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世界》 ☆、chapter 1 thesandsinyourwaybegforyoursongandyourmovement,dancingwater.willyoucarrytheburdenoftheimeness---------------tagore 对面坐着一个十岁的女孩,身材娇小,瘦骨嶙峋,穿着病房里常见的白色病服,宽宽大大的罩住了她的整个身体,头发松散,发心的发量明显稀疏,她坐在床沿,双手局促的握紧着病服,规矩的放在双膝上,双眉弯弯,眉头紧蹙,低着脑袋,苍白的上下唇微抿,两只脚距离地面还有些许空空荡荡的距离。 邱谙已经在这个狼藉的小医院外面徘徊了两个小时,医院外面的珠江小路有一条小街,街上无序的摆着地摊卖着小吃开着小店,隔不了太多的距离,就会看见缺胳膊少腿专职乞讨的老头老太太,这个地方的空气不是很好,是腐烂的蔬菜肉食和煤炭气味的异样混合。 大夏天的,除了嘈杂的叫卖声外,总是有苍蝇蚊子在耳边嘤嘤徘徊不散,邱谙双手在空中乱扫一通,眼睛瞟向不远处夕阳余晖下摇摇欲坠的居民楼,心里不由得将积累了几天的烦闷一股脑的投进一句歇斯底里的国骂里,可是骂过之后,整个人还是如泄了气一般提不起来。 那个女人已经在病房里待了好长时间,桌子上还放着她带过来的季节性水果,红红绿绿的用篮子包装的很好看,女孩还是不敢说话,她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瞥向她,怯懦的只停留一刹那的时间,就那么几眼,女孩看清楚了女人的样子,她皮肤好白,头发不长,但是乌黑柔顺,只是随意的扎在了耳后,额头有几簇碎发,窗外的清风吹进来的时候,飘逸清爽,她有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白殷切的看着自己,嘴角勾起来一抹浅笑,稳重而温柔。 女孩的心跳已经平稳,眉角也渐渐松懈下来。 宋楹一直等她适应,她的视线捕捉得到她所有的紧张,却只是看着她稀疏的发顶,她不说话,宋楹也不说话。 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夕阳开始展露在天空的最远方,在这个破败的绽放如绚丽斑斓的油彩。 宋楹轻微的调整了坐姿,笑着看她,“天又快黑了。” 女孩嗫嚅了一下嘴角,假装没听见。 “我今天看见了你的奶奶,她说你父母在工地上很忙,请不了假,还是没办法回来陪你。” 女孩原本放松的双手再次握紧,双肩也防备了起来。 “等你的伤好了,你就要回到学校。”宋楹默默的注视着她,小女孩脸上的红痕还没有消退,眼睛还是肿的,身上的伤疤渐渐愈合,头顶的发量骇人的稀疏,宋楹看她似乎依旧无动于衷,便残忍的实话实说,“等你回到学校,你还会遇见他们,厕所的时候会遇见,走廊里会遇见,吃饭的时候会遇见,你试过了吧,没人能够保护你,老师不能,父母不能,奶奶也不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无论怎么问你帮你,你也不会开口,是吗?” 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宋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她看到她浑身一个哆嗦,泪光盈盈宋楹默然,收起了录音笔,转身又欲收起摄像机,她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配了一件洗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瘦瘦高高的,动作干练利索。 女孩的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剧烈的就想要破膛而出,身体的温度燥热的让她快要无法承受,她在考量,可是她那么弱小,总是没办法保护自己。 宋楹的动作还在继续,她将单肩包挎在身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这个病房狭小,宋楹的脚步声无形中放大了好多,每一步每一步,都是振聋发聩,女孩的双脚好像失去了知觉,眼睛酸涩之下迷雾蒙蒙,最后聚集成河海决堤般的壮烈,转而饕餮般嚎啕了起来。 “你不能走!!” 本来是一声吼叫,但是好像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一句话最后的气势迅速弱了下来。 女孩只能小兽般捧着脸呜咽了起来,情绪愈发浓烈,直到声嘶力竭。 宋楹慢慢的转身走到她的跟前,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出现在女孩低垂的视线里,她犹豫了几秒,像是思考着什么,思考了通透了,她用力的、紧紧拥住宋楹,像是求生者抱住了海面的最后一片浮木,痉挛般的忍耐着。 她的眼泪润湿了宋楹的衣角,看见她,如同看见当初的自己。 回报社的路上,邱谙明显的感觉到宋楹的情绪不正,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每次与受害人的交流总是能够带来很多阴暗面的情绪,更何况是这样的小女孩,今晚的公交车等了好久,可能是时间晚了,又可能这个地方是郊区,这班公交上没有几个人。 宋楹和邱谙先后投币上去找好位置坐下来,夜晚的气氛诡异的安静,宋楹转头望向窗外,车窗上剪影着宋楹的轮廓,邱谙看的痴迷,却 不知道她在浑然无物的想些什么。 邱谙的身上满是昆虫亲吻的红包,这些畜生虽小,但是毒性的确不弱,不一会儿就肿起了好多红色疹子,邱谙瘙痒难耐,继续没头没脑的挠了起来。 宋楹从包里抽出一支药膏递给他,“擦擦。” 邱谙灿烂的笑了起来,接了过去,嘴巴甜甜的,“谢谢宋楹姐。” 宋楹没说什么,只是疲惫的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睫毛长长的,就像蝴蝶的翅膀,所到之处投上了一层曼妙婀娜的暗影。 药膏果然有效,擦在身上清凉舒服,红肿处顿时也没那么痒了,邱谙感喟,“真是奇怪,为什么蚊子只咬我一个人?” 宋楹依旧闭着眼睛,扯了一下嘴角,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在花神庙站下的车,宋楹让邱谙先回家,然后拎起了邱谙手中的器材往报社的方向走去,深夜的报社依旧忙碌,大家各自工作,就连寒暄的时间也没有,宋楹将器材交给助理,然后拿出胶片坐到自己的办公区认真的剪辑了起来。 时钟依旧滴滴答答走个不停,就像宋楹在这个报社也已经五年了。 人愈发的稀少,宋楹带着耳机,看着影片中哭泣的那个女孩撩起病服的衣袖,红色伤痕顿时直观恐怖的曝露在空气中。 隔着屏幕,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稀落的留下了几滴眼泪。 宋楹轻轻的用食指撩去了眼角的眼泪,摘下耳机,整栋大楼已经人去楼空,她看了看腕上的女士手表,在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估摸着他已经长达一个月没有回家,于是转身在报社会客室的沙发上睡了起来。 宋楹是被邱老大拍醒的,一睁眼就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四十岁的老头苦大仇深的轮廓,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遮在肚子上的格子长袖掉在了地上,邱老大捡起来拍了拍,过了好一会儿,宋楹还没有恢复意识,只是双手用力的支撑着脑袋揉着双眼,总共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现在耳鸣声不断,嗡嗡的响个不停。 邱老大看着她不对劲,皱了眉头,“又熬通宵了?” 宋楹没理他,清醒的差不多了,就朝着他应付式的咧嘴笑了笑,去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了牙刷牙膏毛巾去到卫生间。 邱老大去到宋楹的位置上看起她的素材,脸色也渐渐沉重了起来,等到宋楹整齐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邱老大瞟了她一眼,顿了一会儿说 ,“小年轻就是应该有冲劲,但是你要是累死在我的岗位上,那可不太好。” 宋楹疲怠的说了一句“知道”。 宋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清冽干净,再加上*她也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就连邱泽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觉得她憋着一股气出不来,有时候又觉得什么事情对她而言都是云淡风轻,就像做新闻一样,这对邱泽来说就是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但是看看宋楹,她也很拼命,却肯定不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和正义。 和宋楹在一起很容易冷场,邱泽没话,就回了办公室,不过三分钟,宋楹刚坐下,就看见邱老大在工作群里发了一些牢骚,讲给她听,也讲给同事听:(有一段话,晋江通不过,大家可以看我的微博,大概就是一个老记者的报复和牢骚吧),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讲,没有比现下更加萧瑟的境况了。 宋楹只是潦草的看了看,大致领会了他的有口难言,索性锁屏继续干活,等到把手头上的零碎事情统一处理了干净,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作为实习生的邱谙竟然真的就按照合同上写的八点才上岗,邱老大好气又好笑,不耐烦且不客气的把他训了一顿之后,直接扔给沙愈,让她带着他去统稿子。 邱谙的小眼神警惕的四下搜罗了一下,没有发现宋楹的影子,疑惑的看向沙愈,沙愈的嘴角揶揄的勾了起来,“怎么,你没看老大在群里发的吗?” “看啦。”不就是邱老大苦大仇深的怨愤嘛。 沙愈拍了拍他的脑袋,可笑他反应迟钝,“你宋姐姐的深度报道做是做出来了,但是上头暂时有压力发不出去,所以让她休息两天。” 沙愈看着他有些可惜的样子,揶揄道,“怎么,还想追你的宋姐姐?” 邱谙赶紧摇了摇头。 “紧张什么,想追就追嘛,反正又追不到。” 邱谙瞪了她一眼,煞有其事的问她,“你说追不到就追不到?” “哼哼,那你可就要做好准备了,要追宋楹的前提是你在破坏人家家庭的同时瓦解她家小孩对她的影响力。” “瓦特?!”邱谙简直不可置信,“扯什么呢,你比她还大,她能结婚有孩子了?” “什么意思,现在政策不鼓励晚婚晚育了是吧,你歧视大龄女青年是吧,”沙愈也只是玩笑,故作悲悯的看着他,打趣说,“而且你说怎么不可能,你这么几天小跟班没看见她手上的白金婚戒呀! ” 邱谙恍然大悟,仍旧不忿,“那他老公什么样?” “什么样,”沙愈笑笑,“比你强太多了。” 邱谙撇撇嘴,瞪着她。 沙愈正经了一点,清浅的叹息一声,“不知道他老公干什么的,但是悄悄的看过两次,长得帅,而且看起来能干,总而言之很有魅力,要不是宋楹先下手,我也不会手软。” 邱谙不屑一顾,“还很有魅力?沙姐你不是小言情看多了吧。” 沙愈睨了他一眼,毫无权威的嘀咕他一句,“有没有长幼尊卑,老娘怎么也是一个资深前辈,有这么说话的吗?干活干活!” 沙愈悄悄见过时秉汶,她很难不知道他的来头,但是宋楹没说别人能够从她的嘴里知道关于她的消息,她便默契的绝口不提。 魅力什么的暂且不论,时秉汶的身家绝对是清白的,他家世拔萃,现下事业有成,而且生的好,棱角凌冽,挺拔硬朗,像刀斧雕琢的一般,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邃沉静,只看一样,仿佛就能看见你的心里。 他已然在伦敦出差一个月有余,结婚的时候买了一间别墅,并不特别大,够两个人生活有余,但是长时间没人在家,显得空荡。 他不顾念,但是她还是会回来,这个地方再冷清,也是完完整整的属于时秉汶和宋楹的房子,这个房子里,会出现宋楹做饭给时秉汶时弥漫的香味,或许大多时候,时秉汶只是不屑一顾,但是对宋楹来说,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一切都是偷来的,一切都是要还的,宋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清楚。 宋楹又将这幢大房子里里外外的清洁了一遍,忙碌的上午让她出了一身的汗,她洗了一个澡,将换洗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面,然后去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鸡蛋面粉纯牛奶,又点缀了一些漂亮的水果。 平生第一个蛋糕是做给时秉汶的,但是没有送出手,她把握上还有些生疏,但还算顺利,家里做蛋糕的模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宋楹参考了书目,做了一个精致小巧的。 算计好时间,宋楹背个包拎着蛋糕就出门了,时楹三点半放学,她要赶在女儿放学之前到校门口,不然的话幼儿园门口满满当当的高档轿车堵得不成样子。可是下课铃声响起来,时楹看见教室外的妈妈,嘟着小嘴高兴不起来。 宋楹好脾气的走向她,她摸摸女儿白嫩的小脸,脸上还残留着手工课留下的橡皮泥。 “ 怎么了,嗯?”宋楹的声音也黏糯了起来。 “我不要你。”女儿长得像时秉汶,就连委屈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傲慢,可是因为一副好皮囊,不会有人忍心怪她,宋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面疼爱,就更不会计较。 “那要不我先走?”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那就跟我待在一块,不许哭不许埋怨。” 时楹气呼呼的,妥协着说,“那好吧。” 幼儿园的老师微笑着看向这对奇怪的母女,宋楹尴尬的冲老师展露一个微笑,接着熟练的拿起女儿的小书包,轻巧的抱起她和老师道了声再见出了教室。 “你今天怎么有空陪着我?” “你忘记了,妈妈今天过生日,顺便我们回去看看老外公。” 时楹蹙着眉头想了想,“我过生日也不见你来陪我,我也不陪你,更不要陪你去看老外公。” “不陪我过生日可以,可是为什么不想去见老外公?” “老外公住在脏兮兮的房子里面,奶奶说那里面有好多细菌,不让我去的。” “这样啊。”宋楹的心冷了半截,她放下时楹让她自己走在前面。 时楹走了几步转身气呼呼的仰着脑袋看她,“妈妈,你幼不幼稚,又不理我了!” “妈妈不幼稚,但是你要幼稚。” 宋楹蹲在女儿旁边,牵起她的小手,希望她明白,但是又不希望她明白。 女儿的小名叫做婴婴,才四岁,字还认不全,却知道了不少的世故人情,看起来也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熟很多。 “婴婴,给你出道选择题好不好?” “我听着呐。” “爸爸和妈妈只能要一个,婴婴要谁?” 婴婴撇了撇嘴,果断说,“你们都不好,我谁也不要,奶奶爷爷很好。”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婴婴趴在宋楹的肩头,睡得香香的,小嘴微张,轻轻的吞吐着呼吸。 宋楹将蛋糕放在地上,用空出的左手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然后打开了铁门,铁门咿呀的拉开了,婴婴受了惊吓般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酒气,宋楹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低头提起蛋糕,用脚把门勾带起来,哐当一声。 婴婴依旧睡意满满,无意识的捂着鼻子,软绵绵的抱怨, “妈妈,这里好难闻呀!” 宋楹没有接话,放下蛋糕,这个房子是父亲出生的时候爷爷搬进来的,两室一厅,当时他还是社会主义的工人,包分配的房子,可是天长日久,这个房子早就老旧的不成样子,屋顶上有细细密密的裂痕,下雨天的时候整个房子被浸的湿湿的。 家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是当时爷爷失业后给木匠打零工弄回来的,现在也已经有三四十年了,油漆已经掉的七七八八,整个显得斑驳破碎,顶上是一个节能灯,大多时候是宋楹负责更换。阳台上的栅栏早就锈迹斑斑,角落里养了几只向阳花,不知道谁家的猫咪大胆的睡在了花篮上面,看见宋楹过来也不害怕。 婴婴恐惧的站在原地不想动,好像一挪脚自己就脏兮兮的。 家里到处都没有爷爷的影子,宋楹只能牵着婴婴去到公园,果不其然,爷爷手里拎着一小罐啤酒,和一群准备跳广场的大妈们乐呵呵的聊着天,语气里不时的吹嘘着自己养大了一个了不得的孙女,嫁了一户不错的人家。 老太太们看着他穿的那么寒酸,满是冷嘲热讽,诸如“你孙女嫁的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住在这个破地方”之类的,其实说来也是有原因的,自从互联网兴起以后报社就不太景气,最近几年报社转向网络媒体新闻推送,好不容易收益才有一点回暖,可是多出的收益都用来做调查,入不敷出,工资因此死活涨不上去。 宋楹和时秉汶的相处中财政一直都是分开打理,时秉汶从来不过问宋楹的经济情况,宋楹也从未花过时秉汶一分钱,大城市的开销很大,宋楹每个月都打三千块给爷爷,可从奶奶去世后,这些钱都不够他喝酒的。 他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喝酒这一点,宋楹说过他几次,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放弃了,所以隔三差五回来一次,她会给他把房子收拾收拾,再准备好一些家用东西,以防不时之需,她还想做更多,但是时间和精力上实在支配不开,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楹和时秉汶结婚,除了领了结婚证,什么仪式也没有,家常在一起吃饭,时秉汶的父母每每看见宋楹的爷爷,就是教养再好,也是遮不住的孤傲,爷爷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从来不过问,也不要求什么,偶尔聚聚,他也是拒绝的。 婴婴(时楹小名)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看见时秉汶或者宋楹的机会不多,看见他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机会就更是少之又少,在加上时秉汶并没有多喜爱这个宋楹生出来的自己的骨肉,所以 在婴婴的印象里,爷爷奶奶似乎比爸爸妈妈来的重要。 时秉汶家时西城有名的书香世家,以仕途为起点,到了第三代,开始有人弃官从商,利用得天独厚的家族优势,很快趁着房地产兴起,随后越做越大,分散到各行各业,时秉汶的父亲时祁中是个企业家,现在只是徒有时祁集团董事长虚名,实权早就放给了自己的独生子时秉汶,闲时喜欢玩玩高尔夫或者爬爬雪山什么的,享受天伦乐趣。 时秉汶的母亲付绛是个钢琴演奏家,也是世家女儿,年轻时美貌才华并举,后来嫁给时祁中之后就当起了全职家庭主妇,和宋楹不同,她的每一秒都是精致的,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可阻挡的贵气,宋楹从嫁给时秉汶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她卸妆后的样子。 不一会儿,大妈从临近社区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喇叭里小苹果简单粗暴的洗脑旋律突然响起,像是一种召唤,再也没有人有闲情和这个醉醺醺糟老头聊天,纷纷挪动脚步心照不宣的站成几排不甚规整的舞动了起来。 宋楹让婴婴唤了一声老外公,爷爷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眸子里的笑意晕染了开来。 爷孙三代人吃的还算开心,时楹不喜欢他喝酒,宋世清虽然不乐意,还是将酒搁到离自己五尺远的地方,看得见摸不着,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行一样,瘙痒难耐。 宋世清变着法的哄着自己的重孙吃饭,但是时楹只是紧闭着嘴巴皱着眉头,偶尔吃一口,咀嚼半天,视死如归的样子。 宋楹摆摆手,“她不吃就算了,你不要强迫她。” 宋世清不高兴了,“怎么能不吃就算了,小孩子不吃营养怎么跟得上?” “喝酒伤身,你都一个老头子了我让你戒酒你不也做不到!” “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呢?!”宋世清脾气上来了,婴婴正揪着宋楹的头发好玩,被他吼得也一时愣住了,宋世清心里那个懊恼,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又咳嗽了几声。 宋楹自顾自的夹菜没有考虑到他的尴尬,只是开口询问,“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见楼上文叔叔家在吵架,怎么了吗?” “他们家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这有什么好问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似随口一提。 宋世清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夹菜,“只能说那丫头命薄。” 宋楹细细的吞咽着口中的豆豉油麦菜 ,眼神飘渺中思考了一会儿,“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2 whenyoewiththeburninmpofpaininyourhand,icanseeyourfaceandknowyouasbliss.---------------tagore 在老房子过完生日,婴婴一直吵着要奶奶,没有办法,宋楹还是决定把婴婴送到时秉汶的父母家。 地铁转了两站,听传闻说老房子那边出于政策需要政*府决定对其拆迁,虽然公文没有下来,但是上面的人已经拍板。 这一路的风景,除了树木茂盛,花草灿烂,剩下的风气,颓败荒芜,时不时的,路边会出现三五个小混混居无定所的偷盗敲诈甚至恐吓,偶尔一个破碎的窗户边上,传来老夫老妻声嘶力竭到你死我活的吵闹声,公园里的小孩子不如旁人的自信,他们总是在害怕,但是又不善表达,都是弱者,她也是一个弱者,没有亲人可以保护,没有强者可以诉说,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缄默,她沉默了好长时间,她一直是个有心气的女孩子,但是还是甘于沉默,她知道她唯一的出路都可能很可悲,或者正义迟迟不至终归不来,但是她必须要有耐心。 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努力学习,她处理好人际关系,她隐藏自己的冷漠,她逃避自己的自卑,她付出常人不能想象的努力,她一路披荆斩棘。 时祁中和付绛住的房子位于西城比较中心的位置,寸土寸金,这一带的西城老别墅具有典雅的民国风情,斑驳的墙壁上沉淀着时光雕磨的影子,爬山虎追索这每一抹情调,密密麻麻的占据了一部分的视线。 这里的安保极其严格,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宋楹不常来,即使拿出了所有证件也不足以让安保人员行个军礼放行,所以她识相的给时祁中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保姆阿姨,她听见电话那头宋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宋楹只得重新唤了她一声,她这才应答了电话那头安保礼貌却不谄媚的问话。 每次过来都是这样一个程序,时家的人从来没有认可她,她却还要时不时的上演一场独角戏,证明自己还是时秉汶的妻子,证明自己还能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道路两旁的绿化做的规整漂亮,夜晚路灯昏黄,这是一个有情调的夜晚,夏天灼热的温度到了这里莫名羞怯,送来了徐徐凉风,路灯下婆娑着母女两个人的影子,一大一小,交叠在一起,一个又一个的路灯转换,影子也随之 转了一个有一个不规则的半圆。 每次走过这条满是情怀的小道,宋楹多少都会有些不可言说和表露的胆怯,当数到四百三十六步的时候,她看见了时家铁门外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凌冽的停在黑暗的角落里,那是时秉汶的车子。 宋楹的心蓦然跳动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大喜,铁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熟悉的倩影,她熟练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从里拿出了一小袋东西,在里面翻了翻,确定没错,又拿着东西回去,铁门随之再次关闭。 本来汹涌的心跳顿时平静下来,就像一块石头,不停地下沉,下沉,最终沉浸在一个谁人不知的深海里深不见底。 婴婴用肉嘟嘟的小手扣了扣宋楹的手掌心,好奇的问她,“妈妈,那个阿姨是谁呀?” 宋楹的嘴角些微的颤抖,她已经很长时间不会这样了,她很不屑这样,因为这是咬牙切齿的嫉妒,□□裸的嫉妒,不管她的涵养再好,只要她在,总是提醒着她的卑微。 她顿时想通了,她的脑回路什么时候那么长过……时秉汶工作繁忙,时秉汶谈合同,时秉汶去伦敦,而且还去了一个月,这一切就是一条线,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免去自己的骚扰,放松自己的警惕,去追寻他的所爱。 果然,她还是一点也没变,身材依旧玲珑有致,甚至说更甚以前,她的一举一动风姿绰约,比以前多了份成熟女人的妩媚。 宋楹都快忘了,如果别人不提醒,她都快觉得自己垂垂老矣了,可是事实是,他们都还年轻,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六岁。 很多时候,她都想时光过得快一点,最好一夜之间,她就陪着时秉汶过完了一辈子。 宋楹还是按了铁门外的门铃,保安打开视讯,然后铁门从两侧缓缓拉开。 孩子虽然平时乖张,但是再小的孩子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女儿忌惮此刻有些严肃的宋楹,却又有点想要哄她开心,什么都做不了,索性抱紧了她。 别墅的两旁是精心设计的园林艺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有反季节盛开的淡妆浓抹相宜恰当的观景花,宋楹刚走进大厅,婴婴就甜甜的喊了一声奶奶,付绛用江南的绵柔腔调答应了一声,急急忙忙从会客厅笑眯眯走了出来,婴婴小步跑了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亲了几下,然后被付绛抱了起来。 “你身上怎么这样脏了,都是汗,看看看看,侬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哇。”这 话是说给宋楹听的。 宋楹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每次想要开口,都会觉得别扭。 她都不想辩驳了,她觉得孩子不能够娇惯,可是或许时秉汶说的更对,这就是命运,有些孩子天生就是被宠爱和娇惯的,只是自己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极端,所以,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内心也会有些许的忿忿不平。 毕竟自己陪不了她一辈子,所以关乎孩子的有些事情,她极力的劝解自己得过且过。 “侬今天生日,吃过了吗?”婆婆问的有些勉强。 辛沛刚好从客厅里婷婷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她就像一块千锤百炼的玉石,美则美矣。 就这样,宋楹的回答即刻卡在喉咙里,她看着辛沛,有些不止今夕何夕的木然。 “宋楹,我回来了。”她声音轻巧的问候,浅笑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哦。”宋楹依旧维持着木然的表情。 “秉汶说,是时候让我回来了。” 火药味正浓,可是谁对谁错谁又知道,付绛亲了亲婴婴,可劲的哄她去洗澡。 宋楹抬头看了一下二楼,时秉汶必然就在其中的一间房,实际上也是,这次的涉及面比较广,而且谈判旷日持久,如今顺利拿了下来,时祁中以董事长的身份要求知道其中更多的细节。 “是吗?又怎么样呢?”宋楹收回目光,她的声音淡然却从容,“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玩的愉快!” 宋楹往后退的有些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每一步都如逃兵一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在她离开的片刻,二楼的书房房门打开。 回来的太过匆忙,他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西装革履,只得解开了黑色衣扣,又扯了扯领带,他的身形高挑,双目澄明,但是眉间难掩一丝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貌似随意的看向客厅,却只剩下辛沛一个人。 辛沛还能看见院子里宋楹离开的身影,她收回目光温柔的看向时秉汶,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晕开,荡漾出小小的令人心悸的波纹。 “她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没变。”她说。 宋楹神思恍惚的回到家,婴婴吵着要付绛给宋楹打电话,因为宋楹的不告而别,宋楹接到电话的时候心不在焉,只知道耳边有着自己女儿的声音,甜甜的香香的,她还能想象到她说话时撒娇嗔怒的姿态。 她和时秉汶之间总得有个人能够证明些什么的。 婴婴很快挂了电话,宋楹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本来假装愈合的伤口一点一点的决堤,在崩溃之前,她成功的睡着了。 可是睡梦里她依旧不安稳,还是那个虚幻的梦境,还是那条熟悉的走廊,还是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孩以及那个女孩惶恐无助看向自己的求助的大眼睛,这个场景曾经重复过无数遍,但是梦里的宋楹还是无动于衷,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个女孩子打趣的对着施虐的几个人说,不要打到脸上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接着是一群朗朗的笑声,笑声在睡梦中变换了音道,变得沉重刺耳,梦中的场景在笑声里又随意切换了几次,一次次的狰狞恐怖,毫无逻辑,最后出现在宋楹面前的是一具被暴雨冲刷过的腐烂了的尸体,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但是面目模糊,她在梦里叫着她的名字说对不起,但是她醒不过来。 她喊了好长时间,尸体已经糜烂,她忘记了害怕,在决定放弃的时候,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没有瞳孔只剩眼白的眼睛。 宋楹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毯子,宋楹擦去额头的冷汗,在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的同时,安心的听见了浴室里的水声。 结婚的开始他们是分开睡的,但是宋楹当时耍赖的告诉时秉汶,这样对胎儿不好,她一个孕妇,晚上一个人很危险的,再说,她已经发生过一次意外了。 时秉汶无动于衷,宋楹索性先斩后将两个人的衣物搬进了一个房间,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放和搭配,用了很多的心思,可是时秉汶并不领情,他直接住进了书房,或者是公司。 直到宋楹深夜在家破了羊水被家政阿姨急急忙忙的送去了医院,时秉汶也没出现,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因为疼痛纠葛成一团,夏天的衣服依然湿透,下腹一阵一阵的锥心刺骨,她绝望的觉得自己应该会这样死去,可是又贪婪的并不甘心。 最后,因为她的营养跟不上,再加上情绪低落,孩子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出生,而且身体不佳。 刚出生的孩子只有巴掌那么大,皱巴巴的一团,那么丑的小孩子,却让宋楹泣不成声。 当孩子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时候,时秉汶才得知了自己做父亲了的消息,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孩子头顶的奶痂都已经脱落了,整个形 象也不似出生时候的抽象。 他只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宋楹,宋楹以为自己在那一眼里看到了怜惜。 宋楹起初不能产奶,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喝奶妈*的奶水,她歉疚,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紧张的。 宋楹能够喂奶又得花费一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时秉汶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婴婴很乖很贴心,就连月嫂都不用费太多的心力。 可能是为了照顾孩子,他们晚上半推半就的睡在了一张床上,后来就没有人改变这个习惯,毕竟是领了证的夫妻,两个人都不矫情,再后来,两个人发生亲密的身体接触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宋楹平躺在沙发上,细细地听着从浴室里面传来的水声,开始的时候水声噼噼啪啪,过了一小会儿,水声淅淅沥沥了起来,最后,水声渐渐停止,宋楹瞥了一眼,床头有一份文件,不很厚实,并不像是时秉汶会带回来处理的公文,宋楹好奇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文件的第一页硕大的五个宋体加粗四号字,宋楹假装没看见,惴惴不安的心跳终于停止片刻。 早知如此,却有些唐突。 时秉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披了一件白色浴袍,他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八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锁骨的位置很性感,在脖颈处凹了两个蝴蝶一样的弧度。 他径直的走到宋楹跟前,知道她装睡,却也不戳破,他坐在她边上,从茶几上拿出一只烟叼在嘴角,习惯性的伸出左手笼住烟头,然后打火机昏黄薄弱的亮光闪了一下,烟头的星芒闪烁。 一支烟吸了小截,香烟夹在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修长白皙的手指于烟灰缸之上轻动,烟灰雪般掉落。 他看了看她,眼神里淡漠的,却又不像,他随手打开财经台,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一只香烟也接近结束。 空气中的烟草味淡淡的,是宋楹熟悉的味道,可是她的眼角,还是渗出了零星的眼泪。 她害怕他开口,他最终也没有开口,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轻巧的走到床边关了灯,午夜的温度适宜,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睡。 时秉汶习惯早起,可是早上六点起来的时候,卧室已经没了宋楹的影子,他简单梳洗之后,接到了付绛的电话。 她对宋楹一通抱怨数落,时秉汶有些丈二和尚的意思,他让付绛先安静下来,付绛这才把话说的头头是道。 “你成垣叔叔可就小柯一 个儿子,现在可好,侬看宋楹都做了么子,之前的案子早就已经结束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暗访,现在中*央台都在报道。” 时秉汶揉了揉额头,有些没耐心,“不管怎么样,他有错在先,演变成这样无可厚非。” “可是怎么说宋楹名义上还是你的妻子,这件事,侬成叔叔必然会觉得是你在给他使跘子。” “成垣成垣,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关心他?”付绛哑口无言,时秉汶无力的揉了揉眉心,态度温和一些,说,“随便他怎么想?” 付绛也轻柔了几分,“侬就不知道让宋楹收敛一点,她总是这样,对你的生意也百害无一利。” 时秉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凌乱却随性自然,顿了顿,他开口,“她是我的妻子,但是她不是我。” 挂断了付绛的电话,时秉汶打开电脑,果然,头条都是转载于西城都市报的一则有关校园霸凌的新闻,但是实例十多个,成柯只是其中一则,但是因为其父亲在西城中独特的社会经济身份,所以格外引人瞩目。 时秉汶点开视频,整个人还有点早起之后难得的慵懒性感。 视频剪辑本着真实中立客观的原则,其解说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讲述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对伤情的鉴定来自于医院,其意见来自于各行各业的当事人,其心理伤害程度源自于受害者之后的生活处境以及交往恐惧,最后,视频的解说也只是截取了大中国范围内比较客观的数据,又公正的对比了国内外关于此类案件的法律处理方式,结尾用了比较灰暗的色调。 那一份离婚协议书不知踪影,时秉汶沉吟一会儿走出卧室,餐桌上是切好的面包和涂匀的奶酱,他几口便吃完了,随后穿上正装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3 intheduskoftheeveningthebirdofsomeearlydawestothenestofmysilence. ---------------tagore 报社给宋楹放的是两天的假,但是现在看起来,两天的假期好像遥遥无期,她不敢回家,也屏蔽了时秉汶可能的来电,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的转悠了半天,她才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一条风筝线在的,只是自己的风筝线快要断了,必须要先适应一下。 她坐在街头的长椅上,今天是礼拜三,这个时间段,大家看起来行色匆匆,真是奇怪,同样的一条路,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不同的,同样是拿包的动作,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和女人也不相同,但是如果要表演排练,或许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坐了一会儿,宋楹起身准备要走,听见有人叫她。 她回了头,看见上次做大米黑*市专题遇见过的市井混混大披头,她经常能够遇见他,世面上的消息偶尔也因为他们变得灵通起来,现在他和他的同伴走在一块,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顶着一头非主流的长发,看见宋楹,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故作殷切的握住她的手,宋楹让他别来这一套,好好说话。 面前的人大喜过望,小眼睛使劲的眨巴两下才开口,“宋记者,我这几天都在找你。” 大披头身后还有一群人作张望状看着这边,宋楹第一次在这群不要命的人身上看见了犹豫和害怕,宋楹笑了笑,说,“你让他们先回去,我们两单聊就好了,我先听听,但是不保证能够解决问题。” “好!”大披头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开心的没了眼睛,上次他就见识过宋楹的魄力,现在穷途末路,她能够愿意了解已经是喜讯了,他转头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一群人先回去。 宋楹的手机响了响,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张医生”,立马挂了电话。 大披头带着宋楹去到小饭馆的包间,刚要点两个菜就被宋楹制止了,她让大披头说事情,自己喝杯开水就好了,说着她就拿起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自己跟前,然后又给大披头倒了一杯,大披头诚惶诚恐。 宋楹忘记告诉他,她最讨厌别人谄媚的样子,但是忍了忍,礼貌的没有开口。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 大披头是江西人,他们村有一家选矿公司,那里排出的工业废水污染了全村的饮水水源,导致这个村每年至少有十个人是因为饮水导致的疾病去世,但是因为这个公司后台比较硬、关系多,村里的人上访无果,现在竟然连电话都打不出去、邮件也寄不出去。 其实这种案例遍地开花,光宋楹本人就采访遇见过好多次,宋楹想了想,江西有点远,如果自己接手这个采访的话近期就不能出其他的任务,她拿起手机,上面又有几通张医生的未接来电,宋楹无奈,索性也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要不你先存下我的号码,我需要考虑一下过不过去,但是你放心,就算我不过去,我也会让我的同事接手这个报道,你看怎么样。” 大披头皱了皱眉头,他希望最好还是宋楹陪着自己回去,他比较信任她,但是既然她这样说,他也只能同意。 他拿起手机,宋楹靠他近一点报着自己的手机号码,在他解锁的时候她仿佛在他的手机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有些迟疑,侧头仔细打量着大披头,他大概二十出头,一身紧身造型,身材干瘦,手上拿着一个大块头苹果手机,打了耳洞,脚上是一双灰蒙的黑色皮鞋。 等到大披头存完号码,宋楹试探性的问他,“我看见你手机上有一个合影,是和你女朋友吗?” 她怕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又怕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忌惮的就要跳出心脏的位置。 大披头狡黠的笑了,“才不是,这是前段时间在永安路随便找的,很便宜,只要五十块钱,全套的。” 大披头看见宋楹的脸色铁青,这才想起她是个调查记者,连忙的补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保证我只去过一次,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打死我都不再去了。” “能把相片给我看一下吗?”宋楹的脑袋胀的厉害,耳朵周遭好像有蚊子嗡嗡的叫个不停。 大披头把手机解锁递过去,他看见她的手指有些轻颤。 宋楹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幕上靠很近的两张脸,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这是在床上拍的,她眸中带笑,她一直比自己漂亮,她们曾经一起假想过未来的样子,她的头发很长。 真的好像她。 “我要找她,她在哪里?” 大披头很无辜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这群人流动性比我们还高,而且不是我找的她,是她撩的我。” “你不要紧张,这样吧,你找到她,我陪你去江西,什么时候找到她,我什么时候陪你去。” “真的?!”大披头不可置信,最大限度的瞪着小眼睛,头发立了起来,“老子立马就去找!” 宋楹和大披头一起去的永安街,这里是西城曾经有名的红灯区,现在打击的严格,所以秩序已经井然,街道灯红酒绿繁华依旧,两边有着好多大排档,供应着时令海鲜蔬菜,除却彩色的闪灯招牌艳丽俗气、破烂的金属护栏、难闻的垃圾成堆,这里的市井气息还是很能够吸引外来游客驻足观光的。 大披头叫了几个兄弟分开打听寻找,宋楹跟在大披头后面在这条街上转了一下午,夜幕将至,两个人随便选了一个大排档各自要了一份酸辣粉吃了起来。 大披头啐了一口,咕噜的骂了两句,“他奶奶的,老子不找的时候上赶着拖老子上*床,老子来找他妈*的又不见人影。” 宋楹听而不闻,眼神瞥了一眼霓虹渐起,人潮渐涌的古老街区,一眼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悄悄的跟在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身后,中年男人的左手搭在穿着清凉的女人的臀上,时不时的捏一把,猴子般消瘦的男子眼尖时准的用尖尖的卡子夹出中年男人的钱包,转眼消失在巷弄里。 “刚才那个瘦了吧唧的是什么人?” “是鹤族的,他们这些人就喜欢偷东西,我们一般不和他们玩,也不敢和他们玩。” “为什么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保不齐都有艾*滋病,谁命那么长去招惹他们?” “艾*滋病?” “他们吸食达雾!他们那里才有的东西。”大披头悄悄的给宋楹说,“现在管的严街头看不见了,早些年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在街头打*针。” “哦。”宋楹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拿起筷子安静的吃起了晚餐。 时秉汶回家的时候宋楹还是没有回来,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议,协商的是同一个规划案,老股东们占着时祁中的影响力给想方设法谋私利,使得善后工作比与政*府部门打交道还要艰难,时秉汶一怒之下终止了会议,留下老骨头们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之后时祁中匆匆忙忙给时秉汶打来电话,时秉汶开了免提让助理接听,助理硬着头皮说老总暂时不在,然后听着时祁中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致讲的是那些人曾经究竟哪般的劳苦功高,助理一直盯着 电话,额头冷汗冒个不停,想要征询意见的时候只看见时秉汶面向落地窗的背影。 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城市与宋楹截然不同,车流不息高楼大厦,所有来者衣冠楚楚,从不同的角落为了金钱名利汇聚,这里是这个城池的cbd,每天所造就的产值就是这个城市的大半。 可是,人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 大披头累得趴下了,他想不通宋楹一个瘦弱女子从哪儿来的那么充沛的体力,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硬撑一下男子汉的魄力,现在看了一下手机电力只剩下百分之三,时间也无知无觉中变成了凌晨两点半,他拍了拍胸*口,弱弱的给她建议,“放心吧,只要那小丫还在这条街混,我们保准能够找到她,现在嘛,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你看中不中?” 走在人群里,宋楹总是虚浮无力的,她望着大披头,说了一声“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希望那个女人就是她,又不想找到她,就算找到了,她该怎么面对呢? 就这样吧,如果缘分允许的话,如果这个世界有原谅这一说的话。 宋楹回去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然晨光微醺,她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然后冲了一个热水澡爬到了床上,时秉汶习惯的睡在右侧,朝里面半侧着身子,睡觉的时候呼吸清浅,睫毛浓密修长,宋楹盖上被子,关上*床头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待会儿起来要和她讨论离婚事宜,她能借口自己忙了一天实在很累不搭理他,他一向不会勉强自己,如果自己脸皮再厚一点,今天就更不会提及了。 正这样想着,时秉汶的手臂有意无意的揽在她的腰上,指尖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茧切实的传到她滑嫩的肌肤,两个人的姿势更加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4 thoughtspassinmymindlikeflocksofducksinthesky.ihearthevoiceoftheirwings. ---------------tagore 宋楹想多了,等到她起来的时候,时秉汶已然不在了,回到报社大家各自忙碌,宋楹被邱老大叫到了办公室,说推广部的周洁刚回去待产,最近报社资金缺的厉害,让宋楹去拉几个广告。 宋楹懵了一个瞬间,说好。 邱老大提了提金丝眼镜,双手交握,“最近注意点,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凡事物极必反,缓一缓。”说着他端起杯子朝着杯沿吹了几口气,茶水上波澜微起,茶香沁鼻,“你最近呢,可以帮忙提携提携后辈,尽量做一些安全点的工作,我知道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我知道,干活的时候我会注意。” 邱泽带着警告意味的打量她,但是她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意思说到了就可以了,邱泽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做这行总会得罪人,宋楹心里明镜似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做过很多触目惊心的深度报道,也触及过不少强人的重大私利,过程中也被人寄过不少恐吓信,被一些神出鬼没的人跟踪,最严重的时候也被官方媒体封杀过,但是最后都有惊无险。 办公室里对最近被以泄露*国家*机密为由抓捕的老记者唏嘘不已,有几个同事最近手上跟的案子都有些擦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楹回到自己位置上搜查了下江西那边的情况,好不容易看见有人发相关帖,但是没过几秒就被删除,网上安静的有些诡异,转而她又只能通过西城报社在江西的分社进行一对一的联系,让那边的记者率先去探查一下,来回沟通下来已经大中午了,她这才想起邱泽交给自己的拉广告的事情,但是她目前手上连广告商的信息都没有,推广部的人因为周洁休产假忙的不亦乐乎,就连给她送资料也顺带着忘记了。 宋楹顾不得吃午饭,只得悄无声息的联系了周洁,周洁把大致情况给她讲了一下,已经联系好的大概还有三四家,资料已经整理好放在了她的文件夹里,周洁又告诉她自己的电脑密码。 宋楹打印了厚达达的几份文件,刚出了报社大门就被沙愈喊住 ,她硬是塞给宋楹一个瞻前顾后的新人然后苦大仇深的进了报社。 邱谙也还没缓过来,痴痴的跟着宋楹沿着街道行走了两百米才讷讷的发觉自己把沙愈老前辈给得罪了。 宋楹疾步行走在前,手上不停的翻阅资料,她的身影依旧清瘦高挑,邱谙讷讷的看着,竟不自觉的走神好久,终于自己意识到了,却低眉顺眼的笑开了花。 他殷切的上前帮她整理起了文档,宋楹便认真的给他说了一下工作的所有流程,因为这种事情不好做,宋楹给自己下的目标是一家同意合作就是好的,但是说给邱谙的时候,她还是很官方的给了他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百合香,邱谙靠的近一点,看着她把撩人的碎发拨弄到小巧的耳后。 博晟已经慢行了一段距离,跟在宋楹的斜后面,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他一眼就看出那个和宋楹在一起的小子对她有意思,但是宋楹是块木头,毫无察觉。 时秉汶不说话博晟便不敢开车,索性他看了一眼后照镜中他的样子。 时秉汶坐在后座左侧,膝上的电脑屏幕已经拉下,他望着窗外那个方向好久,可是脸上波澜不惊。 “走吧。”左窗升起,他淡漠的开口,电脑屏幕拉起的同时和宋楹平行而过。 博晟已经跟了时秉汶好多年,多年下来,还是能够知道一点他的秉性,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多少还是有些看不透,他看着后视镜中宋楹渐行渐远的距离,有些感叹。 “看样子你是真的要离婚?” 时秉汶微微勾起了嘴角,眸色沉了沉,正在打字的无名指也停了下来,上面是和宋楹的结婚对戒。 两个人都怕麻烦,索性婚戒也是简约大方的款式,只是内里篆刻了彼此的姓名。 博晟注意着前方的路况,沉寂了一下,才说,“其实,宋楹也不错。” 宋楹奔波了整整两天,要不是今天下午突然下雨让躲在屋檐下的食品加工厂的老总举步不前,两个人必定又要无功而返了。 宋楹拿出自己所有的口才和颜悦色的和食品加工厂老总并排拿着小板凳坐在厂门口无望望天,他脖子上的项链金光闪闪,两个人从国家大事出发,然后开始了天文地理的知识大杂烩,老总的观点独辟蹊径,宋楹悄无声息的和邱谙置换了位置,邱谙有样学样的乖乖的待在一旁附和赞同,谈到兴奋处,老总让来接他的司机等在盛大的雨幕里。 终于老总棋逢对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邱谙回头看时,才发现宋楹流了鼻血,不知道流了多长时间,反正还没止住。 宋楹拿着餐巾纸抵在鼻孔处,仰着脑袋,阴霾的天空下,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邱谙还没有反应过来,宋楹朝他摆摆手说没事,“贫血而已。” 邱谙“哦”了一声,看着她接了两个电话,自己便招揽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坐上去,有点迟疑的赶往最后一家公司。 出租车上宋楹的脑袋还是仰了一会儿,鼻腔喉咙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弄得嗓子哑哑的。 她望了一眼旁边做关心状的邱谙,这才想起了邱泽交代的扶持新人的事情。 “忘了问你,你在报社也待了个把月了,最近是想接触哪一方面?”宋楹换了一张卫生纸抵在了鼻子上,声音被堵住了,闷闷的。 “我不知道。” “你是个新人要多看多问多学多想,放机灵一点,”宋楹想了想,“要不你先去司法系统那边待两天,实地蹲守。” “那你呢?” “可能去江西。” “然后呢?” “搞调查吧。”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 “我觉得跟着你学的东西更多,那些报社固定的点以后有的是时间过去。” 宋楹不好驳斥了他的愿望,擦了擦残留了血迹,问他,“你以后是会留在报社的对吧?” “是……吧……”邱谙挠了挠脑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又是什么意思?” 邱谙放下挠脑袋的右手,笃定的看了宋楹一样,肯定的回答,“是!” 气氛就像宣誓一样,邱谙一时不好转变正儿八经的表情,拿着食指指了指宋楹的手机,小声咕哝,“你电话来了。” 宋楹接起了电话,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听起来如沐春风,邱谙看着司机的后脑袋,一时的失神,只隐隐的知道她是在和一个老教授商量着怎么切入一个社区。 “你怎么尽去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宋楹斜睨了他一眼,“尽管你是邱泽的儿子,但是态度不端正也不行。” 他面色凌峻起来,“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老头子告诉你的?!” “那么紧张 干什么,又不是多大秘密。” 最后一家融资的大楼在市中心,西城日报的受众群是白领精英,广告受众和他们的数码产品的营销路线很贴合,但是就宋楹知道的情况,这家公司并不缺钱,比较起拿钱砸日报,他们显然有更多的选择,尤其是在当下真人秀节目沸腾的今天。 结果也不出意料,和他们碰头的主管只是草草应付了他们,随口说了一句有时间再约。 人走了,餐厅却显得更有情调,小提琴的声音清扬悦耳,流动起来的音符闯进了宋楹的耳朵里,她突然觉得累了。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给城市笼上层层叠叠的细小莹帘,霓虹璀璨的灯光下,对面的时祁大厦仿若澄明的海市蜃楼。 她让困乏劳顿邱谙先回去休息,邱谙走后,她又在原位小眯了几分钟。 撑起下巴喝了几口咖啡提精神,黑咖涩的难以下咽,她就是不愿意加糖。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5 themightydesertisburningfortheloveofadeofgrasswhoshakeherheadanughsandfliesaway.---------------tagore 就在这个相同的餐厅,宋楹来过一次,和时秉汶一起,那个时候时秉汶对她说,“你不用费尽心思了,要不我们结婚吧。” 他的神情淡漠揶揄,宋楹的心头抽痛了一下,但是面带微笑看着他,“好哇。” 第一次见到时秉汶的时候,是在高一,他是高三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站在礼堂发言,那个时候的他阳光率性,身穿蓝白两色校服,眼睛澄澈清明,宋楹已经不记得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礼堂下乌泱泱的坐了好多人,可是只有讲台上洒下了一束光。 那个时候的宋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自己痴迷的看着一个人,想要成为他那个样子。 宋楹很聪明,别的孩子被夸得时候都是漂亮懂事,但是到了宋楹这,从小到大,就是聪明。 是辛沛主动和她坐的同桌,她只是和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抱着厚达达的课本坐到宋楹的边上,她的头发长而直,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眉眼弯弯,像个具有亲和力的公主。 她伸出手,笑盈盈的对宋楹说,“你就是宋楹吧!” 宋楹蜷了蜷手指,多半天没有回答。 辛沛很懂得运用自己的魅力,遇到不懂或者不想做的事情,只要适当撒撒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和她在一起,宋楹总是自惭形秽。 后来,宋楹基本上就成了她的老师,只要是学习上的问题,事无巨细,辛沛都会求教于她,但是宋楹也有自己的功课,每当宋楹拒绝,辛沛就会嘟着嘴不再理她,辛沛不理她,她在这个班便待不下去,所以总是她妥协。 宋楹的学习方式是框架式的,举一反三,在她的帮助下,辛沛进步的很快,辛沛很高兴,一高兴就会忘乎所以的说起时秉汶,说他的优秀,说他总归是她的。 咖啡已经冷却,但是就连时秉汶的影子也没看见,宋楹付完钱撑起伞走出了咖啡厅,中间隔了一条马路,路面被雨水润湿折射出绚烂的流光,绿灯亮起的时候,她的眼睛模糊了一瞬间,她在那个瞬间里看见了两个交叠的影子,宋楹摇了摇头。 大披 头说他快要找到手机上那个作为屏保的女人了,宋楹是在工厂里的时候接到的电话,那个时候她还在流鼻血,宋楹很少慌张,但是那个瞬间,她的内心是百感交集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宋楹再次来到了永安街,大披头就在火锅店的门口哈着腰叉着腿等着她,看见宋楹的影子他小跑追上去,堆着笑。 “她在哪里?” 大披头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正在做生意。” 宋楹有些愣神,竟然问是什么生意? 大披头锁着肩头嘿嘿的笑了,“还能是什么生意,当然是皮肉生意。” 宋楹咬破了嘴唇,问他,“那……还要多长时间?” “还有四十分钟吧,那个人只点了一个钟。”大披头看着宋楹铁青着脸,一时不敢给她提钱的事情,那个女人五十块钱一个钟,自己找到她的时候情绪没有控制好,那货竟然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了,嘴角砸吧着劣质香烟漫天要价,开口一百块一个小时,不然天王老子也不见。 宋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跟在大披头后面等在了火锅店对面的小旅馆,又要了一个单人间,隔壁的房间里男女欢好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进来,每一分钟过的度日如年。 大披头有些难堪,踹了踹隔壁的房门让他们小声一点,不然自己马上报警,然后那边的声音果然降了下来,但是隔音效果不好,总有漏网之鱼。 她和宋楹有缘分,是同一年的同一天出生的,一个是早上,一个是傍晚,性格也天差地别,后来住的楼上楼下,宋楹一直叫她姐姐。 她很爱漂亮,中学的时候总有男孩子给她塞情书,她一封也没有打开过,她看不上那些人,她一心想着出人头地。 她很爱梳头发,每天出门的之前会在她自家破角的落地镜前面仔细打扮一个小时,为此早起也无所谓,那个时候流行的发带她一个也不少,她的零花钱没有多少,除了用在学习上,就是用在装扮上。 小时候的宋楹怕生事也怕惹事,被小痞子欺负敲诈了她也不说话,终于,也是她帮了她,当时她就像一个小泼妇一样,吓得那些小混混鸡飞狗跳。 上下学的路上,她们也是走在一起,永远是那条芳草萋萋的小路,是她罩着宋楹平安的渡过了一些岁月。 后来,她们两个一同被保到了西城中学,那是很少有的事情,在那个偏僻的西郊,邻里还津津乐道了一段时间。 可 是再后来,又不一样了。 她帮了宋楹很多,但是宋楹对她有愧。 有人敲门,大披头推了推宋楹,宋楹这才回过神来。 “她来了。” 宋楹起身去开的门,然后一开门就闻见了一股杂糅的香水味,浓烈的有些刺鼻。 来人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女人,顿时觉得被耍了,她叉着腰用粤语骂咧了两句,脸上抹了一堵白墙,说话的时候有褶子,和颈项处的肤色来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幸好,她只是某个角度像她;幸亏,她不是她。 宋楹的心从嗓子眼处落下,她自私的想,她宁愿她死了。 因为不是宋楹要找的人,大披头不想给钱,女人刚想剑拔弩张,就看见宋楹拿出了钱包里拿出了所有的现金。 宋楹不发一语的给了钱,本来想要叮嘱两句眼前这个女人,但是话到嘴边总是显得多余。 大披头跟着宋楹后面出了小旅馆,宋楹双手□□牛仔裤兜里,上身的格子衬衫打了一个干练的小结,她就一直低头看路,顺便想些事情。 永安街这个时间段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不同食物的香味也浸透在了空气里面,大披头摸摸肚子觉得自己饿了,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鬼头鬼脑的似乎在跟踪自己。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放心大胆的和宋楹继续往前走,一个不注意,他猛地回头,这才惊觉刚才他看见的那个人形影不离,而且那个人在注意到大披头的目光似有闪躲。 大披头战战兢兢的扯了扯宋楹的袖子,宋楹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直走,不要回头。” 时秉汶开车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付绛的电话,电话里只是说婴婴最近出水痘,闹得慌,让他过来看看,时秉汶说好,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宋楹,然而她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回到老宅的时候婴婴已经哭了好长时间,两个老人都待在客厅围在她后面急的焦头烂额,婴婴还是比较害怕时秉汶的,一看见他出现就委屈的噤声了,她的小脸红嘟嘟的,大大的眼睛湿润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珠,嘴巴翘了起来,头发小卷,像个公主,却张了一些乖张的水痘,水痘还在发,并没有消退的迹象。 时秉汶将婴婴从付绛的怀里接过来,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泪问付绛是怎么回事,付绛说是最近幼儿园水痘风行,婴婴也是这两天才开始的,医生说还要过一段时间水痘才能完全消掉 ,婴婴身上痒,所以睡不着。 时祁中怒其不争的补了一句,“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又醒了,醒了叫妈妈,打电话给小楹又打不通。” 时秉汶蹙了一下眉头,淡淡的解释说,“她最近工作比较忙,有时间就会过来。” “最好是这样。”付绛有些不满,她看见婴婴怏怏的样子心里难过,想到她到现在还不肯吃饭,转身给保姆要了一杯蜂蜜,又试了一下水温,觉得温度适宜,这才放在婴婴的唇边,婴婴若有似无的抿了一口便嫌弃的将脑袋埋在了时秉汶的肩头,时秉汶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婴婴俯下去的小脊背,又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辛沛都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安置她?”辛沛从小和时秉汶一起长大,可以说她是她认准的儿媳妇,如果不是宋楹的话,他们的人生早就已经圆满,不会蹉跎到现在,“她父亲当年为了救你少了一条腿,这份恩情,你可不能忘。” 时秉汶的眼神晦涩难明,嘴角艰难的牵了牵,他冷声说,“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脆弱的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儿,心头有一块坚硬的冰棱部分融化,像流水一般潺潺流动,虽然女儿从小不和宋楹住在一起,但是现在无辜可怜的样子,却有着气质上的相似,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到她,弄得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先让她和婴婴多接触一段时间吧。” “这样也好,刚好我明天带婴婴去医院,她爱哭,让辛沛哄哄她。”付绛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你们年初就说好要那什么,”说好的离婚,但是付绛考虑到婴婴没有说出那个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你已经耽误过辛沛一次了,我们一家都对她亏欠,好不容易她回来,你可不能再辜负人家。” “知道。”时秉汶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其实好多事情都是摆在台面上的,比如当初自己和宋楹怎么结的婚,婚姻中间什么状态,以及这场婚姻该有的收场,所有人心知肚明。 夜晚时秉汶第一次给婴婴讲睡前故事,她身上痒的时候他不让她抓挠,自己会不停的用热水给她擦拭,女儿中间断断续续的又醒过好多次,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在梦魇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喊妈妈。 时秉汶本来睡眼惺忪,现在右眼皮却跳个不停,他睡不着,便起身抽烟。 辛沛很会哄小孩,这几天她一直不遗余力的和婴婴相处,婴婴本身也比较自来熟加见异思迁,辛沛知性漂亮还温柔,婴婴自然黏 她黏的不得了。 婴婴开始几天还哭喊着要妈妈,辛沛出现之后,宋楹也就被淡忘了。 宋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好多天,因为出外采访是常有的事情,不提前招呼一声也是正常的,所以报社没有什么知觉。 时秉汶再给宋楹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必然将自己加入了黑名单,他有些气恼。 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聚焦前方,眸子沉了沉,大家以为他心情不好,因此气氛不敢活跃起来,时秉汶也意识到气氛不对,便让技术部的人留下来自己讨论,方案形成初稿之后交给博晟,至于和董事接洽的事情,直接给博晟报备。 交代完这些,他便出了会议室。 烟灰缸里的烟蒂多了一根又一根,已经一个星期了,这种情形是不大可能出现在宋楹的身上的。 宋楹总说她在很早以前就认识时秉汶了,可是时秉汶正式认识她的时候,情况却糟糕了很多,那个时候他刚接手时祁没多久,时祁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业地产开发案还没开始就发生了拆迁斗殴导致伤亡的事情,这件事情的责任还是应该归咎于拆迁失当,但是因为公关部的失职导致媒体恶意渲染得以发生,后来引起了蝴蝶效应,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市政*府那边的面子不能驳斥,所以事情真相一直都在半透明半公开的暧昧状态,这种艰难的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时秉汶压力很大,散户抛股,市值应声下跌,公司对他的非议也越来越多。可是危机往往和商机同行,市政*府因为这件事情欠下他很大一个人情,他也趁着股市混乱的时刻以他人名义回购了时祁在市面上的大部分散股平衡公司内部各方面力量。 一个月后他顶住压力等来了国土局官*方的记者招待会,招待会火药味很浓,但是官方还是给出他们所调查的事情始末,时秉汶虽然知道官方解释只是一回事儿,可至少证明时祁是和整个暴*乱冲突无关。 再之后依旧有部分民众依旧公司上*访,但是时秉汶禁止公司方面给予伤亡者任何赔偿,他知道这是堵住悠悠之口的最好途径,也避免公司遭到后续的二次伤害,可是这种处理方式让公司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公关部在他的授意下对外界发出一致声音,那就是如果是因为时祁造成的伤害公司无论给予何种赔偿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不是,时祁只能很抱歉。 他的处事方式杀伐决断,狠决冷漠,外界猜测犹疑批评不断,但是因为时祁运营情况良好,大家很快 重拾了对它的信心。 