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清绝》 第一章 因 乐曲悠扬,舞姿曼妙,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各色灯盏吊于纵横交错的鲜艳布条,连有各式精美绝伦的装饰,俨然一派盛世繁华之境。 一处角落,紫苏默默地把一块石头的方位稍稍移了移,随即轻松地拍拍手。“总算弄好了……天青朗朗动乾坤,地白皓皓令应元,世上何处得正法,幻因灵隐现真言——真言诀!” 此时,康熙正举杯,众人连忙跟着起身。 “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紫苏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顿时,场面热闹起来。 “我是红 袖的!”钮祜禄氏第一个喊了出来。 “我是潇 湘的!”郭络罗氏不甘示弱,接着大喊。 “……我是晋 江的。”十三阿哥也跟着举手。 “看吧老康,你家从太监到太后,小厮到小王爷全都不是本人了……”紫苏捂额,没好气地坐下来。这时,坐在中央的康熙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紫苏心里猛地一惊—— “mm,我是起 点的。”康熙露出传说中邪魅狂狷的一笑。 …… 紫苏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大口喘气,顺手抹抹额上因梦中惊恐落下的汗,微微侧头,看不到平日里看时间日期的座钟,才猛地醒悟自己现在到底在那里。 一切……都已经远去了吗? 时光荏苒,天空仍然是那不变的蓝紫,秋日的阳光在青灰的墙上折射出淡淡光晕,古旧的香樟树下,斑驳的树影洒落了一地的扑朔迷离。 “人生至长不过百年,大多不过七十,除了十年的懵懂,十年老弱,只剩下五十……那五十中,又分了日夜,只剩下二十五。遇上刮风下雨,生病,危难,东奔西跑,还剩下多少好日子让你嬉玩?” “一辈子太长,不要轻易挂在嘴边。”站在窗前的身影如是回答,莹白的纱轻轻飘起,那人也转过身来,很是普通的容貌,清丽有余惊艳不足。桌上热茶若有似无的雾气画出一痕优雅的弧线,透过雾气望去,那双眼眸显得迷离起来。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眼前的人不再像一个少年,而似乎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在感概人生。原以为,这句话一出应该可以令她思考一会,没想到,却是得了这个回答。教了这么久的书,从来没有一个学生会这样。周老师端起桌上的茶杯,“你先出去吧。” 装深沉果然不适合我……转身向门外走去,紫苏摇头感叹着。这时身边经过的一个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听起来激动得微微颤抖,“紫……紫苏?!你居然也在这里?!” 紫苏平静地把视线转向抓住自己的人——这是一个有着苍白头发,干黄得满是皱纹的皮肤的老人,看样子至少是八十开外的样子。紫苏暗暗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认不出了,太多太久的记忆,显然不是好事。 “老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况且,我也不叫紫苏啊……”紫苏心思一转,回答道。 周老师端着茶杯过来,恭敬地向老人鞠了一躬,“石老教授……”听到紫苏的回答,奇怪地问,“紫苏?你不是叫紫苏吗?” 紫苏干笑,“我叫紫舒,舒服的舒。” 那名老人细细打量了她一回,这才松开了手,貌似回忆有些自嘲地笑道,“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脸上的皱纹估计也不比我少了…… 熟悉的名字在心头打转,看着这张沧桑的脸庞却还是想不起来,明明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是被太多太多太久太久时光冲刷的记忆而淡去。 “想当年她可是抗日游行的主力呢,要不是当初她鼓励我也去参加,我也没有现在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从她退学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了……” “石南?!你是石南?”暗淡的记忆几经转折,终于找回了方向,熟悉的名字熟悉的人,只是被岁月在容颜上刻下了痕迹。回忆起当初的那个羞涩的小男孩,而今已经快要是百岁老人,一时间打击过甚,大脑未曾转得过来,紫苏脱口而出。 “你怎么认识我?……长得这么像,你是她什么人吗?”老人激动地问。 “那是、家母、家母……”紫苏僵硬地说。 “啊?!她六十多岁才生的你?!”老人大惊。 紫苏灰溜溜地逃出办公室,无视身后石韦老教授不断呼唤着有时间替他约紫苏出来聚一聚。心里直骂晦气:自己认自己祖宗也算了,哪里能找得到个老年版的我出来?!转校!或者干脆不读了! 说干就干,紫苏麻利地办好手续后走在路上,几个中年大妈正在有说有笑地谈着话,一见到她来,其中一个大妈笑着说,“啊,是紫苏啊,年轻就是好啊,这几年来的皮肤还是这么好……可惜就是也没见长大多少过……” 被怀疑了?!搬!紫苏心里一惊,敷衍几句后就往家里走准备收拾东西冲向更偏远的小镇。 回到家,紫苏就开始收拾东西。预定好明天的火车票后,无所事事。 手中的书本边角微卷,颜色泛黄,已经颇有些年头了。小心地翻过一页,略略昏暗的屋子里响起低低的读书声:“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嘴里来回念着这一句,轻轻把书本放到一边,揭开茶杯的盖子,闻到了那淡淡的茶香。喜欢在午后沏好一壶清茶,细细品尝,早已忘了是几时养成的习惯。缓缓起身,从架上取下一只玉壶春瓶,指腹轻轻摩挲那柔美流畅的瓶身,感受着这般细腻的感觉。 突然门外传来沉闷的敲门声,紫苏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找我……”小心地把玉壶春瓶放回架上,走去开门。 满面的草木清气,紫苏随即欣赏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温润的竹青色,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人身着的衣衫颜色,织锦的衣领泛出淡淡的光泽,视线再往上,则看到了一张和那身气息完全不搭调的扭曲到诡异的面孔。紫苏皱眉,像是没看到似的顺手把门给关上,“大白天的也能见……” 沿着屋里的墙根一直往前走,手贴着墙轻轻划过,微微的摩擦,感觉温暖。说不出自己是偏爱古典的东西,还是为了寻找昔日的痕迹,看着眼前古旧的青瓦白墙,没有丝毫现代的气息,春日的阳光暖暖地落在身上,忽然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令紫苏开始考虑是不是连这几棵树也一并带走罢了。正想着,却因为眼前的人而停住。 黑色雕花长木椅上,刚才在门外的青衣人正端坐在那里,宽大的衣袖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而起,颇有几分衣带当风的味道。鼻间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草木清气,淡薄清新。紫苏看着青衣人轻轻揭下那张扭曲的脸,露出了一副普通的容貌。奇怪的是,那青衣人就坐在那里看着紫苏,他的脸面却似乎带了一丝雾气,明明已经看到他的容貌,依然总是令人觉得看不真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青衣人看着纷飞的桃花,一片鲜艳的红,其间青衣飞扬,像极了悠远的水墨书画。 “紫苏?”仿佛深山里的清泉,清明澄澈。 “嗯。”这个人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紫苏也不去计较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了,转身,拿过刚才的玉壶春瓶自顾自把玩起来。 青衣人唇角勾起一弯弧度,“宋朝人?” 一声清响,玉壶春瓶落成无数瓷花,紫苏心疼地喊:“我的青花!” 青衣人含笑,“转移话题可不是好事。” 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紫苏走到青衣人对面坐了下来。“你是谁?” “灵法仙隐,苍山魂心,时空宇宙,无以穷尽。”青衣人端起桌上的茶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多少岁月实在已经记不清,依稀已近千年。百年之前苦修于苍山,那一抹青衣飞扬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独独对他的尊敬是不敢忘却的。 紫苏双腿一弯就要跪下,青衣人一手虚抬,硬是把紫苏向下扑的身体拉了起来。 “本来为师也不想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青衣人说着一双黑眸深深看着紫苏。“可惜——现在因某些事故导致我暂时不能穿越时空执行任务,无奈之下,只好来麻烦你。” 紫苏忙道,“当然不是麻烦,难得师傅能来找紫苏,紫苏是欣喜都来不及的,刚才……实在太失礼了,紫苏再次向师傅赔罪。” “无碍。” “同时,尽管是人类种族中的不死之人,你的身体也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即使肉体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也不能阻止灵魂随着时间的损耗。最近你的休眠时间越来越长,就已经证明了你的灵魂已经开始不能支持身体的活动……” 合上最后一本书籍,紫苏端坐好尝试着感受体内的灵气,良久,微微张眼轻叹一声,又失败了。 想起当日的情景,失踪近千年的师傅突然上门,直接将自己带到了仙界,让她留在镜花水月池的桃花林里修行。 修行了这么多年,偶尔也想过,其实死并不是一件难受的事。可是真正的死亡到了面前,还是不敢面对。它不仅仅是解脱,还有煎熬。 想到自己的任务就是捉回透过时空漏洞穿越的人,仙界时空管理区命名的时空偷渡者,人间大热的穿越主角,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很戏剧化。目前穿越者多如牛毛,没想到还真有专门捉穿越者的存在。据说,未来时空中也有特别设立的全宇宙分区反“穿越”漂流舰队…… 苦修了不知多少日子,依旧不能突破。 正想着出门去找师傅解惑,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一道强烈的气流冲击击倒在地上。那清澈的声音略带了笑意,“徒儿无须如此大礼。” 怎么今日这么晦气!紫苏心里暗骂一句,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顺便也借这个坡下了,反正尊师重道是好事,“徒儿拜见师父。” “何事找为师?”司空苍术问。 “修行已久,徒儿想知道为何至今未成?”紫苏恭敬地问,即使是便宜师父,还是交易关系,不过早已刻入骨髓的尊师理念还是有的。 “修道的境界划分为筑基、开光、融合、心动、灵寂、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你天生的体质早已吸收到几百年的天地灵气,尽管多数被浪费,但凭着这些灵气修为还是可以到元婴期……可惜,你修炼不得要悟……”皇甫苍术细细地解说,修长的指尖轻轻扣打着一旁的木桌,紫苏仔细聆听着,不知为何,又觉得眼前的人身形显得飘渺起来,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似乎透出淡淡的香气,像是刚刚沏好的茶香。 “徒儿愿闻其详。”紫苏继续恭敬地听教。 司空苍术执起紫苏的一只手腕,闭目,良久,司空苍术睁开双眼,微微一笑,“灵气的运行路线出错,灵气未聚,出窍不成。” “是。”紫苏答道。 司空苍术右手轻轻一扬,修长洁白的食指点上紫苏的眉心,紫苏非常识相地闭上双眼,听得耳边的声音似是苍茫无际般遥远却又似情人间的低喃。眉心一处微微感到温热起来,随着司空苍术低低地念出一句法诀,经脉间的灵气缓缓开始向眉心处流动。紫苏静静地感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脑海里一片虚无。灵气汇聚于一点,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取清光,脑海里突然窜过一阵暴虐疯狂的意识,紫苏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看起来似乎没有焦距的迷离的眼眸,最后一句口诀念完,大脑中的灵气团爆破散开! “啊……”紫苏被这番变故惊得大叫起来,好一会儿,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已经平静下来才长吁一口气,感应到脑海中一个小小的光点,露出了笑意。 紫苏带着感激的眼光向司空苍术那边望去,只捕捉到他翩然离去的身影,“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正式学习。” 时空殿明悟阁。 紫苏瞪着眼前这个满面皱纹面无表情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白天吓死人夜晚吓死鬼的恍如中世纪巫婆样子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是说学习法术的么……” “法术和魔法都不能丢,为师特地请来西方巫师神来补课。”司空苍术微笑着答道。 “哦,我学。”紫苏认命地坐好,开始学习起来。翻翻桌子上的魔法书籍,学学咒语,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巫师神对紫苏的态度很满意,要求下午的课和来教法术的人调换,先学魔法。 “那个人……估计很难了……”一旁监督学习的司空苍术淡淡微笑。 “我巫师神在这里都不给个面子?!谁啊?!”巫师神有些怒气地拄着法杖道。 “明月青葙。”司空苍术回答道。 巫师神闻言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像见了鬼似的:“明月青葙明月仙?!糟了,你自己学习啊,我先走了……”说着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呃,人呢?怎么全跑了?”紫苏望着巫师神远去的背影,回头,一旁的青衫也消失不见,奇怪地自言自语一句。“不是还有我么。”门外一个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紫苏再次望向大门,只见一个飘逸绝伦的身影缓缓飘了进来,身着叶绿色齐胸襦裙,搭一条水墨丹青披肩。走动时动作拂起的微风使得长裙飘然,更显得此人飘逸若仙。奇怪的是,仙界无雨无晴,那人却手执一柄八十四骨紫竹伞,翩然而来。 虽然,那张脸堪称绝色。 可是,紫苏实在没见过那么、那么“空前绝后”的,女人…… 明月仙定睛望了紫苏一会,点头,“我见过你的。” “什么?”紫苏不解。 “呵,没事……对教你法术的老师满意吗?”明月仙无限妩媚地坐下来,放好手中的伞,把头凑近紫苏,巧笑倩兮。 “呃,美人、美人……”紫苏含糊地答应着。 明月仙翘起兰花指,冲紫苏抛个媚眼,声音娇柔无限,“讨厌!人家是纯爷们啦!” 第二章 缘 紫苏感到额上缓缓滑下一滴冷汗,如同大冷天吃了块冰那么透心凉,不着痕迹地向后边移了一下。 难怪,他身材那么……原来是…… “小苍术让人家教你五行法术哦,可是,人家觉得你更适合修炼我的道法……”明月仙凑得更近。 “敢问、您修炼的是?”紫苏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天狐道啊……哦呵呵呵呵,还挺纯的一孩子,真可爱,纯得跟竹叶青一样。”明月仙眉目弯弯,几乎眯成一条线了。 “呃……竹叶青毒蛇吗?”紫苏问。 明月仙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回答。 “开始学习法术吧。”明月仙一下子变脸变得严肃起来,和刚才那个样子判若两人。紫苏只好拿起明月仙给的书籍,一翻开就是一副华丽丽的高清不良图片,紫苏神色如常地放下这本书,望向明月仙眯成一根线的眼睛,良久。 “怎么了?”明月仙微笑,宛如三月春柳。 紫苏不语,也微笑着看回去。 “我回来了。”一个清冷略微生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紫苏习惯地回头,只见迎面而来一泼红黑色透着腥味的血…… “谁?!”被淋成血人的紫苏立刻站起来。 眼前身着黑衣金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捂着伤口踱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 明月仙扭着腰肢飘了过去,顺手就在黑衣男子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用力一拍,“他大爷的,看着你头上的金毛就不爽!”黑衣男子的嘴张了张,对着明月仙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嘿,学艺不精,被打成这样回来啦?”明月仙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把瓶中的粉末往伤口上拼命倒上去,男子原来苍白的脸就更白了,看起来几乎一点血色也没有。明月仙转头对紫苏道,“我先给他治疗下,快去把小苍术找来给医治吧,他现在大概在书房里。” “是。”紫苏闻言立刻往外走,原来对黑衣男子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毕竟人家有伤大概也不是故意的,不道歉就算了吧,好歹他代自己承受了明月仙的折磨…… 穿过曲折的回廊,轻轻敲了敲那暗红的门,得到许可后紫苏小心地走了进去。 书房里处处透露着古典熟悉的气息,仿佛像是多年以前的样子,木制的书架精巧细致,架上的线装书籍整齐地放着,收装画卷的玉瓷画瓶静静地立于一旁。东面宽大的书桌上的书籍却是有些凌乱,笔架旁的一盆暗青色的盆栽在阳光的照耀下恍如琉璃般剔透。阳光下的黑色长发泛着淡淡的光泽,白色衣衫似乎也镀上了一层金光般耀眼。 那人微微低头,一手执笔,看书正看得入迷吧?紫苏心想。 “何事?” “啊?那个,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人来了,明月仙让我来找师父您。”紫苏答道。 “走吧。”司空苍术放下手中的笔,起身。 跟着司空苍术回到明悟阁,明月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留那个黑衣男子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鲜血几乎染红了身下的床褥。紫苏见此情景心里一凉:明月仙不是说给他疗伤的么?怎么好像越疗越伤? 司空苍术指尖凝起一点红光,点上男子的额头。 “怎么了?竟然伤成这样?”司空苍术眉头轻皱。 “我本来没这么伤的……”黑衣男子有气无力地说,“可是碰上了明月……”黑衣男子说道这两个字时身体微微一抖,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明月仙……”司空苍术轻笑着摇头,“辛苦了。” 紫苏在一旁颇感无趣地看着司空苍术为黑衣男子疗伤,走到桌子上收拾好散乱的书籍,听见司空苍术低声道:“紫苏,去七重塔一趟,把明月仙找来。” 紫苏闻言就往仙界边境的七重塔走去,看着那座缥缈的宝塔,紫苏扣起大门的铁环,一个蓝衣人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难得来了,跟我说说话吧!”蓝衣人把紫苏按在一旁小亭里的椅子上,手腕一翻桌上立刻多了一套茶具,蓝衣人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一些天南地北毫无联系的话,紫苏好笑地看了看他,低头不语作聆听状。 “嗯,对了,你来是为了……”好久,蓝衣人才似乎是想起了要问紫苏来这的原因。 “我找明月……”紫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蓝衣人打断了,“哦,找前最强守卫者明月仙啊?他在第七层挺尸呢!我告诉你哦,明月仙这人最好不要和他交深,不然你也会变得跟他一样生人勿近的。还有啊,知道为什么明月仙又回来了吗,三百年前明月仙就从七重塔第七层溜了出去,结果呢,七重塔变得异常好闯,因为到了最高的第七层惊喜是非常大的——没人守!近年,一个好像是特别崇中媚中西方二代血族三殿下的为了到中国游玩于是一口气闯到了七层,那日他的惊喜也是大大的——明月仙回来了!据说明月仙是听说了三层出了个人称继承了明月仙衣钵的非主流仙人新成为了最强守卫者,明月仙就兴冲冲地赶回来看同类,结果……嘿嘿……”蓝衣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结果怎么了?”紫苏倒是好奇了起来。虽然看到蓝衣人额头上那蓝色闪电状的印记,但是还是非常困难地把雷神=三八这条公式记入脑海中。 “明月仙最后把三殿下忽悠卖给了时空仙人当跑腿。”雷神说完便起身道,“走吧,带你去找他。” 一来到七重塔第七层,紫苏就闻得里面有人大喊一声:“没有人在这!” “废话!你难道还是人不成?!”雷神一手点上门环,大门便缓缓开启。 紫苏跟着雷神进入塔内,迎面一瓶透明的超大瓶装青黄色的药酒,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青色不是药酒的颜色,而是一条巨型的竹叶青蛇。 “这是……明月仙呢?”紫苏扫了一眼第七层,却没有见到明月仙的踪迹。 “这是药酒竹叶青。”明月仙突然飘了过来,神色中掩不住的憔悴,恍如幽灵。然后又看了看那瓶药酒,点头,“颜色越来越好看了……喝吗?” “啊?!不用那么客气……”紫苏大惊。 明月仙又飘了回去,顺便把手里的小瓷瓶放在一旁的木架上,毫不在意地说,“好吧,仙水你不喜欢,吃颗小丹药好了。”说就就拿出一颗漆黑的丹药出来。 紫苏郁闷地看着递到面前的那颗比自己拳头小不了多少的丹药,明月仙看着紫苏的脸色,又在木架翻了起来,“还是不喜欢吗?那么吃块小药饼吧。” 雷神连忙说,“小心,他的东西向来出仙意料。” 明月仙脸色一沉,抬腿就要往雷神踢去,雷神一蹦三丈开外,“放过我!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时空上仙找你而已。最近天庭严打,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一衣服不良纹饰出去见其它仙神吧?” 明月仙这才悠悠地收回腿,凭着过人的眼力,紫苏在那一瞬间瞄到了明月仙的鞋底暗刻了无数各式姿势的不良那啥宫的图画。 见此,紫苏连忙把丹药咽了下去:按着明月仙那完全不为人的思维,谁知道明月仙认为“小”的东西是怎样的,难保他不会再拿出个中秋团圆月那样体积的药饼出来。 明月仙点头,“一会我就过去。” xxxxxx 镜花水月池,位于仙界时空殿中,此池连接各个时空位面,穿越其中,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只为时空变换而生。其旁相依上古三生相思树,传说记录三生七世情仇爱恨,记曰:三生树下三生思,三生思忆三生误;三生误记三生情,三生情留三生树。 紫苏一行人正站在那里。 “你是第一次出行任务,虽然有爱拉德来引导你,但一切要小心为上,”司空苍术叮嘱了一遍后,还是不放心,又拿出一颗红线系着的玉珠,让紫苏绑在手腕上。紫苏点头,这时当初那个血族男子爱拉德立刻十分绅士地送上一套美丽异常的旗袍,上面还放着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紫苏刚想接过,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半人半蛇版的明月仙一掌把水晶鞋拍飞,扭着一条水蛇腰一步三摇走了过来,坐到紫苏跟前的石椅上,长长的蛇尾盘住椅子,看着紫苏拿出一双漂亮的绣花鞋,“收了小苍术那么大的人情啊,没事赶工做出来送你了。” “这把剑拿去防身用吧。”司空苍术又拿出了一把略显破旧的长剑。紫苏默默地接过两人的东西,一接过就感到那把剑蕴含着强烈的灵气,“这个……太……贵重了……” “不客气,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明月仙歪在石桌上笑着说。 “什么?”紫苏疑惑地问。 明月仙自顾自地解下了紫苏手上的玉珠红线,“啊,这个是我的东西。我收下了。” “那……明明是刚才师傅送的吧……”紫苏小心地说。 “这是什么话,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不送我我看上了还是我的,所以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明月仙白了紫苏一眼,一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的模样。 司空苍术默默地拿走了明月仙送的那双绣花鞋,“那这个是我的。” 明月仙翘起兰花指抬起下巴,轻轻“哼”了一声,衬得那半人半蛇模样怎么看怎么怪,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风情。 爱拉德把水晶鞋捡了回来,金色长发流水一般随着动作倾泄,合着那副苍白而妖异的俊美脸庞,紫苏都看得呆眼了。明月仙见状,大为不悦,“他大爷的,小三那家伙你都能看呆眼?!真是没见识!小三你他大爷的还不把你那头乱糟糟的金毛绑上,看着就不顺眼!不然全给咔嚓了!” 爱拉德连忙把头发给束起来,明月仙这才不大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紫苏说,“告诉你,真正的天狐道高手那才是妖孽,对了,我就认识那么一位……你师傅的身材……” 紫苏下意识的望向司空苍术的背影,风华绝世。不过……就算师傅大人不看正面的背影再怎么好看,明月仙你也不用拿来比喻别人吧? “那双花不溜丢的桃花眼啊……”紫苏回头,对上明月仙一只细长优美的眼眸,恍如夭桃一般璀璨耀目。而另一只却是不折不扣的杏眼,饶是紫苏几百年来见过不少怪人,也不禁惊了一下。 “我也该走了。”明月仙还想着继续变下去,紫苏连忙止住了他。明月仙这才遗憾地点头,“好吧,小三,要不是我没空照顾,你哪里能捞到这么一个大便宜,你给我看好人了!” 爱拉德点头,牵着紫苏踏进了镜花水月池。 似梦似醒的感觉,时间不再是生命的主宰,一点一点流逝,却永无尽。 紫苏从迷茫中恢复了意识,抬头仰望眼前高耸的山峰,在遥望前方崎岖的道路,心里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看时空位面的消息——时空位面编号天地玄黄一四七五九,东方中国一九三七年六月。 爱拉德正望着蜀道狂热地感叹,“难得我终于能跑东方线了!东方古国果然是那么神秘而美好,看眼前蜀道气势恢宏,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虽然听闻爱拉德三殿下极度的崇中媚中,但是……他真的想翘班去游山玩水吗…… “走吧,紫苏小姐,我们一起游遍山水!”说毕,爱拉德兴奋地踏上了道路。