,唯独对我。”他声音里带着魔力,“所以啊,我们自小相识,是命运的安排,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你说的那些如果,没有一个成立。我爱你,然后我们在一起,就这样,很简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路呦呦抬头静静的看他,笑起来,眉眼弯弯。 时光悄悄地走,又悄悄地回来,好像他还是以前推着车在路口等她的那个男孩子;好像她还是那个不高兴嘟嘟嘴等他来哄的女孩子。 时光啊,你快点走,我迫不及待,和他共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正文完结! 底下还有番外,还会坚持码字,国庆真正完结。 话说,一开始准备的时候,还有陆承衍的番外的,正文里他戏份少得可怜,还有人记得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