那个时候全国多家媒体想要采访时秉汶,时秉汶只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低调,他不接受采访原因除了这个,还是因为,时祁对事不对人的处理方式给媒体留下了讨论的空间,他若出来公开解释,便没了神秘感,在营销上没有益处。 他揣摩了所有人的心思,但是宋楹还是找上门来了。 几年前的宋楹和现在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头发比现在要短,穿着白衬衫牛仔,素面朝天,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进来的时祁大楼地下停车场,看见他就追上去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咧着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笑容,时秉汶就当没看见她,不发一言的打开车门欲走,宋楹便慌忙的站在了车的正前方。 她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隔着挡风玻璃,时秉汶没听见,他依旧发动了车子,发动机声音响起,宋楹的脸色顿时冷淡了下来,时秉汶心下嘲讽,招了招手让她离开,宋楹就像一只发了怒的刺猬,只是不可思议般一动不动的瞪着他。 时秉汶没有闲工夫,果断挂档开车,他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而宋楹也真的怕死,她看着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越来越近,无意识的连退好几步,而这个空隙,足够时秉汶转弯离开。 后视镜里,时秉汶看见清瘦的宋楹转身面向车子离开的方向怔忪了两秒,然后迅速没事人儿一样的拿起手机给谁回消息。 再次见到她,是辛沛的同学会,那天她难得画了个妆,穿了一件轻盈的休闲连衣裙,戴了一顶遮阳帽,身上背了一个索尼相机,她的身后是沙滩和大海,抬头就是湛蓝的天空。 可是她抬头看见了他,然后嘴角的笑容晕染在整张脸上。 不违心的话,那天的她是有几分姿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6 thatiexistisaperpetualsurprisewhichislife. ---------------tagore 时秉汶的思绪是被博晟打断的,博晟敲门进来刚想给他汇报会议的进展,只见时秉汶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噤声。 时秉汶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来电的人是成垣的老秘书王立,跟了成垣后面当牛做马二十多年,很忠心的一条。 成垣儿子校园暴力的事情被宋楹报道出来并且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他本来想要挽救,可是后来案子渐渐演变,牵扯出了更多的受害人,再加上与日俱增的公众讨伐,成垣意识到寡不敌众无力回天,索性放弃。 他撇的干净,戏也做得很好,一遍痛心疾首做人民正义的慈善家,另一边又不忘记肆无忌惮捞金捞钱。这些年他为善行行恶事赚了不少,暗地里的资产他很放心的交给了王立之类的人,他有着权力,也有着庞大的人脉,就备着王立出事,他也能安然无恙。 时秉汶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他一向看不起这些人,可是生意场上少不了应付两个字。 王立联系时秉汶主要是因为时祁的一宗项目要招标,其中的巨额利润人人趋之若鹜,他受成垣之托,当然不想放手,他之前也联系了公司的大董事究军,他算是野心勃勃的一个人,可是最近也被时秉汶打压的厉害。 时秉汶得过且过的听着,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只是告诉王立,招标的事情是以公司的利益为准,为大小股东负责,投标最重要的是性价比,只要技术设备跟得上,他欢迎大家投标。 都是官话,一套一套的。 “时总的道理我们都懂,可是毕竟时总欠着成公一份人情,成公老年得子,儿子现在还在少管所里忍饥挨饿,成公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人情,我们必须领,我可是给成公打了包票的。” “你用什么打包票?”时秉汶蹙眉。 “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夫人不懂事,成公不是不气恼,但是看在时总的面子上,能忍的都忍了,要是时总不给补偿,我们也不好吃素,您说是不是?” 时秉汶轻蔑的勾起嘴角,眸子又深了几分,他需要冷静,于是将视线转到对面的广告墙,上面放映着最新的时政新闻,男主持人义愤填膺的斥责is*is的暴虐行径,轻轻一转,主持人的态度亲和,新闻到 了最新的经济动态。 “宋楹在哪里?” “时总开玩笑,我们正经商人,又怎么知道这些家事。” 博晟不知道时秉汶哪里克制出来的情绪,他最恨被人威胁,他现在应该是极其愤怒的,但是却在上句话后平静了,空气似乎停滞了几秒,博晟听见他冷淡的说,“她虽然对我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她如果有任何事情,不管你背后有没有别的指使,这笔账我只算在你头上。” 王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时秉汶挂断了电话。 宋楹这几天的记忆不停的断片,她被蒙着眼睛,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有些地方干燥,有些地方阴冷,刚摸索出一些地点的线索,又很快的被绑匪粗暴的运走。 宋楹做记者好多年,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那天出了小旅馆她就觉察到不对劲,她的视线一直在脚下,不动声色中发现有几个人一直跟踪在后,她不太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大披头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出于道义不能舍下同伴,于是一直领着他走在灯光最为明亮人潮最为汹涌的地方,走的久了,大披头回头找不到那群人,便放松了警惕,人群的前方有一对夫妻耍泼打混,大披头兴趣盎然的上前查看,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控制住宋楹的身体,一直浸过□□的手帕强势的堵在宋楹的脸上,之后,宋楹就没有了知觉。 宋楹从清醒过来就只听见了细密的流水声,她被锁在一个角落,角落里湿湿的,自己的衣服也湿了,就这样无人问津的待了一个上午,她在所能触及的方圆之内认真的摸索了好久,除了泥土和石壁,就只有滑腻且散发着异味的苔藓。 宋楹身上的角色很多,但是具有争议性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记者,一个是时秉汶的妻子,如果是前者,自己不至于到现在生命无虞,如果是后者,但是迟迟不见这些人联系时秉汶。 宋楹听见外面有人用南岭方言热络的聊天,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两个中年男人,说话断字比较迟钝中肯,和这群人不是一个归属。 如果这个地方是岭南,自己正处于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山洞,岭南这边籍籍无名的山峦很多,为了防止大火,这个季节多少会派驻一些巡山员。 如果那些人是巡山员! 宋楹立刻呜咽的用喉咙出声,嘴巴里被堵住的东西死活甩不掉,她就用捆住自己的锁链砸向山石铮铮作响。 刚有个动静,宋楹就被狠狠的扇了一个力道狠决足以让人头晕目眩的响亮耳 光,宋楹跌倒在地上,黑暗中的男人落脚有风,宋楹抱住他的大腿迅速扭转方向,男人闷哼了一声摔打在地上,宋楹没办法和男人比力气,她只能禁锢住男人的大腿趁他未能防备用尽全身力气去拗断他的胳膊,男人的胳膊传来一声脆响,宋楹的头发就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拽住,男人找到可以借力的地方,宋楹很快的又被摔在地方,头着地。 还没等宋楹哀嚎,男人气急之下单手拧住她的喉咙,他的力气太大,又是带着怒火,宋楹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了她的脑袋,她被锁链捆住的双手无法附着,只能胡乱的拍打,她的脑袋因为缺氧而昏沉,嘴巴呕不出声音,她的耳朵眼睛开始充血,她觉得她快完了。 “别弄死她!”又一个看守的男人听见动静进来了山洞,他的脚步有回音,他穿了皮鞋。 宋楹身上的男人又愤愤的用单手使了最后一把力,站起身来啐了一口,好像不服气,回头又在宋楹的肚子上踹了一脚。 “妈*的!”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说话,原来他一直悄无声息的待在宋楹咫尺之内,只是可怕的观察,毫无动静,他的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的,但是说的太少,听不出太多的线索。 宋楹太疼了,全身都疼,骨头就像裂开了一样,下腹流着血,她缩的地上,狰狞的像一只虾米。 邱泽今天上了一天的班,发现宋楹还是没来,他有些担心宋楹是不是遇上的什么事情,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宋楹又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不至于无声无息才对,他不太放心,抛下手头的工作给宋楹打了个电话,但是宋楹的手机已经关机。 邱泽翻开宋楹的档案想要打电话给她的家人问一下,可是她虽然显示已婚,档案上却没有伴侣的手机号码,家庭号码处也是空的。 就这样纠结了一个晚上,晚上十点下晚班出报社大楼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男人脸上带着笑,礼貌的请他去进去停在梧桐树下的黑色车身里,并及其绅士给他开了后排车门。 邱泽有些不知所以然的上了车,车上的男人他见过,最少是在财经新闻上经常见,他有些吃惊,但是故作镇定的坐在了他的旁侧。 他主动伸手,笑容和煦却不怒自威,“我是时秉汶,打扰了。” 邱泽讷讷的握住他的手,愣了一会儿,说,“不打扰不打扰,只是,”他为难的问,“不知道时先生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宋楹的事。” 邱 泽显然错愕了,就算他的大脑运行到短路了,他也没有办法把宋楹和时秉汶联系在一起。 “我和宋楹是夫妻关系。” “哦。”邱泽恍然大悟,“那为什么不去办公室找我?” “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这会给她还有我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时秉汶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这次过来是迫于无奈,她已经十多天没有回家,我不知道贵社安排她去了哪里?” 其实宋楹已经失踪了十多天,报社和他都有责任,但是时秉汶这样反问,直接让邱泽没有后路。 “她这么多天没有上班,我也是以为她在做什么调查不能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可是现在你这样说,可能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说不定。”邱泽斟酌的用食指摸着下巴,指尖不自持颤抖。 时秉汶抬起眼帘,细细的观察着他这些细小的动作,为了不给他压力,于是缓和了脸色。 “我想知道她最近的行踪。” 邱泽自顾的回忆了一下,给邱谙打了一个电话,臭小子一回家就累倒在了床上,邱泽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训了他几句,时秉汶将视线冰冷的投向窗外,但是心智却注意着邱泽对话的每一个细节。 对话结束,邱泽依旧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天拉完投资喝完咖啡宋楹让邱谙回去先休息,地点就是时祁大楼的对面咖啡馆。 邱泽的表情很为难,他的确尽力了。 博晟拿出事先打印的宋楹的通话记录给邱泽进行配对,邱泽看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chapter 7 thedryriver-bedfindsnothanksforitspast.---------------tagore 宋楹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她真的太疼了,这几天伤口恶化,全身都酸胀肿痛,好久都没能缓过来,她试着坐起来,最后还是选择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湿漉漉的,还混着泥土和苔藓。 宋楹被饿了一天一夜,缺水的时候她就将捂住嘴巴的纱布浸湿,这样苦苦撑着,越坚持越疲惫,但是她还是不敢休息,她怕一睡不醒。 空气中传来高跟鞋优雅踏过地面的回声,一遍一遍由远及近的路过宋楹的耳朵,直到停在宋楹的跟前,她在观察宋楹,然后蹲下身来,一只手抚过宋楹的额头,眉角,直到她肿胀起来的左脸,她细细抚摸,她的指尖细腻的让人感受不到指纹的存在。 她轻巧的解开了捂住宋楹嘴巴的纱布。 宋楹的嘴边有粉色的勒痕,她大口的喘着气,像是怎么呼吸都不足以平复。 来人用汤勺向她嘴里喂食滚烫的糖水,宋楹想要撇过头去,却又被狠狠的勒住的下巴,然后被强行囫囵的灌下一整碗,宋楹的喉咙里冒烟,她挣扎着往后挪了身体,被捆住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你是谁?”宋楹的眼角不情愿的滚出了几滴眼泪,她的声音沙哑着,但是回复她的之后自己空旷的回音。 “你他妈的到底谁?!”宋楹作出了攻击的准备,但是莫名其妙的,这又变成了一出独角戏,山洞里好像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旦一个人的生命都已经完全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握,身体的知觉也会慢慢怠慢。如同将一个人丢进了浩瀚的深海,开始的恐惧或许让她在起初的时候会挣扎求生,但是越往后,孤独感和无力感越发的汹涌的时候,才会知道人命危浅如蝼蚁。 就这样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宋楹的体力越发的不支,有时候她感觉身边一直有个人孤傲的陪着自己,有时候她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就像现在,她似乎听见稀稀落落的枪声,但是她已经产生了幻觉,她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就在她已经接近昏迷的时候,她指尖的戒指被一双细腻食指和中指剥落,但是那个戒指连着宋楹心脏的位置,她潜意识的握紧,却又无力抵抗的被她掰开。 直到宋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是紧握成拳。 宋楹眯了眯眼睛,阳光并不充沛,但是她却觉得刺眼, 她抬起手,阳光透过指尖漫透下来,可以清晰的看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血液沸腾的颜色。 但是,戒指没了。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待会儿我们会给你做笔录。” 宋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来人是一个魁梧的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个医院的环境真的说不上好,宋楹躺着的床铺只有一个简单的铁架,她的另一只手正在输液,而输液架锈迹斑斑,毁损的部分则被黄色的胶带随便缠绕了一圈。 “我能打个电话吗?” “可以。” 宋楹接过男人递给她的手机,男人没有自觉,还是站在宋楹的旁侧,宋楹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直到他觉悟到自己应该尊重他人的隐私出去的时候,她才按了拨通键。 可能是这里的信号不好,她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打通,她艰难的坐起身子,随后拨通了他办公室的号码,是博晟接的。 这下没有了借口,时秉汶只是不接她的电话而已,宋楹张了张嘴,在可说与不可说之间,她问,“我是宋楹,秉汶呢?” “时总现在在飞机上,下午要出席香港世通主席的寿宴。” “很重要吧?” 博晟没说话。 “我……”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了,宋楹顿了顿,“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还有一些既定的行程,可能要等到后天下午才能回来。” “我联系不上*他,”无名指已经没有了戒指,或许是注定的,“如果你能联系他,麻烦你让他空个时间,就说,我答应离婚。” 博晟没敢真听懂这句话,所以他也没敢答应,那头一直没有声音,博晟“喂”了两声,这才挂断了时秉汶的公事手机。 手机顺着被褥滑落在地板上,宋楹将脑袋埋在粗糙的枕头里,不一会儿就湿透了。 笔录的过程很简单,宋楹只是简单的交代了这半个月自己的经历,因为被蒙着眼睛捂着嘴巴,绑匪一直处在暗处,也不怎么说话,所以她能获得的信息量非常的少,最后如果说有什么线索,宋楹只是微笑的说,“我的无名指上本来有一个婚戒,戒指镌刻着时秉汶三个字,‘时’是时间的时,‘秉’是秉持的秉,‘汶’是三点水右边一个语文的文,那个戒指,不是很值钱,但是应该不会有重复的,应该很难找到,所以,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做笔录的是两个穿着 深浅绿相杂骨骼强健的男人,脸部线条并不柔和,坐在左侧的男人一直低头记录,右侧的男人时不时的问上两句,考虑到宋楹的身体状况,整个过程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最后他们将笔录递给宋楹,宋楹掠看一眼,签上了名字。 宋楹又回病房休息了一会儿,这里是岭南一个乡下的小诊所,诊所的医疗水平也是相当匮乏,就连基本的医疗药物都不齐全,但是这里好在空气清新,风景秀丽,放眼望去周围群山峻岭环绕,层层叠叠。 周围人的乡话宋楹听得也不通透,她知道这些特警的编制,也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的透露此次行动的信息,所以也没有多问,但是从那些人严阵以待的态度来看,这些绑匪应该不简单。 下午是认尸的环节,在这次特别行动里他们耗时耗力但是最终只击毙了一名绑匪,绑匪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认证的信息,警方获得了他的指纹和血液在军方机密数据库里进行比对,一无所获。 现在是夏天,就算将尸体放在阴凉的地方,只一天时间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点异味,这具男性尸体水淋淋的,额中被击中的位置形成一个血淋淋的枪洞,迸发的血液已经被处理干净,所以能知道他的样子。 “有印象吗?”特警问。 宋楹摇摇头,这种感觉很奇怪,是真的没见过,但是这张脸却很熟悉。 “这伙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启用的军用机并没有找到他们的位置,他把你拖进了山洞边上的湖里,你挣扎出来,这才暴露了位置。” “我没印象。”宋楹盯着那具冷然的尸体,有些疑惑,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些经历,她只记得自己睡着了。 “当时你从水里出来,并没有被捂住眼睛,也没有捂住嘴巴,你当时的状态和现在很不一样。”是非常不一样,其实看当时的情况,她和绑匪是有缠斗的,眼捂和嘴捂可能也是在争斗的过程中给挣脱的,那个时候她的身手很矫健,眼神中的那种狠劲和凶残并不亚于绑匪。 宋楹愣了愣,也反观和自己对话的男人,但是他没理由扯谎,她只能说,“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也有可能当时自己太疲惫,所以不记得了。” 军装男人探究的看着她,无法,只能继续说,“这批人一直活跃在边界之间,隐藏性很强,最近才在内陆活动,你想想你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宋楹撇了撇嘴角,还是礼貌的回答了,“成垣算吗?” 宋楹这些年也没 少做断人饭碗的事,但是她问心无愧,所以就算有今天这种局面她也并惊讶,更何况之前就已经多次收到恐吓信和被跟踪的事情,只是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安全,所以也没见那些人有泼油漆烧房子的大动作。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有戏剧性,她不相信成垣这样老谋深邃的狐狸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将自己至于尴尬的境地,只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发酵,看不出所以然。 别的自信宋楹或许没有,但是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又和时事绑在一起,如果突然在关键节点上消失,最能够被怀疑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如果真的是成垣,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失踪太长时间,但是被解救之后对算了一下时间,失踪的时间并不算久,根本探究不出什么,现在宋楹也没有底气,她只是说出了一个可能而已。 男人厚实的眉毛猝然的挑了一下,只这一下,气氛就微妙的尴尬了起来。 “成先生可是著名的慈善家,”也是西城纳税大头,“不过天子犯法庶民同罪,我们会认真核实的。” 宋楹颇有深意的微笑,不再接他的话。 后面那个人的官职稍大一点,是之前在病房里面的那个男人,有不怒自威的气场,他拍拍和宋楹对话的男人的肩膀,然后男人知趣的离开了。 “你叫什么?”宋楹问。 “孙秉。” 宋楹当天晚上就被孙秉亲自送回了西城中心医院进行体检,车开了整整五个小时,她在车上睡了好久,到医院的时候,东边的霞光已然漫天璀璨,宋楹按部就班做全身检查,直到妇科的医生让她节哀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她不再继续检查,只是将手捂着肚子上,表情默然冷淡,一往无前的走出医院,孙秉追上去想要拉住她,她用力沉了一口气,还是礼貌的对他微笑,做了一个简单的虚伪的解释。 毕竟是心甘情愿的事情,当事人不愿意继续就诊,孙秉也无可奈何。 博晟不知道多会儿过来了,过来了刚好,宋楹上了车,坐在了时秉汶习惯坐的位置上。 博晟刚想寒暄两句,但是看着宋楹渐渐伤恸的样子不敢说话,他就默默的发动的车子,不一会儿,却看见宋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原本她就已经很憔悴,现在看起来更是可怜。 她哭得寂静无声,一直隐忍着,嘴角都被咬破了,终于无法自持,她俯下身子,左手狠狠的拧住肚子。 顺利的送到家门,博晟想要送她进门,宋楹站在密码门前,已经恢复了一点,但是一脸的闲人勿扰,她冷冰冰的看着他,让他回去。 博晟只能说时秉汶已经回来了,赶回来了,他说。 宋楹关上了门,没有多矫情,她饿了,想要吃饭,冰箱里的食材还有一点,她异常耐心的清理蔬菜肉食,拿出盘子,最后,一顿简单的午餐成型,却被她一扫落地,铿锵的杂乱脆响,地面一片狼藉。 时秉汶回来的时候宋楹卧在了沙发上,一脸的憔悴,她的衣服做工粗糙,是在岭南清洗过后给村里大妈借的,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外套,他蹲在她跟前,小心翼翼的卷起她的衣袖,一入眼便是青紫的痕迹,时秉汶不再动作,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她的手还是护在肚子的位置,缩成一团做防备状。 她知道他站了起来,她也知道他在观察她,但是好可惜,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她尝试波澜不惊的坐了起来。 时秉汶坐在她的左侧沙发,身上还是一丝不苟的西装。 两个人的视线是平行向前,没有人想要先说话,宋楹的嘴唇轻颤,她是不忍说,而他呢,或者是不吝说。 宋楹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有些凌乱,她客客气气的问他,“香港好玩吗,合作的怎么样?” 时秉汶不答,她继续问,“和辛沛一起去的吗?” 时秉汶坐的随意,他脱下外套仍在茶几上。 其实不回应就是肯定的回应,宋楹的情绪一直都不外露,以前就算心里再悲切狼藉,她总是尝试云淡风轻的解决,但是此刻,她却不想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没了必要。 “博晟说你交代我回来谈离婚的事情。” “是。”宋楹抱住腿。 “上次的离婚协议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 两人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接触,宋楹听着时秉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 “钱可以多给一点,我缺钱。” “好,你要多少可以说,但是婴婴的抚养权归我,以后你看她,先问过我。” 宋楹的眼睛酸酸的,蓄满了滚热的眼泪,她低头将脑袋枕在腿弯处,抬起头便看不出来。 “好,我不要婴婴,我也不看她。” “你先想个数,到时候告诉我,协议修改好,我会通知你。” 他就是残忍的,说完这些,他有起身的趋势,宋楹摸了摸肚子,或者这个未成形的孩子消失了也好,但是为什么一想到它,身体就痉挛般的难受,宋楹拱成了一个刺猬,双手成拳,发狠的赌誓,“时秉汶,如果我不爱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别墅太大,声音传的清澈,宋楹觉察时秉汶可能要说什么,立马制止说,“你别说话!我讨厌你说话!” 时秉汶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身下来以最不能被抗拒的姿势将她整个从沙发上抱起来,他抵住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发烫,整个身体也是烫的。 宋楹讨厌这样,她愤愤的挣扎,时秉汶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让她别动,接着顺着她的两只手绕在他的颈项上,抱着她出门去医院。 宋楹很委屈,抱紧了他,她蕴着的眼泪滴答在他的衣襟上,她委屈的说,“时秉汶,就算没有我,你和辛沛也不是一路人。” 时秉汶温柔的将她安放在驾驶座,他摸着她的面颊,眸子黯淡了一些,说,“我和辛沛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走到这一步,是我们说好的,你现在这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不对。” 宋楹气结,自己固然有不对,但是他也绝对不是无辜,宋楹瞪着他,时秉汶也不甘示弱,他们就像两个意气用事的孩子。 “时秉汶!我说了你不要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8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godsaystoman,”ihealyou,thereforeihurt,loveyou,thereforepunish.” ---------------tagore 宋楹整整消失半月之久,报社开始小道消息不断,再加上最近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太平,更加让同仁如惊弓之鸟。 为了不让报社困扰,宋楹并没有说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来龙去脉是在和邱泽有了妥善的交代之后,与邱泽统一口径说自己出于工作保密原则所以沉寂了许久,但是报社的人何其聪明,加上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大家似信非信。 休息了一个月多,宋楹被绑期间意外流产流的不干净,于是做了一个妇科的小手术,并不伤筋动骨。 她的心情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的气色较之以往红润许多,身上的淤痕也渐渐退散,身体也不像之前单薄。 宋楹觉得时秉汶对待离婚这件事还是很有耐心的,协议书改了好几遍,每次都会谴派律师给她详解协议的每一条款项的具体含义,之后又让律师客客气气的她有什么多余的补充,有些款项是时秉汶的原则,不容许她碰的,比如婴婴,比如时祁的股权,宋楹知道,可是宋楹病间无聊,每次都会挑衅的有所补充,之后,协议就僵了。 宋楹知道协议上自己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这份协议在与时秉汶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拟好了的,而且有两个人白纸黑字的保证,保证若干年后两个人离婚收场时各自利益不受折损,婚姻期间财政分离,其余条款须两人同意后加入。 所以说,时秉汶愿意分割一点钱财,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施舍了。 气话都是气话,宋楹说不要婴婴都是气话,但是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并没有任何把握得到婴婴的抚养权,不论是经济能力或者是照拂能力,所以要打官司的话,胜算小。 宋楹提前出了院,黄昏的时间段回到了西郊的老房子,爷爷正在午后的老梧桐树下喝酒,他的头发白的早,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寂寥。 宋楹一言不发的坐到石凳的对面,默默的看着他喝了一小杯又续上了一小杯,今 天没有风,却有下雨的势头。 爷爷微醺的回去取了个酒杯递给她,然后又给她倒了一点,说,“陪我喝一杯。” 宋楹在他的熏陶下其实并不忌讳酒,只是一直怕他喝多了一醉不醒,然后自己又不在身边。 “最近我都没过来,你怎么都不问问?” 爷爷愣了一下,“很长时间吗?我都不记得。” “你还是记得比较好,哪一天我要是回不来,你就没酒喝了。” “那我今天可得多喝点。”宋世清说着就又干了一小杯,又夹了颗咸花生米放进嘴里。 宋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抿了一口,看着石桌上的一小盘花生,连碗米饭都没有,于是皱了眉说,“你晚上就吃这个?” 宋世清一边喝一边眯着眼睛想着什么,竟然视宋楹为无物。 “要不我给你找个婆子过日子吧,有个人照顾我也能放心点。” “你奶奶要是知道了,我下去了她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宋世清云淡风轻的摆摆手,“算了算了!” 宋楹忍不住微笑,“那你看人家婆子跳广场舞,奶奶泉下有知就不生气了?” “她还管这个?!”宋世清把这个玩笑当真了就,奶奶的性格是斤斤计较型的,她要这个也管,老头子就真的不高兴了,“她才不管这个,我清明的时候给她多烧点纸钱多说点好话也就是了。” 也是,奶奶比较爱钱,这一招说的过去。 “要不我给你找个护工吧。”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宋楹知道他在为自己省钱,有些内疚,说,“习惯习惯就好了。” “随你。”宋世清已经酒足饭饱,他醉醺醺的眯着眼睛看着前排的老楼,又唠叨了一些上个世纪的往事,那个时候宋世清的家庭背景还是可以的,可是风水轮流,一个屁大的理由就被打倒了。 奶奶那个时候不嫌弃他,两个小青梅竹马就彼此依附的度过了人生最为窘迫的一段时日,后来日子好了,奶奶却又走的早了。 宋楹不打断他,只细细地听着,不知道怎么的,眼眶红了一圈。 其实宋世清罗嗦,这个故事都已经老掉牙了,但是现在说起来,却又历历在目。 宋世清说的停不下来,他不在乎有没有观众,宋楹看天也差不多快黑透了,把碗筷酒杯收了起来,又去到家里把斑驳的屋 子收拾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宋世清打开铁门醉呼呼的说了一句,“你下次过来把婴婴也带过来,我不希得看见你。” 他应该是醉了,但是问题却发自内心,他看宋楹不答,问她听见了没。 “噢,听见了!” 晚上*她回到自己大学前一直住着的小卧室,卧室实在是小,只放了一张板床和一个衣柜和一个矮矮的书桌,书桌贴着床铺,当时写作业是坐在床上趴在书桌上完成的,后来宋楹再也没回来住过,但是这里的布置却和以前一模一样。 书桌的左侧抽屉上了小小的金色的锁,锁的钥匙就在隔壁抽屉里,用涂满公式的几张草稿纸随意遮住,宋楹拎出钥匙,轻轻吐出一口气,开了另一边的抽屉。 这边抽屉里是好几份笔记本,本子由厚到薄,是宋楹的笔记本,薄的是小时候写的,封面有些旧,最薄的是粉色的,上面是个变身的美少女战士,宋楹端端正正的在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然后附上三年级生。 越往后走,笔记本的颜色愈发的阴沉稳重,最后一本是上了密码的,里面是少女的心事,却比别人的要沉重几许。 宋楹放松的倒在床上,将上了密码的笔记本搁在了脑门上,笔记本滑下来,她就把它打开,然后将打开的笔记本盖在整张脸上。 那都是很多年的事情了,彼此都算得上青葱岁月,高中的校服还是蓝白相间的,宋楹坐在五楼靠在窗户边上的位置,窗外有一棵参天的松树,郁郁葱葱的,夏天到了能起到遮阴的效果,教学楼外面是一排楼梯,楼梯下面是开阔的操场。 时秉汶喜欢打球,宋楹总能望到他,他总是成群结队的,脸上也总是挂着一抹不至于让人觉得疏远的笑容,他极少数一个人走,只有一次,是转秋的天气,宋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就站在台阶的高处,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校服被风兜了起来,鼓鼓的一团,他个子高,双手放进上衣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澄澈的蓝天许久,是没有情绪的凝望。 宋楹傻的,数学老师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失神的用右手撑起下巴,直到那个人不见了,她还是朝着那个方向。 那本日记本里,好多他。 ☆、chapter 9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时秉汶忙了整整一天,博晟交代职员带过来的米饭都没能进到时秉汶的办公室,他认真的时候白夜颠倒废寝忘食,只有在辛沛过来的那十几分钟才有所懈怠。 博晟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辛沛,他记得上大学那会儿经常能够看见还是个高中生的辛沛时不时的进城大招惹时秉汶,时秉汶当时也很爱笑,是个典型的阳光男孩,只要有时间就会在操场上和人约络起来热火朝天的来一场球赛,他的耐力好,速度快,虽然不怎么进球,但是却总是能够在最恰当的时机将球踢到场地优势最为明显的队员那边,他是绝佳的队友,不爱抢风头,却能够让整个队伍的凝聚力和爆发力有质的飞跃。 博晟入学的时候并不知道时秉汶的家世,时秉汶也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过,他的生活习惯和一般人无异,在校园里的话就是t恤牛仔,板寸头发,眉峰锐利,一双炯炯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再加上*他的个子高挑,身材又匀称,所以就算有人爱慕他也并不奇怪。博晟和他一个宿舍,就在他都已经谈过几个对象的时候,时秉汶还是没有动静,最后还是辛沛出现的时候,他才觉得时秉汶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但是即使当时时秉汶有了辛沛,他还是觉得时秉汶应该是孤独的,这样一个人,什么都有,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博晟还是认真的准备着宣讲会的文件,这次时祁的合作案规模比较大,意义也比较特殊,所以时秉汶才会格外的在乎了一些。 自时秉汶接手这个公司之后,毫无意外的,时祁成功的在他面前展现了一个历史悠久的公司的绝大弊端,机构臃肿,结党拉派,不思进取,行事绵长。开始的时候尽管面对内部的阻力,时秉汶也会附上一些耐心精细的周旋,时间久了,时秉汶开始觉得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并不恰当,所谓蚁穴溃堤,这个公司可以说是百孔千疮,虽然尚未伤筋动骨,但是这个世界瞬息万变,能够狼虎遍地的丛林中活下去的那个人,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 保持警惕,就意味着不能结党营私,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安于享受,也不能占着自己先天的优势一直自大而又盲目,这一点,时祁中也清楚,但是他偏重和老派当年一起守江山的情义,所以就算自己看见什么不该忍的不该看 的,他也就得过且过了,但是时祁中是时祁中,时秉汶是时秉汶,时秉汶和那些人并无情义,所以心慈手软也就成了没有基础的软肋。 时祁中一直暗暗的观察着时秉汶的动作,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模棱两可,一方面,他希望儿子能够将时祁发扬光大下去,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他能给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些出路,不至于做绝。 但是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时祁中隐退之后,老派并没有放松吞噬时祁的步伐,反而有一种穷途末路的凶残,因为各自为利各自争利,内部的团结可以说一塌糊涂,彼此羁绊为难各自为战,导致即使为了同一个项目或者一个工程就用尽了大量重合成本,且费时费力。 除此以外,有些人依仗着自己曾经的功绩开始给公司以外的企业大开方便之门,不言而喻,因为这些粗制滥造的合作单位,连累到时祁的声誉受损,好在时祁对产品和服务的要求比较高,这种情况还是少之又少,但是既然能够出现一次,如果不加以杜绝,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博晟知道时秉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犹豫的,只是这种公司休整的事情必须经历一个漫长的蛰伏期。开始的时候,时祁中并没有完全将公司交付给时秉汶,所以说时秉汶那时算是有牵制,后来,时祁中即使将管理权完全的下放,股权却依旧牢牢的困在手中,那个时候,时秉汶一心着眼于拓展市场,就假装对这种怀疑视而不见,同时也给时祁中表达了对以究军为首的老派足够的尊敬,这只不过是为了让时祁中安心,再后来,时祁中给了时秉汶绝大部分的股权,但是却谨慎的保留的一份,不让他达到绝对的控制。 可是这么多年,时秉汶通过匿名或者非匿名的方式从各种渠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购时祁的股票,经年累月,已经比预设的目标还前进了一些。 前一段时间和英国航空合作的案子受到了公司内部斗争的牵连,最后还是时秉汶出面力保才将两个公司的合作稳固了下来,这些年欧洲市场走的并不成熟,原因有很多,但是和公司里的某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是这件事,让时秉汶最后下了杀伐的决心,于是在宋楹确定安全无虞的隔天,他便下了时祁最高的裁撤名单,名单上管理层众多,且各自背后都有支持的大董事,为了防止被他们干扰,时秉汶是同时和时祁中一起上的飞机去的香港,香港其实可去可不去,只是需要让时祁中暂时避开某些人的骚扰倒是需要这个时间段的真空,同时,香港的荣氏是时祁中的多年老 友,两个人只要见面必须得闭门交谈一段时间,有这个时间,该水到渠成的事情早就生米熟饭。 还有好多后续的事情要做,时秉汶从来就没有清闲的时间,这次的招标他在保证技术的条件下放宽了准入门槛,这是为了避免先前公司的垄断效用在这一轮大换血之后继续发酵,但是这也并不说明之前合作的公司都是滥竽充数,好的公司必然能够留得下来,何况面对公司的晋升渠道拓宽之后,员工的积极性也空前提高。 在场的公司很多,多是这个行业的翘楚,他清楚的知道每一个公司这些年大致的产品和口碑如何,有些公司每况愈下等着这次机会来个鲤鱼翻身,有些公司是要在自己火热的发展势途上添砖加火,而又有些公司只是带着一颗观望的态度度量这次竞标,王立就是其中一个。 王立的高能科技最近出现了财务周转困难,如果能够赢得这次竞标,那么凭着时祁的名声他也必然能够从各大银行贷款,但是现在实际的情况下,时秉汶说到做到,他说过,宋楹最好没事,否则的话,不管王立的背后是谁,宋楹被绑的事情他只会算到他的头上。 按照王立的观察,宋楹虽然是时秉汶的老婆,但是在时秉汶心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分量,为了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女人他会这般雷厉风行恩仇必报,自然是为了杀鸡警猴。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王立看见时秉汶和一行人并行探讨着招标会的后续事宜,各部门的配合已然到齐,时秉汶细细的听着,时不时的补充一些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王立早早的站在门侧,和一帮与会老总一起,果然,时秉汶出于礼貌的停止脚步和他们打了一个平静的招呼。 “时总是个大忙人,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请时总喝杯茶?” 开口的是中兴的经理,春风满面,他代表着几个人。 时秉汶的眼神掠过王立,表面客套,“那是我的荣幸才是,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以后要是有机会宴请各位,还希望各位赏脸。” 他们还希望寒暄几句,博晟故意提醒他还有行程要走,时秉汶只能抱歉的回望他们一眼。 “没事没事,您先忙着。” 王立一直看着他走远,不由得嗤笑一声,他也辉煌过,而且现在也不算颓败,于是最是痛恨时秉汶这种晚生小辈目无尊长。 他揣摩着时秉汶是自己如无物的态度,料想合作大概是没有了可能,这段时间公司各方面都吃的紧,各 种项目进行的也不如意,他必须得圆通一点。 办法还是有的,并不是穷途末路,这样一想,王立的傲气也回来了一点。 时秉汶没有再回办公室,大晚上的,他和人约好了在海边的小旅馆见面,车子在沿海公路上疾行,天上有一轮明月,咸湿的海风涩涩的吹了进来,伴着棕榈树的婆娑摇曳的摩擦声,这种难得的闲适让他顿时有清醒了好多。 这个旅馆很少人知道,进来的都是有缘人,时秉汶将自己的车停在了另一辆越野车边上,越野车上满是尘土,像是去过不少地方,所以带了伤疤。 时秉汶按了喇叭,小旅馆出来了一个人,他笑嘻嘻的迎了出来,两个人击了个掌又来了个拥抱,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孙秉和时秉汶有一些血缘,孙秉是时秉汶二姨的孩子,大概受到姨夫的耳濡目染,他便从小参军,时间久了,他渐渐有些厌倦这种铁血意气的生活。 他本来有很好的仕途,却放弃了,他现在正在利用手上的资源寻找退役的特种兵,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可以自己训练出一批人做一个中国最大的安保公司。 两个人亲如兄弟,彼此无话不谈,时秉汶是家里唯一一个支持他创业的人,既出钱也出力,算是他的大股东。 “你这次又去了哪里?我看你那车破破烂烂,你准备将它当做你的勋章吗?” “跟的久了不舍得扔掉,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时秉汶笑笑,“你倒是学会了客套,那我也客套一句,前段时间谢谢你。” “有什么谢不谢的,从小打到大的兄弟,可别寒碜我。” 小旅馆的气氛很是安逸,两个人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伏特加。 “这个礼拜去了一趟云南,那路不好走,差点掉到悬崖下面,不过好在带了个人回来,也是特种兵,在部队里战功卓著,是个人才。” 时秉汶眯了眯眼睛盯着酒杯,伏特加如水般清纯摇曳,但是入了嘴里,口感却是不同,“照你这个速度,现在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孙秉望着他,他虽然散漫,但是却有着冷冽的距离,孙秉料定他有计划,索性开口问他,“很着急吗?” 时秉汶嘴角一勾,摇了摇头。 “你现在给我查个人吧。”说着时秉汶拿出了手机给他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笑容拘束,穿着连身裙。 “哪里弄得照片,都已经泛黄了。” “好多年前的了。” “这个女孩有什么可疑的吗?” 时秉汶的头发被风吹过,所以看起来慵懒而又散漫,他疲惫的捋了捋头发,“她活着最好,要是死了,找找原因。” “哦。”孙秉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了,“这个女孩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什么相关吗?” “或许有点关系。”时秉汶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于是不解释什么,“那批人很难找吗?” “这批人是专业的。” “既然这样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中介。” “找到中介之后呢?” “我们可以给他开个价。” 孙秉怔愣了一下,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代价有点大,可是他不习惯妥协于困难,于是答应他,“我尽量。” ☆、chapter 10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inmysolitudeofheartifeelthesighofthiswindowedeveningveiledwithmistandrain. ---------------tagore 张医生曾经是宋楹的心理医生,宋楹生产后有点产后抑郁,时秉汶一直给她预约张拓的心理咨询,时间久了,两个人除了咨询与被咨询的关系外,就成了朋友。 张拓有一个作为心理医生的坏习惯,那就是看见谁都觉得是病人,太活泼了叫臆想症或者狂躁症,太沉静了就是抑郁症,太粘人了就是俄狄浦斯期没过,太独立了就是缺爱,拜他所赐,宋楹默默的在心底将心理学当做伪科学,但是即使这样,她有时候心结解不开就会花钱找他求解脱。 张拓尽职尽责,宋楹经常花钱爽约,张拓觉得有些浪费,就会用尽各种方式联系她,从而宋楹也用尽各种方式将他拉黑。 宋楹知道张拓想要卖房,她去过张拓家,位置不错,交通可以,周围都是休闲娱乐的地方,小区附近就有专门的中小学,而且离工作的地方比较近,房子这么好,与其自己在大海捞针的找其他的,不如现在就提前预定了。 张拓将宋楹当朋友,提出的价格很合理,可惜宋楹手头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只支付了十万块定金,剩下的,宋楹想得过几天,也就这几天了,当断则断。 宋楹找不到婴婴,在时家宅邸找不到,在幼儿园找不到,在补习班也找不到,她想着打电话给付绛,但是付绛却是不接电话。 没有办法,宋楹打电话给时秉汶。 那边只嘟了一声,就被时秉汶挂断了,宋楹看着手机莫名其妙,一口浊气闷闷的堵在胸*口,怎么也撞不破胸*口的铜墙铁壁。 跑了一天,宋楹实在有些累了,打电话的当下她已经在时祁大楼的门口,她想,既然时秉汶不想接她的电话,她就等他算了,她看见时祁大楼前有排香樟树,她找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然后坐在树下的木凳上纳凉。 会议室里都是公司的决策层,耳边充斥着各种意见的交锋,大家都很有想法,各部 门之间也有不同的利益点,关键是在各种力量之间找到平衡。 时秉汶踱步到落地窗前,他的视线习惯性的看向遥远的高楼蓝天,是鬼使神差或机缘巧合,他的眸子突然深冷几分,就是能够知道高楼下的那个黑点是谁。 宋楹在浏览着新闻,没一会儿,时秉汶的短号在手机上跳跃起来,宋楹假装没看见,按了home键。 时秉汶又打了一遍,宋楹这才接听了。 “你在下面干坐着干嘛?” 宋楹眯着眼睛抬头,可是楼层太高,也看不进里面,她便放弃寻他。 “你管我!” “我不管你,我现在在开会儿,一会儿结束了去找你,你先去我办公室待着。” 原来是在开会,宋楹嗫嚅了嘴角,气势弱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的眼眶红红的,她说,“我不上去,我就在下面等你。” 宋楹在下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时祁大楼很有名气,时不时的有小情侣站在楼前拍照,大热天的,他们拥抱的亲密无间,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开了花。 宋楹看的有些入迷,就连下雨了都不知道,直到脸颊被人拍了拍,她才被迫回过神来,只看见时秉汶高高大大站在自己面前,打了一把伞,他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是一个完美的轮廓。 “我有事问你。”宋楹低头,自从吵了一架之后她不想看他。 “看的出来。” 宋楹的衬衫被雨淋湿不少,紧紧的贴合着身体的曲线,头发也湿漉漉的,时秉汶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没走几步,就听见她打了个喷嚏。 雨势有见涨的冲动,时秉汶拉起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触觉,并不是健康的征兆,他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眉,瞪了宋楹一眼,宋楹没明白什么意思,就回瞪他。 两个人气氛僵硬的走进大楼,没有多少人认识宋楹,但是介于时秉汶的脸色并不好看,所以也没几个大胆的敢上去给时秉汶打招呼。 时秉汶将宋楹塞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的身上太湿,时秉汶看不过眼,于是切内线让秘书送一套衣服和毛巾过来。 “你在这里换衣服,我尽快过来。”会议还没有结束,他还得回去。 宋楹仰着脑袋没吭声,就当是同意了。 时秉汶刚一出门,宋楹依旧保持着仰着脑袋的姿势拿了一张餐巾纸堵住鼻子,不一会儿,殷红的鼻血晕染开来 。 时秉汶回去会议现场的时候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头发也有些淋湿,时秉汶的规矩大家是知道的,开会的时候认真开会,不要关注无关痛痒的细节。 这次会议主要是决定哪些公司能够递交招标书,时秉汶只需要拟定招标小组,本人并不亲自参与。 他的本意是,玩死王立的高能科技。 时秉汶回去办公室的时候,宋楹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纸牌屋》,她用单手抵着脑袋,看的百无聊赖,她的湿衣服规整的放在一个矩形袋子里面,显眼的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她看见时秉汶进来,便让电脑关了机。 “你不是有事问我吗?说吧。” “你是要我实话实说吗?”鼻血流的有点多,宋楹感觉昏昏沉沉的,她强打着精神要和时秉汶一次把话说清楚。 “不然呢?” “那好,”宋楹端坐着,“我是这么想的,今天我找时楹一天,幼儿园也去了,补习班也去了,老房子我也去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能打的电话我也打了,但是没有人理我,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就要离婚,所以刻意的不让我见她?”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们不要太过分。” 时秉汶看着宋楹,很难说他的眼睛里没有讥讽。 “过不过分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的语调有些冷漠,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从一开始,婴婴就是你为了和我在一起的工具,暂且不论你对我真心还是假意,婴婴哪一次过生日你是记住的,婴婴生病了你又知不知道,一年你又有多少时间是和她在一起的?” “这些都是结果不是原因,我没出现并不代表我不爱她。” “那什么是原因?” “我在工作。” “你在工作?意思就是说我就算让婴婴和你待一段时间你同样不可能照顾好她?”时秉汶就是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宋楹直到他说的都是事实,相比较时秉汶,她给不了婴婴最好的衣食起居和未来,她的立场的确是出于自私。 宋楹哑口无言,时秉汶继续说,“婴婴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离婚协议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签了。” “婴婴对你有什么重要,你也不见得有多关心她,你和辛沛以后有的是机会有孩子,为什么偏偏要拿走我的唯一一个。” 时秉汶没想到宋楹会这样讲,或许他没有作为人父的自觉,但是宋楹也绝对没有比他好一点,“我只是在实事求是,婴婴已经五岁了,她一直和我爸妈住在一起,就算让她自己选,她也一定不会选你。” 宋楹现在不回话,她说不过他,而且时秉汶说的又是最真的事实。 她从来不会高估什么,现在也不会高估自己在婴婴心里的位置,感情都是要有基础的,婴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比较早熟,也懂得人情世故,如果让她选,她可能会像其他的孩子那般嘟着嘴,但是结果必然是最舒适的。 想想都令人绝望,宋楹看着时秉汶,眼睛红了一圈。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终于,宋楹干涩的开口说,“你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吧时秉汶,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了英国,你说你去谈项目,其实合作不是最重要的,辛沛才是,你心心念念的是她,做了那么多铺垫,不让她抛头露面,各种为她考虑,也就是想要等着和我来摊牌吧。” 宋楹的嗓子哑哑的,她一向不脆弱,所以尽量的压抑着自己,“对,我喜欢你,我缠着你,但是辛沛从来就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对不起她,我恨她更恨我自己,但我不会用感情来报复什么……” 宋楹语无伦次的继续宣泄,“我们在一起五年也什么都没改变,辛沛还是辛沛,我还是我,云泥之别。” 宋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有多激烈,一些讳莫如深的话题此刻血淋淋的揭开伤口,原来也没有什么所谓,都不算是两败俱伤,毕竟只有用了心的人才会受伤。 宋楹颓然的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五年前的事情,她的声音孱弱的没有一丝力度,还带着一点冲动,“你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可能是她问得太突兀了,时秉汶的心头竟然蓦地有些错乱。 宋楹双手捂住脸,沉寂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签了……一了百了。” 心撞在刀尖上那样疼,宋楹叮嘱自己熬过这一刻,不然的话再下决心,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她的指尖有些细微的哆嗦,呼吸紊乱的不像话。 时秉汶盯着宋楹,只见她用力的撑住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我打个电话给徐律师,让他过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中指此刻紧紧的扣住了掌心,微微还有些疼。 ☆、chapter 11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whatisthisunseenmeofdarknesswhosesparksarethestars ---------------tagore 宋楹意志消沉的将自己锁在小小的卧室里整整两天,她一向闲不下来,这次却什么都不愿去想也想不起来,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作声,安静的窝在被褥里,可还是渴了,所以等到她蓬头垢面从从内扭锁开门出来的时候,宋世清不知道她几时回来过,被吓得酒醒了一半。 就那以后,宋楹再也没见过时秉汶。 宋楹入手买了张拓的房子,房子不算老旧,还有电梯,宋楹将宋世清接了过来,花了两天的时间让他熟悉了周围的公交地铁花园超市路线,又透过合格的中介找了一个中年大妈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宋世清开始和大妈*的性格不合,大妈忍着忍着还是忍不住和宋楹抱怨了几句,宋楹回头劝了宋世清几句,后来就再也没听过宋世清发过火,渐渐的,他也在这个新住所有了新爱好,除了喝酒,只要有时间他就猫在公园里和其他的老头下棋,有时候孩子们放学回家,他还是会瞅一眼,说不定就能看见个眼熟的呢。 宋楹让自己忙碌起来,先后从九江辗转到大同做了关于人贩的卧底调查,期间差点和报社失去联系,好在她够机敏,最后才算有惊无险。 再次回来的时候,宋楹在车站碰见了大披头,他在伺机找机会顺前面一个大大咧咧打着电话的小姑娘的钱包,宋楹拖着行李箱跟在鬼鬼祟祟的大披头后面,在他将要行窃用力的扯住他的衣服,这些人警惕性很高,他以为被人发现抽出刀片,回头猛地看见宋楹,又惊又喜。 宋楹刚刚为避免误伤退了好几步,大披头却又宋记者宋记者的点头哈腰,宋楹让他安静点,然后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问了一下他的近况。 宋楹答应过他的事情她没有食言,只是当时自己情况特殊,所以让报社其他的同事过江西探查,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那个村整个被隔绝了起来,消息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后来事情沉淀下来,当地的人也拿到了抚恤金,以为就这样了了,可是暑假的时候当地 一个学法律的学生又开始集结一部分年轻人上访。 宋楹去的时候大披头不在,她联系了那个年轻人也从他们手里拿到了一些板上钉钉的证据,比如企业和官*员如何纠结,抚恤金的部分又是如何分赃,她自己又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画出完整版的脏水排泄示意图,下游的癌症统计等等,她将东西整理成条理清晰的文档发送给报社编辑,但是编辑的意见是问题太过敏感,言语过于犀利,暂缓。 暂缓是无限期的意思,宋楹有试图通过个人渠道发声,但是无一例外的被各大平台屏蔽,当时正是全国群体性事件高发的时刻,更何况当地还出现了组织宣传和斗殴的情况,更是重中之重。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走司法渠道,但是司法程序走起来冗长费钱,关键还不能有舞弊徇私官商勾结的情况出现,宋楹总结了一下当地的资源,最后提了一个小小的圈钱建议。 大披头倒是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她活着就太好了,他有好长时间没有回过家,只是知道那边现在安定了一些。 宋楹看着他惊吓的样子只是好奇,“我死我活你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宋记者真会说笑,”大披头邪邪的笑着,“那天我一回头就找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怕你出事,他娘的也不知道怎么通知别人。” “这不怪你。” “知道你没事就好了,”大披头想想那天的场景就有点害怕,“之后来了一群警*察来抓我,老子以为偷东西被人发现了拼命的逃,后来被抓了才知道是问你的事,可是我怎么知道?!那阵仗真是把我的心肝脾肺肾都抖出来了。” “警*察?” “嗯,还给我看监视器,应该后来也去找齐琳了。” “齐琳是谁?” “就是你那天让我去找的那个女的啊。” 宋楹想了想,原来那个长的像文利的女孩叫齐琳。 “警*察都问了你些什么?” “警*察倒是没问什么,后来进来一个男的,个子很高,他问得比较多,我就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后来和一个警*察出去,就再也没进来了。” 大披头实在不愿意回忆那个男人冰寒刺骨的神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鼻子很高,人很俊,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具体说不上来。” 宋楹也没指望他说的多详细,不过照他说的,这群警*察应该是特警,特警里面穿便服应该也是有的,所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他们为什么去找齐琳?” “不知道,反正齐琳一直没回来。” 宋楹凝神沉思,一时想不清楚前因后果。 她其实也觉得蹊跷,她的生活三点一线,工作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这种情况很难让绑匪下的了手,但是作为红灯区的永安街不一样,那里人潮汹涌四通八达,监控死角又多,只要手段稍微高明或者力量足够悬殊就能让被害者短暂的挣扎后立刻淹没在人群,而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宋楹定定的看了一眼大披头,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大披头被问得摸不着北,只能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我问你,你给我说实话。” “你问,我都是实话。” “你是怎么遇到齐琳的?” “那天我棋牌室打牌赢了千把块钱心里高兴,就在永安街一家饭馆里请朋友吃了一顿,闹得有点凶,齐琳自己坐到我边上的,然后我瞅她长得还行,糊里糊涂也就办事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还是和你一起见的她。” “我是说你为什么把她设成屏保。” “是她自己要设的,我这个人爱显摆大家也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和我做那事,我也不想换。” “真话?” “真话!”大披头正儿八经的举起两根指头发誓。 宋楹还是倾向于相信大披头的,流氓最好讲江湖义气,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大披头这个人在自己眼里可真的就是一无是处了,不过听大披头自己说过曾经为兄弟两肋插刀过,除掉他描述中的形容词副词程度词,其主谓宾之间的逻辑也经得起推敲。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有计划性的,大披头顶多也就是被人利用了。 宋楹还没有给宋世清说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她直觉得她不想说,更不想让他知道,麻烦就是自己得重新找个住所,好在宋楹现在手头不缺钱。 她还是想他,不经意间想起来就钻心的疼。 宋楹忙着校稿,起了个大早去到报社,报社的人不多,一抬头就看见邱谙顶着个黑眼圈从茶水间里出来,他也好长时间没有见 过宋楹,顿时光彩熠熠的喊了一声宋楹姐。 宋楹讷讷的回了一声早上好,随意瞥了一眼邱泽的办公室,透过百叶窗能够看见邱泽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邱泽同时也看见了宋楹,匆忙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宋楹敲门进去,邱泽对着对面的女人抬了下下巴,说,“你看,她就是宋楹。” 那个玲珑的身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一头乌黑的长发利落的束在身后,一身的职业装扮。 邱泽看见宋楹一动不动,提醒她道,“宋楹,这位是cg娱乐的辛沛,打个招呼。” 辛沛细细的瞧着宋楹,一双桃花眼料峭着一抹浅笑,嘴角一勾,风华绝代。 宋楹浅浅的呼了口气,主动伸了手,辛沛回握,指尖都是冷的。 “cg有个慈善晚宴,辛总监难得记得我们。” 宋楹面无表情,辛沛笑笑,“早就对宋楹你有所耳闻,这次算是慕名而来,希望能够有这个荣幸邀请到你。” “对啊对啊,刚好那天是你休息,我已经代你答应了。”邱泽觉得这是好事,这么好的机会宋楹只是一脸懈怠,他作为她的上司,只能帮衬着说话。 “我那天有约。” “这样啊,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辛沛将盈盈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只是这次机会难得,不去的话有点可惜。” 气氛又是一僵,邱泽笑着说,“宋楹一定去,我待会儿再给她说说,哪有什么事情比这个重要。” 辛沛只是顺道过来,邱泽活络的送她出去,一回来就对宋楹板着个脸。 “你怎么想的?”邱泽换上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脸。 “是笔好买卖。” “你说说你大礼拜天的有什么事情,报社的情况你也知道,能有这个机会不容易,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就连来年的百来万的大广告都还没一个定的,你名气不小是不错,但是这都是报社培养出来的,人家让你去是看的起你,这会儿过去保不齐能弄两赞助。” “我礼拜天真有事。”宋楹就听着他夸夸其谈,等他喘口气的功夫,她淡淡的回应他。 “什么事?” “相亲。” 邱泽叉着腰,疑惑道,“你相哪门子亲?” “我是未婚妇女。” 邱泽曾经清清楚楚的听见时 秉汶说过他和宋楹的关系,是夫妻关系,言之凿凿,“你什么时候离得婚?” 宋楹没想到来得早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一提到离婚她就难过的不行,但是她一不回答,邱泽就觉得她心虚说假话。 “既然这样你就过去,相信你啊。” 宋楹还是一脸颓丧,邱泽拍拍她,“不就是吃顿饭吗,至于这么那么难过吗?” 宋楹幽幽的抬眼看他,“我和她有仇的。” 邱泽一愣,“说什么浑话!” 宋楹盯着鞋尖,上面沾染了灰层,宋楹难得犟了一次,“反正我不去。” ☆、chapter 12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everychileswiththemessagethatgodisnotyetdiscouragedofman. ---------------tagore 宋楹晚上做了噩梦,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脑门的汗,她看着闹钟,却比闹钟早醒两分钟。 时秉汶啊时秉汶,宋楹默念两句,给他发了条短信。 不一会儿,时秉汶给她一条回复:那你今天下午过去接她。 宋楹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只是痴痴的翻阅着和时秉汶的所有短信记录,每次发短信给他,她总是战战兢兢,怕自己写的多了惹人烦,写的少了又让人看不懂,好不容易用心编辑了短信发过去,他很少立刻回复过来,回复过来的话也就三两个字,表示赞同或者反对。 woxiangni几个汉语拼音莫名其妙的被排列组合到了一起,沙愈一阵急迫的敲门声让她晃了神,那三个字也就被发送了出去。 宋楹郁结的跑去开门。 “怎么了,饿了啊?”沙愈一脸坏笑的钻进屋子,“还是坏你好事?” 沙愈在房间里来回扫视,缓缓才鉴证完毕,“也没人啊。” 宋楹抓了抓头发,将手机放进裤兜里,“这一大清早的,你最好是有事?” “嘿嘿。”沙愈笑笑的揽过她的肩,“今天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宋楹去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入了冬,天气冷冰冰的,热气一出来就模糊了整个镜面,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也顿时模糊了起来。 沙愈坐倒在沙发上,看家宋楹肩头和耳朵相抵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某个采访对象来了西城这边,宋楹也答应改天去见他们。 等到宋楹一个电话结束,沙愈这才说,“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宋楹转身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她的速度是训练出来的,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化妆的机会很少,每天稍微保养一下即可,加上*她肤色白,个子高,虽然不是让人一见倾心的面容,相处起来却是很耐看。她衣柜里的衣服本来不多 ,却有条不紊的被她整理成三套装束,出门的时候不用花心思,直接套在身上就好了。 宋楹一语成谶,那天只是推脱邱泽的理由今天却真的被沙愈拖着去相亲,此刻真的就在相亲现场,她是个陪客,沙愈让她待在对面餐厅,见机行事。 相亲开始半个小时后宋楹打了个电话说她家水管坏了,沙愈回答说生日会她去不了。根据两个人之前对的暗号,这是再打量打量的意思。 