紫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修身的旗袍和二寸多高的高跟水晶鞋,没走几步,就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如果我能见到李白,我一定要跟他说三个字——实诚人!” 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好不容易走遍了蜀道,爱拉德又精力充沛地爬上了黄山,站在天都峰上的鲫鱼背上,爱拉德兴奋地拿出一部照相机让紫苏给他照相,紫苏无奈地走远,爱拉德跑到悬崖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正当有风吹过,爱拉德的金色长发和背后的外黑里红大披风被吹起来,看样子甚是潇洒。 紫苏调试好照相机后,才刚刚找准了角度,一阵大风刮过,爱拉德就连人带披风一起被吹下山了,无论紫苏的抓拍技术多么高超,也只能在最后捕捉到一头漂亮璀璨的金发飘扬在鲫鱼背悬崖上空…… 紫苏大惊失色,正准备冲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强大的气流,猛地回头,前边上方的空间正扭曲出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一股强烈的灵力剧烈地波动,那个紫色漩涡发出耀目的光芒,一辆火红色的跑车穿越虚空从漩涡中冲了出来,连同巨大的车声轰鸣,直直往前方的山崖冲去,速度奇快无比,然后紫苏听到一阵刺耳的车轮与山石的摩擦声,那辆车调了个头,愣是沿着五六十度的悬崖冲上来,速度丝毫不比刚才慢多少,车轮和石头都摩擦出粒粒细小的火星子,那辆车的后方猛地喷出一阵蓝色的电光火焰,速度剧增,飞跃到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上,三个轮子都凌空着,就这么挂在那里,看样子随时都能掉下去。 蓝色的电光火焰慢慢消去,一声闷响,火红跑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踢开,一只乌黑光亮的高跟鞋踏了出来,接着就是穿着透明丝袜的白皙长腿,黑色的超短裙,腰间还别着一支黝黑的手枪,目光再往上,深橙色墨镜下俏丽英气的脸衬着随风飞扬的褐色短发,极为洒脱不羁。 那名短发女孩一手举起随意地把墨镜一摘,就看到了疑惑不已的紫苏,顿时露出欣喜的笑脸冲紫苏打招呼道,“嗨!美女!坐不坐顺风车?” 第三章 风 先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好是坏,就冲你刚刚展现的那一手风中凌乱的车技,就是打死我也不敢上去啊!紫苏心里如是想。 那短发女孩也不去理会紫苏,斜眼往悬崖那里一瞟,摇摇头,“估计是救不回来了,你要收尸不?” 紫苏:“……” “呵,今天还真是晦气啊……”短发女孩扁扁嘴,随手抚抚被风吹乱的头发,就要上车。 突然一阵阴冷的气息从悬崖下蔓延了上来,紫苏一看,原来是爱拉德从悬崖下飞了上来,周身蒙着一层黑色的雾气。紫苏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爱拉德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唯独那嘴唇却红胜鲜血,看起来妖异而魅惑。他往正要上车的短发女孩那里看了一眼,“时空巡警?” “……三……三殿下?!”短发女孩顿时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部类似于掌上电脑的东西,对着爱拉德的位置在电脑上按了几下,双眼眼珠乱转浏览了一会,“爱拉德,西方魔界血族三殿下,东方仙界暂任时空御使,专门负责西方异世未来线时空穿越任务……”读了几句,短发女孩立刻跳起来,“……三殿下,您不会怪我吧?” “没事。”爱拉德淡淡道。 “呃?这是?”短发女孩又把电脑对向了紫苏,看了好久依然一头雾水。 “这是时空上仙的徒弟,新任时空御使。”爱拉德解释道。 “你好!我叫秦艽,银河时空漂流舰队中尉。”秦艽大方地向紫苏抱了抱拳,紫苏下意识地回了一礼。秦艽顿时又问,“坐不坐顺风车,我最近放大假,在时空旅行呢!” “时空旅行?”紫苏不解。 “时空旅行就是未来政府在以保证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开发出来的时空旅行路线,得到t法则许可的人就可进行旅行。”爱拉德解释完后,又看向了秦艽,“青椒,你游的民国线吗?” “拜托,我叫秦艽,不叫青椒……爱拉——登三殿下。”秦艽扶了扶眼镜,猛地一拍脑袋,“糟了,差点忘了这件事!”说着就从跑车里拖出一个脑袋一半光头一半留着长辫子的男人,“今日的运气真是太背了,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2010年的世博时空旅行票,结果刚刚到站就碰到了一反穿的,还tmd是清朝人,算起来还是归我管理的那一时代,没办法只好带他走一趟啦,就是半路出了点小车祸……” “小车祸……”紫苏想到秦艽那车技还是心有余悸,秦艽看着紫苏语重心长地摇头,“换了你还是谁在时空隧道离开,不出半年那车技绝对比我还惊悚……” “嗯?”紫苏疑惑。“没事,有机会你试试就知道了。”秦艽说着就掏出一部蓝光闪烁的在紫苏看来极具科幻味道的电话,狠狠地按了几下,一接通就大喊,“喂!蓝田暖玉你们这对淫 贱夫妻谁都行快给我开条清穿线啊!总不能让我把清穿的票给用了吧?!” “爸爸妈妈他们不在。”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一个清澈甜美的小女孩童声。 “他们俩跑哪里去了?”秦艽大声问。 “他们约会去了。” “哦……呃?你是?”秦艽这时才反应过来与自己通话的人已经换了,忙问。 “我是蓝烟,秦艽姐姐。”小女孩说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秦艽抓狂,“靠!淫 贱家族!” 紫苏从中醒悟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既为自己对着明月仙多了思维越来越接近明月仙的变态思维悲哀又为这个活宝家族好笑。看看秦艽又开始打电话,心想:明月仙肯定喜欢这人。 “喂?spring brother?!速度给我开条清穿线!” “本人已死,等待一小时后满状态原地复活……”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忙音。紫苏大惊,“信春哥真的能满状态原地复活?!” “不是,是这家伙是巨魔家族的,砍成两半都能复活。他们家就四兄弟,分别命名春夏秋冬,他是老大……啊啊啊——我就不信!我还有超级大备胎!”秦艽说完又按起了电话。“喂?老哥吗?” “到目的地了?怎么这么有心给我打电话?”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响了起来。 “刚到就碰到一穿越者,还是清朝反穿的!老哥快给我开条清穿线啦!不然我被炒了,你得养我一辈子啊!”秦艽急道。 电话对面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响,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秦艽中尉,请报告时空位面信息。” “是,秦玉树大校,我请求开启时空位面宇宙洪荒编号二三四东方中国清朝宣统二年(1910年)正月初一的时空路线。”秦艽爽快地报出数据,听到电话对面一声清响后,脸上露出了笑意。边上车边招呼道,“就当旅行啊!放心吧,我车技很好的!” 紫苏抹了一把汗,倒是爱拉德神态自若地边行动边示意她也过去,“秦玉树这个名字,在时空舰队里完全没有过失记录,有他照应,基本上可以放心。” 满目的色彩斑斓五光十色,紫苏心惊胆战地看着秦艽把汽车当飞碟开出一溜曲觞水流线路。 “看吧,我就说我车技很好的!这么久不是也没撞到人吗?”秦艽兴奋地说。紫苏更是抹汗:现在的时空隧道里没人好不好?秦艽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地继续进行飞车,直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拍到她的肩膀上,秦艽连脸都不转一下,抬起穿着尖头高跟鞋的脚一脚踹过去,在秦艽的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立刻晕了过去。 “陆士谔先生,不带你这么意淫的……”秦艽边说边继续补上夺命追魂脚。 陆士谔?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 “陆士谔是谁?”爱拉德奇怪地问。 “嘻嘻,这位可是大有名堂哦——在1910年的时候,一位名叫陆士谔的晚清小说家创作了幻想小说《新中国》,畅想百年后的上海风貌。匪夷所思的是,陆士谔在梦中规划的浦东大铁桥、越江隧道和地下电车隧道,竟然与现今上海三大工程的南浦大桥、延安东路越江隧道及地铁一号线的地点方位完全吻合。而事实嘛……就是这家伙执念过强以至于开启了时空隧道,从晚清穿越到2010年旅游了一番,而且还看到他自己的书,后来回去不就把它给重新复制一遍了嘛,不过有点想象过头了……” 远远看到了一个小黑点,渐渐近了可见是一个漩涡,秦艽一踏油门整辆车飞速冲了过去。 穿过黑暗刹那间出现的光亮让紫苏微微眯起了眼睛,待到她看清楚后大吃一惊:整辆车正往一栋高大的房子冲去! “糟了!我把油门当刹车踩了。”秦艽一踏刹车,速度反而更快,看了一眼明白后慌忙大喊。 “停顿!”爱拉德的双眼变得血红一片 “锁时诀!”紫苏急忙拿出符咒。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辆总算在距离墙壁零点零零零零一米停住,秦艽抹了把汗,一脚踹开车门把陆士谔给踢出去。 陆士谔摔在门槛上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名清秀的女子闻声从屋里出来,见到陆士谔大惊,“夫君?您怎么了?” 陆士谔迷迷糊糊地看了看陆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梦境”,陆夫人捂嘴一笑,“这是您痴心梦想久了,所以才做这奇梦。” “休说是梦,到那时真有这景象也未可知。”陆士谔扶额。 陆夫人又是一笑:“妾身与夫君都在青年,瞧下去自会知道。” 陆士谔点头,起身往屋里走去:“我便把这梦记载下来,以为异日之凭证。” “好了,完成!”秦艽打个响指再一次钻进车里,看到惊魂未定的紫苏,“怎样?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吧?” “可比、可比过山车……”紫苏结结巴巴地说。 “比过山车刺激?!太好了,他们都说我的技术差,比过山车危险呢!这次你放心,我送你回去的时候保证以我最大的限度来开!”秦艽闻言大喜过望。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光捡你喜欢听的来听好不…… 一路飞车回到民国上海滩,秦艽把车隐形了后甩上车门,“%¥……%(&%#%¥” 看到紫苏迷茫的神色,秦艽又是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然而面对紫苏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终于醒悟了过来,拿出一块果冻似的东西嚼了嚼,“不好意思,我忘了翻译魔芋药效过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秦艽说着,四处望望,“啊——那里有间教堂,还是在聚会,肯定人多!就那里!” 紫苏奇怪地问,“为什么呢?” “要从人海里找到属于我们管理的水珠是非常困难的,既然他们的目标太小,那么就把我们的目标变大,让他们注意到。这是一般通用的做法。”爱拉德十分自然地走进教堂。 三人进去后,群众正刚刚唱完《哈利路亚》,神父正要开始说话,一见三人进来,而且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白种人,连忙示意他们过去。 “在人生的旅程中,我们会遇到许多的敌人和朋友,但是我们要怀着一颗宽容的心……请这位女士说一下你的想法。”神父看向紫苏,紫苏好半天才听明白他带着英语口音的上海话。 紫苏愣了愣,低声问秦艽和爱拉德,“你们谁会说上海话?” “一般来说语言问题都是明月仙在出发前先做好丹药来解决的,他不是特地给你做了鞋子吗?” “那双鞋子?算了吧……”紫苏惊魂未定,秦艽忙把翻译魔芋塞过去。 “嗯?……我没有敌人和朋友。”紫苏吃下翻译魔芋,想了想,道。 “怎么可能?”神父拿着圣经的手抖了一抖。 “他们没我命长……”紫苏不自在地答道。 神父拿着圣经的手又是一抖,转向秦艽。 “我不记仇的,一般来说有仇的话我当场就报了。”秦艽漫不经心地说。 神父的圣经掉到地上。 “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的敌人。”爱拉德若无其事地说。 三人无聊走出教堂,站在教堂门口无所事事漫无目的。 “找寻穿越者都是那么无聊的吗……”紫苏叹了一声。 “是啊,不过,三殿下你刚刚说的话可没有血族的风格呢,是因为跑穿越线跑多了吗?”秦艽问。 爱拉德点头,秦艽又说,“那你能说一句绝对能证明你是血族的话吗?” “终有一日,我会看到中国男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爱拉德不假思索地回答。 秦艽狠狠地点头,“也就血族这些永远不死的能看到了……” 爱拉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既然要引人注意,不如……”说着上前一步,大喊一声,“我是血族!” 一名站在不远处的黑衣老人闻言立刻在身边翻找起什么,来往的几名黑衣神父主教更是已经拿出圣经圣水之类的看向了爱拉德。 “切!看我的!”秦艽也上前一步,拎出个扩音器,“杀人魔王耶和华!” 话音未落,一堆圣经圣水十字架就向秦艽砸来,秦艽灵活地闪过,继续制造噪音,爱拉德也是不甘示弱,看得紫苏囧了又囧。 突然,刚才找东西的那名黑衣老人拎着一本册子“飘”了过来,轻轻地拍拍爱拉德的肩膀,“孩子,别闹了,族谱里没见过你……” xxx 名词诠释:t法则,时光旅行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能改变历史,否则未来将发生可怕的异变。 附小资料: 1910年,晚清小说家陆士谔在其幻想小说《新中国》中,写下了这些令后人惊叹不已的句子,神奇地预言了将要在上海举办的世博会,并点出地址在浦东。虽然全篇只有2万字,却预言到了百年之后的强盛中国及世博会的举办。全书以梦为载体,作者化身“陆云翔”,以第一人称描述了自己梦中所见:上海的租界早已收回,法庭律师皆为华人,马路异常宽广,洋房鳞次栉比。 最为神奇的是,他写道:那年“万国博览会”在上海浦东举行,为了方便市民前往参观,在上海滩建成了浦江大铁桥和越江隧道,还造了地铁。为造地铁,还发生了不同意见的争执,有说造在地下,有说要造高架,争论到最后,定下造地下电车隧道。“把地中掘空,筑成了隧道,安放了铁轨,日夜点着电灯,电车就在里头飞行不绝。”还有“一座很大的铁桥,跨着黄浦,直筑到对岸浦东。” 如今住在黄浦区的陆贞雄认为,祖父书中虽未出现“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字样,但他勾勒了一幅未来城市发展的美好蓝图,并相信终能实现。《新中国》结尾,陆云翔被门槛绊一跤跌醒,才知是一场梦。妻子说“这是你痴心妄想久了,所以才做这奇梦。”而他却说“休说是梦,到那时真有这景象也未可知。”时至今日,这一切果然成真。(摘自百度百科) 第四章 月 “五代血族。”看着眼前的金发老人,动作优雅不失风度,脸色却苍白得异常。秦艽扶扶眼镜,道。 “滚。”爱拉德看了老人一眼,直接甩出一句。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闻言,黑衣老人一凛,原本优雅的风度荡然无存,一下子跪下来不住诚惶诚恐地道歉。秦艽倒是先看不过眼了,抄起喇叭:“没听见吗?!双手抱膝低头缩骨作三百六十度圆周运动!” 好不容易打发了黑衣老人,爱拉德四处望了望,“去那里吧。” 秦艽一望,大喜,瞬间窜出去还蹦了两下。 不远处的前方是一家的赌场,玻璃模糊了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紫苏默默地跟上去:怎么觉得面前这一人一血族像是在游玩多过在出任务? 走进赌场中一张桌子上,原本人声鼎沸的赌桌立刻静了下来,紫苏和秦艽对望一眼,一左一右靠近,把爱拉德挤到身后不着痕迹地掩住。 众人一言不发,低着头逐渐散开。独独留清脆的摇骰子声不断响着。 “二一五,八点小。”秦艽扶扶眼镜。 “五五六,十六点大。”爱拉德漫不经心地往骰盅望了一眼。 “围六。”紫苏掐了掐手指。 就在三人各施各法赌得昏天暗地的时候,赌场上方往下望的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一弯弧度,厚重的头发在逆光的环境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他脸上的神色,唯独那身剪裁优雅的白色西服在水晶灯的照耀下耀目非常。 楼梯那边一个侍者急急地跑了上来,恭敬地鞠了一躬,“白先生……” “无妨。” “白先生,曾老板来了。”另一名侍者又跑上来。 白姓男子的表情终于微微变了变,回身,“下去吧。” “是。” 赌场的门口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从赌场外边缓缓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微低着头低眉敛目的年轻女孩,白色的长旗袍,一痕紫藤蜿蜒地从左肩而下,在灯光下甚是清雅。 “商陆,哈哈,商陆真是年轻有为,这赌场搞得真是繁华啊。”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大笑着拍上白商陆的肩膀。 “曾伯伯过奖了。”白商陆微笑回道。 “哈哈,年轻人谦虚是应该的,不过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来来,这是我女儿小青,你们小时候认识还一起玩呢,小青,还记不记得你商陆哥哥啊?”曾父把身旁穿着白色旗袍的曾青拉上前,曾青低眉笑道,“多年前的事了,实在是记得不太清楚了。”“无所谓,你们重新认识认识碍…嘿,李绅士在那边……”曾父说着就过去了。 白商陆看着曾老板过去,面色如常,优雅地伸出手,“曾小姐,请。” 曾青明显一愣,有些恼怒地瞪了曾父远去的背影一眼,目光在看到三人这边时一停,定定地盯了一会后,才回过神来,脸上止不住的欣喜,但又似乎有些苦恼。 “目标锁定!”就在紫苏掐指算数算得都磨去了一层皮的时候,秦艽突然凑了过来低声道。 “青子,可接触。”爱拉德把手中的玉瓶暗中塞到紫苏手里。 紫苏默默看着若无其事继续赌得地暗天昏的二人,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玉瓶确定刚才不是自己一时的幻觉:原来这俩一直在作戏? “你好。”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紫苏抬头,正是摆脱了白商陆的曾青。大喜:刚刚想去找你你就自动送上门了啊。 “想要回去吗?”紫苏看着她,低声问。 曾青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不作回话。 “不相信我?”紫苏轻笑。 曾青依旧没有回答,紫苏示意她往赌桌上一望,“一一二,四点小。” “开!一一二,四点协…”荷官颤着声音打开骰盅,小心翼翼地看着秦艽一脸狰狞地把又一大堆筹码捞回去。 “会猜中点数的不仅有赌神,也有老千。”曾青笑着道。 紫苏嘴角抽了抽,伸出左手,右手飞快在上一抹,左手中立刻多了一块金子。 曾青笑容更盛,伸手如法炮制,只是手中的是一枚筹码,“这些小魔术,我也行。” 秦艽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筹码纷纷飞起,幸亏现在赌场里极为吵闹,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秦艽大摇大摆地走到紫苏和曾青中间,一掀外套给曾青看了点什么,曾青立刻欣喜若狂而又小心翼翼地向紫苏望了一眼,“很抱歉,我们到一边说去。” 说着,曾青首先向里间走去,紫苏疑惑地问秦艽,“你给她看了什么,怎么她一下子就信了?” 秦艽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又掀起外套,紫苏立刻看到了秦艽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黑色枪支。 原来是武力威胁。 一进房间,曾青立刻一改之前智慧冷静的模样,泼妇似的大呼大喊起来:“哇!……求求你们了,把我送回去吧!这里没电脑没网络没电视没零食没小说让我怎么活碍…” “送你回去原本的空间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只是我需要你的……”紫苏还没说完,曾青马上大义凛然地拍拍胸口,“说吧,这个身体你要什么都行,心肝脾肺肾……” “……只是要你的血而已。”紫苏连忙打断她的话。 曾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旁边一把水果刀,手臂几乎伸到紫苏的鼻子上,“你割吧,随便拿。” “……我只要一滴……” 曾青立马甩开水果刀,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簪,伸出手指赔着笑脸看着紫苏。 “而今只是初二,需十五月圆之夜才能准确地送你回到原来的空间。”爱拉德话音一落,曾青的脸刷地拉长一半,仰天咆哮:“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其气势之恢宏,直教人肝胆俱裂。 “静。”爱拉德丝毫不做理会。 “清音诀。”紫苏指间的符咒升起一丛火。 秦艽最干脆,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耳塞戴上,悠哉悠哉地吃起点心。 曾青:“……”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白商陆示意侍者离开后,急急地走向曾青,“曾小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曾青犹豫了下,看到紫苏点点头后才敢回答,“是吧。” “太好了,现在有一个日本人带着一个奇怪的人来到这里,无论赌什么都赢,再让他赌下去的话……”白商陆脸上现出愤恨之色。曾青咬咬牙,回头望向三人。 “我去看看吧。”紫苏无语地看着爱拉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武侠小说看得满脸狂热神游九天,秦艽拎着盘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我也起(去)……” 刚刚走出去,看着那边秦艽手里的盘子一下子掉到地上,旁边的紫苏只听得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时空罪犯!” 紫苏惊讶地望向秦艽所看的那个人,黑袍,阴沉着脸,目光呆滞无神,像是心灰意冷等死的人多过像是罪大恶极扰乱时空规则的时空罪犯。 那人突然扑过来,拉起秦艽的手往外跑,边跑边悲痛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紫苏无视众人惊愕的神色,急忙往两人拉扯而出的方向追了上去,刚一除了大门转弯来到一处小巷,一道紫蓝色的激光猛地擦着手臂划过,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炽热的气息,背后一阵石块跌落的声音随即传来。 “鬼臼,我以扰乱时空规则,违反t法则的名义拘捕你!”秦艽一手执枪,冷着脸看向地上的黑袍男子鬼臼。鬼臼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言语,一手捂着伤口低着头悲凉地笑。 就在秦艽拿出手铐上前的时候,鬼臼突然抬起了头,双眼一片血红。 见状,紫苏匆匆在秦艽前方布好结界,鬼臼已经一枪击向秦艽,一道红黑色的激光打在秦艽前方的结界上被结界一阻,但瞬间就将结界穿透,这时间也足够秦艽一个反身转移了方向,激光一往无前地摧毁着前方小巷的重重墙壁,墙壁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紫苏反掌唤出长剑,握着剑柄用力一拔却发觉根本拔不出来,心下一惊,秦艽狼狈地从又一道激光下险险闪过,一抬头,几道迎面而来的激光光束已经到了眼前! 那几道激光的来势突然一滞,随即渐渐消散开来,一阵阴冷黑暗的气息萦绕在了小巷之中,爱拉德的身影出现在了凄冷的夜色下,金色长发无风自动,一双碧色眼眸看向了鬼臼。 鬼臼看着爱拉德上中的黑色火焰,笑得越发狰狞起来,右手高举,手中爆起一丛绚烂的火花,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秦艽,“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糟了!”眼前一片绚烂的色彩,继而回复无尽的黑暗,其中,紫苏只闻得秦艽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夜色下无边无际的大海,天空凄冷的一弯新月在海面投下若有似无的银光。 “呸!死乌鸦嘴,这次真的回不去了!”秦艽往四面八方望望,只见得这个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小岛上银色的沙砾,连棵草都没有。而爱拉德伸出手,触到前方时突然荡起一重仿佛水纹一般微小的涟漪。 “鬼臼这家伙,居然有着魔法用品……”秦艽无力地坐下来,从衣服口袋里把一张通缉令拿出来欲哭无泪,“我当初为什么不仔细阅读它呢……” “这是什么?”紫苏凑近。 “警局中关于鬼臼的通缉令……呃?仙剑?”秦艽的目光落到紫苏手中拿着的古旧长剑时大喜,“快!劈开这鬼东西我们就有希望离开了!” “拔不出来……”紫苏握着剑很是尴尬。 “我来试试!一万匹马力……啊!……呼,拔不出。”秦艽作出大力士状一把夺过紫苏手里的剑,用力一拔,动也不动,只得灰溜溜地还给紫苏。爱拉德在一旁补充道,“这把剑上有着封印。”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秦艽恍然大悟地从身上抄出那部极具科幻意味的手机,一接通就大哭大嚷,说话都不带停顿的,“老哥救命啊快通知大和区时空巡逻队重犯鬼臼现在在我所处的时空我被困在不知道哪个大洋中的一个岛上了随时都有被大海吞没的危险小岛有结界我走不了而且旁边有着一只二代血族……” “我不吸血好多年……”一旁的爱拉德插上一句。 秦艽白他一眼,继续嚷嚷,“这里没吃没喝没穿而且我还得回去工作老哥你快过来不然我被炒了你得养我一辈子啊啊啊碍…” 电话突然断了线。 秦艽欲哭无泪。这时紫苏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膀,“结界已经被三殿下破了。” “早说啊!”秦艽大喜,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按,“卫星显示我们现在处于大西洋的中心,怎么回去?” 爱拉德向两人伸出手,紫苏微微皱了皱眉,“虽然空间转移可以一起回去,可是很浪费力量,还是一个一个带我们飞回去吧。” 