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风月终遇你》 001: http://..org/ 啪。 我颤抖着手将火机挪到烟嘴上,烟火即将点燃香烟的时候,夜幕中陡然传来了惊雷声,沉闷得像是敲在胸口的鼓声。 我一哆嗦,手里的烟和火机一起掉到了地上,小树林里一丝灯光也没有,我蹲下身子摸索,东西没找到,反倒是指尖被粗粝的地面磨得有些疼。 找了半响,明明就不可能滚得太远的东西,我却怎么也摸不着,一片黑暗中,我忍不住的想要恢复下来我太过悲痛的心情。 刚刚那一幕,无非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告诉我,这就是做小姐的下场—— 兔死狐悲的感伤都还没来得及升起,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往里面拖。 “唔!!”我的尖叫变成了不太分明的呜咽,被拖到树林深处的那一刻,大雨伴随着惊雷倾盆而下。 在我几乎窒息的那一刻,捂住我嘴的那双手终于松开了,我大口喘气,却没有想到,后面会有那么可怕的事情等着我。 一股浓郁的木香古龙水味道彻底包裹住了我,他粗暴的把我拽住。 我遇到了变态! 这里可是医院!怎么会有这种变态! 我的脑袋瞬间空白了下来。 大雨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可是我什么都顾不得了,连番的惊变让我双腿发软,在我开口想要呼救的瞬间,我的下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的捏住了……… 双颊被死死掐住,我想咬却闭不上嘴。 连呼叫都被锁在了喉咙里。 嘶哑的吼声在我耳边响起……比惊雷的声音更刺耳! 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拼命挣扎,可是没有用!男女天生的力气差距让眼前连五官都无法看清的男人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我的所有动作。 眼角想要看清,但是瞟过的除却男人一身白衣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不断有咸咸的雨水灌进我的嘴里,我受伤的背部沾上了雨水,疼得撕心裂肺。 紧接着被拉着狠狠地往一边的树干上撞去,他剪着我的双手,桎梏了我所有的挣扎的动作。 “贱女人!” 他口里骂着难听的话,我的头发被揪着被他翻了个面,粗粝的树干磨得我很疼。 我隐约可以看见脚下的泥土里面已经染血。 “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 他在咆哮着,天空的雷也在嘶吼。 闪电撕破天际,一如这个男人一般的狠戾。 我以为我会死。 可是我没死,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我还在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我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的时候,压着我已经跟我一起滚在泥堆里的男人松开我,我疼得没法站起来,就那么歪在了雨水冰凉的泥地里面。 男人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我,半响,他不知道扔了件什么衣服到了我近乎赤果的身体上。 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了,我疼得要死,男人迈开步子朝我靠近,我惊惧的缩了缩身子,可是却连逃离都力气都没有。 在他在我面前蹲下的时候,小树林外骤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以及谈话声。 “807的病患跳楼了!” 我脑子一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推开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807是翠翠的病房! 漆黑如同泼墨的夜幕被闪电划破,面对不远处的医院楼底下聚集着的人群,我却突然没有站过去的勇气了。 002:不然怎么办…… http://..org/ “死了……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好可惜……跳楼啊……得是多大的怨恨啊……” “身上还有好多伤呢……病号服都遮不住……” 离我只有几步远的距离,翠翠就躺在那里任由别人品头论足,而我却连上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周围人声鼎沸,可是我的世界却空旷得让人觉得害怕——要我怎么去相信,三个小时前还在和我说话为我挡酒的翠翠,此刻却已经连呼吸都没有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 今晚上本来不是我出**阁的台,我是替盛庭的花魁如墨出的台。 **阁里的那几个变态狂灌我的酒,翠翠心疼害怕我喝到胃出血,说下半夜的场她替我出。 如果我没有任由翠翠替我去陪酒而自己却回去休息,如果我会有警醒那几个客人不是来**阁喝酒那么简单的,如果这些如果都没有发生,那翠翠就不会被那些变态客人玩得遍体鳞伤! 他们把酒瓶子塞进了翠翠的下面,蹂躏她,任由那瓶子碎在她的身体里。 她被抬出包厢的时候,身体下面全是血,血里面还参杂着碎玻璃渣子。 ——翠翠那么怕疼,连打针都会哭出来,可是她在送医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跳楼自杀! 决绝得连我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到。 “翠翠”我捂住嘴,哭到浑身发颤——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到楼下去,而是一直在手术室外陪着翠翠,也许翠翠就不会跳楼了,她需要的或许只是醒过来的时候有人的问候。 可是,我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是我害了她,是我。 医院出了这样的事,警察很快就赶过来了,而我作为为翠翠办入院手续的人,也被要求要去警局做份笔录。 翠翠的尸体被围了起来,我想去看一眼都没有被允许。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我木然的跟在一个警察身后走着。 原本相对安静的身侧陡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坐在车里,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对着警察问了声。 我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混沌如同泥浆一片的脑子里面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翠翠的死。 变态男的侵犯。 一切的一切,折磨着我已经想不起那么多的事情了。 下意识的呆愣往那个男人出现的方向看去,听到了警察在跟他解释翠翠的死,语气谦卑又恭维。 “被人轮了的小姐想不过跳楼死了,没什么大事。” 警察如是说。 “记得处理干净。” 男人的回答也异常简洁。 我心口阵阵发寒,觉得愤怒的时候又觉得很是讽刺。 死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件只需要处理干净就好的事情吗?c≡c≡ 还是因为死的是一个小姐? 呵呵。 不知道那警察点头哈腰的再对那男人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也没心思去听了。 警察回到车上见到浑身衣衫褴褛的我的时候,忍不住的讥讽一笑。 “现在的小姐都这么没下限了吗?送被强奸的同伴来医院都不忘勾搭一单生意?” “呵呵,不然怎么叫小姐?” ……… 003:医院里有个变态 http://..org/ 等到我从警局出来,夜色已经是一片辉煌。 街头是来往匆匆的车流,我满身狼狈,可是从始至终,却连一个问我怎么会受伤的人都没有。 浑浑噩噩的回到租房,我刚掏出钥匙要开门,兜里的却响了起来,屏幕上面浮起的名字让我眼眶迅速发红。 “妈……”我颤着嗓子接起了电话。 “苏文静,我赌钱输了,你那里有没有一万块钱,快点打给我,我快翻本了!”电话那边,沈碧云和以前一样单刀直入,从不掩饰她每次找我的目的。 “妈……”我唤了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我没钱……妈,我今天……” “你怎么会没钱!!”那边沈碧云的声音都尖了,她打断了我:“你不是在夜总会上班吗?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钱!苏文静!你翅膀硬了啊!我可是你妈!你瞧瞧你有做个做女儿的样没有!你居然——”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连番的打击让我再也忍不住心底叫嚣的**,我冲着几乎声嘶力竭:“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钱钱钱!是不是我没钱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妈!你问过我出什么事了没有?” 那边安静了下来,我心口一暖,以为沈碧云终于心软,我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妈,我今天在医院……” “苏文静你就是个贱人你知道吗?”那边沈碧云平缓没有起伏的语调缓缓进入耳膜:“你生下来就是来克我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自己做的孽,后果你自己担,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我怕被你克死。” 啪嗒,沈碧云话音落下,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怕被你克死。 这些字眼像是带着血腥气,只是瞬间就在左胸腔的位置炸开了血淋淋的一片,我疼得呜咽了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气息,我这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冷寂得像是一座坟,我关了门,整个人无力的顺着门板滑落到了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沈碧云的杀伤力,那些痛真的什么都不是。 啪。△≧△≧, 有人开了灯,我下意识抬起眼,就看见我的室友房东溶溶,将腿架在茶几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她指尖散开的烟雾衬得溶溶的五官越加的冷漠。 “回来了?”溶溶冷眼扫过我一身狼狈,不冷不热的问了声:“听姚姐说,今天送翠翠去医院,你也去了,怎么样了?” “死了……”我哑着嗓子回了句,站起来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就要走过去。 “你背上怎么了?”溶溶看见我衣服上的血迹,皱眉问了声:“刚才和你妈通电话,你想说什么?在医院里还发生什么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说不定溶溶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可是我整个人却一下子就崩溃了,还没出声我就已经哭到肝肠寸断。 我冲着溶溶痛哭失声:“我被强暴了!溶溶……医院里有个变态……我本来要守着翠翠的,那人……没有人问我为什么会受伤……呜……她只要钱……还说我是个贱人……” 溶溶本来已经搭在烟灰缸上的手一抖,指间残烟一顿。 004:你怎么不去死 http://..org/ 我哭得眼泪鼻涕齐流,与其说是在倾述,不如说是在发泄。 我压根不指望溶溶可以从我颠三倒四的描述中理解我的情绪,哭够了,我连去看一眼溶溶的勇气都没有,站起身子就想回去自己房间。 浑身都痛得像是经历了一场几乎将我碾碎的车祸一般,我现在只想好好洗一下脏兮兮的身体。 在盛庭工作这几年,我虽然陪酒却从不出台,我以为我会不一样…… 但是没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变态给夺走了。 哭到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我木木的从溶溶身边擦过,没有注意到她一个猛的将手中还在燃着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一下子摁在了她的掌心。 空气里面瞬间弥漫起了一股烧焦的肉味。 我瞪大眼睛看着溶溶,却见到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从茶几后面朝我走了过来。 “过来。” 溶溶将我拉住,我有些惊愕,可是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溶溶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倒抽了口冷气。 她没再说话,只是松开我走向了客厅的储物柜,她的动作很快,拿了医药箱走到沙发边上对我说了句:“躺上去,我给上药。” “溶溶……”我有些不敢相信,溶溶向来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我们虽然是室友,但是很多时候,她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陌生,我真的不敢想,她会想到要给我上药,“我可以自己来……”说完下意识的要从溶溶手里将上药的棉签拿过来。 “别啰嗦了,赶紧的。”溶溶皱了皱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样的溶溶反而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我嗯了声,只能依言趴在了沙发上。 给我上药的整个过程,我们连一句交谈也没有,直到穿好溶溶为我准备好的干净的衣服,我刚想开口道谢的时候却响了起来。8☆8☆$ 是姚姐的。 “文静!你现在马上过来盛庭一趟。”电话那边姚姐的语速极快:“翠翠的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翠翠今天晚上是因为替你才出的事,现在正堵在盛庭门口闹呢,文静,你体谅一下姚姐,出了这样的事,姐妹们都看着呢,我不能做得太绝寒她们的心,你过来一趟,他说看不到你誓不罢休,我已经让司机过去了,你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脸色发白,溶溶问了声,我把姚姐的意思大概说了下,溶溶二话不说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出了屋子:“我跟你一起过去。” 溶溶也是盛庭的小姐,可是今天她休息。 容不得我多想,司机的电话很快也就来了。 坐在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到了盛庭,一个小姐妹看到我,立刻把我带到了招待室里。 翠翠的男朋友一看到我,立马冲到我跟前指着我的鼻子骂出了声:“文静!你好啊你!枉翠翠一直把你当知心姐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为了你翠翠连命都没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回去休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005:你个傻叉玩意儿! http://..org/ “好了,周礼,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一切都是意外,文静比谁都不想翠翠出事,你有事说事,不要借题发挥!”姚姐沉着脸打断了周礼的怒骂。 刚才领我过来的小姐妹见我脸色实在难看,站在我身后小声的交代事情经过。 翠翠的家人都在乡下,她在盛庭来上班用的也不是真实身份证,所以这次出事了,谁都联系不到她的家人,所以姚姐只能通知周礼过来认领翠翠的尸体,谁知道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将翠翠是代替我出台的事情告诉了他。 大家心知肚明周礼是想多要赔偿金,可是他狮子大开口,报出来的金额连姚姐都做不了主。 姚姐没办法,只能让我过来一趟。 可是对于周礼,我是知道的,这个人为了钱连脸都可以不要,翠翠这颗来钱树不在了,他不借着这个机会捞够本他是不会放手的。 招待室里一片低气压,姚姐好声好气的和周礼讲道理,可是周礼一概不听,到了最后,周礼见还是谈不拢,气得一巴掌就朝我招呼了过来:“都是你这个小贱人的错!你怎么不替我家翠翠去死呀!” 我心神俱疲,根本都没意识到周礼的动作,一直在我身侧没出声的溶溶却一个错身挡在了我面前。 响亮的一个巴掌声让招待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礼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被溶溶扇过的地方:“他妈的你这个小婊子,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渣男!”溶溶面无表情的看着周礼:“你要是真那么爱翠翠又怎么会让她在这种地方上班?周礼,翠翠养着你这个小白脸不代表全世界都要让着你!你他妈的还想动手?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吧!想要赔偿金?有单子去找那些玩儿死翠翠的畜生要呀!不过量你这个jb玩意儿也没那个单子,不然怎么会让着自己的女朋友卖身来养活自己呢!” “傻逼!” 溶溶的话很不好听,但是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周礼这个人是个什么货色,从翠翠身上那些还没好完全的伤痕上完全可以看出来。 周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响,他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从牙缝儿礼挤出了五个字:“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摔门离开了。 姚姐见此,赶紧跟上去要他去办剩下的手续。8☆8☆$ “溶溶……” 见到周礼走了,我走到了溶溶身边,很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但是溶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不一样的表情,反是默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脚往外走去。 我见此,急忙跟上。 三年前的暑假,我被迫进入这种地方卖笑挣钱,是溶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并且在每年的寒暑假将她的房子租给我住,但是这三年来我们说过的话语总共不超过二十句,大多时候,她都安静得让人害怕。 而今天,她却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在这个让人腐烂的行业,她跟那些人很不一样。 006:死了就死了 http://..org/ 盛庭这种地方,死几个小姐根本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第二天晚上,我跟溶溶照样要去上班。 化妆见里面,打麻将的打麻将,聊天的聊天,她们笑着闹着,似乎已经忘了翠翠的死,也忘掉了我那晚上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溶溶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于长飞来了,我先过去了。”说完,边脱衣服边往她的单独的换衣间走过去。 于长飞是包养溶溶的男人,我见过一次,长得跟个猪似的。 而与之相反的是,溶溶长得很漂亮,标准的江南女子的模样,浑身上下有一股难以说清道明的婉转阴郁。 就在我看着溶溶的背影发愣的时候,化妆间的们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了。 姚姐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 这一次,她是冲着还在化妆间里的所有人喊的。 “姑娘们!打起精神!有贵客来了,都换好衣服化好妆的跟我过来!” 盛庭在暮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夜总会了,里面的消费场所自然也划分出了三六九等。 就比如说上次出事的**阁,一晚上的房间价钱就是十万,能在里面玩乐的人都是权势滔天之人,所以翠翠的死,根本掀不起一点风浪,那些人依旧光鲜亮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着权利与金钱带给他们的奢靡生活。 只有越在底层,越是能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肮脏。 有贵客就是有钱赚,所有人的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我被夹在中间没法后退,只能被人群裹着攘着的推着走了。 姚姐一路带着我们上了顶楼的钻石楼层,这个楼层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还得看身份,作为盛庭的噱头招牌,钻石楼层其实多数时间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很少开放,可是一旦开了钻石楼层的包厢,那也便意味着,里面来的人,是个跺跺脚暮城都得跟着颤一颤的大人物。 一行人连呼吸都跟着下意识放轻了,到了最后一个拐角,我甚至看到了本来还在出台的如墨的身影。 能坐上盛庭花魁的位置,如墨的五官自然是惊艳夺目的,她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文静,我的胸牌呢?” 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胸口闷得难受——如果不是如墨让我替她的台,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不想跟她说话,我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如墨见我这么怠慢她,脸色有些难看,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包厢门口,姚姐带着警告看了如墨一眼,如墨恨恨的瞪着我,小声说了句等着瞧,倒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姚姐似乎也很紧张,站在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才恭敬的敲了敲门。 给姚姐开门的是陈珂,盛庭明面上的老总。 见到他,我吃了一惊,连带着原本的几分心不在焉都跟着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大人物,居然连陈珂都要在门口候着? 虽然他并不是盛庭的**oss,但是管理盛庭也有几年了,来盛庭的无论什么达官显贵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才是,可偏偏这次来的人却让她也这样恭恭敬敬的在门口候着。 可见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在幕城,这样的人物不多………… 007:如墨的胸牌 http://..org/ 陈珂开了门,并没有马上让我们进去,而是对着里面小心翼翼问了声,过了片刻,他才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如墨挤开前面的人,紧跟在姚姐身后进了包厢,这之后,我们所有人也都鱼贯而入。 包厢里只开了壁灯,光线显得有些黯淡,沙发边上站着的一圈衣着标准的保镖大汉让整个包厢的气氛越发的让人胸口发闷。 没人开口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胶着在坐在主位上坐着的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我同样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壁灯斑驳的光影落在男人身上,那一双狭长眼眸里像是落了一地的星光,他就那么坐在那里,整个包厢因为他的存在都开始显得逼仄。 “乔爷,人都在这里了。”在我有些惊艳这个男人的五官的时候,陈珂对着他弯身恭敬的说了句。 乔爷!? 我听到了周围大片的抽气声——— ———原来来人是乔家的二少乔江北,整个暮城最繁华锦绣的公子哥儿。 乔家在暮城的威名赫赫,家族之上世代都是名震天下的风云人物,从商从政的都有,且都做到了叱咤风云的程度。 在暮城更是能够一手遮天,让所有的权贵都对其仰望。 难怪连陈珂都只能伏小做低的伺候在他跟前——可是传闻中,乔江北不是从来不出入风月场所的吗? 乔江北好像没听到陈珂的话,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感觉到有道清冷的视线依次扫过了我们。 他的手指在沙发边上轻敲,下一刻,乔江北身侧一个大汉站了出来,扔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 “这个是谁的?”大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那东西有点熟悉。 我仔细一看——是如墨的胸牌! 是我上次替如墨坐台的时候带的那个!那个胸牌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了,想来是被那个变态男人给扯掉了。 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说,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就是那晚上那个疯狂的变态? 我只觉得有股郁气瞬间在胸口盘桓,眼睛瞪大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便感觉到了如墨飞快回头看了我一眼,那视线里面带着异常明显的警告意味。 “如墨,乔爷,如墨正是我们盛庭的人。” 陈珂走上前去谦卑的拿起那胸牌一看,然后对着他说道,“不知道乔爷是不是要找如墨?” 如墨听到陈珂的话,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抹红晕,虽然不知道被这乔爷找上门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很明显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能在乔江北面前被提起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毕竟这乔江北是从来不出入夜场的角色,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好勾搭,若是能够一举被他看中,只怕就能够彻底的告别这个人间地狱了。︽2︽2, 金钱与权力,这是这里的女人梦寐以求东西。 “叫她出来。” 那大汉伏底身子听了乔江北说了一句什么之后,直起身子对着陈珂冷漠的说了一句。 陈珂急忙点头,这个看似很卑微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别有神韵。 他沉沉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之后,从我身上掠过之后,落到了已经迫不及待站好要走出人群的如墨身上,然后再看了我一眼。 眼里有疑惑。 我摇了摇头,往人群深处退了一步。 008:苏文静,你给我老实点! http://..org/ “如墨,你出来。” 陈珂最终说了一句,对着如墨。 “乔爷,这就是如墨,我们盛庭的花魁。”陈珂见到如墨走到乔爷面前的时候,上前一步再道,“如墨,快去给乔爷倒酒。” “是,经理。” 如墨羞赧一笑,脸上如同少女的娇羞表情拿捏得正好。 只是还没靠近乔江北就被侯在一边的大汉给拦住了。 乔江北的视线落在如墨身上,漫长的几分钟之后,他才开口道:“都出去。” 声音醇厚低沉,带着的冷漠如同寒冰。 听到这声音,我浑身一颤。 这个声音!和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声音!! 陈珂恭敬的回了声是,如墨留下,姚姐带着我们很快就退出了包厢, 我看了眼立刻被关上的包厢门,有小姐妹走到我身侧:“看什么呢?文静?是不是连你这个从不出台的人都心动了?”言语之中带着酸味,很明显是不满如墨被乔江北给看上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如墨的胸牌怎么会在乔江北的手里。 不对,翠翠知道,但是她却永远没机会再开口了。 我看到陈珂和姚姐听到这句话都回头看向我,我赶紧摇头,笑了声:“别闹了,走了。” 乔江北的出现很明显是一个热谈,回化妆间的路上,一群人嘴里都是关于他的讨论,我整个人乱糟糟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什么话都不想说。 但是这些女人却显得很兴奋,挤到我身侧说个不停,我敷衍的应了几句,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哗。 推门进来的是如墨。 她满脸红光都压制不住眉眼之间的趾高气扬,径直来到我身侧,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警告:“苏文静,你最好安分点,要是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在说胸牌的事,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抬起眼看如墨,什么话都没说。 “如墨,你快一点,乔少要走了。”姚姐在门口催促了声。 “这就来。”如墨站直身体挑衅又警告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摇曳生姿的出了化妆间。8±8±,o “姚姐!不是有人点了如墨的台了吗?你这是让她去哪?”有人看了眼外面的情形问了声。 “如墨走了大运了。”姚姐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对着我们笑道:“乔爷点明要包养如墨,抱上乔家这颗大树,如墨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姚姐并没有多呆,又嘱咐了几句也离开了化妆间,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一群小姐妹,大家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很显然,乔江北这个站在食物链巅峰的男人带走了如墨的冲击力不亚于神话故事变成了真实的事情。 如墨一转眼就成了大家羡慕嫉妒的对象。 溶溶就是在这种时候回到化妆间,看到她走回自己的位置,我打起精神对着溶溶笑了声:“于先生走了是吗?” 溶溶点了点头,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文静,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你帮我和姚姐说一声。” 我有点担心,可是看着溶溶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只能将问话都咽了回去,我应了声,起身去找姚姐,才刚到大堂,就看见姚姐微微弯腰不知在和谁说话。 009:死的比翠翠还要难看 http://..org/ 对面的人正好处在拐角里,我看不见人,心底也有点好奇是谁可以让姚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走了过去,一眼就看见如墨乖乖女一眼站在乔江北身侧,姚姐就是在和乔江北说话。 大堂里灯火辉煌,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看清楚了乔江北的五官,哪怕恨他那天在医院夺走了我的一切,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如果单看外表,乔江北确实拥有可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他红唇黑发,眼神矜冷,双手抄在裤兜里,光是站着就是一副画。 我本来想退回去,可是乔江北却看见了我,这个时候要是再缩回去就显得自己好像在偷听一样,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等他们谈话结束。 好在乔江北的视线扫过我的时候并没有停留,他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蹙眉看着姚姐不说话。 姚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说道:“乔爷,是这样的,陈珂陈经理他现在不在,您要替如墨赎身的要求我做不了主,您看这样行吗……” “要多少钱?”乔江北打断了姚姐的话,语气简洁明了。 “乔爷,这不是钱的问题。”姚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您能不能容我打个电话问问?” 乔江北看了眼腕表,神情有些不耐:“我两天后再过来,把合同准备好。”△≧△≧ 姚姐不敢多话,看着乔江北转身离开,如墨跟在乔江北身后,我看到她似乎想伸手挽住乔江北的手臂,可是手伸到一半,乔江北偏过脸看了她一眼,如墨只能灿灿的把手伸回去了。 “文静,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跟姚姐说了吗?”在我刚想过去找姚姐的时候,溶溶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溶溶不知道乔江北还在,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乔江北没什么反应,如墨整个人却陡的转过了身,因为角度的缘故,她刚才并没有看到我,而现在溶溶一说话,她立刻就知道了我刚才一直就是这里站着。 如墨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起来,我看见她低声对着乔江北说了句什么,乔江北蹙眉看着她,而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就出了盛庭。 直到乔江北的身影不见了,如墨这才快步来到我身侧,她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了角落里,溶溶要跟过来,被姚姐拉住了——也对,现在如墨是乔江北的女人,姚姐自然是不敢得罪她的。 如墨并没有走太远,在确定我们的说话声姚姐和溶溶都听不到之后,如墨便松开了我的手,溶溶一看我还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也就顺着姚姐的意思没有跟过来。 如墨几乎是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怎么?苏文静?你还是不死心是不是?你是以为乔爷已经走了,所以就想来找姚姐说胸牌的事?苏文静,我今儿还就把话撩这儿了!我盛庭的花魁位置可不是白做的!