宋楹坐在靠门边的位置,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又难得这么轻快,她便拿起pad翻阅了一下新闻,时不时的看一眼沙愈的方向,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她也就不再执着,相亲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抬头却看见自己悄无声息的坐了一个人,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相差太大,宋楹踟蹰了一下,叫了一声孙长官。 孙秉抿唇笑笑,他的脸部轮廓干毅分明,但是却有着一份和长相并不相配的清朗。 “好久不见,在窗外看见你,还以为看错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宋楹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还行,只是我被救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会我被绑的内情,不知道是已经结案了还是在查?” 孙秉的眉毛一动,定定的看着宋楹的眼睛,他做军人这么多年,威严还是有的,但是宋楹不躲闪。孙秉突然勾起唇角痞痞的笑了,“我已经退役了,不过既然到现在还没有人联系你,想来这件事是无疾而终。” “这样。”宋楹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让她瞬间皱了眉,“那算了。” “不过我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有需要的话能不能联系你?” 宋楹摇摇头,“其实,再生波澜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孙秉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你是个记者,不想有个真相吗?” “我只是觉得你不太值得我信任。” “那倒不一定。”孙秉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以后有需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相亲男长得还行,初初见面还不由得让她花痴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相亲,经验都是道听途书的,原本以为能够和大姐二姐一样一次拿下,但是结果却适得其反。对方是个青年教授,生活经历一直在象牙塔里面,谈论的也是专业内的问题,一脸的书生气息,沙愈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将就着或许也能过一辈子,可是将近一个多小时对方都感受不到自己这边的低气压,这便有 些木讷了。 两个人还是交换了手机号码,悻悻道别之后沙愈便往宋楹的地方挪,刚进餐厅就看见宋楹对面坐着一个帅哥,腊九寒天的只穿了一件长袖衫加薄薄的一件外套,不知道和宋楹说着什么,嘴角一抹浅笑,迷死人了。 沙愈当下坐到他边上,费大力气按捺住自己跳跃的小心脏给他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孙秉没见过她,便客套的回应了个笑容。 沙愈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宋楹收起pad,知趣的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而不是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沙愈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风格,端正起来也是一个贤dy,她看向孙秉,假装不经意的问,“这位是?” “孙秉。”孙秉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本性,疏离的自我介绍着,但是沙愈是一个给点阳光就可以灿烂的人,这点温度足够她过冬了。 “哦,”沙愈一抹微笑挂在嘴角,“我叫沙愈,和宋楹是同事。” 宋楹点点头表示这是真的,她知道她要纠缠好一段时间,便起身说自己下午还有事需要先走了。 沙愈乐不可支,面上却强自镇定。 宋楹还没出门口就听见沙愈询问对方的微信多少,但是对方好像没有回答,宋楹只能摸摸额头,她一直觉得女生主动的爱情都不会有好的结局,沙愈一时兴起还行,不然的话就会像自己一样,整个一场独角戏。 宋楹已经不想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婴婴了,她其实知道婴婴是个很敏感而且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小时候也没什么安全感,所以很能够察言观色,但是到了婴婴这里,又是一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婴婴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而且爷爷奶奶宠着她,她很能知道自己的优势,唯一缺憾的就是她知道父母间的貌合神离,孩子还小,不懂得大人的纠葛,只知道害怕,她有很强烈的遗弃感,但是又倔强的从不表现。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宋楹进了幼儿园之后就坐在依旧碧绿的操场上等着婴婴。 幼儿园里绿化做的很好,抬头就是绿茫茫一片树荫闭目,除了树梢上时不时的掉落的残雪和零下的温度,这里就是春天。 操场不小,小朋友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排队跟在老师后面进了操场的范围之内,时楹的个子高一点点,规规矩矩的进了场,然后根据老师的要求和同学们排成了三列,体育老师的声音也是嗲嗲的,生怕孩子们听不懂一句话总是要重复个三遍, 期间有孩子调皮捣蛋和周围的小孩子说悄悄话,老师笑盈盈的警告了一下也就没耽误上课。 宋楹看着时楹,她适应的也还不错,和周围的小朋友有说有笑,做操的姿势也很标准。 做操结束,孩子们自己在操场上散玩,一个小朋友从教室里拿出了限量版的变形金刚模型拼图,大家争的激烈,一群孩子不一会儿堆砌在一个小圈子里面,宋楹直感觉要出事,果然,哪个孩子尖锐的大叫一声,人群散开,就看见一个小男孩的额头有血,婴婴打的。 小男孩应该很生气,却不敢还手,老师匆忙跑过来,看见小男孩额头的鲜血也是啧啧出声,她责骂呆立的婴婴但是又不敢骂的太大声,抱着嘤嘤直哭的小男孩去了医务室。 婴婴身上的戾气太重,小朋友不敢接近,她身边渐渐空无一人,不一会儿,下课铃声也就响起来了。 宋楹放学跟着婴婴一起去了办公室,她这才知道,婴婴经常在学校里和同学们起冲突,每次付绛过来接她也是极力护着她溺爱她,大家忌惮付绛,渐渐地即使婴婴不对也不敢对她太严苛。婴婴不懂大人的世界,她觉得交朋友就是给礼物,每当她觉得朋友太少或者朋友生气了她就会送礼物,关键是这一招还经常奏效。 这次也是一样,年轻妈妈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冲自己儿子吼了一通说他不争气。 婴婴小小年纪一脸傲气的站在一旁,好像周遭的事情全然和她无关,宋楹让她道歉,她撇撇嘴不理她,宋楹厉声让她道歉,她还是无动于衷,宋楹恨铁不成钢的拍打她的手臂,她便委屈的大哭起来。 老师和家长以及那个小同学都愣了愣,这还是开学头一遭。 婴婴最终还是没道歉,妈妈和女儿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想先理谁,时楹哭得累了,便抹了抹眼泪收拾好小书包,她看宋楹还是没有动静,将书包吃力的背在身上作势要走,最后还真的走了。 在校门口观察了好长时间,今天保姆奶奶和辛沛阿姨一个都没有过来,她可怜兮兮的给保安叔叔卖乖,保安一个粗人哪里见过这么乖萌的小萝莉,便将自己的电话给她。 她只记得时秉汶和宋楹的号码,宋楹现在和自己结仇了不能求助,所以就打给了时秉汶,可是时秉汶从来不接陌生来电。 婴婴极其失望的耷拉个脸,周围有回去的同学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 宋楹知道自己的女儿,脾气很大胆子很小,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 事情,所以婴婴出了门她还是慎重其事的给家长道歉赔钱,等到大家的火气都下来了,她嘱咐老师以后不需要给婴婴搞特殊化。 她说是说了,但是整个西城又有几个人能得罪的起付绛呢? 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宋楹看见时楹缩着自己小小的身体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笑又不好笑。 她最终脸色不善的站在时楹身后,时楹不敢回头,看着宋楹走在前面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后面,宋楹走的快了,她便在后面喃喃,故意气宋楹,“我喜欢辛沛阿姨。” 宋楹听见了,苦涩的一笑,便带着婴婴坐公交坐地铁,然后又步行二十分钟才到了宋世清的住所。 回家没多久天空开始猝不及防的下起了暴雪,铺天盖地的砸在□□的空气中。 宋世清下棋还没有回来,宋楹让家政大妈把菜拿出来,然后和她面对面坐着夹菜。 时楹第一次来这里,她没干过家务活,谨慎的离她们一丈远,待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默默的夹在她们之间糟蹋起小白菜,她的小手嫩嫩的,两手搭配的使不上劲,白菜被她揪的一段一段的。 家政大妈也是第一次看见婴婴,高兴的问长问短,问她在哪里上学,又说娃娃长得可爱,最后肯定了一句以后可有前途了,婴婴对阿姨不熟,自顾自的玩着白菜,饭菜做好了,宋世清也就回来了。 宋世清也是宠极了婴婴,从房间里尽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看,她要是不高兴,他还得煞费苦心的逗逗她。 宋楹一顿饭吃的很不开心,她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子,但是她又不知道她该是什么样子,是温柔的,懂事的,调皮的,还是说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时秉汶呢,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极偶尔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换了个样子。 ☆、chapter 13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thesadnessofmysoulisherbride’sveil.itwaitstobeliftedinthenight. ---------------tagore 王立的公司前是资金链出现问题,后有纪检的人来查账,他的日子难熬,本来都下决心拉下脸皮讨好讨好他岳父,但是突然时祁公司的结果出来,他的高能科技能够进入第二轮的角逐。这下他有点捉摸不透时秉汶这个人,他一直以为时秉汶其人睚眦必报,现在却又砸下了这么一块利润巨大的大饼,闪耀的让他移不开视线。 王立想着时秉汶既然已经组织了招标组,剩下的事情他未必亲力亲为,这个时候只要适当的耍点手段,竞到标的几率真不算小。 男人都是狼,看见了食物便不再瞻前顾后,王立怎么想,行动上也就怎么配合。 时秉汶闲暇的时间不多,他特意嘱咐博晟关注王立的动向,从博晟交代的情况来看,王立应该是上钩了。 但是王立毕竟是个小角色,他这么算计他不得不说是有些意气用事,他没空计较自己意气用事的原因,做便做了。 博晟看见时秉汶左手闲握着手机,从早上开始就这样。 博晟自诩是最了解时秉汶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却还是怎么都勘不透,比如说时秉汶从阳光健朗变得心有城府只是一朝夕的改变,比如时秉汶和宋楹离婚之后却未见得和辛沛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似乎一切都是原地踏步。 今天是成垣母亲的寿辰,时家和成家可以说世代交集,时秉汶即使对成垣为人有很大成见,但是碍于情面,还是需要参加其母的寿宴。 辛沛早是付绛认定的儿媳,这次寿宴时祁中公务在身不去,付绛便要求着时秉汶和辛沛一定要到场,礼物是辛沛张罗的,一个流畅典雅的白玉芍药,原本是最艳丽的,却被雕刻镶嵌的低调富丽,是拍卖市场上都已难见的正品。 成垣夫妇将寿宴设在一个休闲山庄里面,请的人不多,每个人却都大有来头,付绛和辛沛下午就到了,顺便帮忙着一些琐事,成母是看着付绛长大的,好久不见,见面了便 倍感亲切。 成垣穿着朴素,个子高高的,带着一副金丝眼眶,陡然一副亲切的书生模样,样子清秀落拓,但是笑容却谄媚而世俗的,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叛逆也差点坐牢,后来不知道怎么开了窍,开始在家里人的安排下财运亨通,他结婚结的迟,后来生了孩子,却还是不怎么回家。 付绛比成垣大不了几岁,小时候两个人关系比一般人亲密,后来个人自有命运,联系也不算多。上一次成垣的儿子出了事,多少和时秉汶有关系,她央告着时秉汶给成垣赔礼道歉,但是时秉汶没有动静,后来她只能自己给成垣打了不少电话,也说了不少好话。 时秉汶来的比较迟,基本上快要开席了,付绛一直揪心时秉汶会被事情耽误了,这下看见儿子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便立刻让他给在座的亲戚长辈问好。 时秉汶单独的给成母准备了一个手镯,古玉器,看起来沉稳大度,是个可以传家的宝贝,老太太知道他已经离婚了,直问他和辛丫头的婚事什么时候办了。 辛沛心里殷切的希望时秉汶回答,但是时秉汶只是笑笑,老太太也是想到哪里问到哪里,不一会儿就问到其他的话题,成垣就坐在老太太的旁边,从时秉汶进来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他,他一直淡淡的注视着,等着时秉汶不得已给他打招呼。 果然,时秉汶和老太太寒暄了两句就敷衍的给成垣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付绛看在眼里,冲着成垣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成垣难得温和的有些温度,起身陪着妻子张罗了酒席。 菜品都是一如既往讨个吉祥如意,时秉汶浅浅吃了几口,场上的人忙着给老太太说吉祥话,所以时秉汶后半场提前离开也没人发现。 婴婴吃饭没有规矩,宋楹带她的机会少,所以年不年接她一次还对她发火似乎也不合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宋世清一个劲的往她的碗里夹食物,宋世清夹什么婴婴便扔什么,她自己伸筷子夹得也就浅尝一口就搁在桌面上,米饭更是一口没动。 婴婴清楚的很,只要老外公在,宋楹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她更是放心大胆的给宋楹吐舌头。 一顿饭结束,婴婴迫不及待甩腿坐沙发上,吵闹着要看樱桃小丸子,宋世清刚从厨房的隔间里拿出他珍藏多时且分门别类的各色白酒,听见婴婴这么喊就催促着宋楹把手上的清洁剂冲干净给她换台。 婴婴看见是宋楹出来,眉开眼笑的得瑟,电视里的小丸子正在和姐姐吵嘴,宋 楹坐到婴婴的一侧,看的心不在焉。 时秉汶刚刚说晚上十点他来接时楹回家,但是今天晚上的雪下得纷纷扬扬,似乎不太适合出行。 宋世清觉得自己一生为酒,可惜自己的子女却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他索性琢磨着对自己的重外孙从小培养,婴婴看见老外公不停的从厨房里拿酒出来,不一会儿贴着不同标签的老酒便堆满了茶几上,婴婴兴趣缺缺,宋世清便拿出了不少的酒杯,每个杯子里只倒一点,不一会儿,酒香四溢。 路灯下的雪旖旎着曼妙的身姿扑簌下来,仅仅五个小时的时间,积雪就数尺之深,或车或人寸步难行。 时秉汶的车载广播的男主播不停的紧急播报暴雪情况,好多路面已经堵塞陷入瘫痪。 时秉汶改换了好几条小路,大雪天夜路更是难行,严重的是还有不少蹩脚司机竟然打着远光灯到处闯荡,强烈的光线过来,时秉汶凭着技巧让行,一路上让了多辆,可是雪天路滑,眼看离宋世清的住所只剩下十几分钟的路程,却在看不见的远处发生了摩擦,不是多大的事故,但是两个司机都是胡搅蛮缠的人,非要等着交警到了再挪开。时秉汶打方向旁想要换道,可是身后瞬间就是一条长长的车队。 车子熄了火,只开了车前的一个小灯,幽暗的灯光下,他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瞬间烟雾缭绕开来。 耳边喇叭声谩骂声不断,但是时秉汶却听见了下雪的声音,那是静谧的,安详的,遮天蔽日的。簌簌的雪声,寒冷却贴合了心跳的频率。 宋楹打开手机看见时秉汶的车子一直原地不动快要一个小时,她便打了个电话个时秉汶,她问他情况怎么样,时秉汶好像下车瞧了瞧,宋楹听见他呼气的声音,她要在他边上的话必然能够看见一团雾气。 “可能还要等一等,你先哄她睡觉,今晚不一定能够回去。” “好。” 宋楹挂了电话还是不放心,打开手机听广播听见的却是附近路段一辆奥迪车和一辆货车起了纠纷,她听着那辆奥迪越来越像时秉汶的,心里担忧越甚,琢磨着距离时秉汶也不是很远,就进房间多裹了几件大衣,又穿了一双军靴便出了门。 外面可真是冷啊,湿冷湿冷的零下温度,一接触皮肤就冰寒刺骨的要往骨子里面钻,道路上到处都结了冰,宋楹即使穿了军靴裹成了个熊,还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道路上的冰雪快要淹没宋楹的膝盖,她抬脚落脚极其艰难 的转了两三个黑乎乎的路口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女司机和一个中年大叔守着一辆货车和一辆奥迪争吵个不停,周围站了一排司机和两个小年轻的交警,他们使劲的劝着,好像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宋楹稍稍安了心,没有逗留继续往前走,她的脑袋缩在围巾里面,鼻子冻得红红的,脸也失去了自觉,呼吸从围巾里面出来,毫无意外的就是一团。 烟蒂攒了好几根,时秉汶透过前面一排排的近光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周围的车辆想占便宜却最终挤得水泄不通,那个胖乎乎的身影就艰难的侧身过来,好像几个司机开骂,她只是恭敬的给他们道歉。 时秉汶吐了口烟就将烟头灭在了烟灰缸里,他伸手打开车门出去,雪浸在他的鞋子里,不一会儿就湿了。 宋楹看见一个人衣着单薄大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她便将手机向导放进了衣兜里,两只手已经冰的像冷铁一样,她摩擦了一下,向前跑了两步,大喊了一声时秉汶。 宋楹看见一个人衣着单薄大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她便将手机向导放进了衣兜里,两只手已经冰的像冷铁一样,她摩擦了一下,向前跑了两步,大喊了一声时秉汶。 时秉汶脸色铁青的将她塞进了车子里,又将本来休息的暖气开到最大。 宋楹衣服上的雪花湿了之后往里面浸,手又是通红通红的不太方便,时秉汶的动作轻和,他脱了她的围巾,又费力的在狭小空间里脱了她一件大衣,这才看她能够舒张开来。 她也只知道担心他,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了,没想见到就是邋里邋遢的样子,宋楹整张脸整张手被冻得通红,衣服湿湿的不合身,头发也有些乱。 ☆、chapter 14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nothammer-strokes,butdanceofthewatersingsthepebblesintoperfection. ---------------tagore 宋楹看见一个人衣着单薄大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她便将手机向导放进了衣兜里,两只手已经冰的像冷铁一样,她摩擦了一下,向前跑了两步,大喊了一声时秉汶。 时秉汶脸色铁青的将她塞进了车子里,又将本来休息的暖气开到最大。 宋楹衣服上的雪花湿了之后往里面浸,手又是通红通红的不太方便,时秉汶的动作轻和,他脱了她的围巾,又费力的在狭小空间里脱了她一件大衣,这才看她能够舒张开来。 她也只知道担心他,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了,没想见到就是邋里邋遢的样子,宋楹整张脸整张手被冻得通红,衣服湿湿的不合身,头发也有些乱。 “我以为出事的那辆奥迪是你的,不放心就过来了。”宋楹不敢看时秉汶,简单解释了一遍看着车窗自言自语的解释。 “你怎么就照着我的方向过来的?” “就这么一条路,”宋楹声音越说越低沉,她知道瞒不过时秉汶,索性实话实说,“老早以前的了,你总是晚上不回来,我担心你就安装了一个定位的app。” 宋楹看见隔壁的司机对着电话大吼大叫,好像给谁抱怨自己今天时运不佳,但是左耳边等了好久也没有听见时秉汶的回应,她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见她回头,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嗯了声让她回头给卸载了。 “你最近是不是给谁出了什么馊主意?” 宋楹打了个喷嚏,装愣问他,“什么啊?” “赣州市政*府bot项目的成本最少两亿,你给他们投资了两百万,是要扮猪吃老虎吗?” “我并不是想要利滚利,我也不是想要做个老好人,我的建议没有差错,bot也不会出差错,我……”宋楹觉得时秉汶并不想要听大披头的家乡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本来已经出口的解释的话又被吞了回去,“反正 那群学生拿到这笔钱不会坏事,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后他们可以拿到五千万,这五千万足够那个村子搬迁或者是继续打官司。” 最近一个赣州市市长为了市区的招商引资来到西城,西城的知名企业多而且在全国算是数一数二的经济重镇,头一个拜访的自然也就是时祁企业,时秉汶并没有亲自见他,但是也没有懈怠对他的关切,送走这名市长后时秉汶从副总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好玩的故事。 赣州的bot项目进行了两轮的筛选招标最后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给拿下,时秉汶最后让人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注册资本只有一百万,注册初期虽然没有打着时祁的旗号,但是宣传上却告诉外人此公司操股的是时秉汶的妻子,宋楹期间还真的去过一次证实了言论,那个时候还比较少人知道他们离婚,而他们之前的关系想查也必然能够查的清楚,更何况宋楹在外名声一直很好,这个传言便就落了实处。市政*府的人听了谣传也觉得这个公司可以托付,他们甚至觉得将项目给这个小公司就等于直接给时秉汶送了个人情,更何况他们又花了另一个百万做足了公关花招用尽,他们最后能够拿到项目不奇怪。 时秉汶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技巧虽有但是风险也大,市政*府的项目银行出于自己业务的角度出发必然会愿意满额贷款,有了银行贷款的两亿,他们可以招聘技术团队,同时再自己建立建筑公司找够施工队,左手赚右手的钱,一年后施工队的纯利润最少五千万。 “你想的倒是很美,你又知不知道我这半年在干什么?”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事情,他正准备着王立倚着老办法行不了最后被逼上绝路,到时候如果有人拿宋楹做把柄来行事,对时秉汶来说直接就是个难堪。 宋楹摇摇头,脑袋锁紧长领毛衣里面,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路受冷,现在更是哆嗦的厉害。 前面有交警做了个直行的动作,时秉汶不忍心再多说什么,稳健的发动了车子。 宋楹浅浅的笑了,算是躲过一劫,但是时秉汶却厉声让她别笑。 他一直把她看的透透的,偶尔有一点坏心思,他也只是假装没看见。 车子进不了巷子,时秉汶根据导航找到了一个停车位,一停也是一个晚上,这个天气出门就算车子装了防滑链也是于事无补。 两个人一人一件大衣的孤零零的走在雪堆里,时秉汶将宋楹的手牵住放进衣兜,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火热的 ,和宋楹刚好相反。 宋楹走的慢,他便也悄悄的放慢脚步等她。 大妈开门的时候看见两个人湿淋淋的样子大呼小叫的,连忙把门敞开让他们脱衣服换鞋进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婴婴却没有睡觉,她看见宋楹和时秉汶一起进门的时候竟然吃惊的合不拢小嘴。 她最忌惮的人是时秉汶,所以还是弱弱的喊了一声爸爸。 时秉汶嗯了一声,蹙着眉头让宋楹去洗个热水澡,宋楹进了浴室,时秉汶张罗着让保姆大妈熬姜汤。 宋世清早就酒醒了,他见时秉汶最多两面,每次见他都是匆匆一瞥,这次要不是风雪,时秉汶应该也是不会多留,时秉汶将身上的雪花拍掉才恭敬的走到宋世清面前喊了声爷爷。 宋世清让他坐下,用殷络的温了杯酒给他让他去湿。 一老一少闲话家常了不少,时秉汶不难看出宋世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宋楹离婚的事情,只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宋世清就能和时秉汶掏心掏肺天南地北,根本就不把他当外人。 宋世清说到自己怎么教的时楹辩酒,时秉汶看了婴婴一眼还是不好驳斥宋世清,最后硬着头皮让婴婴区分一下茶几上的酒类,婴婴聪明,刚刚宋世清交的时候她是没怎么认真听,但是却过目不忘的记牢了。 时秉汶不喜欢女孩子喝酒,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宋世清愿意教,他作为晚辈,只能三缄其口,而婴婴觉得老爸算是肯定了自己的一项技能,所以稍后宋世清再教的时候,她便伸直了脑袋聚精会神。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可以住人,大妈就住在隔壁楼,收拾好了时秉汶亲自送她回去了,下电梯的时候大妈嘚吧说自己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伙,比电视里的人还帅,时秉汶讷讷点头,时不时的回应一下她的好意。 时秉汶回来的时候宋世清拍拍双手乐呵呵的放下一床新被褥,婴婴小跑着跟在后面帮倒忙,被褥落在床上,她也就乐呵呵的在上面蹦跶。 “你们家三儿今天睡主卧,这张床比较大,足够了。” 婴婴的小脸笑的向日葵般灿烂,一排白白的牙齿整齐的露出来。 “谢谢。” 宋世清没有注意到时秉汶的为难,乐呵呵的说,“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天冷,暖气开足了。” 宋楹和时秉汶轮流用浴室,婴婴早早的霸占了大床的中间,看见宋楹进来就吵着她给她讲故事,宋楹终于将大灰狼和小 红帽的故事讲完了,婴婴又说等爸爸出来再睡。 时秉汶终于洗完进来,只看见婴婴环着宋楹的细腰将脑袋贴在她的胸*口撒娇,宋楹正说着安徒生童话中的一则,一只手有规律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婴婴突然问了一句,“善良的人是什么样的?只要和灰姑娘一样漂亮吗?” “漂亮很重要,漂亮会让别人第一眼就喜欢你,但是不仅要漂亮,还要懂事。” “我懂事吗?”婴婴扬起脑袋,一双眼睛光彩熠熠。 “你不懂事,你今天为什么和男孩子打架?” ……婴婴嘟着小嘴,委屈的说,“我也想玩。” “懂事就是别人的东西你不能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抬头就看见时秉汶打量的眼神,她不管,躺下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别人在休息的时候你不能吵闹,上课的时候不要说悄悄话,关门的声音要小,懂事就是不要打扰别人。” 婴婴心虚的额了一声,鬼马精灵的笑笑。 时秉汶躺在另一侧,不补充也不纠正,婴婴大晚上兴致太高,在时秉汶和宋楹的中间来回翻转,被子不一会儿就被折腾到了地上。 无法,时秉汶将被褥从地上捡起来重新盖在宋楹和婴婴的身上,婴婴还想再闹,宋楹毫不客气的就将她禁锢在怀里,她好不容易不动了,扭头对时秉汶说,“爸爸,也来抱抱。” 宋楹心跳的剧烈,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密的一家人,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离合还在。 时秉汶依着婴婴,将手搭在宋楹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意,他能清晰的触摸到她滑腻的肌肤以及肌肤下缱绻的温度。 他亲了一下婴婴的额头然后抬手关灯,说,“睡吧。” 房间暗了下来,但是时秉汶手间的温度还在,宋楹的心跳声太过剧烈,婴婴疑惑的抬头,却被宋楹嘘了一声,宋楹轻声说,“睡觉的时候不说话。” “妈妈我没有说话,你先说话。” “是妈妈不对,现在谁说话谁是小狗。” 顿时房间里没有了声音,婴婴努力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说,“其实做小狗也没什么不好,我想养一只小狗,但是奶奶说小狗身上好多细菌。” 两个人对待孩子的方式简单粗暴,婴婴还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周围两个人没有人反应也没有人接话,过了十几分钟,她也就安然入眠了。 房间的呼吸浅浅叠 叠,婴婴面向着宋楹,和她一样睡觉不很规矩,小腿曲张的拱在宋楹的身上,时秉汶小心翼翼的拿下她嚣张的小腿,纠正她仰卧的睡姿。 掠过婴婴,时秉汶细腻的抚摸着宋楹的脸颊,她额前的碎发还有几抹扎不到后脑勺,他便温柔的撩了起来,最后在她的唇间落下一个静谧的吻。 ☆、chapter 15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themingfirewarnsmeoffbyit’sownglow.savemefromthedyingembershiddenunderashes.---------------tagore 夜间看的不真切,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忽觉天地间苍茫一片,电线杠上还有残留的几只麻雀,可能是冷的可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婴婴的一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宋楹的脸上,因为是全放松的状态所以还有些重量,宋楹将自己的脸凑近她,觉得她睡觉时肉嘟嘟的很可爱。 婴婴被宋楹叫醒了很不开心,闹脾气的趴在她脖子上跟着她一道刷牙洗脸。 时秉汶穿好昨晚烘洗了的衣服等了一会儿,等到她们母女梳洗完毕,他才接过困恹恹婴婴和她的小书包。 宋楹空落落的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时秉汶背对着她嗯了声,转身关了铁门。 大清早的主要路面已经被环卫工人清理的很干净,时秉汶将婴婴安放在儿童安全椅上,婴婴很受用的睡了个回笼觉,当时秉汶车子开了一半的时候,婴婴才神采奕奕的醒了过来,她依稀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床上,左边一个爸爸右边一个妈妈,这下怎么就在了车里。 她很失望。 她问,“爸爸,妈妈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时秉汶摇头说不一起,他言简意赅,却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冷淡。 “我们是一家人。” “爸爸和你是一家人,妈妈和你是一家人,但是爸爸妈妈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奶奶说你们离婚了?” “嗯。” “你讨厌妈妈?”婴婴愤愤中几乎用了肯定的语气。 时秉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蓦然拽紧,平和后指尖松开几分,他的眸子沉了沉,说,“不讨厌。” 婴婴双手胸前交握,闷闷的哼了一声。 bot的项目是由一个叫周邮的男孩子牵头,除此以外还有几个人宋楹只粗粗的有些印象,但是叫不出名字,这次他们过来西 城主要是为了拉两亿投资的事情,他们的资历太浅,除了政*府合同有些说服力之外,为保万无一失,还需要宋楹出面。 宋楹做记者倒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大都是达官显贵,牵线搭桥的事情她真的不太擅长,绞尽脑汁她也就联系了个邱泽,邱泽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倒是热心的招呼了这群年轻人。 后来事情也比想象中的顺利,接近年终,每家银行都要有个年终业绩,bot有其背景优势,又有赣州政*府的支持,更是轻而易举,这件事情结束了,周邮便回了赣州,等着投资下来,他们就可以将项目开展开来,过年前只需要将前期工作做好。 宋楹亲自送他们去的火车站,宋楹没办法进候车厅,就在车站对面的大娘水饺里请他们吃了一顿,临行前她才知道周邮来西城之前就已经辍了学,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父母死于癌症,和下游的污染有关。 周邮说的不悲切,只是自嘲的笑笑,他抱得是宁为玉碎的心情,宋楹不能感同身受。 一行人离开,宋楹的心情倒是比以往沉重,她下午出了趟采访,回去懒得做饭,便在楼下的一个小摊前吃了一大碗拌面。 明天就是星期天,cg慈善晚会的请帖寄到了邱泽的办公室,上面属意的名字叫做宋楹,邱泽这两天帮了她一个大忙,他是希望宋楹去参加晚会的,但是当他把请帖放在宋楹的办公桌的时候,他又一句话没交代。 姜还是老的辣,要是邱泽聒噪个不停,宋楹自动屏蔽就行了,现在他一言不发,她明天要是不过去,大抵又该良心不安。 宋楹心里纠结,索性拿出了一枚硬币,她在心里默念,去的话正面不去的话花,说着便将硬币抛向空中。 宋楹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小猫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总是在阳台边对着它写作业,对着它睡懒觉,对着它画画,她也会告诉它学校里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人欺负自己。 黑猫圆滚滚的,太阳充足的时候就睡觉,天气冷的时候就缩成一团打哈切,她不在乎它听不听,她觉得它能够听得懂。 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人照看她也没有人关心猫,不久,黑猫就走丢了,每天一放学,她就模仿猫的声音在各种能够想象到的细枝末节去找它,一找就是几个礼拜。宋楹知道自己都找不到它的那天晚上,她在湖边的早地上坐了好久,湖水点缀着星光,摇曳起来像锦缎般棉柔,她看的入 了迷,不自觉就到了深夜。宋世清以为她走丢了,吓得张罗着街坊四邻把西郊翻了个遍,等真的找到她的时候,对宋楹来说,黑猫的事情也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之后,她就又没有了朋友,直到文利出现。 文利是四年级的时候搬过来的,她是城里的小姑娘,经常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小玩意,整栋楼里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多,宋楹见到她觉得这个姐姐很漂亮,又癞皮狗一样的跟在她后面。文利的性格好,长相好,更重要的是成绩从来都是第一,小小的宋楹将她做榜样,加上*她聪明,学的很快,她们共同勉励共度风雨好多年,她们是亲人。 宋楹比文利自卑,在她的印象里,文利一直保护着她,她将她当做姐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需要她的保护,她哀求的看着她,她乞求她的帮助,但是她却怯懦的退步了,她早就知道她在学校里过的不好,她知道她被人欺负,但是她不敢说话,她也害怕。 她想,文利再忍忍就好了,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她只要不再招惹那批人,很快的,她就解放了。 可是那么爱美的女孩,在尊严变成粉末烟消云散的当下,便香消玉殒。 她有指摘,她有遗憾,她有愤怒,她有诅咒,她一一的写在了用红色签字笔书写的遗书里,那张薄薄的纸上写满了宋楹的名字,她是她最亲的人,所以最绝望的时候,她最恨她的袖手旁观,或者是,背叛。 这是羞耻,是宋楹一辈子的伤疤,好不了了,永远在胸*口结成一个窟窿,每当她快活,这个窟窿就会再次破痂淤血痛不欲生。 宋楹有时候想,她其实还是那个对着黑猫写作业的小孩子,不管她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人间百态,又或者从哪间大学包装出来,她还是自卑弱小的那个。 她自卑胆小,却要硬生生的假装自己很强大,用黑暗中她浮夸的影子做隐藏。 宋楹的礼服有好几套,她偏爱红色抹胸的那件,轻轻巧巧的穿在身上,不张扬也不老迈,自有一种妩媚。她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一个成熟的妆容,口红的颜色和礼服相近,她的头发短,做造型的话浪费时间也浪费钱,于是就挽了一个恬淡的发髻。 一切准备完毕,她便裹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将自己裹住,掐着时间搭车去酒店。 这场活动星光熠熠,慈善次要,主要还是给cg旗下的艺人一个搏版面的机会。酒店的两侧站满了高挑的侍者,一脸恭敬有礼的笑容,周围花团锦簇, 中间摆着一张十平米足有的签名墙。大批的娱乐记者被阻隔在外墙,只能观瞻到明星进场的那一瞬间婀娜的姿态,进场的毕竟又不都是明星,挑挑拣拣的让他们也花了些眼力。有些狗仔安静的躺在黑色面包车里,专门等着热门明星们散场后的私生活追踪,他们更累一点,所以现在养精蓄锐。 晚会快要开始,该入场的明星已经悉数到场,娱记们能拍的照片早就已经拍好了,剩下眉头紧锁的,今天的工作可能还没达标。 宋楹穿着厚羽绒下了车,走了几步,零下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缩起了胳膊,娱记姿态各异的蹲守在外面,没人认识宋楹,无聊中保持原有的姿势看宋楹缩着身子走完了空无寂寥的红地毯,宋楹还没进酒店的大门,两排的侍者齐刷刷的颔首,宋楹尴尬的笑了笑,将厚羽绒递到其中一名侍者的手里,侍者走在她前面进了旋转门,领着她进了会场。 室内的温度和室外天差地别,宋楹打了个喷嚏,高跟鞋踏在地面上清脆有声,地板砖上是一条绵延窈窕的红色玫瑰,沿着宋楹的方向延伸到了会场的大门,大门两旁也有两人,领着宋楹的侍者将请柬交给门前一人,那人看了一下,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宋楹,这才开门领着她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台上的灯光照的女主持的脸色白亮光泽,她打扮的俏皮,应该是哪个新晋的明星,但是宋楹甚少看新闻,也就想不起来。女主持人隆重的介绍了晚会的主题,然后大屏幕上就是一张张饥寒交迫中的笑脸和艰难困苦的自然人文环境,宣传片拍的很好,故事也很打动人心,下面有几个闪光灯对应的明星落了几滴唏嘘的眼泪。 宋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一张桌上有六个人,她的隔壁斯斯文文,是一个知名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名章俊,三十五岁,分管财务。 上了妆的宋楹妩媚动人,身材在礼服的衬托下凹凸有致,她本就瘦高,鲜红的礼服又生动的勾勒起她的曲线,她的一颦一笑,此刻都像是悄无声息的勾引,章俊看她看的有些入痴,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宋楹并没有察觉。 宋楹百度了一下章俊的身份,还没想好怎么巴结他,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章俊很绅士的和她寒暄了一下今天晚会的主题,台上自顾自的表演着节目,他便深情的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旅行经历,喜马拉雅青藏高原山川河流几乎无所不包,这人吹嘘的厉害,宋楹抚额,一方面有技巧的吹捧他,一方面又努力的拉他的广告。 他实在有些啰嗦,宋楹觉得不太靠谱,于是 辗转和周围其他的嘉宾交流沟通,周围的人都还好说话,大家都是秉持扩展社交的目的来到这里,交流到互信的程度,便相互递交了名片。 节目千篇一律,有唱歌,有街舞,还有小品,主持人中间串场。 辛沛是行程中间上的台,周围陷入黑暗,只有舞台中间一束灯光,只打在她的身上,底下掌声不断,辛沛含笑颔首道谢。她的穿着偏向职业女性,高挑性感,她一一点名了旗下的明星艺人,又感谢了各色企业的赞助,除此以外到来的社会人士不多,她便一一道谢,宋楹便在其列。 宋楹从头至尾没有看她,宴会的尾声辛沛需要给在场的嘉宾一一敬酒,宋楹所在的桌次不算后面,她越靠近,宋楹酒喝得越多,可是无论怎么逃避,她还是站在了她身后。 辛沛和章俊蹊跷的对了一眼,愉快了喝了一小口之后就轮到了宋楹,宋楹又闷口倒灌一杯酒才站起来,辛沛是微笑的,她便也宽宏的笑了,彼此心知肚明不该说些什么,大家各有位置,互不相扰就好了。 辛沛拿起桌上的红酒要了一整杯,又给她倒满了,两个人红着脸,相顾无言,辛沛一干而净,红酒璀璨着红色的光芒,宋楹犹豫不过一秒,也灌了整杯酒,她们的动作豪迈大方,看的在座的人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反应便鼓了掌。 重心随着辛沛转移,很快宋楹的那一桌只剩下章俊,不知道是拉菲的后劲太猛还是什么原因,等到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宋楹已经昏昏沉沉的,周围的人就像漂浮起来一般,旋转着,轰鸣着,咆哮着。 宋楹支撑不住自己睡意昏沉的脑袋,又坐在原地使劲休息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盯着新上的那一瓶红酒,一定是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章俊笑嘻嘻的靠近她,她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自己也说不出话,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毫无行为能力的情况下被他搀扶着,周围有两三个侍者过来,有序的给她披上*她来时的外套,然后她在周围两三个人的搀扶下经过了一条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的便捷通道,最后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抱上了他的车子。 宋楹被送走后,侍者过来辛沛的位置给她耳语了一番,辛沛也有些累了,她疲累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嘱咐他们将某桌上的酒瓶酒杯清理干净。 ☆、chapter 16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thenight’sflowerwatewhenthemorningkissedher,sheshiveredandsighedanddroppedtotheground.---------------tagore 辛沛知道宋楹有多讨厌自己,其实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挺讨厌自己的,可能是错事做的多了,她总是想着要做点好事弥补弥补。这次的慈善晚会她是抱着虔诚的心态举办,她本想宋楹不会过来,既然她过来了,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得自己。 晚会共筹得善款三千六百万,最终圆满结束。 曲终人散,时秉汶来电问需不需要来接她,她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并不能无懈可击的遮掩什么,但是他难得那么主动,她不舍得拒绝他。 时秉汶来的很快,辛沛调整好自己最好的状态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她亲他,他便回吻,有些眼尖的狗仔认出时秉汶和辛沛,便迅速按下快门,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们两个人都是情意绵绵。 两个人一路无话,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会闹,他会笑,笑的宠溺,好像很久没有那么久远前的亲昵了,辛沛叹息了一声,将头倚靠着车窗看向车外的车水马龙。 “最近很辛苦吗?”辛沛体贴的问,“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面了。” “最近处理些事情,不好意思。”。 “哦,婴婴最近闹脾气,不怎么吃饭,你要回去看看吗?” “小孩子脾气,不用管。”车速一直均匀,时秉汶打了九十度的方向盘,转了个弯。 “我爸……”她看见时秉汶面不改色,继续说,“我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在中国,他说无亲无故的。” 时秉汶不答,她继续说,“秉汶,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救过你的命,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这样问?”心知肚明的理由,时秉汶笑笑,“伯父因为就我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是事实,我不会忘记的,已经发生就是已经发生,不要再做多余的假设。” 辛沛将手抚在时秉 汶的手上,“那,秉汶,我想结婚了,我不想一直等。” “结婚?”他问得平静,探究的看向辛沛,只那一眼,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辛沛胆战心惊。 “对,结婚,我们的婚礼。”辛沛还是期盼着,她克制住自己急迫的声调,稳稳的说,“我们结婚了,好多事情才能回到正轨上,我不想每天都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我们不该这个样子,我还爱你,我一直爱你。” 时秉汶没有立刻回答,高架桥相互关联却有序叠加,他开过一段,又开了一段,风景变了两轮,直到下去了,他勾起嘴角笑笑,无所谓的开口,“随你,你开心就好。” “真的吗?”辛沛颤抖着双手,因为他一句若有似无的话,她简直能够立刻沉沦进入无间地狱,无论之前做过什么,似乎只要有这一句,就够了。 时秉汶默然点头。 时秉汶将车速有提了不少,周围的风景急速后退,都是模糊一片,他将辛沛送到她的公寓楼下,辛沛迟疑了一会儿,一路保持的笑颜依旧绽放,她细腻的触摸他的指尖,妩媚的暗示什么,“你不上去吗?” 时秉汶看向她,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蛊惑的靠近他的瞳孔,嘴唇就在他喉结的位置,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推开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回头还有一些文件要看,等着签字。” 辛沛不理他,露出轻佻魅惑的微笑,抓起他的手掌绵绵的亲吻,最后落在圆滚而又挺拔的胸*口,揉捏,抚摸,她细细的□□出声,坐在了他的腿上。 时秉汶依旧淡淡的,她却动了情,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整理好的头发乱蓬蓬的垂下来,妖娆的配合她的曲线,一遍一遍的舔舐着他的名字,她的指尖修长指节分明,伸进他健硕的胸*口,冷冰冰的触觉沿着肌理的走向勾引,引起他细腻的反应,她一路往下,她伸向他隐秘的地方,一点点的挑拨,直到看见他冷漠的表情有些许不同,她热泪盈眶的吻向他,却被他抵向了方向盘,她怔了怔,腰部被压得生疼,她不做声,伸手缠住他的颈项,她两颊红润发热,衣服松垮的挂在身上,一只白嫩的胸*口弹跳出来,动情的邀请。 宋楹是在一个陌生的酒店几乎赤身裸体醒过来的,她的身上盖着白色被褥,屋外的阳光刺眼,落入眼里就突然一阵黑暗,身体好不容易才有了自主意识,她狠狠咬住下嘴唇,有血溢出,她抬手蒙住了通红发热的眼睛,眼泪不一会儿顺着双颊滚烫滚烫的滑落,滴在杂乱的床铺上。 她躲进了浴室,将水温调到最大,滚烫到灼伤她的皮肤,她从头到尾不停的冲刷,她的头发散落下来,湿哒哒的披在□□的肩头,整张脸都浸在了水里,一连许多时日。 宋楹还是按时上的班,邱泽从百叶窗看见她的身影,兴高采烈的走出来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对着全报社的同仁骄傲的宣布,“大家都要向宋楹学习,宋楹同志不顾艰难险阻利用她的能言巧辩只在一个晚上给我们报社拉了千万的投资,大家鼓掌。” 报社的同事本来有事,这时皆是艳羡的看向宋楹,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宋楹又是老毛病了,她听不清,只抬头冷漠的看着邱泽,毫无表情。 邱泽招了招手,大家便又个忙个的了,他好像又眉飞色舞的说了些什么,宋楹只是冷淡而疑惑的看向他,她的耳边轰鸣,什么都接受不了,等到这一段过了,才行尸走肉般听见邱泽给她说,“你看你魅力多大,清早八早人还没到,就有人送了一大捧玫瑰放在你的位置上。” 邱谙嫉妒的吧吧嘴,经过邱泽没怀好意的将一份录音递给他,说是上期的文件整理不出来,录音坏了。 邱泽气急败坏,觉得这小子什么都做不了。 宋楹疲乏的拖着步子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一捧玫瑰占了桌子的大部分,玫瑰鲜艳而又灿烂,上面有一个标签,标签上有一个名字,像要灼伤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扔了它们,再也没有看一眼。 直到下午五点,沙愈走过来拖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问她怎么了,怎么不对劲。 宋楹苍白的笑笑,闭口不语。 沙愈紧张起来,她转动她的椅子看向她,轻声质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一个晚宴就谈妥了??” 她看向宋楹的眸子,快要被她的冷寒阴鸷所吞没,她又问,“到底怎么了?!” “你真想知道?”宋楹嘴角拉起一丝弧度,绝不是微笑。 沙愈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于是郑重的点头。 “我差点被强*奸。” 宋楹说的云淡风轻,沙愈惊愕到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不可置信。 “报警了吗?” 宋楹摇头。 “为什么不报警?”沙愈刚一问出口,就觉得白痴的不像话,所有置身事外的人都可以冠冕堂皇的问被害人为什么不报警,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永远是 耻辱,即使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受害者,她皱皱眉,心疼的问她,“那他到底对你怎么样了?” 宋楹默然,“我被下了药,身体没什么力气,车行了一段距离,我努力休息了一会儿,到酒店的时候……”一段噩梦般的经历,宋楹沉默了一会儿,要多坚强才能止住哽咽的欲望,她忍了忍,继续说,“我用刀捅了他,后来药劲上来了,我的身体毫无力气。” “那你准备怎么做?” 宋楹看着她,眼角淡淡的笑意娟细的流转,似是无奈,其实是对听众的安抚,“等年过完了再说,我现在头疼的厉害。” 沙愈抱了抱她,又用力的再抱了一次,直到抱紧了,“嗯。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时秉汶和辛沛亲吻的照片当天被刊发在各色娱乐刊物上,他是西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贵胄,婚史一直惹人好奇,但是他向来低调,大家只通过他指尖的戒指知道他结婚,但是并不知道其妻子是谁,这次照片一发,狗仔费尽心力才挖到宋楹的照片,算是前世今生都清清楚楚。 娱乐新闻上竭尽所能的将时秉汶和辛沛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却在后来因为宋楹的第三者插足及未婚先孕使得二人两两分开,好在半年前这两人已经和平分手,才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博晟一上班就发现公司的气氛不对劲,大家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他逮到个人板着脸便问,小姑娘羞羞答答的,就说起了早上刚出炉的娱乐新闻,她们将新闻当真,个个都有些排斥宋楹,博晟摆摆手将他们头疼的打发了,随后便google了一下将新闻转给了时秉汶。 报社里的小年轻也有关注八卦的,不过一个上午,茶水间就稀稀疏疏的流传着这个故事,只是报纸上没有宋楹的照片,所以即使描述的各项都很符合,他们还是当做传闻和谣言,宋楹也知道这个谣言,她看向他们亲昵的照片,沉思许久,就将报纸平整的放在一边,泡好的咖啡撒了一地,她清理干净了,又泡了一杯才出了去。 辛沛放松的倚靠在时秉汶的怀抱里,顺着他的视线便从头到尾的浏览了整条新闻,她看向时秉汶的表情,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嗔笑说,“写的也不算错。” 时秉汶将揽在辛沛腰间的手收了回来,又重新翻阅了一遍这条新闻,犹豫了一会儿,冷冷说,“是不太错。” ☆、chapter 17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throughthesadnessofallthingsihearthecrooningoftheeternalmother. ---------------tagore 宋楹最总是希望给别人一种无所畏惧的错觉,却将恐惧战战兢兢的埋在了心底。 心理咨询室的布置简约舒适,宋楹进来张拓便给她一个拥抱,张拓是宋楹产后抑郁时候时秉汶叫过来的,业界名气是有,宋楹对心理学有偏见,但是咨询师以保密为原则,宋楹有些不能说的话经过他的耳朵便再也传不到第三方,因此对自己舒缓情绪还是有些作用。 张拓将海色的窗帘拉上,同时开启温和的灯光,让宋楹坐在沙发上。 咨询室的感觉安全舒适,宋楹已经习惯了,恒温恒湿的环境有助于让人放松状态,宋楹很切合的松懈肩膀,张拓一本正经的问她最近的烦恼,宋楹便郑重其事的回答,基本上是她讲,他只有极偶尔的时候才会插嘴。 “章俊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你第一感觉是想做什么?”张拓眉头深锁,这件事情不容小觑。 “我想杀了他,迟早杀了他。”宋楹的脸色波澜不惊,她就事论事的回答。 “现在还会想要杀他吗?” 宋楹点头。 “为什么?” 这些折磨人的把戏,辛沛总是乐此不疲,她松懈了,所以她只能怪自己,她淡然一笑,有一种超脱的趣味,“我已经不想让她再看笑话。” 周围的氛围柔棉的不像话,空气就像按摩因子不断的给她推拉,她妥协的闭上眼睛,回答只是出于本能。 张拓觉得时间对了,便给她臆想了一个世界,再次尝试进入她的潜意识状态。 中午张拓客气的请她吃了一顿大餐,作为朋友的身份宽慰了她几句,但是不得不说,宋楹此刻还是带着几分戾气,她隐藏的很好,所以就连自己都没察觉。 张拓送走宋楹,轻轻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的是宋楹这么多年的信任,但是他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她好,所以还是给雇主打了个电话报备她现在的状况。 远在千里之外的广藏鹤族原始(纯yy)村落,坐落在群山 峻岭高流急湍之中,丛木高耸入云,层叠重复的遮天蔽日。树叶纷落在地面上累堆成了一层一层,长年累月,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和腐败味相互混合的味道,是各种蠕虫蛇蚂最理想的栖身场所。偶有光线突破重峦叶障突破进来,就像神明窥探无望之境的圣眼。 村落人烟稀少,能够牵离的早就已经住进附近的小镇和汉族村庄,因为自然环境凶悍,加上只进不出,这里更像是一个无人之境。 可是村落的中心位置,不知道何时开始被一些结构坚固的钢铁建筑所占领,每个建筑里面有着三五十个民族装束的青年男人,光裸着上身和小腿,身上的肌肉壮硕结实,他们规矩的在不同的分工上兢兢业业,就像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的重复工作相互配合。 门外有敲门声,敲门三下,轻缓错落,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来到门边,重敲了三下,像是回应,门外的人耐心的又敲了固定的五下,男人这才开了门。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身体黝黑,亦是鹤族的民族衣服,衣服只遮挡住了胸*口和下面的位置,没有穿鞋。 女人走到桌边,从一个透明袋里取出一点白色粉末放在鼻尖,又舔舐在舌尖,整个人似抽搐扭曲了一下,脸上却又是及其享受颤栗的表情。 女人说,“达达(他们对首领的称呼)问这批货今晚出,可以吗?” 男人点头。 女人笑了,转身被男人拉进了隔间的一个屋子里面,男人的动作凶悍毫不怜惜,以最原始的姿势进攻,他们的呻吟声粗犷勾人,只有一帘之隔的窗外的工人们却置若罔闻。 孙秉接到的消息不足以找到流散在大陆的雇佣兵所在,但是在接到消息的片刻他还是激动不已,时秉汶让他先将消息传给当地警方,并不让他出手。 孙秉怏怏的答应了,现在公司的人手渐多,他其实也无暇分身。 好不容易忙完了,孙秉看了看手机,沙愈那个货已经一个礼拜都没有联系过自己,追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算是没兴趣了吗?孙秉想想无趣,将手机放在一边。 时秉汶和辛沛相恋的前世今生是由一个娱记整理报道的,并且这个新闻依旧在发酵,时秉汶和辛沛的照片配图多张,但是那个叫宋楹的女人,却一直没能在报上看见真容。 尽管全国叫宋楹的人那么多,但是只要用心匹对,那个宋楹只是那一个而已。 辛沛不管是谁在背后使力让宋楹免于骚扰 ,她只关心时秉汶而已,既然时秉汶已经松口说随她,她便将时秉汶和辛沛订婚的消息流于世面。 付绛也听说了这个传闻,时秉汶难得一次回家吃饭,她便和他提及了这件事情。 “辛沛是一个女儿家,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订婚也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现在消息已经出来了,不如就顺遂了这桩美事。” 辛沛的挑了一口白米饭渡到嘴边,眼帘低低的,吃进了嘴里,细嚼慢咽。 “那你们挑个日子,”他看了一眼温顺的辛沛,“我都没意见。” “那我来操办吧,辛沛回来这么久,你也该去温哥华看看她的父母。” 辛沛抬起头来,微笑说,“没事,秉汶比较忙,等有时间再见也不迟。” 晚饭结束,辛沛去到厨房洗碗,时秉汶倚在门边懒懒看了一会儿,进去抱住她的腰身,她的腰要圆润一点,触感也比宋楹要好,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问她,“消息你放出去的?” “嗯。”辛沛手上满是泡沫,她顿了一下,回答了他。 “这么想要和我结婚吗?” “你不想吗?”她反问。 时秉汶不答,他咬了咬她的耳朵,伸手抚摸她的浑圆,辛沛脸色咻的一红,忐忑的看向厨房门外。 夜间时秉汶还是回到了自己家,宋楹没有带走的,时秉汶也没有动,他今天有些累,没有开灯,就躺在宋楹习惯躺的小沙发上,他身材高大,躺上去其实有些局促,他架起一只脚,另一只脚搁在地上,拿起遥控便打开电视。 闭目躺了一会儿,他几乎就能陷进自己的美梦了,却被一个电话吵醒,时秉汶接了电话吩咐了几句,挂了电话便再无睡意。 他起身在电视下面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dv碟片观看,碟片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毫无形象的蹲坐在电视的前面。碟片里的主角是一个女人,穿着睡衣,她幽魂般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便走进了婴儿房,她的步调平稳,盯着摇床里的孩子许久,那眼神冷漠的像是另一个人,突然,她伸出一只手,应该是伸向孩子脖子的位置。 女人的影子隔得有点远,突然背对着监控器,他看不清她的脸,也揣摩不到她的心理活动。 宋楹听说了一些传言,说时秉汶和辛沛像是已经订婚了,她觉得是真的,时秉汶不喜欢高调,即使订婚,知道的人应该 不多,订婚的画面是不会流露出来的,所以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传出来反而更有说服力。 他们果然还是在一起了。 宋楹自卫的情况下将章俊捅伤,她是不知道他的病情的,也不关心,但是几天后,宋楹在办公室里收到他送的玫瑰,卡片上写满了绵绵的情话,宋楹起初看都不看就丢进了垃圾桶。 章俊很有耐心,各种鲜花他送了个遍,后来还会给她打电话,宋楹将他加进了黑名单,他便换了手机继续。 宋楹不再扔花,他给她打电话,她偶尔也会接听,而对方的反应就像是猎物进入了追捕区一般的兴奋。 腊月二十四那天小年,宋世清早早的备了年货,保姆大妈*的女儿已经结婚,在婆家过年,所以她一个人无趣,也就和宋世清一起过了。 宋楹下班之后就连相机都没来得及摘下就去陪宋世清过小年,忙活了一会儿,宋世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她怎么不和孙女婿一起回来。 宋楹心虚的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宋世清又没好气的问了一遍。 宋楹让大妈也坐,自己坐在大妈*的身边,冷声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以后不要孙女婿孙女婿的叫他,他和我们没关系。” 宋世清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沙哑着声音大声责问,“孙女婿有什么不好,你们为什么离婚?” 宋楹本来就淤积了太多的怨愤,他这样问,她的胸*口就像被撕裂般的难受,她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出于本能的给了回答,“是,他是没什么不好,但是是他不要我,你问我干嘛!” 宋世清气结,看着宋楹红着眼睛气势汹汹的样子自己便短了一截,大妈没想到前一秒还好好的氛围突然间转变,她只对着宋世清骂,让他少说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离得婚!”宋世清脾气暴躁,但是现在看起来却难得忍气吞声。 宋楹的胸*口起伏不定,她试着平复,回答说,“带今天83天。” “那上次?”下雪的那天明明什么破绽都没有,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宋世清一想,整个人就颓了。 “上次他是来接婴婴回去,刚好下大雪,就住下了,我没给你说我们离婚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以后你要再提就是你不对。”宋楹站起身来倒了杯酒,自顾自的碰了他的杯子,又敬了大妈,猛地就干的干干净净,“这件事就到这了,我们过年吧。” 宋世清简直了,脸都气成了酱紫色,大妈瞠目,直拍宋世清的脊背。 一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宋楹对大妈勉强笑笑,让她不用管宋世清,他且得气一会儿。 大妈讷讷的和宋楹一起动了筷子,唉声叹气一会儿,蓦地听见宋世清开口,“你和你爸一个样!孬子!!” 大妈一块排骨掉在了盘子里,宋楹重新夹了起来放进她碗里,用缓和的口气说,“吃饭!” 小年饭吃的不是很愉快,宋楹吃完就回了自己的住所,今天尤其的冷,她把相机背在了身后,隐约看见了巷尾一辆黑色轿车,和时秉汶一个款式,她不愿多想,抬脚就上了楼。 往年过年宋楹都是和时秉汶一起的,时秉汶会提早将婴婴接回来,婴婴总是待不住,时秉汶便将她关在书房里玩拼图之类的益智游戏,然后帮衬着宋楹打一些手下活。 一家人在一起和乐的吃一顿晚餐,宋楹和时秉汶会各自给婴婴一份红包,时秉汶给的太多,宋楹就拿一块一块的小钱堆成一叠骗回她厚厚的大红人民币,婴婴上过几次当,后来就学精了。 每当这个时候,时秉汶一边换衣服,一边眼角带笑看着她们闹。 再也不会有了,宋楹眼眶又涩又热,再也不会有了。 她累了。 ☆、chapter 18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putoutthmpwhenthouwhshest.ishallknowthydarknessandshallloveit. ---------------tagore 时祁最新一轮的招标结果出炉的时间也就是王立穷途末路的当下,中国市场一直是世界市场中最为吊轨的所在,股市更是如此,作为筹集资金重要场所,要让王立永不翻身,真的不是很难。 成垣知道时秉汶必然不会在私人场合见他,无法,他只能通过付绛了解了一下他的行程,最后在剑道馆的剑室拉门外站了一会儿。 到场的时候,时秉汶头戴面罩和另一个人搏斗的难分难舍,两人之间的剑术切磋也是高手过招的点到即止,一招一式的躲闪出击快速果断。时秉汶几招下来了解他的弱势所在,稳准狠的出剑攻击他的右面防守,来人避之不及,他便步步紧逼声东击西直至木剑指喉。 一轮结束,两人摘下头罩。 对面男人的年纪三十开外,额头上有着几粒豆大的汗珠,时秉汶作为东道主走过去礼貌的和他握手,注意到门口端详着的成垣,便让侍者领着对手进去换寻常衣裳。 屋子里的人知趣的离开,成垣便笑吟吟的坐到竹木上,时秉汶的头上也出了汗,他随意一擦,坐在了他边上。 “成叔是为了什么来找我?” 时秉汶开门见山,但是成垣却并不恼怒。 “我是听说王立和你有误会,我和他多年交情,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个误会当面解开。”成垣一直看着他说话,一副斯文有礼的面孔。 “成叔圆善,王立纵恶,要是有多年交情,是不大合适吧。” 成垣不答,时秉汶便不执著,“我和他没有交集,就算有误会也没什么影响。” 时秉汶眯了眯眼睛,看着空气就失了神。 王立通过各种手段试图贿赂招标组,这些人在时秉汶的授意下与其虚以委蛇,这套太极拖延了王立救公司的黄金时间,最终导致其慌不择食的放出控股权,直至权力被架空,这才知道公司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 西城有两个规模惊人的钱庄,洗钱规模高达数千亿,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一些私募基 金将腐败分子及不法商人的违法所得通过融资方式进入股市洗白,这些私募不对外公开,只为了极少数人服务。最近形势变化,这使得这些私募基金慌不择路的进入股市,通过保险资金,也就是杠杆资金,疯狂买入企业股份。 “王立是最近才接受私募基金的买入,这个你知道吗?” 时秉汶心知肚明,否认没有意思。 “但是这些保险公司借来的钱最终是要还的,并购成功意味着公司里的钱最将要被掏空用去还债,这就意味着毁了这家公司,你做的这般干净,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冷哼一声,“你倒说说我都做了什么?” 时秉汶的态度有些孤傲,他一直没怎么看过成垣,似乎除了他会发出声音,就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王立岳父的资金挪出去的时间太过巧合,更何况,他那么谨慎的人,从来不去结识私募的那批人,又是怎么被牵的线搭的桥,”成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时秉汶,“你做的毫无痕迹,我也没权利质问,只是,我一直以为,宋楹并非你所爱。” 时秉汶的指尖言不由衷的动了动,他淡漠的微笑,“我以为以成叔的阅历应该早就知道情爱只是小事,谁会为了小事伤筋动骨。” 成垣哑然,“这倒也是。”他看向时秉汶,“王立的事只要你有心,还是有翻转的机会,就当成叔欠你一个人情,你帮帮他。” “时祁现在的状况您也知道,老派的人还没有折腾够,我□□乏力,所以抱歉。” 时秉汶看似谦逊,和成垣相看一眼,转而目视前方,“刘总已经出来了,我得过去,要不要让人送您离开。” “不用,你忙。”成垣事情没有谈成,却还是和煦,他起先站起身来,拉开门出了去。 他在门外若有所思的站了一秒,听见里面两个人客套的说一些官话,行政秘书是一个中年男人,卑躬的走过来。 两个人并行走着,成垣叹了口气,“这小子太狷狂。” “王立绑宋楹的时候没有知会您,搞得后来陷入两难,现在王立的高能科技和周武的私募现在搭上了线,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再不出手……” 两个人又行进了一些距离,成垣坐进车里,才问,“你说秉汶他是不是有意为之?” 行政秘书摇了摇头,“这个很难说,如果是,又是为了什么。” 成垣望着窗外,依旧是 斯斯文文的面孔,突然想到了一些缘由,脸色沉静下来,开口说,“有意为之,其心可诛。” 宋楹和宋世清在小年夜置了气,但是宋世清的气性不高,过了两天便在大妈*的劝解下主动给宋楹打电话,宋楹诚惶诚恐的接了电话,语气唯诺,宋世清因此只骂了两句,嘱咐她二十九回去的时候记得置办年货。 这几天章俊还是坚持不懈的给宋楹送花,办公室里都是小姑娘艳羡的目光,蜚语流言四起,避之不及,她便接听了章俊打来的电话,她诡异的坐上了他的车,她和他烛光晚餐,她什么都顺着他,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章俊乐呵呵的哄着宋楹,宋楹好看,他想上*她,这对他来说天经地义,尽管之前他机缘巧合算计了她,但是他也被她捅了一刀,所以对他来说两清。 他是聪明人,看得出宋楹对自己的厌恶,对他来说女人都是一回事,开始或许有不同,但是只要送些花看场电影逛个街旅旅游花点钱都能到手,要说对她多喜欢也是假的,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轻浮的男人,女人都是没有到嘴的好,他现在是想尝尝鲜,好在宋楹识相听话,他也不用费大力气去玩威逼利诱的小把戏。 章俊这几天情场得意商场失意,每个公司多少有些拉帮结派,他和上司陆仟的关系死铁,可是只是这两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前奏,陆仟对他的态度直接冷眼相待晦涩难明,这简直不可理喻。 章俊从进公司起便对陆仟效忠,两个人相扶持走到了今天叱咤公司的局面,现在却将各种拉业绩的活计和单子都交付到他对手的手里,除此以外,他期盼已久的肥缺好不容易空了下来,陆仟却丝毫没有动用他的迹象。 