爱拉德沉默不语,看着紫苏和秦艽好半天,才低声对紫苏道,“还是空间转移回去吧,你给我找一些东西把能量补回来……”说着,紫苏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爱拉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无奈和怜悯。轻轻叹了一声,点头,秦艽睁着眼睛望着两人奇怪不已。 一阵恍惚,再次清醒时已经回到了大街,紫苏寻得旁边有一间大型药店,脸上出现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刚踏出一步,似乎又有些犹豫,回过头来问爱拉德,“三殿下,你确定?” “这里就有得卖?!放心吧,我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书说这东西是无价之宝,而且很多书都是这么说……”爱拉德苍白的脸上显出狂热地神色,指手划脚地大声扒拉了起来,紫苏连忙制止他那有失血族优雅风度的模样,一咬牙一跺脚往药店里走了进去。 秦艽看到紫苏不一会就拿出了一颗大白菜似的东西,很是眼熟,忙问紫苏:“这是什么?” “天山雪莲,三殿下指名要吃的。”紫苏看着手中的干货雪莲很是感概,无知的小说害人不浅啊。 秦艽脸上的墨镜一滑,惊诧的目光把爱拉德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最后落在肚腹处,“壮士……你有了?!” 第五章 阡 “鬼臼?他啊,是悲剧这词最佳诠释者。”秦艽漫不经心地回答紫苏。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衣袖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低头对上一双如秋水般的美眸,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疑问,紫苏不耐烦的再一次甩开曾青的爪子,任由她在地上扒土扒到把她自己埋进去。 “呦,这份资料是这么说的,他是华夏区第七十二届时空漂流舰队考试中从学院考取少尉进入时空漂流舰队一直升到了大校的,在升级准将的考验中失败,成为了时空罪犯,有因为他曾经在时空漂流舰队当过高层,一直逃逸在各个时空中至今无人能追踪得到。而他不曾在那些时空中闹下事故,所以即使他是修改时空历史的重犯,非必要关头,都是不允许启动大队的,所以啊,大和区的时空漂流舰队不会过来了。”秦艽看着手上的电脑道。 “考验失败?什么考验?”紫苏对此更好奇了,再一次拍开曾青的爪子,曾青不折不饶地继续伸手过来。 “资料显示,他的考验是去考察楼兰古国,不料在那个时空中,他爱上了那个时空的一个女人,甘愿为她改变楼兰的命运。结果在启动仪器修改楼兰古国的消失原因时被同僚发现了。”秦艽把电脑给合上,双手交叉叠到脑后往椅背上一靠,“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唉,所以说啊,想要超越时空间隔的爱恋是不可能的……当然,你们这些神仙应该除外。”说着往伸手过来想要摸电脑的曾青狠狠地瞟了一眼,曾青一个哆嗦,不干再多手捣乱了。 秦艽又是气恼地甩出一张照片,“哪里像了?我比这懦弱包有型一万倍!” 紫苏接过来一看,照片中的是一个细眉水眸的年轻女孩,眉眼和秦艽像了十足,就是低眉垂眼的十分温婉的模样,看样子有些病弱,不像秦艽那么随便见个人都能把下巴仰到和天空平行那一副不可一世。 “时空的阻隔……”爱拉德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小说,低声喃喃自语。“时空……的阻隔啊……” “大小姐,白家少爷来找您了。”一名穿着女佣服的中年女人急急跑到花园这边,对曾青恭敬地说。 曾青从地上站起来,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三人……围坐着的桌子正中的电脑,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白商陆这家伙前世肯定跟我有仇!”说完,作出一个大侠起步的双手飞甩大摇大摆一拂,半拎起旗袍衣角踏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总算得个安静了……”紫苏望着曾青远去的背影叹道。 曾青这个时候绝对不好过,要把旗袍穿好是一项技术,穿着旗袍到处逛更是技术中的技术,现在可算真正明白了淑女名媛的苦处。高跟鞋,小碎步,衣服更是修身中的修身,说话得柔声细气笑不露齿,曾青后悔为什么要装大家闺秀而不是装豪放不羁派了,虽然装也装不过几天。 “曾小姐,你出国留学到最近才回,感觉怎样?”白商陆坐在花园中的桌子上,轻饮慢酌。 “我想……还是……嗯,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曾青微微一笑,白商陆起身为其拉开椅子,曾青坐下,面对白商陆提出的问题,作出一个回答等于没回答的回答。 “无碍,慢慢说吧,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是谈心的好日子。”白商陆笑道。 打定主意跟我磨了是不是?曾青眯了眯眼睛,端起茶杯沉默不语。两人对视良久,曾青叹了一声,放下茶杯,“说吧,你到底知道多少?” “曾经在英国见过曾家大小姐,飞扬跋扈,骄横放肆。至于你……调查过来的资料显示,虽然行为偶尔会有些怪异,但是外在的时候绝对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白商陆看着曾青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红了,然后曾青一掌拍桌子上,“早知道是这样我装什么装啊……” “你是谁我不会在意,只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白商陆无视曾青的抓狂,淡淡问道。 “混吃等死。”曾青漫不经心地回答。 白商陆脸色如常,“曾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我不会保证你会遭遇到什么。” 曾青大笑,摆摆手道,“我背后的人应该是谁都得罪不起的,至少现在的所有实力都得罪不起他们。你也放心吧,既然你不打算拆穿我,我也不会自己找麻烦的。今月十五夜,还你一个原原本本的曾家大小姐。” 白商陆也笑了起来,一手轻轻摩挲着茶杯,“有事想请你帮忙。” “回报?算了,我也别想了,反正也……你说,帮不上的我可不干。”曾青有些烦恼地斟上一杯茶。 “今月十五晚上上次的人仍会过来,想请你之前的那三个朋友再帮一次忙。”曾青闻言立刻摆手,“我可请不起那三尊大神!” “大神?”白商陆愕然。 “就是……他们……我和他们也不熟,而且他们还是,应该算是管我的呢……”曾青更加烦恼起来。 白商陆不语。曾青看着他沉默了好久,“好吧好吧,我尽力试试。” “谢了。” “嘿,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不怕我不会害你的吗?”曾青敲敲桌面。 “是人是鬼,我还是能分清楚的,当然,就算你会害人……”白商陆的话被曾青打断,“当然,就算我会害人,起码我还是同胞,而不是非我族类,对不对?”姐姐我一看就知道你丫绝对是只愤青,不过愤青也有聪明人的……曾青起身打算走人。 “说实话,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才是曾青。”白商陆低低的笑声在背后传来,曾青的脚步一停,一个转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地拍拍白商陆,“你想多了。” “说吧,你是人还是鬼?还有,他们三个又是什么人?如你所说,是神仙?”白商陆低声看着她道。 曾青的动作停住,警惕起来。 “我知道这家伙就是当鬼差的好材料。”秦艽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台小巧精致的电脑,紫苏则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拎着小说附和地点头,至于爱拉德还是拿着小说看得起劲。 “你们是……” “如你所说,我是修仙者,他是魔,至于她呢……机密。”紫苏解释道。秦艽不耐烦地放下电脑,“天生的阴阳眼,迟早是我们同僚的,他绝对不会说出来。至少他还有脑子,而且也打不过我们三个中任何一个。” “漫漫时空流逝之中,总不可能永远正确下去,有时候出现的一些错漏,就需要我们这类时空管理者来修复了,比如你眼前的那位曾小姐,她也可以说是曾青,只不过她是生活百年之后的时空位面的曾青,而不是这里的曾家大小姐,造成这个的原因就是时空的错误,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来纠正这些错误。” “百年?百年之后到底……”白商陆闻言立刻抢问秦艽的话。 “抱歉,能透露的我已经透露,剩下的等你死了自然就知道了。”秦艽甩也不甩他,自顾自地打开电脑看了起来。 十几日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十五。这段时间以来,曾青和白商陆两人非常合作地遵守着时空规则在上海这里玩得风生水起,倒是熟悉了起来,而三人,准确来说是紫苏和秦艽两人忙着查鬼臼的事,而爱拉德根本就是坐在一边等着结果出来抓人就行了。 “卫星根本就查不到鬼臼的踪迹,可以肯定他有反卫星追踪的仪器,当然,最可能的是,他已经逃离了这个空间,但是在传送过来的时空波动报告中,这边的时空根本就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秦艽十指在电脑键盘上飞舞。 “可是我不这样觉得,你看,他本来是因为你而被发现的,只是后来才变得疯癫起来,如果说他已经放弃,你们没必要要在今夜再次出现,如果他不出现,那日本那方面的势力又何来的把握来赌赢这一局?”紫苏看着资料,总觉得脑海里有着什么想法,可是仔细想时却是一片模糊。“你们在找我?”身边一阵阴冷的气息,一个如鬼魅般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艽的手刚刚按上枪支,身边就闪出了几道白光,鬼臼猛地飞身后退,一个侧身躲过纷飞过来的气劲,颈间却感到了一阵寒意,冰凉的触感在颈脖间蔓延开来。 不知什么时候,爱拉德已经站了起来,眼底一片幽深的碧绿,诡异的黑雾萦绕住周围的一切,暗红泛黑的火焰凝成一根长索,缠绕在了鬼臼的颈间。 第六章 陌 “我有种现在是在拍电影的感觉,还是最大投资最大场面的世界级电影。”曾青看着繁华的景色感叹不已。 白商陆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我生活那个时候啊,电视电影上拍过好多都是这类题材的电影啊。二战时期的上海,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古典和现代的冲击,旗袍与西服的共存,再加上战火烽烟,乱世佳人……所以,这类题材绝对吃香!”曾青拍手道。 “战火,烽烟,乱世?”白商陆沉吟起来。 “机密,不可说不可说。告诉你,别总是拐弯抹角地给我打着擦边球似的问我话,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是不可能改变得了的。”曾青摆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白商陆沉吟片刻,低声道。 “有责也没办法啊,我也很想改变这颓废的样子,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想太多反而无益。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毕竟……呃,好好当你的大少爷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吧,我先回去了。”曾青说着就站起身,身后椅子移动的声音传来,随后手腕被人抓住。曾青慢慢地回头看了白商陆一眼,轻轻把手抽开。打量了一眼四周,嘴角微微抿起,转身走出了茶馆。 远处夜色苍茫,而上海这个东方魔都,却仍然一派繁华如梦,宽阔的大路被各色灯火照得一片斑斓,前方路口的舞厅里笙歌不断,映着那些闪耀的灯火,仿佛会让人一眼就沉溺迷离。高跟鞋鞋跟踏在路上清脆的声音回荡,穿着旗袍的女子优雅精致的背影,穿越西服或长衫的男子不时擦身而过,黑色古旧的车辆悠悠驶去,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青抚了抚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偶尔抬头望望四周的楼房,一派悠然自得地走着。 有人在跟踪我? 脚步加快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也加快了脚步,曾青一个拐弯转进了附近的小巷,穿越曲曲折折的小路,眼见前方人声鼎沸的街口,连忙加快脚步赶过去,闪身混进人群当中。 抬头四望,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根本看不清楚什么,皱眉。刚一低头,阴影间猛地窜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曾青的脸,曾青正想挣扎,身体却突然没了力气,心里大惊,连咬人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只手抓住,拉了出去。 x “什么情况?”秦艽握了握手里的枪。 “两虎相争,小心殃及池鱼。”紫苏挥手布起一重结界,阻住前方战场上不时击过来的能量攻击。 “你不觉得三殿下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吗?”