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乔爷捡到的胸牌上面刻着的,是我如墨的名字!所以我就是乔爷要找的女人!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定让你死得比翠翠还难看!” 010:你很不一样 http://..org/ 我本来并不想理会如墨的疑心病,可是如墨言语间对翠翠的轻视却让我火气一下就涌了上来,我对着如墨冷笑:“你又是凭的什么想和乔江北在一起?如墨,你清楚乔江北为什么要找戴着那个胸牌的女人吗?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可是只要有一天乔江北问起来,你一样也瞒不过去!你放心,我现在什么都不会说,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了乔江北自己发现的那一天,你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许是被我一脚踩到了痛处,如墨一下就气急扬起了巴掌,我本来就提防着她,如墨手臂刚仰起脸,我立刻后退拉开了和如墨之间的距离。 溶溶上前站在我身侧,姚姐也赶紧上来当和事老:“好了,如墨,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乔爷等急了。” 如墨恨恨放了手,盯了我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她对着姚姐笑得眉眼生花:“姚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林先生本来是点了我的台的,现在我跟着乔爷走了,林先生那边……我看不如这样,就让文静替我去吧。” 姚姐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如墨,你也知道的,那个林昌每次过来都会直接带你出台,文静她只陪酒不出台的,不如我让莉莎去……” 如墨有点漫不经心的对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手哈了口气:“姚姐,我现在可是乔爷的人呢,怎么,就这么一点小事,还得让我去请乔爷进来吗?” 姚姐果然不敢再拒绝,我看着如墨脸上的得意,只气得浑身发抖,溶溶在一侧却突然按住我的手臂,她站了出来:“我去。” 姚姐和如墨都看着溶溶,溶溶面不改色:“如墨,我去坐林先生的台,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现在就去请乔爷进来,我等着就是。” 盛庭外面响起了按喇叭的声音,如墨知道是乔江北等得不耐烦了,她狠狠剜了我一眼:“苏文静!你他妈最好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否则我说到做到!” 放下狠话,如墨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出了盛庭,我这才感觉到溶溶搭在我手臂上的五指十分用力,几乎在我皮肤上掐出了痕迹,我忍痛唤了声:“溶溶?” 溶溶像是才回了神,脸色却白得有些不健康,她对着我扯开嘴角:“我去林先生那边了。” “溶溶,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我去吧,你别逞强……”我有些着急。 “文静,你和我们不一样。”溶溶却只是打断我,她神色平静,我却听得出她的语气在发颤:“文静,你……很干净,和……算了,我去了,晚上你先回去吧。” 溶溶转身就走,姚姐倒也没多为难我,只是叹了声,也忙去了。 而我站在那里,看着溶溶的背影,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溶溶那一句没有说完的话,我一直到了很久知道才明白,她想说的是——文静,你很干净,和以前的我很像,我保护不了当时的自己,所以,我不想看到你也变得和我一样脏。 011:林昌是个变态呀! http://..org/ 溶溶去了林先生所在的包厢之后,我一个人回了化妆间,才坐了不到二十分钟,一个刚陪完酒的小姐妹一把推开化妆间的门,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跟客人出台,一边和一旁的人聊着:“你说这几天咱们盛庭咱们回事儿?能玩的客人怎么好像全在这几天冒出来了?” “怎么了?”旁边那人问了句。 “溶溶呗,她今天去的是点了如墨台的林昌,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她戴了一个面具进去,我草,那个林昌也是重口,以前如墨只要一处他的台,准三天下不来床,哎呀,不过如墨也是个好命的,竟然被从不来夜总会的乔爷给看中了……。” 我手一抖,赶紧上前抓着那个小姐妹的手:“你说溶溶戴着面具进了林昌的包厢?” 以前都说如墨的常客里面有个变态姓林,我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林昌。 “是啊。”小姐妹点头:“都进去差不多十来分钟了。” 我二话不说就想冲出去找溶溶,小姐妹一把拉住我:“文静你发什么神经?做咱们这行的,别说戴个面具玩y,就是滴蜡皮鞭你都得受着,人家林昌是出了钱的,溶溶又没说什么,你赶着去挨骂啊?” 我脑子嗡嗡的,翠翠的事在我心理造成的阴影简直大到无法估量,可是小姐妹的话到底也让我清醒了些——溶溶比翠翠冷静理智多了,而且有了翠翠的事件在前,溶溶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出事的。 我胡乱对着小姐妹点了点头,回到自己位置坐着,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抓起给溶溶发了条信息:“溶溶,你那边怎么样了?我等你一起下班。” 十几分钟后,溶溶回了我信息:“我没事,陪客人喝酒呢,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估计得很晚。” 我松了口气,溶溶还有时间给我回信息,也就是说那个客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伺候,我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用短信和溶溶聊了起来,溶溶回我信息的时间很不定,可是最长的一条回复时间也没超过半小时,我一直紧绷的心也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8±8±,o 就这么一路聊到了我下班,我发了条信息给溶溶:“溶溶,我下班啦,在化妆间等你,你那边怎么样了?客人快走了吗?” 我看了眼时间,溶溶进去都快三个小时了,就算是喝酒也该喝得差不多了。 可是这一次,溶溶却没有再回我信息,我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黑屏。 我完全镇定不下来,一闭上眼,翠翠说要替我的样子,翠翠被玩得那么惨的样子,翠翠跳楼时的绝望,那些画面渐渐和今天晚上的溶溶重叠在了一起。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走势——一样是如墨让我替她的台,一样是溶溶开口说要替我,一样是重口客人。 脑子里的画面让我整个人开始发颤,我抖着手给溶溶打了个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 我再也坐不住了,冲出化妆间一路朝着林昌的包厢跑了过去。 012:我不要去医院 http://..org/ “溶溶!溶溶!溶溶!”我死命拍打包厢门。 里面是震天响的音乐声,没有人给我开门,我眼睛都红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开始用身体撞门——林昌开的包厢只是普通厢房,包厢门并不厚实,而且里面的人似乎只是胡乱扣上了门,并没有锁死。 我撞了两下就把门给撞开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我几乎是踉跄的进了包厢,映入瞳孔的画面是:溶溶的面具被丢在了一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是各种淤青伤痕。 林昌正将溶溶揽在怀里,一看见突然出现的我,他还在溶溶腰间的手一下就松开了,我根本看不清他是在抱溶溶,还是在强迫溶溶。 溶溶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我开门的动静太大,她看向我的方向,眼底却是一片死灰一样的情绪。 我几乎哭出声来:“溶溶!你怎么样了?” 溶溶整个人都木木的,我晃了她好几下,她才眨了眨眼,眼底一下泛活了起来。 “文静……”溶溶回了神,喊了我一声,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样子了。 “我带你去医院!”我脱下身上的小外套罩住了溶溶几乎**的身体,半扶半馋的抱着溶溶站起来。 “溶溶,就这么走了吗?”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昌开了口。 我下意识看向他的方向——是个和于长飞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都足以做溶溶的父亲了,他看着溶溶,长相一般的五官。 又是一个人渣! 想起溶溶身上的伤,我狠狠的瞪着林昌。 也是这个时候,大堂经理听到了风声也赶了过来,他剜了我一眼,点头哈腰的来到林昌面前:“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文静她是个新人,不太懂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把她带出去,您继续玩!玩得尽兴点啊!” 我急了:“经理!你没看见溶溶受伤了吗?再下去……” 溶溶身子一抖,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而后看向林昌:“……林先生,对不起,这是我朋友……她只是担心我,你别为难她,我……” 林昌却只是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在溶溶玲珑的身体曲线上流连了一会,带着一股我形容不出来的情绪,林昌说了句:“算了,我也喝够了,你走吧。” 我分明听出了林昌声音的低哑,那是**未褪的表现,溶溶估计也听出来了,她垂下眸子看不见表情,我却可以感觉到,溶溶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整个人都开始发颤。 可是溶溶身上的伤却让我所有的思绪都有些混乱,见林昌开口说不计较,我二话不说带着溶溶就出了包厢。 溶溶任我搀扶着,灵魂都好像不在了,脸上的神色空洞得让人害怕,我唤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我不敢再刺激她,带着溶溶在盛庭外面叫了辆车就要去医院。 溶溶听到医院两个字,像是才回了神,她对着司机道:“师傅,去大庆路。” 大庆路是我们住的房子的所在地。 013:我们拒绝不了这个要求 http://..org/ 我有些着急:“溶溶……” 溶溶却打断了我,她对着我扯开嘴角笑了笑:“我没事……文静,我不想去医院……你肩膀借我靠一会就好,文静……我有点累……” 这样的溶溶让我不忍反驳,我不再坚持要去医院,然后伸出手抱住溶溶,让她靠在我的肩上。 溶溶安静的任我抱着,刚开始的时候,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可是几分钟之后,溶溶却开始在我的怀里颤抖,弧度越来越明显,到了最后,我甚至听到了溶溶压抑到了极致的哭泣声。 “溶溶……”我不知所措的喊了声。 车子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溶溶却哭得声嘶力竭,我付了车资,搀着溶溶回到屋子里,溶溶哭到双眼红肿,任我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认识溶溶三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溶溶哭,哭得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那天晚上溶溶哭到睡着,我陪在她身边,就那么趴在沙发边上也跟着眯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和溶溶看着彼此眼底的黑眼圈,很有默契的都笑出了声。 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事,跟姚姐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等到眼睛完全消肿,隔天傍晚,我和溶溶便一起去了盛庭开始上班。 刚进了化妆间,一群小姐妹却全都磕了药似的,各个莫名亢奋。 我有些莫名其妙,抓了一个平日里走得近的姐妹问了声:“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是吗?” “是如墨啊!”小姐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恨:“前两天如墨不是被乔爷带走了吗?今天乔爷带着如墨过来盛庭,一进来就直接去了陈总的办公室,听姚姐说,乔爷这是要给如墨赎身!” 我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前天的时候,我确实听到了乔江北说要给如墨赎身,想不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溶溶向来是对这些事不上心的,了解了个大概,她就有些兴致缺缺的对我挥了挥手:“文静,于长飞在包厢等我了,我先过去了。”︽2︽2, 我点了点头,小姐妹正在兴头上,溶溶走了之后,她又拉着我又说了会话,直到姚姐打开化妆间的门走了进来。 “文静呢?在吗?”化妆间里烟雾缭绕,姚姐扫了一圈,没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我,问了声。 我站了起来:“我在这呢,姚姐,找我什么事?” “跟我过来。”姚姐并没有直说。 带着我一路到了三楼的‘春闹阁’包厢外面,姚姐这才顿住脚步,她回身看着我:“文静,不是姚姐不帮你,只是现在的如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她的,但是现在如墨是乔爷的人了,她指名要你伺候里面的这个客人,乔爷也在场,就是陈珂也说不上话,你……” 我有些不明所以:“姚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里面的客人是谁?和如墨有什么关系吗?” “是林银豹。”姚姐看着我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惜:“文静,我实话跟你说吧,如墨刚才和李银豹接触过,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如墨走了之后,李银豹就直接点名要你坐他的台,你也听说过李银豹这个人的,文静,我们拒绝不了这个要求。” 014:弄死你 http://..org/ 我一听李银豹的名字就浑身发颤——盛庭的三楼包厢是仅次于钻石楼层的一个消费场所,能进来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换个意思表达,也就是说,这个楼层的客人,哪怕在盛庭玩出了人命,陈珂和姚姐也只能兜着。 而李银豹的变态名声在盛庭是连我这个只陪酒不出台的人都如雷贯耳的,听说他在黑白两道都有些背景,所以比起别人,李银豹更加玩得开。 每次接他台的小姐,到了最后几乎都是被人抬出来的,不休整个十天半个月根本都下不了地,这样的客人,哪怕给的钱再多,伺候的次数多了,心理都得有阴影不可。 而如墨是唯一一个能在伺候得了李银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盛庭小姐,据说是因为如墨的一个恩客是警局里的什么当官的,和李银豹有些关系,所以李银豹才不敢对如墨下狠手。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如墨这次,显然是要把我往死里弄。 她就是在害怕有一天我会把胸牌的事情捅出去——这就是在夜场呆久了的人,她们不择手段,为了钱,为了安逸的生活,死几个人又能算什么呢。 我哪里敢进去李银豹的包厢,正想求姚姐让我离开,包厢门被粗鲁的打开了,一个光头男人光着膀子站在我对面,横肉丛生的脸上戾气遍布:“他妈的来了怎么不叫门!?还得让爷亲自出来请是吧!” 姚姐立刻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笑:“豹哥说笑了,我们也才刚到,这不是正想敲门呢吗?” “滚滚滚!”李银豹大手一挥,一把攥住我的手往包厢里拖:“别妨碍爷办事!” “姚姐!”我抠住门框,眼泪都快下来了:“姚姐——你帮我跟陈总说一声!我只陪酒不出台的——”△≧△≧, 姚姐面有不忍,可是李银豹却一把揪住我头发:“他妈的你什么意思?老子嫖只鸡还得看陈珂的脸色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嫖你是老子看得起你!” 李银豹手上下了狠劲,我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这么被他拖进了包厢,他一把我掼到沙发上,伸手就去解自己身上的皮带。 我一看李银豹手臂上龙盘虎踞的纹身就几乎腿软,什么话都不敢说,趁着他双手没功夫抓我赶紧一轱辘爬起来往包厢门外跑。 可是李银豹一眨眼就抓住了我,他裤子半褪,一上来就开始撕我衣服:“臭婊子,出来卖的还装什么贞洁!老子又不是不给钱,你再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你腿。” 我双手死死护在胸前,带着哭腔对着李银豹说道:“李老板,你别这样,我只陪酒不出台的——” 估计是我三番四次的拒绝让李银豹觉得脸上无光,他蒲扇一样的巴掌眨眼就招呼到了我脸上:“他妈的,真jb扫兴!今儿不把爷伺候好了,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我被打得脸都偏过去了,耳朵嗡嗡的,连嘴里都觉得有股子腥气直窜,李银豹趁着我发懵一把就把我外衫给撕了。 015:乔江北 http://..org/ 直到他手掌覆到我胸口,我这才稍微回了神,可是这个时候李银豹已经把我压在了包厢的沙发里,任凭我如何求饶哭泣,李银豹都没起来。 在我惊恐挣扎的时候,李银豹的手已经一路来到我裙子边上,他一把就要掀开我裙子,见我实在挣扎得厉害,李银豹不耐烦的起身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李银豹手上又没个分寸,我被一巴掌从沙发上扇到了地上,滚落的时候,额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尖角,我眼前一热,用手一摸——血都被磕出来了。 可是李银豹一点怜香惜玉的觉悟都没有,他骂骂咧咧的一把把我的头按在了茶几上,固定好我的身体,就要从身后进入。 我被折腾得思绪都有些模糊了,双手无意识的在茶几上乱摸企图抓住些什么,在李银豹撕开我裙子的那一刻,我右手抄到了桌面上的烟灰缸。 那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就反手把烟灰缸砸到了李银豹头上。 李银豹惨叫了一声松开我,我连气都顾不得喘,挣开李银豹的桎梏,赶紧跑出了包厢。 大概是因为见了血,我脑子有些晕,连焦距里的东西都跟着出现了模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隐约听到了身边不断传来了惊呼声,到了最后,就连李银豹几欲吃人的咆哮都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双腿像是灌了铅,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我一定要跑,直到身体撞到了什么东西,我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 头发几乎是在我跌倒的瞬间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我吃痛,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雪花的视线这才重新清晰了起来。 ——我竟然跑到了盛庭大门口,乔江北和如墨就在我几步远被打开了车门的古斯特门边上,看样子正要上车,刚才我慌不择路几乎撞上了乔江北,是他身边一个保镖拦住了我。 李银豹追上了我,他头上也有血迹,身上只穿着一条四角裤,扯住了我头发,他也没有要把我提起来,就那么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里拖。△≧△≧, 我只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哭得狼狈到了极点,一边想要挣脱李银豹的手,一边对着乔江北哭喊:“乔爷!救救我!救救我!” 乔江北什么话都还没说,站在他身侧的如墨却带着几分讥笑开了口:“苏文静,你是什么身份,以为咱们乔爷是收破烂的么?亏你有这个胆量,居然敢跟乔爷开这个口。” 我疼得尖叫,眼见着就要被拖进电梯了,我对着乔江北几乎声嘶力竭:“乔爷,求求您,救救我,乔爷!”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如墨的声音却陡然插了进来,她冲着盛庭门口的安保喊:“一群饭桶!没看见乔爷要走了吗?还不快点把这个疯女人给拖走,仔细脏了乔爷的眼睛!” 我不知道李银豹和如墨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只感觉到了在如墨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李银豹就伸手捂住我的嘴,我唔唔直叫,却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 在我心生绝望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了空气:“慢着。” 是乔江北。 016:我对着她勾了勾唇 http://..org/ 李银豹不敢得罪乔江北,听到他的话,立刻就站住了,可是他并没有马上松开我,而是对着乔江北道:“乔爷,这个女人这么脏,脏了您的眼睛,我马上把她弄走——” “——你个小婊子,老子花钱睡你,你妈的还敢跑,看老子不操死你!” 李银豹的手抓着我的头发,手掌使劲在我脸上狂乱的扇着,他嘴里的语言污秽下流,践踏着我如同践踏着最肮脏的垃圾。 我被打的嘴角鲜血直流,求救的话也再也说不出来,一双充血的眼睛只能死死的盯着乔江北。 今晚我是一定不能落在李银豹手里的,不然我就死定了。 乔江北,是我唯一的希望! 李银豹的辱骂,乔江北像是没听见,在我血泪交织的视线里,他如同神祗,一步一步朝着我靠近,然后,我听到了周围大片的抽气声。 ——乔江北居然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这个传言里有着严重洁癖的男人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身的狼狈,他伸手拨开我鸡窝一样的乱发,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 很仔细,很认真,仿佛在呵护着他的珠宝。 我看到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好像我的眼睛里藏着一份宝藏,令那一双狭长的眼眸里瞬息风云涌动。 乔江北闭上眼,片刻之后再睁开眼,他的情绪已经被完美掩藏。 他站起来,看着李银豹,一字一句,缓慢清晰:“放开她。” 李银豹怔了怔,如墨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她小跑着来到乔江北身侧,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乔爷,您怎么了,这个女人——” “滚。”乔江北语气平缓,一丝起伏也没有,可就是这样的语调,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立刻噤了声。 他一声令下,车子里走出来的三名黑衣保镖顿时将如墨与李银豹拉开了。 “把她弄到车上。”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对着身后的大汉说了句,而后转身走出了盛庭大堂。 如墨心有不甘,她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可是在乔江北走到车边上的时候,她也顾不得我了,转身朝着乔江北跑过去。 “乔爷,那我坐哪?”如墨看见乔江北反常的没有坐后座,而是坐在了副驾里,声音发嗲的问了声。 她几乎是要将自己的衣服的衣领拉得把双峰都露出来了,俯下身跟乔江北说话的时候,身子扭动如同水蛇。 这是她在盛庭常用的招数。 只可惜,在乔江北身上并不适用。 “自己走回去。”乔江北声音冷淡。△≧△≧,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如墨一眼。 这个时候已经有个保镖搀扶着我走到了乔江北后面那辆车里,他看到了后对着大汉说了句:“让她坐我的车。” 大汉有些吃惊,可还是照办了,我浑身凄凄惨惨,刚坐进古斯特,就把座椅弄得一团血污,可是乔江北却跟没看见一样,只是嘱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出盛庭,我最后朝着如墨的方向看了眼,她眼底的不甘怨恨几乎化成了实质,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但是,眼神的杀伤力是最小不过的,她气到吐血依旧奈何不了我。 我对着她弯了弯唇。 ……………… 017:惜字如金的男人 http://..org/ 乔江北一路将我送到了军区医院。 ——正是上次我送翠翠就医的那个医院。 车子停在门诊部大楼部下面,乔江北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我下车之后也跟着一起下了车,彼时的我身上套着他手底下保镖脱下来给我罩着的一件外套。 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五步的距离边上,我身上疼得紧,可是他不开口,我也不敢说我想进去擦药。 “跟我过来。”在我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乔江北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一路带着我进了电梯,熟门熟路的上了六楼,一路上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一看到他,各个都很恭敬的贴着墙根称呼他:“乔主任。” 乔江北的反应很冷淡,有时候甚至都当看不到那些人的存在,而我跟在他身后,一路也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眼光。 就这样跟着乔江北一路到了六楼的一间诊室,临进去前,我特别注意看了眼诊室外面的牌子——外科主任诊室。 “哟,乔主任!您怎么过来了?”里面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到乔江北,脸上的神情近乎受宠若惊。 而他却只是错开身子,将我暴露到了那个胸前挂着‘何主任’牌子的医生面前。 “帮她看看。”说话的语气简洁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锋利。 何主任不敢怠慢,亲自给我清洗了伤口,而后又上了药,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整个过程中,乔江北就一直在诊室里等着。 何主任也不敢让这尊大神等太久,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切,然后带着我走到他跟前:“乔主任,这位姑娘身上伤势看着多,其实多数都是外伤,没什么大碍,就是额头那一下撞得不轻,安全起见,我觉得您最好带着她去做个脑部检查,要是有脑震荡什么的……” “嗯。”乔江北似乎有些不耐,起身打断了何主任的长篇大论,他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就出了诊室。 我慌忙对着何主任说了声谢谢,然后追上了他。 “乔江……乔先生,今天晚上谢谢你。”我跟着乔江北进了电梯,在电梯门阖上的瞬间,我站在他身后小声说了句。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没说话,我以为自己说话太小声,抬起眸子看着他,正打算再说一遍,谁知道无意间扫过电梯里的反光墙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他也一直在盯着我的影子看。 我说不清他那时候的眼底究竟带着什么情绪,只是心下却是一悸,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猎人盯上了的猎物,他眼底的光太复杂,浩瀚得像是无数个年轮沉淀而下的时光,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人的胸口发颤。 我浑身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子的乔江北,无可避免的让我想起了自己被他侵犯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的他真的让我心生恐惧,我无法得知,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前后相差这么多,可是——他很危险,这是谁也无法抹杀的事实。 乔江北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缓缓收回他对我的打量,正好门开了,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迈开长腿就出了电梯。 018: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http://..org/ 夜晚的医院大堂多少开始冷清了下来,我诚惶诚恐的跟在他身后,心底尤自惊疑——为什么他今天晚上会救我?刚才那样看我又是什么意思? 他认出我才是那天晚上的女人了吗? 乔江北,名震天下的乔家二公子,国际知名的脑内科教授,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我真的没法将他与那晚上的变态联系在一起。 更没法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手救一个惹到黑道上的小姐。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为一个夜总会的女人湿了脚?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拐角处两个小护士的谈话声渐渐传了过来。 “今年暮城的雨水真是特别多啊,这才刚夏季呢,你瞧,暴雨都下了好几遭了。” “谁说不是呢,刚才还打了好几声雷呢,我瞧啊,晚上一定又是暴雨。” “就是就是,哎,你还记得不,上次那个在我们医院跳楼的小姐,就是这样的天气……” 乔江北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他身子一顿,我没防备,险些撞上了他的背部。 正好外面一直等着的保镖也看到了他的身影,一个大汉迎了进来:“二少……” “那个女人呢?”乔江北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情绪,可是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语调听上去都有些咬牙切齿。 “还在路上,乔爷,不是您让她自己走回去吗?我们不敢让她上车。”大汉倒也机灵,很快答了句。 “把她接回去!用最快的速度!”乔江北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发颤。 大汉不敢迟疑,应了声,飞快出了医院大堂消失在了夜色里。 乔江北蓦然回身看着我,他的眼底清晰的浮现出了一层浅浅的红色,看上去像是暗夜里正在蛰伏的兽。 我被吓了一跳——这样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更接近那天晚上狂躁的状态,我压根不敢去惹这样子的乔江北,赶紧后退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估计是我的反应过度让乔江北清醒了些,他看着我,眼眸如鹰:“你——” “乔先生!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今天晚上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会报答你的!剩下的检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了!”我赶紧说道。 我不是那种喜欢粘人的性格,而且,在这个时候去粘着乔江北,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晚上的事情…… 乔江北被我打断了话头,脸上也没有不快的情绪,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没再理会我,转身很快就出了医院大堂。 我一直看着他上了车,车子驶出医院大门,这才狠狠吐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 ——乔江北,是双重人格吗?△≧△≧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以前后相差那么大? 可是,这样的思绪并没有困扰我太久——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乔江北这样的男人我根本惹不起,更何况,他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止只有他表面上呈现出来的身份那么简单。 ——国内顶尖脑科医生,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样的信息,只要在电脑上面输入乔江北这三个字,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回馈。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乔江北,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其他身份。 所以——如墨想顶替就让她顶替去吧。 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019:被客人打了 http://..org/ 乔江北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去做了脑部ct,医生看完我片子之后让我住院观察一个晚上,直到我去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才发现,我钱包都没带。 今天晚上因为是乔江北带着我进的医院,所以哪怕知道我没钱,医护人员也并没有给我难堪。 给我办完手续之后,我找一个护士借了给溶溶打了个电话,溶溶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赶了过来,带着我需要的钱包。 我去补交钱的时候,溶溶一直跟在我身后——她想在医院陪我。 我感动得不行,可是溶溶自己身上的伤也还没好,而且外面还时不时的雷声轰鸣,在医院,溶溶肯定没办法休息的。 我好说歹说把溶溶劝走了,之后又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躺在了病床上。