他想着陆仟一定是听了对手的唆使,上班的时候陆仟刻意躲着他,果然,中午的时候他宣布继任者的时候不是章俊的名字,章俊一时没忍住,当场就摔杯子走人。 陆仟无奈的摇摇头,当晚,章俊便来到他家找他,陆仟的妻子儿子都已经睡了,章俊就一个醉鬼,倒在了门边。 陆仟给章俊泼了一杯热水,章俊一个趔趄便,眯起眼睛将脖子往后一缩便毫无忌惮的对陆仟破口大骂,各种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的词都用上了,他细数当年各种危难时刻对他的扶持,现在却被过河拆桥,他言语极尽夸张,陆仟蹲下来皱着眉头,对一个狼狈的酒鬼怎么解释都没用,他只是怒其不争的拍他的脸,“我早就说过你迟早都会死在女人手里,谁的女人你都敢惹,现在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 章俊对女人其实很有耐心,但是短短两天公司的事让他耐心耗尽,原来各种刷业绩贴冷脸都只是个开场而已,第二天他便邀请进了陆仟的办公室,他所有的底牌都在陆仟手里,他想让他死,分分钟而已。 果不其然,陆仟对他好似一个陌生人,各种罗列这些年他对公司的亏空和利用,章俊狠笑,不一会儿办公室外面的人就听见里面摔打恐吓和桌椅铿锵的声音,实在可怖,清脆犀利不要命的那种,大家都不敢进去,直到章俊衣衫不堪出来,吐了唾沫里面有血,恶狠狠的对着看热闹的一群都市白领说“看什么看”,大家给他整齐让了一条道,看他离开。 陆仟的声音也不示弱,从办公室传出来,粗暴的一句,“我草*你老母!” 章俊这个人信命也爱联想,他在家里琢磨着觉得是宋楹克他,自从招惹她之后就尽没好事,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对她有点感觉,越克制就越有感觉,到嘴的东西不能飞了,他想。 过年对宋楹来说没什么特别,往年时候的福利就是能够和时秉汶在一起,现在也就是和仅剩的亲人吃顿饭,电视一直打开着,但是今天的春晚将核心价值观渗入到另人咋舌的地步宋楹小时候被洗*脑的厉害,现在更加是听不得这个,但是宋世清喜欢,她便折中将音量调小了一点。 在宋楹很小的时候居委会就挨家挨户的做工作说春节不允许放烟花炮竹,只有市政统一在个别大型广场和花园进行燃放给大家过过干瘾,现在pm2.5的数值常常爆表,管理的更是严苛,就连市政都面临燃放烟花的压力,主要媒体上更是不鼓励这类新闻,最多只是说哪里哪里因为不合理燃放烟花爆竹导致火灾然后再补充有多严重多严重。 窗外又下了雪,吸音效果不错,这个年三十显得很安静。 祖孙两和颜悦色的吃了顿饭,宋楹将自己这一年的事情掐头去尾避重就轻娓娓说给宋世清,她说的平常,宋世清听得却惊心动魄,越听越挫败。他只有这唯一的孙女,也是唯一的亲人,他随不说,却每每为身在前线的她提心吊胆,可是现在,她就连能够庇佑自己的婚姻都不能保住。 他想,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坐了牢最后又死在了牢里,现在孙女又是同一个秉性,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儿子和孙女的眼光都很好,但是缘分天定不能强求,他喝了口酒,酒味正浓,人世多烦恼,似乎一口酒就能平缓不少。 这是他喜喝酒的原因,做一个糊涂的老头比做一个愁眉苦脸的老 头招人待见。 宋楹怎么说他就怎么忘,明天还是如此。 宋世清喝完酒就呼呼大睡,董卿在电视里喋喋不休说着串词,男主持不认识,好像少数民族的,和她一搭一搭的配合着,宋楹厌烦的关上了电视,将碗筷清洗地上扫了扫之后就出了门。 每年吃完饭都会和时秉汶带着婴婴去长阳湖看烟花,一排排的烟花冲刺星辰,一轮接着一轮,璀璨的光影交织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幻境,在漆黑的夜空中将闪耀投向湖面,热络的人潮呼喊尖叫,亲人,爱人,朋友,打趣,拥抱,微笑。 只那一刻,有些过年的味道。 今年宋楹一个人来,打了一把伞走了一段路,街上冷冷清清,出租车都少,好不容易拦到一辆,人家是刚接了一单活长途赚了个盆满钵满准备回家吃年夜饭的,宋楹好说歹说还给加了价才被送到了目的地。 宋楹住的地方远,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占了优势位置,湖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再往前是一座座历史遗留下来的瑰宝建筑,红墙黑瓦,雕楼画栋,古色古香,上面挂满了大红灯笼,进去或者没什么情趣,远看却有了味道。 雪下得不大,殷殷树木上缠绕着亮闪闪的霓虹小灯,一个人来的心境比以往要落寞一点,她站的远远的,看着远处由稀疏到稠密的人群,发着呆。 付绛往年对时秉汶不回家吃年夜饭有些牢骚,她一直以为是宋楹的原因,但是即使今年宋楹不在,时秉汶还是接了婴婴,婴婴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她的小心情总是周而复始,见不到宋楹的时候,她就内心将宋楹发酵成一个抛夫弃子坏妈妈,但是一惊觉能到见到她,内心就莫名欢呼雀跃个不行。 但是回到家,宋楹并不在。 婴婴身上穿的衣服不多,但保暖效果好,让她能够轻松的东串西串,但是到处都没有宋楹的影子,她又开始失望的嘟嘴了,就知道应该讨厌她,讨厌她就对了。 餐桌上,婴婴扒拉了两口,吃不下去,故作大人的劝诫时秉汶,“爸爸,我有话给你说。” 时秉汶看着婴婴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挑了挑筷子,“你说。” “爸爸,你结婚吧,和辛沛阿姨结婚。” “为什么?”时秉汶郑重其事的放下筷子,倒是有些耐心。 婴婴掰着指头开始细数宋楹的种种恶状,“辛沛阿姨长得漂亮,又温柔,每天都给我读童话故事,还给我买衣服和玩 具,经常陪我玩,喜欢对我笑,同学看见她都对我很羡慕,但是!”小孩子突然加重的语气“妈妈太幼稚了!她经常不搭理我,生我的气,在同学面前就会说我的不好,她还什么都不给我买,”重点是,“还打过我!” 婴婴拍了拍胸*口,这简直太血腥了。 时秉汶笑了,“你讨厌妈妈?” “嗯!”婴婴点头,差点就磕到了桌子上,“奶奶说辛沛阿姨会是一个贤惠的妈妈,要我给你说快点结婚。” “奶奶经常这样给你说?” 婴婴愣了一下,“对啊。” 时秉汶的表情晦暗了下来,他顿了顿,说,“你有几个妈妈?” “一个啊。”幼儿园学过。 “你妈妈叫什么?” “宋楹。” “你是辛沛阿姨的什么?” “……”额,这个婴婴答不上来。 “你不是她亲生,所以她对你好不是义务,”时秉汶挑眉看她,“你听得懂吗?” 婴婴哼了一声,“我大班了!”什么都能懂! “她对你好不是义务,所以我和她结婚后,你要听话,要懂事,要好好学习,不能欺负同学,不能说脏话,不能耍赖皮,要无条件爱她,赢得她的好感。” 时秉汶看着婴婴被吓得脸上铁青,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一顿饭吃的惴惴不安,婴婴的嘴巴完全合不拢,她的想象力丰富,各种受苦的日子全都想了个遍,比如奶奶不再搭理她了,比如她多了一个弟弟,比如一个人寒风萧瑟中卖着火柴尽管如此,她也不说话,更不示弱,和时秉汶在一起什么都没学会,但是骨气和面子什么的,倒是很有领悟。 时秉汶招手让她过来,抹去她不争气的眼泪,安慰说,“我们出去看烟花。” 婴婴乖乖的点点头,撅着嘴,“妈妈在吗?” 时秉汶点头。 时秉汶让她小跑在前面,年三十的灯得开一个晚上,他关了门,才发现雪还在继续。 长阳湖已经有千把人,婴婴抱着时秉汶的脖子一直朝前走,天上已经有些零碎的烟花,各种形状,各自盛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是烟花最甚的时候,灯光下人影还是有些晦涩,婴婴的小眼睛搜罗着宋楹,却失望透顶。 烟花的声音越来越隆重,天上的星河也愈发旖旎,时秉汶持续往人群的 方向走去,他戴了一顶棒球帽,轻薄透气的黑色羽绒服敞开,里面着了一件白色长袖衫,下身穿了宽松褪色的牛仔,一双运动鞋,他面相帅气,棒球帽遮住他淡漠的眼眸和厚长的睫毛,只能看见□□的鼻子和薄凉的嘴唇,减少了些日常中的冷冽和杀伐。 这是往年都会走的一条路,越走到结束,他便越失落,突然,婴婴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嘴角的弧度上扬起来,他没有急于转身,婴婴却早早的给远处的宋楹使劲招手,还妈妈妈妈*的叫着。 宋楹朝着他们走过来,她等他们等了很久,还去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时候的人越来越多,时秉汶一度从她的视线消失,她左右找不到他们,着急的在原地垫脚张望,这时她的身后有人拽着她的衣角,她转身,婴婴张开双手笑脸如花般看着她,那表情,不同寻常的热烈。 宋楹松了口气,接过婴婴又看了眼时秉汶,尴尬的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事到如今,她不打算和他纠葛不清,即使心拼命想要靠前,身体已经做到理智的后退,再痛都是暂时,她想。 时秉汶的脸色也不算好,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宋楹,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剥皮蚀骨般看透,宋楹别扭的撇开视线,她知道他不喜欢看见自己,能遇见算巧合,转身便笑呵呵的抱着婴婴钻进人群,她瘦,这个时候动作尤其的伶俐。 时秉汶向前几个大跨步护住了她们,漫天的烟花真是漂亮啊,还有一分钟,就又是一年,新年快乐。 ☆、chapter 19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thestormofthstnighthascrownedthismorningwithgoldenpeace. ---------------tagore 时秉汶向前几个大跨步护住了她们,漫天的烟花绽放,弥漫着彩虹的所有颜色,人群躁动起来,人们亲昵着倒数数字,声音微小,却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响彻夜空,一旦有了响动,人们便有了更加激昂的倒计时的热情,婴婴窝在宋楹的怀里看着前方倒计时的钟声,小声的和着,她不时的抬头看宋楹,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她的嘴角在动,却没有声音。 婴婴又看向时秉汶,他仰着脑袋,棒球帽也没遮挡住他仰望的视线,烟花在他的眼睛里不间断的绽放,像是重生出置之死地的光彩,他的单手揽在宋楹的肩上,阻隔着不断推搡的人群,无名指上有一颗白金戒指,单调而又沉默的落在原地。 婴婴看看宋楹又看看时秉汶,悄悄的凑到宋楹的耳边,奶声奶气的说,“妈妈,爸爸偷看你哟。” 宋楹低着脑袋宠溺的看着婴婴,微了微笑,略微沉重,不发一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响起,世界在光影中短暂绚烂,在暗色的天空中开出了一个银河的旖旎,冲上云霄的片刻浮云之上,本想冲破天气,却绽放了置之死地的光芒,圆形的,心形的,红色的,橙色的,亮色的,穿插的,一时间淹没了人群中的浮躁和不安,湖中心的平台上也辉映着各色的水上烟火舞蹈,或许是技术进步的原因,美妙的如同天仙,天仙身姿卓约,来的快淹没的也快,后继者不缺。 所有认识的不认得的,只要视线有交集,不再吝啬自己的祝福。 时秉汶只默默的注视着宋楹,果然,宋楹略微转过脸来,她的笑容平淡苍白,假装不经意间,她说,“时秉汶,祝你快乐!” 她的头发长了一点,那双眼睛清澈沉静,肤质白皙,嘴唇嫣红的不太健康,脸上的表情倔强,堪堪有点笑意,却又不是惹人怜香惜玉的样子。 她说祝你快乐,是祝你在没有她的未来里恣意欢快,秉汶些微愣了神,转而冷淡的将视线挪开,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怎么说呢,宋楹,我的确有好多话想讲给 你听,只是还要等等。 没等烟花结束,时秉汶试图接过婴婴要送她回去付绛那边,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一年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泡在工作里,他没有时间去见证任何人的成长,也没有精力再爱上另一个人。 宋楹送他们到路边,多余的怀念没说,多余的伤痛也不提,目送他们上车,目光定定的,等着车子发动了,她又有些犹豫。 大马路边有个一家三口,爸爸背着儿子牵着老婆,老婆看起来比他大个几岁,打了一把红色的伞,她的个子不高,手努力往上伸的高高的才能遮住儿子的脑袋,儿子有些累了,睡得很安逸。 一家人没开车过来,长长的马路上,弥散的雪花里,他们轻快的走着,逆着光,男人一直手揽过妻子,两人对视,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目光,但是即使是一张剪影,都能感受他们的幸福。 宋楹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夜风冷寒刺骨,她便将脑袋缩进了长领毛衣里。 “冷啊冷啊。”她语气轻松的耸耸肩,双手擦进衣兜里,羽绒衣敞开着,冷风逛进了心口,心旷神怡,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人。 宋楹睡得晚起的也晚,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一个饱觉,日晒三竿醒过来,宋楹拉开窗帘接受一抹阳光,屋子里亮堂堂的,她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梳头,脸色有些惨白,她便均匀的扑了点粉,等到打扮的好了,她走进了厨房里熬了点粥,又端了些下饭小菜。 她试图像往常一般平静的做这些,可是心跳不肯撒谎,她还是有些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勺子的手颤了一下,她有恨,这要这个理由存在,她就不会退缩。 时秉汶晚上没有睡好,早上也无精打采,他满脑子都是宋楹昨天晚上的微笑,笑容里有沧桑况味,总像是说了些什么,她想要说什么呢,时秉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的对象是宋楹,他的右眼跳个不停,和家里各色亲眷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再也无心逗留。 章俊比预计的迟了半个小时,他今天心情超级不痛快,短短几天,在失业之后,法院的传书寄送到他家里,说他是商业间谍,他满心的猜测到底是谁这样坑害他,如果这个罪名成立,坐牢不可避免,和其他的商业罪叠加在一起财产都不可能保住,就算最后罪名没有成立,他在行业里更会声名狼藉。 毁人毁的这般彻底不留余地,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章俊语气不佳,以往他总是故作绅士的给她开门,现在就连开门都没有了必要,宋楹满面笑容,她贴心的走到驾驶座一侧,比以往热情,说,“今天我高兴,我来开车吧。” 她的语调轻颤,但是控制的好,听不出来。 章俊打量着她,短短几秒,对宋楹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是章俊这几天遇到的唯一顺心的事情,他以为她至少还得别扭一段时间,毕竟他试图羞辱过她。他调查过她,她是一个记者,被时秉汶抛弃的烂鞋,传闻中她睚眦必报性格刚硬,前段时间她臭着张脸他也只觉得她在拖延时间,现在突然生动起来,倒有点让他嫌弃。 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宋楹只是开窍的晚了几天。 “来吧来吧。”他不耐烦的招招手,将身子挪到了副驾驶上,开的是一辆拉风的跑车,只坐的上两个人。 宋楹打开车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如冷铁。 宋楹坐上了驾驶座,他问的邪里邪气,“学过没有?” 宋楹点点头,“去哪里?” 章俊刷屏看微博,头都没抬,说,“去中苑宜家吃饭吧。” 这个地方在闹市,人多,不适合,宋楹眸子深了深,转而笑容明媚,“去佘山吧,那边有日出,我们可以在那住一晚。” 一听到住一晚章俊就来了精神,他靠近了宋楹,嗅了嗅她身上特地撒了点的香水,伸出舌头在她脸颊上舔了一口,有奶香,他忍不住,暧昧的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轻轻的,低低的,说,“好哇,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怎么玩都行。” 他的手还想往上,这让宋楹又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每一个触摸都能让她作呕,他当时笑的奸邪,粗暴的扯掉她的衣服,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那一切一切,历历在目。 现在,那种卑微的难过又回来了,她被这种糟糕的感觉覆顶,她那天对张拓说,她想杀他,是真心的,他带来的无妄之灾,他带来的最后的压迫和苦痛,没理由让她一个承受。 她是一个沉静的湖面,其实底面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无人发觉,无人在乎,她只剩下她自己。 定了定神,她不容拒绝的打下他的手,生动的笑容还在,多了一份暴戾,藏在了妩媚的笑容里。 章俊没趣的拿下手,手机上又有一个美眉,长得还可以,约过一次,后来忘记了,宋楹 是到嘴的鸭子,应该飞不了,他便将心思放在了调戏美眉身上。 时秉汶在宋楹的房门前犹疑,他给宋楹打电话显示的是已关机,去过宋世清那里,宋世清对他冷眼相待,死皮赖脸待了一会儿他才说她初一不在。 他按了下门铃,又按了一下,终究没有人搭理,内心的忐忑多了一分,楼上的阿姨刚好和家里人一道下来,上去的时候发现他还在,这才说,“小姑娘半个小时前出门了。” 他家常的问她,礼貌的像个邻家男孩,“那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阿姨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想着自家孙女还没嫁出去,不由得停下来多说几句,“她啊,刚刚被一个开跑车的男的接走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两个人还在车里磨蹭了一阵,不像是做好事。” 阿姨看面前的年轻人被说的怔怔的,又婆妈嘱咐,“不合适就算了,不要强求,这个女孩也不像什么好女孩,每天早出晚归的,大初一的也不回家,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时秉汶打断她,冷冰冰的问,“您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吗?” “往佘山开的,大初一的哪儿有人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章俊开的是最新款的跑车,宋楹开过了高速,一带没有几辆车,她便加快了速度,她的速度是一点点上去的,章俊起先还觉得刺激,但是当车辆开上山弯的时候,她的速度不减反增,凭惯性和速度的叠加剧烈摩擦滑行了一段距离,章俊半侧身子砸在了车门上,砸的生疼,向左一看,他当场愣住了,简直就像掉落山崖! “你干什么?!”章俊没了逗玩的心思,回头大声吼她。 宋楹的表情已经不再冷静,她看向他的眼睛些许癫狂,嘴角一抹狰狞的笑,语气有些兴奋,回吼道,“这么胆小还出来混,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车辆又直行了一段距离,车速快而平稳,章俊心脏剧烈跳动,两手扶着座椅,想要拉扯安全带,惊觉安全带早就坏掉了。 他目瞪口呆看向她,“你想玩什么游戏?” “赌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章俊直觉不好宋楹猛踩油门,跑车一颠,一往无前,耳边呼啸而过的都是狂暴的风声,章俊被彻底吓怕了,最近都是霉事,他一点都不质疑自己有生命危险,他嗷嗷的叫她停车,各种婊子之类的脏话用齐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动作上开始没有章程,按着方向盘就扭动了起来,他佝偻着身子只一味的碍事。 生死存亡的时候宋楹眼前浮现了很多人,有时秉汶,有婴婴,有爷爷,也有各种善良的同行和朋友,因为车速太快,外面的风景带着危险的呼啸声一闪而过,宋楹有一丝的动摇,她想,或许大家都不用死,或许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公平和正义。 章俊毫无章法的在有限空间里嘶吼慌张,宋楹让他别动但是他不听,接着她推搡着宋楹想要掌握油门,却一脚踩在了宋楹的高跟鞋上,高跟鞋一歪,油门一踩到底,指针狂飙到最大码数,章俊看着不远处的光秃秃的山体尖叫出声,整张脸红因为恐怖布满褶皱,嘴巴顶够了半张脸。 这样无用,他便用力伸手试图控制方向盘。 宋楹知道这个时候做什么都徒劳无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跑车速度太快,似乎冻结了时间,既然他想夺取方向盘,她便双手轻松放开,章俊整个囫囵吞枣的做法只会死的更快,宋楹心下一凌,看向前面的山头,又对准章俊的方向,调整了速度,最后一刻,耳边是章俊的声嘶力竭的呼叫。 时秉汶开车在殿亭路上疾驰,是以往速度的两倍,周围的景色是快速且混乱的前移,导航不停的重复着“您已超速”“您已超速”和“前方有监控,请减速慢行”,山路拐了个急速的弯,前面堵住了,他急踩油门才停了下来,前面有人议论着刚发生的一场车祸,车辆副驾驶坐了个男人,没有系上安全带,脑袋将玻璃都砸碎了,身上血淋淋的。 他远远的看向那辆红色跑车,推测应该是先冲向的山体,一侧的车门在那个时候被撞得脱落,后来车辆又滑行了小段距离,撞向了白蓝相间的护栏,车身到现在已经有一小半悬挂在山崖边上。 预感太强烈又太不祥,他有的是手段处理章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只要再给他两天时间,可是宋楹却不能等。 时秉汶不停脚步往前,越走越快,耳边零星议论的声音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字符,他不懂,也自动屏蔽了,不多久,他看见破烂的车边站着一个女人,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色外套,头发被风吹得离散,她定定的站在车门处,望着在悬崖那侧副驾驶位置上的浑身是血的章俊,毫无悲悯,面无表情,里面的男人还在呻吟求助,她置若罔闻。 时秉汶放慢脚步,他喊了声“宋楹”。 女人讷讷的,终于回过头来,那张脸,是她,可是表情不对。 他的声音轻了一点,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又唤了一声,“宋楹。” ☆、chapter 20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letmelivetruly,mylord,sothatdeathtomebetrue.---------------tagore “宋楹。”他的声音轻了一点,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又唤了一声,“宋楹。” 宋楹像是看见了陌生人,也好像不知道他是在叫她,她也受了伤,额头上有血,眼睛下面滴了一滴,或许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时秉汶没有走近,只见她佝偻着的背许久,觉得能够忍受了,这才稳稳的直了起来,环山车道并不宽阔,只这横斜的一辆事故车就能让身后的车辆寸步难行,身后一片安静,她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是另人颤栗的阴鸷。 她看见了后视镜里的自己,冷静的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又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时秉汶默然的拨通了报警电话,宋楹颤颤巍巍的,路过拥挤在一处的多辆车辆,路人不敢说些什么,更不敢碰她,时秉汶就在不远处,她视线越发的弱了,只能无力的蹲在地上休息。 时秉汶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冷然的叫她宋楹。 宋楹嘴角一抹讥诮和不屑,拳头握了握,确定有些力气,这才重新站了起来,时秉汶的手掌拖住了她细细的手项,她挣脱不出,只能仰头看他。 “你他妈把手放开!” 她脸色的血色渐渐消失,但是阴狠的戾气更重,时秉汶像是习惯了,置若罔闻的使力锁住她的另一只手,身子一低要将她扛在了肩上,宋楹嘴里呜咽着,用力挣了挣,用了脚部仅剩的力量猝然踹向他的腹部,她穿的是细长高跟鞋,就像刀捅了一样,时秉汶脸色微变,身体往前倾斜了半分,扫下了她的高跟鞋。 宋楹挣脱了一只手,手指伸向他的颈项,落地处不遗余力的留下深长的刮痕,指甲一过便是红艳的血色,时秉汶眉头轻蹙,料想她没了其他的法子,这才扛着她塞进了车里。 她的唇色渐无,身体还是痛的,她识时务的容忍时秉汶给她系上安全带,他利落的调转了方向,车子行驶在车道上,她闭目休息,安静了好多。 章俊被伤的体无完肤,没人敢动他,救护车又过不来,等了一个小时,道路疏通了,这才将人带车送了下去,时秉汶一直握紧宋楹的手,警方的所有问讯都被全权交给时秉汶的律师处理 。 宋楹开始目无表情的低着脑袋,她的衣服被划了两个口子,里面的毛绒露了出来,等到安全出了警局,她这才抬起脑袋。 嘴角一抹雀跃到诡异的笑,她肆无忌惮自己好奇的目光张望着周围的一切,道路,人群,车辆,喧嚣,一切都是新鲜的,还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温热而有力度。 她顺着那只手看向那个人,他正一脸肃杀的往前走,身材高大,头发短短的,他的步子很大,因为照顾她,所以有所放慢。 上了车,宋楹探究的看着他,时秉汶专心致志的开车,知道她的注目,冷冷的发动车子,好久才说,“我叫时秉汶。” 宋楹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不见了,冷笑一声,“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 时秉汶转过头,好整以暇的问,“你倒是说说我是你的谁?” 宋楹答不上来,将手抽了出来,时秉汶不许,重重的拽着,像是禁锢,宋楹的表情彻底黯淡下来,警惕的问,“你知道我?” “你叫宋楹,是我的妻子,你希望我不知道你什么。” 宋楹?她冷笑,那好,就假装自己是宋楹好了,她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和倒退的街景,虽然新鲜却也是陌生的,她脑子里想着怎样的逃跑,计划都有了,可是车速很快,无计可施,她周转着说,“刚刚出了车祸,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 “嗯。”时秉汶语调低了低,“车祸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其实时秉汶已经大抵知道事情的过程,红色跑车副驾驶的位置上的安全带坏了,章俊上车的时候没有注意,也没有系上,而开车的人是宋楹,开往的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山路,她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在原本需要踩刹车的时候没能刹车及时,导致雪天惯性滑行撞到了山体转而有撞到了护栏上。 于情于理整个过程说得通,而是不是宋楹故意的,从时秉汶看见车祸后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双眼睛里有窒息和死亡的味道,就算故作悲悯,也无济于事。 “我想踩刹车,但是鞋跟太高够的不准。”宋楹低着头,抬起来的时候眼眶里便蓄满了眼泪,可怜兮兮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也很愧疚。” 顶着同一张脸,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秉汶眼眸寒冰一般,他拍了拍她的手掌,做安抚状,“一切有我。” 她心里的疑惑五五分,她在赌眼前这个男人是否虚情假意,她望了一下后 照镜里宋楹的这张脸,又看看这个男人,去医院清理伤痕的时候,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回抱着一个稀世珍宝,那么忐忑和担忧,生怕她会突然的消失一样。 下车的时候张拓已经等在了房门外面,宋楹脑子里的警示钟响个不停,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肯下车,时秉汶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靠近她,就像抱着她,他尽量做到自然,在她的唇边逗留了一会儿,浅浅一个吻,他的眼睛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对宋楹尤其有效,“张拓等我们很久了,我们下去吧。” “干什么?”她没有完全松懈警惕,尽管嗓音已经暗哑。 “你忘记了,他这是第一次带女朋友过来见我们,”宋楹猜测张拓应该是夫妻两的好友,又听见时秉汶继续说,“听说你车祸,怕你有事,一定要你过来。” 宋楹看见车窗外的张拓作满心欢喜迎接状走过来,握了握手掌,身体机能恢复的快了,便故作安心的笑了,“好像有点印象,我们一起下去。” 时秉汶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一起下去。” 时秉汶完全按照了张拓的指示,张拓的表演更是炉火纯青,直到宋楹走到前面,他脸上紧张的情绪这才一览无余。 宋楹往前走了几步,一连排都是大型的酒店,她回头看了看,前面是个交叉的路口,每个角落都是高楼林立,斑马线上满是行人,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挣脱出去,或许能够走开,她想着机会多的是,只要见到张拓的女朋友,其间任何一个借口都能让自己毫发无伤的走开,而时秉汶看起来应该是个有钱人,如果再能拿到时秉汶的一笔钱,接下来几天的生活或许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定了定,时秉汶没有放开她的手,摩天酒店就在眼前,她亦步亦趋的跟着时秉汶走在前面,酒店的服务人员友善,她便也微笑着回应,张拓在身后屏息了一口气,心跳还是很剧烈,他怕露馅,所以尽量低着脑袋。 电梯里没人做声,电梯一开,满眼的都是客房,越往里走,宋楹感觉就越不对劲,走到房间门口,她定住自己的脚步蓦的回头,电梯门这个时候关上,她知道事情不妙,她急迫的想要离开,时秉汶却同时抓住她的一只手,这才是不留余地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这是干什么?” 时秉汶不答,她又回头看见张拓,张拓的表情已经全无遮掩,他刷开酒店的房门,时秉汶拽着宋楹便进了去。 宋楹一只手被镣铐锁在了凳子上,她简直气结 ,大声质问他们这么做是犯法的,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天日,她嚎叫哀求他,拖拽着椅子,面目狰狞起来。 时秉汶在她面前站着看着她,像是有憎恨和怜惜的复杂情绪,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沙哑了起来,他看着张拓,“开始吧。” 张拓和时秉汶换了位置,宋楹大声的求饶说不要,眼泪淌了下来,惹人怜惜的样子,她叫着时秉汶时秉汶,时秉汶站在她的身后,终于一只钟表摆放在她的面前摇晃,她尖叫着不想看,门外有人听见声音敲门,渐渐的有踹门的动作,宋楹被时秉汶禁锢住了脑袋,张拓利落的数着一二三四,数到十的时候,宋楹便安静的昏沉下来。 张拓的脸上出了汗,他身心俱疲的坐倒在地上,精疲力竭。 时秉汶解开了宋楹手上的镣铐,她的手白嫩,现在触目惊心的出现一条红痕。 时秉汶看着张拓,语气平和冷漠。 “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我也说过她不能受刺激。”他听得出时秉汶话中话,无解的挠了挠头发,坦诚说,“秉汶,这么多年朋友,我能说一句真心话吗?” “你说。” “我们做不到永远瞒着她,也不可能永远冷淡她,”他看着时秉汶按揉着宋楹的手项,问道,“你能吗,秉汶?” 时秉汶的瞳孔里倒映着宋楹的音容,他暗暗道,“我不知道。” 越过张拓,他温柔的将宋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又温柔的给她盖上了被子,他站在床边思忖好久,转身关了门。 等她醒过来,她就又会忘记一些事情,周而复始。 警方初步将这场车祸界定为意外,最终的判断还要等到专业的车检结束,时秉汶聘请的律师以严谨和诡辩著称,这边的后续交给他不成问题。 他将宋楹交给张拓照顾,自己傍晚则去了一趟医院,章俊的脑部受到了重创,但是时秉汶不能让他死,至少现在不能,参与紧急手术的是医院最权威的脑科专家,从进icu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了,情况不容乐观,时秉汶不喜欢坐以待毙,如果这次的手术不见效,他随时准备将章俊转院治疗。 年初一辛沛过来时家,付绛今天难得亲自下了厨,婴婴在楼上的钢琴房里面弹得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旋律的影子都找不到,付绛看辛沛过来了,立马指了指楼上让她把婴婴抱下来。 果然,辛沛打开房门,婴婴基本上是在键盘 上乱砸乱点发泄情绪,看见辛沛进来也视若罔闻,辛沛走过去笑眯眯的说“婴婴吃饭了”,婴婴转脸看她,好像纠结了一下,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径直的走了下楼。 一桌丰盛的晚餐,时祁中拿了份报纸先落了座,婴婴坐在时祁中边上,夹着筷子头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想着先吃哪个才好。 辛沛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想找的人。 “秉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电话也不接,我们先吃,”付绛热情的推着辛沛坐下,“不用管他。” 婴婴瞄了一眼辛沛,心虚的低头吃饭。 “婴婴知道爸爸去哪儿吗?” 婴婴摇头。 “今天不开心吗?”辛沛孩子一般的哄她,态度亲和。 婴婴再次摇头。 辛沛无法,给付绛挑了一双筷子,又递了一双给时祁中,时祁中的视线还没有从报纸上挪开,接了筷子还看的津津有味。 “阿姨爱我吗?” 辛沛笑笑,“当然会啊。” “会一直爱我吗?” 辛沛觉得她今天有些蹊跷,但是还是应付着,“会。” 婴婴似乎在想她的回答是否可行,最终,她点点头,小脑袋不知道怎么考量的,“辛沛阿姨真的会和爸爸结婚吗?” 饭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是啊。”辛沛笑着回答。 “那阿姨结婚之后不要虐待我哟,就算有了自己的小宝宝也不能。” 大家的脸色僵了一下,付绛瞪了婴婴一眼,“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阿姨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虐待你呢?” “可是辛沛阿姨也会生孩子不是吗?”婴婴歪着脑袋,觉得自己问的顺理成章。 一席饭菜尴尬了,付绛故作冷脸问她,“都是谁教你的这些话,是不是你妈说的?!” 婴婴看了一眼辛沛,失望的撇撇嘴说,“才不是,我自己想的。” ☆、chapter 21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letmenotputmyselfwronglytomyworldandsetitagainstme. ---------------tagore 宋楹睡着了状态也不好,精神恍恍惚惚的,空气中烟草味淡淡的飘到鼻尖,手间触摸到的被褥丝滑暖和,软绵绵的让人不想醒过来,坐在室外的人一直单曲循环一首歌,宋楹的肚子和腿弯的地方又有些无力,她安心的再次闭上眼睛养精神。 飘荡的那首歌叫做《斑马》,旋律中带着漂泊游历的沧桑无奈,时秉汶点了根烟坐在落地窗前看日出,等了一个晚上,再坚持一会儿,总会有结果的。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了路上; 斑马斑马,你来自南方的红色啊,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会背上吉他离开北方;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把你的青草带回故乡;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了,我只是个匆忙的旅人啊,斑马斑马,睡吧睡吧,我要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 宋楹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以为是时秉汶,宋楹摇了摇头,影子还在,轮廓也清晰,她仰着脑袋,终于看清,失望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叫了声,“张拓?” 张拓才刚过来,知道她不记得了,解释说,“你出了车祸,警方联系到我。” 宋楹看了一下四周,并不相信,“为什么联系到你,你的名字z打头,应该是我通讯录上最后几个号码才对。” 张拓耸耸肩,“这么诡异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有了结论记得给我说一下。” 宋楹挣扎着坐起身来,她问,“章俊死了吗?” 张拓摇摇头,“深度昏迷,死不了。” “你说你也是,为了这样的人豁出自己的性命,知道的说你铲奸除恶,不知道的以为你为情所困。” 张拓说的有些批评的意思,宋楹低着脑袋,有些仇恨只有自己清楚,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不过这股气出了倒让她舒心不少,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有仇必报是这些年的成长教会她最多的。 以命抵命,她不算欠章俊。 张拓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己,宋楹故作轻松的笑笑,“幸亏他命大,不然我现在醒过来也就后悔了。” “知道就好,这么冲动,谁知道你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么多人关心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关心你的人着想。” “关心我?”宋楹眼帘低垂,自嘲说,“我是得为关心我的人活着。” 日出绽放的那一瞬间光霞万丈,时秉汶接到了博晟的电话,严谨一点来说博晟已经打了好多个电话,时秉汶只是让手机在地面上震动乱颤而已,能让博晟这样着急忙慌的事情不多,他打开房门看见宋楹还在睡,这才接了。 博晟电话里说的事情他早有预料,遮掩许久,有心人总是能够找到诟病的理由。 时秉汶在时祁这几年,重中之重就是处理时祁作为一个老大公司长久以来的通病,那就是墨守成规安于现状,更有甚者,混吃等死。 他所做的一切他自己都不知道成效几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艰难险阻再多,时秉汶用心用力解决着,力不能及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位置上最好的利益触须,触碰利益,狗急跳墙,力量上的纵横捭阖,一个不留心,总会有失控。 回到公司,他总是冷血的那一个,做决定的刹那有点犹疑,做出了也就没什么,公司不是讲感情的地方,一个不慎,全军覆没。 他给宋楹打电话的时候,宋楹的人已经在医院,章俊的父母原来是乡下人,父亲初中毕业,母亲大字不识,都算是苦命人,辛辛苦苦将唯一一个儿子拉扯大,章俊飞黄腾达之后,每年给些钱,多少年也不回去一次。 他们住在其他省市,知道儿子出事就赶了过来,医生给他们解释说章俊并无大碍他们还是哭天喊地。 宋楹远远站着不敢上前,她原来不知道,章俊再不好,也是一片天,也是别人心头的慰藉,不管这份慰藉是让他们在乡间狐假虎威或惩恶扬善,总是一份相互依附的凭借。 行走的都是可怜人,谁又 没有可怜之处。 宋楹不再上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很久,直到医院走廊里基本安静了,走来走去有行色匆匆的医生,也有眉头深锁的家属,或者推车上昏迷不醒的病人。 她抚额,声音闷闷的,拿起手机观瞻了一会儿,这才拨通了时秉汶的号码,电话提示转入语音,她讷讷的望着走廊尽头,犹疑很久,轻声说,“听说你给我找了律师,谢谢你。” 时秉汶不久应付完一群人,让他们哑口无言悻悻离开,这才看见了宋楹的留言,他开启了扩音,她的声音恢复平淡,她说,“听说你给我找了律师,谢谢你。” 这一句话在空旷的办公室重复了好多遍,他清闲且重复的玩转着手机,眼神望向台面的一个红色盒子,心思却神游到了其他地方。 手机“哐”的掉在电脑键盘上,他拿了起来,拨通了宋楹的手机,嘟嘟好多声,宋楹才接了起来,她心虚的打了一声招呼,“喂。” “嗯。”时秉汶也冷冷的,他站起身来,落地窗外的风景一如既往。 宋楹尴尬,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时秉汶或许,不对,应该是必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了,就如同掀开了自己身上唯一一块遮羞布,她本来在他面前尊严感极低。 “我的事情,你不要声张。”想来时秉汶没有这种无聊心思,她揪紧了衣袖,眉头皱成一团,眼睛看向医院外的天空便遮挡了情绪。 “嗯,你说什么是什么。”她明明是口是心非,时秉汶看向天空翻滚的乌云,顺着她的意思往下,他说不上从容。 “还有,以后不要再帮我,会让我想入非非。”她顿了顿,“另外,这次的钱我会还给你。” “好。”她的语气里有一刀两断的意思,时秉汶随着她的心意,“那以后不要给我发一些无聊短信。”比如那条“woxiangni”。 宋楹的脸红了一地,“那是我发错了。” “是吗,这么说你也不缺男人吗?”时秉汶平掌握拳,视线所到之处,天边的的乌云又澄澈出一份蓝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刻薄。 宋楹想到了章俊,她突然脑子里的一根弦伸展开来,最终连成了一条清晰明朗的线索。 她试探着问他,“时秉汶,你是为什么帮我?”她苦笑,“不至于是离婚之后才发现余情未了吧?” “你想多了。” “原来你从头 到尾,都知道啊。”宋楹眼神冷淡了许多,语气也如往常般的不温不火,“我以为至少张拓是有基本的医德的,原来是我想错了。” 时秉汶试图想象宋楹的表情,越是难过她越波澜不惊。 “既然你是为了辛沛还债,那这笔钱我就不给了,离婚后的那笔钱快被我用完了,本来还想着怎么再讹你一把,现在刚刚好。” “随便你。”时秉汶听见宋楹些微的嗤笑,他无心解释,再没多说几句,就草草的挂了电话。 宋楹在医院的后院里独自消化了一下情绪,脑袋不停的放空,直到一无所有,她一直尊严感很低,又一直很要强,章俊对她图谋不轨的事情她也只给张拓和沙愈说过,说的时候她也没有详细具体,不知道时秉汶怎么听过去的,应该不是添油加醋的版本吧,可是就算是,又有什么大不了,都没什么紧要。 木椅旁边出现一双小巧圆润的高跟鞋,宋楹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看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好久不见,宋楹。”辛沛站的笔直,打趣着她。 “能有多久,你不是一直很关注我吗?” 辛沛随意坐在她边上,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她的指甲豆蔻鲜红,骨节分明,嘴唇鲜艳,头发懒懒的梳在后面,有一种颓废的美,她抽了一口,将脸转向她,烟雾飘散开来,直直的冲向了宋楹的脸颊。 “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关注?”她眉眼低笑看着她,语气中还有怨愤,“你是忘记自己当年夺人所好的事情了?” 宋楹静静的看着她,冷笑一声,“是,我夺人所好,我就是看不惯时秉汶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他睡都被我睡过了,难道是我强的他?” “原来你知道自己不要脸。”辛沛的声音绵绵的。 “辛沛,我比你干净。” “干净的了多少呢?说来说去都是文利的死,但是她会死,和你和我都有干系。” 宋楹嫌恶她此刻颠倒黑白的样子,没有好脸色,“你想说什么?” “你说我想说什么?”辛沛挠挠脑袋,故作纠结,又调笑的开口,“我辛沛不像某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章俊是我指使的,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去了,听说他的活不错,亏不了你,”她看见宋楹脸色微变,嘲讽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喜欢被男人强上吗,让你那么难受我很抱歉,现在我送上门,赶紧杀了我呀。” 宋楹不屑于她的激将,起始她是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和她同归于尽,可是找不到近身的机会,现在她终于冷静下来,也不在意这几个激将,生活或许不美好,但是还有些挂念,还有些期待。 宋楹冷哼一声,嗤笑她说,“你这么想死,又何必借着我的手。” 辛沛觉得没意思,大长腿交叠起来,“秉汶怜悯你,让我过来看看你,毕竟我们是朋友,你做的漂亮,故意撞山体,自己有保护不会死,现在又要装可怜博同情。” “博谁的同情?”宋楹好气又好笑。 “你自己清楚,婴婴是小,我也说不上喜欢她,但是她是秉汶的孩子,我和秉汶结婚,自然也会对她不错,你现在挑拨是非,百害而无一利,”宋楹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她继续说,“你的招数对孩子都未必有效,更何况秉汶,秉汶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生意,听说你在赣州做了个两亿的买卖,而且打着秉汶的旗号,你觉得秉汶会怎么做?” 宋楹的脸色愈发冰冷,辛沛颠了颠长高跟,满意的笑了,“你应该猜得到,丢卒保车。” ☆、chapter 22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iliveinthislittleworldofmineandamafraidtomakeittheleastless.liftmeintothyworldandletmehavethefreedomdlytolosemyall.---------------tagore 章俊陷入了昏迷中没醒过来,头上包满了纱布,病房里面只剩下章俊母亲一人,她坐在病房边上,早就不再唉声叹气,只是凝望着沉睡的孩子,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 宋楹站在房门前看了一会儿,她多少对那个含辛茹苦的母亲有所愧疚,院长和她聊了一会儿,将章俊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宋楹知道他死不了,也总会醒过来,心里一时又不是个滋味,很难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楹走出了办公室,保暖鞋触地安静无声,她双手插在兜里,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她觉得异常的熟悉,急忙抬头上前追了几步,一个转弯,女人消失在了视线里。 广藏通向泰国的一条通路上埋伏着几十名缉毒官兵,中途有一个加油站,这个加油站前方后方方圆几十里不再有加油点,又是路过车俩的必经之路。 山顶上有一个观察点,一人拿着望远镜左右看着,不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一辆天蓝色运货车,加油站小哥面不改色问加多少油,一个面向色厉内荏的中年男人下了车,随便找了个地方方便一下,丛林中有了响动,车上的男人应该有了警觉,催促着下面的人上车,很快的,车辆在短暂漫无目的的慌张之后试图粗暴的冲破人群,加油枪在地上拖拉出火花。 在午夜深山中,枪声四起,匪徒又开行了一段距离,最后在围困之中揭开了外套,里面是亮着红点的□□。 绑匪狂笑起来,喊话道,“大不了一起死!” 孙秉匍匐在草丛里射击瞄准,副队招了招手,冲锋在前的战士退到了安全区,车里的人张狂,他们笑着上了车,准备发动车辆的时候一颗子弹从远处正中其中一人眉心,血流下来,旁边那人混乱下来,嘴里一阵骂骂咧咧的,喊着要同归于尽,孙秉耳边心静则无,再次拉栓,在另一个的脑袋上爆开了花。 现场安静了, 两个人被从车上抬下来,拆弹专家适时出现,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 山上的男人歪了歪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的耳麦里有人说话,声音遥遥的传过来有些失真,些许得意,“计划成功,达雾已经成功转移,但是,的确有人盯上了我们。” 男人轻笑,又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警犬闻了一下,并未发现达雾,士气低落下来,孙秉朝着山顶看了一下,好像有个人影,那个人影说,“那就陪他们玩玩。” 孙秉并不是一无所获,最少收获了一枚白金戒指,上面神奇的出现了时秉汶的名字,时秉汶将这枚戒指看了又看,逆着灯光的方向,就连戒指上面的刮痕都能清晰可见。 “这枚戒指怎么找到的?” “在广藏一个村庄里,里面的人大都是移民计划出来的,我们刚好在那边落脚,一家人吵的鸡飞狗跳,说家里没有粮食,要买了它。” “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时秉汶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那一家都是鹤族人,大儿子几百年不回来一次,戒指是大儿子留下的,但是找不到他人。” “你找过了?” “找过了。” “那就继续找。” 孙秉扶额,“好吧,我们再试试。” “还有,我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有下落吗?” 孙秉无奈,摇摇头说,“官方的资料显示那个女孩于零五年溺水身亡,当时媒体有报道,我看过照片,死相可怖,全身浮肿糜烂,照片上无法辨认是不是本人。” “都是坏消息。”时秉汶两个指头拎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红色盒子,将另一枚戒指也放了进去,他心情不佳,尤其是在和宋楹吵了一架之后,其实说不上吵架,宋楹一个人就能演出整场了。 “也不算全是坏消息,有一个疑点。” 时秉汶坐起身来,双手交握,“你说。” “当时那一片区同时失踪的有两个女孩,身高差不多,头发也一般长,而确定的是一个死了,另一个不明去路,所以,你可以说死的是文利,也可以说死的是另一个叫淑娟的女孩,最终确定是文利是因为她留下了遗书,”孙秉啧了一声摇摇头,用食指在空中缭乱的画了一下,“你要知道,红笔写的,字字句句都是对宋楹的责难,差点就被公开了。” 时秉汶皱了皱眉,踢了他一脚,“是不是让你开公司之后你的话就多了 ?” “算了吧,”孙秉笑笑,“公司开的我头疼,对了,我们什么时间对打一下,好长时间没和你动过手,心里痒吱吱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有些事学会了就忘不掉,没时间就没时间,别一天到晚的给我打哈哈。” 时秉汶往后靠了靠,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秉汶。” “哪儿不一样了?”他将食指勾勒着下巴,倒是认真的问他。 “怎么说呢,以前这些身外物你都不怎么在乎了,可是现在你看,一天天的,你有什么时候放下过时祁这个摊子,真的有乐趣吗?” “人总是要长大的。”时秉汶失了神,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关键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孙秉忧愁了,“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 他挠了挠额头,又小声说,“倒是有一个,不过最近也没什么联系。” 沙愈逢过年回老家,家里的亲戚朋友多,多是问她大姑娘什么时候结婚啊,父母看的着急,便给她张罗着再相几个亲,她也去了,只是每次都有挫败感,一有挫败感她就想起了孙秉了,她眼中的孙秉比较高冷,多次约他烦他见他他都不理,所以她也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爽,觉得男人这么帅应该很吃香才对,他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也没解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孙秉从时秉汶住处出来急冲冲的打了个喷嚏,太响亮,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见了鬼了。”他说。 ☆、chapter 23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putoutthmpwhenthouwishest.ishallknowthydarknessandshallloveit. ---------------tagore 王立算是走到穷途末路,所谓树倒猢狲散,他倒是贴切的阐释了这个词,他本来就是个倒插门女婿,丈人对他评价不高,现在他的公司假他人手弄得分崩离析,他却有口难言,曾经的心腹一个个成为了别人的得力助手,跳槽的跳槽,揭发的揭发,老婆夜里不着家,一切都没了章法。 他不缺钱,夜夜笙箫纸醉金迷了一段时间,直到出现了一个女人。 全国性的假日没人工作,只有小偷比往常勤快一点,年初八宋楹去了一趟文利家,手上拎着两瓶茅台和一箱水果,还没进门就听见文利爸妈纷纷扬扬争吵的声音,他们的爱情门当户对,但是当生活无以为继的时候,油米柴盐都是争吵的理由,更何况文利的父亲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就迷上了赌博,有时候去棋牌室赌,有时候三两个牌友在树荫下就能赌起来,赢了就还好,如果输了,还得扳本。 宋楹在门前犹豫好久,轻声敲门,开始没人听,她就又敲了几遍。 是文利妈妈开的门,她一下子憔悴了好多,头发全白了,身上系着围裙。 她认出了宋楹,脸色本来不好,认出后更是苦大仇深,她不等宋楹说话,转身就哐当的关了门,宋楹在原地立定许久,将东西放在门边,就在楼底坐着。 自己的老房子还在,真的有人想买,但是宋楹出于念想都不会卖。 又过了一会儿,宋楹听见楼上开门的声音,透着楼梯道往上看,只看见文利妈将几瓶茅台左看右看,最后生生的砸在了水泥地上,酒水四溅,瓶渣散开还有哐锵的声音,声音太过刚烈,就像砸在了宋楹的心里,文利妈还哭着骂了句什么,里面似乎有文利的名字。 文利文利,宋楹双手拱在双腿上,脑袋埋在了胳膊里,不停的重复着。 宋楹在老家待了一会儿,那只猫不知道怎么又钻进来的,和失踪的老猫很像,她蹲下身子和她说了一些话,猫咪听不懂,很茫然的看着她,好在不怕生,被她抱在怀里说的烦了才会喵一声。 难得这么闲 适,宋楹在外面多逛了逛,她买了几套衣服,有婴婴的,也有宋世清的,自己的也有,手上的东西很重,而且出行的人有多,打车都堵在路上折腾好久。 出租车是在小区门口停下的,门禁坏的,一直开着,宋楹给司机师傅付了钱,又极其艰难的将东西从出租里搬了出来。 夜空中没有星星,除了路灯的光亮还在坚持,所有的亮堂都没了栖身的所在,宋楹将大小的袋子拎在手上,重重的,她有点后悔没有网购,其实衣服东西不是真的需要,只是要找个理由散散心而已。 时秉汶倚靠着车身,下了班之后就直接开了过来,在车里等了好久,宋楹总算是开了回来,宋楹没有看见自己,自顾自的往楼里走,时秉汶将烟头泯灭,跟在她身后。 她住在三楼,并不需要坐电梯,更何况楼层高,每次上下都爆满,她就更提不起兴趣。出租车师傅将车掉了个头,宋楹听见车辆发动的声音,也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不同,有的人拖沓,有的人杂乱,而又有些人的脚步,干净而又有序。 走在门前她停了下来,她没回头,双手提拉着东西进门换鞋,门没关,时秉汶在门外看着她弯腰认真勾鞋开灯,直到宋楹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沉默着走了进来。 这个房间的布局完全是宋楹的风格,她摆放东西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椅子桌子沙发电视都是固定的朝向,时秉汶认真的左右看了一会儿,看的宋楹有些放下手头的东西,将灯具拿了下来,又将桌子放在中心位置。 时秉汶怎么说也是客人,她放下手中的活给他倒了杯温水,时秉汶接了过去,她便面无表情的继续干活,只一个桌子高度不够,她便又在桌子上加了一个稳固的椅子,随后拿着灯具站了上去,时秉汶喝着水看着她,她的手修长灵活,将重量不小的灯具卸了下来蹲着身子,然后又将新的圆形灯具拱了上去,这个灯是关着的,依着旁边的灯光,她只能些微的看见一些,更多的是凭着感觉上的灯。 她忙的结束了,时秉汶放下了杯子,他不忘揶揄一句,“知道换灯具,说明已经不想死了。” “我就没有想死过,”宋楹不看他,低头将位置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或许人与人就是不公平,他那样寡薄,她却做不到同样对他,“你找我什么事?” “找你谈谈。” 宋楹摸了一下鼻子,背对着他说,“等一下。” 时秉汶看她 匆匆忙忙去了卫生间,水龙头冲水声音不断,有个十分钟,她便又出来了。 宋楹坐到他对面的茶桌上,坐的随意,背是弯的。 “谈什么,你说。” 时秉汶坐直了身子,双手肘搁在双膝上,两腿岔开,也很闲适。 “先谈车祸的事。” “钱我会还给你,你也要看好你的女人,让她不要在我面前瞎晃,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忍得住的,我现在每天瞎想,脑子里办法不多,让她进医院却足够了。”宋楹的嘴唇薄薄的,失了血色,逞强的开口。 时秉汶倒是波澜不惊,“既然和辛沛有关,我会帮你到底。” 宋楹哼了声,“这个时候倒有情有义了,真好。” “听说他昏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醒的过来,只是要再过一段时间。” “……他醒过来,你怎么办?” “没怎么办,一人做事一人当,法庭上见他。” “法庭上你说什么?” “………”宋楹被噎住,“人是我撞得,该赔赔。” “有保险公司在,轮不到你太多。” “那正好。” 时秉汶唇角一勾,“如果章俊告你谋杀呢?” “是他自己乱踩的刹车?” “你一点也没动心思?” 宋楹嗫嚅着嘴角,“后来没有。”后来的确没有,她想起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死了。 “他们这一行做亏心事的太多,有行车记录,有录音,如果你之前有动过心思,也不太对。” “………”宋楹抬起头看着他,再次被堵住了出口,“那随便。” 难得她抬起头,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子乌黑沉静,无惧无畏,睫毛软而密又长,他喉结处滚动了下,继续说,“你得按照我说的做,我的律师明天会见你。” 宋楹的呼吸有些重,鼻子有些血腥味,闻着有些难受。 “我不希望婴婴有一个身上有污点的母亲,现在也只是有备无患,章俊的行车记录已经撞毁了,录音没找到,他如果识相,应该不会找你的茬,但是万事说不定。” 宋楹往后坐了些,思考片刻,觉得没什么理由不领受,“好,我按你说的。” “还有,”时秉汶将手伸进兜里,很快拿出一个 红色的盒子,他扔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宋楹接住。 “这是什么?”这是一个戒指盒,结婚的时候宋楹自己选的,离婚的时候自己那枚已经被绑匪拿走了,剩下的,应该就是时秉汶的。 “自己打开看看。” 宋楹掂了掂重量,木然的打开了盒子,果然,盒子里面是戒指,两枚一模一样的,宋楹一一的拿了出来,第一枚是时秉汶的,里面刻着宋楹的名字,另一枚,宋楹谨慎的拿了起来,她有理由质疑这是时秉汶假造的,但是假造的东西不至于连刮痕都一样。 “这个,是上次绑匪拿走的。”宋楹的声音微弱。 宋楹看到戒指已经心下明了,她不知道时秉汶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关心自己的死活,可是还是有些细小的感动,“上次你救得我?” 时秉汶没有邀功的习惯,就算说出来也无意义,他只是叮嘱,“不要乱丢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回来那天只要你告诉我你找过我,我就不会那么难过?”宋楹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拿着戒指垂了下来,语调都有些走样。 宋楹这样他就烦躁,他又想点烟,宋楹不拦着,一根烟点起来的时间,她已经看不见他的神情了。 “你别哭。” “我为什么不哭,我的孩子都没了我为什么不哭!” “鬼话连篇!要不要我现在给婴婴打个电话!” 说着时秉汶拿起了手机,他翻着通话记录正准备拨出去,只听见宋楹轻声说,“不是这个孩子。” 时秉汶愣了,他看见宋楹双手捂着脸,不见得哭了,但是依然悲伤到无以自持,她的双肩抽搐着,时秉汶心下一凛,呵道,“把话说清楚。” 宋楹垂着脑袋,忍住了眼泪,声音低低的,陈述一个过去了的事实,“我们还有一个孩子,被绑架的时候我和绑匪有冲突,他踩在我的肚子上,流了好多血,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孩子没了。” 时秉汶咬了咬牙,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你为什么不早说?” “时秉汶,你真有意思。” 宋楹的指尖有些微颤抖,时秉汶坐了回去,冷冷的说,“没了就没了,就当从没有过。” ☆、chapter 24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themovementoflifehasitsrestinitsownmusic.---------------tagore 时秉汶出了宋楹的房门,整个人踏空的一样虚浮无力,漆黑中,他将手撑在栏杆上,栏杆有些年头了,又是木制的,一路滑下来,时秉汶的手被割裂了几道小口子。 孙秉是个光棍,只要在西城就会住在时秉汶家,大晚上的他玩着星际游戏玩嗨了,就连时秉汶回来了也不知道,时秉汶一个人自在,从橱柜上拿下几瓶红酒,其实红酒根本就不得劲,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红酒摇曳着灯光的旖旎浸在高脚杯里,一口下去,却无济于事。 孙秉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台灯下的时秉汶,察觉到他有些难过,他向来不知道如何开导别人,索性也就不去开导,只是走到他边上,拍拍他的肩膀,似劝非劝的说了一句,“少喝点,伤胃。” 台灯挺亮的,可是时秉汶背对着灯源,闷了一口就低着头,孙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时秉汶不答,孙秉就坐在餐桌的对面,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喝酒他也受不住,于是两个大男人对饮了起来,时秉汶做事喜欢不露声色,这次算是表露的真性情,但是无济于事啊,他根本不开口。 喝到傍晚,橱柜上的红酒喝了不少,两个人都朝着椅子后仰,都快睡着了,孙秉睁开眼睛醉醺醺的看见时秉汶大手擦拭眼角。 他大惊,口无遮掩的问他,“你竟然会哭?” 时秉汶当即狠狠踢了一下桌子,桌子在地板上哐嗤的倾斜稍许,直接框到孙秉的肚子,好在他身体好应急能力也不错,却也是捂着肚子哀嚎了一声。 “卧槽,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时秉汶斜斜的站了起来,下身定定的,上身东倒西歪,语气听不出来醉了,但真的醉了,“脚松了,活动一下。” “什么时候不活动拿我活动。” 孙秉糟糟的坐在地上,时秉汶友好的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孙秉犹豫了一下,手递给他,时秉汶一拉,孙秉做起身状,时秉汶兀自放手。 孙秉这下算是嘭的受了重伤,某人却若无其事的往楼上走,发泄了两下也不知道他情绪好些了没有。 从来都 是身不由己,时秉汶从年初都策划着去广藏的行程,广藏地域辽阔,临着南海,地理位置优越,又毗邻多国,很有商业价值,可以为以后时祁拓宽商业运输渠道打下基础。 出了正月十五,宋楹去到报社也没什么动静,她照样在自己的位置办公,报社里有些小年轻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年前追宋楹的有钱人没了踪影,每日一束的花也没了,有些人嘴臭,过来贼兮兮的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宋楹正一心的扑在报道的真实性上,突然被他吓了一下,宋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对方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尴尬的砸吧砸吧嘴准备离开,只听见宋楹淡淡的说,“我被耍了,以后不要提了,伤心事。” “哦。”好事者离开,不一会儿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了宋楹的不幸,只有这种法子,这些人以后才不会继续聒噪。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宋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邱泽的脸色越来越差,再后来每次看见她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楹的性子即使再平和也禁不住这样的挫折。 短短几天时间,邱泽的说辞就换了一套,他这个人,这么多年下来,终究没有将这个报社整垮的原因在于他识时务,宋楹之前不懂,现在清楚了。 他还是他,话还是以前那一套,但是给宋楹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窗,偶尔有喜欢看热闹的人往里面探头。 邱泽坐立不安,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牵头,他说,“你知道,我们这些做媒体的人不容易,而且还是传统媒体,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我知道。” “有人给我举报说你故意开车撞人还是肇事逃逸来着,有这回事吗?” 宋楹点头。 邱泽为难,“你怎么那么冲动!” “我知道,如果辞职能够解决这件事的话,我很愿意。” “辞职的事情待会儿再说,你和时秉汶是夫妻?” “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没关系。” “你这话说的多没水准,你不知道上次你失踪了他有多着急,到处找你,为此所有的监控设备都翻遍了,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眼睛都熬红了,还去了一趟江西,你能回来,真的,都是他的功劳。” 这个话宋楹也是第一次听,她本来想要解释自己和时秉汶已经离婚了,开口问得却是,“你之前为什么都没有提过?” “他叮嘱过不让提的,所以我也就不多嘴了,”邱泽想想,“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你体谅他。” “还有,”宋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邱泽纠结的搓搓手,自顾自的说,“你知道因为你的缘故,报社这几天尽受上面的气,好几篇稿子准备发的都被搁置了,说态度有问题,你说我们做个调查容易吗,说不要就不要,去了就要装孙子,要说有问题,问了他们吧,都是些官话,可说可不说!!” 宋楹看着邱泽气的有些哆嗦,自己的事只是小事,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牵连,她冷冷说,“之前不也这样嘛,我们不是有备稿吗,为什么不用?” “怎么能不用,肯定用了,不然就是事故了!” 邱泽摆摆手,“广告部那些人都是吃软饭的,你之前拉的大广告,又说什么公司效益不好,他们效益不好难道还要撤资吗?” “所以呢?”邱泽越说越激动,宋楹没有触动,这些困难以往都有,邱泽只是心理作用下将它们放大了。 邱泽的喉结动了一下,极其艰难的准备开口劝退。 “没事,是我做的不对,连累了报社,所以离开也是理所应当的。” 邱泽舌头顶了下上牙床,犹豫了片刻,开口说,“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这份信里真真假假也算被我压下来了,只是,宋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记者这一行,你认真的说。” “面试的时候我就说过。” “别来这一套啊,你以为我真话假话听不出来啊。” “你真想知道?” 邱老大点了点头。 “因为一个人。” “什么人?” “我没有兄弟姐妹,曾经我当她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我很信任她,她也很保护我。” 邱泽的皱纹蹙了起来,他听着宋楹的语气有些沉重,“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宋楹扣了扣自己的指尖,“后来她死了。” ……… 邱泽双手交握着,深呼吸一口气,问她,“和你有关吗?”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她点点头,“就像我做的关于校园霸凌的报道一样,她被那些谈论化妆品,抽烟喝酒,不愁未来的纨绔暴打,欺凌,谩骂,造谣,”她被当众扯光了衣服,被沿着街道拉扯了好长一段距离,她身上满是伤痕,头发被 扯下来好多,她嚎啕大哭求饶,没人理她,“我不敢帮她,后来她死了,没人给她讨回公道,那些欺凌她的人,因为有钱,很快的就从少管所里出来,她们没有改变,他们依旧过的很好。” 邱泽冷峻下来,宋楹也冷静了,“这才是我的原因,只有被伤害之后才能感同身受,只有让那些欺凌别人的人受到惩罚,才会让他们知道流血和苦痛都是什么滋味。” “你——想开点,生活就是这样,有好有坏,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人也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里。” “我知道,遇见你,你们,是好事。”宋楹笑笑,“或许离开这里,对我,是另外一种选择。” “你还真别这样说,我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你先避避风头,最近手头上有个报道一直没人接,你先过去。” “我不过去。” “你还真得过去,时秉汶有那么大的企业,他随手扔点边角业务都能养活我们整个报社,我们可得将你好好供着。”