秦艽看了看,对旁边的紫苏道。紫苏略一点头,“的确,对于战斗来说,仙魔之中魔是最为强大的,倘若连一个时空巡警都收拾不了,那也不配成魔了,更何况是魔界至尊之一?所以,三殿下他一定是在顾忌着什么。” 战斗越发激烈,鬼臼攻击的动作猛烈起来,神色开始变得愤恨,而爱拉德却依然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漂浮在半空中,暗红泛黑的火焰萦绕在身边,那些能量光束未击过来就已经被阴冷的火焰所消去,爱拉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要再执着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胡说!”鬼臼暴喝一声,神色狰狞,手中的刀向爱拉德劈了过去,爱拉德不耐烦地一挥手,眼睛的碧绿又深了几分,鬼臼向后飞跌出去,手臂上一用力,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去势总算停了下来,鬼臼一个翻身半跪在地上不住喘气,怨恨地望着前方夜色中黑暗的身影,再看了看秦艽所处的方向,突然诡异地一笑,身影随之隐去。 “又跑了?!”秦艽咬牙切齿地赶过去。 爱拉德落到地上,金色长发掩去了他的面目,看不清表情。 “算了吧。对了,曾青回来了没有?”紫苏看了看天色,再看看手中的玉瓶,“糟了!出事了!” 白家二楼的书房里。手中的信纸缓缓下落,手上青筋爆起,慢慢地将信纸握成一团。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白商陆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纸团,抓起桌上的电话话筒。 “考虑得怎样了?记住,你的未婚妻还在我手上,如果不想她有什么事的话……八格!”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语气阴冷生硬的声音,说着就是一吼,然后曾青在那边大喊着白商陆你要是敢答应的话姐姐回去掐死你的话语,说完继续大骂旁边的翻译官汉奸走狗…… “我不答应……”白商陆死死抓住话筒,好一会儿才说出来,随即,电话那边骂了一句立刻断线。 白商陆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双手抓住桌子的边缘,微闭双眼,“今晚对军方的传送照常执行。” 另一方面,紫苏正把出现的事故对两人一一解说。 “也就是说,曾青突然被捉了?”秦艽立刻坐下来开始操作电脑,“放心吧,我带的微型卫星虽然没有基地里的性能好,但也是全球定位系统的,找个人还不容易……” “好了没?”爱拉德接着问。 “……拜托,我才刚刚连接上,速度要是这么快的话我早就在我哥的技术组呆着了,还跑什么巡逻。”秦艽翻个白眼,噼里啪啦地操作了一会电脑后才接着说,“好,目标锁定,上海市一号码头。” 爱拉德二话不说拉起紫苏就飘,秦艽气急败坏地跟上,“等等我啊——” 没跑两步一个急刹,秦艽身形一转倒退回电脑前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哎!回来!时空波动出现了!” “什么?”爱拉德和紫苏急忙回来,秦艽几乎要把电脑按碎,拉过对话机大喊,“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时空罪犯拐带人口逃离时空位面编号天地玄黄一四七五九空间,要求支援!” 好一会儿,秦艽才绷着一张脸望向两人,“已经查到时空波动去向了——二战时期,广岛。” 第七章 尘 “喂,为什么要捉我?”曾青看看四周漆黑的环境,对伫立在旁边的鬼臼问道。鬼臼低头略略看她一眼,没有回话。 “好歹也让我知道倒霉的原因是不是?”曾青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鬼臼又一次低头看她一眼,抬起头望着天空,好一会,才道:“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她……你所爱的人?” 鬼臼轻轻点头,“他们已经追寻到了我的行踪,但是……我……很抱歉。” 不是吧,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个时候来这里,简直就是找死……倘若是真心,怎么可能会让鬼臼来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等候呢。 所以,他捉我当人质是为了想争取更加多一点的等候时间么? 那么这个信息,很有可能是…… 这厢,三人急急冲进汽车内,秦艽狠狠一踏油门,速度表抽风似的转了两下后汽车直飞而出,顷刻之间窗外夜色化作一片斑斓。紫苏握了握手中的玉瓶,感觉毁坏的程度正不断加深,爱拉德接过后一手虚抹过去,玉瓶在紫苏的注视下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即爱拉德又把玉瓶递回给紫苏,道,“如果发生危险情况,先收魂。” 紫苏点头。 此刻,时空扭曲空间已经快到尽头,前方一片扭曲的漩涡。 秦艽将方向盘打个转,一阵轰隆声响起,汽车猛地提速几倍直直冲过漩涡破空而出,划着弧线降落下来,紫苏靠窗一看下边,大惊,“海!” “什么海?……哇!我几时这么倒霉的了开车冲进海的……”秦艽连忙一拉手柄,汽车擦着海面划出重重涟漪腾空而起,飞越茫茫大海向岸上冲去,刹车时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几乎把半个车身埋进土里。 “你来了……”鬼臼见秦艽一甩车门第一个走出来后,脸上露出了笑意,起步就打算向她走去。 漆黑深沉的夜空突然多了一丝不和谐的声响,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远方的天空出现的东西开始接近,速度极快。 曾青惊叫一声,冲几人所处的位置差不多是竭斯底里地大喊,“原子弹!快跑啊!” 紫苏最先反应过来,眼见那颗原子弹已经到了眼前,下意识举手抵挡都来不及。突然朦胧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身边急驰而过,下一秒,那颗原子弹已经落了下来,一声巨响,原子弹爆炸了。耀眼的闪光,紧接而来冲击波,房屋劈啪着响,剧烈震动。一切一切根本看不清,满目黑色的烟尘,炸弹和冲击波掀起了满天的残砖碎石,巨大的蘑菇云翻滚着深沉的火焰染红了这一片天地,如樱花陨落之时的那一刻璀璨,终复归平静。 四周浓烟滚滚,烟雾中到处是小堆的火焰,物事燃烧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紫苏慢慢地抬起头来,显示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没有伤痕,而背上那柄一直拔不出来的剑正漂浮在她前方不远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柄剑……也有着结界?还会护主? 疑惑归疑惑,紫苏挥手收起剑,起身望向前方。正当她打算去寻找其他人的时候,一重黑雾从前方浓烟处漫出,落到地上渐渐显出了原形。紫苏定睛一看,顿时惊在原地不动了。 那重黑雾渐渐成形,可见是爱拉德和曾青二人,而爱拉德正不断呼唤着怀中的曾青醒来。站在他们的身后,紫苏则惊诧地看到了爱拉德背上那一双黑色翅膀各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仿佛那双翅膀曾经被人心狠手辣地齐根折断过。 难怪……他从来不曾显露翅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莉莎,醒来,莉莎……不……”爱拉德双目赤红,仿佛疯了一般不停地摇晃着曾青,好半天,曾青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而爱拉德却在她醒来的一刹那失望地将她放下,跌在一边低着头任金色长发散落下来,沉默不语。 曾青倒是先恢复过来了,随手抹抹脸上的灰尘,还未来得及惊讶又被从浓烟中窜出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被鬼臼护着冲出浓烟的秦艽一落地立刻翻身而起作出戒备。 “你真的来了……”鬼臼似乎丝毫感觉不到他那一身被爆炸冲击的伤痕,尽管双眼已经被血和灰土模糊,但还是向前方伸出手去摸索。秦艽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鬼臼终于安心地昏了过去。在鬼臼昏迷过去的瞬间,秦艽一把把手铐拷在了他的手上。接着,秦艽按了按耳机开始通话,“你们真够狡猾的啊,居然弄到了鬼臼情人的脑电波来发送消息把他骗到了这里,差点殃及我了……喂!被罗哩罗嗦的,给我马上过来!” 秦艽说着看了旁边还有点迷糊的曾青一眼,沉声道,“看到没,时空的错误本是平常,可是一旦沉迷丢失自我的话……他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曾青一愣,没有说话。 “来了。”紫苏望向天空中的漩涡,而爱拉德也已经恢复了原状,但仍是低头沉默着,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 “你们这帮家伙工作不快,抢人功劳倒是迅速啊……”秦艽看着走在最前的警官顺手就是一拳。 “我也不想,主要是他也要来。”警官很无奈地一摊手。 秦艽闻言大喜,急急踮起脚张望,嘴里念叨着哪里哪里手上绝不慢,伸手一拉硬是从站得麻麻烦烦的时空巡警中拽出一个人扑了上去,“哥!” 秦玉树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被秦艽这一扑给消灭得荡然无存,无奈地冲众人笑笑,拍了拍秦艽的脑袋,很是宠溺。 “糟了!我的车子!”这时秦艽突然怪叫一声冲向她的那辆车子,秦玉树稍微看了看,“问题不大,只是受了点震荡,修修就可以继续使用了。” 正指挥手下把鬼臼搬上船舱的警官闻言,立刻冲秦艽喊道,“小秦,你也上来一起回去吧。” “我有病吗我可是好好的在休假还想我回去工作而且你们也不顺路我还是自己回去好了啊啊啊……”秦艽一听,连忙一手扒住车子一手拽住秦玉树张牙舞爪地回道。 “你们先回去吧,正好我也有假期,迟些我就和她一起回去。”秦玉树叹了一声,秦艽马上得意洋洋地冲警队众人挥手。 “好了,接下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上海,白家赌场。 曾青首先进入,接着秦艽示威似的拽住秦玉树的手一同跟着进去,紫苏忙挽起爱拉德的手臂,门卫伸手一拦,“请两位报上名字。” “紫苏。”紫苏正在思考着该给爱拉德起个什么样的中文名字好,随口答道。 “王不留行。”爱拉德十分平静地回道。一旁的紫苏几乎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三殿下恢复过来后……还是那么的销魂,那么的对妇科药情有独钟啊…… 此时,赌局已经结束,白家大胜。 “你回来了。”白商陆起身笑着想曾青走去。 “嗯……也快,要回去了。”曾青低声道。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闪之后渐渐再次亮起,影影绰绰,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表情。 “曾大小姐赏不赏面陪我跳第一支舞?”白商陆的语气十分平淡,曾青展颜一笑,缓缓把手搭到了白商陆伸出的手上,七彩的灯光不停地闪烁,曾青挽好的头发随着舞步飞扬,眉间一点青色印记一闪而过,被或黯淡的七彩灯光或黑暗所掩去。 随着两人的起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舞蹈的行列。秦玉树呦不过秦艽的追魂喊,只得起身,秦艽乐呵呵地转了个圈,一个打滑就要往地上摔去,秦玉树十分熟练地一拉,秦艽借力转了几圈后摆个造型继续跳舞,秦玉树看着秦艽微微一笑,秦艽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敢再乱来。 音乐渐渐变得轻缓,紫苏把完好如初的玉瓶交给爱拉德,“她的心血,已经收好了。” 爱拉德的面目在黯淡的灯光下更为苍白,仿佛不经意间就会消失,微微阖上双眼,收好了玉瓶,“是时候回去了。” 紫苏望了一眼似乎若无其事的秦家兄妹,又看了一眼已经靠在白商陆肩上含笑闭上了眼睛的女孩,“嗯,走吧。” 时空交错的一次偶然,弹指间消散无踪,而宇宙大地,山还是山,水仍是水。 因缘风月,终归了阡陌之尘。 第八章 明月 “你怎么可以歧视人妖呢?!我不就是变态了一点儿而已吗?!” 紫苏转过一重烟雾迷蒙的回廊,忽然听到前面的房间里传出了明月仙气愤的咒骂和打斗的声音,心里正奇怪着,那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明月仙神清气爽舒络着关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扯了扯衣襟,缓缓吐出一个字;“爽!” 说完,转过头来看到呆立在旁边的紫苏,乐了,“小苏苏回来了啊?” 紫苏闻言就是一抖,明月仙随便一脚把刚刚爬出房门的人踢了回去。 “这是谁?”紫苏只勉勉强强瞄到那人的形象堪比火车头。 “日神啊。”明月仙笑弯了眼。 “什么神?”明月仙是明月仙灵,司明月守护之力,这个她是知道的,可是仙界哪里来的日神? “就是只菠萝。”明月仙撇撇嘴。 原来是西方神界的太阳神阿波罗。 紫苏更好奇了:阿波罗的武力在仙神界还是排得上号的,而司管守护之力的明月仙凭什么把太阳神打得满地找牙? 面对紫苏疑惑的目光,明月仙以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耸耸肩,“谁让他说他不打男人与女人之外的生物呢。” 难怪…… “有什么事吗?”