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病房里的窗户被风吹得直作响,雷声伴随着闪电划破夜幕。 我闭上眼想睡觉,可是脑子一空下来,不久前的那个雷雨夜,乔江北疯了一样折磨我的回忆就跟影片一样,有自主意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那种刺入骨子里的疼痛让我整个人开始发慌,我睁开眼,再也不敢阖上了。 怔怔的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我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乔江北让人去把如墨接回去,那他会不会像对我那样对待如墨? 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正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被放在枕边的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沈碧云的。 都这么晚了,她是不是也知道我住院了?所以打电话过来关心我? 我带着一丝期盼接起了电话:“妈。” “苏文静!”沈碧云那边背景有些吵,她对着我大声道:“快点给我打点钱过来!我输光了!” 我心下一凉,可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妈……我住院了。” “住院?”沈碧云声音一下就拔高了。 我心头一暖,以为她是在担心我,正想开口说话,那边沈碧云却陡然问了声:“是被客人打了吗?” “是啊,不过没什么大事……妈……”沈碧云的一句问候让我瞬间觉得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那是好事啊!”沈碧云笑道:“玩这个是不是要加钱的?苏文静,你现在那里还有多少现金?都给我打过来。” 就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我不敢置信的唤了声:“妈——” “有钱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沈碧云以为我又想推脱没钱,语气都跟着变了:“苏文静!你都被客人玩得进了医院了!别跟我说你没钱!要是再不给我打钱过来,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在夜总会当小姐的事捅到你们学校去!” 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妈……你不问问我……我伤得怎么样吗……” “你这不是还能说话吗?还知道跟我说你没钱呢!伤能有多重?”沈碧云没好气道:“你个小蹄子,还知道跟我玩心眼?赶紧给我打钱!” “妈……”我声音都哑了:“我现在人在……” 020:她看着莫以言 http://..org/ “在医院怎么了?!”沈碧云声音拔尖:“医院那里提款机和转账机都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文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跟我玩花样,我现在就把你出去卖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你们校领导!” 我仰起脸看着屋顶,捏着好半响才把眼泪咽了回去,那边沈碧云又催促了声,我颤着嗓子回道:“妈,现在这么晚了,住院部已经禁止出入了,我明天一早给你打,可以吗?” 沈碧云静了静,带着几分不甘道:“你个小蹄子最好别骗我!” “不骗你。”我闭上眼,心底一片绝望:“妈,你要是不相信,那明天早上八点你自己过来,我取现金给你。” 沈碧云这才缓了语气:“算你识趣,好,那我明天早上过去找你!我看看你卡上还有多少,这么久没给我打钱,卡里面……” “妈……我有点累,我先睡了……你明天过来打我电话吧……”我实在是没办法去听沈碧云接下去的那些言辞,话音落下便挂了电话。 沈碧云估计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这一次也没有再打过来骂我,我抱着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从小到大,不论我多么努力,沈碧云从来不会夸奖我哪怕一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惹得她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都二十几年了,我却还总是会对她抱有希望? “妈……”我呜咽了声,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变亮,一整个晚上,外面雷电不停,可是却连一丝雨水都没有。 气压低得让人胸口发闷。 早上八点,溶溶的电话最先进来,我僵了一个晚上的心绪这才松了些,告诉溶溶我没事,不要过来了,电话才刚挂断,沈碧云的电话也过来了。 “我在住院部大厅了,你赶紧下来,记得带卡!”沈碧云一点废话都没有。 我应了声,起身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一脸淤青的自己,自嘲的笑了声,转身拿了钱包就下了楼。 走到大厅,因为才刚开楼,大厅里的人并没有几个,我一眼就看见沈碧云的身影,可是她却没有电话里那么急切找我要钱的姿态,反而有些怔愣的看着大厅正中间的led屏幕发呆。c≡c≡ 我有些疑惑的顺着沈碧云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上面是医院的宣传片,美国一个州城的医院分部正式建立,很平常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宣传片的代言人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是暮城莫家的千金莫以言,前段时间网络上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莫家在暮城的势力可以说是只输乔家一点,在商场的势力同样庞大到让人咋舌,而莫以言则是莫家掌舵者的掌上明珠,据说一直在美国学医。 想不到这样的天之骄女这一次居然会给和谐医院拍宣传片,这是要回国的造势吗? 和谐医院是乔家的产业,遍及全球,莫家千金居然会给乔家底下的产业做宣传,这其中的关系可真是耐人寻味。 大约是因为乔江北昨天晚上救了我的缘故,那一瞬间我想的东西也有点多。 屏幕上闪了一下,宣传片结束了,广告插了进来,沈碧云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像是才回了神,她一抬头看见我就在她身侧,脸上本来还有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就变了。 021:苏文静,你丢不丢人! http://..org/ “卡带了吗?”沈碧云语气很冲,仿佛我站在那里没喊她是因为我又想逃避给她钱的事实。 “带了。”我垂下眼睑,看着地面说了声。 “那还不快点!等着作死啊!”沈碧云骂了声,率先转身往角落里的取款机走了过去。 我跟在沈碧云后面,刚把银行卡拿出来,沈碧云就一把夺了过去:“密码多少?我自己取!” 我抬起眼看了眼一脸不耐的沈碧云,很快移开自己的视线,将密码报给了她。 沈碧云直到取款机里传来吐钞的声音,脸色这才开始缓和,取完钱,沈碧云将卡扔到我身上,骂了声:“你个小蹄子!有钱早给我转过去不就行了!还非得我自己跑一趟!你还真当自己多金贵呢!瞧你一脸的哭丧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死人了!真是晦气,你就是贱!” 撂下话,沈碧云转身径直出了医院大堂,我站在原地,看着沈碧云头也不回的背影,攥紧手中的银行卡。 快下台阶的时候,沈碧云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而后沈碧云转身,对着我招了招手:“死丫头,过来!” 我眼底涌上希翼,快步走到沈碧云身侧:“妈。”我以为,她会安慰我。 但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沈碧云劈手拿过我手里的银行卡:“你这小蹄子,嘴里没一句真话,卡放我这边,省得以后还得我自己跑。”说完,再也不看我一眼的扭头就走了。 早上**点的阳光照在身上真的很温暖,可是那一刻,从心口位置被撕扯开的裂缝却像是可以吞噬阳光的黑洞,除了刺骨的寒,还伴随着无止境的黑。 我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沈碧云越走越远,胸口那里疼得让我连直立的力气都消失了,我撑着台阶旁的石柱,缓缓蹲下身子。 直到眼前的地面上开始有大滴的泪水砸落,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哭了。 真的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吗?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对沈碧云抱有希望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哭出来? 苏文静,你丢不丢人啊!?△≧△≧, 我一边告诉自己争气点,一边却又哭得泪眼模糊,有脚步声来来往往,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陌生人对我的指指点点。 一双鞋带着它的主人缓缓走到我跟前,我以为自己挡道他去路了,抹了把眼泪想起身,身侧却传来了一道清晰的招呼声:“乔主任,早啊。” 然后我听到了乔江北清冷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嗯。” 他应了声,而后,眼前那道修长的身影绕过我走开了。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个瞬间突然就涌上了铺天盖地的羞愧感——每一次和乔江北碰面,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他高高在上,冷眼看着我在底层的淤泥里挣扎,甚至都不用别人来告诉我,我都可以清楚的看出,乔江北和我之间的距离,就叫云泥之别。 心脏的位置被大片的无力感充斥,我连想要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蹲在了台阶边上。 022:小美人儿,我们是有缘! http://..org/ “怎么蹲在医院门口了?看蚂蚁打架吗?”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偏过脸看向声源。 是一个长相阳光的男人,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他就站在我身侧,看到我脸上的泪痕的时候,他怔了怔,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我:“小美人,哭什么?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 我本来还有些伤感的情绪就这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搅没了,起身看着这个男人,他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顾清明’,底下的职位是‘科室主任’。 “顾医生。”我唤了声。 顾清明围着我转了几圈,嘴里面啧啧称奇:“连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个小美人~美人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人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怎么样,跟哥哥说说呗,哥哥肯定会安慰到你不想哭的哟~” 顾清明后面那个语气助词简直山路十八弯,分分钟让人联想到了不健康的画面。 我有些囧,也不太适应顾清明这样自来熟的性格:“顾医生,我还有事……” “这么见外做什么”顾清明却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你瞧,我都没自我介绍呢,你就知道我名字了,可见咱们缘分是早就注定的,美人儿,你的名字叫什么……我这……” 我实在是有些挡不住这种攻势,赶紧截了顾清明的话头:“顾医生,我还要去做复查,我先走了。” 话音落,我不管顾清明在我身后如何嚎,进了大厅赶紧按下电梯键。 一路回到自己病房,见顾清明并没有跟过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刚好这个病房的医生也过来做例行检查,我问了句我的状况怎么样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想出院的话也是可以的。 医生走了之后,我换下病号服便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沈碧云拿了我的卡,我身边现在除了昨天晚上押在医院的诊金,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能出院自然是最好。 等到一路折腾回了租房,已经是下午了,我胡乱填了肚子,刚一躺上床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打了个电话给溶溶说我已经在家了,溶溶说她现在在上班,回来给我带夜宵。 我应了声,挂了电话,都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起来,又响了,我看了眼——是一封邮件。 点开看了看,是群邮——大学的同学们今年想举办一个同学会,地点就定在了暮城。 同学会啊——我笑了声,扔了没理会。 同学会在我眼里,就是事业有成的人秀实力,感情顺畅的人秀恩爱,出手阔绰的人秀金钱。 像我这种三无人员,去了也只是当背景。 而且我大学三年都是独来独往,跟那些同学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去了还尴尬。 我径直去了洗手间收拾自己,磨蹭了半个小时,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了在响。 我拿起接了起来:“喂。” “文静,是我,潘璐。”电话里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潘璐啊,怎么了吗?”我有些不解。 潘璐和我是大学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关系也就是比普通同学好一点,潘璐的家庭条件不错,算得上小康,大三出了学校之后,她有联系过我几次,言语间感觉她好像一直在打探我的工作是什么。 我向来不怎么会说谎,为了不让同学知道我在夜总会工作,所以所有叙旧的电话我一般都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潘璐可能也觉得没趣,后来也便不联系我了。 这次她给我打电话,倒是让我有些奇怪。 “文静,你看群邮了吗?这一次同学会地点在暮城呢,我记得你说过的,你现在就在暮城上班,到时候你会参加同学会吗?”潘璐问了声。 “我没打算参加。”我实话实说道:“你们玩得开心点。” “为什么不参加啊?”潘璐似乎有些吃惊:“文静,班里所有人都去呢,现在就差一个你了,我们是室友,我跟班长打了包票的,说到时候你一定会到场。” “我工作有点忙。”我找了个借口。 “就一天的时间呢,现在什么工作都很讲究人情味的,文静,你在什么公司上班啊?要求很严格吗?”潘璐试探性的问了声。 我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回绝。 “文静,我们马上都大四了,等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想聚一起也不可能了,这一次的同学会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已经是我们这群人最后一次可以聚到一起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潘璐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害怕我会生气。 我有点莫名其妙:“潘璐……你别这样和我说话,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我话都还没说完,电话那边潘璐就欢呼了声:“太好了,文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啊,就这样,拜拜啦!” 我:“……” 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我无语,心底隐约有点不舒服潘璐这样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可是盯着片刻,我到底还是颓然的松了手没有回拨过去。 潘璐说的其实也对,大家都去的话,就我一个人没去,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妥。 算了算了,就一个同学会,了不起到了那里,我就呆角落里吃东西等到活动结束就是了。 这样想了想,我也不再纠结同学会的事了。 家里冰箱空了,我换上一身衣服,走到玄关想出去买点东西回来,谁知道才刚拉开门,就看见溶溶一身狼狈的也正站在外面打算开门进来。 “溶溶,你怎么了?”我吃了一惊——溶溶身上血迹斑斑,她身上本来就有伤,而这一次却是伤上加伤,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血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溶溶却一脸的镇定,她走近屋里,从茶几上拿了烟点燃,直到深深的吐出了一个烟雾,溶溶这才看着我说了句:“没事。” 哪怕溶溶语气和表情都很镇定,可我还是看到了,溶溶拿着烟的手指抖得很厉害,连带着身子都跟着在发颤。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浑身上下都伤成那样了,我还能相信她嘴里的“没事”两个字。 既然溶溶是从盛庭回来才受的伤,那盛庭里面的人肯定知道。 溶溶不说,其他人是不会瞒着我的。 我伸手拿过桌上的,要拨通姚姐的电话。 啪!! 电话还没接通,溶溶就伸手猛地一下子将我的打落在了地上。 “溶溶!” 我急了,吼了一声。 “于长飞的老婆打的我,这下你知道了吧,满意了吧!” 溶溶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勾着腰从地上捡起了我的,“不要瞎操心我的事情,对你没有好处。” 然后,她看了不看我一眼的带着满是流血伤口的身子窝进了沙发里面。 我听到溶溶的话,愣住了。 看着她,半响,却发现自己连安慰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 要怎么安慰呢? 我们是小姐,客人要包养,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看溶溶的表现,她甚至是一早就做好了被于长飞老婆发现了的准备的。 所以哪怕现在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我在溶溶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怨怼——对于自己是个小三的身份,溶溶从来都看得比谁都清楚。 而且那个于长飞的老婆可是临县赫赫有名的梁家的女儿,她能忍受自己的老公在外面乱搞? 也不知道溶溶当初是怎么跟于长飞勾搭上的,那个懦弱的男人…… “溶溶……”直到溶溶手里的烟快燃尽,我这才哑着嗓子喊了声:“……我给你上药。” 溶溶对着我笑了声,她扔了手里的烟蒂,丢了刚刚的阴郁,一派的洒脱:“文静,你还是太单纯了,我被人打都不觉得难过,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溶溶也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话音落下,溶溶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我去清洗一下,等会儿你给我上药。” 我点头。 溶溶进去之后,我也没了出门的心思,准备好医药箱,在沙发里坐着等溶溶出来。 几分钟之后,溶溶扔在茶几上的响,我看了眼,是姚姐的,便接了起来。 “溶溶!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了吗?有客人点了你的台!你现在在哪?马上给我过来!”电话里姚姐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气。8±8±,o “姚姐,是我。”我看了眼溶溶的房间,低声道:“溶溶出了点意外,今天晚上可能去不了,姚姐,我替溶溶请个假,可以吗?” 姚姐沉默了几秒钟,而后道:“文静,客人指名要溶溶,现在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恐怕……” “要不这样,我去替溶溶,姚姐,你跟客人说一声。”我一想起溶溶身上的伤,就觉得胸口泛酸。 “可是……文静,你昨天不是也被李银豹……”电话那边姚姐有些迟疑。 “我没事了,本来就是外伤,睡了一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笑了声:“姚姐,溶溶伤得不轻,就算去了,她也陪不了酒。” “那行!你快点过来!”姚姐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见我坚持,她很快便有了决断。 我挂了电话,找出纸笔给溶溶写了个便条,起身便出了屋子。 023:猥琐的林昌 http://..org/ 等到了盛庭,换好衣服化完妆,我仔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我粉底上了一层又一层,昨天被李银豹扇出来的巴掌印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姚姐在化妆间外面催促,我应了声,深吸了口气便往客人那边过去了。 在包厢外面刚敲了一下门,只是虚掩着的门便自己缓缓开了一条缝,我问了声,里面没人回应,我有些迟疑,透过门缝看进去,包厢里面居然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什么人啊?这是要做什么? 我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心底犹豫了片刻,想起是过来替溶溶的台的,我一咬牙,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刚进了包厢,斜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把我往他怀里带,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就开始推拒。 “溶溶,溶溶,你总算来了,我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抱着我的男人一身酒气,双手死死扣住我的腰。 我本来还想开口说我不是溶溶,可是一听这个声音,我却有些呆住了——这不是林昌的声音吗? 上次就是他,把溶溶弄得一身伤。 我这一缓神的功夫,林昌却误以为我是顺从了,语气里听起来都带了几分欢喜,他的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溶溶,上一次是我不对,你戴着面具,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所以那时候我才会伤了你,溶溶……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早点脱下面具,我哪里还舍得伤害你?” 我被林昌语气里的熟稔惊着了——林昌和溶溶是认识的? 那为何那天晚上溶溶会哭得那么惨? 林昌见我默不作声,半抱半搀着我往沙发那边过去,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包厢里的黑暗,林昌估计待久了,动作间却是利落得很。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杯酒,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感觉下巴被一把捏住了,林昌强迫性的把酒往我嘴巴里灌。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昌前一秒还在道歉,下一秒就开始灌酒。 林昌灌得又快又急,我被呛得咳嗽不已,可是林昌却死死禁锢着我的身子,一杯酒,洒了大半,可还有大半被林昌喂进了我的肚子里。 直到酒光了,林昌这才扔了酒杯,他靠在我颈上呼气:“溶溶……溶溶……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溶溶……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我只觉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可是胃里却一阵阵的犯恶心——林昌根本就是个变态! 别说他的年纪都足以做溶溶的父亲了!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性格,他哪里来的脸面说喜欢溶溶? 林昌的手渐渐从我的腰间往上移,我鸡皮疙瘩全站了起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嗓子的不适,我冲着林昌道:“林先生,我不是溶溶。” 林昌估计是愣住了,好半响都没有说话。 我估摸着此刻的情形——林昌虽然性格阴晴不定,可是听他的语气,对溶溶应该是果真有几分不一样的情绪的,现在我表明了身份,我想着,林昌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我。 正打算开口告辞,林昌却阴测测的笑了声:“是你啊……我记得你的声音,上一次要不是你撞门进来,我和溶溶……” 我心下一紧,林昌却伸手开了灯,光线照亮了包厢里的一切,我一抬眼就看见了林昌通红的眼睛。 “连着坏了我两次好事,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林昌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林先生……溶溶今天晚上身体不舒服,我是来替她的。”我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往包厢门口退了过去:“林先生,是这样的,我只陪酒,不出台的……” 林昌嗤笑了声,他看了眼我的胸牌:“苏文静是吧?既然两次都是你自己撞上来,不尝一尝你的滋味也说不过去,你过来,乖一点,我上完就走,要是再跟我玩什么贞洁列妇的把戏,信不信老子让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这个林昌果然是个变态! 还好今天晚上溶溶没过来! 我看了眼已经越来越近的包厢门,冲着林昌笑了笑:“真是抱歉,林先生……可能,你今天晚上还真不能得偿所愿了。” 林昌似乎没料到我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顶撞他,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就是这个时候! 我趁着林昌发愣,赶紧打开包厢门就跑了出去。 林昌反应也是快,我才刚跑出十来米的距离,身后就响起了他气急败坏的吼声:“他妈你个小贱人!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024:被下药了 http://..org/ 虽然和昨天一样是逃跑,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受伤,所以仗着对盛庭的熟悉,我压根没想过林昌可以追上我。 可是就在快跑出这个楼层的时候,小腹处却陡然传来了一股燥热感,我以为是自己跑太快了,刚开始并没有注意。 然而心底那股不在乎才刚刚升了起来,我就已经双腿发软,口干舌燥。 林昌在灌我的那杯酒里面下了药! 我几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可是,几乎只是一个念头的瞬间,我的视线甚至都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 身后隐约已经开始听到了林昌的声音,听他那气急败坏的吼叫以及凌乱起来的脚步声,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叫人了。 该死的变态! 我明白自己这个状态是根本跑不过林昌的,看了眼身侧只是虚掩着的包厢门,我咬了咬牙,闪身进了这个包厢。 在盛庭,小姐的地位是卑微的,但是客人是尊贵的,他林昌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在别的客人房间里面将我带走。 我好热,砰的一声关门之后,伏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包厢里男男女女坐了一圈,看见突然闯进去的我,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除了还在空气里回荡的音乐声,所有人都看着我没说话。 我快速扫了一圈人群,却意外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包厢的正中间——是乔江北,他一身暗色西装,即便是再昏暗的灯光下,那眉目也是十分惊艳众人的。所以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怎么在这里?c≡c≡ “苏文静!”我还有些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乔江北身侧的如墨已经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善,或许是因为乔江北在,所以将眼底的那一层怨恨收敛了一些,“这个包厢已经有人了,你这是想窜包厢?苏文静,你这样无视规矩,是以为乔爷上一次救了你,所以有恃无恐了吗?” 如墨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堵死了我的后路了。 我不否认,在看到乔江北的时候,我想要求救的话甚至都已经到了喉咙口,可是如墨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说出来,我要是再开口向乔江北求救,那便算是坐实了我窜包厢过来想勾引乔江北的目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个时候出去,林昌绝不会放过我的。 药效在我体内胡乱冲撞,我死命咬着自己下唇,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乔江北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我感觉他甚至都没有看向我,而包厢里,这个隐隐以乔江北为尊的小圈子里,大家见乔江北没有想管我的意思,也都开始起哄让我出去。 如墨一看这个阵仗,嘴角微微挑起,她越过众人走到我身侧,看似在开门想让我出去,实际上却是附在我的耳边低声警告:“苏文静,这么快就忘了李银豹的事了?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呢,既然你这么不要脸皮的想要勾引乔爷,那么,苏文静,我们赌一赌,看是我先找人玩死你,还是你能先勾搭上乔爷?你说怎么样?” 025:他带走了我 http://..org/ 我根本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包厢外面已经传来了林昌的怒骂声,如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的客人是林昌啊?文静,真是不巧呢,我和林昌还算有些交情,你放心,我会让林先生好好照顾你的。” 话音落下,如墨一下子拉开了包厢门,林昌前脚刚过这个坎,后脚如墨便喊了声:“林先生,您是在找文静吗?她估计是喝多走错包厢了,您快来带她回去。”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分明是不让林昌听到她的话不罢休。 果然,林昌听到如墨的声音,猛的回头,脸色阴沉的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恶狠狠的道:“小贱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被踉跄着扯出包厢,开口想呼救,可是林昌不知道到底在酒里下了多少药量,我一张口,发出的声音全是细碎的呻吟,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 几乎是绝望的看向乔江北,那个一身矜贵的男人却始终没有看过我哪怕一眼。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抠住门框,林昌估计是不耐烦了,扬起巴掌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林昌!你给我住手!”拐角处,溶溶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林昌捏着我的手倏地松了一下。 溶溶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我幻听了,可是一抬眼,却看见溶溶和姚姐正在朝我这边走过来。 “溶溶,你来啦。”林昌一见溶溶,原本的怒气瞬间变成了笑意,他看了我一眼,这才对着溶溶道:“溶溶,你等我一会,这个小贱人几次三番破坏我们之间的好事,我给她下了点药,等收拾完她,我再和你好好叙旧。” 林昌猥琐的眼神就差钉在溶溶身上了,一边跟溶溶说话一边对我动手动脚。 我那个时候已经神智模糊了,隐约觉得身后好像有道目光扫向了我,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而溶溶却是被林昌恬不知耻的言辞气得浑身发颤,她扬起巴掌给了林昌狠狠的一个耳光:“林昌!你无耻!” 林昌被这一个耳刮子打得脸都偏了过去,他松开我,不敢置信的捂着被扇过的地方看着溶溶:“你打我!溶溶你居然敢打我!”8☆8☆$ 溶溶没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眸看着林昌。 林昌怒极而笑:“好你个溶溶!小贱人!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溶溶!你是不是忘了你妈做了什么!只要我一句话,你和你——” “够了。” 林昌的话被一道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状若疯魔,刚想骂出声,一回身,却看见乔江北迈着长腿朝着包厢门口走了过来。 只要是在暮城混的,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乔江北,林昌一见到乔江北,顿时就把脏话给咽了回去,目光畏惧又讨好的看着他。 乔江北只当没看见,他径直走到我跟前,伸出手一把把已经瘫软在地的我给提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他拎着我一路出了盛庭。 夜晚的凉风迎面吹在我的脸上,我迷瞪着的脑子这才稍微清醒了些。 026:乔爷…… http://..org/ 有保镖上前想接过我,乔江北说了句不用,开了车门把我扔进后座,他自己坐进了驾驶席。 