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有半年了。” “得了吧,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回去收拾行李这两天出发,你离婚了更好,邱谙那小子对你有想法,你要是不介意,给我做儿媳妇我也不介意。” “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可是给我儿子创造了个机会,这次的报道他跟着你,你多批评指教一下。” 说着邱泽回头整理手头上的资料,是结束对话的意思,宋楹愣了愣,出了去,关上门,邱泽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手头最近的那份资料,叹了口气,接着工作。 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chapter 25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thetremblingleavesofthistreetouchmyheartlikethefingersofaninfantchild. ---------------tagore 王立的老婆准备和他离婚,王立在外面躲了好几天都没敢回家,想着过了几天气消了,就可以哄哄她。 他住的小别墅是几年前别人孝敬他的,安保还可以,他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利落出门,还没睁眼看见太阳就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嘴巴绑上了双手双腿,他费力的挣扎,毫无作用,脖颈上有一道力量,他被打晕。 王立醒过来的时候更不好过,周围空空荡荡,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喇叭声汽笛声,他狼狈的呜咽出声,声音根本出不去,再之后,火车后门被打开,两个大汉拖着他下来,一路拖拽到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王立正惊恐到无以复加,只听见其中一个大汉打电话给谁报备,“人已经抓到了,下面怎么办?” 他连答了几个是,最终挂了电话,王立不知道他听了什么差遣,只是惴惴不安。 博晟也在找王立,可是没有线索,“王立还是没有找到,听说他老婆准备和他离婚他就躲起来了,看样子,这段时间酒喝得那么多还是想着怎么东山再起。”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博晟走过去开门,辛沛淑女的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明媚,博晟和她对了一眼,有些尴尬,互相假装没看见,冷淡的问了声好。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博晟礼貌的关上门,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辛沛笑嘻嘻的走过去,用力的抱住他,说,“听说你这两天就要出差,在你离开之前看看你。” “不是经常出差吗?”时秉汶情绪冷淡。 辛沛佯装生气,用娇嗔的语气责怪,“什么嘛,人家特意过来看你,你就这个态度。” 时秉汶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腿上,挑起她的下巴,“这就生气了?” “没有,”辛沛笑笑,“我本来想要和你一起去来着,但是手头上的事情多了些,等我得了空,我去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说给我听听。” “你真想知道?” 时秉汶点点头。 辛沛亲了亲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娇俏一点,卓约一点,“不告诉你,你总会知道的。” “听说你前几天抽空去了趟医院,怎么,生病了?” 时秉汶的表情是关心的,但是辛沛怎么可能不领会,她巧笑着赖在他怀里,“才没有生病,听说宋楹在那里,我和她玩玩。” “你们关系并不怎么样,没事的话还是不要过去。” 辛沛坐正了起来,靠他的脸近一点,鼻子贴着他的,“你是不是在怪我呀,我也不知道章俊会是这种人,我只是以为能够帮她而已,没想到适得其反。” 章俊臭名在外,行内的人根本不可能不知道,时秉汶只是揽着她的腰,“你心里清楚就好,只是不要有下次,”他不动声色的一笑,“如果有下次,我可能会生气。” 辛沛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种温情警告。 辛沛敛了些许笑意,“我知道了,你不要这么严肃。”说着她伸出双手的食指在他的脸上撑出一个笑容。 “秉汶。” “嗯。” “我挺想你的。”辛沛脸上的笑意渐无。 “为什么,我不在你身边吗?” “对呀,”辛沛亲他一口,舒展开笑容,故意问道,“你说你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还会想你呢?” 宋楹出了正月的当天便和邱谙打包好出差的行李乘坐飞机出发去目的地,中国还是很大的,飞机也要飞三个多小时,两个人坐的是经济适用舱,宋楹坐在靠窗的位置,飞机滑行了一段距离迅速升天,天空辽阔,很快就被厚实的云层遮挡了视线,跌宕的云层如同一块块相连的棉花糖,偶尔露出一抹蓝色的绚丽,又飞了一段距离,云层渐少,天朗气清。 邱谙小声的和宋楹邻座的大叔交谈了一下,不一会儿坐在了她的边上,宋楹闭上眼睛休息,他看了看她,也笑着闭上了眼睛。 时秉汶在包厢里待了有三十多分钟,一直闭目休息,外面纸醉金迷的声音被大部分隔绝了,那个人还是没来,博晟坐在边上,有些怨气。 “这些人胆子不小,才来西城落脚几天,就这么大排场。” 时秉汶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 “可是这些人的底细查不到,我们这么鲁莽的相信他们,会不会 不够谨慎?” 外面一群人的整齐的颔首呼叫“周先生好”,声音太大,传到包厢里,博晟站来起来,“他们来了。” 果然,包厢的门随后被打开,前面两排四个男人,即使穿着一身西装,一身发达的肌肉也遮挡不住,他们表情冷冰冰的,站在了沙发的两侧,博晟没见过这样不懂规矩的,冷嗤了一声,看着时秉汶双手摊开,自在的盯着大屏幕。 随后一个男人轻轻的开门进来,甩干了手上的自来水,像是上课迟到的孩子自责的表情,他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眉飞色舞走向时秉汶。 时秉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走近,又驱开四名男人,拍了拍博晟示意他坐远,博晟不耐烦的坐远了一些距离后,那个男人就近时秉汶坐了下来,倒是很自来熟。 “时总,久仰大名,小弟周潇。” 周潇有一双桃花眼,和时秉汶差不多大,人如其名,轻佻潇洒。 时秉汶不接腔,他便继续说,“闻名不如见面,时总青年才俊,我们以后合作,肯定能够大赚一笔,将来整个西城市都是我们的。” “你约我过来就是说这个?” “嗳,生意做着朋友交着,那么着急离开干什么?”说着他拍了拍手,包厢里一动,一个隔间的门打开,王立被捂着眼睛呜呜叫唤着。 “怎么样?这个见面够意思吧。” 王立被揍的很惨,全身上下都未必有一块好地方,他脸上的血滴凝结成块,动动都能掉下来,看来吃了不少苦。 他在谁手里都可以死,既然这样,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你是让我过来救他?” “时总开玩笑,”周潇好看灵活,并不一层不变,“我都说了,你要找的人我保证知道在哪里,只要你和我们合作。” “你要拿什么来证明她还活着?” 男人拿出手机,有调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女人和时秉汶手上的有九成的相像,坐在一根长木上,一脸孤傲冷漠,眼睛灵动的像能够从里面穿出来。 时秉汶勾起唇角,拿起手机滑弄了一会儿,并不急着相信。 “放心,生意要长久的做,我不可能去欺骗你。”说着对其中一个男人勾了勾手指,男人动作稍迟了一秒,周潇便站起身来狠狠的拍他的脑袋,他不见得有这些壮汉的身高,但是动手时的力气绝对轻不了,一身肌肉的男人弓着腰低着脑袋任打任骂 毫无怨言。 “够了。”时秉汶没空看他们演戏,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四个壮汉看看周潇的脸色,周潇一仰下巴,他们便诚惶诚恐随着博晟出了去。 很快只剩下时秉汶和周潇两个人,周潇嬉皮笑脸的把单子寄给时秉汶,“你看,就怕你不相信,我们特地给她验了血,一个是他娘的,一个是她自己的,你看看,是不是百分之九九的亲子关系。” 时秉汶只看到了最后一栏,随手将单子卷了起来,“你之前是在广藏做什么生意?” 周潇愣了下,谦虚道,“小本生意,不值得说。” “听说广藏的地下商城都是你的,放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 周潇无奈的摇摇头,叹气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广藏那种乡下地方,赚不来多少钱,还是西城好,国际大都市,招财进宝。” “政策上好多年前就给广藏多个跨国通道,怎么就变成了乡下地方?” 周潇咂咂嘴,将手搭在时秉汶的肩上,“你是不知道,生意难做,广藏那边不止我一家,死活玩不过,还是来这边安心。”他倒是诚实。 “玩不过谁?” 这让周潇实在为难,他一拍大腿,“我也不骗你,广藏那一片都是丁覆的地盘,早先年我们还能混混,这几年,丁覆鲸吞蚕食,利润空间所剩无几,广藏那边男女老少都知道他,小孩子只要调皮他们就说丁覆来了,那些孩子也就不敢闹了。” 时秉汶拿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作为交换条件,你怎么才能告诉我她的去向?” “是这样啊,我也看了你们的悬赏,如果能够证明她活着,给百万的悬赏,如果能找到她,是千万?” “那你是要百万还是要千万?” “我自然是想要千万,但是我想我未必有那么大能耐将她完璧的送到你面前。” 时秉汶盯着桌面上空空的杯子,“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 “你说。” “你回广藏。” 他说的平静,回广藏,那简直是自寻死路,周潇还等着他的后续,但是显然没有。 他不可置信的问,“就这样?” 时秉汶摇摇头,“我帮你。” ☆、chapter 26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酒店是由报社的财务部提前订好了,两个人验证了一下身份证就提箱入住,邱谙显然已经有了经验,箱子和宋楹一般小,能提能拉能拖,而且还能周转。 广藏的天气闷热的,不像西城,现在已经有了夏天的感觉,周遭绿树成荫,林叶宽阔,盘根错节,环抱之树到处可见,而即使在市中心,也见不到多少高楼大厦,但是高速修的可以。 鹤族是广藏的少数民族,和艾*滋毒*品挂上了等号,但是街头鲜少能见到他们。 宋楹回到房间换了一件卫衣,随便搭了一件外套出了门,两个人在大排档上吃了一顿当地特色焗饭,味道辛辣,邱谙还能忍,宋楹却喝了一大瓶矿泉水。 宋楹按照提前约好的去到了鹤族的聚集村,是一个行政村落,自然风光还保留着原始的气息,但是离城镇已经算近的了,他们算是鹤族中比较现代的,衣服也基本上和汉族没有区别。 宋楹坐的是大巴,和高速不一样,这条路坑坑洼洼,前几天下的雨水淤积在泥土里,只要行车,旁人身上必定会沾上泥水,沿路下来,居民楼也从小二楼变成了平房,再往后开,就是土楼,土楼边上有木栅栏,还能听见鸡叫。 一路颠簸下来就花了三个多小时,售票员是个中年妇人,嗓门很大,整个破旧大巴上没有几个人,就听见她和前座的一个老大爷用半方言半普通话的语气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宋楹只听懂一半,但是一半就能听个大概。 迷迷糊糊的到了目的地,接应的人已经等在了镇口,宋楹拍醒了邱谙,和他一起下了去,她带了一些西城的小礼物,那人笑眯眯的收下了。 邱谙一脚踩进泥水里,一只鞋也一只裤脚湿透了,他亦步亦趋跟在宋楹和那人身后,时不时的甩甩水。 “宋记者,我儿子今天发烧,今天晚上我就要回去市里,所以可能陪不了你多长时间。” “没事,我来之前都有了解过,应该没有大的出入,只是不知道这边人说话我能不能听得懂。” “没问题,这边的人基本上已经汉化了,交流都没有问题。” “这样啊。” 一路上的路况并没有什么好转,邱谙索性放弃了,他生无可恋的走在他们身后,两只鞋不过半会儿就全湿了。 “宋记者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您说。” “这个地方偏僻的紧,而且又有艾*滋,你们还是早些走比较好,我也有亲戚做记者的,随便写写就成了,也没人真的来看。” 宋楹犹豫片刻,笑了笑,“您说的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接应的人叫郑会计,他亲和的领着宋楹邱谙往镇里走,只有几个热闹的点,再往里走,就是行政村,偶尔几家几户的栅栏前面蹲着三五个青年,他们统一的清瘦,头发炸了起来,看起来非主流,稍微年纪大一点的,蹲在自家的门口,手上抽着长筒烟,眼睛凹陷下去,好奇的盯着宋楹他们看。 其实真的没有几个年长的,偶尔看见了,目光交汇,宋楹都会礼貌的鞠个躬。 郑会计带着宋楹将整个村从头到尾转了一遍,算是熟悉了地形,整个村都是破败的平房,稍微往山上攀爬一点,就能俯瞰全景,太阳微落的时候,郑会计将两个人交给了卫生所,卫生所里的医生护士都是汉族的,坐在中庭里,抽着烟喝着酒,几个医生护士聚在一起打牌,看见有陌生人进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郑会计算是办完差事,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走了,越走越快,很快就没了踪影。 卫生所的人还算热情,聊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抱怨这份工作危险薪资低,张护士在旁边看牌嗑瓜子,是个小年轻,身材些微有些胖,刚刚大学毕业,考完省考就来到了这里,看见邱谙这个帅帅的异性,也愿意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自己有限的见闻。 宋楹把卫生所转了一遍,病人没看见,但是环境实在不好,厕所是茅草的,蹲坑的,周围还有侧漏的屎尿,弥漫着臭气,苍蝇呜呜的飞个不停,中庭里养着鸡鸭,一有惊动就噗嗤着翅膀,地上是他们方便的产物,各种味道混合在一块,实在不能忍受。 宋楹去过很多穷乡僻壤,卫生所照说是这里条件最好的,但是还是在宋楹的估计之外。 张护士和邱谙坐到卫生院大门口,门口对着青山绿水,让人好受点,宋楹走过去站在张护士身边,等到他们交谈的间歇,宋楹见缝插针的问,“你们卫生所的抗艾*滋项目不是有资助吗,为什么环境不太好?” 小姑娘磕了瓜子说,“这个地方太穷了,盐都很难买到,怎么搞卫生呢?你看我们墙上画的卫生防疫都是应付的。” “那药呢?” “药来的少,卖的也很贵,我们的 业务费早就没有了,没有业务费我们也很少给他们打疫苗,偏远山区,租一天的车就要六七百,有时候爬山,人家还不给过去。我们又要搞卫生,又要打疫苗,我们也要挣钱的,反正很烦。”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邱谙问。 “以后啊,反正不在这里待着,我家的亲戚都说我脑袋坏了,我就想着嫁个人,找不到工作就在家里待着。” 宋楹和邱谙在那待到了晚上,从卫生所出来的时候黑灯瞎火,两个人只能各自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光亮,周遭屋子里零星的透着光,这些人长相上没有和汉族人有大的区分,就是气色不大好,宋楹来时大家几乎都看见了,走的时候又被目送了一次。 “宋姐,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吗?怪瘆的慌的。” “看路别说话。” 这一段路也走了几十分钟,两个人的裤脚鞋袜也已经湿透了,出了村口宋楹预定的出租车早早到了,他就等在村外面不肯进去。 邱谙先上的车,宋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天空彻底黑了下了,阴郁笼罩在心头。 原来晚上的时候离开才更能发现这个地方的疲敝,深林里传来虎吠狼嚎的声音,夜路不好走,好几次转弯都差点滑出去,车子异常颠簸,不像是行走在路上,反而像是暴风雨中飘荡的船只。 睡也睡不着,宋楹只能给邱谙交代明天的计划,“你明天还是去卫生院,和那小姑娘打好招呼,我在村子里面到处转转,时间到了过去找你。” “哦,好,你小心一点,”邱谙想想不放心,“要不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男的,比你管事。” “不行,你和卫生院的姑娘已经有了接触,接下来方便一点,如果有人上来求诊你可以看看全过程,那个地方已经算是预防艾*滋的最高程度,不可能再有更完备的了,我去乡下转悠,也许能够了解一些别的那些医生护士不方便说的事情。” “好。” 极其冗长而又跌宕的一条路,好不容易到了,两个人的裤脚有些干了吧唧的泥巴,邱谙先下了车,宋楹付了钱,推开车门出了来。 宋楹箱子里换洗的衣服只有两套,她换上了另外一套新的,就把今天的衣服全给洗了挂在了阳台上,西城的空气都还是冷的,这边其实耐寒的人都可以穿单衣了。 她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个时候手上端着一杯热茶走到落地窗边上,又拉开了窗帘,才知 道原来这边又一片天地,外面正有一个篝火晚会,众人围坐着一圈,鹤族的人跳着自己的民族舞蹈,三五个人为了活跃气氛也和他们一起跳起来。 宋楹走出了阳台,夜晚的海面只能看见延伸到岸边的部分,海风涩涩咸咸的,越过洋面,越过喧闹的人群,温柔的抚摸过椰子树料峭的枝叶,靠近了宋楹的鼻息,惬意而有舒服。 宋楹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隔壁的阳台,一个男人,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藏蓝色的剪裁得当的西服裤,双手撑在台面上,怎么看都似曾相识。 男人注意到旁边肆无忌惮的目光,悠闲的转过脸来。 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两鬓都有些许白头发,只是背影有些像,并不是他。 也对,他怎么会过来? 宋楹显而易见的失落,她尴尬的笑笑,“以为遇见了熟人。” “是吗?”男人的笑容高深莫测,他的鼻梁深挺许多,“看样子不是一般的熟人。” 宋楹没必要和陌生人推心置腹,她笑笑应付。 “广藏是个好地方,不要尽想着不开心的事情,好好玩。” “哦。”宋楹抱着身子,目光继续游离在篝火光亮的那边,男人低了一下下巴,算是客气,然后进了里面。 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chapter 27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宋楹第二天大早三点多起的,这条路经过一个民族藏馆,里面有网上看不见也买不到的民族志,邱谙早早的去买了些饼干巧克力矿泉水放进背包里,今天中午应该也就只能吃这些了,两个人在车上吃的新鲜包子,菜馅的,味道却鲜美。 宋楹看书快,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而且记忆也算深刻,整本民族志下车的时间她就看完了,下车后两个人兵分两路,邱谙记得昨天的路,很快就消失在转弯处的树丛。 宋楹来到村头的村长家,家里两人正蹲在门沿前吃早饭,村长还不算这个村里瘦的,中等身材,穿了粗布衣衫,一直埋头吃饭,扒了几口,他站起身来,一样就看见站在栅栏边上的宋楹。 隔得有点远,布拉说,“你就是宋……什么来着。” “宋楹。” “哦,我认字不多,不要介意啊。” “不会。” 布拉将碗筷放在地上过来给她解了栅栏,宋楹侧身走了进去,看见门前另一张年轻的精瘦的却不友善的虎视眈眈的脸。 布拉也往后看了一眼,冲他瞪了一下,他便回了屋子。 “那位是?” “我儿子,十八岁了。”布拉愁云满面,“不说他了。” “他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谁知道他干什么,混账东西,老大不小了,学不好好上,路不好好早,整天就知道打*针。” 里屋的人听得见,一阵脆响,碗被摔了,骂骂咧咧了几句,用宋楹听不懂的语言。 一个上午,宋楹跟着村长走访了多家患病人员,这个村落因为地理气候的原因,生长了一种方言叫做“达雾”的植物,鹤族世代将他视为神物,因为有独特的药效,能够治病,服用之后身体通畅,但是对身体又有极大的副作用,且容易形成依赖。后来因为国家整体陷入战乱纷争,上个世纪就有人靠着种植“达雾”发的家。 之后科技发展,“达雾”被制作成液体试剂用于医疗,而当时对其的了解不足,鹤族的人以拥有“达雾”的多少当做家当和门面,也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他们本身贫穷,改革开放的时候随大流出去打工,但因为鹤族的人语言上不占优势,工活都被别人抢走,于是鹤族人便开始干一些偷摸拐骗的勾当 ,这种事情多了,鹤族人和外界的误解更深,两边人的往来也就少了。 鹤族男性有着张狂的性格,从前精力没处释放就喜欢打架斗殴,一群人堆在一块小姑娘就在边上看热闹,看的上的小姑娘就当场把人带回家,有了孩子两个人就住在一块。 男性人员在外面热情无处发泄,他们便开始稀释“达雾”,他们钱包紧,所以经常用静脉注射的方式解决药瘾需求,其成本只是吸*食方式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是最省钱的办法,但共享针头却提高了传播艾*滋的风险,艾*滋开始是在出门闯荡的那批青年中传播,再后来青年回家,对艾*滋没什么概念,通过血液接触等方式传播到妻子亲人身上,从此,艾*滋悄无声息的在这个地方泛滥成灾。 还是有人出门闯荡,但是成功者寥寥无几,在家的青年人很多,吸*食“达雾”是一种张扬的方式,于是整个村镇的人都开始流行,这里连接着金三角,贩卖渠道多,怎么禁止也禁不掉,村镇从头到尾一连串的禁止“达雾”标语,也用运动式的方式戒过一段时间,成功的少数,剩下的,垂垂死矣,那一个时代的青年,百分之六十都死在了艾*滋和达雾上面,剩下的,处境堪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比比皆是。 宋楹探访的几家中有几个劳力躺在床上,布拉是他们的骄傲,看见他进来,他在床上坐不起来,只是憨笑着,看见宋楹的时候起先有戒备,聊了十几分钟,也就无所谓了,他中文不好,有时候的布拉翻译宋楹才能听得懂。 宋楹记得官方记载上说这边有着极为严格的艾*滋防治项目,是和国外牵头的,但是宋楹下午去过项目办公室,里面的人也是玩忽职守,而且他们得到的资讯和防疫站那边又不一样,一个属于行政机关,一个属于公共卫生的专业机构,却都想要在立项经费里拿钱,所以手头上关于艾*滋病人的信息他们尽可能的不参与共享,这对他们而已,是一种断财路的事情,有些人因为防艾升职加薪,但是更多的,还在泥淖里挣扎不出。 布拉尽职尽责的做了一天向导,回去的时候宋楹问他,“为什么这边看不见几个年轻人,他们还在外出打工吗?” 布拉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前些年走了不少人,好像是跟着一个叫丁覆的人,你知道这个人吗,好像有些名号。” 宋楹知道,丁覆是这边最大的势力,昨天坐中巴的时候那个大妈就说了传闻中他残忍的折磨方式,断手断脚挖眼睛,都是有的。 “这些 人走了就不回来,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可是我们这边还是有人要跟着他们后面。” “您儿子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 布拉看了宋楹一样,有苦难言,只能重重的喟叹出声,他盯了宋楹脖子上戴着的戒指,往前走了好多步之后又看了一遍。 “怎么了吗?” “没什么,”布拉笑起来眼角一圈皱纹,“你的这个戒指我好像见过?” “哪里见过?”宋楹好奇的看着他。 “前段时间古德家卖了一个戒指就是这个,里面是不是又时秉汶三个字。” 宋楹停住了脚步,“是。” “古德家的儿子好多年回来一次,我们猜测他是跟着丁覆的人,人身没有自由,回来后就走了,只剩下一个戒指,古德家困难,就把卖了。” “哦,”宋楹低眸各自思量,许久说了一句,“这样啊。” “古德昨天带着女儿去市里看病,今天回不来,不然我都带你过去。” “多谢您。” 宋楹从背包里拿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他,他不收,宋楹便塞进他的衣兜里,她说不是一两天的事,以后还要多帮忙的。 一天过得很快,宋楹在镇头等着邱谙,两个人汇合后,宋楹看见的是邱谙无精打采的脸。 “怎么了小伙子?”宋楹打趣的问他。 邱谙嘴巴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在路上说了,“这些医生护士比蹩脚医生都不如。” “怎么讲?” “今天我看见卫生人员给病人打*针,只是一个简单的皮下注射而已,一连三次都没有成功,老乡还咧着嘴冲我笑。”一路上没有车,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我问他们为什么这样,他们就各种找理由,有人说专业训练不包含护理训练,还有人说他们在学校学的是牙科或者是麻醉,在这边无用武之地,这些人都想离开这里,走的人都有裙带关系,剩下的,你看,”他指着自己现下要死不活的表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应付差事。” “人没有对错,追名逐利是本能,要错也错的是方式。” “我看也没别的方式了,这个地方要钱没钱,要人气没人气,要旅游没旅游,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晚上的时候山里有些降温,宋楹就穿了一件卫衣,背了一个宽松的挎包,颈项露出来一点,项链被安放了进去,金属的颜色泛着银光 还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愣了愣想要伸手去触摸那片的稚嫩,最后还是瑟缩了自己的双手。 今天的出租师傅没有按时过来,他们就等在了原地,宋楹眼尖瞥见了布拉的儿子,他高高的,但是人瘦,在人群中比较显眼,他也看见了她,阴狠的看了她一样,动作稍稍迟疑,没有打招呼,在同行兄弟的催促下爬山一堵石墙,纵身跳下去,对面有一阵吹口哨的欢呼声,宋楹用鹤族语音说了几句细雨,语气里有催促的意思,宋楹听不懂。 又是深夜回的酒店,信息量有些大,她拿出电脑细心的整理的各方的回馈,关于鹤族,她没什么疑问,只是颈项上的戒指,她握住戒指,思忖了好久,将它放进了脖子里,脖子冰冰凉凉的,宋楹打了一个哆嗦。 晚上邱谙找到了附近一个口碑推荐的小吃,拉着宋楹过去吃了点,小吃冒着热气,两个人琢磨着还需要待个三两天就能回去,邱谙让她不要那么着急,拿出了一张a4打印的广藏旅游攻略,其中一张原始森林的图片引起宋楹的注意。 “我们可以玩个一天再回去,你看我们这么拼命,这点福利还是要有的。” 宋楹吃了一口面没有答话,邱谙就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她吃面,他看见她吃着吃着停住了嘴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大马路,马路上一连呼啸过好多辆高级轿车,邱谙在她眼前招了招手。 “看什么呢?” 宋楹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眸色黯淡下来,“没什么。” 邱谙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变得沉默寡言,两个人悠闲的往酒店的方向走去,酒店外面多了几辆高级轿车,往里走,酒店门口多了几名安保人员。 就这些不同,再没有别的声响,电梯门开了开来,当头的人她认得,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一丝不苟的站姿,半低着头认真的倾听着身边那个中年人急促的话语,身后还有三个男人,电梯开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了宋楹,只是扫了她一眼,神情丝毫没有波动,宋楹向左让了一步,他们便擦身而过。 宋楹怔怔的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不断的升高,她这才低下头。 ☆、chapter 28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邱谙和宋楹的房间号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邱谙就是靠近电梯门的那一个,他给宋楹道了一声晚安,宋楹微笑,继续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房门卡卡在包里的一个小角落,她三番五次的翻了翻,找到之后刷卡进去,房门关上,她几步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跃,床垫弹了弹,最终归于平静,宋楹翻过身来,扯下挎包,将自己包裹在被褥里闭上眼睛睡觉。 时秉汶晚上喝了酒,他回来酒店要了杯酸梅汤醒酒,然后走到阳台上吹冷风,隔壁的阳台上挂上了换洗的衣服,内衣内裤是黑色的,没有蕾丝边,那件卫衣他也见过。 宋楹衣服更新换代的频率比较慢,时秉汶不觉得她有勤俭节约的没美德,只是因为她懒得出去,他抬头朝着天空漱了漱口,嘴角拉平,转身将酸梅汤倒进了盛开的花盆里。 时秉汶这次出差是报着考察的目的,他头上戴着时祁总经理以及董事长的光环,只要出去总会被防备,孙秉没有这个障碍,时秉汶就让他在各大港口和厂区正常开工的时候是看看实际情况,他第二天早上有些官方的应酬,官员忙着招商引资,时秉汶不能全听,也不能完全不听,他出言谨慎,保持着距离,也不真醉。 饭后有人提议说去广羊会所,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时秉汶笑着起身,佯醉说,“我就不去了,女朋友脾气不好,还在酒店等我。” 大家都知道时秉汶离婚了,想着这个女朋友必定不是不久前传闻订婚的那一个,男人嘛,朝秦暮楚很正常,他们哈哈笑了,表示很体谅。 博晟也站起身来,酒席宴从来就没有吃的痛快的说头,还没有街边的小吃摊得味。 时秉汶上了车,脑袋有些许昏沉,他食指抵揉太阳穴,“去厂区。” 博晟打了弯,疾驰而去。 一连几天,宋楹都没能和时秉汶碰上面,或许是他有意为之,又或许是两个人的工作轴是平行的,没有交叉的可能,无论是什么原因,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宋楹通过一些惯用渠道联系过市政部门,但是他们对有些事情讳莫如深,只是说自己已经对行政村做了哪些工作,工作好坏不提,对于宋楹所提的工作衔接和各部门数据共享也无能为力。 宋楹回头还是先去到布拉家,卫生院已经没有什么好探访的了,所以邱谙也跟着一起,她 是按照昨天的时间过来的,布拉还是蹲在门前吃早饭,看见宋楹比昨天还热情了一点,宋楹不大好意思,将邱谙介绍给他。 邱谙有握手的习惯,布拉看看自己的手,往身上擦了擦才伸了过去。 大清早的,整个村庄就显得死气沉沉的,这种死气沉沉不是说没有人烟,是说即使炊烟袅袅,可是每家每户人的脸上都是苦闷而又心酸的,布拉领着宋楹他们沿小道走的,走到哪家就会歇一下,宋楹见过没有丈夫的,也见过没有儿子的,甚至一家只剩下了小孩子,这些孩子寄养在亲戚家里,整个孩子黑漆漆的。 布拉最后带着他们去到古德家,古德昨天晚上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洗个脸,整个人灰蒙蒙的,老古德皱着眉发着愁,布拉用鹤族话和他寒暄的几句,最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布拉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布拉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群人昨天晚上又没回来。” “都有谁?” 布拉将下巴指向古德,然后又指指自己,“这一带的孩子都是这样,我儿子,还有他儿子,都是一样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们踏踏实实种地是不可能了,整天就知道偷摸拐骗游手好闲。” “儿子多大了?” 布拉自己的儿子十八了,古德的儿子不大清楚,他问古德,古德用他的语言比划十六。 “十六?”布拉大概也不清楚这一带孩子的具体年龄,他恨恨道,“这群小子,总要吃些苦头才行。” 古德家的土屋有几间小房子,后院里养了一头猪,味道有些刺鼻,客厅中墙空空荡荡,左侧挂了一张□□画像,墙壁有裂缝,墙角有蜘蛛网,中间有一张木桌,已经灰黑了,油光锃亮。 宋楹从脖子上拿下项链,项链上面有个戒指,她将戒指递给古德,古德有些老花眼,他隔了些许距离仔细看了看,又看看宋楹,“这不是我卖掉的那枚戒指吗?” “是,”宋楹笑笑,“您还记得您是怎么拿到这枚戒指的吗?” “喔,”古德想想,“这是我大儿子带回来的,他忘记带走,刚好那一阵缺钱,就卖掉了。” “您大儿子?为什么没见到他?” “他不回来,好多年回来一次,我们也吓了一跳。” 布拉搭腔道,“他回来的可及时,正好古德婶住院,需要好几十万,他出的钱。” 宋楹有些吃惊 ,古德战战兢兢的问,“我儿子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吧?” 宋楹摇摇头,“只是这枚戒指很好看,我以为是他的手艺。” 宋楹善意的欺骗,布拉和古德分辨不出,也只能相信。 “您儿子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 古德和布拉对视一眼,宋楹大概猜的出来,他们是不愿意说的,果然,古德也没有再透露什么。 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可以问的,这一趟出行的前期工作做得完善,所以在探访和了解的过程中也没有过多的干扰,宋楹将链子放进了斜挎包里,友好的和古德再见,布拉拉住了她,轻声细语的说,“那个,记者,我给古德说你过来看他是有钱给的。”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宋楹恍然大悟,给了古德有五百块多,让布拉送过去的,布拉出来后,她又另给了五百,布拉不好意思要。 “古德家有一个生病的,缺钱,我嘛,没关系,当你是朋友,给钱就见怪了。” 宋楹知道的确这一路也有难为他的地方,以后也不怎么有机会过来,她不喜欢拉扯,路过他家的时候偷偷的将钱放在了他家桌子上。 最后一次来到这个村,邱谙在宋楹身后轻松的吐了口气,土地还是松软泥泞,宋楹开始还会看路,后来就大概的踩踩,邱谙的鞋子已经狼狈得很,他不介意,看见宋楹越走越远,他赶紧追上去,步子大,溅起的泥水偏偏躲开了宋楹。 “宋楹,我们明天去哪儿玩玩呗,我听说广藏有个瀑布,还有温泉,评价都还不错。” 宋楹奇怪的看着邱谙,邱谙尴尬,终于还是抵不住她质疑的目光,喊了一声,“宋楹姐。” 宋楹于是不再看他,淡漠的将视线投向前面,前面有些铿锵的动静,但是有些距离,“回去把稿子写好传回去,还有,这一次花销超额,不要想着到处玩了。” “没事,我请你。” “不用你请我,等我有时间我会带我女儿过来看的。”她冲他敷衍的笑笑,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可乘之机,可能是她累了,也可能是她放不下。 邱谙失落的和宋楹并肩,连他也听见了前面混乱不堪的声音,几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分成两拨,就在晒谷场上肉搏殴斗,有几个光着膀子,身上的淤青可见,宋楹看见了布拉家的大儿子,他和一个比他稍小的男孩子在一起,那个男孩子大概是寡不敌众,躲在角落里抱头无力还手,布拉家的儿子就赶过去 帮忙,结果被围攻。 所有人都是边打边骂,还赫赫的出气,用力是实打实的,落拳有声。 邱谙比这些孩子大,而且长得健壮,一个外地人面孔,穿的斯斯文文,他学着学校的教官那般横眉冷目的大喝一声,现场倒是停了一下,都是一些瘦不拉几的孩子,脸上却全然没有害怕,等到邱谙再呵斥一声,已然没有了用。 宋楹返身去到最近的房屋里找人,找了十多分钟才有两个汉子焉焉的无精打采的走着慢步过来,看来他们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果然,两个同样精瘦的中年人过去就能很好的制止这些孩子,他用半生的普通话指责他们,大概是说要去找他们的家长,宋楹看见对立的那一群少年恶狠狠的停了手,拿起地上的衣服向着相反的方向窜进了树林里,宋楹上前拉起布拉家的儿子,又扶起另一个稍小的,大概是古德家的,因为和古德有点像。 两个孩子没有道谢,脸还是臭臭的,然后竟然朝着对立那方离开的方向离开,也钻进了林子。 两个中年人见没事,就打了声招呼回去了,一场虚惊。 只留下宋楹和邱谙怔怔的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邱谙说,“我们还是走吧。” “嗯。” 今天回去的算早的,两个人等得到一天两班的巴士,巴士上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声音也还没变,只是这次人更少,回程的只有两三个,邱谙照例在颠簸的巴士上睡觉,只是时不时的磕到脑袋,每当这个时候就会骂两句。 如果今天坐飞机回去是有些晚了,宋楹将邱谙能够整理的部分发给他,然后自己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整理最新的部分,中途有些神经短路,她便睡了一觉,这个时候天色已然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空空荡荡的,再摸,还是没有东西。 她一惊从床上跳起来,拿起斜挎包翻了翻,依旧没有。 她让自己冷静,然后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在古德家的时候她将项链最后放进了包里面,拉链是锁的,再然后,他们回去,遇见了一群人打架,遇见了一群人大家。 她豁然睁开眼睛,踏着拖鞋就跑了出去,邱谙正准备叫她吃晚饭,却收到了她的微信让他自己去吃,自己有些事,可能晚些回来。 这楼的电梯刚要关合,宋楹按了开门键,电梯缓缓打开,时秉汶和博晟刚好在里面,宋楹在门外犹豫两秒,硬着头皮塌了进去。 时秉汶看着她的拖鞋 ,又看看她。 “真巧啊。”宋楹也意识到了,她努力做到自然,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局促,同时,她又给博晟打了个招呼。 “不巧。”他冷然的看向她,怕流露什么,又收回了目光。 “你这是要去哪里?”博晟倒是笑容满面,他看着宋楹也觉得奇怪,索性直接问了。 “啊?”宋楹看见楼键快亮到一楼,笑了笑,“东西丢了,回去找找。” “很重要的东西吗?”博晟依旧看着她。 宋楹心虚的瞥了一眼时秉汶,出电梯前轻声说,“有点重要。” 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整个人着急忙慌的,时秉汶和博晟也随后出了电梯,博晟看着时秉汶的表情,问他,“广藏这几天不太平,要不要派个人跟在她后面?” 时秉汶走了几步,大厅的地板锃亮,软皮鞋跟落地并没有声音,他关注在脚下,和别人擦肩的时候差点碰到。 “嗯,离得远一点,不要让她发现。”他说。 ☆、chapter 29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宋楹匆匆在酒店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除了穿了一双拖鞋外她身上还是白天的装扮,她告诉司机地点,司机嫌路远,和宋楹讨价还价,宋楹有些不愉快,但是来不及想,同意给加钱。 “这么大晚上过去也已经七八点了,小姑娘,你是过去玩的?” “不是玩的。” “找什么东西?” 宋楹不答,让他快点开车。 司机百无聊赖间眯着眼睛抽了根烟,“东西在鹤族村落丢的?” 宋楹点点头。 “那是找不回来了。” “为什么?” “你听我的就对了,鹤族的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人。”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掉头?” 宋楹的语气不重,司机想到钱还是要赚的,不再做声,闷头开车。 宋楹大晚上的去到布拉家,果然,布拉的儿子不在,古德家也是同样的,宋楹倒也没有告诉布拉是因为什么事情找的他们,因为她自己也都不大确信,她指着村头的一片树林,问如果村里年轻人进去是去的哪里,布拉只是说往里面走的山上有一个废旧的小学,但是自从小学搬迁之后,就很少有人去过,如果有人钻林子,可能就是上去吸食达雾。 宋楹看了下手机,这个时候不算晚,家家户户也还开着灯吃饭,今天晚上过去他们可能还在,但是如果明天过去,那群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何况明天还要下雨,雨天难行,又增加了时间成本。 宋楹和大叔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晚上过去,但是山路难行,还半湿着,布拉体力可能跟不上,就让隔壁的一个看上去稍微壮实一点的男人带路。 时秉汶深夜才回来酒店,已然很累了,冲了个透心凉的冷水澡去到阳台,隔壁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干透了,他回到房间喝了杯咖啡,打了个电话给博晟,博晟给他查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告诉他结果。 他不耐烦的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大拇指上的厚硬指甲被咬的所剩无几,这才站起身来去到隔壁门边,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又敲了一下,依旧没人回应,他的脸色彻底冷峻下来。 宋楹晚上勉强走到山顶,耳边风声鹤唳,曾经的小路失去了踪影,基本上 是跟在前面那人身后踩着草丛过的,偶尔还能听见蛇虫吱吱的声音,一切还算顺利,走了有一个半小时。 那些孩子果然在学校里面,不过这个学校也算不得学校,黑漆漆的,只有一丁点的昏暗烛光,布拉的手电筒灯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草丛,墙壁上已经被各种种子落进的角落挤出了小数支裂开,墙面早已经自然脱落,只剩下红黑色的砖瓦,左边还有一个倒地的绿色垃圾箱,围绕着垃圾箱散开了大范围的垃圾堆。 后来两个人进去,斑驳的门吱呀一声,就像一个老人断了的骨头,那群躺在教室各个角落孩子们吓了一跳,从板子上半坐起来,教室中间有一些针头,小塑料袋里还有零星的白色粉末,大概是刚快活完。 领路的人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些人这么晚不回去,他又算有些威望的,所以呵斥了一声,但是呵斥的并没有效果,躺着的一群人意识状态不清楚,立马叫骂起来。 宋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古德家的儿子,她轻步走过去半蹲下身来,问他要回自己的戒指,可是那个孩子只是不作声,布拉的儿子坐在旁边,如狼似虎的警惕着,宋楹苦口婆心,想要用钱换回来,周围的小孩子听见宋楹的口袋里有钱,互相使了个眼色,继而连三站起身来。 不知道谁最先开始的,反正一个孩子抢了领路男人口袋里的几十块钱跑掉,男人大呼小叫着追了出去,之后就又有孩子拖拽着宋楹的挎包,吸毒之后孩子们的气力不大,但是宋楹又不能下狠手,所以拖拉之间他们的人多了起来,挎包也就被他们风一般的带了出去,布拉的儿子依旧待在角落里不作声,眼神淡定从容,直到古德家的儿子也起身要跑,他这才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 古德的儿子被宋楹制衡住了,他可怜兮兮的,宋楹还是冷冷的让他还东西。 “那是我哥伯(就是哥哥的意思)的。”他的中文不好,说出话来的时候听得出他身体虚弱。 “那不是你哥伯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看里面的文字。” “是我哥伯带回来的就是他的!”他急了,张开嘴巴,宋楹躲了一下没被他咬到,他这才仓促的站起身来,布拉的儿子同时拉开宋楹,他率先出门,乌漆麻黑的,布拉的儿子确定他走了有些距离这才跑着出门,宋楹死死抓住他,他便又作势要咬她,她不清楚他的唾液里知否带有艾滋病毒,瑟缩的缩了手,追着他们出了学校,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八的电,可是才追出学校没有多远,整个山头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 人。 第二天中午,鹤族村落来了好多外地人,很大的排场,布拉也听说了,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栅栏前多了两个男人,身材高高大大,为首的那人穿了一件白色t恤搭了水洗的牛仔裤,相貌是他从没见过的落拓俊秀,他怔了怔,跑过去给他们开门。 时秉汶是在布拉和昨天晚上给宋楹领路的男人嘴里知道了宋楹最终去向,之后便让人去查看,只是天气已经不大好,云层昏黑且低,像是要压倒什么,时秉汶不放心,和博晟走在了最前面。 沿着那条似路非路的小径直往前走,杂草回头就被踩成一地泥泞,这林子里的树木茂盛葱郁,高耸的遮蔽着大量的光日,风也起了起来,呼呼的将枝叶折成了扇子。 可是冒险去到学校的时候,空无一人,昨天的场景依旧,布拉看看天空,已有黑云没顶的压抑感,他建议站在教室中央的那个男人,“看来要有一场暴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男人的眼睛如寒冰一般,他转过身来,隔着距离看布拉,问,“你知道会下雨?” 布拉往后退了一步,依旧平静的回答,“我们干的是靠天吃饭的活计,怎么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有几个儿子?” 布拉脸色一暗,“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时秉汶踱步到他的边上,比他高出两个头的距离,布拉还是战战兢兢的,像是个勤恳而又本分的老农民,颇值得同情,他的脸上满是褶皱,双手合在一起,经脉可见,时秉汶只是打量着他,“那现在被扣在丁覆手里的人又是谁?” 布拉脸色一僵,脊背无意识的直挺起来,时秉汶这时猝不及防的锁住他的咽喉,力气之大抵得他节节败退到墙角,布拉挣扎着双手想要扯开,却又被他掐住了两颚锁住凌冽的牙齿。 “你给丁覆当牛做马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个安享晚年的机会,应该不想有任何改变吧。” 布拉的游移的气力回到身上,原来褶皱的部分现在化为了壮实的肌肉,油光锃亮。 “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时秉汶放开惩戒的手,指尖蜷缩回来,不在意他眼睛里的凶残恶意,走到门边的时候,雨已经下下来了,惊天动地的,伴着轰隆的雷声,狂风卷着雨水吹了进来,细微的打在时秉汶的脸上,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倒是清醒了几分。 “你不用懂。”时秉汶往退了一步,孙秉知趣的带上房门。 “丁覆现在自身难保,我有办法让你儿子平安的回来。” 布拉五内俱焚,他比谁都知道当前的状况,当年他能够从丁覆手里逃脱可谓是九死一生,现在丁覆能够重新找上他,就一定没有放过的打算,只是儿子现在在他的手里……他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整个人就像窗外坚韧却任凭风吹雨打的树木。 “丁覆不会真的整死你的儿子,”时秉汶尝试洞悉他的心思,他没有几成把握,脸色冷峻的,像是带来了最为严寒的空气,布拉的汗毛立了起来,时秉汶警告他,其实心里惶恐无底,“可是宋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布拉的嘴角动了动,连接着喉管吞咽的动作。 他终于抬头,“你能够帮我把儿子救出来?” “你可以赌一把。” 布拉走到窗边,窗外陡峭的很,良心话,宋楹不算坏人,沉吟许久,他指了指东南方向,那边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滚动,风吹过,丛林就像碧绿的海浪,那边是层峦叠嶂的山头,像是掀翻了浩瀚的涟漪,再往前,边上长江最长的支流,涌动起来如瀑布一般惊涛骇浪,昼夜奔腾,不舍不休。 “他们应该将她引到那边,运气好的话,现在她还没死。” 时秉汶快速的打开教室门,准备离开的脚步蓦的停下,“她是为了什么?” “一个戒指。” 戒指是他找到的,也是他用来安抚宋楹的,时秉汶的眸色深邃如寒潭。 具体范围已经有了,孙秉等在门外,身上的装备丝毫不少,一声令下,部下们快速的穿上了军用雨衣,这一片的地势他们早就清楚,现在和时秉汶分成两个分队,沿着水势下的山分别下山去到另两侧的山头。 宋楹追着古德的儿子好长一段距离,最终迷路在一条小河边上,小河潺潺,风从山谷里呜咽着出来,她这才知道害怕,可是已经无济于事,山头广阔,视线狭隘,天昏地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一路上有很多猎人的陷阱,还有野兽畜生更为真切的嚎叫,她强自镇定,喝了一口溪水后,坐在了水边沙石上,手机发着仅有的亮光,即使开着也没有半点信号,只剩下仅有的一丁点电力,她强制关机,随后找到一个避风谷强迫自己睡到天亮。 叫醒她的是日月无光的轰隆声,紧接着便是雨水倾泻下来,参天老树朝着同一个方向低头浪荡,枝丫咔嚓便从顶上 掉落下来,河水瞬间上涨,宋楹站起身来,一时无处落脚,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快要被河水淹没的圆形谷底。 求生的欲望迫使她离开,幸亏她穿的是拖鞋,即使有泥土,也可以甩干,脑子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她瞬间回溯了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情,然后凭借着印象已经仅有的常识推理找到了山谷唯一的一条出路,只是因为雨水冲刷,唯一出路成了一个高陡且滑腻的沙石,周围暴露了好多夹裹着泥土的粗壮根茎,她已经湿成了落汤鸡,视线模糊,头发扒拉在脑袋上。 雨水拍打在脸上生疼,她一鼓作气的稳住重心,又摸拽着沿途的根茎,脚步还是不稳,滑落几次,她双手找依托,能够拽住她都扯着,衣服已经不堪入目,指甲里溢出了血,腿弯处划了一道狭长的伤口,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雨水涌到鼻子里呛到了她,终于试了最后几次,她确信此生已经不会比现在更加狼狈了。 果然,山谷里的水已然没过腰身,雨水啪嗒在她的身上,她忍着腿弯上的剧痛往前走,她也不确信走到哪里,但是这个边上泥石流太过严重,她不能冒险。 沿路的捕猎陷阱密集到难以想象,宋楹即使心思再过细腻,也忍不住说了好多脏话,她一路骂骂咧咧,可是天气没能好起来,最终她躲在一颗大树下躲雨,并且祈祷不要被雷劈。 ☆、chapter 30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时秉汶一行人的速度很快,总共有几个人,去到另一侧山头的时候已经相互散开,身上的装备是能够保证找到彼此的,山头的另一侧江水滔滔波浪饕餮,树木断枝飞扬起来卷到了云层之中最后又落在深不见底的江底。 蓝天像是要破云而出,雨势渐小而风不停息,山高水湍,狂风卷起了他的衣襟,他眉目深深,岿然站在原地不动。 耳麦里夹着杂音,那边有人传话,“这边有一排脚印。” “什么样的脚印?” “冲散了,看不清了。” “你继续勘察,我现在过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江水,狂跳的心脏回归平静。 幸好,她还活着。 脚印是一连排的,朝着谷底的方向,但是谷底已然被水流淹没,宋楹聪明,不会原地等死,他想了想,循着出口的位置方圆找线索,终于,他隐隐的看见了一个深重的脚印,血腥味已经散开。 他不敢放松警惕,循着脚步往前探寻,大约又走了几里地,最终却又被一排零散的脚步弄乱了痕迹,时秉汶按着其中的一条往前走,地上的枯叶堆积,有腐臭味,萦绕心头。 已经走离的原本山头的位置好远,现在是原始森林的腹地,即使雨听风止,原本的味道便促集,生人进这种地方,闻得久了,手脚乏力或死的悄无声息,都是可能的。 时秉汶也全身湿透,脸上被雨水冲刷的干净清朗,他继续加快脚步,没有发现树上的依稀可见的新鲜擦痕,一个侧滑,他差点落入一个木枝搭起来的隐秘陷阱,他偏了偏身体,定神站稳的刹那,似乎听见里面有稀疏攀爬的声音。 他压抑着巨喜掀开了陷阱上的浅细木头,果然,宋楹见到了亮光,警惕后退的同时脏兮兮的眯起了眼睛,上午掉下来的时候她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然后死活也爬不上去了。 时秉汶板着脸,“能上来吗?” 宋楹还一直都是懵的,她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声音比以往沉闷,但是这个时候看见时秉汶,不亚于火星上看见了玉兔号般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拉你上来。”他不着急解释,她衣衫褴褛满是泥土,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腿弯的地方红红的,应该是流血了,他问,“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没有了。”宋楹有气无力的在角落里缩成一团,语气有些抱歉。 时秉汶在语音里报告了自己的位置,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尼索绳,牢牢的捆在一棵树上,另一侧系在自己的腰间,尽力将身子往下,宋楹艰难的站起身子,抬手几次,终于被时秉汶抓住,她全身的肌肉都酸胀,腿弯处也发炎,红肿一片,碰一下都撕心裂肺。 “忍一下。”时秉汶看她皱着的眉头,嘱咐她。 没有力气的宋楹像一块铅石,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这么多段路时秉汶也消耗很多气力,他没想过放手,只要宋楹够坚持,一定能够平安无事。 宋楹伤口有拉扯,闷哼一声,脚部着了气力,被拉上来的时候酸软且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时秉汶解开紧覆的绳索,喘了几口粗气,跪在她双腿两侧,没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紧紧的,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脑袋。 宋楹一时间忘了呼吸,听见他说,“抱一下,我冷。” 宋楹没答应,等到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时候才被时秉汶放开,他还是一副死不洋气事不关己的样子,一点都不再她,宋楹真的生气,想要踢他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他重新拉进了陷阱,时秉汶着地,耳边一道犀利的枪声,宋楹跌倒在他的身上。 “妈*的!”时秉汶真的被砸到了,宋楹在时秉汶的t恤上擦了擦眼睛,随后谨慎的站起来身来探视外面,子弹落在了泥土了,力道足够,穿透到了最里面。 时秉汶不耐烦的将她拉倒在角落,宋楹的脑袋贴近他的胸膛,里面砰砰的跳着,没有一点章法。 她脑袋昏昏沉沉,鼻子腥味很重,随后就流了好多血,晕染在他的衣服上,很快红了一片,时秉汶正通报自己的位置,同时让同伴注意被埋伏,低头看到宋楹流鼻血,他蹙着眉头问同伴最近的地方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宋楹只是觉得时秉汶的声音越来越浅,最后消失不见。 眼前白光一扫而过,回到了一个不甚了了的季节,那个时候的宋楹还残留些许稚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个同学好友相聚,也有辛沛,她和辛沛是决裂的,朋友们都知道,索性有辛沛在的地方宋楹都不掺和,她坐在阳光底下和社团的朋友聊些闲话,一晃,白云阳光沙滩也就过去了。 时秉汶后来也过来了,他被人拉倒小黑屋里搓着麻将,周围围观了一些人,有些人牌品好不说话,有些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种声音都有。男人喜欢抽烟,时秉汶也不例外,屋子里很 快烟雾缭绕,他那天手气差,摸了几牌都没和一把,最后敷衍着离了席。 阳光下面,朋友已经回去屋子里,她戴了一顶遮阳帽,海风吹过来,让人犯困,她正想着找个理由回去,转过头,就看见时秉汶站在小阁楼上,双手插在兜里,站的不很笔挺,风掠过海面,轻抚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好多,她好像看见他在笑,索性她也咧开嘴笑了。 时秉汶疑惑了一下,敛起笑容,她却不羞不臊的向阁楼的方向快跑过来,过程中摘下了帽子,白色裙子飞扬成了一道变换的弧度,里屋有人叫他,他不做声,直到她走到了跟前。 她气喘吁吁的,脸上稀释出了薄汗,招了招手,突然有点娇羞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有大喜的。 时秉汶不答,眯着眼睛打量她,却莫名有宿命感,他只知道上次停车场见过她,应该再没有过交集才对。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宋楹,我们曾经一个学校的,一个中学!” 她热情高昂的样子让他不适,他冷冷的问,“我们很熟吗?” “你对我不熟,我对你很熟,”她狡黠的笑笑,自来熟的站在他边上,脸上的青涩也不见了,语速很快,像是一口气要说完,“你比我大两届,我入学的时候听的是你的开学讲演,你在三年八班,每个礼拜一第三节课和礼拜五的第七节课是体育课,你喜欢打篮球,我也听过你弹钢琴,不怎么样,你还是打架比较厉害,我看见过你在巷子里打过架,差点就要报教官,但是没想到你们两个人都能打赢那么多人,还有……” 时秉汶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可谓悲大于喜,他骂了她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被牌友拉了回去。 宋楹没有跟进去,她也没来的及告诉他,能义无反顾的走到他面前,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花了好多年的时间。 爱一个人是个纠葛的过程,两个人有两个人的爱恨情仇,一个人却有一个人的自娱自乐,她算不上乐观,也算不上爽朗,能够一个人安静的工作到一言不发,像是空气,但是只要他在,不管怎么压抑,她总是想让他看见自己稍好的一面,或许有机会,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没有可能,就算没有可能,让他记住自己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宋楹的女人也好。 她站在镜子前面宽慰自己,你看,你长得不很丑,个子还行,生活上能够自力更生,有经济能力养活家人,即使这样,即使这样也不行吗? 可是不行,就是不可以,晚餐的时候一群人聚在沙滩上烧烤,辛沛和宋楹坐在桌子的两端,她们早早的老死不相往来,打牌的好久才出来,宋楹看见时秉汶,也看见他理所应当的坐在了辛沛的边上。 宋楹低下脑袋,烧烤的叉子好烫,手被灼红了都没有知觉。 好在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宋楹旁边的女同学兴奋的过来,“你看你看,辛沛的宝贝男朋友!” 宋楹抬眼看了一下,冷冷的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耳边是时秉汶淡漠的声音。 “嗯?”梦境突兀的散开,宋楹迷糊了,她尝试着睁开眼睛,黑蒙蒙的,她吓了一跳,哆嗦着问,“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是晚上,你要看见什么?” 身上抽筋一样的痛,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她摸摸自己睡觉的地方,铁硬铁硬的,有一块布,她掀开一小块布,发现下面有干燥的茅草,大概用来缓和的。 “这里什么地方?” “一个废弃的村落。” “哦。”宋楹又想了想自己的梦境,她苦笑着问他,“你是怎么找的我的?” 时秉汶的手上缠着另一只手,竟然不如从前一般冰冷,他将手往胸*口抽了抽,“过个山头就找到了。” “噢。” 说着她将手欠欠的继续往他身上挪,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胸*口,胸*口的位置坚硬的,还有肌肉的轮廓,她便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你干嘛?”时秉汶倒不动了。 “没干嘛,想抱抱你。” 说着她环抱着他,一动牵扯住了伤口,疼痛难忍,她滋了一声,动作没有停下,他却始终不为所动。 宋楹撇撇嘴,往后退了退,说,“真是没意思。” 时秉汶清朗的笑出了声,宋楹将脚搭在他腿上,可能已经睡了一觉,脑子清醒的很,轮番往事堆在心里,她问,“你说我傻不傻?” 她心里是有答案的,时秉汶黑暗中的眸子漆黑沉淡,和周遭融为一体。 “好久没有和你这么近了,记得婴婴刚出生,你来病房看我……” 她没了后话,时秉汶问她,“然后呢?” 宋楹云淡风轻的笑笑,屋外有蝉鸣蛙叫,清风透过木窗破洞的砂纸,“哪儿有什么然后,时秉汶,你给过我什么然后 。” 时秉汶心里惴惴荡荡,曾经被填满过,现在却悬空了,或许再等一些时日,能够等到艳阳天。 宋楹的双手围在他的腰侧,他反手想要推开她,都已经碰倒她的胳膊,却又将她揽在了怀里,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话,时间久了,时秉汶以为她睡着了。 黑夜中她寂静无声的在他怀里,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呼吸交缠着蝉鸣声,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似乎听见时秉汶说了一句,“宋楹,要拿你怎么办。” 宋楹蓦地清醒开来,内心剧烈颤抖,滚烫酸涩的眼泪聚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怕他发觉,往后退了一点,这才肯让眼泪落下来。 “傻不傻,你怎么又哭了?”时秉汶其实是知道的,他抹去她的眼泪,说不上亲昵,只是听出有些于心不忍。 宋楹埋进他的怀里,身体抖动的厉害,一张脸不管不顾的在他身上擦了擦,如果可以,她从来不会放开他,“时秉汶,我死了你一定要难过。” 时秉汶一时错愕,他不喜欢她这么胡言乱语,就糊弄她说,“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不会死的。” 宋楹狼狈的笑笑,鼻尖一时冲热,有粘稠温热血腥的液体源源不绝,时秉汶觉察到了,紧张的站了起来,又开了油灯,回头看见宋楹盘腿坐在板床上,仰着脑袋,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明灭不定,鲜红的血液顺着抵在鼻头的指尖汩汩流出。 ☆、chapter 31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宋楹狼狈的笑笑,鼻尖一时冲热,有粘稠温热血腥的液体源源不绝,时秉汶觉察到了,紧张的站了起来,又开了油灯,回头看见宋楹盘腿坐在板床上,仰着脑袋,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明灭不定,鲜红的血液顺着抵在鼻头的指尖汩汩流出。 他一直是一个成竹在胸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可是第一次,他有些发懵。 宋楹看到时秉汶怔忪几秒后依从容的脱了他的外套抵在她的鼻尖,然后拖起她的下巴仰着她的脑袋和她说了几句安抚的话,鼻血回流的腥味充斥着宋楹的脑袋,她呛了一声,渐渐的血也就止住了。 “还好吗?” “头有点晕。” “想要吃东西吗?” “不要。” “那就再躺一会儿,很快就天亮了。” “好。” 宋楹躺了下来,时秉汶就坐在她的边上,他皱着眉头想些什么,窗外有树枝唰唰的声音,一会儿又有点雨声,时秉汶折腾了一道也躺了下来,翻了一个身,床嘎嘎响了两声,宋楹的腿弯拱乐一下,她身上的伤口有些拉扯,可忍着没发声。 宋楹之后就没睡着,早起的时候多了两个黑眼圈,整个人也焉了下去,床板上吱呀一声,时秉汶轻手轻脚的起了来,宋楹看向他,又看向这个竹木的房子,或者是心理原因,似乎还能闻见竹木的清香味道,一时心情好了不少。 时秉汶觉察到她,她便轻快的闭上眼睛。 时秉汶出了去,和屋外的什么人交谈了一下,听不见讲了什么,但语气是严肃的,之后没了动静。 时秉汶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宋楹正揣摩着,一块毛巾落在她的脸上,半湿的,不重,还有温度,宋楹难堪的被他擦了把脸,忍痛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 “你去哪里洗的脸?” “你起来,我背你过去。” “哦。” 时秉汶应声在她面前弯下了脊背,宋楹怔然,双手缠住他的脖子,他勾住她的一只腿弯,另一只上不敢用力,轻松的站了起来,原地踩踏着的竹板咿咿呀呀的有 些动静。 宋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惬意的欣赏着风景。 这一路都是竹木做成的屋子,分了两层,大概是因为雨水的关系,下面潮湿从来不住人,这里也不能说完全原生态,工业用品有也是有的,就是不多,仔细一看,这个原始村落方圆不小,周围山川锦绣,只是没人。 时秉汶将她放在溪水边上,宋楹处理好脚的摆位,汲了水漱漱口,然后又清洗了把脸,时秉汶将她的裤管小心翼翼的往上挪了几分,拆开缠绕住她的白布,刮掉昨天上上去的药膏,又重新涂抹的了一遍。 今天还是有风,穿过丛林掠过湖面惊起波纹,他眉眼都没抬一下。 “这几天天气不好,徒步的话可能会有危险,我让人去找空地,找到的话我们坐直升机回去,刚勘探了一下地势,应该不会太久时间。” 宋楹的睫毛投影在眼睑处,婀娜弯弯的,她小声咕哝了一句,时秉汶没有听见,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包里有食物,我给你拿一点。” “你呢?” “我不饿,”时秉汶的单手触在她的脸颊,感觉太过亲昵便放了下来,“我们都吃过了,就差你了,这边的水很干净,味道甜甜的,你尝尝。” 宋楹听了他的话,她本身坐在水边的沙石上,安置好自己受伤的腿脚后,稍稍弯腰鞠了一捧,她汲了小半,剩下的都透过指缝流了出去。 两个人安逸的并肩坐在水边,宋楹吃了不少,时不时的递给时秉汶他也不看她一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漫不经心的看着水天深林交融的远方。 突然有风起来,飘摇的深林绿叶如波浪一般高低起伏,远处有三两直升机盘旋在密集的丛林里找寻落位,宋楹以为它是过来接自己的,却看见它朝着丛林纵深处飞去。 村落的布局沿着广阔的湖水呈圆形发散,现在是雨季,有很多的土坯房已经淹没在湖底,晚上蚊虫鼠蚁猖狂,天气又闷又热,整个就像个蒸笼,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说明村民也搬走有好长时间了。 再往前看,除了枝叶繁茂的森林就再也望不到头了,不一会儿的时间天空又满布乌云,他们阴森森的翻腾着,视觉上造成了与湖面快要持平的错觉,蝉鸣已经萎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野兽的吼叫声,这种声音从辽远的深处熨染出来,不得不说是警告。 时秉汶也有些担忧,他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勾起她的腿弯,避过伤口晚上挪过去施 力,一只手揽过她的背部,宋楹将药膏什么的勾在食指上,顺从的被他抱了起来。 他们住的屋子被木桩架了起来,一楼是曾经的当地人为了避免潮湿,时秉汶抱着宋楹回去的时候,孙秉正在二楼上聚精会神的盯着望远镜,二楼周边每两米就防备着一个狙击手,做着瞄准的动作,一动不动。 时秉汶将宋楹放了下来,问道,“看见什么了?” 孙秉被猝不及防的吓了一大跳,看见宋楹便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宋楹一只手撑着时秉汶,受伤的脚轻轻的垫在地上,宋楹看见他虽然心下奇怪,但还是笑着回了一句“你好”。 “没有,”孙秉看了一眼宋楹,说,“就风景还不错,回头给你说。” 宋楹嗫嚅了下嘴角,孙秉看出她不自在,这才伸手说,“重新介绍下自己吧,我叫孙秉,是时秉汶的堂弟。” “哦。”这样的关系是宋楹怎么也想不到的,之前自己被绑架刚好是他所在的军队救了自己,她想着和时秉汶是不是有关系,但是看了一眼时秉汶,时秉汶和她对视着,一脸的坦荡,她这才责怪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还是叫宋楹,我的事的你应该都知道,就不赘述了。” 时秉汶不想让气氛继续这么尴尬,这才打断他们,“这个天气看起来要下雨,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不走。” 孙秉点点头,从吊脚楼看向山雨欲来的远处,“嗯,我也这么想的。” 时秉汶搀着宋楹进去屋子里,屋子里有些发霉,他便开了窗户。 宋楹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她问他,“想要杀我的是什么人?” 时秉汶深看她一眼,“我也很好奇。” 这就是他也不知道的意思,宋楹耸耸肩,靠在了床栏上,却听见他说,“我做了一件事,现在不知道是对是错。” “和我有关?” 时秉汶点了点头。 “你说,我听着。” “你怕死吗?”时秉汶则靠在窗口,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已经夹杂了水汽,他的头发很短,和上衣的衣摆朝着逆风的方向吹了起来。 孙秉就在窗外,他听见时秉汶这样问,低着脑袋重新拿起了望远镜,望远镜里有一个人影,穿着迷彩服,隐藏在暗处。 宋楹些微错愕,自嘲的笑笑,“不用这样问我,你说吧。” “为了找到上次绑架你的雇佣兵,我 以个人的名义联系了中介,花了大笔钱,请了相同的一批人,目标还是你。” 宋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时秉汶走近她边上,她便笼罩在他的暗影里。 “孙秉之前是军队的人,当时他们调查到的结论是这批雇佣兵来自越南,可是后来他们通过你的口供知道这批人说的是中文,只是口音比较杂乱,再之后去到越南调查,那批雇佣兵大多来自东欧,行事作风和绑架你的那些人全然不同,一个很巧合的机会,孙秉在一次缉毒任务后找到了你丢失的戒指。”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批人是广藏本土的,如果是这样,即使上一次他们对你失手,之后他们也还会伺机报复,与其我在明敌在暗,还不如先发制人。” “你是说自从上次那件事,我惹上他们了?” “嗯。”时秉汶点了点头。 宋楹摇了摇头,“那到底是谁第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 时秉汶蹲下身来,手掌按在她圆滑的膝盖上,问,“你想知道?” 