明月仙问。 “找明月你拿点药。”紫苏答道。 明月仙非常爽快地点头,“行,跟我来吧。” 紫苏跟着明月仙左转右转转到了七重塔,此时雷神正在塔外泡茶,一看见明月仙走过的路上布满了一地的不良图案,大惊失色之下扑过去拿起抹布一通狂抹,紫苏都来不及出声雷神就已经扑到了明月仙脚下。 “你,干什么?”明月仙一眯眼,居高临下地问。 “没……我擦擦干净……这样您印的图案才清晰啊!”雷神忙道。 明月仙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光洁的地面上立刻印满了无数不良图案,明月仙做完这一切后满意地看了看脚下,扬长而去。 紫苏见雷神抹地的那副狠劲颇有“用什么拖地最干净——用力拖啊”姐妹版之“用什么抹地最干净——用力抹啊”的风范时,决定还是不告诉雷神方才明月仙离开时已经把他刚泡好的茶连杯带托盘一起顺手牵羊的事告诉他了,毕竟雪上加霜是不厚道的…… 来到第七层,明月仙十分热情地招呼紫苏,“喝茶啊,不要客气。” 紫苏绷着脸喝了一杯,明月仙顺手就把喝完茶的茶壶茶杯托盘什么的直接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炼丹炉,边察看边满意地点头,“成色不错。”目睹炼药过程的紫苏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月仙这番作为的目的,到底炼的什么丹药需要放陶瓷的啊,毒药? “药架就在那边,你自己去拿吧,我看个火。”明月仙乐颠颠地拿把扇子往炼丹炉边一蹲,紫苏郁闷至极:难道明月仙之前炼丹都不用看火的吗? 郁闷归郁闷,走到了药架前紫苏才明白什么叫雷动九天。 药架很漂亮,药瓶排列很整齐,药瓶外表很正统。 只是,为什么上面摆的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胖瘦各异的一百来个瓶子标签都上书“第几几几号……春药”呢? 明月仙你炼这么多……到底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不合眼?”明月仙阴森森地飘了过来。 “不……不是……”紫苏嘴角抽了抽,“还有其它的吗?” 明月仙毫不在乎地伸手从药架上拿了几瓶,然后领着紫苏穿过那一大樽药酒竹叶青来到后边的药架,紫苏略略扫了一眼,“第几几几号夏药”,明月仙照样拿了几瓶,再往后,则是“第几几几号秋药”、“第几几几号冬药”…… 敢情明月仙您老人家的药按季节服的? 明月仙把瓶子里的药往袋子里一倒,扎了个结后随手塞给了紫苏,“拿着。” “这……都有什么药?”紫苏小心翼翼地问。 “谁还记得这个啊!你自个儿吃去,放心,吃不死你。”明月仙大大咧咧地回去继续看炉火。 紫苏总算松了一口气,从袋子中拿出一颗药正想试试效果时明月仙懒洋洋地接着说,“吃坏你还是可以的。” 紫苏愣了一愣,到了嘴边的药立刻被拿开,想了一会,咬咬牙,“明月,还是把你那双鞋子给我吧。” “找你师父要去,人家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鞋子他一声不吭就没收了,很伤害人家幼小的心灵的嘛……”明月仙一边尖着嗓子回答紫苏一边一脸狂热地在炼丹炉旁边拼命煽风点火。 紫苏恶寒,匆忙离去。 明悟阁。 不知何故,见到司空苍术时紫苏总是会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活着的时间太长,时间过得越久,很多记忆就是这么消散了。对于八百年前苍山学艺一事,紫苏的记忆就已经很是模糊,几百年来的记忆太多,反而使得记忆越来越差,不刻意去想一件事、一份回忆,都似乎会想不起来。感觉两人的关系十分生疏,但相见时又似乎隐隐有一种相知千百年的情愫。 “师父。”紫苏轻轻喊了一声,坐在桌前的人缓缓转过头来,面容平静淡漠,独独那一双眼睛异常深沉,只一眼,仿佛会令人沉溺其中。 “过来。”声音很是飘渺,像是灵台大道的梵音,却又恍如情人耳边的低语,紫苏听话地向前走去。 唇上多了一点温润的感觉,喉间一片清凉。 该怎么说呢?仿佛……很熟悉的感觉。 指尖如羽毛般轻巧地拂过,衣袂流动之间,似是勾动了内心最软的一根弦,痴而缠。 “师父?……” “这是解语。” “相思树开花了?”解语,汲取相思树花蕊之蜜制成,解读语言。 司空苍术微微一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树影摇曳,枝头繁绿间,一朵红瓣白蕊的花开得正艳。 恍惚间,似乎思绪也飘远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 紫苏慢慢走着,当她想起自己去找司空苍术的原因是什么时,又想到反正问题已经解决,就不要再打扰…… 不对! 一转念,紫苏提着剑回头再次走进了明悟阁。 “师父,你给我用的这把剑拔不出来的啊。”紫苏无可奈何地看着手中的古剑。 “不是给你防身用的吗?为什么要拔出来?”司空苍术奇道。 紫苏无语。给防护法器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能给个护身符啊玉佩啊之类的东西么,剑……谁不会认为你主张的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呢? x 这日,紫苏来到相思树后,一眼就看到了明月仙顶着一张狐狸脸趴在镜花水月池的石桌前,双眼隐隐冒着绿光。 “小苏苏,人家会好好引导你的……” “不用那么客气。”紫苏第一次主动往镜花水月里扑去。 一阵飘惚,似是刹那一瞬,却又仿佛永恒已过。 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座底,斗拱飞檐间,方寸以金石。满目雕梁画栋,雄伟壮丽。 “时空位面编号宇宙洪荒七四八,东方中国清康熙年间。”紫苏才刚刚确定了时间,明月仙突然从旁边的墙壁中探出半个身子,“哈!我追上你了。” 说着,打量了紫苏一下,又往墙壁缩了回去,“我再去给你拿套衣服。” 这时紫苏才注意到明月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太监服穿着,头发则编成了一根长长的辫子,紫苏连忙拉住明月仙,“别!现在的发型是金钱鼠尾,头发留下的不能超过铜钱中间的眼儿。” “哈?这样……这样?!”明月仙伸手越过墙壁扯出来一个晕了过去的小太监,摘了帽子一看,愣了一下,然后拎出一枚铜钱比了比,“还真的只留一铜钱的眼儿大小啊……” 紫苏点头。 明月仙一脚就把那小太监踹飞天外,撂下一句“你自己看看环境我一会就会过来”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紫苏这才随便看了看,突然一阵风刮过,明月仙身着一套宫装,手捧一套宫装踩着花盘底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 “太快了!光是明月你的速度就估计谁也不是你对手。”紫苏感叹道。明月仙闻言,很是严肃地说,“不!有个人我就永远都追不上。” “谁?”紫苏十分好奇依明月仙那心高气傲而且扭曲的性格,居然也对一个人认输,那人绝对是高人之中的高人啊! 明月仙突然一脸的伤感,“他死得太快了,我实在追不上。” 紫苏无语凝咽。 明月仙伤感了一会,然后又回复了过来,贼眉鼠眼神秘兮兮地凑近紫苏,“对了,我刚刚路过钟粹宫,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秀女吧。”紫苏不假思索地回答。 明月仙点头,“小苏苏真聪明。” “怎么样?”紫苏问。 “个个都丑到抽啊!”明月仙扼腕长叹。 “不会吧?”紫苏大为惊奇。明月仙也不多话,拉起她一通狂跑,跑到目的地时明月仙双手结了个法印往二人身上一拍,隐去了身形。 “你看看这群黑云压城城欲摧!”明月仙一指前方。 紫苏望了望,黑压压的一群……巨大的发髻,臃肿的旗装,厚重的铅粉,夜晚看见肯定让人惊叹鬼魂游街。 紫苏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月仙会这么郁闷了。 透过厚重的铅粉看本质,真的连个五官端正的都没有…… “他大爷的!这是什么东西?娴静时如相扑队员,行动处似肥肉一团……”隐身的明月仙看到眼前过来的一个秀女,想也不想就伸脚一绊,那秀女立刻摔了个狗啃食,还顺带拉倒了前方的一个秀女,被拉倒的秀女撞跌了再前方的秀女,恶性循环,一时间这排秀女倒得堪比多米诺骨牌那么潇洒。 “你们!你们!你!阿拉克塔婉云!礼仪修养不足,出局!你!索绰罗敏宁……算了,全部起来,继续练习!”一个老太监尖声叫了起来,拎着块小手绢指指点点,直接把被肥胖秀女拉倒的秀女阿拉克塔氏婉云赶走,反而看到肥胖秀女索绰罗敏宁时声音小了许多,看了看她,索绰罗敏宁回看他一眼,老太监也不敢再说话,甩了甩手绢,“继续练习,继续练习!” “不是吧?这么丑这么胖的而且犯了错留下,那个无辜地被牵连的却要出局,什么世道啊?”明月仙奇道。 “因为那个胖的是满族八大姓的秀女,家族位高望重,而那个被牵连的家族则是……”紫苏正解释着,明月仙一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原来选的不是秀女,而是她们的家族父辈,唉,直接叫她们爹来应选不是更好嘛。” “那这样的话你看到的人只会更丑更残……”紫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明月仙把脸转向紫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知道,受再丑,好歹也是个受啊……” xxxx 金钱鼠尾:指清兵入关剃发易服以后中国人的所留的发型,由于现在清宫戏的误导,很多人并不了解。我们看的清宫戏里满族男子都梳着阴阳头,就是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发辫。然而实际上历史上真正清朝发式是金钱鼠尾,就是留的发辫要比小拇指还细,要能穿过铜钱中的方孔才算合格,(几乎就是光头)阴阳头是清末才慢慢出现的。 “金钱鼠尾”式:将四周头发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状一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被结辫下垂,形如鼠尾,实在不堪入目,满洲统治者在颁布剃发令所要求的剃发标准,并非现在人们常常看到的剃半个头,而是将头颅四周的头发都剃掉,只留一顶如钱大,结辫下垂。在头顶留发一钱大,大于一钱要处死!那种清末才有的、现在不合事实地垄断了所有清装戏的阴阳头发式,放在当时也得死,而现在电视上的阴阳头发型还是被美化出来。(摘自搜搜百科) 第九章 清风 对于明月仙,紫苏只能感叹:人不错,但是得选择性忽略明月仙偶尔的抽风状态,虽然明月仙似乎经常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一转眼,明月仙又换了一张脸,端的是眉黛鬓青,明眸皓齿,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妖孽啊!明月仙你这是想干什么? 明月仙大摇大摆地走着,那名老太监踏着小碎步过来,板着一张脸,“你们是哪个宫的?” 明月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腰牌给老太监看了看,老太监这才放缓了脸色,指着旁边不远处的几个宫女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嬷嬷,“既然你们是新来的宫女,就先去管事嬷嬷那里吧。” 明月仙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紫苏也只得跟了过去,管事的李嬷嬷派了一些琐碎的工作,然后继续监督着秀女们的仪态。明月仙等众人过去了立刻拽住紫苏就跑。 “去、去哪里?”紫苏用尽力气也跟不上明月仙的脚步。 明月仙一个急刹站好,紫苏差点被甩出去,明月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笨手笨脚的,连步路都走不稳。”说完,往四周望了望,踹开一间房间走了进去坐好,倒了杯茶边喝边指使紫苏摆阵。 紫苏认命地开始动手,明月仙在一旁指指点点;“那!那个角落再贴一道符……” 摆好了阵法后,一名旗装秀女推门而入,见二人在房间里,便指使道:“去,给我打一盘热水来。” 紫苏端着热水回来,明月仙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又往哪里跑去了。紫苏放下热水,那名旗装秀女抱怨了一声“动作怎么这么慢”,又道,“过来给我梳头。” 紫苏刚刚拿起梳子,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声惨叫,往外边一看,刚才的那个肥胖的秀女索绰罗敏宁披头散发的拽着一个宫女走出来,紫苏一看,才发现那个宫女是明月仙。而索绰罗敏宁满脸怒气,“你这个贱人!把我的头发弄成这样……” 紫苏旁边的那名秀女轻蔑地笑了笑,索绰罗敏宁怒气更盛,“苏合香,你笑什么?!” 苏合香不说话,索绰罗敏宁瞪她一眼后又继续咬牙切齿地看着明月仙。 李嬷嬷领着一队宫女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嬷嬷!你看看这贱人!把我的头发弄成这样,我可是……”索绰罗敏宁话音未落就被李嬷嬷打断,“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就最好,一口一个贱人,也不嫌丢了人去!说到底,你们现在都不过是秀女,对我们最好也客气些,毕竟我们在宫中待的时间比你们长,到真正成了主子,再骂人都不迟!”说罢,看了一眼明月仙,“你,跟我过来。”明月仙大大咧咧地跟着李嬷嬷的队伍走了,临走时趁众人不注意往紫苏做了个鬼脸。 苏合香再次坐回梳妆台前,“丑人多作怪!” 紫苏顺手关了门,拿起梳子给苏合香拆了发髻,把头发梳顺。