车子汇入车道,我看着乔江北,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又救了我一次:“乔江……乔爷……” “脑子不清醒就别说话。”乔江北淡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确实已经整个人都不清醒了,能忍到现在,差不多也是我的极限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安全了,我心神刚一放松,小腹那里一直燃烧着的火焰此刻终于完全放开了节奏,我被那团火烧得整个人都在叫嚣想要得到释放。 “乔爷……”我舔着嘴唇从后座站起来,伸出胳膊圈住乔江北的脖颈。 乔江北当我是空气,依旧淡定的开车打方向盘。 我和乔江北的接触其实很少,时间最久的,还是那一天在医院里,我被他侵犯的时候。 此刻和他靠得如此之近,我又被下了药,那天晚上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流,和眼前这个禁欲冷淡的乔江北重叠在一起。 强烈的对比越加刺激了我的心态,我大着胆子在乔江北的耳垂下咬了口,他的身子颤了颤,镇定的外表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汹涌,因为我分明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这个动作像是给了我鼓舞,烈性的药物在我体内肆意凌虐,双手越加放肆了起来,他任由我为所欲为,直到我受药力控制,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衫里面,在他腹部紧绷的腹肌上面急切摩挲。 乔江北伸出手拉住我,他眼眸依旧直视前方路况,似笑非笑的对着我说了句:“忍不住了?” 我难受得都快爆炸了,哪里还懂得去分辨他语气里的意思,听到他话音落下,我甚至带了几分委屈看着他:“乔爷……我好难受……” 乔江北松开我,偏过脸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的嘴角划开了一抹清浅的弧度,我听见他说了句:“等着。” 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下车打开后座门,在我带着期盼的注视下,弯身进了后座。 他伸手解着腰间的皮带。 这样略带**的动作,乔江北做起来,却反而带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禁欲感。c≡c≡ 我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呼吸都重了,目光浑浊之间,他已经将皮带扯了下来,紧接着,我的双手被他抬高直到头顶,然后,被用皮带绑在了一起,牢牢的困在了座位的靠椅之上。 我脑子里一下想起了那天晚上乔江北在小树林里的粗暴行为,身子越发难受了起来。 “乔爷……”我带了哭腔唤了声,只觉得身体哪里都难受。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肝脾肺肾上面爬着。 乔江北绑好我的双手,将我的身子平放在后座椅上,而后扯出安全带,将我的腿部也固定住了。 直到确定我挣脱不了这样的束缚,他才这才停下动作,然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很慢很清晰:“忍不住也忍着,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发出声音,我就把你的嘴也堵了。” 话音落下,乔江北重新坐进驾驶席,车子再度启动朝着医院的方向驶了过去。 027:该死,他竟然不碰我 http://..org/ 乔江北的语气很平常,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是我整个人却激灵的打了个冷颤,已经被烧糊涂了的脑子这才重新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扭头开车的那个动作落入我的视线之中,以及那时候嘴角浮起的那抹讥讽的淡笑也被我看得明明白白。 该死,他竟然不碰我! 我侧过头看着他开车的背影,哪怕身体难受得要死,可是清醒之后,对于他的心理阴影却几乎战胜了那股喧嚣直上的**。 那天晚上的残暴几乎让我对‘性’这个字眼有了第一次的了解,那种几乎可以把人撕成两半的疼痛我真的不想再去尝试,药力让我很快又重新陷入昏沉,可是我真的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我死命回想那天晚上那种近乎融入血液的疼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没有用! 越想,就越渴望! 我几乎哭出声来,用尽全身力气咬住自己下唇,直到嘴里边尝到了血腥味,我这才抑制住了想要呻吟的冲动。 就这样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我一路熬到了医院也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车子停了下来。 乔江北下车,打开车门,原本还有些诧异的眉眼再看到我嘴角的血迹时缓缓下沉,他静静看了我一会,而后伸手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打横将我抱出了后座。 我就这样被抱着一路走进了电梯,我听到也看到了很多医护人员都上前来询问,目光多多少少的从他身上落到我身上,带着大量与惊讶。 可是乔江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就那么抱着我,从一楼乘电梯到了顶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得太狠了,到了这样的时候,本来是很亲密的接触了,我的身体反而不像之前那么渴望,而是陷入了一种浑身无力的状态。 我看着乔江北将我抱进一套复式公寓里,将我安置在绵软的沙发上,这个沉默的男人转身便要离开。 “乔爷……”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不安,我声音嘶哑的唤了声。 “撑着点,我配药。”乔江北看了我一眼,简单的一句解释之后,他从沙发边上离开。 他的背影修长俊逸,我的视线模糊,却也能看到他缓缓褪下西装换上白衣大褂的慵懒动作,举止之间满是高贵。 几分钟之后,乔江北再度走到了我跟前,眉眼冰冷的他手里拿着一管针剂,将空气挤压而出,我拼命的撑起了头,最终见到他半蹲下身子,手中银针刺破了我手臂上的皮肤。 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便感觉眼皮一阵沉重。 浑身上下的燥热似乎也随着这冰冷的感觉而褪去。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双双节骨分明的手抚上了我的眼角。 他用指腹摩挲,动作轻缓,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试探。 乔江北,这个暮城的神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意识再度恢复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我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不觉得难受。 环顾四周打量了眼环境,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试着坐起来,身体除了有些疲软,再也没有其它异样。 ——是乔江北把我送到了这里吗? 我有些疑惑,起身刚想下床,耳边却隐约传来了谈话声。 我看向门口的方向,一抹欣长的背影站定在门口,乔江北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色大褂,冷清如他,即便是这样的一抹背影也足以叫人看得呆住。 而他的对面,如墨则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在说些什么。 如墨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我只看见了,在如墨话音落下的时候,乔江北淡淡如水的声音便划破了空气,很是不悦:“以后有什么事,给吴达打电话。” 低沉醇厚的声音充满着男性气息,性感异常。 吴达。 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这是时常跟在乔江北身边的助理的名字。 “乔爷~”如墨娇嗔的声音这一次倒是能听得特别清楚。 “我很忙,你可以走了。”乔江北双手抄在兜里,语音落,他侧身推开房门就要进来。 如墨在病房外面又喊了声,可是乔江北却连停顿一下都没有,我看到她悻悻的跺了跺脚,带着几分不甘看着乔江北的背影,本来已经要走了。 可是一打眼,她的视线就顺着门缝落在了我的身上,看见我就那么坐着看着她和乔江北谈话,如墨脸色一下就变了,恨极了一般的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才面带不甘的快步走出这片区域。 我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乔江北就已经走到了病床前。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是不带有一丝情绪的。 “嗯。”我点了点头,对着他说了句:“乔爷,昨天晚上,真是谢谢您了。”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见他虽然不想回答我但是也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半响才鼓起勇气对着他问了声:“乔爷,加上昨天,您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其实我更想问乔江北,他是不是认出了我才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可是很显然,我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我只能用试探的方来表达我的疑惑。 我在夜总会工作,就算是不出台也是个小姐,乔江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身边需要怎样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8☆8☆$ 所以我没有去奢望过什么,我只是想弄清楚,他三番五次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继父还在牢里,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能够筹到足够的钱将他保释出来就够了,乔江北,乔家,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惹上他们,意味着富贵也代表着麻烦,我害怕麻烦,所以,我想躲。 在躲开他之前,我也想要弄明白这一切。 乔江北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狭长眼眸微眯,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深浅。 我那些可怜的勇气在乔江北的注视下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分分钟就朝着肝胆俱裂的方向发展出了大好春光。 就在我咽着口水想说对不起的时候,乔江北静静开了口:“救你,只是一个医生的本分罢了。” 028:你他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难受了! http://..org/ 我怔了怔。 乔江北却已经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了出去:“再输一瓶消炎药水你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到了房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身子回头看着我道:“出院的时候记得补交住院费。” 我:“……” 看着乔江北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瞬间觉得自己悲伤辣么辣么大,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我没钱啊我没钱。 那天在医院,乔江北走了之后没多久,果然就有一个护士进来给我打点滴了,等到输完液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别说昨天晚上乔江北带我出盛庭的时候,我身上什么都没带,就算是带了,我也一样还是没钱。 想了片刻,我有些汗颜的选择了跑路——乔江北给我办的住院,了不起他先垫付,等我有钱了,我会还给他的,真的!一有钱就还! 努力说服了自己几次,我风风火火的跑了。 叫了辆车回到租房,我下车之后正想进去找零钱给司机车资,结果才刚关了车门就看见溶溶也正好打开房门像是要出去。 视线相对的瞬间,空气似乎都有些发凉,我看见溶溶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我赶紧打断她:“溶溶,你身上有钱没有,借我一点,我付车钱。” 溶溶愣了愣,眼光扫过我身上的病号服,眼底似乎带了几分笑意,她上前替我付了车资,也没说话,转身就又往房间走了回去。 我跟在溶溶身后,进屋关门。 “昨天,乔爷带你去医院了?”进了屋子,溶溶看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溶溶,你刚才想出门是吗?” “去上班。”溶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姚姐还跟我问起你呢,说要是回来了,就赶紧去盛庭报道。”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想问她,昨天我被乔江北带走之后,林昌的事情怎么样了?昨天晚上我虽然神智不清楚,可是林昌那些话我却还是听到了的——溶溶好像有什么把柄被林昌捏住了。 我想问,想关心溶溶,可是又怕问出来会戳到溶溶的伤口。 “瞧你那一脸呆样。”溶溶看着我的表情笑出了声:“是不是想问林昌的事?” 我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溶溶一脸的无所谓,她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之后才又接着道:“你放心,就算我打了林昌,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这个畜生,呵,我当初真是瞎了眼。”8±8±,o 我心口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溶溶!?” 瞎了眼?难道溶溶之前还跟林昌有什么纠葛吗? 林昌那样的变态! “很讽刺对不对?”溶溶对着我笑,继而却又俯身抽烟,她抽得又快又急,像是被呛着了,捏着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溶溶!”我上前抢过她手里的烟扔地上熄了:“别抽了,我知道你难受……” “谁他妈难受了!”溶溶一把推开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受了,没见我还笑着呢吗?谁要你假好心……” 像是为了证明她很开心,溶溶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了起来,可是当看见我就那么静静站着,一副‘你就接着演吧’的神态的时候,溶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几乎低到了尘埃里面。 029:赎身 http://..org/ “对不起,我激动了。” 大抵是觉得那句假好心三个字有些过分,溶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林昌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说完,窝进了沙发里面,又点燃了一支烟。 她就这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我站在她身后望着她,这样的一幅画面,仿佛把这个世界都渲染成了黑白的颜色。 溶溶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起她的过去,盛庭里面的小姐妹都说溶溶是个没过去的人。 呵呵,没有过去吗? 这个世界上谁会没有过去,过得去的过不去的,都会过。 对于溶溶来说,大概林昌就是这样的吧。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溶溶,只是蹲下身子抱住她。 “文静,你要毕业了吧?” 突然,溶溶嘶哑着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 “马上就大四了。”时间一晃,我就跟溶溶要认识四年了。 这四年里,每年寒暑假,我都会来盛庭上班,都是跟溶溶住在一起的。 “毕业了就好好找个工作,别回盛庭了。” 溶溶把手中的烟头一个猛地摁在了茶几上面,然后起身,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能抽身,就要抽身。” “溶溶……”我其实想问,那她呢。 也会抽身吗? 但是她那默然的眼神让我心里一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又不是言情剧,值得你这幅表情吗?”溶溶站起来:“我去补个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盛庭。” “溶溶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不请假?姚姐那边……”我是真有些着急。 “于长飞在盛庭等我呢,估计是想道歉来着。”溶溶对着我笑了声:“文静,我这一身伤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你放心,我有自己的打算,没事的。” 我和溶溶做室友这么久,自然也知道溶溶是个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的人,我没那个口才说服溶溶,所以只能看着溶溶补完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拉着我一起往盛庭去了。△≧△≧ 等到了盛庭,溶溶跟我说了一声就直接往于长飞的包厢去了,我刚进化妆间迎面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刚想说对不起,对面的人却朝着我冷冷哼了一声。 我一看是如墨,本来都已经做好听她冷嘲热讽一顿了,谁知道她却只是哼了声,临出门前,用肩胛狠狠把我撞开了,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就直接出了化妆间。 “切,还真当自己是乔爷的女人呢,瞧那副张狂的样子,不也一样是个小姐,狂个什么劲儿!傻逼!” 在我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时候,身侧一个小姐妹低声骂了句,我朝小姐妹的方向看了眼,小姐妹估计我被如墨撞了,也是满肚子怨气,上来拉着我的手就是一叠声的抱怨。 “文静,你是不知道!如墨真的是太狂了,连姚姐都不放在眼里,刚才居然还骂我小贱人来着!也不想想,我是贱人,她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乔爷不是已经帮如墨赎身了吗?她怎么还来盛庭上班?”我记得刚才如墨身上穿着的还是盛庭的工作服。 030:满柜子的卫生棉 http://..org/ “你说这个啊。”小姐妹顿时一脸的眉飞色舞:“前两天乔爷过来的时候,陈总那边手续说还要几天才能办下来,说起来,今天应该也差不多了,不过乔爷那样的人物,他忘记了还是不愿意了,如墨也不能去催不是,我看啊,她这个性格,乔爷八成是看不上的……谁不知道乔家,怎么会让一个小姐进门,玩玩都嫌脏。” 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下去,又和小姐妹聊了两句,我借口换衣服进了更衣室。 谁知道刚打开储物柜,一股又腥又骚的味儿便飘了出来,我屏住呼吸将里面的工作服拿了出来——好好的工作服,现在上面全是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道是狗血还是鸡血。 再一抖,工作服里面掉出来了一堆暗红色的东西。 竟然是卫生棉! 还是全是血的卫生棉。 我皱眉。 更衣室外面响起了小姐妹的声音:“对了,文静,忘记跟你说了,如墨刚才进去过你的更衣室,没少什么东西吧?” “没少。”我应了声,心下却是了然了——她应该是把乔江北没给她赎身的事儿记到我头上来了,所以才会在我的工作服上动手脚。 这么多的卫生棉,如墨这个女人可真够恶心的。 有功夫和我置气,还不如去想想办法跟乔江北开口呢,这种人还真是—— 我摇头,找了个袋子将工作服装了,转身走到盛庭外面将袋子扔了,刚要回化妆间,却看见姚姐脚步匆匆的路过大堂。 “姚姐!”我赶紧喊了声,工作服没了,我正要找姚姐呢。 姚姐一看见我,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松:“文静,正好,我正找你呢。” “怎么了?”我走到姚姐身侧。 “有一个包厢的客人,让我找几个学历高一点的公主,我手里头也就只有你、如墨还有溶溶,溶溶现在有客人,如墨正要过去呢,你也一起。” 我应了声:“姚姐,我工作服脏了,你给我找一套,我换了就过去。” 姚姐估计是被客人催得急了,也没多问,让我去化妆间先化妆,工作服等一下就到。 就这样急急忙忙的化好妆换好衣服,姚姐带着我去了客人的包厢,如墨正在外面站着,看到我,她鼻孔朝天,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哟,苏文静,你这架子可真够大的啊,连我这盛庭花魁都得等你。” “行了,少说两句。”姚姐皱眉打断了如墨。 我没有说话,如墨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蠢货,但是我不是,姚姐的脸色看起来很紧张,也就间接的说明了这房间里的人不是谁随便就能够得罪的起的。 这种情况下,少说话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姚姐上前敲了敲包厢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也叫公主?我正有错诧异,姚姐却已经推开了包厢门,她朝我和如墨示意,自己并没有进去,对着包厢里面的客人恭敬的说了声人到了,就先退了出去。 031:舍尔 http://..org/ 如墨看着我,眼底讥笑明显:“你先进去呗,咱们未来的苏、文、静、花、魁、” 我看了眼如墨,懒得和她计较,率先进了包厢。 谁知道,她还真就和我杠上了,我人都还没进去包厢的范围,就感觉背上传来了一股大力的推搡。 我没防备,就那么被如墨推得摔进了包厢。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不小心点!文静,你可真是的,客人们,你们别介意啊!”我刚摔倒,身后就响起了如墨大惊小怪的呼喊声。 手心里传来些微的刺痛感,估计是被蹭破皮了,我咬牙,不想在客人面前和如墨撕破脸,正想站起来,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手。 “没摔疼吧。”一道略显低沉的女性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扶你起来。” 我下意识抬起眼看着朝我伸出手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外套的女人。 她一头棕栗色的短发,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全身下去就只有一套中性化的西装,除了脚上的鱼嘴高跟鞋,她浑身没有丝毫多余的女性用品。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美艳与英气并存却一点也不违和的女性,难免有些被惊艳到。 她见我发呆,嘴角带了些许笑意,还在半空中的手径直穿过我的腋下就要扶我起来。 身体的接触让我瞬间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抱歉,我侧过身子,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我叫舍尔。”女人扶着我站稳,那双碧色的眼眸在我身上流转。 我刚想开口,被忽略了的如墨骤然站了出来,她走到舍尔的身侧,一脸娇笑的道:“老板,我叫如墨,是盛庭的花魁。” 舍尔看都没看一眼如墨,倒是她身边的一名女子走了上来,挑眉坏笑着直接指着包厢门口对着如墨道:“你可以走了,我们老大只要她。” 我有些吃惊,如墨的脸色却一下就黑了,她有些勉强的笑:“老板,我可是……” “出去!”这次是舍尔出口了,语气不善。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原本还在包厢里各自玩乐的其他人在舍尔话音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带着锐利凶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如墨。 如墨有些下不来台,可是舍尔的气场太强,她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今也只得出去。 她的眼神最终锁定在我的身上,死死的恨不得将我身上射出几个洞来,但是最后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越过走出了包厢。 如墨的离开,这个包厢里面又恢复了如常的气氛。 舍尔拉着我走到了沙发上,她率先坐下。 “过来,坐这里。”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而后张开双臂靠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慵懒异常:“递杯酒给我。” 我应了声,走过去从桌面上找了一个空杯子倒了杯酒递到她跟前,她却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借着包厢里昏暗的灯光打量着我。 此刻因为舍尔的坐姿,而我因为递酒的缘故,离她很近,感觉自己好像被她揽在怀里一样。 她一点也没有掩饰她眼底带着侵略意义的打量,这让我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男人。 032:文静,你等一下 http://..org/ 我有些不自在,移开自己的目光扫了包厢一圈,这才发现——包厢里清一色全是女人,有和舍尔一样的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可是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是骨架高挑,虽然在玩,可是看上去却都训练有素的样子。 不太像是普通人。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下有些吃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群女人似乎都会些功夫的样子,而很明显,舍尔是她们的老大。 “喂我。”在我打量其他人的时候,舍尔似乎有些不快,连语气都带了命令。 我不敢得罪客人,依言将酒杯送到她嘴边。 她就着我的手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再倒。” 那天晚上,舍尔没怎么让我喝酒,只是一直让我喂她喝酒,喝到最后,她连脸颊都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看上去像是醉得不轻。 她再次让我倒酒的时候,我有点迟疑的问了声要不要休息一会。 “呵”舍尔低低笑了声。 在我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却挑起我的下巴,那双碧色的眼眸里有什么情绪在极速的涌动:“你真的很美,我很喜欢” 随着那些我听不太分明的低语,舍尔的脸带着几分回忆的神色离我越来越近,近到让我我甚至有种错觉——她好像要吻我? 我下意识就想躲开,包厢里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上前,附在她耳边低语。 舍尔原本还有些醉态的眼眸瞬间清醒,那一刻的精光几乎照亮了她周围的空间。 “……呵……很好。”这个冷艳到了极致的女人毫无感情的笑了声,她松开我,站了起来。 我看她好像要走,也跟着站了起来。 舍尔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身看我了眼的胸牌:“晚上跟我回去。” 我对着她笑了笑:“老板,很抱歉,我只陪酒,不出台的。” 她身子顿了顿,刚才那个附在她耳边低语的女人却对着她做了一个手势。 舍尔眉眼一沉,示意她身侧的人递了张名片给我:“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到‘默’找我。” 我接过名片看了眼,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舍尔——她居然是‘默’的老板。 默,那在暮城可是最火的一个清吧! “你会是终身免单的顶级贵客。”舍尔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连语气都缓了下来。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语气里带了几分宠溺:“记得过来找我。” 我点头,舍尔走了之后,我看着手里的名片半响没动——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话。 但是一个连来夜总会喝酒消遣都会带着一群会功夫的人在身边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相予的人物。 哪怕她今天晚上对我的态度甚至还撑得上和善,可是我心底却有股直觉在告诉我——不要和舍尔这样的人物扯上太多关系。 一直等到她们一群人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也才出了包厢。 等回到化妆间,我拿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上面有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潘璐的,一条是溶溶的。 见到她们彻底消失之后,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吐了口气也出了包厢。 等回到化妆间,我拿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上面有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潘璐的,一条是溶溶的。 潘璐的是在告诉我同学会的聚会时间,就在明天晚上。 溶溶的是跟我说一声,说她下班先回家了。 我见时间真的很晚了,就两条信息都没回,换下衣服便打算直接回家。 刚走到盛庭大堂,姚姐便从后面喊住了我:“文静!你等一等!” 033:舍尔给的大红包 http://..org/ 刚走到盛庭大堂,姚姐便从后面喊住了我:“文静!你等一等!” “怎么了?姚姐?”我停下脚步。 “这是刚才你陪酒的那个包厢的客人给你的。”姚姐将手里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拿着。” 刚才陪酒的客人?我今晚就只去了舍尔的包厢! “姚姐?”我真的是吃惊,吃惊到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姚姐手里的信封——今天晚上我自觉我什么都没做,可是舍尔不仅对我承诺说,我以后会是暮城最火的清吧的顶级贵客,甚至在走了之后还额外给了我一笔客观的小费。 这太反常了! 舍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位老板说很满意你的伺候,这是你应得的,还有,抽成她已经另外给了。”姚姐不顾我的迟疑,将信封硬是塞进我手里,她轻叹了口气:“文静,拿着吧,你家里……” 我的家庭情况,姚姐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姚姐并没有把话说完,我知道她是顾及我的自尊心,下意识捏紧手里的信封,我许久都没有出声——我确实很需要钱。 不光是沈碧云是个吃钱的狮子,我爸那边—— “那位客人并没有提什么其他要求,文静,你放心……”姚姐话音还没落下,她身后却传来了如墨酸溜溜的声音。 “哟~咱们家小文静还真是厉害呢,连我都被赶出来的包厢,你不仅安然陪完了全程,还哄着客人给你这么一个大红包,苏文静,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呢。”如墨阴阳怪气的声调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我深吸了口气,不打算理会她,跟姚姐告辞了声就想先回去。 如墨这段时间因为乔江北的缘故,在盛庭里各种目中无人,连姚姐都好几次被顶得心生闷气,所以一看我没打算理会如墨,姚姐也没多话,点头之后快步回了盛庭内部。 我走出大堂,到门口正准备伸手拦车,如墨却依旧不依不饶,她走到我身侧,一把把我拦车的手给截了下来:“苏文静!你不就是个婊子吗?清高个什么劲儿?说什么只陪酒不出台,不就是以前没客人能入你的眼吗?瞧,乔爷一出现,你不也是巴巴的贴了上去?” 我偏过头看了如墨一眼——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真的很丑,哪怕如墨是盛庭的花魁,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却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我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吵,挣开自己的手,我扫了一眼如墨,上前几步想重新拦车。 本以为如墨这样总该消停了,可惜我到底是低估了如墨,她见我不理她,脸上越显得意,以为是我怕她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啊?”如墨再度凑上来,附在我耳边讥笑:“不过说实话,我倒是真挺佩服你的,苏文静,想不到你不仅勾搭男人有一腿,连勾搭女人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如墨——她这样子和疯狗有什么区别,简直是逮着人就咬,完全不分场合。 “那个叫舍尔的老板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你是觉得光抱乔爷还不够,所以见舍尔对你不一样,就想着多要一个保障是不是?苏文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晚上包厢里面可是一群女人,你要是全伺候下来,那身体……” 我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就往如墨脸上招呼了过去:“如墨!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我和客人之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抱不住乔爷大腿的人是你不是我!