宋楹点头。 时秉汶其实心里是清楚的,“之前认为是王立,他为了得到时祁的项目所以绑架的你。” “那么现在呢?”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有的话我会告诉你。” “所以,你来广藏是为了什么?”宋楹不再自作多情,她知道时秉汶过来也绝不是为了自己,虽然这样问了,虽然有期许,但是好在清醒。 “你有仔细看过我们的离婚协议吗?” 宋楹狐疑的看着他,喃喃说,“只是把我想看的部分看完了。” “离婚的时候我将时祁百分之三点五的股权让渡给你,只是我当时注明了条件,在享受公司应有的分红之外,这份股权你不能转让也不能买卖,除了有条件让渡到我的手里,可是如果你发生了意外,上面的条件就没了意义。你手上持有的这部分虽然不多但是至关重要,最少现在是这样。” 时秉汶就这样清汤寡水的解释着,他看见宋楹眼睛里的光火渐渐黯淡,然后倒映在自己的心里。 宋楹苦笑,“计算的真好,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我现在不打算怎么办。” “你靠过来一点。”宋楹端了端身子坐在了床沿边上,声音轻轻的。 时秉汶以为她有话要说 ,弯下腰靠近她,却被宋楹揽住了脖子凑在了嘴边就是愤愤一吻,时秉汶不防备的往前跌倒,宋楹的脊背就要狠狠撞在床板上的时候时秉汶伸手垫在了她身下。 晚上博晟拎了一只兔子几只刺猬还有一袋子鱼和螃蟹,宋楹刚好看见了,一跛一跛的就自告奋勇的拿下这些说要给他们做饭。 宋楹住的屋子的灶台有些漏水,她便换了一个房间。 灶台上有些灰尘了,她找了一个东西擦了擦,又让在门外蹲守的男人进来卸去了灶台,他们带来的材料有限,宋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铁条横亘在空荡荡的灶台上。 宋楹借来了军刀剥去了兔子皮,找到了一个罐子清洗之后将兔肉放了进去,这个时候柴火已经起来了,她从灶台上面将罐子稳稳的放了进去。 时秉汶拿过望远镜,瞄准之后看见了穿着迷彩隐藏在山石沟渠与枝叶间的埋伏,雨势越来越大那些人却如磐石不动。 “这些人可能是昨天晚上就跟着我们过来的。” “你看一下前面那座山头。” 孙秉拿起望远镜望了一眼,现在下着雨,山头有雾气蒸腾了起来,恍若仙境。 “那地方有人。” “现在的天气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只能僵持着。” “你说这批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吗?” “或许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孙秉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嗳,你和宋楹到底怎么回事儿?” 时秉汶瞅了他一眼,不说话。 “要我说,如果你注定和她不是一路人,还是早点分清楚比较好,时祁的股份给谁不是给,你何必一定和她绑在一起?” 时秉汶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唇角,轻声说,“绑都绑了。” 这个时候食物的香味在萧索的草屋间弥漫开来,孙秉不再揣摩他的意思,随手招呼人先后过去吃一点,时秉汶是最后过去了,其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任何的作料,食物的鲜味来自本身,可是肚子饿了,却也不失为一顿美味。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2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第二天的时候风雨都停了下来,一行人收拾好的行李就去到了光秃秃的岩石上等待,直升机在空中投下了爬梯,宋楹压着腿脚的疼痛咬牙第一个爬了上去,时秉汶随后也跟了上去,一个机子只能坐两个人,他们两个上来了,门也就关上了。 直升机笔直腾空,声音有些大,她往外面看了一下,看见岩石与森林交界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女人,她定睛再看了看,拉过时秉汶,顺便指给他看,“你看,那是不是个人?” 时秉汶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其实他是看清楚了的,可是他说,“你看糊涂了,哪里有人。” 飞机越来越高,整个原始森林都落入了眼底,岩石都落在了身后,关于那身影是不是个人便也无法考究,“可能吧,我看错了。” 宋楹下飞机就被安排进了医院,她的伤口刚结疤却又被撕扯开了口子,血液顺着腿腕凝结住了,护士给宋楹做专业的清洗和包扎的时候时秉汶接了个电话,他只听了一句就特意出了病房,那头的孙秉继续说,“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受了伏击,我也是才刚知道,好在他们反应敏捷。” “受伤了吗?” “嗯,中了枪伤,现在正在处理伤口。” “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我们当时都已经撤走了,那地方地势太高,不是埋伏的好地方,但是还是有枪手靠近开了第一枪。”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时秉汶闭上眼睛倚靠在白墙上想了一会儿,手机在手上闲适的来回翻转,琢磨出了一点头绪便给博晟发了一条语音。 等护士出来的时候时秉汶才推门进去,宋楹身上的伤口又被重新清洗了一遍,这种痛处无异于再受一次伤,可是她只是龇着牙皱着眉,一只手紧抓着衣摆,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看见时秉汶进来,宋楹滋了一口气,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时秉汶拎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她的手腕说,“没什么事,你这几天就留在广藏,我会派人暗处守着你。” “那你呢?” “我有工作。” “你什么时候回 去?” “我这几天未必就待在广藏,你有事联系博晟,报社那边我也给你请过假了,不用担心。” “他们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快了,”时秉汶顿了一下,问,“怕了?” 宋楹点头,“如果我发生意外,拜托你照顾我爷爷,他一个老人家,我对他不放心。” “就这个嘱咐?” “没有更多了,婴婴即使我不说你们也会照顾的很好。” “怎么说你今天陷入这种绝境都有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做都做了,你的道歉也没有几分诚意吧,时秉汶,我是拿命陪你玩,你呢?” 时秉汶交握的双手紧了紧,站起身来走近她身边,俯下身的时候撩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这样吧,我也陪你玩命,你死了,我陪葬,说到做到。” 宋楹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她不大希望时秉汶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宋楹一连在医院里住了有七天,腿弯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申请出医院,但是医生却说她的伤情需要再精心疗养一段时间,宋楹百无聊赖,只能在医院的后院里面晒晒太阳,这里果然是这个国家最南的地方,明明还是冬天,太阳却还是暖和和的,晒的宋楹睡意昏沉。 几个小朋友在玩玩具球,嬉笑打闹着就把球踢到了宋楹的身边,孩子的声音干净而纯粹,宋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姑娘小跑到她身边,她弯下腰给她捡了起来,小姑娘笑盈盈的说谢谢阿姨。 小朋友的身影灵动起来,顺着她奔跑的方向,宋楹看见了一个女人,只看见了一眼她的身体就像嵌入了强电流一般惊颤,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宋楹想不清楚,但是这次宋楹确信并不是晃眼,她颤抖着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看向原本的方向,脚步迈开了却又缩了回来,她痉挛般的弯着腰,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紧咬着嘴唇,血液回流使得她原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更加惨白。 周围依旧是一些纯真无害的小朋友,他们的笑声形成了回音,音浪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宋楹的大脑。 就在这个时候,宋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慌张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又掉在了地上,在那块裂开的屏幕上,宋楹看见了一张时楹的笑脸。 宋楹看向那个陌生号码,还是接听了起来,“喂?” 那边好长时间没有声音,像是和宋楹的一种对峙,宋楹看向那些孩子,心脏被揪的紧紧的。 “喂?” 她的预感很不好,她甚至听不见那边的呼吸声。 突然,时楹的一声带着惊恐的“妈妈”从那边传了出来。 宋楹强自镇定,但是她轻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婴婴,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依旧没有回应,又过了几秒,一个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那个声音似曾相识,宋楹快步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宋楹,还记得我吗?” “……”电梯前有很多排队的人,他们小声的说着话,宋楹的精神高度戒备,她现在甚至能够听见每一句,她的嘴角嗫嚅了一下,终于说,“文利?” “真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 电梯门打开,但是无法进去更多的人,宋楹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匆忙转身走向楼梯道,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你和婴婴在一起?” “都不先叙叙旧吗?这么多年,我可是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走在楼道里宋楹看见了时秉汶安排保护自己的人,保镖身形壮硕表情严肃,他刚想和宋楹打招呼,宋楹就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看见宋楹惶恐的样子就知道有情况,这才和宋楹一起往五楼走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宋楹听见那边鸣笛的声音,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刚刚才接到你女儿,长得真的很可爱,宋楹,你说你的命怎么这么好?” “你现在在哪里?” “你刚才不是才见过我吗?这么快就忘了?” “婴婴和你在一起,你现在在广藏?” 文利人畜无害的笑出了声,“真聪明。” “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说?”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现在只是途径这个地方,想到你就和你叙叙旧罢了,不要说这样也不可以吧?” “时间地点?你说我听着。” “宋楹,做人呢,最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现在需要你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我说,我不希望你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人,包括走在你前面的那个保镖。” 宋楹停下了脚步张望了一圈,只听见文利用淡 定的语气说,“你不用找了,看见没,左上角有一个监控器,向我打个招呼。” 宋楹放下手机,走在前面保镖也停了下来,宋楹捂住了胸口,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她朝着他说,“任袁,你先走,我累了休息一下。” 任袁看着一只手强撑着栏杆的宋楹,不甚了了,却还是顺从的说,“那好,我先上去。” 任袁走了之后,宋楹正对着监控器,头发有些散乱,她这才说,“你看的见我了,你说吧。” 文利清了清嗓子,说,“甩掉跟着你的所有人,一个小时内到达广藏会所,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好。” 宋楹的手耷拉了下来,她走下楼梯几步,接着步伐就快了许多,她并没有直接去医院,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换了装束,嘴上带了口罩,她的腿弯还是有些痛的,现在却无知无觉。 出了医院大门她抢在同在拦车的大娘前面上了车,司机转头本来想要拉扯几句,只见车上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是头发有些散乱的女人拿出一捆红色的人民币,司机接过钞票锁了门,门外的大娘却还是生气的敲着车门骂骂咧咧。 “去哪里?” “广藏会所,最快的速度。” “好嘞。” 司机将马力打足,在拥挤的车潮中连超了几次车,宋楹拿起手机拨打付绛的号码,但是并没有接通,索性她直接打到了家里,是保姆阿姨接的。 宋楹舍去了所有的寒暄,开头就问,“婴婴在吗?” 保姆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三点,“不在家,应该在上课吧。” “你现在去幼儿园看一下,立刻就去,到时候打电话给我。” “可是——” 保姆其实并不忌惮宋楹,刚想着拒绝就被宋楹给打断了,“没有可是,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马上给我去幼儿园。” 宋楹挂了电话又打到了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正在上课并没有接听,她便转给了校长,校长让她等了一会儿,她出去看看。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婴婴过来就被您家的亲戚领走了。” “我家什么亲戚?!” 校长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她说是您的姐姐,我们也核实了身份证,没有错。” 宋楹气愤的挂断了电话,食指抵在鼻尖望向了纷繁的窗外,外面的空气带着浓烈的焦煤味,宋楹 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狠狠的咳嗽了几声,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可不敢再快了,再快就是要命了。” 宋楹又咳嗽了几口,扔在座位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宋楹抹去眼泪接了起来。 “宋楹。”是时秉汶的声音。 “嗯。” “注意安全。” “好。”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3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宋楹挂了电话又打到了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正在上课并没有接听,她便转给了校长,校长让她等了一会儿,她出去看看。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婴婴过来就被您家的亲戚领走了。” “我家什么亲戚?!” 校长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她说是您的姐姐,我们也核实了身份证,没有错。” 宋楹气愤的挂断了电话,食指抵在鼻尖望向了纷繁的窗外,外面的空气带着浓烈的焦煤味,宋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狠狠的咳嗽了几声,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可不敢再快了,再快就是要命了。” 宋楹又咳嗽了几口,扔在座位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便一手抹掉眼泪接了起来。 “宋楹。”是时秉汶的声音。 “嗯。” “注意安全。” “好。” 在去广藏会所的路上途径高架桥,在距离高架桥还有几里地的时候有一个警示牌,大致意思是这座桥现在正在施工,请大家绕道行驶。 司机在高速上无法停车,只能绕了一条下高速的小路,gps上显示这条路是能走的通的,宋楹算是默认了司机的做法,她一直计算着时间,车辆再往前开,道路开始出现裂缝,直到泥泞坑洼。 道路两侧荒无人烟,只有萋萋杂草丛生,往常能够行驶的小路被几棵横切倒地的合抱大树拦住了去路,宋楹无奈下了车,发现大树的切痕依旧新鲜。 “姑娘,这条路没法走了,现在你是要掉头回去呢还是怎么样?” “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把这几棵数搬走,我给你钱。” “你这给多少钱都不好使啊,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找得到人啊?” “你后备箱里有没有绳索?” 司机想了一下,又打开后备箱里翻找了一下,“没有。” 宋楹失望的看向他,一脚凭空揣在了草地上,心里的郁闷和惊恐无处安放,她泄了气,极尽恳切的说,“那那、那麻烦您等一会儿,您一定要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找 看。” 司机看她一个女人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原因的,出于同情都得答应下来。 头发毛茸茸的搭在耳尖莫名的烦躁,宋楹挠了挠头发,在原地环视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生的转了一个圈,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眼眶不一会儿就红了。 宋楹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想着拦截路过的车辆问问或者希望还能大一点,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原野间响了起来。 宋楹接了起来,依旧是没有号码的。 “看见你左边有一条杂草重生的小路了吗?” 宋楹往左看了看,吸了吸鼻子,“看见了。” “你现在不用往广藏走了,就沿着这条小路,手机不要关机,我还会联系你。” 宋楹这个时候才觉悟的抬起头来,原来空中一直有一个小型飞行器,自己不动,它便原地盘旋,她怔怔的看着看个飞行器几秒,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的草丛里面,路上荆棘遍布,好在宋楹穿的裤子质量过关,只在衣服上撕扯了几个口子。 从下午五点一直走到六点多,她中途又接到了文利的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废弃的工厂。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边艳丽的晚霞也隐没在了夜色之下,这个工厂的周身破败不堪,铜铁的外墙上锈迹斑斑,西边杂乱的摆放着工厂废弃的材料,隐隐的散发着恶臭,另一侧的墙体斑驳,上面悬爬着爬山虎。 宋楹的手机开了扩音器,婴婴求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妈妈妈妈。” “我已经进来了,你想怎么样?” 说着宋楹从一个半敞着的铁门走了进去,铁门轻轻一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工厂里面相比较外面更加阴冷,可能是内外气压不一样,宋楹甫一进去,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手机里面继续传出了婴婴的声音,但是但夹杂着其他人的对白。 一个生嫩的男孩子的声音,“myfaidy.mayihavethisdance” 婴婴回答说,“yes,please.” 这个时候古典乐起来,不知道婴婴或者那个男孩什么姿势引起了舞台下一阵哄笑,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境是欢快的。 宋楹想要退出这个工厂,但是房门却从外面锁上了,顿时,除了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四周一片黑暗。 这时候另一个角色用略浮夸的音调读着台词,“who’sthatsheissobeautiful.iwishiwerethegirl.” 旁白起来,“dang!dang!dang!itis12o’clock!” 婴婴稚嫩的声音再次出现,“oh,mygoodness.” 男孩子问,“whatsthematter” 婴婴回答说,“ltsmidnight.” 接着一阵脚步声,舞台剧般的对话被文利切断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把你骗过来,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呢?” 文利的声音轻悠悠的,工厂的大灯从顶部大开,宋楹顺着声音看见三层有一个女人,她坐在毫无防护的平台上,两只脚悬空的摇晃着,头发又黑又长。 宋楹前面有一张桌子,三个壮硕的男人闲散的坐在板凳上,其中一个抬脚蹬着板凳,嘴上叼了支烟,双手哗啦啦的玩着扑克,时不时的砸吧嘴,仿佛对手上的那副牌不满意。 “文利……” “呵呵,”坐在上面的女人冷笑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黑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真好玩,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你过得怎么样?” “哎哟哟,这么关心我呀?”文利站了起来,在三层的边缘来回走动,她穿着深蓝色的外套,微微勾着背,身形修长,扮相颓靡却有让人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宋楹,你这么虚伪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真的真的很好奇。” “过去的事是我欠你,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只要不伤害我身边的人。” “说的像真的一样,你身边能有什么人,你说的是你嗜酒如命的爷爷还是对你根本不屑一顾的女儿,又或者说是抛弃你的丈夫,你可真是一厢情愿。” “你想怎么样?” “看你不顺眼喽,先陪你玩玩,时间一到,自然,”她作出一个瞄准的动作,然后“嘭”的一声,“杀了你。” 这个时候玩牌的人中有一个人或许拿到了一手烂牌,他啐了一口来了一句国骂,宋楹潜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她能够辨识出那个声音,就是上次被绑架的时候绑匪的音色。 “上次也是你们?” “不然你以为呢?” 文利踩着楼梯慢悠悠的下来,楼梯是金属质地的,踩上去哐哐作响。 “你可真是失败,时秉汶抛弃你就算了,另寻新欢了还怕你从中搅局,所以你就能再次看见我喽,临死之前看见我应该也有些宽慰吧,毕竟,我们曾经是好朋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宋楹的袖手旁观,那个时刻的每分每秒,以及之后经历的恰似炼狱般的生活让仇恨一天天的发酵滋长,最后演变成现在的不共戴天。 她恨她入骨,但是言辞却欢快俏皮。 “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胆子小嘛。我记得当时你和那个叫,叫,”文利假装想了想,嘲讽的看着她,“叫辛沛的,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你看看我,这么小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宋楹,你到底何德何能啊?” 文利渐渐的走近,她的那张脸也越发的清晰,依旧白皙通透的脸,依旧天真烂漫的表情,在高光下展露无遗。 接着,文利揭开被头发遮挡住的左侧脸颊,却是一道狼藉狰狞的疤痕,痕印已经有年头的,但是其蜷缩和扭曲的姿态还是能让人彻彻底底的感受到当时的悲鸣和惨状。 文利看宋楹被吓住的表情勾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脸说,“怕了?” 宋楹眼神黯淡下来,负疚感顿时全部倾泻出来,“对不起。” “假惺惺。” “我想弥补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宋楹看着辛沛的眼睛,那一双深沉却又清朗的眼睛,睫毛浓密而性感。 “那不妨我给你想想,我呢,现在不缺钱,对权力也没什么兴趣你也给不了,这么说来,我就少了乐子,这样吧。” 文利朝着身后的男人伸了手,男人将□□交到她手上,□□有些沉重,文利利落的上膛开保险,她朝着宋楹做了瞄准。 宋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作平静的看向文利,这种情况,逃跑纯属无稽之谈,与其害怕,她选择闭上眼睛,于此同时,一枚子弹急速锐利的从她耳边穿梭而过,截断了她的一根头发,打穿了厚重斑驳的铁门。 宋楹睁开眼睛,文利歪着头打探她的表情,她将枪柄的位置朝向她,“你不是想要弥补我吗?拿枪。” 宋楹不动作,文利便吼出声来,“愣着干嘛,拿枪!” 宋 楹接过枪,模仿她刚才上膛和开保险的动作,手不住的颤抖。 “指着自己的脑袋。” “然后呢?” “当然是想让你死喽,你最好是死在自己的手里,不然的话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她料峭着眉梢冲她笑笑,不一会儿脸色冷冽如寒冰。 宋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但是这对望中没有犹疑和闪动,她并没有将枪支朝向自己,而是刚才文利开枪的方位又来了一枪,一阵巨响下铁门顿时多了一个窟窿。 依旧是有子弹的。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4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周潇在西城的时候就和时秉汶达成协议,按照协议,他现在也就老老实实的在广藏待着。 广藏之前有多个夜场都是属于他的,他一直跟着广爷混,广爷没有孩子,他从出生广爷就带着他,导致他有些不着五六甚至还有些纨绔。就在周潇十五岁的时候,广爷在一次去远海岛礁休养生息的机会带回来一个青年人,他就是丁覆,丁覆甚至比周潇还要大个七八岁。 帮*派就是这样,丁覆刚来的时候,周潇看他不顺眼,经常拉帮结派的找人揍他,打了他也不见得他求饶,整个人倔的就像一头驴,可是狗急了还要跳墙,丁覆性格比较刚烈,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周潇的喽喽,死状惨烈。 广爷其实知道前因后果,他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之后丁覆就一直跟着他混,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丁覆都没有出现在周潇的视线内,他不知道广爷将他安插在了哪里,而有一天,丁覆突然回广藏杀了广爷上位,广藏的所有地盘也就被他强制承接了。 周潇虽然口头上说并不忌惮丁覆,但是行动上还是往别的地区靠拢,这次要不是有时秉汶撑着,他断不会这么冒险。 时秉汶让周潇找到文利,但是其实文利是丁覆的心腹,找到她就等于找到丁覆,丁覆近来低调,周潇要不闯几个祸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做更好。 广藏最大的夜场又叫做鱼羊夜场,承接着广藏海岸,囊括了槐岭路以南、建华大街以西大多区域,占地二十八万平方米,整夜灯红通明纸醉金迷,地下又有秘密的交易市场,算是丁覆所有业务的核心。 周潇之前怎么都算这个帮*派的元老或者核心,他其实不大敢真的将丁覆惹恼,只是在心知肚明的水平上探测他的底线,他已经闹过其余的几个夜场,最后丁覆也都没有联系他,而时秉汶这边给的时限又快到了,所以只有这一个权宜之计。 时秉汶和孙秉比周潇先一步来到夜场,他穿了一件跨栏背心,离喧嚣吵嚷的舞池有些距离,两个人在吧台上点了鸡尾酒,观察始末,期间有人想要过来打招呼,孙秉摇了摇食指,对方也就知趣的退开了。 周潇来的比预计的要晚上一个小时,他来的挺嚣张,身后就是一排黑衣人,夜场的负责人陈岩也就三十多岁,露着肩膀,肩膀上是绵延狰狞的青龙纹身,看见他过来,说不上敬畏,最多就是敷衍的礼貌, 周潇脸上堆着坏笑,说要喝酒,成岩就说给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周潇当下拎起他的领口,“怎么,老子现在落魄了,在哪儿喝酒都要你这个喽喽决定了是吧,老子出来混得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陈岩的周围当下也气势汹汹的围上了一群安保,成岩默然的摆摆手,朝着周潇鞠了一躬,“哪里的话,前几天你去的场子被打砸的厉害,本来是不应该放你进来的,但是大哥发话了,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们都不能和你动手。” “哟呵,他还记得我呀?” 陈岩嘲讽的一笑,也不和他多说话,只鞠了一躬然后说,“你里面请。” 周潇的本意也不是和他斗殴打架,即使这样做了招呼三两个警察过来就能糊弄了事,丁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于是陈岩让开了,周潇便找了一个就近的位置逍遥了起来,他身边那些黑衣服的打手在他的身后纹丝不动,而另外安排的一批人则四散在了角落,带着身上的玩意儿泛滥起来。 真正出事故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一个女人因为吃了太多达雾蓦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嘴角倾吐出了很多泡沫,陈岩赶过来准备将女人抬出去悄悄的安置好,时间刚刚好,临检的大批警察过来包围了夜场,同时搜查出了大量未消耗掉的达雾。 之后,时秉汶和孙秉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过了两天,时秉汶接到消息,夜场被搜查的达雾被鉴定为淀粉,那个倒地抽搐的女人被诊断为羊癫疯,而那晚临检的警官则因为渎职被调离了岗位,刚出了警察大院就被一辆货车撞飞,至今昏迷不醒,而货车司机逃逸。 丁覆对周潇倒是很有耐心,即使百般挑衅也没有看他对周潇出手,时秉汶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周潇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终归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时秉汶近些天住在夜场的套房里,房间宽敞低奢,周潇到了时间就过了来,孙秉开的房门,他打开房门看见时秉汶,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干了一杯红酒。 周潇坐在了时秉汶对面,“哥们儿,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这丁覆太他妈沉得住气了,虽然他没出现,但是你看他的爪牙可都是动了,可见他在广藏的势力有多大。” 时秉汶点了根烟,按了按眉心问道,“他为什么单单不对你动手?” “我怎么知道他抽的哪根筋,要说情分我和他没什么情分。” 时秉汶笑笑,“你现在想不想拿那笔钱?” 周潇的手掌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的摩擦着,带着点精明回答,“当然是想啊,这还要问吗?” “你现在还需要做一件事,我会给你两倍的报酬。” 周潇调笑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你给的钱够我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的了,”不过他又摆摆手,“不过我知道天上只会掉铁饼,要是弄丢了我这条贱命,再多的钱也不顶用。” 时秉汶抽了口烟,垂下手站了起来,“我是商人,商人讲风险,你也知道这丁覆我见或者不见都可以,现在我心情好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没意见。” 说着时秉汶默然的踢了踢台几,“要是没事儿的话你可以走了。” 周潇坐在原位半天没动静,看时秉汶依旧衣服无所谓的态度,这才不摆架子,“我这不是给你开个玩笑嘛,你说我们黑道上混的人,惜命就等于等死。” “那你是答应了?”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钱得涨涨。”说着他做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 孙秉有些厌恶他贪得无厌的神情,正要嘲讽两句,他听见时秉汶说,“你自己写个数。” 周潇心满意足的出了门,孙秉这才担忧的说,“宋楹出了医院。” 时秉汶将烟头扔进烟灰缸,“多长时间了?” “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她不让人跟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跟丢了吗?” 孙秉摇了摇头,“没有,跟的很谨慎,没人发现。” 时秉汶还是有些担心,他去到卫生间对着水龙头冲了把脸,脸上湿漉漉的,脑子却没有更清醒,他倚在盥洗台边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手机响了一会儿宋楹才接了起来,她咳嗽了几声,发音还有些轻颤。 “宋楹。”时秉汶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嗯。” “注意安全。” “好。” 周潇刚出了夜场就被人突袭蒙上了黑面,他体力上有些能耐,但是赖不过这行人人多势众,不顺势就拐带上了面包车,周围有不少围观群众,大都没有敢上前的,就这样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周潇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周遭的人议论纷纷,周潇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夜场外被带走不得不说意味着什么,这件事也很快的传到了夜场,陈岩盯着监视器看了 一会儿,最终还是给丁覆打了一通电话,他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诚惶诚恐的称呼,“达达。” 宋楹只是试探了一下枪支是否有子弹,“嘭”的声音惊起了旁边两个正在玩牌的壮汉,而剩下的那人却依旧是蹬着腿抽*插着扑克牌,他的耳朵里依旧有耳麦,里面传出了什么,他便皱起了眉头。 “对着自己的脑袋试一下,这是最好的死法了,宋楹,没有痛苦,也不用苦苦挣扎。”文利依旧是温雅的语气,最少在精神层面,是层层围困住了宋楹的。 宋楹依旧紧紧握着枪支,她一动不动,她甚至不知道如果文利开枪的时候她会不会本能的反击。 文利似乎料到了她当下的反应,从腰间又抽出一把精巧的□□,慢慢的抵在了宋楹的额头。 宋楹没有反击,根本无力反击,她只是看见文利一点点的上膛,又一点点的开着保险,她是故意放慢了动作,虽然她表现的淡定从容,可是她的面部肌肉还是有些微的抽搐。 “够了文利,”那个依旧坐在原地的男人扔下了扑克牌站了起来,“玩够了!” 文利依旧犀利的看向宋楹,目光冷冽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宋楹猛地眨了下眼睛,并没有子弹。 文利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因为她看见宋楹的嘴唇在颤抖。 废旧的铁门被打开,载着宋楹过来的司机的背影是黑漆漆的蛮原,司机师傅一副憨厚的样子,说了声,“宋小姐,天已经黑了,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换班了。” 宋楹的全身都已经僵住了,她动了动手指,浑身都是麻的。 文利不耐的看了一眼那个司机,知道他的来头,悻悻的在宋楹的耳边警告了句,“宋楹,我们来日方长。” 铁门外是哈雷机车扬长而去的声音,宋楹恍如神魂附体,她蹲在地上,双脚像张了根一样不能动,司机师傅走近了她,嘱咐说,“起来吧,这里是是非之地。” “谢谢您。” “你该谢的不是我。” 宋楹抬头看了一眼司机,双手捂住脸仔细想了想,仍然余悸未消。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5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夜场,夜场的跟班看见他个个恭恭敬敬的叫“六叔”,他恍若未闻的停好车,然后领着宋楹去向时秉汶的房间,时秉汶人不在,六叔让她稍等一会儿,说时秉汶很快就能回来。 宋楹感激的说了句好,六爷关了门,她倒在了床边,睁着眼睛看着绚丽的吊顶,听见钟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差不多有个五分钟,房门再次打开,脚步声也是熟悉的,房间很大,宋楹不在外间,他便往卧室走去,果然,宋楹懒懒的睡在一侧,听见他过来,蒙住了眼睛。 时秉汶又走近了一点,微抿着嘴唇,说,“见到她了?” 宋楹的嗓音还是有些沙哑,时秉汶弯下身子,宠溺的说,“怎么还哭了,不是一直在找她吗?” 宋楹双手依旧遮住眼睛,时秉汶的大手温热,沿着脸颊抹去她落到耳根的眼泪,抱着她说,“怕了?” 宋楹不是脆弱的,却很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给他看,她哽咽着哭出声来,时秉汶无可奈何擦去她的眼泪,说,“奔波了一天了,吃点东西。” 宋楹抽噎的两下,自己也觉得丢脸,只能强作坚强说,“现在吃不下。” “那我等你一起。” 宋楹坐了起来,她心里有气,不然她不会戳破,她会等等,等到他没有耐心了,“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你现在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时秉汶倒也随意的坐在她身边,他知道她现在应该是极其混乱和焦躁的,她心有愧疚的朋友以凶狠决绝的姿态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自然不知所措,可是,如果文利不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她就会好受一点吗? 并不会。 “那你想好了,我要是现在走,你能不能出夜场的大门都不一定。” “那你走啊,我好我歹不用你管!” 说着说着宋楹差点憋不住泪流满面,但是她忍住了。 时秉汶也并不理会她的牢骚,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她起初还挺愤闷的,呆坐了一小段时间她也理智了下来,她现在的确少不了他,也只有他或许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移了下屁股对着落地窗,其实也没什么,这是夜场最安静的地方,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星空下,在夜色中,大海显得静谧 而深远。 时秉汶的目光也随着她看了过去,其实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同样是在海边,同样是棕榈树,同样是沙滩,宋楹再次看见他。 “时秉汶,我想留下来。”宋楹的语气带着妥协,还有些示弱的味道,时秉汶知道她有求于他。 “你不觉得这里对你来说是危险的吗?” “既然文利是丁覆的人,那对我来说能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两个人皆是沉默。 “可以,那你现在要先吃饭。” “好。” 两个人没有出房间,吃完饭宋楹就去冲了个澡,然后就呆呆的坐在落地窗前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这种星空在西城是万万找不到的,她看的痴迷了,寡淡的表情上竟然拉扯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时秉汶也冲了个澡出来,看她看的那么认真,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静谧,便随手关了灯,屋子顿时就陷入了黑暗,衬托的夜空更加繁丽无垠,他隔着她有些距离的坐在地上,头发还没有干透,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微抬着头半吸了一口,眯着眼睛。 宋楹一个晚上经历了不少剧烈的心理活动,黑暗中有淡淡的烟草味,有时候思维陷入僵局,她就会撇头确认他在不在。 宋楹看他他也不知道,他不说话,只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就能让她安心好多。 “我明天想要再去一趟。” “去哪里?” “布拉家,你不认识。” 时秉汶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你去那里干什么?” “有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你失踪的事和那里的人有关,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多少对你有敌意,你确定你还能问出什么?” “或许吧,谁知道。” “那好,我会让六叔陪着你。” “他有什么来头?” “来头不小,能够暂时保证你的安全。” “那你呢?” “好长时间没回西城,有人要兴风作浪,我可能要花些时间处理一下。” 宋楹有些失望他的回答,但是想起她受伤住院的时候他也是这一套说辞,这样说来,这几天他或许就没有回去。宋楹动了下嘴角,多少是有些触动的,他没有必要留在广藏,现在留下也只能是因为自己。 “我有些担心婴婴。” 时秉汶淡淡道,“我会让人看好她的。” “谢谢你。” “婴婴也是我女儿。” “不是要谢你这个,是谢谢你,能让我碰见。” 时秉汶食指中指并用的捏住烟身转了转,他看向她,星空下能够看见月光洒在她半侧脸颊上皎洁的侧影,他辗转着心思揣测,却还是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从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是中规中矩的,后来遇见你,你就像我脑海里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影像,指引了我好长时间,你因为婴婴和我在一起,即使你不乐意,但是还是给了我几年的光阴,这么想来,我是应该谢谢你的。” “你想说什么。” 宋楹的眼睛里氤氲着泪光,但是她还是笑着的,“我其实一直很自私,虽然我有很多的理由,但是我将我的一厢情愿安置在了你身上,”她左手摩擦了下额头,说,“时秉汶,做不成夫妻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现在想想,婴婴交给你比交给我自己放心。” 时秉汶碾磨着自己的指腹,细细的听着。 “我接连几次遇见危险,不管是不是机缘巧合,一定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侥幸我还活着,我不会再回去西城,我想通了,只要有你的地方我一定不好过,与其这样,还不如离你远远地。” 她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了,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一支烟将近结束,时秉汶微低着头,眸光有些懈怠,“如果你决定这么做,我会给你安排好爷爷。” “爷爷在西城住了一辈子,我不会强求他,况且婴婴也在,偶尔让她去看望他也不错。”宋楹的思维是连贯的,她作出了决定后就会联想一系列的细节,她继续说,“你挂在我账上的股权最好尽快转走,因为一旦我有万一,对你对时祁都不利。” “我有分寸,”时秉汶的语调亦是淡淡的,“上次医院的时候我就说过陪你玩命,没有开玩笑。” 宋楹看不大清未来的方向,她的确需要时秉汶的帮忙,即使现在矫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准备的帮助反而适得其反,还不如两个人事先协商好。 宋楹抿了抿嘴唇,无奈的伸出右手,时秉汶目视窗外由她固执的伸展着手臂,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才漫不经心伸出自己的手臂和她交握,她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冰凉,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时秉汶紧了紧她的手心,两个人友好交握着手掌在空气中友好的晃了晃。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周潇在夜场公然遭绑的事情被传的甚嚣尘上,陈岩试图发动人脉找寻绑匪哪怕一丝的信息但是一无所获。 因为关系到周潇,而周潇和丁覆曾经又都是广爷最心腹的手下,遑论丁覆是通过背叛广爷获得的地盘,之间的厉害关系,令人寻味,陈岩尽力的压制消息的传播,但是第二天大早却听说周潇在广藏的别墅被烧成一片废墟,外界传闻他的别墅里有广爷生前留下来的遗嘱。 这两件事情联接起来,让不少帮*派里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楹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太累了,却还是翻身眯着眼睛下了床,她将门开了一丁点的缝,隐约能够听见六叔的声音。 “我们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那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中间有说了什么,声音微不可闻,“……想要见你……” “什么时候?” 六叔说了时间,宋楹没有听到。 宋楹索性回到床上继续睡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的时候也才七点钟,她起来的时候时秉汶还在,和她打了个照面就下楼离开了,孙秉就住在隔壁,一敲门两个人就成双结对的离开了,他们的身材高挑匀称,步伐又落拓清秀,穿着休闲衣衫,怎么都是一道风景。 他们走了没有一小会儿,就有人敲门,宋楹谨慎的对着猫眼看了下,是六叔。 六叔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笑起来也憨厚,这种人隐藏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发现,因为太普通了,因为普通所以没人会去在意,也不会警觉他会存在威胁。 “六叔。” 六叔给她憨实的鞠了一躬,“不敢不敢,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老六就好了。” “辈分在这儿,还是叫六叔比较好。” 六叔笑眯眯的,“那,我就承着了。” “六叔有什么事吗?” “哦,时先生交代我这几天给你开车,我是来告诉你我住在地下一层最左边的一间屋子,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顺便,”说着六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项链,“麻烦您把这个戴上,我好知道你在哪儿确定你的安全。” 宋楹接过项链看了看,是一条很普通的银色链子,中间镶嵌着一个天蓝色的玉石,“好,谢谢您。” “应该的。”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 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6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周潇没想到一场戏会演的这么逼真,虽然少了一间乡野别墅,但是也不心疼,在地下室里照吃照喝,除了无法得到外面的资讯,日子倒是过的很顺遂,和其余三个人凑一桌麻将,吆喝着嗓子还能尽兴的赢几个散钱。 嘻嘻哈哈闹了一个晚上,周潇困意渐渐上来了,他挨着床板正准备睡觉,却被打麻将的一个汉子拽了起来,“睡你麻*痹,起来起来。” 周潇还没被人这么说过,毛皮顿时都立了起来,碍于他们人多也没动手,只是语气还比较横,“你怎么和老子说话呐?” “哎哟哟,你还挺横啊,不明白现在的形势是吧,以为是请客吃饭是吧,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说着这糙汉一脚踹在周潇的心门口,周潇这细皮嫩肉的,像弹飞了一样直接退到了几米开外,匍匐在地上就差爬不起来。 “卧*槽,”周潇捂着胸口抬起头来,整张脸都冲了血,“时秉汶让你们这么狠的?” 三个汉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摇了摇头,“时秉汶是那根葱,没听过。” 竟然不是时秉汶的人,周潇怔怔的待在原地几秒,脑袋空荡荡的胀的疼,想清楚后才识时务的堆着笑,“那再陪哥们儿来几局吧。” 宋楹一连几天都蹲守在鹤族村落,但是上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大家怕受到连累,索性就闭门不见,宋楹想找找布拉,但是布拉全家都消失不见了。 宋楹只能去医务室问汉族医生,而医生则说他不怎么去村里转,所以对不上号谁是谁,宋楹不想自讨没趣,坐在医务室外面观察了一个小时,这才发现医务室的人员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人对所问的问题都是噤若寒蝉的规避,宋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上次过来时候采访的护士小姑娘,便打了个电话给邱谙,邱谙抓耳挠腮的想了想怎么联系她,最后模糊的说出了一个地址。 “说的太笼统了,我再找找,我记得上次是留了联系方式的。” “嗯,麻烦找到了给我说下。” 邱谙顿了顿,说,“宋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过段时间。” “你没事吧,上次你失踪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挺怂的。”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挂了电话,宋楹长 长吐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并没有想要放弃,因为她知道如果想要了解真相,鹤族必定是一个突破口。 六叔寂静无声的站在她边上,本来想规劝几句,但是看着她勇猛的势头还是算了,宋楹抬头看他,勉强的笑笑,“六叔,还是要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去。” 六叔和煦的笑笑,“应该的,只不过刚刚博晟先生来过电话,说有个事需要您帮帮忙。” “什么事情?” “哦,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会把详细情况发给你,你只要看看就好了,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简单的应酬,广藏这边的规矩就是这样,私下的活动都是有女伴的,时总这几天回去西城,这边的事情交给他料理,他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合适的女伴,所以想捎上你。” 宋楹怏怏的,说,“在哪里?” “就在夜场,我现在送你回去。” 宋楹点点头,说好。 六叔开车还算是比较平缓的,虽然道路坑坑洼洼,但是车子在他手里却依旧速度飞快,还不至于颠簸。 窗外的风呜呜的吹进来,宋楹的头发被打乱了,她关上车窗,又绑了个马尾,视线随意的向前,盯着六叔的背影许久,发现他一直挺直了脊背,端正的开着车,时间长久,却没有丝毫的松懈,这才好奇的问他,“六叔是哪里人?” “就是本地人。” “哦,”想起进村子的时候六叔一直走在前面,不管去到哪里他都熟门熟路,“您对鹤族挺熟悉的。” “嗯,和这个地方打过交道。” “您之前是干什么的,时秉汶对您很放心的样子。” “那是时总抬举了。” 六叔看起来不想多说,宋楹也不愿意为难他,因为今天碰壁已经很多了,她便不再说话。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距离,六叔看了看后视镜里疲惫的宋楹,不经意的说,“其实,时先生是最在乎你的。” 宋楹心里咯噔一下,苦笑说,“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多事情其实他没有和你说,如果有机会你能看到真相,你会明白我现在在说什么。” “……”宋楹坐直了起来,她其实很想相信,但是作为当事人,似乎没人能够比自己更明白时秉汶的真切想法了吧,“其实,我和他做过夫妻,还有一个女儿,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愿意帮我。” 六叔扫了眼后视镜中失落的显而易见的宋楹,一直开车到了夜场。 宋楹回去换了身衣衫化了个妆才和博晟一起出门的,其实应酬的地点也不远,徒步过去也只要半个小时,关键是夜场设计的循复,如果没有熟人领着容易迷路。 宋楹看了合同,有不懂的才问问博晟,博晟解释的也很用心。 会所就在夜场的中心,拐弯抹角的要穿过好多走廊,廊道里挂着好多名画,真假难辨,走过一段安静的廊道,突然嘈杂的音浪汹涌过来,打碟的男人做了一个“我爱你”的手势朝向人群,底下刺耳的尖叫声一片。 博晟这才回头告诉宋楹,“我们到了!” 宋楹耸耸肩,和他一起进了个豪华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男人,高矮胖瘦都有,穿的都还休闲,而身边坐着的女人倒都颇有几分姿色。 博晟一进去,七八个男人就站了起来和他寒暄,看见身后的宋楹,便琢磨着什么暧昧的关系,男人的眼神相对仿佛知道了什么心知肚明的苟且的事。 博晟神色淡淡,稍显隆重的给在座的介绍了下,“这位是宋楹,是时祁持有最多股份的女董事,时总不在,广藏的事便由她出面。” 大家一时错愕,态度也变得不一样的,在这种场合下,如果简单的是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多少都带有物欲的色彩,但是一旦变成谈判桌上的伙伴,就隐没了xing别的色彩。 “哦,这样啊,来来来,坐坐坐,站着干什么?” 包厢其实很大,不同的方位都有座位,而且坐在哪里都不会显得生疏,中间是一张精致的矮桌,桌子上暂时还算规整,也没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宋楹随着丁覆坐在上座的位置上,丁覆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干而净,又说了些场面话,气氛很快的就活络了起来。 接着就开始说到港口和建厂的正事,之前他们或许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在成本上压价的问题,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在这边时间呆的久,什么资源到手的都快,而广藏是个刚刚兴起的城市,行事作风还是喜欢酒桌上见真章,虽然看起来都吊儿郎当的,但是计算利润的时候也不见得糊涂。 宋楹提前了解了这个案*子的全过程,博晟其实就是按照时秉汶的要求和他们谈判,喝的再多,也没有让步的倾向,这个时候有人烦躁的去唱歌发泄,又有人想从宋楹这边撬开嘴,宋楹只是虚以委蛇的笑着,有时候听懂了也装作 置若罔闻。 博晟是随身带着合同的,如果稍有改动能够重新打印签署,可是现在都没有了必要,博晟全权代表了时秉汶签上名字,接下来就是交流感情的时间。 宋楹看的出来博晟不大喜欢这种场合,他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做生意一定要在酒桌上,可是入乡随俗是必须的,博晟喝了几口酒将合同交给宋楹,接着就被拉扯到台上唱歌,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一个女人似嗔似怪的被推到他边上,然后就是两个人不搭调的合唱。 宋楹百无聊赖,拿出合同将细节又通顺了一遍,看的认真了,周围的嚎叫以及有人给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宋楹抬起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硬挺稳重的男人,她匆忙的放下合同点点头,“对不起啊,没听见。” “没事,只是觉得小姐看起来有些面熟,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宋楹不觉得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见过他,而博晟已经喝得意志昏沉,周围男男女女可能就她一个清醒的。 他的笑容清朗,宋楹疑惑的问,“请问你是?” 男人指了指她手中的合同,“中置就是我的公司。” “哦,”宋楹笑笑,“对不起,是我记性不好,可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吧,我不记得见过你。”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阳台上吹风,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宋楹的脑子卡了一下,那一次,那一次刚来广藏,她把一个男人的背影当成了时秉汶的,“哦,原来是你,有印象了。” “原来你是时祁的股东?”他依旧和煦。 “不是,临时的。” “那也没关系,要不这样,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宋楹也客气的想要接过他的名片,他拿着名片的一边没有放手,宋楹尴尬的准备放开手,名片就到了她手里。 “不知道宋小姐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宋楹抿了抿嘴唇,考虑到暂时不能得罪他,于是也给了一张她的名片。 应酬结束,宋楹找了个服务员帮忙扶着醉意盎然的博晟上了车,博晟昏头耷脑的叫着谁的名字,宋楹没有听清楚,靠近了他点,只模糊的感觉他叫着的是个女生的名字,是“pei”的发音,宋楹笑笑,开车就把他载回去了。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7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博晟第二天特地为他的失态给宋楹抱歉,宋楹做深度调查这么多年,说看不惯也是矫情,她知道,即使如时秉汶这样的人,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得上酒桌,尽管他极力避免。 又或者说,她昨天看到的其实已经很干净了,再脏一点的,写出来也发不出去。 宋楹这几天的收获还算是满满,她知道自己现在去到医务室是谁都不会搭理她的,索性就在医生休假的时候去到他市里的家,他坐大巴她就跟在他后面,辗转了一段路程,防治医生先是去到集体浴室泡了个澡,接着又去到一间小宾馆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意气风发的出来坐公交往回家的路上赶。 六叔冷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跟在公交后面不让他察觉。 医生前脚进了家门,宋楹待六叔停好了车就上去敲门。 医生喊了句,“谁啊?” 宋楹没吱声,门也开了。 医生一脸不耐,“怎么是你啊,我都说了不知道,你赶紧走。” 宋楹笑笑,“郝医生,我一路跟着你回来的,我现在不问你那些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上次我同事采访的女护士的地址就好了!” “这也不行,你不要为难我,快点走!” 宋楹抿着嘴,笑笑说,“那我只好等你妻子回来,我喜欢说大实话,待会儿要是不小心说了什么影响你们家庭和谐的事实,您可千万不要怪我。” 从楼上下来宋楹就直奔到女护士家,其实广藏市区就挺大的,东西横跨两个经度,而宋楹要从西城的东边往西边开,还要保证不堵车,不过一路下来,总体算顺畅。 这是一个老旧的厂房,甚至没有门禁,宋楹依旧上楼敲门,可是没有人应门,宋楹询问了一下隔壁,都是街里街坊的比较了解,看着宋楹也挺和气,就让她在屋子里面等了等。 宋楹走到窗户边上看见六叔兢兢业业的等在楼下,不多言的和屋主聊起了天。 大约等了有三个小时,听见隔壁有开门的声响了,老太太开了门看见小护士正在拿钥匙,冲她喊了声“丫头,等一下,”然后转身去到屋里拍了拍正在给她孙子辅导作业的宋楹,说,“丫头回来了。” 小护士本来精神萎靡不振的,但是突然看见宋楹,兴奋的问,“宋记者,你怎么在这儿?” 宋楹见她不排斥自己,就说,“找你问个事。” 小护士冲着老奶奶撒娇的笑笑,然后过来搂过宋楹说,“那进来吧。” 宋楹被她搀着进了屋子里,小姑娘忙前忙后给她开灯倒水放在茶几上,“随便坐,简陋了点哈,不过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小姑娘又去到卫生间冲了把脸,“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的,今天被我叔安排去相亲,那相亲对象长什么样他们就敢往我跟前领,气死我了!” 说着小姑娘捋了捋头发开了空调坐到有些蒙圈的宋楹边上,“上次和你一起过来的小伙子现在人哪儿?给了电话也没给我回一个。” 看宋楹面目表情有些麻木,这才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他做个朋友。” “哦,”宋楹笑笑,“小邱应该也喜欢你这样可爱的姑娘。” 小姑娘顿时笑颜如花,“是吧,我也这么觉着,你刚才说要问我事情,什么事?” “就是想问一下鹤族的事情,我翻阅了很多古籍,上面只是记载了他们的一些习俗,可是近现代的事情都没什么踪迹,我猜想你在那边待过几年,或许有些细节比我们要了解。” 小姑娘嗫嚅了一下嘴角,似乎有些为难。 “如果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你可以选择不说,没事的。” “也不是威胁不威胁,只是我们进去工作的时候就签过保密协议的,所以不知道从何说起。” “和谁签的保密协议?” “一家公司,因为我们卫生所就是他们安排下来的,因为后来zhengfu已经没有精力去管我们了,因为各种中外合作都是失败的嘛。” “哪家公司?” “中置,我给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我肯定保密。”宋楹看着她的性格也不像平静的,于是又多问几句,“鹤族有一个叫布拉的,你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他也就这几年回来了,大儿子现在不知踪影,应该也是混夜场了。” “他大儿子?” “嗯啦!” “你是说他大儿子是丁覆的手下?” “就是这个意思。” “那他呢?” “不知道,传闻他有几把刷子,传闻啊,我也不知道,偶尔一次看见他在路上教训他二儿子,下 手狠得就不像亲爹。” 宋楹咬了咬下嘴唇,“鹤族不是讲究名望吗?布拉应该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吧。”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现在有钱就是名望,还有就是他们在金三角卖的那玩意,也能服人。” “这样啊,那现在他们还有首领吗?” “你是说达达?” “嗯。” “不知道,我们都是外人哪里能知道,他们对我们其实也有排斥的,毕竟,你知道的,不一样,这不是歧视啊,他们自己也这么觉得。” “不过,”小姑娘接着说,“卫生所因为地势算高的嘛,你知道那个地方属于原始森林,纵深还有很多路要走,蛇虫鼠蚁和野兽什么的无奇不有,我们不敢进去,但是经常能够看见有人出来,穿的都是传统的服饰,但是看长相大部分人都是汉族人。” “纵深?”宋楹疑惑的看着小姑娘,又想起上次和时秉汶陷入森林的时候有直升机就是往纵深的方向去的,“你有笔吗?” “有。” 宋楹接过她的纸笔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势图,“你说的他们是从哪边出来的?” 小姑娘咬着指甲琢磨了一会儿,“这儿吧,不对,可能是这边,我也不大确定了,深山老林的,我方向感很差。” 宋楹还是继续引导她,“我其实方向感也很差,但是可以分左右的啊。” 姑娘摇头,“不行,我看不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点又没办法突破,宋楹笑笑,“没事,一定还有办法的。” “嗯。”小姑娘看着宋楹,“我能加小邱的微信吗?” “可以,我把他微信给你,你和他好好聊。” 宋楹一下楼就给邱谙发了个语音,大意是“有一个需要做回访的调查对象,你加下她好友。” 邱谙回说,“好哇。” 宋楹不放心,补了一句,“人家小姑娘挺喜欢你的,你要是没意思别给人迷的五迷三道的。” “额,我知道规矩。” 六叔笑盈盈的看她下楼,第一句话就是,“问得怎么样?” 宋楹无辜的撇嘴,“算是问点了,也算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么任性?” “是啊,六叔你还没吃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边上就有个小摊铺,我 们在这儿吃吧。” “这几天辛苦您了,我请您吃点好的吧。” “我是拿报酬的,时总给的薪水可以,不需要再破费了。” “他是他我是我,还是要请的。” 六叔谦和的笑笑,“要请的话,”他随手指了指前面的小摊点,“就请我吃点这个吧,时总还没回来,他回来你再一并请我们就够了。” 车子开出了巷子停下,宋楹和六叔停好车就坐在摊桌边上,虽然广藏没有冬天,但是晚上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冷冰冰的,摊主卖的的回春面,两碗滚烫的面条端上来的时候热乎乎的冒着暖气,蒸腾起来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可能是因为一个下午都没吃过东西,现在真的很饿,两个人来不及说话几大口就快将面都吃完了,两个人相视笑笑,有一种其乐融融的错觉。 宋楹有些感慨,随口问他,“六叔,你看起来真有福相,婶子是做什么的啊?” 六叔表情顿时有些僵硬,“她已经不再了。” “抱歉。” “这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她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那您没有儿女吗?” 六叔摇摇头,“孤家寡人一个,只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虽然大家都叫你叔,但是您看起来也只有五十岁,这个年纪,还有大半辈子要过,没想再找一个吗?” “没有,不打算活那么长。”六叔不大健谈,指着她的面说,“快吃快吃,不然都冷了。” 晚上宋楹回到宾馆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google地图,无论是立体的还是平面的,她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会觉得哪个地方更值得隐藏。 正聚精会神的时候,时秉汶来了电话,她犹豫着接了起来,时秉汶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多天时间没和你说话了。” “……” 宋楹按在pgdn上的指尖都凝固了,她正准备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说,“很晚了,睡吧。” 西城的寒风倒是更加冷冽了些,虽然没到零下,但是却是种钻进骨头凌迟毛孔的湿冷。 宋世清傍晚因为脑血栓突然倒地,幸亏发现的及时送到了医院,大妈只知道宋楹去了广藏还没有回来,她只以为时秉汶还是宋世清的女婿,于是用宋世清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医院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时秉汶交好手术费便等在了急救室门外,他想着是否应该让宋楹知道宋世清的情况,他拿着手机慢速在手上转着,终于打了个电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8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手术花了两个多小时,结束之后时秉汶就一直待在了医院,宋世清身上的麻醉失去了效果,刀口处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席卷过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就醒了过来。 时秉汶帮他侧了侧身,换了个更好的姿势,宋世清看见是他,多少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医生说最好有个人陪着怕晚上有什么意外。” “医生怎么说我的?” “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酒还是要少喝一点。” 宋世清哈哈的笑了,细微的拉扯着伤口,他龇了龇牙,说,“这话谁没说过,现在咱还得花钱让医生说。” “那你为什么不戒了?” “你说我一个快八十的糟老头子,以后要说活吧,也指不定能活个几年,如果我顶天还能多活个五六年,然后有个人给我说,你把酒给戒了,让你多活一年,你干不干?” “……”时秉汶不指望一个喝了一辈子酒的人能突然戒掉这个癖好,就像一个吃了一辈子中国菜的人,让他在余下不多的生涯里一直吃汉堡,大家都做不到,于是他安抚说,“这几天我会让家政看好你的。” “小楹呢?