然后过去屏风后试了试水温,“小主,水温正合适。” 苏合香一脸纯良的笑容望着紫苏,“不用叫我小主啊,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呢?我虚长你一两岁,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吧。” 紫苏一愣:不是吧…… 苏合香似乎也奇怪紫苏的态度,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过去用水把头发略略打湿,小声抱怨道,“没有洗发露还真是麻烦啊……” 此时,紫苏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心念一转,连忙跪了下来:“小主您是贵人,是金枝玉叶,奴婢一个下人怎么可以怎样不敬……” 苏合香亲切地拉起紫苏的手,“我不是说了嘛,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要是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 我今年都快满九百岁了叫你姐姐你也不怕折寿……想归想,紫苏还是小心翼翼地低声喊了一声姐姐,眼睛里硬是挤出点点泪光,似乎感动得快要哭了。 苏合香很是满意,笑得眉目弯弯的。 紫苏见她走到了屏风后,边哼着明月几时有边洗澡,无可奈何地站着,心道:这人真单纯啊,要是换了曾青那狡猾的家伙,被人捉都会暗暗留下信息让人追过去的,而确认身份时要不是秦艽的探测器和三殿下帮忙,而且她又是心心念念着回家的,这丫根本就能一直躲到死。别的不用说,苏合香这个模样肯定就是看小说看多了的花痴。 “对了,紫苏啊,你针黹怎么样啊?”苏合香隔着屏风问。 “还算可以。”紫苏恭敬地回答。 “一会我给你画个设计图,你给缝几件衣服看看啊。”苏合香道。 苏合香洗完澡出来后紫苏才发现她容貌清秀,比之前看到的时候好看不少,而脸上还有些肿,看样子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的水肿。凭着这副相貌和叶赫纳喇氏族的地位,只要她不胡来,妃嫔一位是非常有可能的,当然,估计这位小姐是冲着数字军团而来的。 苏合香兴冲冲地画好图交给紫苏,紫苏一看头大如斗,且不管画工好不好,光是这些式样就有问题:小龙女式的对襟全白套什么的一大堆就是没有旗装款式,旗袍都有一件呢……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秀女只准穿规定的旗装…… 苏合香见紫苏不说话,又问,“怎么了,很好看是吧?”“小主,秀女只可以穿规定的旗装。”紫苏无可奈何地回答。 “不是吧,这规定真是的!唉,算了算了,你去给我拿点黄瓜什么的过来,好累啊,我休息一下。”苏合香把图纸堆在桌子上,然后躺到了纱帐中。 紫苏正在收拾桌子,听到这个后一不注意就被一根发簪刺到了手,手指轻轻一搓止住血后推门准备外出,一名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紫苏示意她把药摆在桌子上然后离开。 话说,御膳房会给黄瓜么? 紫苏有些郁闷地走着,御膳房那边长忙得热火朝天的,紫苏估计整箩黄瓜拿去都没人理会,随手挑了几根新鲜的,一转头就碰上了明月仙。只见明月仙左拎一块肉右拿一条鱼,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巴掌把黄瓜给拍落,“吃肉啊!” “给人拿的。”紫苏连忙捡起来。 明月仙“哦”了一声,顺手把旁边的锅盖打开伸手把里面的整鸡拿出,若无其事地领着紫苏离开。 紫苏前脚刚走出御膳房,一名御厨就拿着调料跑了回来,打开锅盖透过武器一看,大惊,“我的鸡呢?谁把我刚刚蒸好的鸡拿走了?!” 紫苏闻言连忙加快脚步离开。 明月仙纵身一跳跳上了御花园中的一棵大树,紫苏也一跃而上,拔开外边浓密的枝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枝叶围成的小洞,明月仙正在其中架起了火锅…… 紫苏囧着一张脸看明月仙随手把旁边的枝叶摘下扔进炉膛里,不时捏个法诀加一把三昧真火。 “还是我来吧。”紫苏郁闷地燃起火灵术,吃个火锅用三昧真火实在太奢侈了! 明月仙顺手就把那几根黄瓜扔了进去,“好啊。” 算了,一会再去重新拿吧,熟的黄瓜而且还是炭烧的放脸上那不叫美容,叫毁容。 明月仙乐呵呵地在树干摸出一条蛇,蛇头呈标准的三角形,猩红的信子不断吞吐,模样极为狰狞。明月仙把蛇端到面前仔细看了看,“多么可爱的小东西啊,最疼你,啵~” 那条蛇蜷成了一团,明月仙顺手把它给扔进了锅里,“秋风起,三蛇肥,谁叫你不是竹叶青……” 明月仙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对竹叶青毒蛇情有独钟。这是紫苏得出的结论。 在树中感觉不到秋日的寒风,而明月仙边吃边抱怨,“想不到历史时空这么艰难啊,还是传说魔法时空好……” “传说魔法时空很好过吗?”紫苏奇怪地问,在这里,凭她一个人都能干掉一支军队,而传说魔法时空随便来个强悍点的怪物估计就…… “当然,又不用洗衣服,拳头硬就是老大。”明月仙感叹道。 敢情明月仙被调去了洗衣服啊,不过看明月仙的双手,估计是又使用了什么法术胡来一通了。 “对了,以后你要去传说魔法时空的时候啊,有我罩着你,随便你横着走。”明月仙道。 “不要客气了……”再跟你待下去我迟早发疯。 “啊啊,你怎么把剑背着,给我切菜。”明月仙一眼瞄到紫苏的那柄古剑,伸手就要拿,紫苏连忙往后躲,“拔不出来的!” “被封印了啊,真可惜。”明月仙看着剑道。 “封印?” “唉,剑是好剑,可惜犯了那么个大错。”明月仙继续道。 “什么错?”紫苏不解。 “弑主。” “怎么可能?师父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邪门的剑给我?”紫苏疑惑不已。 “因为你师父疯了啊,他在八百年前就疯了,疯了。”明月仙摇头感叹道。 “怎么可能……他,那明月仙你又为什么一直在帮他?” “陪他一起疯啊。”明月仙一脸的理所当然。 第十章 今何 “听说了没?岳阳那边出了一个神仙!” “神仙?怎么神法?” “听过啊,岳阳的大富商李家老太爷明明已经入土,那神仙正好经过,不知施了什么法术,李家老太爷就复生了!这事儿,连太后都惊动了。皇上正派人去查呢。” “真的假的,那么厉害?” “我亲耳听见的!” “丢我们仙人的架!”紫苏从树叶的缝隙中偷听下方宫女们的谈话听得正起劲,明月仙突然咬牙切齿地来了那么一句,顿时把紫苏惊了一下。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魂魄已入轮回,强行留住只会害得生灵涂炭。连神仙都办不到的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间!”明月仙叹道。 “活得久也不是好事啊。”受到明月仙的感染,紫苏也开始感慨。 “怎么了?” “改革啊,房子顶多住个一百年,最近这几百年总是在为房子奔波,隔个几十年还得换个身份……哎,呃?你?”紫苏说完就看剑明月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苍术不养你?真够心狠手辣。”明月仙摇了摇头。 谁规定师父还要养徒弟的…… 紫苏默默叹了一声,确认自己不是和明月仙一个品种的生物。 “啊啊,不管怎么说,小苍术还是个好孩子。虽然偶尔有些疯疯癫癫的,始终比那恋父的小三好多了。”明月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三殿下?紫苏猛地想起那次的事,貌似,那个叫莉莎的,和三殿下感情很深?“对了,明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行,我又不收费。”明月仙边搅着汤边回答。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叫莉莎的?”紫苏小心地问。 “知道啊,不就是小三他妈嘛!”明月仙顺口答道。 紫苏的嘴角抽了一下:“莉莎……居然是三殿下他母亲……那次看他那紧张样,还以为是他情人,结果——原来他恋母啊。” “什么恋母,小三虽然很敬重莉莎,但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恋父!”明月仙摇头不已。 紫苏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明月仙的狂轰滥炸,慌忙指了指火锅,“能吃了。” “啊——”明月仙揉了揉被烟雾熏红的眼睛,紫苏只听见“咚咚”两声,汤锅里冒起两簇水花。紫苏奇道:“什么东西?” “眼珠子……”明月仙捂着眼睛拿起汤勺往汤里搅,只捞了一个圆滚滚的白色丸子上来,讨好地递给紫苏,“喏,吃吧。” “……不用那么客气。”反正这汤她是不敢喝了——明月仙只得扁着嘴往汤里捞眼睛。紫苏看着他在汤里一通乱搅,连忙把勺子夺过来。再按他这么捞下去,估计只能捞出俩煮熟的“蛋散”了。 紫苏好不容易把那两颗“白丸子”捞了出来,一回头,旁边的明月仙——消失了。 “明月?”紫苏正奇怪着,忽然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刺客!——” 低头一看,一顶金光灿灿的皇冠在阳光下闪耀着,而那貌似明月仙的身影,正扑在此人怀中。紫苏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倒吸一口寒气,慌忙也跟着跳下树然后扑倒在地上,声音慌张,“参……参见皇上……” “大胆!”后方的太监大喝一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紫苏微微抬起了一点头,借着袖子的掩护把眼睛甩进明月仙的手里,连忙又扑在地上。 “哎——”康熙微微举手止住旁边的侍卫,“因何事从树上落下?” “奴婢……只是想把被风吹走的手绢拿回来……实在不料,冒犯了皇上……”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紫苏拼命忍住胃里的翻滚,明月仙颤抖着抬起头,康熙神色一定,两人就这么“两两相望”着。直到紫苏还以为这两人相互对上眼了惺惺相惜的时候,康熙总算回了神。“无妨。” 然后,康熙就这么离开了。而令紫苏奇怪的是,康熙似乎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正诧异着,一回头正对上明月仙“泪光盈盈”(被煮出来的)的眼神,顿时又是一惊。搞不好……该不会……不是吧? 明月仙狠狠地揉了揉眼睛,“靠!见过丑的,没见过丑得如此有美感的,爱新觉罗玄烨这孩子能长成这样也真tmd是一种奇迹!”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紫苏习惯成自然地无视明月仙的“奇句”。 “秋风起啊——我想去岳阳吃蟹黄包子。”明月仙双眼放光。 “什么?!” “这里有你应付就行了,其他的事我可不管,今晚就动身,你要乖乖的哦。”明月仙笑眯眯地摸了摸紫苏的脑袋,紫苏当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嗯,非常好。”明月仙一路笑着走了回去。 “看破红尘不难,最难的是看破红尘中的美食——”傍晚的风中飘飘荡荡地回响着这么一句话。 回到苏合香的房中,顺手把黄瓜切片给人放上,紫苏闲来无事,收拾收拾了房间,就轻巧地关上了房门,回到宫女的房里,与几名宫女说笑几句,趁着天黑了,打上一盏灯笼,便往浣衣局那边摸去。 红墙,黄瓦,飞檐,被昏黄的灯光映着,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那是时光的印记。 现代的夜里,不会再有这样的繁星,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宁静。 来到明月仙所说的地方,却不见人影。紫苏小步走到一名宫女前,“这位姐姐,能打听个事情吗?” “说吧。”那名宫女把衣服晾开。 “请问,明月……”紫苏的话为说完就被打断,那名宫女感叹了一声,“说起来明月这丫头真够幸运的,听说是去捡什么手绢的,结果被看上了!” 这句话在紫苏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紫苏忙问清了事情后,急急往远处的宫殿赶去。 这次!事情大了! 几步交替踏上那巨大的红柱子,一个灵巧的翻身伏在房顶上,右手一扭捏了个法诀往双眼一划,低头观察起情况。 灯光昏暗得……不是暧昧,而是奇怪。 明月仙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榻上,康熙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灯光下两人的对比甚是鲜明——一个颜若朝华,一个饱经沧桑。让紫苏颇有种“苍苍白发对红妆”的悲剧感觉,虽然人家康熙时老了点,但保养还算良好,不能算“苍苍白发”,而明月仙这丫更不能算是什么“红妆”…… 总体来说,外表,康熙是白发明月是红妆;而内里,则明月是白发康熙是红妆。 对上这么个妖孽,康熙同学你还有得修练啊! “奴婢求你了,你到底是看上奴婢什么,奴婢改还不成么!”明月仙捏着嗓子一脸的郁闷。 “明月,怎么说,朕第一眼见到你,就……”康熙慢悠悠地开口,闻言房顶上的紫苏连忙按了按喉咙:千百年来,男人的花言巧语就那么几句吗?贪图美色就美色嘛! 康熙深情款款地在那里背着手看着灯火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明月仙听到他第一句时就糊了口气,然后抹了抹额头。 “明月……你,这么,不说话?”说了好一会,康熙奇怪地问,正转了个身—— 明月仙“刷”的一声从脸上撕下一张脸皮拍到康熙手上,豪气万千地说,“原来你喜欢这脸皮啊?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