如墨,我忍你不是怕你!我只是不想让姚姐难做人!你有这个时间为难我,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乔爷身上!这样疯狗一样乱咬人有意思吗?乔爷会因为这个就对你另眼相看?如墨,你是不是傻?”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巴掌,还是因为我的话,如墨捂着脸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趁着如墨发怔,我快步拦了一辆车就要上去,刚打开车门,身后就响起了如墨甚至已经带了几分癫狂的声音:“苏文静!你个臭婊子!你居然敢打我——” 我叹了口气,心知今晚是善不了了,关上车门回头看向如墨,她五官扭曲朝着我就要冲过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宾利稳稳的停在了如墨身侧。 “如墨小姐,请跟我回去。” 驾驶室的玻璃被摇了下来,我看见乔江北的助理吴达一脸公事公办的看着如墨。 如墨看见吴达的脸,先是怔了会,继而脸上便全是狂喜:“是乔爷让你来接我的吗?我这就上去!” 她甚至都顾不得对面的我,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宾利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轰隆—— 天幕被闪电划破,带着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瞬间便打了下来。 “这鬼天气……”我听见出租车司机骂了声,然后语气不是很好的问我:“你还上不上来啊?” “哦,去大庆路,麻烦师父了。”我回了神,也赶紧坐进车里。 又是雷雨天气—— 心底有疑惑慢慢的浮了上来,我看着车窗外面的雨幕出神。 今天白天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乔江北分明是带着几分不耐让如墨以后没事不要去找他的,可是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依照乔江北那样的性格,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让人来接如墨过去? 这样的疑问浮上心头,我便立刻想起了,上一次我被李银豹打,乔江北带我去医院,后来外面打雷的时候,他的反应就有些不对,看上去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一样,只是当时我被吓到了,也就没有往深里想。 现在这样细细回想——上一次在医院小树林里,乔江北的狂躁状态,是不是也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每一次失控,都是和天气有关,乔江北他是不是—— 我的思绪飘正得有些远。 “姑娘,到了。”司机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回了神,付了车资下车,一路小跑着回了屋檐下,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眼天空——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034:一定是那个人 http://..org/ 算了,乔江北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推敲,擦了擦身上的雨珠,我回身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灯火明亮,我关上门,走回自己屋子,经过溶溶房间的时候,却听到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破了。 “溶溶?”我上前敲了敲门:“你在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里面溶溶没回应,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几秒钟后,又听到了一声不算轻的声响,再次喊了溶溶一声,溶溶没回我,我一急,伸手去转门把,这才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溶溶一身血迹跪坐在地上,她前面的桌面上有医药箱,脚边是被摔碎的碘酒瓶子以及其他医药用品,溶溶披头散发,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看到我推门进来,溶溶神色一冷,对着我大声的吼了一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溶溶身上全是血,长发都被鲜血给凝固住了。 她的脸色煞白,情绪十分不稳定,见到我进来,将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朝着我扔了过来。 衣袖撩开,细白的手臂上全是伤口。 鲜血淋漓。 我咬牙,没说话,只是上前捡起地上散乱的东西,越靠近溶溶,她身上那些伤口也便越加狰狞的映入了眼帘,我眼眶一红——我知道溶溶是为我好,能把溶溶打成这样的,除了于长飞的老婆梁美萍就没其他人了。 溶溶今晚上就是去见于长飞的。 一定是那个贱人! 于家和梁家都是暮城的上流人家,不论哪一方都不是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姐能得罪的,溶溶是不想把我牵扯进去。 “我给你上药。”略微收拾了一下地面,我假装平静的说了句。 溶溶看着我没说话,我扶着溶溶坐到床上,而后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出来,小心翼翼的脱下溶溶身上被血染红了的衣服,溶溶任由我给她清洗,只有在我碰到她伤口的时候她才会疼得颤抖。 可是从始至终,溶溶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清洗完之后,我起身拿了药箱,却发现里面纱布和药贴都没有了,我蹲下身子看着溶溶,轻声说了句:“溶溶,药没了,你等我一会,我去买。” 溶溶本来还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陡然一红,在我起身朝着房门口走出去的时候,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嘶哑的唤了声:“文静……” 我回身看着溶溶。 “文静,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短短的几个字眼,溶溶的情绪却从一开始的颤抖渐渐变成了坚定,她的一双眼眸在橘黄的灯火下几乎亮得刺眼。 与其说是在对我保证,更不如说是,溶溶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嗯了声,而后回握溶溶的手:“溶溶,我相信你。” 溶溶的嘴角划开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看着我:“文静,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和溶溶告别之后,径直往医院跑去。 拦了一辆车,我跟司机急声说了句去医院,刚才因为给溶溶清洗伤口,我的身上也沾了一些血迹,司机一看我的打扮,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油门踩得飞快,连问我要去哪家医院都没有,径直就把我送到了军区医院——乔家的产业之一。 “小姑娘呀,这是整个暮城最大最好的医院了。”临下车前,司机还特别交代了我几句。 我点了点头,谢过司机之后,小跑着进了门诊大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夜,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厅里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休息区里聊天,我走到挂号窗口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喊了几声,没人应我。 “小姑娘,别着急,现在是换班时间,今天又下雨,那些医护人员正常会晚个十来分钟,你稍等一会。”在我都想换家医院的时候,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估计看我神色紧张,安慰了我两句。 我静了静心,对着那个人说了句谢谢,刚想走到休息区等一会,捏着手里的钱包,里面舍尔给我的小费却让蓦然想起来了——我还欠着乔江北的住院费。 反正都是要等,趁着还在医院,先把乔江北的钱给还了吧——也许替我交钱的人不在意这几个钱,可是对我而言,这却是救命的恩情。 从小我爸就教育我跟我哥,欠人钱财就是欠人恩情,要懂知恩图报。 虽然现在我爸跟我哥都不在我身边了,但是他们的教诲我还记得。 我不能像沈碧云那样,给我爸跟我哥丢脸。 我思量了一会,乔江北是脑科主任,去脑科找他总该没错的,他要是不在,我把钱放他办公室里,总之,这个钱,是一定要还的。 在大楼俯瞰图找了一会,我记下脑科部路线,冒雨出了门诊大楼跑过去。 脑科是在大楼十二层,进了电梯,按下数字键之后,我稍微擦了擦了自己身上的雨珠,电梯门开的时候,我深吸了口气踏了出去。 入目的情景和医院里一般的构造都不一样,整个十二楼好像没有病人区,冷清清的一丝人气都没有。 沿着指示牌一路过去,整个楼层,只有一个大得离谱的实验室以及一间同样也很大的手术室,就连材料室也都快比得上别的楼层的主任办公室了。︽2︽2, 我暗自咋舌——这果然是乔江北的风格,连手术室都直接设在了他的办公室楼层,还真是有够任性的。 一直走到了最深处,我才看到了拐角处的办公室牌子。 加快脚步走过去,走廊上贴着墙根站着的一群黑衣人却让我有着怔住,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办公室的门却猛的从里面被撞了开来。 如墨一身血迹冲了出来,可还没跑两步就被门口那群黑衣人抓住了。 “放开我!!!我不要进去!!!乔爷他疯了!!!再下去我会死的,求求你!!让我出去!!!”如墨的哭喊简直撕心裂肺。 我看见吴达越众而出,皱眉斥了如墨一声:“管好你的嘴!” 话音落下,他挥手,示意底下人将如墨重新关进屋子里,如墨疯了一样的挣扎,僵持间,她看见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我。 035:乔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http://..org/ 如墨跟见了救星一样,指着我对吴达喊:“吴助理,你看!那个女人才是乔爷要找的人!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攀上乔爷而已!!求你——” 吴达顺着如墨的指头看向我,他脸色有些诧异,可动作却很快,我刚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见的,转身就要回去,两个黑衣人已经架住了我,连带着如墨一起,将我也抓到了乔江北的办公室里。 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如墨披头散发冲到门边,她死命拍打门,眼底惊恐绝望充斥:“让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我捏紧手里的钱包,打量了眼办公室里的情景。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外面电闪雷鸣,墙边的窗户大开,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雨水泼了进来,借着偶尔划破空气的瞬间光亮,我看到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很多东西都被摔碎了,看样子如墨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很激烈的挣扎反抗过。 这样的情景我甚至都不用回想,脑海里就已经自动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小树林里的一切,我有些发颤,可还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乔江北呢?怎么没看见他? 我咽着口水,屋子里太暗了,闪电眨眼即逝,根本无法让我看清楚所有。 就在我有些惊疑的时候,夜幕再度被光亮划破,我这才注意到,乔江北一直就站在窗帘一侧的阴影里。 他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借着那瞬间的照明,我只看到了,乔江北身上的白衬衫似乎也有血迹,上面的扣子松开到了锁骨的位置,他的胸口起伏明显,连呼吸都带了几分粗重,看样子像是—— “乔爷!!我求你放过我!!” 就在我有些惋惜看不到乔江北面部表情的时候,如墨却一把跪在男人脚边,她哭得声音都变了,抓着乔江北的裤腿,既卑微又绝望,她指着我:“乔爷!苏文静才是你要找的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苏文静替我的班,她戴的是我的胸牌,我不知道她得罪了您……乔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乔江北的视线在如墨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定在了我的身上。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 乔江北背光而立,他本就修长的身姿在这样的雨夜被拉得越加的长,他看着我,眼底一片暗沉的红,映衬着外面雷雨交加的背景,此刻的乔江北看上去,恍若来自远古的。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乔爷……” “滚!”乔江北喑哑的声线划破空气,我听得出他在发颤,看样子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我这就滚,这就滚!”如墨喜极而泣,快步跑到门口大声喊:“快开门,乔爷让我出去!你们听见没有!快放我出去!!” 吴达将门开了一条缝,乔江北咬牙说了两个字:“滚!” 吴达这才侧身让如墨出去,我趁着这个功夫也想跟着一块跑出去,可是身子才刚动,手腕就被乔江北攥住了。 门,再度被关上了。 乔江北攥着我的手力道很大,我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我实在是怕到了极点,可是这样的情况,我不得不开口唤了声:“乔爷……” 乔江北身子一抖:“你……苏文静——” 他抬起手,我以为他要打我,吓得赶紧用另一只手护住脑袋。 可是乔江北却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腕,我听见他低吼了一声,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隐忍。 “乔爷……”我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乔江北蓦然抬眸看我,外面的雷电仿佛都听从他的号令,那一刻,数道闪电同时将夜幕照耀得如同白昼。 我清楚的看见乔江北眼底几乎散发出嗜血味道的眼瞳——和我被侵犯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眼睛! “乔爷……”我几乎带了哭腔,我想后退,可是乔江北却再度攥住我,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动作粗暴到甚至让我感觉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被拉扯着走向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 “你该死——”乔江北暴躁到了极致,他高扬起他的手臂。 我心知一顿皮肉苦是免不了了,到了这样的情况,我的脑子里反而比之前清醒了些,我突然想了起来——几个小时前,我对乔江北的各种猜测。 想到自己的猜测,我心一横——反正已经是最坏的场面了,就算我的猜测不对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得了癔症的人,在病发的时候,最需要的,仅仅只是需要有人能安慰一下而已。 而当初在小树林,我的遭遇让我早已失去了对周围情况的判断,而如墨那样的性格,遇到事不是喊就是叫,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点也不会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求饶越挣扎,场面就只会更糟糕。 我心思急转,在乔江北手臂挥下之时,我咬牙扑进乔江北的怀里圈住他的腰身:“乔爷,这是你的办公室……所有人都要听你的……不会有事的……”c≡c≡ 乔江北身子微顿,那个巴掌最终没有落到我身上。 我松了口气,继续轻声道:“乔爷,没事了,你放轻松,看……啊!!” 话都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本来已经开始渐渐放松身体的乔江北猛的将我推倒,我一个踉跄,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身子陷入了柔软的大床里。 我忘记了,乔江北刚才攥着我已经到了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 安慰和发生关系完全是两回事,再说这种情况下的乔江北,我能指望他有多温柔? 上一次的阴影让我连想安抚乔江北的心思都没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起身就想跑,精瘦的男人却已经压住了我。 我下意识挣扎,可是外面间接打破黑暗的雷电却让我有些惊慌的发现,乔江北本来已经开始清明的眼眸再度重新染上了红色,他撕碎我的衣服,动作越来越狠,我不敢再动,躺在床上浑身僵硬。 036:还没完 http://..org/ 没有任何预兆,乔江北俯下了身子,我疼得呜咽了声,可是却不敢开口求饶,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可是比起上一次,真的是好太多了。 我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只希望所有一切快点结束。 然而,这次的时间有点长,直到被折腾得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他顿了下,继而便是压抑到了极致的低吼。 结束之后,他趴在我身上喘息,我很累,可是却不敢睡。 一直等到呼吸平稳,乔江北也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只是伸手打开床头灯。 橘黄的灯火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区域,我看见乔江北的眼睛已经是清醒时候的样子了,心底那口气终于松到了底。 乔江北也看着我,狭长眼眸里神色复杂,我却已经没有心思去解读里面的意思了——乔江北的身架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黄金身材,他这么压着我,我连气都喘不均匀了。 忍了片刻,见他还是没想起身的动静,我忍不住了,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稍微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见他并没有不悦,这才大着胆子小声道:“乔爷……您要是好了,能不能……让我先回去?” 乔江北如画的眉眼里,那些思虑瞬间消散,他语调微扬,回了我一个甚至连音节都称不上的音调:“嗯?” 我最怕的就是他这幅我永远看不清的表情,赶紧开口道:“乔爷!我都知道的!今天晚上只是意外,出了这个门,我就把一切都忘掉,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任何一个字眼!我对天发誓!” 乔江北看着我没说话。 我以为他是默认了,还抵在他胸口的手稍微用力了些:“乔爷……您让一让……我穿一下衣服……” 乔江北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眼地上已经被撕碎了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那一个眨眼的时间,我好像看见他眼眸弯了弯,很浅的一度弧度。 “我还没好。”乔江北突然对着我说了句。 啊??? 我呆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而几乎是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乔江北还是我身体里的那一部分也开始再度苏醒。 从乔江北的眼眸里,我看到了自己红得都快冒烟丝出来的脸,我结结巴巴的道:“乔……乔爷,我来医院……我室友还在等我买药……” “什么药?”乔江北问了声。 “就……就是外伤用的药……”我磕磕绊绊的答了句。 “地址。”乔江北语气简洁明了。△≧△≧, 他身上是久居上位的气势,连问句都带着几分理所当然,而我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乔江北问,我立刻就答了。 直到他捞起床头柜上的打了个电话:“吴达,送些外伤药到大庆路2203室。” 通话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还有些蒙圈,然而身上的男人却开始了新一轮的律动,我没防备,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喊声是呻吟,我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乔江北似乎低笑了声,我没听清。 那天晚上之后的回忆就一直停留在了他毫无节制的索取上,我觉得整个人所承受的一切都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是外面的天色都隐约开始泛白,乔江北也没有停下来。 记忆到了后面已经泛花,我最后看了眼也已经额间见汗的男人,眼前开始昏黑,再然后,我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037:乔江北的要求,你敢不答应? http://..org/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经过雨水洗刷的苍穹干净得让人觉得安心。 溶溶在大庆路的那套房子是筒子楼里面,我又住在偏阴的位置,所以在我的房间,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的。 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这里是乔江北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 也就是我昨晚上感叹过的,比六星级酒店都豪华的办公室。 腰上跟装了弹簧一样,我整个人一下就坐了起来,然而腰间的酸软让我差点就喊出了声。 昨晚上的那一幕幕腾地浮现在我眼前,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不敢去想。 从莫大的悲伤之中,我觉得我还有一丝丝的庆幸,庆幸昨晚上乔江北没有像那晚上那么折磨我。 “醒了。”不远的地方,一个清淡的声音打断了我所有思绪。 我看向声源,乔江北一身暗色西装,他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咖啡杯上敲着,有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落到他的手上,让那一双手放佛染了华光,耀眼得很。 见我醒来,他深沉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没有笑,但是表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阴沉,总之,一派的衣冠楚楚。 “嗯。”我呐呐的应了声,低下头不敢看向他。 余光看见乔江北起身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是你应得的。”乔江北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支票,他走到床沿,将支票轻放在我手边,没有轻视,却也听不出感情。 我无意识的看着那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大写金额让我十指骤然紧缩——三百万! 我抬起眸子看向乔江北,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月内不要接客。”乔江北眼眸清浅:“我有洁癖,在我没有说不之前,不准让其他男人碰你。” “可是,乔爷,我……”我不出台的。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知道,乔江北,乔家,都是我无法触及的东西,一旦染上了就是陷入了死地,无可回头。 然而乔江北没有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他伸手取过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一张a4纸递给我:“一个月内,按照这上面的要求改造你自己,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一直干净下去。” 我看着那张a4纸,表头上的字眼映入眼帘——行为清单。 我有些诧异,看着乔江北。 “别让我失望。”乔江北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 这是——变相的承诺吗? 乔江北的潜台词是,如果我能让他满意,他就会——长期包养我吗? 包养,是个多么讽刺的词。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是这个词背后最真实的解释含义。 当然,身在盛庭那种地方,乔江北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样的话的人。 我抿唇,没说话。 乔江北见我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不悦的情绪,他只是转身,迈开长腿朝玄关走了过去。 “乔爷!”我下意识喊住他。 乔江北偏过脸看着我。 “我——能拒绝吗?”我鼓起勇气看着乔江北,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他救了我两次,我陪他睡了两次,如果可以,我想就此抵销这一切。 “你说呢?”乔江北轻笑了声,笑意却并未进入眼底。 见我哑口,乔江北转回身子,休息区并不大,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乔江北的手就已经握上了门柄。 我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对着乔江北的背影喊:“乔爷!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因为你患了癔症?” 乔江北的身子顿了顿,而后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剩我一个人的休息区里,我有些颓然的重新躺回床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江北刚刚的沉默,不是拒绝。 但是,我也不能把它当成是默认。 我大学主修的心理学,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看不懂乔江北。 我唯一能懂的就是,他是在告诉我,他的命令,不容拒绝。 手里还抓着那张a4纸,感受到纸张冰冷的弧度,我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粗略浏览了一遍内容,我越看越惊讶。 那上面很仔细的罗列了一系列的行为规范要求,大到喜好,小到什么时候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是要干什么? 我百思不得解,徒劳想了半响还是没有思路,干脆放弃了无谓的纠结。 掀开被子想下床,我正有些苦恼自己的衣服昨天被撕得跟布条一样该怎么回家,一打眼却看见,就在我落脚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矮凳,上面是一套崭新的女性衣服,我的也被放在衣服上面。 衣服是纪梵希的最新限量版,跟那张纸上面写的喜欢的衣服的牌子如出一辙。 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抓起想看时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重新开机,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震得我掌心发麻,还来不及看清楚都是什么内容,便又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姚姐的,赶紧接了起来:“姚姐。” “文静,你现在在哪?怎么打你那么多次都是关机?”电话里姚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激动。 “可能是没电我自己没注意。”我敷衍了声:“姚姐?你找我?” “今天早上的时候,乔爷的助理打电话过来盛庭,说乔爷打算包你一个月,文静,你现在在哪?发生什么事了?乔爷不是和如墨……还有,陈总似乎也在找你。”电话里姚姐有些欲言又止。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和姚姐说一切等我回去上班了再解释。 姚姐倒也没逼我,确定我现在没事之后,便没再多问。 快挂电话之前,我突然想起来,晚上还有一个同学会,赶紧跟姚姐请了假。 姚姐听到我要请假倒是一下就笑出声来:“你和溶溶还真不愧是室友,连请假都赶一块了。” 溶溶也请假了?是伤口恶化了吗?我心头一紧,和姚姐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给溶溶打电话,才响了一声溶溶就接了起来:“文静!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听溶溶的声音并不虚弱,这才稍微安了心:“我没事,刚和姚姐通话,姚姐说你也请假了,溶溶,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溶溶听我说没事,也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伤口看着有点吓人而已,打你电话又一直关机,我请假是想去找你。” 我心头暖乎乎的,对着溶溶说了句:“溶溶,谢谢你。” “行了你。”溶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现在在哪?都傍晚了,快回来了吗?” 我愣了愣,这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居然睡了一个白天!? 那这么说,乔江北就在我边上守了我一天? 想到自己有些不雅的睡相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看了去,我脸上控制不住的**了起来。 “文静?你这听吗?”溶溶见我不出声,问了声。 “在,在听呢。”我赶紧回了句。 “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包。”溶溶道:“等你回来刚好吃得上。” “溶溶,我们在外面吃吧。”我听溶溶的声音和平常无异,这才带着询问的语气接着道:“我晚上有一个同学会,得去买身衣服,刚好你也请假了,溶溶,能陪我一起去吗?” 虽然手里就捏着一套新衣服,但是这衣服太名贵了,我要是穿去参加同学会,指不定会被生些什么幺蛾子。 所以我决定还是去买一套一般般的衣服算了。 “行!”溶溶没有废话:“什么时间?在哪里等你?” 和溶溶约好时间地点,我起身收拾好自己。 还好乔江北的办公楼层什么人都没有,我一路出了医院也没遇见什么人。 到了和溶溶约好的餐厅,溶溶已经点好餐在等我了,她脸上本来就没什么伤口,身上穿着一件薄款的小外套,身上的伤遮了七七八八,这样看过去,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倒也不怎么打眼。 见我落了座,溶溶打量了一眼我的穿着:“乔爷给你准备的?”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都没跟任何人说过我昨天晚上和乔江北在一起。 溶溶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你还想瞒着我是吧?” 我低下头假装喝水,没说话。 “你身上这套衣服是纪梵希今年夏季的限量供应,这种土豪风格……”溶溶指着我衣服的指头顿了顿,然后伸手从包里拿出:“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 她点开相册将递给我:“昨天乔爷的助理给我送了外伤药过去,你看看。” 我接过看了眼,半响也是有些无语,从溶溶拍的照片看,昨天乔江北让人送到溶溶家里的外伤药几乎把客厅都堆满了,什么牌子的都有,还不包括纱布和各种药贴。 “是不是特别土豪?”溶溶笑了声。 我同样有些想笑。 “这下可好了,于长飞老婆就是把我给打死我也不怕没有药用了。”溶溶难得和我说了句笑话。 我的心情却一下跌到了底,拉着溶溶放在桌子上的手,我有些担忧:“溶溶……” “行了,我说笑呢。”溶溶安慰一样在我手背拍了两下:“别担心,我有分寸,文静,我说过的,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你相信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刚好服务生过来上餐,我只能顿住话头,等到服务生离开,溶溶却笑着对我说了句:“对了,我还想问你呢,身上这套衣服这么好,怎么不直接穿着这身去同学会?干嘛还要买?” 我知道溶溶是故意岔开对话题,她不想多说,我也不能多问:“就是感觉怪别扭的。” 溶溶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片刻后点了点头:“也是,纪梵希的衣服向来都是走成熟优雅路线的,你年轻,五官又显小,这种风格确实不怎么适合你,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叫coco的牌子特别适合你,档次和纪梵希差不多,但是走的是年轻俏丽路线,价钱嘛……” 她特别有活力的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有贵宾卡,文静,我保证在你的同学会上,你一定会是最漂亮的。” 溶溶很少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温婉的五官在丰富的表情下都跟着舒展了开来,看上去特别耀眼,不仅是我有些看呆,就连旁桌的男食客都频频侧目。 直到溶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文静?怎么了?被价钱吓住了?” 我回了神,摇头笑了笑:“不是,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特别好看。” 溶溶怔了会,继而有些失笑,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发:“你怎么傻瓜一样的,吃饭吃饭。” 