你没有告诉她吧?”宋世清紧张兮兮的,“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告诉她,她喜欢瞎操心。” 其实医生的话,他并没有将病情的严重程度给宋世清反馈全面,他的身体现在很危险,时刻有猝死的危险。 时秉汶摇摇头,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如果宋世清再发生意外,宋楹不一定能够接受的了,更何况,在一定程度上,宋楹也是个病人。 “你安心养病,宋楹那边的问题解决了,我就让她过来。” “她惹麻烦了?” “嗯。” “早知道,干这行迟早这样。” “这次更多的是私人恩怨,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会帮她?” 时秉汶点点头。 “虽然说你们夫妻缘分尽了,但是小楹是个好姑娘,有时候脾气倔了点惹人生气,你能帮就帮点。” “她很好。” 宋世清叹了口气,“之前你们离婚我也没问,小楹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阴冷而皎洁的月光像成群的萤火虫撒进了窗户,宋世清看见黑暗中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他的声音也很清冷,还有些许惆怅,他说,“她生病了,我想治好她。” 时秉汶回来西城几天也没回去家里,成垣倒是三番四次想邀他见一面,时秉汶自然知道是因为最近股市动荡,好在时祁的表现够稳健,没让投机者寻到什么可乘之机,可是奇怪之处在于这笔资金来源比较蹊跷,虽然暂时查不到违规之处,但竟全是来自广藏。 他在确定宋世清安全无虞的情况下接到了婴婴的电话,女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具有解乏的作用,他抵了抵额头,表情也稍稍有些放松。 婴婴怯怯说想他,时秉汶本身疲乏,这个时候脸上倒是不经意的展露了微笑。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现在很忙。”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这么说?” “这些天我都待在家里,我说和花花出去玩奶奶都不让。” 这是时秉汶交代的,他单手□□裤兜里,解释说,“家里比较安全,最近不要到处乱跑。” 婴婴失落的撇撇嘴,声音小小的,“哦,好吧。” “怎么声音这么小?” “是辛沛阿姨,奶奶说辛沛阿姨要静养,让我不要吵。” “嗯,那听奶奶的话。” 婴婴依旧撇嘴,看了眼家政阿姨正在打扫,她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古灵精怪的说,“爸爸,阿姨的肚子变大了些,是不是有宝宝了?” “……”时秉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爸爸现在还有事,有时间在和你说话。” “哼,我就知道。” 她语气中竟然有妥协和委屈,时秉汶无奈的摇摇头,“婴婴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人,谁也替代不了。” “哼哼,爸爸,不打扰你了,奶奶过来了。” 还没等他回答,婴婴就挂了电话。 时秉汶看了看天,刚刚下了场小雪,很可能是上半年的最后一场,雪后的天空是橘红色的,逐渐澄澈出湛蓝的天空。 或许是个好兆头。 宋楹睡得很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依然风云突变,广藏的天气就因为西伯利亚来的寒流急转直下转了冷,风将枝叶街道刮得哐哐响,天气预报说会有大到暴雨。 宋楹窝在房间里查了查中置这个公司,除了注册资本已经官方的运营报告之外,她又辗转着从一个网页连着一个网页,只要有丁点蛛丝马迹她都不放过,可是这些年这个公司在广藏算是声名鹤立名利兼收,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所有能够调查到的信息都包装的接近完美,既然这样的,他们又为什么和卫生所的那批人签订了保密条订呢?还有那天所谓的中置的负责人,宋楹咬了咬指甲,找到了负责人图片,可是和那天签约时候看见的不一样。 接连几天的奔波导致她本未完全愈合的腿弯有些撕裂,她一激动就牵扯到了原本的伤口倒滋一口凉气,宋楹痴痴的看着那张图片,下了床四处找了找,一时间背包被她翻的乱七八糟,她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宋楹看了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宋楹快速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外面的雨已经哗啦啦的砸了下来,宋楹有些艰难的逆风撑伞,六叔身上也有些湿漉漉的,宋楹眯着眼睛进了车,连连说了几声抱歉。 有打雷的声音,六叔大概没听见,她坐稳的时候六叔才回过神来,宋楹看后视镜中他的表情,是这些天来见过的最冷漠的。 车子行驶了有一段距离,路上行人不多,再往前开的要不是争抢着打车要不是躲雨,那间约好的中餐馆就在夜场附近的一条老街,设计的是雕楼画栋的样式,颇有些新颖。 六叔熄火等在下面,看见宋楹快步下车然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上了楼梯,他的视线往上走,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镂空的中式园窗前一瞬不瞬的往下看,隔着雨帘,六叔与他四目相对,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宋楹耍了耍身上的雨水,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没有不妥的时候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便又敲了一下。 “吱呀”一声,这是宋楹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原本还带着警惕的表情适时的轻松起来,点头道了声好。 “请进吧,”男人看起来倒还绅士,有几根银发,脸上却没一点皱纹,“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还没有点餐。” 宋楹笑笑,坐在他的对面,服务员也走到她的边上,她只是将菜单交给对方,“我吃什么都可以。” 外面的雨饕餮而盛大,宋楹能看的见也能听得见。 “上一次见你,觉得你对我还是排斥的,怎么约你就出来了。” “难得周先生有 时间,今天不见,是怕你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怎么会,你还是要见一见的,毕竟是时祁的董事。” “我只是个冒名的,没有任何实权。” 周数悠闲的喝了口茶,“即使冒名,也多少看出您的重要,我约你来很简单,就是想转手你的股份,价格你来定,多少都可以。” “看来周先生没有调查清楚,我只拥有分红的权利,并不代表我能转让。” “呵,时总还真是精于算计,”周数笑笑,“我可以不要你的股份,但是董事会投票的时候,不知道宋女士能不能遵从我的意愿?” 宋楹定定神看他,“时祁是西城的公司,和广藏距离山高水远,还是说周先生有投资西城的打算。” “首先,时祁不是西城的公司,它是国际公司,这么说来,我其实并不愿意进去时祁,不知道宋女士能不能听懂?” 宋楹双手交握,说,“我查过中置。” “嗯哼?” “周总,你和图片上的中置的负责人长得似乎天差地别。” 周数摆摆手,“他只是个幌子,用来骗骗媒体,这没什么好奇怪。” 宋楹耸耸肩,“其实要查他的身份证也不是很难,如果身份证上也是那张所谓的替身照片,周先生可就算是违法了。” 周数勾了勾唇角,做了个“请”她喝茶的动作,语气也不善了起来,“宋女士可能是职业习惯言语才会这样犀利,要是别人,我可能已经让她离开了。” 六叔依旧等在车里,迎面又停了一辆车,他本无心探看,但是随意扫了一眼,却又觉得那人的身形不是一般的眼熟。 时秉汶脱了外面的风衣,雨水跳脱到他的锁骨上,顺势也滴进了衣服里,他快步走进了餐厅,和服务员询问了句,服务员当时呆滞了一下,时秉汶面带微笑,服务员魂梦牵萦的领着他上了楼。 “我以为周先生应该有这样的气度,其实,股份虽然在我手里,但是终归还是时秉汶的,我不会违背他的意志变相的私吞或者更变。” 周数沉声看着她,“也不必这样糊涂,时秉汶未必恋着你的好,你这样一厢情愿在他看来或许是个笑话。” “这些都不搭噶,这是信誉问题,我答应过他的。” “迂腐。”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宋楹以为是服务员,就顺声看过去,却看 见了时秉汶。 周数看见他倒是一愣,又看向宋楹,恍若明了,“原来这样你就肯见我了。”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39 时秉汶按着宋楹的肩膀坐在她边上,宋楹偷偷看了他一眼,说,“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时秉汶也没有回答她,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对面的周数,周数往椅背上靠了靠,“时总肯过来是我的荣幸。” “丁老板行事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所谓的周数笑了笑,“你之前表现的架势是并不想见我,我这么做也情有可原,而且,宋女士愿意和我见面,不也是有求于我吗?” 宋楹并没有多震惊,很多事情连贯成一条线索,自然能够推测出一些事情,比如对面的人,其实就是赫赫有名的丁覆。 宋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文利在哪里?” 丁覆勾唇笑了笑,“她想杀你,你想见她?” 宋楹愤怒的看向他,“不是她想杀我,是你!” 丁覆饶有趣味的靠在椅背上,勾着一抹笑看着发怒的宋楹,倒觉得现在的形势更加好玩了,“你说你想见文利,条件呢?” 宋楹的确是没什么可与他交换了,时秉汶一直沉静的坐在宋楹边上,淡淡说,“你见我不也是想要得到周潇的消息吗?” “呵,”丁覆的肩膀稍稍板正,他拍了拍手,门外有清脆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文利就在门外,”他神色冷冽了起来,“周潇在哪儿?” 宋楹看向门外,时秉汶稍稍在暗处拉住她的手掌,确定她情绪安抚下来后才说,“周潇的失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倒是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洗耳恭听。” 门外是女人来回悠闲踱步的声音,宋楹的心思毫无疑问全部被这哒哒的脚步声占据,这声音一直回荡回荡,仿若是遥远而空灵的笑声。 “周潇被带走之前有人找过我,或许你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丁覆一时间倒是想到几个人选,“谁?” “夜场的所有僻道除了你的心腹,还有谁知道,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把人带走还能让你寻不到踪迹,怎么听,都像是自己人,你说呢?” 提示的这么具体,丁覆不可能定位不了,只是之前他一直聚焦在时秉汶这样一个外来者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周潇的事情闹得太大,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这个答案丁覆还是满意的,他冲着宋楹抬了下下巴,“你呢?是不是很想见文利?” 不置可否,宋楹的指尖扣进时秉汶 的手心里,丁覆笑笑,“很可惜,她不想见你,除非是你的shi体。” 服务员推着推车敲门上菜,丁覆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你们随意。” 丁覆走出了包间,门外候着的女人并不是文利,宋楹站到窗户边上,外面的暴雨没有消停的迹象,随着丁覆出现在视野里的还有一把撑开的黑色的伞,雨水拍打在伞顶,就像盛开的黑色的玫瑰撒上了晶莹的露珠,宋楹俯视下去,那把伞下面有两个人,其中那个女人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时秉汶看她看的那么认真,没忍心打扰,他拿起一双筷子尝了下这间店的招牌菜,明明是肥腻的材料入口却显得绵滑清淡。 丁覆的车和六叔的擦肩而过,临走的时候还带起地面上的水花激荡到六叔的车窗上,六叔双手搁在方向盘山,眼角低了几分。 文利和丁覆坐在一起,红唇黑发,还有一张明艳的脸颊,只是脸颊上有一条狼藉的疤痕,反而显得她更加的神秘和性感。 她修长的指尖顺从的搭在丁覆的右手上,乖顺的就像一只无害的波斯猫,在尽力的讨好自己的主人。 “姓宋的女人必须死,让她活到现在,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 “但是时秉汶……” 丁覆抽开自己的手,用微笑牵起了嘴角的肌肉,拍了拍她的脸,语气平淡却不置可否,说,“没有但是,凡事多动动脑子。” 文利看向窗外,低眉顺眼的说,“好。” 周潇三番四次伺机逃脱,但是每次的结果就是被打的满地找牙,好在他知道妥协求饶,那些人也吃这一套,一时间不至于把他往死里整,他算是明白了,他要是死了这些人要逃不掉,现在这样或许是为了挫挫自己的锐气,顺便也能坏了夜场的名声,而自己在最开始被带走的时候是有机会逃走的,但是脑子里的算计和时秉汶的交待又重合在一起,导致他没有掌握住时机。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你以为我们愿意守着你这个貌美如花奇男子?”其中一个刚刚吃完饭,现在架着脚剔着牙,吊儿郎当的调笑他。 “不是这个意思,各位爷,不是怕耽误你们泡妞的时间吗?” “呆一边儿去,是不是身上皮又痒了。” “嗳嗳嗳,我不说话了。”周潇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讨饶,他被绑的瓷实,两只脚都撑不开,只能身体往里缩才能舒坦点,好在最近的天气 说不上热,不然他不一定能够熬得住。 周潇分不清白天晚上,被绑后他的后脑勺没办法着力,只能仰着脑袋,而且这个地方空气也说不上好,总让人昏昏欲睡,他尝试着闭着眼睛张合着嘴巴睡了一轮,睡醒的时候发现看押他的三个人已经睡了两个,那个人在暗处玩着手机,舔着大拇指呵呵的乐着。 他又尝试着动了一下,铁制的椅子咿呀一声,那看押的人眼神悠悠的扫过来,好像知道他徒劳无功,小声呵斥了,“老实点。” 周潇点点头,说,“我要上厕所。” “哪那么多事,他*妈的憋裤子里。” 周潇不敢硬碰硬,只能嬉皮笑脸忍了下,又黑白颠倒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似乎大家也都睡了。 周潇梦见自己被人砸石头,声音越来越大,他身体一颤抖就睁开了眼睛,突然听见大铁门噼里啪啦铮铮作响,在外面看守的人最先发觉,然后就听见激烈打斗及打斗后哀嚎的声音,接着这个屋子里面的人也跟着出了去,这个屋子暗,外面的光亮蓦地进来,瞬间是血红色的。 周潇的心里痒痒,他实在分不清外面到底什么状况,探头探脑的眺望,但是所能周转的范围又实在太小,看的不知所以。 在外面的声响渐渐消逝的时候,一个黑影进来的瞬间扔进了一件黑色外套,劈头盖脸就打在了周潇脸上,周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人踢翻了椅子,接着一顿暴打。 周潇甚至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他连呻*吟都放弃了,气息微弱像个死*尸般躺在地上,努力的张开嘴,却没什么动静。 房间里的灯光打开,揍他的人也掀开了盖在他头上的外套,顺便松开了绑在他身上的尼龙绳索,周潇眯了眯眼睛,无力的闭上,然后又睁开了眼睛,面前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不是丁覆又是谁,而站在他身后的,就是刚才对他动手的陈岩。 他一口气差点没背过来,急剧的咳嗽了声,身体缩成一团,脸色酱紫。 “我早跟你说过我能放你一马,除了广藏你随便去哪儿,你是怎么想着还要回来的?” 周潇仰天睁着眼睛没有回答,陈岩过去踢了他一脚,“说话!” “呵呵,”周潇挣扎着靠着墙壁勉强坐起来,“善恶自有天收!你以为广爷的事没人知道,怎么,现在要灭我口了是吧?” “你跟我提广爷?”丁覆蹲在他跟前,嫌恶的打量了他几秒,“你是真不怕死,还 是天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什么人,要动早动了,而且现在我死了,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吧。”他看了眼丁覆身后虎视眈眈的陈岩,“哟呵,你就只能对我干瞪眼吧,有本事你打死老子!” 陈岩一直看不惯周潇,暴脾气上来上前几步却被丁覆抬手阻止了,丁覆笑笑,“的确,我现在不能动你,留着你还有大用处。” 门外候着一群人,丁覆走了出去,又让人把小门关上,接着里面周潇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雨一直下,时秉汶吃了几口就有了饱腹感,他停下筷子,宋楹坐在她的正对面,这几天的伙食说不上好,也挑着吃了几口。 时秉汶突然开口问她,“你最近晚上睡眠怎么样?” 宋楹正在吃鱼蒿,“失眠好几天了,一闭上眼睛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都是什么事?” “小时候的事,”宋楹瞥了他一眼,说,“放心,没有你。” 时秉汶倒是没理会她的小心思,盛起她拨老拨去的花甲汤,说,“张拓过几天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我现在很好。” “他只是带他老婆过来度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楹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闷闷的说,“没什么。” “刚好你可能这一段时间都有些紧张,他在的话——” “不需要。” “他还不一定乐意。” “随便他,况且他把患者的病情告诉第三者,”她饶有深意的看了时秉汶一眼,“这一点就违背了他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不相信他。” 时秉汶轻蔑的哼了声,“那个文利,她要是找你的话——”时秉汶看见宋楹马上面露难色,“我不是不让你见她,只是她是有目的的,你凡事小心。” “她有目的我也有,我们半斤八两。” “你什么目的?” 宋楹摸着自己的胸*口说,“负疚感,长年累月的负疚感,”她的语气有些自嘲,“这就是我,胆小怕死,不敢面对过去,也不敢思考未来,你放弃我是对的,就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可以给她补偿。” “补偿,说的容易,她脸上有道疤,”宋楹比照着自己的脸颊,从下巴划拉到额角,“从这里到这里,她曾经一定过得很不好,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话,我 会怎么做?” 时秉汶凝神看她,她的情绪越来越激烈,眉头紧皱着,不若她之前的样子。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chapter 40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宋楹下楼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但是六叔的车已经不见了,她茫然的看了一眼时秉汶,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时秉汶说,“我让他先回去了。” “好吧。” 宋楹点头,时秉汶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宋楹便弯腰钻了进去,等宋楹坐好的时候,时秉汶的左手还抵在车顶上。 宋楹咬住下唇的边缘,她看见时秉汶撑着伞从车前过,雨刷还没开启,他的身影挺拔却模糊,宋楹正发着呆,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雨声又生涩的闯了进来。 时秉汶看她低着脑袋,自己坐好了又嘱咐她说,“安全带。” “哦。”宋楹讷讷的系上,目视前方,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车辆发动起来,宋楹靠在椅背上,她知道时秉汶一定是心无旁骛的开车,她睁开眼睛难受,闭着眼睛睡不着,索性偏头看向车窗外面,街头的人三三两两的多了起来,雨水滴答在地面上盛开了一朵晶莹的小花,成千上万的水花就能汇集成江河和波浪。 其实时间能够再慢一点,宋楹呆呆的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心想,时间或许能够再慢一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思绪都被打乱了,她的身体猛地前倾,又被生生的拽了回来,重重的抵在椅背上。 “怎么了?”宋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前面路况,现在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 车辆停在道路中间,时秉汶必须承认自己走神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楹一眼,等着交警冒雨走了过来给他开罚单。 车子再次发动的时候速度明显下来好多,宋楹问他,“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打滑了。” “你现在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他略带自嘲的说,“能有多高兴?” 宋楹嗫嚅了下嘴角,的确,最近因为她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能有多高兴。 “听说西城那边股市有点不对头?” “嗯。” 宋楹有些歉疚,“现在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如果你忙不过来,不用来这边。” 时秉汶的语气平静了好多,就像观景池里的黑色鹅卵石,泛着冷冰冰的寒光,“我是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 宋楹老半天没声音,时秉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道歉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变了一种意味,“这种事情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现在我说最后一遍,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累赘,最少到现在没有。” “……”宋楹扬起嘴角冷笑,其实是想和他吵一架的,“你不必要每次都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今年开年到现在运气就一直很背,你没必要再火上浇油,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尽力了,我就是一个不讨喜的人我能怎么办?” 车子恰好在停车场停下,宋楹打开车门逃一般的钻了出去,她鞋上有湿痕,踩在地面上就会有小巧的足迹。 时秉汶固执的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一个拐弯消失在视线里,他气馁的低下头,抬了抬依旧搭在方向盘上的食指,终究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文利其实就住在丁覆隐蔽的山野别墅里面,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丁覆不会出门,没有特殊的命令,文利也会待在这里,只是现在非常时刻,导致他们见面的机会其实不多。 昨天丁覆回来之前,布拉破天荒的找到了这里,他在门外跪了好久文利都没有开门,当时电闪雷鸣在天空交错纵横,密集的就像老旧蜘蛛网,高木枝叶朝着不同的方向席卷扭曲,雨水就像恶作剧般浇灌在草地上。 文利没有开口,女佣便战战兢兢的守在门边不敢开门,等到丁覆深夜穿着有血腥的衣服回来的时候,布拉人已经不见了。 丁覆身边只有她服侍着,丁覆冷着脸进门没和她打招呼,文利也没有和丁覆提起布拉的事,丁覆进去浴室泡澡,文利给他找了睡意送进去。 丁覆闭着眼睛养神,文利刚要出去,他悠悠的说了句,“过来。” 文利慢慢的走近他身边,猝不及防的被他扯进怀里,顿时水花四溅起来,她全身都湿透了。 丁覆喜欢她脸上残缺的疤痕,日复一日来来回回搜罗着,抱着她坐进怀里,身体严丝合缝的紧贴着,“怎么,生气了?” “没有。”文利的语气谦卑的就像个仆人。 “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的?” “我没有变。” “哼,”丁覆冷笑了声,暧昧的凑近她的耳边,她要逃他便把他拉近,“你今天瞒着我什么了?” “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知道归我知道,你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文利低了低眼帘,她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料峭这浓密的睫毛,丁覆因为这个说过她是只狐狸。 “布拉今天过来,在外面跪了一天。” “为什么不放他进来?” “他一个废物没什么用。” 丁覆的手在她身体最yinmi的角落点火,文利的表情从最初的深沉复杂,再到此刻的yu火焚shen,她反身坐在他身上,一张脸红彤彤的,下巴微微扬起,头发顺着滴水耷拉在洁白的肌肤上。 “我记得你最开始就是他带着的。” “最开始不是他。” “呵,那你这身子倒是真的嬴荡。” 可笑的是,他喜欢的就是她嬴荡的身体,恨得也是。 她最初来到广藏是九死一生,为了逃出人贩的追打脸上还落下了疤痕,最终流落到夜场。 丁覆被人欺负,她也被人欺负,她就在一条小巷里搭了一个简单的草棚,一次丁覆在那里被打的体无完肤,因为文利看见了,文利的所有身家,包括那个小破屋,都被以周潇带头的混混踩烂了。 文利当时还小,身体颤抖着想要逃跑,可是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丁覆看见了她,他用最后的力气警告她过来,她见惯了夜场的报复,所以不敢不搭救。 一救,就是一场孽债。 夜里躺在床上,丁覆将她揽进怀里,打着商量的语气却是不能违背的命令,“布拉这个人我还要用下去,广藏这条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而且他儿子在我手里,用他最放心。” 文利动都没动,丁覆问她,“你睡了?”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了,你有什么打算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拒绝的权力。”文利学着他的样子摸着他的脸,语气调笑,“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说过多少遍了,我活着,你就走不了,”丁覆笑笑,“你再脏,也得关在我的笼子里。” 文利撒娇的钻进他的怀里,问,“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是,有病,中了你的毒。” 丁覆喜欢女人,尤其喜欢漂亮的,文利现在不算漂亮,但是和她那些年相依为命的生活却是独一无二,他对她也说不上好,文利排斥他的时候他要了她,后来她被广爷调走去鹤山原始村落做du毒,那个地方,女人只是发泄的对象,但是文利却在那里整整待了两年,生不如死的两 年。 所以他记得她脏了。 文利早上四点就起了,丁覆眯着眼睛看她穿上睡衣进了浴室,翻身就又睡下了。 文利拢了拢长发,站在淋浴底下扯开光滑睡衣的丝带,睡衣顺着肩膀手腕落在地板上,她剔透的身材便无可遮蔽,冰冷的水滴不辞辛苦的砸在脸上,砸在裸露而玲珑的肌肤上,夸张的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她闭上了眼睛,不停的用香皂清洗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一种怪癖一样,她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雨水里是找不到眼泪的。 周潇被囚禁在高档病房里面,正在用肿zhang的手指剥桔子,剥了半天没动静,看见文利进来便递给了她,文利二话没说接过桔子坐在他边上,剥好了就喂给他吃。 “动作听娴熟,看样子伺候人伺候的很带劲啊?” “警告你现在留点口舌,不然我让你死在这里。” “你不敢,就他丁覆也未必敢。” “你以为什么?” “丁覆现在日子不好过吧,本来想大干一笔退隐的,想法变了吗?” “你就好过,你真的以为丁覆不杀你是因为顾忌到夜场的声誉?” “那还能有什么?” 文利神秘的一笑,“你还真是天真,不过他不让我说,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自己有些重要就好了。” “呵。”一个桔子结束,周潇欢快的躺了下去,撇开头看看她,笑着问,“找我什么事,直说。” “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有丁覆撑腰,跟我做什么交易?” 文利凑到他耳边,左手遮挡起来,声音小巧轻盈,但是说的话让周潇胆战心惊,他用大笑遮掩心里的恐惧,“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和我合作?我这么做了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时秉汶是什么人他就能听你摆布?” 文利站了起来,“时秉汶我不能摆布,但是宋楹我能。” “又怎么样,商场夫妻能有感情?”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千辛万苦来找我?你故意被绑不也是要诱丁覆出马吗?他时秉汶在西城混得人模狗样,为什么偏偏要来广藏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图什么?” “呵。” “话已经给你说了,广藏大半夜场也摆在你眼前了,就看你肯不肯接。” 文利踢开了 椅子走到门边,手轻轻悬在门环上作打开的姿势,这个时候,她听见周潇深思熟虑后的略微沙哑的声音,“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我没那么多时间。” “三天,最多三天,我给你答复。”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1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宋楹自从上次和时秉汶闹得不欢而散就没有和他再见过面,夜场最近经常出事,就连宋楹住的包间都被临检过,明显的感受到来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奇怪的是业务却不增反减。 自从时秉汶回来,六叔手头的事似乎也多了起来,不再是随叫随到,这种情况她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宾馆,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时候会看看夜景,下面的篝火实在很美,被诱惑着,她也就下去了。 中间的台子上是某某赞助商弄的小型魔术表演,前面一排排都是小凳子,人都坐的满满的,有的是小孩子抱在大人老人的身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宋楹夹在最后排的人群里,扑克消失的欢声笑语中,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间歇的,台上的小丑脸主持人下台找了一个长相甜美的7、8岁女生上台唱歌,小女生开始还挺娇俏的,但是几次发声都笑场,台下也轰然大笑,女孩的小手胖嘟嘟的,让她想起了婴婴,想到婴婴,她也跟着人群不自觉笑了。 就这样时间消磨了半夜,海风撩拨着她的鬓角衣香,她走出人群,无意抬头,看见时秉汶正站在阳台上,弯着腰两只手支着防栏,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可是这一幕,总是似曾相识。 黑夜中看不清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眺望了一会儿风景就接起了手机,然后就朝着屋内走去。 宋楹的脸被海风吹得冰冷的,看他走了,她将双手放进衣兜里取暖也就回去了。 桌子上安静的放着一个拼图和一枚戒指,拼图是婴婴以前吵着要的,戒指树立在拼图的中间,倒影在一个圆弧形的杯子里,里面的字体被放大,宋楹盘膝坐在地上,指尖用力的抚摸着杯子中虚拟的名字。 时秉汶蹙着眉接着电话,有人敲门,是宋楹,穿着一双拖鞋,天气转凉了她依然穿的不多。 电话里是辛沛的声音,“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快三个月了,我最近孕吐有些厉害。” “记得保重身体。” “……” 宋楹依旧等在门外,可能是因为冷,她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时秉汶眉头蹙的更紧了,但他的语气依旧从容,“听说伯父醒过来了。” “你知道了?”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你爸妈这边说不过去。” “最近离不开。” “那我等你。” 时秉汶挂了电话,宋楹依旧在门外,他突然开门,宋楹面部表情展示着些微的尴尬和惊讶,她僵硬的笑了笑,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立着一个戒指,她问,“这是你的放在屋里的?” 时秉汶靠在门沿,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笑的不自然,伸手递给他,因为身高存在差距,她稍稍的抬着下巴,“还是还给你吧,现在它应该算是你的东西。” “你上次冒死不就为了它吗?” “不一样了嘛,”她勉强低下头,有些心虚,“你还是拿着吧。” 时秉汶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她,只由着她的单手在空中,有些微的颤抖。 “在你指尖戴过就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或许觉得这话表达的太多了,他又补充说,“我也不想要。” 宋楹讪讪,将东西揣进兜里,“那,说好了就是我的了,还有,那拼图,婴婴要了好多次,我都没找到,谢谢你。” “你是没找到还是没找?” 宋楹的脸嗖的被气红了,“找了,没找到,你不能总是这么想我!” 时秉汶嘴角微上扬,“我知道了。” 两人对视无话,宋楹说,“那我回去了,上一次我语气不好,对不起,你也给我道个歉吧。” “嗯,我也不对。” “我原谅你了,”她局促的抬了抬手,“我回去了。” 宋楹的指尖揪着自己的衣角,看他没有挽留的意思就朝隔壁走了几步,插卡进门的时候时秉汶叫了她一声,“你衣服就不能多穿一点。” “我不冷。” “我看着冷。” “那是你看着冷。” 怕这点小事也能吵起来,宋楹妥协说,“那我明天多穿点。” “等一下。”时秉汶叫住她,懒懒几步就走到她跟前,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宋楹看着他,知道他不是温柔的人。 果然,时秉汶将风衣批头盖在她脸上,衣服太长直到她膝盖的位置,她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用双手围住衣服的轮廓,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多少能让人感觉温暖。 宋楹的理智想把衣服推开,但是不舍得,“你什么时候 这么矫情?” “嗯,你不矫情。” “嗯,我也矫情。” 宋楹打开房门进了去,又把房卡擦上,黑暗中的灯光突然喧哗起来,宋楹轻轻的靠在房门上,弓着腰,又蹲了下来。 时秉汶想起张拓给他说的话,当时张拓的老婆孩子还在晒太阳学游泳,张拓不敢离的太远,两个人就在绿意盎然的地方谈沉重的事情,张拓说,“或许能见到她她就能痊愈,中国有一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按照西方的语境,也就是弗洛伊德的话来讲,将病症找出来,摆在她面前,就是康复。” 时秉汶反驳他,“你们心理学不止弗洛伊德吧。” “你怎么和宋楹一个样子,能不能偶尔相信权威,不过你说的也对,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人因此能够痊愈,有人也会更加,你知道的,crazy!” “你怎么知道她是哪种?” “她最近有发病吗?” 时秉汶摇摇头,张拓看着眼前的妻女,突然很同情他,“要不再等等吧。” 他手在空中都已经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左手虚握食指靠前,但是还是落了下来,就像张拓说的,再等等吧。 宋楹很安稳的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的时候把他的外衣洗了下烘干之后给他送过去,他还在穿上衣,宋楹就坐在沙发抱着外衣候着。 他也不避讳,宋楹低下头,又抬起头,就一直没有转移视线了。 他的身材很好,双手交叉衣角往上就很快脱了件t恤,胸前的腹肌有起伏的扩充着,却也不是夸张的饱满。 “看好了?” “嗯,”宋楹的表情淡漠,“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吗,”她伸出手,“衣服给你。” “那你呢,今天做什么?” “你把六叔给调走了我能怎么办,一出门就给你惹事还不如乖乖的待在酒店。”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带着怨气。 时秉汶接过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今天和我一起吧?” 宋楹有些警惕的看向他,“真的?” “废话那么多。” 宋楹古灵精怪的笑笑,时秉汶心里一滞,果然,婴婴的还是学的她比较多。 时秉汶还是嫌宋楹穿的太少,他将外衣直接裹在她身上,因为衣服是他自己的, 他身材本身高大,倒显得宋楹小巧的很多。 两个人的步伐一前一后,时秉汶故意走的慢一点,宋楹步子自觉迈的大一点,从背影看,利落般配的一对璧人。 孙秉在观察室已经待了许多日子了,一整长排的都是高配置的监视器,监视器前是整整两天不眠不休专业捕捉画面的专业退役军,反侦察的长屋闷得慌,他们的脸上渗出油脂,黑色的眼圈格外突出。 孙秉来回搜寻着,看见一个监视器里出现了时秉汶,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是宋楹,时秉汶停下脚步给宋楹说了句什么,宋楹顺着他指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前面的监视器,露出一个清朗的微笑。 时秉汶让宋楹开的车,宋楹其实是一个很有方向感的人,不管以前深度调查的地点多么偏僻她总能用最简便的路线达到,但是这一次,这条路线,实在繁复,从郊区往更加僻远的地方驶去,路况总体算不上好,偶尔还有野兽出没,道路两旁人烟稀少,偶尔有人,也是背着箩筐带着孩子千辛万苦跑来砍柴的土著居民。 最开始的朝向和鹤族的方向有些相似,但是他们显然开的更远,地图上显示的是靠近边境的位置,这个地方还是有危险的,二战时期的地雷并没有清理干净,说过不是熟门熟路,会有生命的危险。 车子开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宋楹在时秉汶的指示下下了车,时秉汶告诉她这是孙秉从西城转移过来的基地,当地zhengfu财政力量不是很充沛,再加上zhengfu本身就有不少害群之马,导致反毒的策略没有十分的贯彻,现在孙秉过来,算是和他们的协议合作。 “这条线路对孙秉而言很重要,算是他的产业血脉,连着好几个国家。” 宋楹又往不远处杂草重生的路面看了一眼,实在其貌不扬,很难相信这么平凡的一条路到底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又往纵深行驶,时秉汶接着给她说,“里面的基地有官方的背景,做事能方便点,刚才你看到的那条路,最近几天夜里很活络,丁覆大概是嗅到了一些猫腻所以想尽早脱身。” 宋楹稍稍看见了一个山洞,时秉汶让她大胆开进去她就听话的这么做了,进去了才知道别有洞天,里面收拢着一个庞然大物,就在山体环绕的中心,有不少身强体壮的男人穿着军装正在静悄悄的在山洞中吃饭,宋楹停下车,问时秉汶,“这么大家伙过来,怎么不被发现的?” “是拆卸过来然后拼装下来的,虽然几层楼高,但是用了最先 进的反侦察技术,具体的,你待会儿可以问孙秉。” 时秉汶算是熟门熟路,周围的人都给他点头致意,就像兄弟一样,宋楹跟在时秉汶身后,每次也礼貌的回礼过去。 山洞地面上有积水,时秉汶牵起宋楹的手小心翼翼的穿过山体,果然,出了山洞又别有洞天,时秉汶给她指了指摄像头,说整条通道都有这些东西,“孙秉就在看着,给他打个招呼。” 宋楹听他这么说,她就傻乎乎的冲着摄像头笑了。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2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时秉汶去到露天的营地看人格斗,宋楹则被孙秉带到了观测间,这是宋楹第一次见到这些冷冰冰的充满硝火味道的设备器材,她的指尖触摸在被涂了绿色油漆的外墙上,细微有凹凸感。 这个时候一个正对着jianshi器的退役兵指着一辆无牌货车指引到下一个jianshi器,就这样无缝对接下来,这个货车上的司机何时下车何时吸烟怎么聊天聊了什么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这辆货车绝对是有嫌疑的,但是成排坐着jianshi的退役兵只是记录下他们的所有过程并且整理成完成的视频。 孙秉看出宋楹的疑虑,说,“现在还没到时候,这些都只是些小虾米,丁覆的晴雨表。” “他们车上的货从哪儿来的?” 孙秉勾了勾唇,“就是你调查的鹤族村落里面的原始森林,之前因为技术手段跟不上所以没人敢进去,现在广藏要搞旅游开发,那个地方也被纳入了市政开发项目,他们没有隐蔽的地方,只能最短的时间将所有的货物全部清空出去,留着对他们也是个麻烦。” “丁覆会有大动作?” “他必须有大动作。” “丁覆到底是什么人?” “你查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 宋楹摇摇头,“越来越模糊。” “这就对了,擦干净了就清楚了。” “那文利呢?” “别的我还能说几句,这个我就真的不清楚,不过在丁覆身边待得最久,算不上等闲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详细的,孙秉也不忌讳她,时秉汶带她过来就是可以说的意思,既然这样,瞒着没必要。 聊着聊着,孙秉拐弯抹角的问她,“嗳,你们报社是不是有个叫沙愈的?” 宋楹的小眼神,“你不是见过吗,而且还聊了那么长时间,听沙愈说后来还单独约了。” 前面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听她这么说都吹着口哨笑出声来,孙秉不怕跌份,“是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想起来了,她最近怎么样?” “还在相亲,最近这么安静应该是找到自己中意的了。” 宋楹观察着孙秉,孙秉的表情懈怠了半 秒,之后呵呵的笑笑,“这样啊,那就祝福她了。” 外面一阵叫嚣,孙秉开门探了一眼,回头脸上带着撩拨起来的狠劲,他回头问宋楹,“要不要出来看看?” “看什么?” “格斗!” 宋楹也好奇,就说好吧,孙秉看了一眼还在兢兢业业工作的退役兵,怕他们分心,说,“好好干活啊。” 跟着孙秉出了观察间,前面的泥堆里里三围外三围的围满了退役兵,这些人个个强壮,欢呼叫嚣中热情澎湃的扯掉上衣呐喊,一片片都是黝黑而壮硕的肌肉。 孙秉站在最外层越过层层叠叠的脑袋还能看到一些,他大概是忘掉身边还有宋楹这一号人,宋楹无意打扰他,往后爬到一个高台上,孙秉一回头看见她孤零零的坐在那儿,也就一跃而上陪着她。 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宋楹有些眼熟,但是看不到脸,对面的是个彪形大汉,剃了个平头,只穿了件黑色工字背心,手臂上的肌肉挑衅的扩充,甚至比宋楹的大腿要粗。 大概是对打了一轮,两个人身上都有伤,业余裁判让他们各自站定,两个人摆出了预备姿势,“裁判”吹了个口哨,两个人又开始了进攻,每个招式都不遗余力,壮汉出拳的时候背对着宋楹的人闪了一闪,随后那人敏捷的前出左脚,下半身扭转中弓背弯腰,右脚离地的瞬间,左脚支撑整个身体,两手以拳击姿势快速抨击踢腿。 壮汉回到防备姿势倒退几步稳住中心,两个人在观察的同时做了几个垫步,为了调整前倾的身体重心,各自右脚前踏,上身向前倾倒,在换场的时候,宋楹看清刚才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 “怎么,很奇怪?” 宋楹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时秉汶,对手出拳直接机打到他的肩膀,他躲避同时抬腿勾住他的腿弯导致他倒地不起,“裁判”计时的时候时秉汶后退几步,他甩了甩胳膊,头发的细枝末节都湿透了。 “这个拳头可重了,刚才那一下最少几百斤。” “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时秉汶擦了擦额头,倒在泥地里的对手又站了起来,宋楹渐渐的才觉得不可置信,“我是不是不了解他。” “我和他小时候一起长大,他当时可野了,我们都不敢惹,后来有一次被锁在家里,他撬门跑了出去,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当时有人在做客,看见他要爬墙就追了出去,不知道 怎么就给摔瘫了。” “之后呢?” “之后就听话了好多,这种事不都这样啊,吃一堑长一智。”他还是觉得可惜,“其实啊,他爷爷就是军人,他想像他爷爷一样,那天刚好也是报名,他爸不让。” 孙秉咬了下唇,宋楹问他,“你说的那个摔瘫的人,是谁?” “辛沛的爸爸。”孙秉无奈的看了宋楹一眼,“他欠她的。” 一场不分胜负的打斗,时秉汶和对手握拳抵肩退场,人群散开,他拎起衣摆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抬头就看见孙秉领着宋楹坐在高台上,孙秉抬起一只手遥遥的招了招,时秉汶看见宋楹乖顺的坐在他边上,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营地。 孙秉砸吧了一下嘴,“咦,这人真是。” 夜里宋楹跟着时秉汶留在了营地,没有什么好吃的,除了干粮就是水,时秉汶给她也要了片面包,两个人下午搭好帐篷就住了进去,宋楹跟在他们两个人后头,很快也就记住了前前后后的部署和地形。 林子深处有一片湖水,一般男人们要是觉得自己身上脏了就去冲冲,时秉汶冲完了回来看见宋楹窝在一个角落里,转身给她打了一盆水带回来。 宋楹也没说谢谢,她简单的给自己冲冲脸倒头就睡了,看起来像和人置气,又像是她自己理亏,半夜四周都静悄悄的,他以为她睡着了,给她盖了被子就出了去。 时秉汶和孙秉在山洞汇合,另外带了两个乔装打扮成村民样子身材一般用来卧底的退役兵,车子做了改装和喷漆,窝在道路有很强的隐蔽效果,前面两个人开的是一辆拉货的桑塔拉,时秉汶和孙秉跟在后面,近光灯打过去,黑暗中就只能看见一束白光那么远。 桑塔拉在边陲的小旅馆门口停了下来,时秉汶将车子停的更远一点,耳机里传来卧底的声音,他们两个趴在前台,给衣衫不整的老板说,“来间房。” 老板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打趣着说,“两个大男人住一间,呵,不能做那事啊。” “哼哼,老板真是见的多啊。” “那是,”老板接过钱,“楼上507,明天中午退房前啊。” 两个人转身要上去,假装不经意的问,“老板,那个有没有?” “哪个?” 两个人相视一笑,“老板这就没意思了,我们都来过多少次了,你不说算了,我们刚好也累了,休息。” 接 着就是两个人上楼的声音,两个人进了房间也没说话,各自待在床上翻着手机玩,其实气氛还是有些焦躁。 时秉汶和孙秉在车里静静的听着,预计又得好长时间没回音。 “你今天都和宋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孙秉望向他,“我能说什么,不都是你小时候那些破事。” “哪些?” “就是你撬门去军校报名最后辛沛他爸摔瘫了。” 时秉汶回头瞪了他一眼,在前面街店些微的昏暗灯光下,时秉汶乌漆漆的眸子泛着野兽一般的狠劲。 “以后这种事不要给她说。” “是,都不能说,我可算是看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哈,明白怎么治你了。” 这个时候一排醉汉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车窗外树影婆娑,这些人说着方言他们一句听不懂,越走越近,他们在车子外面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敲了敲车门,乱七八糟的说了好多,从姿势看是要里面的人看门的意思,好长时间车子里面没动静,他将脑袋凑近了看,看不见里面,索性对着车门轰隆隆的敲了几重拳。 孙秉木然的忍了忍,终于这行人离开了,也是进的那家旅馆,时秉汶下车点了根烟跟着他们往前走,那家老板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时秉汶冲着耳麦给住在旅馆的两个人交代了几句话,又重新回到了车里。 啪*啪的楼梯声,耳麦里的远远的夹杂着许多旁音,退役兵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他冲着老板说,“你这不仗义啊。” 老板也不忌讳他嗓门大,起身要将旅馆破旧的窄门关上,还顺便张望了一下周围,确定了安全才说,“你知道我们干这个是把脑袋提溜在裤袋上的,兄弟,刚才我在电脑上查了,你的确在我家旅馆住了很多次,我眼拙没认出来,你那个弟兄呢,进我们包间快活一会儿。” “你给他房间传个话就好了。” 不会儿,那个哥们儿也下了来,老板带着几个人进入了一个暗格,暗格比较低矮,他们都要低着头才能同行,又七拐八拐的,终于进到一个所谓的包间,里面十多号人躺在床上,精神都比较颓靡,亦或者是享受,地上遍布着针头。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掏出口袋里的三四百块钱,“买这么多。” 老板摇摇头,“么子这么少,好吧好吧,你们只能在 这里打知道吗?” 退役兵一脸熟门熟路的样子,接过他轻微的分量骑虎难下,鼻子凑近了一点,轻轻xi了口。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3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时秉汶是早上三点多回到帐篷,宋楹没有睡着,遥遥听见有车子的声音就坐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怎么这么晚?” 两个人几乎同时发问。 “是不是做噩梦了?”时秉汶蹲在她边上,看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神情萎靡,一副睡不好的样子,手有意无意搭在肚子上,一脑门子都是汗。 “没有,就是没睡着,”她补充说,“从你走就没睡。” “哦,”帐篷容纳两个人其实有些勉强,时秉汶弓着身子脱下衣服,“明天送你回酒店吧,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洗漱都不大方便。” 宋楹也没有反驳,“你和孙秉刚才都去哪儿了?我看见你们开车出去了。” “去一个小旅馆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去一个小旅馆。” 时秉汶白了她一眼,“正事。” “噢。” 宋楹的表情有些呆怔,嘴唇泛白,时秉汶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他盯着她捂在肚子上的手,“肚子不舒服吗?” “嗯,可能大姨妈要来了。” “很痛吗?” 宋楹不好意思点头,其实自从流产之后每次大姨妈光临就格外的痛些,每次的疼痛简直不外于一场小产,她上下牙之间打颤,擦了擦额头渗着冷汗,她忍着说,“我还好,你先睡吧。” “多痛?”时秉汶坐在她边上握着她的手,又将手掌框住她的下巴,颤抖的频率还在,他有些心慌,“特别痛吗?” 宋楹将脑门顶在他的手掌上,“有点痛。” “我记得以前没这样?” 他将棉被一囫囵包裹在她身上,又去外面要了杯倒进玻璃瓶的热水递给她。 “捂肚子上!” 宋楹听话的捂在了肚子上,可是疼痛并没有减轻多少,她侧身躺了下来,身体缩成了个虾米,声音暗哑了些,说,“我睡了,你也睡把。” 宋楹随手把手电筒给关了,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相互交错的呼吸声,肚子痉挛般的难受,宋楹抬了抬腿,手背上的几根青筋毕现。 时秉汶 坐在一张椅子上,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却知道她是痛的,各种繁复的原因借口和苦衷交织在一块,时秉汶问她,“你还爱我吗?” 他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她的呼吸都似乎减弱不少,话语的酸涩像冷风一样一丝丝抠进她骨头缝里,揪在肚子上的手捂在整张脸上,那么难受,却原来不会流泪的。 时秉汶到早上五点才合上了眼睛,一只手搁在额头上睡得不大安稳,隐隐灼灼的她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边上,一只手搭在拱着的右腿上目不转睛的看他,他迷了迷眼睛,伸手触在她干燥的脸颊上,“怎么了,现在走吗?” 她摇摇头,“我想跟你留在这儿,不走了。” 几天没睡好,时秉汶脑袋涨的疼,心脏也像绷着一根弦,悸的慌。 早上的声音有些含糊暗哑,他迁就她说,“我也不一直在这儿。” “那我跟着你。” “嗯,那我再睡一会儿。” 宋楹看他又睡着了,随手将头发绑了起来出去梳洗,一大清早的,整个湖区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整个人包裹的紧紧的,邋里邋遢的样子也引不起太多遐想,退役兵有过很好的训练,只是稍稍打个招呼,然后就接连着回去了。 其实营区是有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的,但是都是一群大男人没人稀罕做饭,更何况有现成的面包水果,他们倒是宁愿艰苦点。 宋楹也没和他们提,自己和着面粉和瓜果这些简易的食材在锅碗瓢盆上捯饬,早餐很快成型,一个退役兵刚好过来厨房拿面包,看见宋楹边上盘子里的新鲜出炉热腾腾且色香味俱全的状似披萨的东西,还不少,吞了口唾沫谄媚的问她,“给我们吃的?” 很快的,整个营地都知道有热食,统共三十几号人,风卷残云后各个都想再吃点,宋楹不好拂了别人的请求,直接就忙到了九点。 时秉汶起来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孙秉端着一块披萨就在观测室的楼梯上蹲着啃,时秉汶睡眼惺忪的盯着他一会儿,“谁出去了?” “没有啊。” “哦。” 时秉汶也没多问,一块毛巾搭在肩膀上,手里端着个盆,孙秉喊他,“洗快点,这群孙子们吃的可比我快多了。” 时秉汶洗完去到厨房,台子上杯盘狼藉,摆的倒还是整整齐齐。 宋楹手上端着几个脸盆进来,看见时秉汶道了声早。 时秉汶手里可怜兮兮的拎着小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问她,“做饭了?” “嗯,练手的,本来想你起来能吃,现在没有了。” “做的什么?” “披萨。” 时秉汶看了看厨房里所有的家当,“怎么做的?” “你要来点吗?” “算了,从早上忙到现在你休息会儿吧。” “我还好。” 时秉汶就坐在厨房里的一张椅子上,一袋面粉还剩下好多,宋楹熟练的加水和粉,回头递给时秉汶搅拌,时秉汶手上的力道大,宋楹在切瓜果蔬菜的时候他就把粘稠的粉饼放在了台子上,两只手撑在台沿静静的看她。 她的动作很熟练,在锅底匀上几滴油,几乎同时舀了一勺和好的面粉摊下去,来回翻了翻,如是重复又做了一块。 时秉汶接过她的瓜果随意的切的碎了,他也不在意形状,但是这大红大绿搭配在一起倒是很清新。 “我怎么不记得你会做这个?” “我做过的,你说不好吃,然后就没做了。” 时秉汶笑笑,“那可能是真的不好吃。” 宋楹瞪了他一眼,“你看你切成什么样子了,我来切,你来试试这个。” 时秉汶接过锅铲,他是第一次做饭,动作有些生涩,宋楹怕饼给糊了,决定待会儿再嘲笑他。 她指导他说,“嗯,把这张饼翻一下,把我做的酱,”她指了指,“红色的,那个,那个,嗯,在上面浇一圈,”时秉汶只浇了边缘,“里面也要浇,放些起司,对,把那张饼盖上去。” 时秉汶觉得这位师傅没什么耐心,倒也听她说的再把嵌和好的饼翻了翻,直到两边金黄,宋楹推开他把剁碎的番茄浇了上去,加上她切得洋葱、火腿、蔬菜和水果,没两分钟就起了锅。 卖相不错,香味在封闭的房间四溢,他把盘子放在台子上,说,“一起吃?” “我吃过了。” 时秉汶吃的津津有味,宋楹战战兢兢的问,“味道怎么样?” “配料这么少,味道能怎么样?” “……….” 他看她脸色变了,“我只是说不是特别好吃,有没有说不好吃,你这么当厨子别人还怎么光顾。” “随便你,我又不准备开店,我去湖里洗碗了。” 她把大碗小碗堆在盆里,“你吃的你自己洗啊。” 时秉汶瞧着她,“你肚子还疼吗?” “嗯。”她漫不经心的哼了声。 “卫生巾还有吗?” “够用了,”宋楹看他,“你说话也得委婉点。” “你听得懂就好了,碗都放这儿吧,待会儿我给你洗了。” “没那么矫情。” “你肚子不还疼吗?” “有更疼的时候我也忍了,”她看见时秉汶的脸色即刻沉了沉,补充说,“我现在算没事。” “那你昨晚没睡?” “昨晚没睡好。” 两个人皆是沉默,宋楹觉得尴尬,说,“我去洗碗。” 昨晚卧底的两个退役兵第二天就开着桑塔纳跟着旅馆老板去赶集市,他老婆就在集市摆了一个摊位,长的身宽体胖,声音也宏厚。 车子停下来,老板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裤腿,给他老婆说,“两个新朋友,有什么好货记得他们。” “记得呐,我见过他们好几次,都叫什么哪儿人啊。” 两个人各自介绍了下自己,其中一个说自己还没结婚,老板娘打趣说,“你还没结婚啊,也是,这年头结个婚祖宗八代都交钱,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是,我还是想着娶个老婆,不然没儿子养老。” “呵,”老板娘转瞬即逝的嘲笑,转而换上一张真挚的脸,“不说你这家境,买个老婆还划算,你看,国境线对面的村子其实也是汉人,但是便宜,你要真要讨老婆,”她摊开一张手,“给我这个数我给你找一个回来。” “五千?”退役兵故意这样问。 “切,”她鄙夷,“兄弟,你嫖个娼也不止这个数吧,我说的是五万!” 退役兵猥琐的笑笑,“那是有点多,我们是打算今后跟着四哥混,今后你看这工钱你给我扣个一半,这一年也就能凑个老婆出来了。” “想的倒是美,”老板娘摆摆手,“别在这叨叨,快点去干活,今天干成了或许能攒下你老婆的头发。” 两个人唯唯诺诺,也就跟着老板娘去到里间,里间倒是还有不少正在干活的,他们两人假装抽根快活烟,默默的在心底记下了这几个人的样子,他们各个骨瘦如柴,干活的时候面无表情,之后两个人分别被带进了里间,老板娘分 别让他们吞了密封好的两包达雾,交代说,“待会儿有人领着你们过边检,去到那边记得吃下泻药拉出来。” 两个人接连着点头,老板娘说,“这一笔要是成了我给你们5000,要是不小心被抓了也要将意气,再说你们即使把我抖出来也没用,我这边认识的人你们认识吗,所以还是要本分,听见了没有?” 退役兵点头哈腰,“我们肯定知道。”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4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孙秉去到最附近的地方搜罗了几件当地女人穿的粗布薄袄,时秉汶就看宋楹熟稔的穿上这套没清洗过的乡村装扮,看了看镜子她大概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围上了个花围巾,把脑袋都裹了起来,只剩下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 时秉汶走近她左右看了看,觉得她脸上白嫩了些,又抹了些灰尘在她脸上,“你们记者都是好演员啊,这么打扮还有谁认识你?” “就是要他们认不出,如果这样可以我就过去了。” 宋楹急急忙忙就要走,时秉汶拉住她,“你这么风风火火干什么,去了见机行事,安全最重要。” “这个我比你清楚。” 时秉汶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宋楹轻轻咬住下嘴唇,眼帘低垂了几分,依旧不言不语。 时秉汶伸出拇指轻轻摁住她泛白的下嘴唇,“听见了就好,”宋楹怔怔然看他,他顺了下她额头岔路的刘海,嘱咐说,“注意安全。” 依旧是一辆撩人的桑塔纳,宋楹坐了上去,车子颠簸的厉害,她索性站起身来,冷风刮在脸上,她倒是庆幸自己多围了一条喜庆的围巾。 宋楹先是被送到旅馆,她一直憨憨的笑着,老板以为她脑子不好也没多问,接着去门后叫了个男人把她送到他老婆那里。 老板娘看见她觉得她长得倒还是水灵,问她,“你就是小孙的老婆?” 宋楹老实巴交的点点头,老板娘说,“你老公最近去办事了,可能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听他说你在家也是闲着,我就让他把你叫过来。” 其实她只是为了确认小孙没有说谎,昨天小孙打电话给时秉汶的第一句就是“老婆”,接着老板娘说了句什么,他就让宋楹接听了电话,宋楹表现的很老成,一直骂骂咧咧的说着小孙,好像把对时秉汶的不满全部说给别人了。 宋楹说,“你别看我瘦里吧唧的,但是我很能干活,那四块板子,家里的田地他都不管,都是我耕种的。” “知道你能干,让你去个偏荒的地儿去吗?” “什么偏荒的地儿?” “别打听这么多,今天晚上过去,在那儿待上个三五天,”老板娘 动了动,肚子上的赘肉和着衣服颤了颤,“你会做饭吗?” 宋楹点点头,“我家那四块板子说我做的还行。” “那就好,你先去吃点东西,晚上的路还长着,别我婆娘我不照顾你。” 宋楹在一个铺子上歇着,几层厚叠的衣服就随意扔在上面了,隔壁铺子上也有个姑娘,正把枕头边上的故事会看的津津有味,看见宋楹过来也没搭理她,两个人的手机全都被没收了,也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去到哪里。 宋楹规规矩矩的把衣服折叠好,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为生活所迫却勤劳艰苦的农村妇女,外面喊可以吃饭了,那姑娘就从上铺爬下来跑着出去了。 时秉汶的声音从塞进耳朵里的耳机里传出来,他说,“他们今天晚上会带你进山,他们撤物资需要人手。” 宋楹眼睛瞟向门外也没说话,老板娘的声音进了来,“小孙媳妇,过来吃饭。” “嗳,好嘞。” 宋楹方向衣服往外走,时秉汶调笑她,“答应的还挺爽快,小孙媳妇?” 宋楹心里愤愤,就觉得最近他变得胡搅蛮缠了好多,可是嘴角不自觉溢出了笑意。 下午老板娘让大家都睡了一觉,上铺那姑娘可能是故事会看完了,低下头就和宋楹相互了解了下,宋楹说她是鹤族村边上的,那姑娘说她也是,然后问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她,她说她是嫁到这边没多久,怕聊天聊穿了底,宋楹打哈哈的说睡了睡了,反正以后两个人接触的时间长可以多了解。 于是两个人睡了一觉,快十点的时候被叫了起来,拎着带过来的蛇皮袋就跟了出去。 前面带头的人是个聋哑人,只有老板娘能和他比划两下,宋楹也是在多次试探下确定他是真的听不见说不出,所以一路上两个姑娘只是默然的跟着他,气氛都很僵硬。 他开着一个摩托车,车子后面能够坐两个人,就是有些拥挤,宋楹坐在了末端,一路上好多次都有被颠下车的风险。 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那聋哑人突然把车停下,他呀呀的让她们两下来,因为动作语气都太过粗暴,和宋楹同行的姑娘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剩下的路全是靠徒步穿行,宋楹姨妈刚来,关节还多少有些酸胀,她尽力的走快一点,但是每走一段距离总是要落后一些,那聋哑人时不时的往后看看,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还是鹤族的原始村落,但是走的 方向和路程与以前截然相反,如果不存在直升机这种直截了当的运输工具的话,宋楹所到达的地方可以说是个世外桃源,不要说道路都是最隐蔽的,即使你知道怎么走,过程也有些可怖。 宋楹的指节泛白,在岩石上摩擦的时候破了皮,到了一些陡峭但是岩石上又布满苔藓的地方更是要命,宋楹正聚精会神的过这条临崖峭壁的时候,同行的姑娘“啊”的一声前脚踏空一个不甚坚硬的石头,要不是哑巴在中间眼疾手快拉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那丫头被拽上来看见的就是哑巴喷火的眼睛,现在是不适合动手,他“呀呀”了几声,小姑娘低头耷脑担惊受怕,却真的不敢做声了,偶尔嘤嘤的发出声音也是哭腔。 宋楹想,这或许不是唯一的一条路,但是可能出于彼此的不信任,需要给她们两下下马威的一条路。 此行颠簸,天亮的时候才到达了终点,上了山顶,门口是一道严防死守的大门,哑巴在门卫处“呀呀”刷脸,不一会儿,大门左侧的小门打开,哑巴冲两个人招招手,两个人便跟着他们出去了。 进去里面,每个人都不苟言笑,男人高矮胖瘦不一,个个□□着上身,明明不苟言笑,但是看女人的眼神却像是看猎物,闪烁着野兽般的精光。 宋楹的喉咙上下动了动,那个小姑娘或者也是怕了,明明走的比宋楹要快,却特意落后几步牵着宋楹的手。 这是一块巨大的场地,两侧都是钢筋水泥铸造的复杂大型工厂,工厂上面喷薄着黑漆漆的浓雾,大门两侧站着身着鹤族服装持枪而立的安保,他们本目不斜视,觉察到宋楹探究的眼睛就直直的扫射过去,宋楹迅速的目视前方,不敢再惊扰他们。 左侧工厂开了很小的一个口子,里面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的衣着□□,谦卑的低着头,手上抱着大袋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沿着另一条小道走到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本是面无表情,宋楹更觉得她是生无可恋。 和宋楹同行的姑娘越来越害怕,她瑟缩的抱住宋楹的胳膊,步子也迈的越来越艰难,在拉扯宋楹胳膊的时候,她隐隐看见宋楹耳朵里面有东西,她呆愣的想要伸手去触碰,宋楹回头警示的看了她一样,抿了抿唇,那姑娘也就没再动作。 工厂后面有些简陋的住宿,两个人安排在不同间,之后哑巴就离开了,睡了几个小时,宋楹被一个女人推醒,那个女人端正的站在她跟前,宋楹穿上他们工作的衣服跟在她后面,其实衣 服就是一件棕褐色的中裙露肩麻布,除了重要部位,女人的肌肤几乎全部□□着,按照他们的规定,无论男女,都是要赤脚的,所有的鞋子只要是进了场地必须全部没收。 这山高水远,没有鞋子任何人都逃不掉。 宋楹被带到厨房,厨房的设备齐全,里面是十几个女人摘菜做饭的身影,炊烟袅袅,却也闷得慌。 是快到午饭的时间了,那些女人也没人和她说话,各个表情苍白冷漠,宋楹偶尔想去搭讪,哪怕只说出一个字,她们的反应也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她们嫌弃你,因为你太聒噪。 过了大概没多长时间,和宋楹一起过来的女人也进了来,两个人分别在厨房的尽头,而那个姑娘不知道被警告了什么也不敢贸然说话。 时秉汶的耳麦里只剩下宋楹的呼吸,偶尔还有锅碗瓢盆的声音,到了送饭的时间,宋楹推着餐车跟前排的女人们一道赤脚走过滚烫的水泥路,她没敢吱声,潜移默化的就知道得低着头。 领头的女人敲了敲门,厂门大开,一排排的餐车推进去,宋楹斗胆微抬眼帘,整个场景可以说是壮观,机器的轰鸣声不断,长地横向排开,每一个环节环环相扣,每个男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像个冰冷的螺丝钉,几百个男人倒不是一起过来,这让她们等了好一会儿时间。 宋楹学着她们按部就班的将食物排开,机械的重复着盛饭盛菜的动作,靠前摆放的餐桌很快什么都不剩,推着餐桌的女人一个个走开,最后只剩下五六个女人。 靠里间一个男人走出来,样子和厂里其他人相差无几,他去到那姑娘面前,挑眉深看了她几眼,等那个男人走了,一个女人生冷的给那新来的姑娘交代,“待会儿我们把你的餐桌推走,你留下来。” 姑娘纳闷,“为什么?” 那女人瞪了她一眼,那姑娘也就不敢说话了。 宋楹心跳的剧烈,那个姑娘就在她身边,但是她知道她无能为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宋楹也是一样的处境。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5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领头的女人敲了敲门,厂门大开,一排排的餐车推进去,宋楹斗胆微抬眼帘,整个场景可以说是壮观,机器的轰鸣声不断,长地横向排开,每一个环节环环相扣,每个男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像个冰冷的螺丝钉,几百个男人倒不是一起过来,这让她们等了好一会儿时间。 宋楹学着她们按部就班的将食物排开,机械的重复着盛饭盛菜的动作,靠前摆放的餐桌很快什么都不剩,推着餐桌的女人一个个走开,最后只剩下五六个女人。 靠里间一个男人走出来,样子和厂里其他人相差无几,他去到那姑娘面前,挑眉深看了她几眼,等那个男人走了,一个女人生冷的给那新来的姑娘交代,“待会儿我们把你的餐桌推走,你留下来。” 姑娘纳闷,“为什么?” 那女人瞪了她一眼,那姑娘也就不敢说话了。 宋楹心跳的剧烈,那个姑娘就在她身边,但是她知道她无能为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宋楹也是一样的处境。 那个姑娘的餐桌也要由宋楹推回来,再回去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敲门后进去,那个巨大的餐桌静立在原地,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心里像是串进了一道电流,青着脸抬头看了下周围,所有的人恍若未闻,机械般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类似粉末状的物品被规整的包装在塑料袋里。 就在不远处的隔间里,女人好像哭嗓了哑子,隔间与厂外的距离只隔了一层帘布,女人的悲切男人的粗犷以及他们交合的声音直暴的闯了出来。 宋楹的脚步几次转换了方位,所有的细节,男人的汗水和他们粗犷的肌肉,冷漠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能让她明白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心无力。 