我应了声,低头拿起勺子——溶溶言语间对这些奢侈品牌是那样的熟稔,她没到盛庭上班之前,过着的,应该是千金小姐一样的生活吧…… 她长得漂亮,气质也好,做事也很有规划,看上去就像是大家闺秀,可是,如今却沦落到了被别人的老婆打得遍体鳞伤还只能忍着。 我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点一点的泛酸——潜意识里,我的直觉一直在告诉我,溶溶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风情万种,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宝贝,而不是如今,只是风尘里的一个,小姐而已。 可是溶溶太有分寸了,如果她今天开口问我和乔江北的事,那我就可以问她她的过去。 她没有对我和乔江北之间的事情表现出任何好奇,所以我也不能对她的过去刨根问底。 吃完饭之后,溶溶带着我去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商场,她很有目的性,径直去了十八楼的女服奢侈楼层。 去了coco专柜,溶溶为我挑了一套衣服,我一看价码牌差点就把衣服给扔了出去。 溶溶攥着我的手,低语:“苏文静,你能不能别丢人!哪个女孩子衣柜里面没有一套梦幻套餐?你要是钱不够我先帮你垫着!去穿!” 其实舍尔给我的小费买这一身衣服还是够的,可是我就是觉得没这个必要,然而溶溶不管我,硬是把衣服塞到我手里,对着我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你换好了等我过来看看。” 我话都还没说出口,溶溶进已经闪身出去了。 没办法,这售货小姐殷切的期盼里,我硬着头皮进了试衣间,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了起来,这个牌子的衣服在乔江北给我的那张行为规范清单里面好像有。 手忙脚乱从钱包里拿出a4纸,找了一会,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这个品牌的名字,我怀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妙心情,再次看向报价牌的心情总算没那么塞。 磨磨蹭蹭换好了衣服,一出试衣间,售货小姐围住我各种夸,我知道为了业绩,售货员简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所以我让售货小姐等一会,我先让溶溶看看再说。 售货员表示理解,给我送了杯温水就往一边站着了。 我一边继续挑衣服一边等溶溶,可是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溶溶却还是没有回来,售货小姐看着我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我也有点着急,走到全景玻璃门前看着走廊,这里算是奢侈品区域,人流并不是很大,洗手间就在这家店不远。 看了几分钟,我却还是没看见溶溶的身影,我拿出想给溶溶打电话,一打眼,却看见对面一家男装区那里,有个身影特别像溶溶。 溶溶怎么会去男装区?她是想给于长飞买衣服?她说的有分寸是什么?是想和于长飞的老婆粱美萍撕破脸,和于长飞正大光明在一起吗? 这样的想法让我整个人都有点坐立不安,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想推开门想出去,身后售货小姐拉住我:“美女,你还没买单。” 我一把把钱包递给她:“我身份证和现金都在里面,先押着,我就去一趟对面。” 售货小姐粗略看了眼现金,觉得够买我身上这身衣服了,这才松开我。 我小跑着进了那家男装店,一把抓住那个正正结账的女人的手腕喊了声:“溶溶!” 溶溶回身看见是我,眼前一亮:“文静,你穿这身衣服好漂亮!” 她这样光明正大的样子反而让我有些迟疑:“溶溶,你买男装给谁穿?” 溶溶结完账,伸手接过装好的袋子:“给我弟弟买的,我正要跟你商量件事呢。” 我这才打量了眼这家男装店的风格,确实是年轻人的专区。 不过我有些惊住了,溶溶还有个弟弟吗? 我认识她也快三年了,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她弟弟…… 是亲弟弟吗? 不过我觉得这些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说不定是哪个亲戚也不一定呢,不过听到溶溶说是给她弟弟买衣服的,我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溶溶,小声问了句:“什么事?” “我父母的忌日快到了,我想接我弟弟过来家里住两天,文静,可以吗?”溶溶脸上的表情微微暗了下去。 “当然可以。”我住的房子是溶溶的,每个月都要交房租,刚开始还没想明白,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溶溶我什么还要征得我的同意。 直到溶溶笑着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溶溶家里就只有三间房,一个年轻男人突然住进来,我这个租客说不定会不习惯,所以溶溶才会这么问我。 溶溶,她真的很会替别人着想。 我正有些感慨,溶溶已经拉着我回到之前那家女装店,溶溶又替了挑了几件衣服,到最后还是决定就买我身上穿的这一身。 走到收银台想结账,刚才拿了我钱包的售货小姐却有点诚惶诚恐的看着我:“对不起,苏小姐,刚才您钱包的拉链没拉好,身份证掉了出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没事,没丢就好,这身衣服多少钱?我买单。” 售货小姐脸色越加恭敬:“是这样的,苏小姐,我确认过您的身份信息,乔爷的助理今天吩咐了整个暮城所有的高档商场,但凡苏文静女士消费的商品,不论大小,都记在乔爷的账上,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好了。” 售货员递过来一张确认单。 我和溶溶面面相觑。△≧△≧, 然而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突然就觉得有点腿发软——我今天从乔江北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把他给我的那张支票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那时候没多想,只是很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不拿钱,乔江北所说的一个月期限应该也是只能作废。 然而乔江北却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有的是办法可以让我妥协。 在暮城,一个乔江北就可以只手遮天,还不包括他身后的乔家。 他看上谁,想和谁做交易,那便是那个人的荣幸,旁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溶溶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包里的却响了起来,是潘璐的。 038:苏文静,你很好! http://..org/ 是潘璐的电话。 我接了起来。 “文静,我们都到了,班长他们临时决定要在‘默’这里聚会,我过来的时候刚好顺路,就没去找你了,你快点过来。” 默,那不是舍尔的清吧吗? “她们都说这里说整个慕城最火的清吧,文静,你在暮城工作,应该找得到地方吧?要不我叫有车的同学去接你?”电话里潘璐说句。 我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好半响才对着潘璐说了句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挂了电话,溶溶示意我先签字,我胡乱在确认单上签了字,溶溶拉着我的手说了句:“文静,先别多想,同学会上好好玩,一切等你回来之后再说。” 我点头,和溶溶道别之后,我拦了辆车去了默,车子刚在大门口停下来,便看见一个长相甜美打扮也很甜美的女生朝我小跑着过来:“文静,你可来了,我估摸着时间出来接你的,没想到刚刚好。” 来的人是潘璐,一个假期没见,她倒是成熟了不少,也比以前在学校见到她的时候更有女人味了,只是如此一来倒被她身上的那些甜美的装扮衬得怪怪的。 我付了车资,潘璐过来挽着我的手臂,亲亲热热的样子:“走,我带你进去。” 潘璐带着我去了大厅里的一个圆角区域,那里男男女女坐了一大圈,我们走近的时候,他们正在划拳喝酒,那样子好不热闹。 “哟,文静来了啊。”一个瘦高个儿看到了我,立刻站了起来往我身边凑:“文静以前在学校不怎么打扮都是班花级美女,现在一打扮,比起校花都毫不逊色了,过来过来,坐这里,也给我涨涨脸。” 这个人是宋海,当初在大学班级里只能算是个不上不下的中游吧,也不知道如今大四了,他去哪实习了,看起来一股痞子气,不像什么好人。 我笑了笑,看着他向我伸过来的手,准备躲掉。 潘璐在我之前一把打掉了他朝我伸过来的手:“宋海,别拿你的脏手碰咱们文静,你知道她身上这套衣服多少钱吗?coco今年刚出的新款,就算打完折都得小万呢,顶你两三个工资了,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潘璐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她话音落下,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宋海有些灿灿的缩回自己的手:“文静,不好意思啊,我没别的意思,老同学嘛,别当真。” 我赶紧摆手:“没事没事,你别听潘璐的,我哪里有钱去买那个,这套衣服就是个高仿,我在网上买的,也就百来块钱。” “行了文静,咱们又没说要你请客,至于这样贬低自己吗?”一个女孩子跟着站了起来。 我看了眼,是一个叫张婧的女孩子,在学校的时候就和潘璐走得近,她走过来学着潘璐的样子挽住我另一只手臂:“我之前在一个奢侈商场当过临时销售员,正品和高仿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就别谦虚了。” 我被拉着坐到了接近主位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璐和张婧的话,刚坐下,班里一大群人就各种恭维我,我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我。 到了最后,他们简直把我说成了钱途无量的都市女精英,我都有点不想开口再说什么——反正随他们自己脑补,我说真话也没人信。 一整个晚上,潘璐替我挡了不少酒,喝得脸蛋透红,八面玲珑的样子越加衬托我的沉默寡言,好多男同学都有意无意的围在潘璐身边打转。 潘璐吃吃的笑,被‘无意’吃了豆腐也不恼,看上去像是有点喝醉了,礼尚往来,我替她也挡了一些苍蝇。 直到身边清净了些,我起身想去趟洗手间,潘璐站起来说是想跟我一块。 两个人去了洗手间,潘璐用凉水洗了洗脸,有些歉意的对着我笑:“文静,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的话会给你惹麻烦,好久没见面了,都忘记你在学校里向来都是最低调的,你一定是不喜欢自己被他们那么捧着的。” 我有点无语潘璐的马后炮,又实在是解释烦了,半响只回了句:“没事。”反正同学会之后就各走各的,今晚上忍忍就过了,谁叫自己当初放不下面子拒绝这场毫无意义的聚会呢。 “文静,还是你运气好。”潘璐却一副打开了话的样子:“自己出来打拼都前景光明,我什么都听学校的,学校却给我安排了去一个工厂当检验员,什么前途都没有,就是混吃等死的工作,我好不甘心……”潘璐说着就嘟起了嘴巴,一双眼睛里也是水汽弥漫红通通的了。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这个话题,索性也就不说话。 洗了手之后我捧了把水洗了脸,正要拿纸擦干的时候,潘璐却一把攥住我的手,目光诚挚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文静,我也想来暮城发展,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我有点为难。 “文静,就几天时间,我主要是一个单身女孩子怕在外面不安全,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求你,看在同学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潘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有点不懂潘璐为什么每次和我说话都显得特别弱者,可是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好太强硬的拒绝,只能实话实说:“我是和别人同住的,我得问问我室友。” 溶溶独来独往惯了的,她能习惯跟潘璐住一起? 才怪! 潘璐却笑得很开心:“文静,谢谢你。” 一副我已经答应了的样子。 我没说话,收拾好自己,和潘璐一起折回同学聚会的地点,还没走到那里就听见从同学那里爆发出了一阵尖叫,惹得整个清吧的人都看了过去。 潘璐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怎么没等我和文静?” 班长赵华醉醺醺的站了起来:“文静,你们暮城可真不愧是帝都,82年的拉菲!正品!一家清吧都拿得出来!太有魄力了!” 潘璐也跟着尖叫了一声:“82年的正品拉菲!赵华!你可真有钱!” 82年的正品拉菲,我在盛庭陪酒的时候就听说过,黑市上已经炒到了二十几万一瓶,还是有价无市。 赵华倒出瓶底仅剩的半杯递给我:“来!文静!干了这一杯,咱们大家谢谢你请大伙开了眼界!” 我心底不好的预感一下冒了出来,没有接那杯酒:“什么叫我请你们开了眼界?” “十六万。”赵华将酒瓶贴到自己脸上,一脸的沉醉:“文静,你在暮城发展得这么好,请大家一瓶酒,就当是尽地主之谊了嘛,别,嗝,小气啊……” 赵华边说边打了个酒嗝,他话音落下,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一大群全都跟着附和了起来:“就是就是,文静,你就请这一瓶酒,剩下的我们包了……” 我被这群人这种大包大揽的态度气着了——合着一看我不在,就所有人都计划着怎么宰我是吧? 潘璐见我脸色实在难看,挡在我身前说了句:“你们别这样,文静的钱也是她自己辛辛苦苦赚出来的,你们这样先斩后奏有点过分了。” 一个女同学笑嘻嘻的说了句:“哎呀,这点钱算什么嘛,谁让文静比咱们会赚,不就一瓶酒吗?文静,多大点事啊,你付了不就完了。” 潘璐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在我开口之前,她咬唇,带着商量的语气对着众人说了句:“要不这样,文静付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其他人凑出来,好不好?” 我睁大眼睛看着潘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然而赵华却有些不依不饶:“凭什么啊?咱们都把剩下的全给包了,文静就付一瓶酒的钱,她还占便宜了!凭什么我们还要帮着付一半?文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被这种‘我弱我有理’的态度气笑了,在一群人都等着我开口的时候,我一句一字特别清晰的说了句:“我没钱。” 赵华一下就怒了:“文静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群同学了?你这是忘恩负义你知道吗?” “我说了我没钱。”我看着赵华的眼睛,毫不气弱。 “而且这瓶酒我也没喝,谁喝了谁给钱。” 说完,我就从钱包里面抽出了一张一百的人民币“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刚刚喝过的啤酒的钱,我结清了,大家既然喝了拉菲,就好好尽兴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 这下子不仅是赵华,估计所有喝了拉菲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家义愤填膺的看着我,潘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文静,咱们别吵好不好?要不这样,你先垫付,下次同学会,我让他们补给你,好多人看着呢,文静,我知道你气的是他们擅自做主,不是你舍不得钱……” 对面一大群也都附和了起来:“对对对,这一次是我们不对,文静,你就大人有大量,下次我们一定不这样了……” 我被这群人不要脸的程度惊着了,看着他们,又看了眼潘璐,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下我还真是见识了,呵呵。 十六万,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正在僵持间,我听到身后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文静,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沉沉的女声带着丝丝的慵懒,叫人听到耳朵里也免不得有些酥麻的感觉。 是舍尔的声音。 我一下子想起来舍尔是这家清吧的老板,她估计是被这群人吵吵嚷嚷的态度惹出来的。 我还没转身,一只手便搭上我的肩,一股淡淡的木香味袭来:“这么多人,在聚餐?” 舍尔一副熟稔的模样站在了我身边,她依旧是一身中性化打扮,身上的皮夹克与首饰项链都有一些朋克的味道,整个人显得特别英气,再加上她身量本来就高,搭着我肩膀的动作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她挑眉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原本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就被镇住了。 潘璐小声问了句:“文静……她是谁啊?” “她叫舍尔,是——” “老板,您怎么来啦!!” 我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个清吧的大堂经理就已经谄媚的走了过来,眼神暧昧的在我跟舍尔身上转了一圈子之后快速的低下了头。 “文静,她,她是,这家清吧的——” 潘璐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的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舍尔没说话,倒像是默许了我这一做法。 “啊!您好,我叫潘璐,是文静的同学。”潘璐一脸景仰,眼带桃心的伸出自己的手。 那谄媚的模样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舍尔看了她一眼,嗤笑了声,她偏过脸继续看我:“你们刚才好像在吵架?嗯?” 潘璐脸色带了尴尬。 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接触,想开口喊她,可是又不能按照盛庭的规矩喊她老板,实在有点受不了舍尔越来越近的距离。 我舌头打卷,含糊的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舍尔,我同学他们喝醉了,我这就付钱带他们走。”我从包里拿出,想先跟溶溶借钱。 十六万,妈的,就算是我拿十六万先买个教训了,以后我一定要找他们都还回来! 正当我拿出要打电话的时候,一只手却按在了我的手背上,舍尔语气含笑,她附在我耳边低语:“你喊我名字的声音真好听,我很高兴。” 她快速伸出舌尖绕着我耳尖轻点,我整个人跟过电一样,脸都红了。 不敢置信的快速拉开我和舍尔之间的距离,我甚至都不敢捂着自己耳朵,就怕被别人看出来我的异样。 而她则是戏谑的伸手抹了抹唇角,微微带着坏笑的目光邪魅十足。 “他们的单子,给我看看。” 大抵是见到我满面通红了,舍尔才没有继续做什么,而是对着身后恭敬站着的经理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经理就拿着单子过来了。 我看着她手指修长的夹着那单子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在告诉我,这个女人精致而美丽,但是却很危险。 我必须远离。 “今天我请客,你们可以走了。”看完了单子,舍尔随意的将它递给了经理,然后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对着我的同学他们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带了几分强硬。 “那个,舍尔老板——” 刚刚开了拉菲的班长知道舍尔是个大人物,醒了几分酒的要上前来巴结,“我是文静的同学,这顿饭肯定是我来请了,怎么劳烦老板买单——” “你请?那好。” 舍尔给了经理一个眼神,经理就将那单子毕恭毕敬的送到了班上面前:“这位先生,你们这一桌消费的一共是十七万三千八百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经理笑着说出的那一串数字几乎将班长吓到了,他嘴唇苍白下意识的要躲。 就在这时候,舍尔淡淡一挥手,从身后门外就涌上了三名身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一人抓着班长的一只手就给他扣了起来。 班长疼得嗷嗷直叫,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救他。 我为难了,看了一眼舍尔。 “文静,你快跟老板求求情呀,你看班上的手都要被拆掉了!” 潘璐着急的上前来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目光却时不时的往舍尔身上飘着。 “老板,怎么处置?” 经理对于班长的哀嚎一点都不在乎,捧着那单子凑到了舍尔面前恭恭敬敬的问着。 “文静,你说怎么处理?” 舍尔没回答经理,伸手将我揽了过去,一只手绕过我的肩膀玩弄着我的头发,神色淡淡的问着。 “我,舍尔,我觉得,还是让他们走吧,这顿酒钱先算我欠你的,我以后一定还给你。” 我低着头保证,不敢看舍尔。 但是隐隐的却听见她笑了。 “放了吧。” 终于,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然后那三个壮汉将班上放开了,班长一把扑倒我面前磕头道谢。 “三秒,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那你就把你的胳膊留下。” 舍尔皱眉说了一句,班长一听哪里还敢再留,马不停的就跑了出去。 一群人很快就走光了,潘璐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问我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我假装没看见,舍尔却看见了。 “你和那个女的是闺蜜?”她语气听不出情绪。 “算是吧。”我含糊的答了句。 “和她在一起你会吃亏。”舍尔挑起我的下巴说了句。 “潘璐她人不错的。”我没有在人背后讨论是非的习惯,潘璐又是我同学,我下意识为她辩解了句。 “呵……”她低笑了声,看上去有点不置可否。 此刻这个圆角区域里,只有我和舍尔两个人,她带着我走到里侧坐下。 “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我踌躇半响,还是不敢在舍尔面前太过放肆:“您看这样行吗?多少钱,您把账单发到我上面,我回去之后转给你。” 舍尔脸上隐有不悦,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坐这里。” 我不敢坐过去。 舍尔伸手要拉我,恰好我响,我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蹦出了老远,连电话号码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接了起来:“你好?” “马上出来。”电话那边一道低沉的嗓音传进了耳膜。 “乔爷?”我以为自己幻听了,赶紧拿开看了眼来电,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一分钟之内。”乔江北话音落下便挂了电话。 我脑子有点晕,但是潜意识里的本能还是让我选择了服从,我对着舍尔说了句:“老板,不好意思,我朋友在外面等我了,我得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今天晚上谢谢你。” 话音落,我甚至不敢去看舍尔的反应,火急火燎的拿包出了清吧。 晚风迎面打在脸上,我刚出了‘默’,路边一辆迈巴赫里便传来了喇叭声。 “过来。”后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乔江北让人惊艳的五官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不敢说不,小跑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乔江北却没有看我,而是顺着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看着城市夜景下,大气十足的‘默’的招牌。 没有人打扰他,片刻之后,乔江北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偏过脸看着我,狭长眼眸里却没有以往的温淡疏离,反而透出了一股子狠戾。 “苏文静,你很好。”乔江北将这六个字,一个一个的敲进我的胸口。 我只觉得空气都开始逼仄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乔江北的情绪看上去似乎是在发怒? “去亚圣。”然而只是瞬间,乔江北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对着司机淡声吩咐。 039:卡,你会用不? http://..org/ 亚圣酒店是暮城最早的星级酒店,近几年更是发展迅速,已经朝着国际酒店的方向走出了暮城,所以哪怕是在各种消费场所林立的帝都,亚圣也依旧是风向干一样的建筑。 乔江北带着我,到了亚圣之后,他一下车就攥着我的手往以他名义长期包下的总套走了过去。 一进门,乔江北一把就把我甩到了床上,哪怕我反应迅速快速坐了起来,可是乔江北动作却比我更快。 他掐着我的腰把我整个人翻了个个,我被迫以脸朝下的一种跪趴的姿势稳住了身体,还来不及问一声他到底为什么发怒,我就感觉身上的连衣裙被撩了起来,乔江北一句话也没说就撞进了我的身体,我疼得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他却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将我的双手剪在一起拢到了后腰的位置,我的整个上身完全悬空,乔江北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 我只觉得整个人被扭曲到了一种几乎超出了人类极限范畴的姿势,乔江北却没完没了的发泄,到了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了声:“乔爷,疼。” 乔江北的回应是从鼻尖发出了一声轻哼。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乔江北松开我的手,我失去了依托,浑身酸软的跌进绵软的大床里。 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就那么趴在床上,透过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看向乔江北的位置。 他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的标准打扮,身上除了衬衫有些松垮褶皱,根本看不出来,就在刚才,这个一直有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气质的男人是怎样在我身上发泄的。 他光着脚踩上房间里柔软的地毯,起身站好的时候,乔江北指尖微顿,到底还是弯身捡起地上他的西装外套扔到我身上,遮住了我的身体。 而后他走到沙发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发泄,我看见他伸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而后他摊开双手坐进沙发。 在我想收回自己视线的时候,乔江北狭长眼眸看向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听见乔江北问了声:“为什么没拿支票?” 他在因为这个发怒? 我有点不确定,可是潜意识却告诉我,这个原因只是一个导火线,乔江北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这么对我。 然而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问出来,我反而不敢说实话了。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总之我躲躲闪闪的不敢对上乔江北的视线,好半响才憋出了一个理由:“就是……不会用支票……” 房间里有瞬间的沉默,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蠢到了世界第一的境界。 等我从自我唾弃的思绪里醒过神来的时候,乔江北已经走到了床沿,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我。 片刻之后,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我:“这是我私人卡的副卡——会用卡吗?” 我羞愤欲死,将脸埋进被单里没说话。 乔江北也不恼,声音清淡的说了句:“拿着。” 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银行卡,只觉得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对着乔江北问了声:“乔爷,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患了癔症。” 乔江北看着我没说话,片刻之后,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他对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条斯理:“我有病,你有药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 乔江北没再看我,自顾自穿戴整齐之后朝着酒店房门走过去,手指握住门柄的时候,乔江北身子微顿:“离舍尔远一点。” 我不解。 乔江北却并不想为我解惑,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觉得我脑子有点乱——乔江北是怎么知道我和舍尔认识的?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吗? 离舍尔远一点。 ——乔江北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提醒我? 到了最后,还是溶溶的电话把我从各种猜想中惊醒的,从床上起身走到被扔到角落里的钱包接电话的时候,我这才觉得自己腿心疼得厉害。 溶溶问我同学会结束了没有,快回去了吗? 我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了,挂断电话之后,我到洗手间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而后打车回了大庆路。 回到家里,溶溶问我商场里发生的事,乔江北为什么那么做。 “乔爷想包我,我本来想跟他说我不出台的,可是他没给我机会解释,我就把他给我的钱放回去没拿,他可能是觉得我有点不自量力,就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花他的钱——乔爷可能是想告诉我,不论我怎么选择,其实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我没得选。”我对着溶溶道。 溶溶看着我,没说话,可我看得到她眼底带了担忧。 “没事的,溶溶,别担心。”我笑了声:“乔爷那样的人物,其实被他包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这一个月内,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会遇见什么变态客人了。” 溶溶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早点休息。”那个样子,**裸的是在告诉我,谁还能变态过乔江北。 溶溶最后离开的那个眼神有些悲哀,我看得清楚,那是痛惜。 她大概觉得我会就此沦陷了吧。 会吗? 我自己也说不准。 没有多说什么,我只是应了声,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才刚亮,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己响,摸着接起来,我带着睡意喂了声。 “文静,是我,潘璐,打扰到你休息了是吗?”电话里潘璐的声音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潘璐啊,怎么这么早给我电话?”我问了声。 “文静,我酒店房间退了,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你忘记了吗?我想在你那里借住几天,你说你要问一下你的室友的,你问了吗?你室友怎么说呀?”潘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 “哦,你说这个啊,等我一会,我现在问。”我清醒过来,和潘璐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答应潘璐要问的,也不能不问。 起身收拾好自己,我走到溶溶房间,刚好溶溶也开了门,在盛庭上夜班,我和溶溶正常都很少这么早起,难得一次,居然还碰一起了。 彼此道了早安,我把潘璐想借住的事情跟溶溶说了。 溶溶倒是没意见,只是说了句:“可是这样一来,房间有点不够。” “我搬过来和你住,我同学睡我的房间,空出来的那一间还是给你弟弟,可以吗?”我问了声,我觉得潘璐只是借住几天,时间到了自然就搬走了,也没多想什么。 溶溶看着我,半响,她眼底带了笑意:“可以是可以,不过作为交换条件,等会你得和我一起去接我弟弟。” 原来溶溶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去接他弟弟呀。 我认识溶溶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亲人,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弟弟倒是让我有些好奇,要一起去接他,我自然是应下了,给潘璐发了个信息,说我室友同意了,顺便把地址也一起发了过去,潘璐很快回了我信息,用很萌的表情和我说谢谢,还说她自己可以过来,不用我去接她。 发完信息,我和溶溶没多耽搁,换好衣服之后就出去打车了。 坐在车里,我这才想起了一件事:“溶溶,我不想让我同学知道我在盛庭上班,到时候你帮我遮掩一下。”潘璐那个大嘴巴,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大四还要回学校办毕业的,到时候就真麻烦了。 “我知道。”溶溶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很自然的应了声。 我松了口气,这时候听见溶溶对着司机说了声:“师父,去三院。” 三院是暮城的精神病院,旁边也有一个小型闹市,我没多想,以为溶溶弟弟是在那附近等她。 “溶溶,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抓着溶溶的手问了声。 “他小名叫漾漾。”溶溶平静的说了一句。 “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色好染衣,真是好名字。”这首词太熟悉了,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免不得的背了出来,当初我就觉得溶溶的名字很好听,没想到她弟弟竟然叫漾漾。 这两个名字不正是取自这首词中吗? 真是好名字,我忍不住的赞叹了声。 溶溶笑了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她情绪似乎不高,因为这样的感觉,一路上我也就没有和溶溶多说话,车子一路到了三院停了下来。 溶溶付了车资之后带着我下了车,我以为她会带着我在哪里等,可是溶溶却一路往三院里面走了进去。 我有点吃惊:“溶溶……” 溶溶对着我扯开一抹笑,她脸上神情有些黯淡:“文静,我没走错,我弟弟是个精神病人,他有狂躁症,脑子也有点问题,还有,他毁容了。” 我胸口一颤,抓着溶溶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不过我问过他的主治医生了,医生说我弟弟这段时间情绪还不错,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伤人的,否则医院也不会同意让我接他出来外面几天了,文静,你别怕。”溶溶对着我说了句。 我哪里是怕,在盛庭,什么奇葩客人我没见过? 我只是——心疼溶溶而已。 和她做了三年室友,我居然连溶溶有一个精神病弟弟都不知道,那么私底下,溶溶到底一个人还承受了多少我不知道的苦楚? “溶溶……”我深吸了口气,对着她笑了笑:“没事,我不怕的,走,我们去接漾漾。” “文静,谢谢你。”溶溶低声对着我说了句。 之后不管我的反应,溶溶快步走到住院部,她熟门熟路的先办了手续,而后才带着我往三楼的一间病房走了过去。 推开房门,入目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 “漾漾,姐姐来接你回家。” 溶溶快步走上去伸手抱了抱床上的男子,十分温柔的说了一句。 他剪着精神的板寸,一张脸上,伤痕几乎占了一半的五官,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初次见到这样的漾漾,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溶溶似乎也在观察我的反应,我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再次看向漾漾。 然而第二眼的打量,我却注意到了漾漾的眼睛——和电视上报道的精神病人不一样,漾漾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澈,溶溶喊他的时候,他似乎有感觉,咧嘴对着溶溶笑。 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疤痕的话,那是一个很阳光很灿烂的笑,漾漾笑得眼睛弯弯,仿佛有溪水从里面淌过,让人忍不住就有些心软。 要是没有那些疤没有那些病,漾漾,应该会是一个很帅的男孩子吧,看溶溶的长相就知道了。 我学着溶溶的样子,在漾漾跟前半蹲着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我笑着说了句:“漾漾,你好,我是你姐姐的室友,我叫文静。” 漾漾似乎有些疑惑我这个陌生人,看了我一眼,而后再次将视线落在溶溶身上,咧开嘴笑。 溶溶伸手捏了捏漾漾带着伤疤的脸,语气亲昵如同面对一个孩童:“漾漾,乖一点,姐姐帮你换衣服,然后我们回家吃好吃的。” 我帮着溶溶给漾漾换衣服,病号服脱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漾漾身上也有深浅不一的伤痕,看上去很像是烧伤,伤痕集中在上半身以及脸上,没有疤痕的地方,漾漾的肌肤很白,估计是少见阳光的原因。 我没再多问,换好衣服之后,和溶溶带着漾漾一起,搭车回了大庆路。 一路上,溶溶没有说话,漾漾也只是趴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很安静,两人都沉默,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很快的,车子停在了楼下,我抢在溶溶前面给了车费,然后就帮着溶溶将漾漾的行李拉下了车。 刚从出租车下来,我便看见潘璐站在路边,她看见我,脸上扬起笑意:“文静,好巧,我也刚到。” 说完,目光落到了我手上的行李上面,有些愣住,我明显的见她的脸色阴沉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她要走到我身边帮我拎那一包行李。 这个时候溶溶牵着漾漾的手也跟着下了车,潘璐在看清楚漾漾的时候,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文静,这位美女就是你室友啊?那她旁边这位……”她脸上带笑,语气也很亲热,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我室友叫溶溶,那是她弟弟,叫漾漾,我们刚从医院接回来的,漾漾也会在这里住几天。”我对着潘璐解释了句。 “哦,这样啊。”潘璐上前几步走到溶溶身侧:“溶溶小姐,我叫潘璐,这几天麻烦你了。” 溶溶摇头没说话。 潘璐一脸友好的想伸手碰漾漾,漾漾却似乎有些抵触,开始小范围躁动,捏紧拳头,嘴里唔唔唔的直叫。 溶溶赶紧安抚:“漾漾,别这样,姐姐在这里呢,别怕。”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子,溶溶忙着收拾漾漾住的房间,我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出来给潘璐。 客厅里,潘璐和漾漾面对面坐着,等我和溶溶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潘璐已经和漾漾玩上了,她在教漾漾玩手指叠罗汉。 漾漾似乎很感兴趣,学得有模有样。 溶溶和我对视了一眼,彼此松了口气,等安顿好之后,也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晚上溶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潘璐大赞好吃,我也比平常多吃了一碗,漾漾更是吃得满嘴的油渍。 溶溶笑着替漾漾擦嘴,脸上神情柔和得不得了。 晚饭过后,我和潘璐收拾桌面,溶溶替漾漾清洗。 等一切都好了,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到盛庭上班了,溶溶哄着漾漾进了房间,我则对着潘璐说了句:“潘璐,我和溶溶都在超市当收银员,这个礼拜轮到我们晚班,你先休息,我和溶溶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 潘璐眼底很明显闪过狐疑,像是不相信我话,可是她没有多说,只是道:“好,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 溶溶有点不放心的交代了句:“漾漾他脑子有问题,我把他关房间里了,要是听见什么声响你不要开门,给文静打电话,我会赶回来。” 潘璐笑眯眯的:“溶溶姐,没事的,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护理,你要是放心我,漾漾可以交给我,我能照顾他。” 溶溶有点迟疑,可是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的话记得跟文静说一声。” “我知道的。”潘璐乖巧的应了声。 又交代了几句,溶溶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 一路无话,到了盛庭之后,都还没来得及进化妆间,溶溶的便响了起来,她走到角落接起了电话,我在那里等她。 几分钟之后,溶溶挂了电话,朝着我说了句:“于长飞的,他说他晚上有个商场应酬,让我过去帮忙。” 我有点着急:“溶溶……要不推了吧……”于长飞老婆很明显已经盯上溶溶了,都这个时候了,于长飞还打电话过来找溶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溶溶被打,还是根本就是抱着什么其他心思。 反正我觉得相由心生,于长飞长成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溶溶安慰一样拍了拍我的手背:“没事的,文静,我应付得了,你自己小心点如墨,帮我跟姚姐说一声,我直接出台,对了,我晚上应该会比较晚,你下班之后别等我,早点回去,帮我看着点漾漾。” 话音落下,溶溶不等我回答,直接转身出了盛庭。 我看着溶溶的背影,心底有些无力,直到溶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下,我这才转身朝着化妆间走了过去。 人都还没坐下,我就看见姚姐站在化妆间门口喊:“文静,跟我过来。” 我应了声,打起精神跟在姚姐身后走到她个人的休息间。 “文静,你瞒得可真够紧的,连这样的事情都瞒着姚姐。”关上门,姚姐拉着我的手就是一阵数落,但是语气里听着却带着几分欢喜。 “抱上乔爷,你可算是熬出头了。”姚姐拍了拍我的手:“如墨那个性格,文静,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天天担惊受怕,就怕她又从哪里找来李银豹之类的客人,还好你自己争气,攀上了乔爷……” 我莫名其妙打断了姚姐:“姚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昨天不是给过你电话吗?乔爷的助理昨天打过来过来,说乔爷要包你一个月,今天的时候,乔爷自己打了电话过来,说这一个月时间不要挂你牌子,让你什么客人都不要接。”姚姐看上去比我还诧异:“现在消息在盛庭都传开了,文静,你别跟我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以乔江北那样的性格,能够这样高调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够叫我奇怪的。 手心里还攥着,里面的那个和乔江北的通话记录我都还没来得及储存下来。 在盛庭,包一个月的意思,是这一个月内,客人会提前和盛庭打招呼,然后往盛庭打一笔钱,这之后,但凡这个客人有要求,被包的小姐不论在做谁的台,都得无条件推掉,去那个出了包费的客人那边。 而如果是全包,连牌子都不挂的全包,价钱是非常高的,所以就连身为盛庭花魁的如墨,她手里有钱的客人多得是,可是最多的也就只是半包,全包的几乎没有。 而我这种本身不出台的,全包的价钱几乎比如墨的要价还高。 没有人会愿意为一个不出台的小姐花这种钱的。 乔江北——他是要做什么? 姚姐的话让我心尖发颤,连带着捏着的手都跟着有些不稳。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乔江北拿支票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一直干净下去。 这是,在履行他对我的承诺吗? 一个月内,我要是可以让他满意,他就会保证我,不再受任何客人的打扰? 心底有一股陌生的情愫涌起,迅猛而激烈,我不知道那叫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知道那是不能出现在我对乔江北身上的觊觎。 我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些,然而那股情潮却还是让我手脚发颤,不能自己。 我对着自己苦笑——乔江北那样的男人,但凡他愿意,这世间没有哪个女人可以逃脱他的手掌心。 包括我,哪怕我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并没有关紧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小姐妹探进脑袋,看见我和姚姐并肩坐着,她笑嘻嘻的说了句:“姚姐,今天客人好多,上酒的人手有点不够,你和文静说完了吗?要是完了能不能让文静帮忙送一下酒?” 我回了神,“哦”了一声就起身就想出去。 040:喜欢他? http://..org/ 姚姐却一把拉住我,她瞪了门口那人一眼:“行了,我安排别人,你这懒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偷懒。” 小姐妹吐了吐舌头,没说话,把门给关上了。 姚姐这才看着我:“文静啊,你就老实给姚姐呆着吧,乔爷亲自发的话,别说是我,我估计连陈总都不敢使唤你,你安安稳稳在这里呆到下班就是给姚姐面子了,知道了吗?” 我在盛庭工作的时间里,姚姐向来对我是照顾有加的,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了声,重新坐下了。 姚姐见我听话,又交代了几句,转身便出去了。 我一个人在姚姐的休息室里坐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全是乔江北,根本控制不了。 姚姐的休息区正常不会有人进来,我干脆放任自己躺在沙发上,直到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这才重新坐了起来。 这天晚上,我什么事都没做,就在姚姐这里坐了一个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打电话跟姚姐说了声,姚姐准了我想先下班的请求。 我打开门正要出去,迎面却撞上了来找姚姐的如墨。 如墨走得急,我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等站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如墨的时候,她已经双手抱胸打量着我。 她手臂上还有昨天伤痕,估计是昨天在乔江北办公室里挣扎的时候留下的,见我浑身上下一丝伤疤也没有,如墨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恶狠狠的瞪着我:“小贱货!你别得意得太早,给我等着!” 她明显是看不惯那晚上我没有被乔江北给折磨死。 这么恶毒的人。 我实在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如墨的这些无谓争吵上,越过如墨闪身就出了盛庭内部,身后隐约传来了她不甘的喊声,可是很快,另一道声音便压过了如墨:“如墨你是不是吧疯了,这个时候和文静对着干?你不知道今天乔爷自己打电话过来说要包文静一个月吗?” 到了后面,那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渐渐到了听不清楚的地步。 我本来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的情绪一下就又涌了上来,坐进出租车的时候,司机问我去哪,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去军区医院。” 等车子停了下来,我却又有些怯步,在车上坐了一会也没胆子下去——就算见到了乔江北,我又能说什么呢? 说谢谢? 按照乔江北的性格,他大约是连听都不想听吧。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司机催促了我一声,我回了神,说了句去大庆路。 司机低声嘟嚷了句,踩下油门缓缓驶出了军区医院。 我坐在车里,整个胸口闷得不行,离家不远的时候我便让司机停车,剩下一段路打算自己走回去。 下了车,接近凌晨的风有些凉,我走得很慢,心绪慢慢的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到了最后一条小巷的时候,我微微加快了脚步。 快到巷口的时候,窄小的出口却被一群人围住了。 夜灯照耀下,那群年纪普遍都不大的年轻人全都是奇装异服,各个头发都染得五颜六色,他们围住那里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不时就爆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我借着灯光看见了这群人手里都拿着铁器。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一群混混?我暗自皱眉,却到底是没那个胆量一个人走过那里,转身想往回走,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啤酒罐子。 铁皮的罐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那群混混听到声响齐齐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心头一紧,开始小跑。 才跑出去几米,一群混混就吹着口哨把我给围了起来,我被逼得背贴墙壁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哟!瞧瞧,这不就是苏文静嘛?啧,小妞儿,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一个状似老大的人上前几步,围着我啧啧称奇:“本来我们哥几个还在想办法怎么堵你呢,没想到你倒是省心,大路不走,自己跑小巷来了,哈哈!” 我强自镇定,抓紧手里的包问了声:“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沈碧云呗,认识不?”混混边嚼口香糖边问:“她让我们来找你的。” 我心头一凉,看着混混道:“你们是赌场的人?” “还挺聪明嘛。”混混讥笑了声,用铁棍挑起我的下巴:“你妈说了,没钱就找你要,钱呢?” 我都还没出声,边上一个黄毛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包,哗啦一声就把里面东西全倒了出来,几个人蹲地上巴拉了一圈,除了我随着带着的付车资的零钱和一只,什么都没有。 “老大,就两百块不到,妈的!”黄毛骂了声:“真穷!” 混混老大脸色有点难看,凑过来在我脸上闻了闻:“你妈说了,你是个坐台小姐,怎么可能没钱?说!卡呢?” 我心里慌得不行,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我妈……她人怎么样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身上一有钱就被她拿走了,卡也在她身上,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混混草了声,往旁边吐了口唾沫,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来用不怀好意的眼光在我身上扫视,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在他开口之前出声:“我妈欠了你们多少钱?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办法凑给你,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为了一时的痛快把我怎么着了,我要是想不开自杀了,到时候你可就连钱都没地儿拿了。” 混混捏住我脸颊,阴阴的笑:“你这妞倒也不笨,行,看在你说话中听的份上,哥几个今天不动你,看你长得这么水灵,估计嫖客也都是有钱的,妞!听好了,你妈沈碧云欠了我们赌场五百万,不多不少,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要是拿不出钱,哼!”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话音落下,混混一把将手里的匕首往我跟前划了下去,我眼前一花,吓得尖叫了一声,片刻之后,脸上没有疼痛感传来,我这才惊魂未定的睁开眼,发现那把匕首离我的脸就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而那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隐隐的血腥味让我浑身绷紧,越加不敢动弹。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混混见我这个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看见了吗?三天之后,你要是拿不出钱,那上面可说不定就是你的血了。” “走!”撂下狠话,混混倒也没多为难我,呼喝着带着一帮人全走了。 “老大,做什么放过那妞儿?你瞧瞧那身段那长相,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她不就是一小姐吗?有什么看不开的?你给她三天时间,她不也得求着男人在她肚皮上翻滚吗?凭什么咱们不能先爽一爽?” “艹你个jb玩意儿!就你懂的多!给老子闭嘴!”混混骂了声。 我一直等到那群人完全看不见了,绷得死紧的身体这才一软,整个人就那么瘫在了地上。 沈碧云!你可真是我亲妈! 我鼻尖泛酸,连眼眶都跟着红了,坐在地上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黄毛扔到一边的传来响声,我这才回了神,伸手抹了把脸,我扶着自己酸软的膝盖走到边上,是个陌生号码,倒是好耐心,我第一遍接到,对方片刻停歇之后又打了第二遍过来。 “喂。”我颤着手接起电话。 “苏小姐,我是乔爷的助理,乔爷让你现在马上过来‘笙歌起’。”电话那边是吴达和他的主人略带几分相似的没有感情的声音。 “……好,我马上过去。”我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达报了一个包厢门号给我,我说了句知道了,对方就挂了电话。 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我一直等到自己平静了些,这才一张一张的捡起地上黄毛嫌少没一起拿走的那些零钱,凑了几十块钱,估计到笙歌起的车费够了,我便没有在这个巷子里多呆,走快几步出了巷子,外面就是街道,拦了辆车我便直接往目的地过去了。 —— 笙歌起是暮城的夜总会,和盛庭齐名,连同‘默’一起,被好事者称为帝都三大娱乐城,据说是乔家的产业,因为和盛庭在消费方面算是竞争对手,所以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到了吴达报给我的包厢外面,我深吸了口气刚想敲门,门被从里面自己拉了开来。 一双桃花眼落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带着惊喜的声音下一刻便响了起来:“欸!是你啊,上次在医院门口哭的那个小美人,我都说了嘛,咱们就是有缘,小美人~你走错包厢了是吗?” 是顾清明,军区医院的科室主任,我也有些诧异,可还是礼貌的问了好:“顾医生,你好,我是过来找乔爷的,他是在这个包厢吗?” 顾清明桃花眼一眨,脸上神情有些不甘了起来:“你就咱们乔爷喊过来的那个女人啊,这可是他第一次叫女人过来,这下可不好下嘴了。” 他把包厢门完全拉开,我被暴露在包厢里面所有人跟前,顾清明喊了声:“咱家乔爷喊的女人到了!” 一嗓子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我趁着这个机会也扫了包厢一眼——男男女女挺多人的,乔江北这一次穿了一身休闲打扮,他坐在包厢主位的位置,红唇黑发的模样特别吸引人。 见到我来了,手中端着的红酒杯子微微滞了一下。 我正打算问好,乔江北身侧一个男人却看着我有些迟疑的问了声:“你是……苏文静?” 我顺着声源看过去,一个五官温润气质沉稳的男人坐在乔江北身侧,他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见我看向他,再次问了声:“文静,是你吗?” “安南学长?”我也很是吃惊。 居然是安南!我的学长!当初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一样的存在。 安南见我喊出了他的名字,从乔江北身侧站了起来,似乎是想朝我走过来,直到一直没出声的乔江北开口说了句:“过来,坐这里。” 安南这才像是回了神的样子,他冲着我露出一抹带着让人心安力量的笑:“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你,文静,过来。” 我点了点头,走到乔江北身侧坐下,安南刚好也坐在我另外一侧。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学长,这让我有些不安拘谨了起来。 我一落座,顾清明也跟着回到了座位上,他是坐在安南身边的,刚坐好,顾清明就不安分的越过安南和我说话:“你叫苏文静啊?小美人~你和江北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可真是厉害,这是江北第一次带女人出来,你知道这里坐的都是什么人不?不是我吹牛,这里随便站起来一个,那可都是暮城喊得出名号的!美人儿~说说呗,平白无故的,我认识的美人居然不能下嘴,那你总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行了你,管好你那张嘴。”安南有些失笑,将顾清明给按了回去:“文静,你别紧张,这里的人和江北基本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都是挺好相处的人,你放轻松。” 我点了点头,偷偷看了一眼乔江北,没敢说话——我不知道乔江北是怎么和他的朋友介绍我的,如果没有安南,其实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是安南是我的学长,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盛庭的小姐。 和感情无关,只是人的一种本能而已。 乔江北一句话没说,只是自己倒了酒,慢慢的饮。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突然闯入这个圈子的陌生女人,居然一下子就认识了乔江北他们这三个坐在主沙发上的男人的原因,包厢里其他人确实都如安南所说,特别热情好相处。 所有人都没把我当外人,他们言语间对我的身份的试探让我缓缓松了口气——还在试探,也就是说乔江北并没有把我的身份说出来。 安南还是和以前在学校一样,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对谁都是温和的态度,相处起来特别舒心,而且他总有一种本事可以让人卸下心防,给人一种他是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安心感。 他给我倒了杯酒,说是许久不见,喝一杯,我点头,一口闷了,顾清明跟见了鬼一样,说什么要一视同仁,也给我倒了一杯,我看了眼乔江北,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阻止也不应和,我只能硬着头皮又喝了下去。 然后包厢里所有人便都围了上来,大家一个人一杯酒,我不好拒绝,只能全都喝了下去。 庆幸的是,他们叫的都是低度数的清水酒,和果酒也就差不多,我一圈喝下来,除了肚子有些胀,脑子倒还清醒。 说了句抱歉,我拿着包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我把包放在洗手台上,刚想伸手打开水龙头,从镜子里的倒影里却看见乔江北在我身后看着我。8☆8☆$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子看着他:“乔爷,你怎么在这里?” 他双手抄在兜里,背靠着墙壁,挺括的身形在灯火的照耀下越见修长,像是画里走出来的风景。 听见我的话,他没动,只是曲起长腿,狭长眼眸对着我的眼睛:“和安南是校友?” 我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喜欢他?”乔江北问了声。 我怔了下,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了乔江北在问我什么,吓得赶紧摆手:“不是的,乔爷,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只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在夜总会上班。” 乔江北唔了声,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041:文静,你们真的是—— http://..org/ 我见他并没有不悦,这才鼓足勇气又说了句:“还有,乔爷,我在盛庭向来都是只陪酒不出台的。” 潜台词就是希望他能放过我。 乔江北却像是没听出来我的意思,我话音刚落,他便站直了身体朝我走过来,几步路的距离眨眼便到,乔江北伸出手在我唇瓣上缓慢摩挲,他声音轻缓,带着一种我形容不出的情绪:“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客人?” 把‘客人’换成‘男人’也许会更贴切,我心里这样想,可是这样的话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乔江北说。 他的手指还在我的唇上移动,我身子有些僵硬,好半响才点头嗯了声。 乔江北松开我,转身出了洗手间的区域,我正有些发呆他就这么走了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还是觉得我在待价而沽? 然而我还在惊疑的时候,前面乔江北的身体却顿了顿,然后他说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乔江北,他却只是重新迈开长腿,渐渐消失在拐角。 等我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的长桌已经被移走了,转而换上了三张麻将桌,其中两张坐满了其他人,剩下一张还空着。 乔江北他们三个人还在沙发里坐着,见我进来,顾清明语气暧昧:“哎~美人儿~你和江北刚才好巧一起去了洗手间哟~时间还是有点长哟~江北回来的时候心情很好哟~” 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的位置,半响有些无语的看着顾清明——乔江北一张面瘫脸,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心情不错的? 再说了,时间哪里长了,不要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语气说话好吗? 然而,包厢里已经响起了各种起哄声,我有点不知所措,乔江北很难得的替我解了围:“不是三缺一吗?人来了。” 他用指尖隔着空气点了我一下,别说我愣住了,就是顾清明也有些傻眼:“江北,咱们什么时候三缺一了?人不是刚好吗?” 他们三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男的,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对这个人还有印象,是乔江北的发小,据说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 乔江北扫了眼顾清明:“我不去,她替我。” 包厢里好多人在乔江北话音落下的时候齐齐看向我,我赶紧摇头:“乔爷,我不会!” 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玩过麻将,要我跟他们一起玩,岂不是送钱? 想到沈碧云还欠着赌场的五百万,我的心顿时就凉了下来。 “赢了算你的,输了记我的账。”乔江北看着我说了句。 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慵懒的看着我,微微眯起的狭长凤眸很是性感。 这一下就连安南都笑了起来:“文静,过来吧,江北他心情是真的不错,你就放开了玩。” 我还是有点犹豫,看着乔江北,他对着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直接上桌。 等到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都上了麻将桌,顾清明催促了我几声:“过来啊,小美人~我忍不住要大展雄风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江北的小金库赢干净!” 安南也对着我招了招手,我最后看了眼乔江北,发现他确实没有想起身的动作,这才抬脚往麻将桌的最后一个空位走了过去。 刚洗完牌,开始垒长城的时候,乔江北从沙发里起身走到我身后,他随手挪了张凳子坐在我身后,大概是因为三张麻将桌之间的间隔太近,乔江北坐得离我也就有点贴身,他呼吸的热气全洒在我脖子上,我紧张得连牌面都看不清楚。 轮到我摸牌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乔江北身上,连看都没看就想把牌扔出去,身侧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我的手腕:“你看牌了吗?” 我定睛看了会男人指节分明的五指,好半响才控制着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牌面上,这一看,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居然一手好牌,自摸出来的牌凑上去—— “我糊了。”我小声说了句,然后把牌面压下摊开。 顾清明一下就鬼叫了起来:“你们这是作弊!乔江北!别以为咱们熟你就可以乱来,不是说了你不玩的吗?你出声提示就是犯规!这一把不算,不算!” 乔江北睨了顾清明一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安南也是忍俊不禁:“行了你,清明,你还少这一点钱?” “给钱也不是不行,但是江北不能坏了规矩,除非他答应只看牌不出声。”顾清明脸上写满委屈。 乔江北的嘴角微微划开,他靠近我,几乎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低语:“多赢一点,嗯?” 我身子一颤,感觉这样的距离实在是煎熬,只得胡乱点头。 乔江北这才稍微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但依旧是坐在我身侧没有走开。 而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乔江北的心理阴影真的大到了连潜意识都无法拒绝还是怎么了,总之乔江北放话让我多赢一点,我还真的就没输过。 这群公子哥儿身上一般都是带卡,现金虽说不多,但赢到最后面,我面前的钱也有了厚厚一沓。 最后一圈完下来,顾清明心服口服的把身上最后一点现金也交了出来:“小美人~你手气真是好得快上天了,还说你不会,简直是在打我们的脸,话说,你干脆开个门市收徒弟好了,我绝对第一个去报名。” 我这个时候也已经差不多放松了下来,见顾清明这么说,我笑着答了句:“这种麻将玩法还是我们老家那边开创的,我只是比较少玩,但是规矩我应该比你们熟悉。” “难怪!我就说嘛……”顾清明还想说些什么。 乔江北看了眼腕表,打断了他:“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 送? 这一次就连性子沉稳的安南都朝我侧目,眼底的探究异常明显,更别说包厢里的其他人了,顾清明更是快把眼睛都给瞪出来了。 乔江北却似乎没察觉到异样,扯了我的手腕,对着顾清明和安南点头示意之后,便率先出了包厢。 出门之后,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似乎有狼嚎声,听上去好像是顾清明带着不敢置信的在说些什么。 “走快点。”乔江北侧身对我说了句。 我不敢反驳,应了声,跟着乔江北一路走出笙歌起,他给车开了锁,我拉开后座门就要进去,乔江北却说了句:“坐前面。” 我有点吃惊,却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直到车子驶入凌晨无人的街道,我这才偷偷拿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快三点了。 