餐车推回去的时候,她铁着脸有次序的将碗筷放进了水龙头下面,边上的一个女人看了她一眼,问,“你月事来了?” 宋楹点点头。 那女人也没再说话,洗完了碗筷她和那些女人们在厨房吃完剩下的饭菜,她是新来的,摘菜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她。 她被人领到一片开梗后的大棚田地里,大概交代了下需要的分量就离开了,宋楹四下看了看,成片的都是成熟的罂粟,她 微微叹了口气,谨慎的将衣服里细小的耳麦拿了出来别在了衣领上。 “具体多大面积我看不到,因为活动范围很窄小,从主门进来就可以看到左右两边的巨型工厂,应该是他们工作的主要产地,里面的人成百上千,做饭的人就有二十来号,后面就是住宿的地方,女人住的地方很简陋,不知道工人的怎么样,还有,”她想了想,声音艰辛了几分,“这里面的女人可能是性lu,看他们的表情习以为常,可能已经很长时间了。” 时秉汶应了声,“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在还原你过去的路。” “没有用的,这条路不能承载更多的人。” “嗯,尝试其他的路线,不会只有这一条,照你说的里面那么多人。” 交代完所有重点,宋楹小声的呢喃了句,“还有,我现在有些害怕。” “我们做了这么多也就为了找到你所在的地方,既然找到了,就不会让你等太久。” “嗯,我相信你。” “你身边有什么可以防身的?” “什么都没有,她们的衣服……少……” 宋楹回去厨房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回来了,虽然默不作声的干活但是两侧的脸颊都红肿了,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看见宋楹拎着不同的箩筐进来,一时没忍住,哭得更加肆意。 她一哭,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她,她只能紧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宋楹因为愧疚也不看她,割了一下午的菜,指尖磨了不少水泡。 文利和丁覆隔着餐桌吃饭,文利怏怏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丁覆闲闲的看她一眼,“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最近没胃口。” “让你办得事怎么样了?” “没办。” “怎么手脚这么拖沓?” “宋楹被时秉汶保护的好好的,我近不了身。” 丁覆也放下碗筷,“有你近不了身的人?你到底在等什么?” 文利深看他一眼,浅笑,也不说话。 丁覆冷哼了声,“既然你不动手,我让陈岩或者其他人过去。” 文利喝了口白水站了起来,“不用那么着急,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文利上楼换了身装束,打开丁覆的房间,那个长相清纯身材丰满的女人依旧不着一缕的躺在床上,她的两只脚抬了 起来,悠闲的玩着手机,看见文利,也只是轻蔑的一笑。 文利下楼的时候没和丁覆打招呼就出了门,她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迟迟没有发动,深呼了几口气,这才平静的开车离开。 依旧到了送餐的时间,宋楹看见厂内的大量粉末状物品开始进行装箱运进仓库,仓库里黑乎乎的,光线也是昏黄,宋楹看接二连三有人过来,便低着头勤勉工作。 其中一个男人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旁边的女人用方言说了句什么,他便悻悻的离开的。 晚上又有女人留下来,宋楹推着推车回去,旁边的女人问她,“你的月事来了多久?” 宋楹诺诺的回答,“才第一天。” 晚上宋楹再次回去推别人的餐车,这个时候人稍少了些,宋楹遥遥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机器边上,黝黑的双手背在后面,身材挺直,用宋楹听不懂的鹤族语言骂骂咧咧。 宋楹立马推车掉头,那人听见声响回头看了眼,大概没认出来,继续指挥着。 宋楹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她尽量告诉自己压制压制,夜里厨房只剩下她们两个新人负责洗碗,碗筷像山堆一般垒起来,那姑娘问她,“你耳朵里是什么?” 宋楹愣了下,“没有东西。” “骗人。” 说着那姑娘踮起脚仔细的看了看,真的没有了。 “我听说,她们里面之前出现过卧底,然后被扔进狼窝了。” “谁告诉你的?” “你出去的时候,有人警告我的。” “怎么没人警告我?” “我怎么知道。”姑娘又看了看她,“我们进来这里面恐怕凶多吉少,如果你有机会逃出去,一定要带上我,不然我会告诉他们我看见的。” 宋楹瞅她,“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这里?” “我们那儿很多姑娘都到这里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有钱寄到他们父母的账上,我在家没事,我父母就托人捎带上我。” “她们从来不回去,他们家里的父母都不找吗?” “我们那穷的糟心,只要有钱就好了,闺女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宋楹点点头。 “你会救我吧?” 宋楹看她一眼,恐怕她是试探,所以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夜,宋楹趁着上 厕所的空档站在窗口用力看向被遮蔽的仓库,仓库的面积其实和工厂不相上下,整个场地上有几十辆货车,它们整齐排列,然后大门大开的时候,只有一辆开了出去。 又是熟悉的蝉鸣声,直到货车离开了视线,她才回去睡了。 两个小时候,货车出现在孙秉监测的路况,这辆车或许是用来探路的,孙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给沿途的官兵打了招呼。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货车出了边境,货车里的司机或许松懈,下来撒了泡尿抽了根烟,又给谁打了个电话,说货物已经安全抵达了。 宋楹有惊无险的在里面又待了两天,她确信她那天看见的背影就是布拉,不过这个布拉和她之前采访的布拉气质上多少不大一样,这个布拉阴狠健硕,但是之前的布拉给人的印象多少唯诺。 宋楹清早五点乌漆麻黑的就被人推醒,同室的八个女人洗漱好便被带去整理男人的包裹,一条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狭长的背包,每一个狭长的背包里需要放上成套的枪*支弹药和短刀,同时还需要佩带足够的压缩饼干和冷水。 分配午餐的时候宋楹其实很担心会碰上布拉,但是布拉好像不在此处吃饭,她再次探了下这个地方,成品都已经被撤走,进来的都是刚刚收割的罂粟,需要进行最后的加工。 一整天,宋楹的双手都和枪支弹药为伍,天色渐黑的时候,一个男人敲了敲门,领班去询问了下,男人看向宋楹说了些什么,领班回来,对宋楹说,“你和他出去。” 宋楹看向那男人冷漠的眼神,探究不出任何情绪,她慢慢的站起身,同行的姑娘或许也为自己绝望了,索性低下脑袋。 楼梯的感应灯已经坏了,宋楹在忽闪忽闪的灯光营造的恐怖气氛下跟着前面那个不动声色的背影,她的脚步时有踟蹰,男人觉察到了,回头冷冷的盯着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一条宋楹从未发觉过的羊肠小径,一连走了二十分钟,走到连工厂的灯光和货车的声音都无法企及的地方,宋楹看见前面那人将手放在左侧腰间凸起的地方,那是一把手枪的形状。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6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那是一条宋楹从未发觉过的羊肠小径,一连走了二十分钟,走到连工厂的灯光和货车的声音都无法企及的地方,宋楹看见前面那人将手放在左侧腰间凸起的地方,那是一把手枪的形状。 在他要回头的时候,宋楹猛地滚进了旁边的草地,男人一连冲着草地开了好几枪,等到风平浪静,男人走进了草丛想要寻找宋楹的尸体,他开了手电筒的灯,那灯光在黑暗的地方极其耀眼,灯光打在一棵合抱之粗的树茎边上,那熟悉的棕褐色的衣服边角出现在他的面前。 上膛的声音狰狞起来,他对着衣摆的方向又开了几枪,等到他觉得她必死无疑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却原来真的只是一个衣摆。 他立在原地许久,他耐心的等待猎物慌张无措的发出声响,果然,一刻钟的时间,宋楹心存侥幸的往后撤步子,那簌簌的声音本来是微不可闻的,但是男人听力极好,他顺着有动静的地方举枪,嘭的一声,可惜弹尽粮绝。 宋楹被声响吓得绊倒在地上,男人如狼似虎的攻击过来,手电筒在地上滚了滚,照的两个人的脸色阴森森的,男人的双腿抵住宋楹的双腿,一双手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宋楹的脸色涨的通红,她张着嘴循着呼吸,怎么也扯不开他的手,终于在早地上胡乱抓到了什么,上来就死死砸在他的脑门上。 汩汩的有鲜血流出,他还是坚持不放手,可是手上的力道因为重重一击小了不少,宋楹惊恐的从他剩下钻了出来,猛地咳嗽了声。 男人维持着掐人的姿势倒在地上,就在他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宋楹颤巍从他边上捡起枪,又按上自己偷偷带出的一颗子弹,极其靠近他的大腿,她颤颤巍巍的准备开枪,男人猛的反攻推下她,杂草后面是一个被遮蔽起来的悬崖,宋楹猝不及防,顺着杂草的地方倒了下去。 货车男将车子开进了越南小镇,这个镇上的人说的是越南话用的却全是人民币,他将货压在自己信任的手下手里,连夜转车去到河内,去到一件百货店换了身西装就住进一间高级宾馆,他在宾馆里等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会儿毛片,才有人敲门。 一切都熟门熟路,越南人带着一箱子现钱,货车男将样货拿给他尝,一拍即合。 等到越南人将货取走,货 车男才又将车子开向国境线。 时秉汶的耳麦里已经好久没有宋楹的声音,昨天断了联系是处于对宋楹安全的考虑,此刻他的手机屏幕上她依旧是动作的,就说明她还活着。 孙秉看他一脸肃杀,就问,“这么担心她?” 时秉汶没搭理他,他继续说,“等越南佬发现那是被我们掉包的假货,他们之后应该就势不两立了。” “你们把东西安装在哪儿了?” 货车还行驶在僻静的山路上,底部有一个一闪一闪的红点。 “不会有人发现,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动手。”孙秉犹豫了下,“可是即使毁掉他们的余货,也没人能够指认丁覆,他依旧可以逍遥法外,而且,你不要忘记他还有一个全中国最大的夜场。” 时秉汶的指尖细致的描摹着那个代表宋楹的红点,“有人能够指认他。”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看了他一眼,“你看宋楹是往哪个方向走?” “她应该是出了场地,速度这么慢,怎么停下来了?” 时秉汶淡淡说,“是发现了什么。” 文利正在和陈岩喝酒,一排的烈酒敞开着,陈岩怕她喝醉了,也没敢敬她,她说她要在这儿消磨时间,他就由着她消磨时间,文利喝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趴在吧台上,冷声问他,“丁覆以后要是不干了,你怎么办?” “没想过。” “这种事情可得早点想想,他要是逃难,未必想得到你。” “你喝多了吧?” “没有,快了。” “怎么净说这些丧气话?” “有吗?”文利笑笑,拉过他的手掌捂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笑说,“给你做干爹。” 陈岩的脸色刷的铁青,“告诉大哥了吗?” “没有,在想着怎么告诉他。” “还没说?” “他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留下来不容易啊,再说了,他说我脏,这个孩子,他认不认都是个问题。”文利靠在他肩上,“这话我只给你说了,你可能不能告诉别人。” “最近他让你出什么任务,告诉我,我去做。” “不用,不至于这点能耐都没有。” 吧台上她的手机响了,陈岩给她拿了起来,看了一眼递给她,“大哥的电话。” 文利将手机揣进包里,亲了他一口,说,“知道了,我回去了,晚安。” 文利停车熄火,在车子里又待了一会才下了车,这一条路她已经走了好多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往返的纹路,在她眼里,它们是最卑劣的艺术品,却融入了自己的血液。 卧室里没人,厨房里没人,没有丁覆,也没有他的情妇。 她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丁覆气急败坏的回来了,他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推开门,看他愤怒的站在她跟前,她只是将脑袋埋在胳肢窝里,像是没睡醒的慵懒样子。 丁覆拎起她,她连连后退直到抵在墙壁上,她由着他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对待她。 “你骗了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恨我?” 文利轻描淡写的摇摇头。 丁覆猝然放开她,她要不是稳稳的扶住墙,很有可能就被摔在地上。 “当初我不同意你去西城,为什么你偏偏要去?” “怎么说都是赚钱,去哪里不是赚。” “那为什么当时不干脆点杀了宋楹?” “人家来头大,我怎么动手?” 丁覆笑笑,看着蹲在地上的文利,阴测测的说,“你知道,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可以?” “我们无名无分的,有什么不可以。” 丁覆捏住她的下颚,沿着她的唇角舔舐了一遍,“布拉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宋楹混进了场地,”他看见她的眼眸有闪烁,就知道她是知情的,“你用宋楹做诱饵,把时秉汶引到广藏,就是要和我作对的吧?” 丁覆看她不言不语,笑笑说,“不过没关系,你给我设计,我给你挖坑,我们终究是一种人。” “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货车男开始的路线与宋楹还差不多,可是过了岔路口,他就开向了完全逆行的方向,时秉汶让跟踪的人再离得远一点,果然,那车中途停了下来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问题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向一座大山,山口极其隐蔽,不知道是谁按下了按钮,以山为守,里面甚至还有轨道。 这就是鹤山的所有秘密,连接上个世纪的屈辱历史,很多鹤族人为了逃命修筑的暗道,之后随着人们搬离出去,历史也渐渐被人遗忘,之后又被不安好心的人捡了起来。 时秉汶让跟踪的车辆驻守在山外,然后和孙秉短暂交流后联系了地方警员,等一切准备完毕,孙秉在后方等待支援,时秉汶和退役兵先行一步去到鹤山。 场地上的所有货车都已经准备完毕,但是监视器里面出现大量军用车辆,他们不等着他们行车出来而等在山外只是为了瓮中捉鳖,布拉知道自己可能九死一生,他再次给丁覆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迟迟没人接听。 身后的人以他曾经的荣光问他,“达达,我们该怎么办?” 布拉将手机搁置在一遍,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被丁覆利用了,“怕死吗?” 身后的人摇头,“为了达达,万死不辞。” 布拉冷笑,“把屋子里的女人全部提溜出来,还有,所有的货车,全部烧掉,包括仓库和工厂里的,全部烧掉!” 那人像是听傻了,“那是几千万的——” “现在那些东西换不了一条命,全部烧掉!” 身后的人左手打在胸口,“是,达达。” 女人正在厨房里干活,却不知所措的全被被拉到工厂,有人拿着手机摄像,很快的就和警方连上线,无论是私路或者山路,他们必然插翅难逃,可是现在女人成了他们的挟持对象,枪支对着她们的大脑,她们个个低着脑袋。 警方的是孙秉以前同僚,两个人算是曾经特种兵里最优秀的学员,孙秉和时秉汶无奈对视,最后还是接听了他们的视频电话。 男人没露脸,声音也做了特殊处理,他说,“你们听着,我限你们一刻钟时间内马上将人撤走,超出一分钟,她们就少一个。” 说着男人露出的持枪手臂抵向女人的脑袋,女人的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警方说话,“你们不要冲动,现在缴械还来得及——” 还没等他说第二句话,男人毫不犹豫的向女人开枪,女人的脑*浆崩裂出来,鲜血流进凸出的眼睛里,像是流出了死不瞑目的血水。 之前已经有不少警员从四面攀登了上去,时机差不多,时秉汶抬起食指,算是暗示,“我们现在就撤出去,一刻钟,你们可以计时。”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7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摆在明处的车辆即刻作出倒退的倾向,被挟持的女人们本来默不作声,可能是眼前的情景激起了她们的本能,她们嚎啕大哭起来,男人嫌吵得慌,朝天开枪鸣枪示警,所有的声音憋了回去。 就这样敌我僵持了一个小时,时秉汶孙秉各自从监控死角爬上高峰,和所有的退役兵一起淹没在原始森林里面。 宋楹落进了涨潮的山涧里,被冲走不少距离,一时找不到方向,她狼狈的打量着树木的长相,又衡量了下自己的体能,补给了不少杉果才继续上路。 地上全是□□的岩石,场地不能穿鞋,她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她只能一步一步,走起来异常艰难。 天色已经黑了,不远处有独狼立在悬崖嚎叫的声音,宋楹身上刮破的地方不少,带血腥味,她是真的怕狼群就这样被她引了过来。 时秉汶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这幅景象,她衣衫褴褛的站在浅浅的水潭中进退维谷,头发湿哒哒的耷拉在脑袋上,看的让人心悸。 “宋楹,站着别动。” 宋楹一时间听见时秉汶的声音差点热泪盈眶,她是真的不动,因为她的腿吓麻了。 宋楹看见时秉汶从几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遇到伶俐的岩石,他尽量小心点,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找到我的?”宋楹眼圈红红的,“我以为我待会儿会被狼吃了。” “你那么难啃,它们才不会自讨苦吃。” 时秉汶蹲下身来看她狼藉的两只脚丫子,再坚持几个小时就能在浮肿的前提下戳的稀巴烂,时秉汶回头冲着退役兵做了个待命的动作,一只手温柔的摩擦在她的脚踝,“到我背上来。” 宋楹刚刚要到他背上,他又转过身,“把我衣服穿上。” 时秉汶就这样一路背着她,宋楹详细的给退役兵描述了场地的构造,很快的,孙秉将事先勾勒好的结构图交给她,她点出了其中几点瑕疵,又补充哪些地方可以做突破口。 山顶的地方传来了几声爆炸声,几辆货车简练爆炸,而他们的储备地里的罂粟也被浇上了汽油。 女人的哭声又开始泛滥,几次开枪都无济于事,看押她们的几个男人非常不耐烦,最后关上厂 门任她们自生自灭。 时秉汶让宋楹待在最为隐蔽的地方,随后就和退役兵混为一体,女人嘤嘤的哭声不止,这个时候工厂里端被人锯开,第一个特种兵冲进来的时候她们惶恐的叫了出声,很快的,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们这才规矩的等着他们营救。 布拉领着几百人分散在深林,很快的,天空飞来几架作战机,他们利用高倍扩音盘旋向他们警告,“你们已经被包围,请立即投降。” “妈的,”布拉将□□拉栓,对着飞机就开始扫射,几十发弹壳落下来,他也觉察到自己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他骂咧了句,让所有人散开,这样攻击的点杂而多,活命的机会可能会更一点。 布拉的步子不似年轻时候,但是身手依旧矫健,他回头看了眼山头,上面的火光已经小了很多,凭着他对鹤山的了解,在自杀式的枪林弹雨中,他很快的躲进了一个山谷里面。 外面依旧枪声不断,布拉将手机丢进水里,这个时候山谷外面好像有人进来,是布拉曾经的跟班,他看见布拉,正要朝着山谷过去,布拉对着他一击即中。 他不能打草惊蛇。 就这样僵持到深夜,所有的枪声稀落直到结束,布拉从山谷中摸索出来,他这才看见头顶上多了个瞄准的红点。 布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将枪扔进涨水的河谷,“你是一个人?” 等他确定来人真的是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已经无法去摸索枪支。 布拉主动主动勾拳出击,水花在他的脚下飞溅,时秉汶放下空壳枪支应对着他的搏击,在他反身的时候时秉汶擒住他的左臂,使力的时候各自用上巧劲,两个人同时跌倒在浅水的锋利岩石上。时秉汶趁机将他手臂反转身后,布拉则侧身搏击,他的拳头曾经很有力道,现在凭空打在石头上却也没有多少血迹,黑暗中各自看不见,布拉似乎听见了脚声。 他慢慢的靠近,他作出勾拳拢腰的动作的同时时秉汶卡住他的咽喉和他进行力气的较量,两个人推打岩石边上,时秉汶利用身高的优势令他的膝盖撞击岩石,力道之猛烈直接让他折了下半身。 布拉喘息着倒在地上,嘲笑说,“你们还真是一步步的按照丁覆的计划来。” 时秉汶不做声,布拉又说,“留下来的,被烧掉的都是假的达雾,真正有价值的早在之前就被运走了,你们这群废物不也是被耍的团团转!” ———————————— 宋楹早早的被孙秉领回了宾馆,双脚渐渐消了浮肿,但是上面乱七八糟的血痕显得更加密集,宋楹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最忙了,只能自己给服务员要了些云南白药,双脚进水后腌的慌,她坚持了一会儿,回到客厅就把腿架在椅子上开始涂涂抹抹。 等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宋楹才算是听见时秉汶的声音,现在已经是凌晨,她一颗心落地准备回屋睡觉,可她还没有瘫在床上,门铃就响了起来。 宋楹每走一步就像是针戳的样,看见猫眼里面是时秉汶,就给开了门。 时秉汶瞄了一眼她的脚,“脚还疼吗?” 宋楹点头,“还要说。” “肚子还疼吗?” “这都第四天了,怎么也不疼了。”她看着他,“怎么就你现在回来?” 时秉汶看了她一眼,“进去说。” 的确,门口说话怪不方便的,宋楹扶着门侧了侧身子,时秉汶看不惯她这么艰难,把门带起来后随手把她捞了起来放在沙发上。 时秉汶在房间里找出了常备消炎的,将她两只脚依次抬在茶几上,可能是沙发和茶几的距离有些不恰,宋楹坐的有些不自在,屁股往前挪了挪,这才规规矩矩的看他上药。 “怎么红的更厉害了?” 宋楹悻悻,“我用水冲了下。” “冷的?” 宋楹点头,却被时秉汶瞪了一眼。 时秉汶将她的脚踝轻轻托住,一点点用耳棒擦拭伤口的地方,酒精带来瑟缩的同时也带来清凉,脚踝被触摸的地方软软的,他的指温就这样毫无保留却又温柔的度了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就你现在才回来?” “去警局了。” 时秉汶将她的一只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化脓的地方被他轻轻戳破,又用纱布浸了酒精消毒,最后涂上药膏,就这样一遍一遍,他没有任何的不耐。 “情况怎么样?” “场地有一半的并不是毒*品,可能是之前就被掉包了。” “……”宋楹一时没理解,“所以说,是故意的?” “嗯,故意毁了场地,或者说场地的那些人,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没用的东西就扔掉?”宋楹被这种过河拆桥的思维吓得一身冷汗,“可是那些人看起来都很忠诚。” 时 秉汶看着她,温和的笑笑,“哪有那么多忠诚,不过是洗脑之后的一种生存状态。” “丁覆现在很高兴吧,我们按照他的路走了这么远。” “没那么简单,”宋楹觉得脚拇指痒痒的,却原来时秉汶窝在了手心,“丁覆这一条路,也并不好走。” 手上的活结束了,时秉汶将茶几离得宋楹近一点,宋楹这样才能完全的靠在沙发上,躺着坐着都行,双脚是不会着地。 时秉汶坐在她边上,“今天被袭击的时候,你的大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宋楹看了看他,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诡异,但是还是正儿八经的回答他,“没有,一直都这样,当时想着保命。” 宋楹的口头一滞,想起当时某一瞬间,身体似乎由另一个自己控制着,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袭击的人推开了。 “我,有时候可能有些急躁,这和工作时候的急躁又不一样。”宋楹笑笑,“但是现在好些了,不大那样了。” 时秉汶凝神看着她,“以后不要有这种情况了。” 宋楹底气不足的“嗯”了声,她细细的打量了他,似乎比之消瘦了点,她嗫嚅着嘴角,还是问他,“你,之前问过我的。” “嗯?” “那天晚上在帐篷里。” “那你怎么想的?”时秉汶靠她近了些,语气颇有些无赖。 宋楹低着头,时秉汶算是怕了,把她抱进怀里,“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宋楹抱着他的胳膊就狠狠的下了口,那个地方刚好是受伤了,时秉汶痛苦的咧着牙,揽着她的身体将脑袋搁在她的头顶。 这一下口真是凶残,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每一秒的强度都胜过上一秒,宋楹感受他身体的肌肉一点点强固,于心不忍的松了口,她绝望的将脑袋抵着他的胳膊,眼泪就这样润湿了他的衣袖。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8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宋楹睡相很不安稳,时不时的拧着眉,时不时的叫着时秉汶的名字,有时候噩梦醒了的时候她伸手,潜意识觉得时秉汶还在身边,呼吸也才渐渐平稳下来。 时秉汶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遍,可是宋楹一直揽着他的胳膊,他不想打扰她的睡眠,等到她无知无觉的睡到床边的另一侧,时秉汶这才接听了电话,电话是孙秉打过来的,说的都是一些紧急而沉重的话题。 终于他挂断电话,看见宋楹窝在床边靠他才这一侧看他,好像也听见了电话的内容。 “醒了?” 宋楹眨了眨眼睛表示我的确醒了。 时秉汶坐在床沿边上,宋楹也躺正了,他捏了捏她消瘦下去的脸,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去,嗯?” 宋楹点点头。 时秉汶扬起嘴角,明亮通透的光线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打在了她的脸上,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又碾磨着嘴角,宋楹伸手挽住他的脖子,身体微微挺了起来,他探进她的嘴里,允吸着她口中的空气,舔*舐着彼此的口腔,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 宋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揽着她的光裸的脊背,流连了会儿,问她,“臭不臭?” 宋楹往后靠靠,看着他,直白的摇摇头。 “你现在就走吗?” “比预计的要快一点,丁覆应该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了,做事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条理。”他把她按在床上,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像孩子垂涎美食一样,说,“真香!” 宋楹的指尖插进了他的头发,她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她说,“我在这里等你。” “嗯。” 时秉汶很快的清洗了下身体,临出门之前又和她碾磨了一会儿,宋楹害怕自己因为担惊受怕而流露出的恋恋不舍破坏他心情,所以也不直视着他的眼睛。 宋楹因为双脚受伤的原因就一直在酒店待到了晚上,就昨天发生的事情因为机密的原因并没有见报,她多喝了几杯姜茶,到了深夜,房门外面喧嚣的起来,宋楹打开门出去,听见他们说鱼羊夜场进驻了好多警察,外面有大量的警车,现在警方正在和夜场的主管进行交谈。 夜场其实这些年累及了很多问 题,又因为其嚣张的行事作风,在黑白两道都算是积怨已久,而传言丁覆当年灭了一手栽培他的广爷,可是却连广爷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甚至有人猜测,广爷只是培养一个年轻人接手自己的烂摊子,而他自己可能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颐养天年了。 可是怎么可能,宋楹讽刺的笑笑,回头锁上房门。 丁覆的生意链主要衔接着越南、泰国和缅甸,而河内与内比都的大买家都相继收到假货,在声誉未波及泰国之前,丁覆必须要将其手头的成品及半成品全部出手。 孙秉通过接到的线报和警方蹲守在广藏最大的野生港口,也是广藏最大的偷渡港口,线报透露的时间是晚上两点,意外的是等到凌晨也没有等到。 丁覆已经很久没有露面,即使六叔知道他的别墅在哪,可是等他和时秉汶到访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由警察在屋子里取证的时间,时秉汶递给他一根烟,问他,“他们早就察觉到了。” 六叔接过烟,时秉汶给他点燃,他最近两鬓又沧桑了不少,时秉汶问他,“当年丁覆杀了广世茂,你在边上。” 他点点头,“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广爷为了培养他,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就连鹤山,都交给了他。” 时秉汶吐了口烟,眼睛眯了起来,“广世茂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六叔冷冷一笑,“因为丁覆是他儿子。” 车里一片沉默,不停的有取证出来,时秉汶点了点烟头,“那个周潇——” “广爷是什么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存好心。” “那你觉得,丁覆现在在哪里?” “可能会在一个地方,”六叔看了他一眼,“他或许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 警方原地待命等了两天多的时间,直到第三天凌晨,莫名其妙一个小孩子在沙滩上坐了好长时间,第四天依旧出现了这个小男孩,可是小男孩把整个沙滩走遍后,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陆续的有船只过来。 孙秉精神有些亢奋,等到凌晨三点,几十艘船排列在海边上,而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货车陆续的过来,上面下来了好多人,却规矩的没发出任何声响。 耳边的水声哗啦啦的传进文利的耳朵里,他们坐的是一艘渔船,除了渔夫,就剩下船头船尾一男一女,男人四十来岁,目不转睛的看着船尾的女人,而 船尾的那个女人却将视线投向了湖底。 一艘船在一个小岛边停了下来,丁覆先上了岸,在岸上站了一会儿,才看见文利不情愿的起身,船体因为她的走动失去重心颠簸了一下,丁覆这才伸出手,文利却恍若未见,忍着腹部的巨大疼痛上了岸。 渔船又悠悠的往湖心荡去,老渔夫只穿了一件灰色破旧的外套,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和老渔船一起,支撑了视线中的一点。 这座小岛周边只剩下几间茅草房,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大晚上的,他们路过的地方惊起狗叫声一片。 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外面杂草丛生的房子前,丁覆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脸上波澜不惊,之后他将手机放进兜里,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地上的泥巴已经干了,他推开了一扇木门,吱呀一声,灰尘扑面而来。 文利看向天际的月亮,清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两个人晚上都没睡,因为这个屋子里除了土混的框架和蜘蛛,几乎一无所有。 文利呆坐了一个晚上,清晨丁覆在屋外除草,她慢慢的走出来,身体看上去羸弱,她说,“我饿了。” 丁覆看了她一眼,“现在还太早,再等等吧。” “昨晚接了陈岩的电话?”丁覆依旧除草,文利问他,“出意外了吗?” 丁覆的嘴角拉平,动作没有之前精细了,文利冷笑,真的听话的进了房子。 终于出了太阳,一位老奶奶路过他家门口,看见丁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再看的时候,才叫出声来,“这不是覆仔子吗?” 丁覆放下手中的锄头,朝着老太太笑了笑。 两个人中午在老太太吃了顿饭,老太太的儿子女儿都出去打工了,老伴去年离世,也算高寿,看见丁覆和文利郎才女貌,到也为丁覆的母亲高兴了一把。 文利就坐在桌子边上,也不去帮忙,老太太问他,“这姑娘肚子不舒服吗,后院里有些红糖,你给她泡上。” 丁覆给老太太削土豆,老太太乐呵呵的,“你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从小出去就没回来过。”丁覆还没回答,老太太说,“看你现在精神头这么好,真是不一样啦。” 丁覆敷衍的笑笑。 “那姑娘是你什么人,长得挺可人的,就是脸上有道疤,可惜了。” “她啊,”丁覆从厨房的窄门看出去,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 直直的看向门外,不知道什么好看,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丁覆的内心就像波澜入水,好多烦心事暂时放了放,说,“她是我媳妇。” “媳妇好,媳妇好。”老太太的眼睛笑的成了线,花白的头发上只有孤零零一个黑色的发卡,“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生孩子了没有?” 丁覆摇摇头,嘴角不自觉的酝酿着苦涩,“我不大喜欢孩子。” “你看那姑娘那么年轻,有了孩子她才会有心和你过一辈子。” “是吗?” 老太太不看他,在锅台上忙活着,“当然是了,女人嘛,就想有个家,没有孩子,你看哪个家里是没有孩子的,不过你们小年轻,都前卫,我们不懂。” 饭桌上老太太总说起丁覆以前的事,她说他是个乖孩子,他妈当年未婚生了孩子,家里的父母都不待见她,后来丁覆长大一点,她妈妈过度劳累有关节病没办法操持家务,家里的所有事情就放着他来,那时候他又瘦又小,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被不知道什么人带走了,就连他妈妈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文利从头到尾只顾着吃饭,吃完饭也不管丁覆就先回去了,走着走着,她顺着一块疙瘩地吐了起来,顺着眼泪一起,心肝脾肺肾都快被她吐掉。 晚上的时候丁覆才回来,也没给他带什么吃的,他看见文利一直生无可恋的模样,问她,“那么想出去?” 文利给他的是一个背影,她怏怏的点点头,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如果那个孩子我让你留下了,你还想出去?” “想不想都是一样的,”她朝他笑笑,“你会放我走吗?” 她身上很多青紫,当时无意间知道她怀孕,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孩子。” “真奇怪,”文利笑的更加明艳了,“你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她咬牙切齿道,“只是因为你现在无权无势了,我不想在你身边浪费时间,这就是理由!” “我无权无势不是你想要的?”他死死捏住她的下巴,“时秉汶是你引过来的,昨天夜里接到陈岩的电话,所有的东西都被扣押下来,又不是你通风报信?!你就那么恨我?” 文利的眼泪就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是,我就是那么恨你,这个世界上,不管别人对我做过什么,我最恨的只有 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宋楹,我不会放过你们,只要我活着。” 曾经那么在乎的人,让她觉得这一生狼狈而无谓。 丁覆将她推倒在床上粗暴的撕扯开她的衣服,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文利由始至终不发出任何声响,丁覆觉得索然无味,颓然的放开她挣扎的双手,“我放你走你能去哪里?” “我们能有多少时间,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绑在你身上?” “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你来啊,就在这张床上,你妈妈曾经睡过的床上——” 话音未落,丁覆一巴掌扇在她左侧,声音响亮,就落在她的疤痕上面,很快脸颊就红肿了起来,他一时怔然,终于抱着她不再说话。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49 作者有话要说:《彼岸世界》快要完结了,其实写了这么久,算是我的一种坚持。 本来码了很多字,最后都删了。 或许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得见,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把故事讲给你听。 今天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觉得写下来很适合: 我还是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雨洒落在热带与极地,不远万里。 下一个故事应该会写《房客》,开了个坑,可以尝一下,好喝的话就先存着,或许能够酿出一杯好酒,谁说的定 宋楹在第七天的时候才在各大电视台上看见了关于那个被总结为217重大案…件的发布会,切换到现场画面的时候,绵长的沙滩上警*匪两方持枪而战,战况激烈的进行了几个小时,最终海边的水被染红了一片。 而那个叫丁覆的人,在广藏琴岛小渔村的屋子里被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身亡,胸口有一处致命伤,从切口的方向分析应该不是自杀。 树倒猢狲散,丁覆死了,一夕之前人证物证准备的整整齐齐,只是这夜场却在这之前转到了别人的名下。 时秉汶回来的时候宋楹正在卫生间,他看见她对着水龙头冲水,头低低的。 宋楹没有发觉,仰着头捏着鼻子,终于觉得鼻血止住了,擦了擦脸回过头,看见时秉汶倚在门边,眼眸深了几分,担忧的看着她。 宋楹笑笑,伸手就抱着他,“你回来了。” “又流鼻血了?”他的语气沉了几分。 “嗯,小事,”宋楹仰头看着他,“都解决了吗?” 时秉汶点点头,“电视台都能报道的东西,可不是都解决了嘛。”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本以为浅尝辄止,却又不自觉的探进对方的嘴里,厮磨了一会儿,他故意嫌弃她说,“嘴巴里都带着血腥味。” “那你亲不亲?” 他低头又狠狠的亲了一口,“回西城去查查,总是流鼻血是什么毛病。” “嗯,那你陪我去。” “你还想谁陪你去?” “就你,不要别人了。” 宋楹早早的就整理好了两个人的行李,时秉汶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上飞机的时候倒是她和博晟一起。 博晟一直兴致不高,总给人一种强颜 欢笑的错觉,两个人并排坐着,还有后续的人上飞机,宋楹倒没多嘴问什么,外面的云层厚重层叠,她看了一会儿就眼乏了,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在西城落了地。 西城的天气顿时冷了不少,说句话都喷着雾气,他客气的要送她回去被她婉拒,后来专车来了,他让她先上的车。 车子发动了,等在原地的博晟越来越远,但是他的眉头却没法熨平,等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间,宋楹看见他蹲在地上抓耳挠腮的给谁打了个电话。 宋楹回来才知道宋世清进过医院,看他现在身体健朗,住院的事情也被他说的云淡风轻,家政大妈倒是一边听他吹牛一边不停的给他泼冷水,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宋世清的桌子上还摆着几瓶白酒,宋楹无奈,让大妈把病历本拿了出来,仔细看了一下医生写的专业术语,最后只把能看懂的几个字看明白了。 “这些天忍忍不喝酒可以吗?” 宋世清摆手,倒是很无辜,“我这几天什么都没碰,吃的清汤寡水的,你是不是忘记给你大妈伙食费了?” 宋楹不好意思的冲大妈笑笑。 “哦,对了,上次你爷爷让我回去把老家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带过来,你那房间的书啊什么的,都在箱子里,你看要不要带回去,不然的话,你看放哪里合适?” 宋楹走进杂物间瞧了瞧,最上面的就是她的笔记本,厚嗒的好几册,宋楹蹲在地上翻了翻,翻到后面发现有好多页被撕掉了。 她分门别类的整理了一通,放在书架上的时候,看见一本英语练习册里露出一张纸,纸张的纹路和笔记本一般,她拿了出来,发现上面竟然真的有日期天气和事情,可是字体与自己截然不同。 她不动声色将把那张纸放进包里,给身后的大妈说,“暂时就放在这里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晚上宋楹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把那张纸上的内容仔细的琢磨了一遍,那也是一个自称宋楹的人,在她21岁的某个晚上去到夜店嗑*药斗殴茬琴的一些事,宋楹仔细想了想,她的印象里只有一次自己平白无故的躺在人行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头昏脑涨起来,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那儿的。 宋楹被自己吓得上了几趟厕所,最后哆嗦的坐在马桶盖上就给时秉汶打了个电话,他应该刚好拿着手机有事,只响了一通那边就接听了。 “秉汶。” “嗯。 ” 宋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又喊了一遍,“秉汶。” “嗯,”时秉汶往安静了地方走了几步,周遭的人声小了下来,“怎么了?” 宋楹抵住额头,嘴唇有些颤抖,说,“我想你了。” “你待在哪里想我了?” “……”宋楹实话实说,“厕所。” 时秉汶笑出声来,“这边的事就快好了,今晚就能回去。” “那你忙,我先挂了。” 宋楹在马桶上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了,这才躺进自己熟悉的被窝里惴惴不安的处理一个pdf的审稿。 那天在小渔村,六叔只找到丁覆的尸体,他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冷却,说明辛沛其实当时并没有走远,可是即使封锁了整个渔村,最后还是没能够找到她,这说明多少她是有人接应的。 在此之前,夜场就被周潇接手了,这是丁覆离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将自己所有的正当经营落在周潇的名下,那套文件到底是不是出自丁覆之手现在已经成了谜团,可是如果丁覆大难临头,周潇应该是他最后的托付。 毕竟丁覆在他踏上广藏的这篇土地开始,就被广爷教导兄友弟恭,或许周潇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和丁覆是有血缘的。 是夜,时秉汶因为紧急事宜赶往伦敦没能回来,宋楹猫在家里就叫了外卖,等了有四十分钟,宋楹以为快递小哥到了,打开门,却发现婴婴推着一个小箱子围着红色围巾,穿着夹克毛绒外套,带有怨气的仰头看向她。 宋楹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她,“你一个人来的?” 婴婴点点头,从她胳肢窝下挤了进去,“爸爸让我过来的,我偷偷出来的,计程车司机的钱还没给。” 宋楹穿着拖鞋下去给钱,回来的时候看见婴婴脱了鞋脱了衣服叉着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儿童剧。 宋楹关了电视,“作业写了没?” 婴婴嘟着嘴看她,不耐的说,“写了写了,”她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从她手里拖下遥控器,说,“我就看一下,就看一下。” “你怎么就能从家里一个人出来?你奶奶呢?” “奶奶爷爷还有辛沛阿姨都去伦敦了。” 宋楹静了一会儿,婴婴接着说,“昨天博叔叔来到家里和辛沛阿姨大吵了起来,博叔叔说,阿姨如果把宝宝生下来就要和他姓,他说孩 子是他的,”婴婴挠了挠小卷发,“还说了好多,我都忘记了,不过博叔叔哭了,”她在自己脸上比划鬼脸给她看,“哭得比这个还难看。” 时秉汶不爱说别人的闲事,那晚和好的时候他只说了他从来没碰过辛沛,所以回到西城听见辛沛怀孕,她也没有多大的波澜,现在听婴婴这样鬼灵精怪的,她倒是有些生气,“人家吵架你凑什么热闹。” 婴婴撇撇嘴,的确,当时付绛特意把她抱到楼上关上门让她安安静静的待着,但是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跑了下来,就躲在家政阿姨的身后,家政身材挺魁梧的,等到闹剧收场了,还没人察觉她。 婴婴想想就不忿了,委屈的说,“妈妈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宋楹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你爷爷奶奶去伦敦干什么?” 婴婴摇头,“好像是辛沛阿姨的爸爸去世了。” 宋楹的指尖一滞,正在削苹果的刀片落在她的手上,白色的指腹顿时冒出了红艳的血滴。 这个时候有快递声,宋楹把苹果递给婴婴,接了外卖也没有胃口,婴婴倒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似得狼吞虎咽起来。 晚上给婴婴洗个澡后婴婴就蹦跶的跳到她的床上,宋楹洗完澡上来的时候,婴婴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宋楹好像没有见过她这么腻歪过自己,有些好奇,“今天怎么了?” 婴婴傻呵呵的笑了,“没什么,”她趴在她身上,“爸爸说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我要讨好你,嘻嘻。” 宋楹笑笑,“都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妈妈教的。” “别什么不好的都赖我。” “哼,就赖你。” 在床上睡不着,婴婴把屋子来来回回转了一圈,中途饿了的时候宋楹又给她熬了一碗粥,再之后婴婴垫着腿给她跳了个《天鹅湖》,姿势还挺专业的。 “你是不是还演过话剧?” 婴婴自豪的笑笑,“嗯,我演的可好了。” “你演的什么?” “演了灰姑娘,白雪公主,还演过monster!”如是说着她还真的张嘴学了一声狮子叫。 “就演怪物最像,快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你可以给老师说我生病了的。” “你再说一遍?” “开玩笑的。”婴 婴怕怕的钻进被褥里,说,“妈妈,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不然睡不着。” “你想听什么?” 婴婴煞有其事的想了会儿,“你和爸爸的故事,我没听过。” “这个让你爸讲,我和他的版本不一样。” “我要听你讲。” “不行。” “那你讲别的,讲外公的,我都没见过他。” “我也没见过,讲不了。” “那就老外公的。” “那都老掉牙的故事了,你喜欢听?” 抬杠的过程中婴婴睡意朦胧了起来,她撒娇似得抱住她,“你说嘛。” 《房客》全文存稿,收藏过两百五十一更文,不要问我为什么两百五十一....... 微博是“作者玖伍”,“作者”不能少 ☆、chapter 50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全文存稿,宝宝们先收着 宋楹怕打扰时秉汶休息,计算着时差深夜才打电话过去,手机响铃几声他给掐了,隔了几分钟他又打了过来。 “刚才在医院,”他抬手看了下手表,“你那边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刚才婴婴过来了。” “嗯,我知道。” 宋楹犹豫了下,“听说辛沛的父亲去世了?” “听谁说的?” 宋楹扣了扣指甲,说,“婴婴。” “小孩子的话你也能信,越活越回去了。”明明是责怪的话,却听出了些微宠溺的味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不容易醒了,今天刚做了一个开颅手术,预计很快就能康复。” 宋楹说不上很开心,有个问题内心沉淀了很久,就像毒瘤一样疯长,她没忍住,开口问他,“秉汶,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如果他好不了,你就永远对辛沛有亏欠,”宋楹顿了顿,“我不是说希望他不好,只是——” “宋楹,”时秉汶打断她,他知道她对他或许还有不信任,可是依旧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也是他不能解释的,“感情是不能用来交换的,我曾经尝试过。” 他听见她那边呼吸浅浅的,他继续说,“这是我这么多年学会的唯一道理。” 宋楹低着头,不管他说的真假,她释然的笑笑,“我在看月亮,可惜了,你看不着。” “宋楹,”时秉汶难得温柔,他轻唤着她的名字,问她,却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陈述事实,“回去我们复婚吧。” “……” 宋楹好久没动静,时秉汶沉着嗓子问她,“怎么不说话?” “那说好了,这次要一辈子。” “你说了算。” 挂了电话,宋楹抚着额头傻乐了半天,婴婴好像被吵醒了,半睡半醒间,婴婴问她,“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 宋楹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嗯,爸爸和妈妈和好了。” 婴婴睡梦里笑出了两个酒窝,“真好。” 宋楹早上要去报社报道,她早早的把婴婴送去幼儿园,穿街过巷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算是有经验的,转个弯的时候停在原地,最后过来的男人畏畏缩缩应该是个小偷,宋楹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小偷无趣的往回走了几步。 宋楹把婴婴交给幼儿园,临走还对她说晚上过来接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婴婴看见了正从豪车上下来的小伙伴,狂奔着就跑了过去抱他,宋楹无可奈何的等在原地,直到看见她进去了才离开。 宋楹在报社交接完工作已经到了中午,正想起要去吃饭就看见沙愈抱着设备风风火火的回来了,邱谙待在他身后,俨然熟门熟路的态势。 宋楹和她们吃了顿简便的午餐,因为手头上的事情不多,索性就帮着他们整理材料,两个人并排坐在堆积如山的办公桌前,各自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这功夫要放在弹钢琴上,保不齐也是一贝多芬。 宋楹突然想起孙秉问过自己沙愈的事,抬头看看沙愈,一副认真工作生人勿扰的样子,“在广藏的时候孙秉问过你?” “谁问过我?”沙愈把钢笔夹在耳后,精力太过集中没大听清楚宋楹说了什么。 “孙秉,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嘛。” “呵呵,”沙愈撅起嘴,“别给我提他,烦得慌。” “怎么了,又不喜欢了。” 沙愈顿时收手,“他怎么个态度?” 宋楹笑笑,把文件对叠找到老画家的照片,然后耐心的剪裁。 “对你有意思吧。” “真哒?”沙愈将椅子朝宋楹的方向一挪,一只脚架在宋楹的椅板上,“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等你联系他。” 沙愈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他一个男的怎么这样?算了吧,我出于自尊也不能找他,就这么僵着吧,看谁有耐心,老娘要是突然找到一个对眼的,就没他什么事了。” “或许他最近比较忙也说不定。” “老娘忙成狗了也不至于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啊,他就是不喜欢,喜欢一个人肯定能上心。” 宋楹把画家的人生经历规整了一下,又剪裁出很多之前的报道,笑笑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能不有道理吗,我把这小半辈子都总结成经验教训了,谁还能说得过我。” 宋楹摇头,“说不过。” 下午是户外课程,地点就在溪水林,距离学校也不远,是一个私人的园林,里面种植了不少果树,后来因为出了名,就对外开放收取门票,园林倒也说不上太大,就是布局很灵巧,雕梁画栋也还原的有模有样,考虑到周边 有学校,也专门开辟出一块地方用来种地。 每个孩子的小塑料桶子里都放了些蔬菜种子和塑料铲子,孩子排成一排,看见土地就开挖,最前排的老师戴着耳麦教导着怎么施力才是最好的,说着还示范了下。 婴婴很快的把种子埋进了土壤里,然后就开始和隔壁的男孩子说话,男孩子一心一意的干活,她说什么他就答句是,婴婴嘟着嘴,坐在地上不说话。 男孩子也结束了,看到她,把沾着泥土的手就往她脸上摸,婴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看他,她白嫩的脸上顿时像个花猫一样,男孩子也被逗乐了,拉着她脏兮兮的小手也往自己脸上抹。 “好玩吗?” 婴婴点头,“好玩。” 门外有一只受伤的兔子,婴婴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悄悄的就钻了出去,不敢让老师发现。 男孩子没能拉住她,也跟着她出去,婴婴小心翼翼的看着兔子蜷在一棵石榴树底下,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刚要下手捉住它,兔子却又跑远了。 兔子的腿一跛一跛的,婴婴看的心疼,和小男孩牵着手就追了过去,园林绕得慌,再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婴婴把兔子抱在怀里,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她说,“它的腿受伤了,你要扯下衣服给我。” 可是衣服质量太好,小男孩找了个正方形柱子磨了下,刺啦一声,他把规整的一块衣布递给她。 兔子倒是很乖巧,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男孩微笑着看埋头给小短腿包扎的婴婴,说,“我们回去吧。” “嗯,你抱着它,它重。” 说着婴婴把兔子递给他,两个人找不到路,刚好前面有一个阿姨,婴婴跑上前去,“姐姐姐姐,”阿姨转过身,头发长顺的哗啦下来,她蹲下身来,婴婴笑嘻嘻的问,“姐姐,我们迷路了。” 那个阿姨把前面的头发顺到耳后,脸上的疤痕吓了婴婴一跳,但是她笑的真的好美,婴婴抿抿小嘴,傻乎乎的说,“我们要去种植园,但是不知道怎么去。” 女人牵起婴婴的小手,又看了看她背后的男孩子,说,“那我带你们去,好不好?” 婴婴点点头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女人握的紧,婴婴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还是说,“谢谢姐姐。” 宋楹正在埋头找文件,手机调成了静音,等到了婴婴快要放学的时间她才穿好外套拿着手机出了报社,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婴婴的班主任的,也有学校校长的。 宋楹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拨打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 “喂,是时楹的妈妈吗?” “是。”宋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下午忙着,没顾得上看手机,抱歉。” “哦,是这样的,不知道婴婴回去了没有?” “?”宋楹愣了愣,“她不是在上课吗?” “这样的,下午上的园艺,她和班里一个男孩子偷偷摸摸出去了,我们把溪水林找遍了也没找到,打电话给她奶奶家也不在,所以……所以……” 从早上开始的那种不祥的预感不停的发酵,宋楹心脏砰砰乱跳,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挂掉手机,让司机先开到家里。 宋楹慌张下车,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等气喘吁吁的开了门,屋子里依旧安安静静的。 婴婴的红色小箱子还在卧室,今天早上刚从里面拿出的衣服依旧整齐的挂在衣柜里,早上她吵着要穿红色的鞋子,可是那双红色的鞋太薄,宋楹怕她受冷生病还批评了她,婴婴当时假装不开心,哼哼的坐在餐桌边上,等到宋楹无可奈何的做了她最爱吃的蛋羹她才喜笑颜开。 宋楹在屋子里叫了几声“婴婴”,回答她的是一室清冷。 —————————— 时秉汶这一天等在医院,一直等到医生确定辛父度过术后的危险期。 这个医院他已经来过很多次,当年他知道了一些秘密,不想在虚伪的家里待着,在报考军校的那天,时祁中把他锁在了家里,他从小喜欢动手,轻而易举的从屋子里逃了出来,可是铁门是感应的,他不敢轻举妄动,顺着高墙旁的杨树就跳了下去,不小心伤到了腿,一跛一跛的离家越来越远。 辛沛的爸爸和时祁中是校友,毕业后就和时祁中打拼,当时也算是小有成就,他知道时祁中对这个儿子看管的比较严,看见时秉汶从后院的高墙上跳下来他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时秉汶年轻气盛,虽然受伤但是咬着牙,凭着置之死地的决心还是跑的飞快,一连穿梭了好几条小巷,把他甩的老远。 当时正是早高峰,时秉汶穿过马路马不停蹄就要看见报名点的时候,身后的鸣笛声不断,他回头看见人群聚集在一起,人潮越来越多,听说,有人出车祸了。 那天的日头很猛烈,但是他的心里就像结了冰一样,辛父被送进医院,时祁中姗姗来迟,他 看见时秉汶颓然的坐在走廊的地板上,不论前因后果后就对他一顿毒打。 因为这件事他在病床上整整待了一个星期,之后的时秉汶,就像磨光了棱角的沙石,说懂事是懂事,说迁就是迁就,说内敛也内敛,只是眼神中少了些激情,多了些忍耐和计算。 《房客》全文存稿中.......宝宝们收藏吧 ☆、chapter 51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里也可以算是结局了,你们觉得呢? 然后,写了这么长时间,陪伴的人也多了些,算是鼓励 后面会有番来解释一下前面的伏线,放微博上,但是解释的可能也很委婉,不要想太多 最最重要的,《房客》开坑必须会填的!!!!乃们就保养我吧!!!包养很简单,点击收藏就好了!!!把作者也收收,那怎么说来着,一把shi一把liao拉扯大...... 最后,宝宝们暑假开心,记得包养我,么么!!! 那天的日头很猛烈,但是他的心里就像结了冰一样,辛父被送进医院,时祁中姗姗来迟,他看见时秉汶颓然的坐在走廊的地板上,不论前因后果后就对他一顿毒打。 因为这件事他在病床上整整待了一个星期,之后的时秉汶,就像磨光了棱角的沙石,说懂事是懂事,说迁就是迁就,说内敛也内敛,只是眼神中少了些激情,多了些忍耐和计算。 辛沛的身影就在走廊的尽头,因为逆着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慢慢的朝着病房方向走来,看见时秉汶,脚步顿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在他边上停驻了。 “你不进去吗?”她站在他跟前,时秉汶低着头,但是姿态很放松。 时秉汶摇摇头,“医生说度过了危险期,之后要有一段时间的静养,我会安排人照顾他。” 辛沛抿了抿嘴,“我知道。” 辛沛坐在他的边上,嗤笑了声,说,“博晟给我求婚了,就在刚才。” ‘他也过来了?’ “嗯,”辛沛捏了捏胳膊,“还去你家闹了一顿,现在都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你爸妈现在看我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是你吧,不然的话博晟怎么敢这么做?”辛沛冷笑。 “或许他真的爱你。” “都多大了,爱不爱的多见鬼。” “你决定怎么做?” “能怎么做,孩子现在也有三个月了,再不做掉以后就不好办了。” 时秉汶迟疑了会儿,看着她说,“这么大的事,最好还是和博晟商量一下,怕你以后会后悔。” —————————— 24小时未到不能报案,宋楹只能托私人关系几乎调出了所有区域的监控,可除了园区无死角的监控中能够看见两个孩子顺从跟在女人身后 ,从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出了园子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线索。 宋楹强自镇定下给时秉汶打了个电话,她认得那个背影,那个背影绝对就是文利。 宋楹词不达意的把婴婴被带走的意思传达给时秉汶,伦敦时间刚好晚上十点,时秉汶让她冷静下来,孙秉公司里还预留下不少训练有素的退役兵,时秉汶以雇主的身份让他们率先调查者,随后动作迅速的订好飞机票准备回国。 出旅馆大厅的时候碰到时祁中,擦肩而过的他也只是给他们打了个招呼,还没等时祁中问他原因,时秉汶已经风驰电掣的搭上出租离开了。 伦敦的街头要更冷些,时祁中看了眼付绛,一前一后不明所以的进了旅馆大门。 宋楹和两个退役兵尝试着从那条路出去,按照之前的监控演变了一遍,出去后首先经过的是一条三岔口,其中一个监控全有,所以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大可能大张旗鼓的离开,剩下两条路上,不能排除两个孩子被带上了车。 宋楹选择了其中一条路,广场中央led此刻出现一张巨幅画报,只要有画报中女人的消息一律悬赏千元,如果能够提供女人即刻的线索会有上万的报酬,除了宋楹,几乎所有人都会驻足评论几句,有些人会锁眉想一会儿,有些人则看过即忘记。 晚间新闻中也插播了这条消息,很快的,全城都被这条消息惊动了。 这条路还有很多岔口,周围纷纷扰扰灯红酒绿,她闭上眼睛呆立在原地,设身处地的站在文利的角度想了一会儿她会怎么做,可是脑海中却浮现了和当前路况相似的场景。 几乎是同样一条路,几乎每次放假都是两个人一起走回去,后来是宋楹一个人。 这个时候退役兵给她打了个电话,宋楹接听起来,并且接收到一张动态图片。 退役兵说那是最后能找到的关于文利的线索,可是距离有些远,不知道她手上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宋楹屏住呼吸反复看了好多遍,记忆打开了一个隧道,那个文利还是带着笑容的,“你怎么那么笨,这是今天刚学的,这是屋子的意思。” 宋楹重新把电话打过去,刚一接听,宋楹问道,“你们看一下手语里面着两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退役兵找到一个哑语老师,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接起未挂断的电话说,“是河和桥的意思。” 宋楹的喉结处动了动,“好,我知道了,你们还 剩下多少人?” “留在这里的还有五六个,还有不少人去接听电话去了。” 如果文利给的暗示是桥和河的话,如果她的本意是出于报复的话,她自然知道在哪里,她招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两只手无力的抵在额头上,所有烦躁担忧就在心里打转没有出口,她的头发散乱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也快要失控。 周边的街景本末倒置了起来,每看一眼都能在脑子里打几个圈,人山人海的嘈杂也开始有回音,就在耳边盘旋不散,突然一阵耳鸣,她心跳的剧烈。 她一手按住胸口一只手抵在嘴边,下车的时候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司机师傅见她精神不对怕她出事,果然,下车第一步她就跌倒在地上,屡次不能成功站起来,她重重的在脸上拍了一巴掌,司机“嗳”了一声,看她状态也真是好了点。 出租车司机看见河面上有各色船只,听说是在打捞东西,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又有人说,这条河几年前打捞出一具女孩子的尸体,那个女孩子自杀落水,好长时间没人发现,能飘上来的时候尸体已经浸烂到不分面目,可是眼睛是突出的,泛着怨气。 又有人说,是不是那冤死的小姑娘寻仇来了。 宋楹的腿软,这里,其实就是文利回家必经的一条河,当年她没在这里死成,但是这条河对她是有意义的。 宋楹朝着河边打捞队伍走去,其实天色已经黑不隆冬了,宋楹踏上了一艘船,沿着河头搜寻到河尾,她害怕,害怕听见任何消息和线索,暗黢黢的黑面只倒映着手电筒萧瑟的光,冷风顺着河面吹到她的身上,她身体里似乎有另一种声音和她说话,用文利的语调,还异化了彼此的形状。 突然,桥头边上的一艘船上几个男人合力打捞着水底的东西,东西渐渐浮上水面,男人吼了句,“这边有东西!” 整个河面都动荡了,宋楹遥遥的看过去,看见他们捞起了一个长方形的麻袋,有些重量。 脑子里文利的声音更加咄咄逼人,或威胁或调笑的语气排列组合,毫无空隙的链接在一起,宋楹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来找你了!” “痛苦吗?有没有我痛苦?” 麻袋被送到了岸上,宋楹有些晕眩的下了船,她胸口闷在一块就快喘不过气来,蹒跚着走过去,看见他们把水淋淋的麻袋一点点的揭开。 桥头上乌泱 泱有一群人,其中一个女人带着帽子和口罩,双手□□兜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的眼眸乌黑冰冷,似乎也要和这漆寒的夜色融为一体。 旁边一个男人看了她一眼,觉得眼熟又看了一眼,那女人随即觉察到,头低了几分,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地方。 首先露出来的是短而卷的头发,宋楹的双脚钉在原地,咆哮道,“文利!文利!”眼泪就这样汹涌出来,她不会放过她,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放过她!! “等一下!”他们用长长的木棍渐渐挑开这个袋子,男人说,“什么鬼?” 说着他们放下手中的棍子直接上手剥开蛇皮袋,里面是一块人形的石头,脑袋的地方被恶作剧的披上了假发,众人戚戚然看向宋楹,安慰道,“恶作剧,没事的。” 宋楹悲伤不能自已,她庆幸的蹲在地上,突然听见桥上有孩子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混了,可是聚精会神下来,那声音还在。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 宋楹直起身来接过手电筒照向桥身,一个小女孩笑盈盈的朝她招着手,喊着,“妈妈,我是婴婴。” 她的身后是一个小男孩,手里抱着一个芭比娃娃,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宋楹试探着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最后向桥身狂奔过去。 婴婴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跟前,宋楹捏了捏她的脸,是真实有温度的,宋楹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又将她拉开,哑着嗓子恨恨道,“你去哪里了?” 婴婴看宋楹的样子有些害怕,笑嘻嘻的说,“我们迷路了,然后遇到一个阿姨,可是阿姨也不认识路,就转到了现在。” “什么阿姨?” “那个阿姨有些奇怪,我们说自己回去,阿姨不让,而且阿姨很可怜,她的孩子去世了,然后我们就陪着她。”说着她人小鬼大的朝着身后的男孩抬了下下巴,“是吧?” 男孩点点头。 宋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又确认性的将婴婴抱在怀里,婴婴朝着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撒娇似的说,“妈妈,我疼。” 宋楹放开她,“那个阿姨呢?” “走了,她说她不想见你,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文利钻进了一条巷子里,身后的男人不知死活的跟了进来,男人看不见,拿出手机准备开手电筒,可是脖子一凉,利器横割,温热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 文利继续往黑暗中走,男人倒在地上呜咽一声,就没了声息。 十多小时的飞机,他一夜没睡,恨不得一下子就出现在她们母女身边,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家门口,因为回来的匆忙,身边一件行李都没有,眼圈凹陷下去,突然之间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宋楹心有余悸的把婴婴困在家里,昨晚婴婴详细的说了昨天的事情,其中一次一辆车子停在了婴婴面前像是要拖她们上去,文利最后制止了,下午两个孩子陪文利在西城转了转,都是些文利小时候会去的地方,婴婴说她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是不怀善意,但是又让婴婴觉得她很可怜。 婴婴喜欢笑,一直牵着她的手,男孩子模仿她牵她另一只手,两只手就这样被暂时焐热了。 宋楹其实情绪还没有平复,开门看见时秉汶的时候顿时踏实不少,她还是想要哭的,时秉汶抱了她一会儿,两个人回到屋子里看见婴婴就又训了一顿,婴婴委屈的待在角落,时秉汶上前走去,她的小脸肉嘟嘟的有存在感。 时秉汶真的害怕,他将宋楹和婴婴一道揽在怀里,这就是这些年他执着的全部,他不能想象她们会有闪失。 《房客》全文存稿,宝宝们记得收藏哟,^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