我悄悄吐了口气,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乔江北开车很稳,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径直把我送到了大庆路。 车子停在目的地之后,我侧身对着他说了句:“麻烦你了。” 手指扣上车门的时候,身后乔江北的声音划破了空气:“沈碧云,是不是你的母亲?” 吃惊、诧异各种情绪一下就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回身看着乔江北,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眸里一片暗沉。 “啊?”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沈碧云来,一时间有些错愕。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乔江北语气强硬了一些,我一愣。 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要我回答,我也只能如实说了,点了点头:“是的。” 得到答案,乔江北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他浅浅的吐出一口气,而后看都没看我就说了句:“下去。” 我不敢多问,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乔江北我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就把油门踩到了底,深夜的街道上,刺耳的摩擦声之后,他和他的车子迅速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难道沈碧云也欠他钱了? 我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浮现了这个想法,赶紧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我小跑着回了家。 打开房门,里面黑漆漆的,我没开灯,直接打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走到漾漾房间,我趴在房门上听了一会,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漾漾应该睡得还不错。 我舒了口气,打开溶溶房间的门,里面空空的,溶溶还没有回来。 我洗漱之后躺床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想给溶溶打电话,又担心打扰她休息,纠结了片刻,我还是放下了没打出去。 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变亮。 六点刚过我就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想给漾漾做早餐,结果和还睡得一脸迷糊的潘璐撞上了。 潘璐身上还穿着睡衣,看见我,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文静,你不是上晚班吗?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睡不着。”我回了声:“昨天晚上漾漾有给你惹麻烦吗?” 潘璐清醒了些,摇头:“没有,他挺早就去睡了,我答应他要给他做早餐。” “谢谢你啊,潘璐。”我让她直接回屋洗漱:“你去收拾一下,早餐我来做。” 潘璐应了声:“那我去叫漾漾起床。” 我点头,潘璐便想回去洗漱,等我快要走到厨房的时候,潘璐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在门口冲着我喊:“对了文静,昨天晚上挺晚了,你们座机响,我接起来之后对方又不说话,我把号码抄在座机旁边的便利贴上了,你看看。” 我说了句知道了,抬脚走到座机边上,便利贴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回拨了过去,通了,但是没人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赶紧回房间拿出给溶溶打电话,那边却显示关机! 我一下就急了,也顾不得时间还早,从通讯录里找出姚姐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想不到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听声音,本来应该在休息的姚姐却也是一点睡音都没有:“文静?” “姚姐!溶溶昨天晚上有回盛庭吗?我打她关机了!” 电话那边姚姐苦笑了声:“文静,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没多久,于长飞的老婆就找到盛庭过来了,我见到有点不对,就打电话给溶溶让她躲一躲,梁美萍没有找到溶溶,把溶溶的更衣间给砸了不说,还扬言要弄死溶溶,后面还是陈总出面,梁美萍这才消停的。” “那,那你知道溶溶现在在哪里吗?”我声音都变了。 “不知道,后来我再打溶溶电话也是关机。”姚姐唉声叹气的:“文静,梁美萍那种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你要是见了溶溶,和她说一声,于长飞这个客人,还是不要联系了比较好。” 我应了声,刚结束通话,玄关那边却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有人砸了门! 我心头一紧,赶紧跑出去。 一个穿着贵气,五官却带着不善的妇人带着一群打手快步进了屋子,看见我,她狠声:“溶溶那个贱人呢!?” 我心头一跳,瞬间就确定了这个贵妇的身份——她就是于长飞的老婆梁美萍! 潘璐听到动静也跟着跑了出来,一看这个阵仗,她有些惧怕的躲在我身后:“文静,怎么了?” 梁美萍没见到溶溶,整个人都有些疯狂,她打量了眼屋子,拔高了音量:“溶溶!你个小贱人!赶紧给我出来!别以为躲着我就找不到你!当初勾引我老公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潘璐有些目瞪口呆,放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文静……她说的是真的吗?溶溶姐她真的……”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溶溶,侧身挡在漾漾房门前,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是我家,没有什么溶溶。” 梁美萍一脸阴狠,她快步走到我跟前,开口想说些什么,我身后的房门却传来了声响,估计是漾漾睡醒了要出来。 我心里有点着急,潘璐却一脸的惊慌,她快步跑到漾漾房门前:“怎么办,文静?漾漾醒了找不到溶溶姐会不会发病?啊……”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摆手,一脸的恐慌:“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漾漾和溶溶姐没有关系的……” 梁美萍哪里还会信,她一把推开潘璐,对着身后一群打手挥手:“给我砸!” 门很快被破开了,里面的漾漾大概因为和门离得近,也被那股冲势带倒摔在了地上。 “给我绑起来!”梁美萍呼喝着。 两个大汉上前把漾漾架了起来,我急了:“住手!你们这是在犯法!我——” 梁美萍却一巴掌就朝我扇了过来:“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也是盛庭的一只鸡吗?还想瞒着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我没防备梁美萍手劲居然那么大,被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眼看着梁美萍带人把漾漾绑走,我急得上前拖住梁美萍的裤腿:“你放开他——” “给我滚!”梁美萍一脚踹在我肩上,我吃痛放了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美萍他们一群人扬长而去。 “文静!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和溶溶姐都是小姐?”潘璐想要扶起我,嘴里却还在试探。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你闭嘴!” 我不想把潘璐想得那么坏,可是刚才那样的情况,我真的无法再去相信,潘璐是真的只是无意! 就算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就算她是因为害怕,可是这样为了息事宁人就把漾漾交出去的做法我实在无法苟同,更何况,就在昨天,还是潘璐亲口答应溶溶说,她会照顾好漾漾的! 潘璐被我一把推到了边上,我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进房间拿了钱包便出了屋子。 我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在城里我认为溶溶可能会去的地方打转,在车上我一直没有停止拨打溶溶的,可是一直都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提示已关机,一颗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煮,我急声催促司机,可是又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我,司机见我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反倒一直安慰我,转了一个早上,我把以前和溶溶一起去过的地方几乎都转遍了也没看到溶溶的身影。 溶溶,你到底在哪里!? 太阳逐渐散发出高温,此刻车子刚从郊外转到了闹市,前面不远有一家风铃店,以前我和溶溶有一段时间也经常来光顾,早上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要去那家店问一声,可是风铃店是在闹市,我下意识觉得这样的关口,溶溶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地方。 接近中午了,司机带着我转了一早上,也是有些口干舌燥,他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转下去,我整个人都有些颓然,说了句不用,便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了风铃店门口。 我想,我是需要休息清醒一下了,不能这么盲目的找。 推开店门,清凉舒适的冷空气迎面打在脸上,我绷了一个早上的心这才微微放松。 “你好,需要什么?”一个带着软侬声调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玲姐,是我。”我有些疲惫的扯开一抹笑。 风铃店的老板娘是个离异的女人,叫黄玲,三十几岁,一个人守着这家风铃店,日子过得很精致,以前我和溶溶经常来,不买东西她也不恼,还会笑着给我们泡上一杯咖啡,是一个很有浪漫情调的女人,我们彼此还算熟悉。 果然黄玲一看是我,眉眼微讶,可是很快便笑了开来:“是小静啊,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你是过来找溶溶的吗?” 我胸口狂跳,一把攥住黄玲的手:“玲姐,你说——溶溶在你这里?” 黄玲大概被我的样子吓到,一时没出声,这时候内店传来了溶溶的声音:“是文静吗?” 我几乎想落泪,对黄玲道了声谢,朝着内店的方向跑了过去:“溶溶!” 我此刻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被梁美萍扇过的地方还红肿着,肩上的鞋印因为穿的白色t恤而变得越加显眼。 溶溶一看我的样子脸色一下就沉了:“是梁美萍打的你?” “溶溶……对不起,她找到家里去了,漾漾被梁美萍带走了。”我抓紧溶溶的手。 溶溶还按在我手臂上的五指猛的用力,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要走出风铃店。 黄玲隐约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是她不清楚过程,只是见我和溶溶的脸色都很难看,她带着担忧问了声:“出什么事了?需要我报警吗?” 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溶溶却像是清醒了些,她站在原地没动,良久才深深的吐了口气:“玲姐,不要报警,没有用的,谢谢你昨天收留我。” 黄玲有些无措的样子:“你这傻姑娘,说这些做什么?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溶溶摇了摇头,大约是怕连累黄玲,她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我的手和黄玲道别之后,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出了风铃店。 一直走到了距离风铃店挺远的一个广场,溶溶这才停下脚步,她看着我:“文静,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一五一十的说了,溶溶的脸色随着我的说话声也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她问我:“今天早上那个号码你还记得吗?” 我点头,将那个陌生号码报给溶溶。 溶溶直接拨打了出去,这一次,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小贱人!算你识趣,还知道给我打电话,那个疯子是你弟弟?”电话那边梁美萍声音尖锐,哪怕溶溶没有开免提,可我在旁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梁美萍,你要找的人是我!”溶溶的表情很冷。 “跑啊!小贱人!你倒是再跑一个试试!?”梁美萍声音尖得几乎可以刮花人的耳膜,她没有回应溶溶的话,反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阴狠。 “你要怎么样?”溶溶也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她没有多说废话,漾漾是她的弟弟,现在落在梁美萍手里,她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半个小时后,西郊空地,用你自己来交换!”梁美萍话音落下,根本不给溶溶反应的机会,啪一声便挂了电话。 我在旁边从头听到了尾,溶溶将从耳边挪走之后,我急得抓住她的手:“溶溶!你不要做傻事,那个梁美萍看上去就不是个善人,她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没有办法的。”溶溶打断了我,这种情况下,她居然对着我笑了声:“文静,你也说了,梁美萍不是个善人,漾漾现在在她手上——报警?我估计还没到警察局我就会被抓住,找姚姐和陈总?文静,盛庭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你我不过就是里面的一条小鱼,没有人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姐去得罪暮城梁家的。”8±8±,o 我攥着溶溶的手,明明太阳那么大,可是我却生出了一种像是走到了末路的恐慌感,溶溶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然而,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溶溶跳下去,我什么都做不到。 “文静,你先回去吧,等我把漾漾换回来,你就把漾漾带回去三院,拜托你了。”溶溶语气郑重,带着一股孤勇。 “不,我和你一起过去!”我看着溶溶。 “你去了能做什么!”溶溶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文静,不要逞强!” “漾漾他脑子不好,溶溶!你还指望梁美萍可以把漾漾送到家里吗?我不过去,就算你真的把漾漾换回来了又有什么用?”我说了句。 溶溶沉默了片刻,从这里到西郊的车程大约就需要半个小时,她并没有多少剩余,我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溶溶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一起往西郊过去了。 —— 042:想救她?你求我—— http://..org/ 西郊是帝都的一片荒地,我和溶溶赶到的时候,时间刚好是梁美萍所说的半个小时之后。 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远处便也扬起了一股灰尘。 梁美萍的车也到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辆车,车子带着几分挑衅径直开到溶溶身侧,距离溶溶的身体只有几公分,说是擦肩而过都不为过。 我和溶溶被扬起的灰尘弄了满头满脸,可是溶溶却面不改色,只是紧紧盯着开在最后面的那辆车。 ——漾漾就在那辆车里,他手脚被绑,连嘴巴都被捂住了,可能也是看到了溶溶,原本很安静的漾漾开始挣扎,坐在他身侧的一个大汉一个巴掌甩过去,漾漾脸都被打偏了。 溶溶眼睛都红了,她越过身前的车就要冲过去,后座的门被打开,恰恰就拦在了溶溶跟前,梁美萍略带几分刻薄的脸从车厢里缓缓站直。 她一句话也没说,冲着溶溶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臭婊子!我叫你跑!” 溶溶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她伸手擦掉,一脸的镇定:“我不跑了,梁美萍,你说话算话,我跟你走,你放过我弟弟。” “呵呵,小贱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梁美萍笑得志得意满,她伸出染了丹寇的手,狠狠捏住溶溶的脸颊:“现在,是我说了算!小贱人,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上前,想要说话,可是身子才刚动,溶溶就察觉到了,她将手伸到背后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让我别冲动。 我看了眼还在车里的漾漾,咬了咬牙,到底是没动了。 三辆车的人全下来了,除了漾漾和梁美萍,还有五个身材壮硕的大汉,一看就是打手,他们将我和溶溶成包围圈围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溶溶冷眼看着这一切,声音冷静的问了声。 “哼!”梁美萍脸色狰狞,她一把将溶溶甩在了空地上。 “打!给我狠狠的打!”她冲着几个打手一挥手,那些大汉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情绪,越过我就朝着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的溶溶走了过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越过那些大汉将溶溶护住:“梁美萍!你们梁家人就是这么做事的吗?说好了只是换人!你凭什么打溶溶!你就不怕我把事情报给媒体?到时候丢的可是你们梁家的脸!” 梁家人向来都是出了名的在乎脸面,我不信梁美萍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果然梁美萍的五官出现了瞬间的扭曲,她恶狠狠的盯着我,片刻之后,她怒极而笑:“好好好!真不愧是盛庭出来的一窝臭婊子!连挨揍都赶着上来,那我就连你一块打,打到你没有脸面去找媒体,威胁我!小贱人,你好胆!” “打!往死里打!”梁美萍对着一群打手狠声。 “住手!”溶溶反手抱住我,她将我摁在怀里,我挣脱不开,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景,只听到了溶溶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梁美萍,你看清楚了,文静她可是乔爷的女人!乔爷亲自打电话到盛庭包的文静,你动一下她试试?” “溶溶!”我死命挣扎。 溶溶几乎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她对着我低语:“苏文静!你他妈给我老实点!漾漾不能没有人照顾!你逞什么英雄?傻逼!” 溶溶话音落下,我就感觉自己胳膊被人架住了,一抬眼,发现是一个打手掐着我的胳膊把我拎了起来,梁美萍的眼神几乎要把我拆吃入腹,可是乔江北的名号她不得不顾忌。 不能打我,她让人将我死死摁在地上:“给我看好了!姐妹情深是吧?我让你们姐妹情深!” 她挥手,剩下的几个大汉瞬间便全都把溶溶围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烈的现场。 ——几个大汉对着溶溶拳脚想交,次次入肉,溶溶双手护住脑袋被打得蜷缩起身体,可是她一声不吭,任由那些力道落在自己身上。 她本来就带着伤,那些大汉又全都下了死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就看见从溶溶身上流下的血将地面都染红了。 “溶溶!!!”我疯了一样的挣扎,可是大汉死死摁住我,我连站都无法站起来,我趴在地上对着梁美萍吼:“梁美萍!你放开她!放开她!!!” 如此血腥的场面,梁美萍脸上却带了几分畅快,她朝着溶溶的方向看了眼,继而迈着慢悠悠的步伐来到我跟前。 蹲下身子抬起我的下巴,梁美萍笑着道:“苏文静是吧?别以为乔爷罩着你我就会怕你,你不也就是一婊子嘛?有本事你去求乔爷来和我说话啊?我看乔爷理不理你!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要不是担心把你打出伤疤来坏了乔爷的兴致,我今儿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和我对着干,臭婊子,你也不看看,你有那个资格没有!” 梁美萍扔下羞辱我的话,起身站好:“好了,留口气,别打死了,我还没出完气呢。” 几个打手这才顿住。 溶溶和我一样趴在地上,她身上血汗泥土交织,满身都是伤口,打手离开后,溶溶大口喘气,她正正就趴在我的对面,见我没事,她对着我扯开一抹笑,血迹顺着她的嘴角缓缓砸在了地面上。 我眼睛一红,冲着溶溶嘶声:“溶溶……” 溶溶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浑身血迹斑斑,却依旧朝着我比了个口型:“我—没—事—” 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可是梁美萍还在,我没有哭出声,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 梁美萍欣赏了会溶溶的惨状,觉得满意了,她勾了勾手指头:“塞进去,我们回去。” 漾漾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车过,溶溶被打,他在车里死命的叫,可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连嘴巴上都贴着胶布,挣脱不开,漾漾就一直用脑袋砸车窗,额头都砸出了血丝。 溶溶被架起来塞到漾漾身侧,车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溶溶嘶哑却依旧怒极的声音:“梁美萍!你把漾漾扔出去!” 梁美萍嗤笑了声:“小贱人,当婊子那一天,没人跟你说过,做小三的下场就是连家人都不得好死吗?” 她出尔反尔!不想放过漾漾! 此刻摁着我的大汉也已经上了车,我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溶溶坐的那一辆车旁:“溶溶!你快下来!梁美萍会弄死你的!” 可是在我的手快要碰到车门的时候,最后一个还没上车的打手却一把将门给甩上了,他推了我一把,而后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 我用最快的速度再次爬起来,在车子驶出去的那一刻,我抓住门把冲着溶溶喊:“溶溶!跳下来!” 现在的车速还没上去,可是也已经在加快了,我听见溶溶对着我吼:“松手!苏文静!你他妈给我松手!” “不松!”我红着眼睛吼了回去:“溶溶!你跳下来——” 然而我话都还没说完,开车的打手便在梁美萍的示意下向右打了满盘,而后车子的速度被提到了极致,我被惯性狠狠甩了出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车子示威一样在我周围转了圈,这才带起一地的灰尘扬长而去。 我全身都是土,咬牙爬起来再次追着车子跑了一段,可是除了越来越远的距离,我什么都抓不到。 “溶溶!!”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跌坐在地上,哭得眼前都花了——溶溶落在梁美萍的手里,一定是凶多吉少! 兜里的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姚姐的。 我跟见了救星一样接了起来:“姚姐!!帮帮我!!溶溶被梁美萍带走了!姚姐,求你帮帮溶溶!!” 电话那边姚姐比我还激动:“什么?溶溶被梁美萍抓走了!我不是让她躲起来了吗?” 我对着痛哭失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边,姚姐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我语无伦次的求她,其实心里也清楚求姚姐根本没有用,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救不了溶溶! 姚姐全程听着我哭,直到我声音都哑了,她才出声:“文静,不是姚姐不帮你,于长飞是梁美萍的老婆,可是他的公司还是靠着梁家才起来的,说难听点,于长飞不仅怕老婆,我估计他在梁美萍跟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你现在要救溶溶,就等于是在和于家还有梁家作对,盛庭不可能出这个头的。” 和溶溶的说法一模一样,我心底的绝望越来越大,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那边姚姐顿了会,继而才又带着几分试探道:“文静,在暮城,只有乔家才有能力管这个事,乔爷他刚包了你,对你的兴趣应该正浓,你……要不试试,和乔爷说一声,去求一求乔爷?” 我愣了愣——乔江北? 对!现在就只有乔江北能救溶溶了! 我抹了把脸,对姚姐说了声谢谢,挂掉电话之后,我从里找出乔江北的号码,指尖放在拨出键上,我却顿住了。 ——我拿什么去求乔江北?我有什么是乔江北看得上眼愿意交换出手的? 我凭着的,就只是乔江北对我的兴趣而已,可是如果这份兴趣不足以支撑乔江北去救溶溶,那我要怎么办? 我等得起,可是溶溶等不起!我不能失败的! 所以,要怎么和乔江北开这个口他才会答应? 我身子发颤,看着乔江北的号码,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推敲,可是却始终没有那份必胜的把握。 跪坐在地上,我只觉得指尖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散去,屏幕暗了,我就点亮,乔江北的号码几乎被我嵌进心口的位置,可是,我却仍然没有把号码打出去。 直到再次响了起来,我整个人都还是有些无法回神。 等到屏幕上的名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我这才像是活了过来——是吴达的电话!乔江北的助理吴达! “苏小姐,乔爷让你现在过去亚圣,上次的房间。”吴达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落在我的耳朵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动听。 乔江北在找我! 我挂了电话,心底升起希望,从地上站起来,我跑到可以打车的地方,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坐进车里之后,我本来想让司机直接去亚圣。 可是透过司机异样的打量,我这才从后视镜里看到满身狼狈的自己——乔江北是有洁癖的,这样的关头,我不能惹他厌恶。 我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大庆路,回到家里的时候,潘璐已经不在了,她的行礼也不见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她了。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我连头发都没擦就出门拦了车往亚圣过去了。︽2︽2, 乔江北这个时候让我酒店,意思不言而喻,就算还有别的事情,可是和上次一样的欢爱却是绝对少不了的。 我在盛庭待了也有几年了,就算不出台,可是和姐妹聊天的时候却也听说过,男人在那件事情上满足之后是最好说话的时候,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们正常都会答应。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乔江北开口让他出手救溶溶,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乔江北满意。 救溶溶,对乔江北来说,应该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我咬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就这样一路到了亚圣上次乔江北带我去的那间总套外面,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些。 按下门铃,半分钟后,门开了,给我开门的人是乔江北。 我心一横,趁着勇气还在,扑过去搂住乔江北脖颈,踮起脚尖就要去吻乔江北。 043;下不为例 http://..org/ 我不敢说话,怕勇气会随着我的开口而消失,亲不到也无所谓了,乔江北比我高太多,他一侧头,我的唇便落在他的喉结上,我凑上去胡乱啃了一通,双手也试图解开乔江北身上的衬衫扣子。 耳边听见乔江北似乎倒抽了口冷气,他一把捏住我手腕,咬牙说了句:“先去洗——” 我怕被乔江北推出去,赶紧用双腿夹住他的腰身,死死搂住他的脖颈道:“乔爷,我洗了,洗完澡才过来的,你瞧,我头发都还没干。” 乔江北的一双眼眸暗沉得跟泼墨的山水画一样,他估计也是被我孟浪的动作弄出了火气,我话音落下,他便没再出声,就那么抱着我往床上过去了。 我存了讨好他的心思,整个过程异常配合。 乔江北刚开始的动作还带了几分试探性的温柔,到后面见我如此主动,他的火气就全被撩了出来,压着我,抵死缠绵。 风雨飘摇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频临死亡的小兽,乔江北就是我唯一的救赎,我只能死死攀附,再也无力逃脱。 这一场欢爱持续的时间长得超乎我的想象,结束之后,我和乔江北两个人身上全是汗,他看了我一眼,而后起身便去了浴室。 我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直到心绪平稳了下来。我这才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我没穿酒店供应的睡衣,而是捡起地上乔江北的衬衫套了上去——这是我在盛庭学到的,很多小姐妹都说男人对穿着他们衬衫的女人是没有免疫力的。 我估摸着时间起的床,果然衬衫刚穿好没多久,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乔江北穿着浴袍,看见我的穿着的时候,他狭长眼眸瞬间紧缩,内里像是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乔爷,你洗好了是吗?”我紧张得要死,可是面上却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乔江北像是回了神,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带着我形容不出来的情绪,他嗯了声,清隽的五官依旧清冷。 从浴室走出来,经过我身侧的时候,乔江北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声音喑哑的说了句:“去洗干净。” 话音落下,他径直越过我,往客厅方向走了过去。 我有点不知所措——他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站在那里,看着乔江北坐进手工沙发,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开始阅览,我咬了咬唇,片刻后还是走了过去。 “乔爷。”我在乔江北脚边蹲下身子,扬起脸看着他,摆出了最温顺的姿态。 “嗯?”乔江北睨了我一眼。 “我的室友……被梁美萍带走了,您……能不能……帮帮她……”我硬着头皮说道。 “呵。”乔江北低笑了声,他伸出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他是在说我花了那么多小心思讨好他,为的就是这个请求吗? 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他是在不悦我的这些小心思小动作吗? 我有些急了,伸手拉住他浴袍的袖子:“乔爷,求您了……帮帮我——” 乔江北抽回自己的袖子,他身子往后几分,整个人异常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而后他看着我,语气清淡:“你室友艺名溶溶?” 我赶紧点头。 “她真名是什么,你知道吗?”乔江北问了声。 我愣了愣,看着乔江北半响,发现自己居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连她的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嗯?”乔江北嘴角划开了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 “溶溶……她是个好人!”我辩解了句。 “呵。”乔江北似乎被我逗笑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像是在逗弄一只宠物,而后他下了评语:“很傻很天真。” 傻也好,天真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就关心他会不会出手救溶溶。 “乔爷……”面对乔江北,我就是一只还没修炼到家的蠢兔子,连掩饰都学不会,没有得到答案,我便想着再开口问一次。 乔江北却懒懒的伸回还放在我发间的手:“你放心,你的室友不会有事的,她的心机不输男人。” 借口!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是这样,乔江北是不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所以才会这么敷衍我?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乔江北眉梢微扬,难得解释了句:“你的室友,她的真实身份是临市前落马市长的女儿,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不懂! 哪怕乔江北的话已经让我心底泛起了惊涛骇浪,可是我还是带着几分倔强看着乔江北:“那又不能代表什么,溶溶现在是被梁美萍带走了,落在她手里,溶溶根本不会有好果子吃,临市前市长千金,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乔江北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我已经蠢得无可救药:“当初告发临市前市长的人就是梁家的人,你以为,你的室友真的只是单纯因为介入梁美萍和于长飞的婚姻生活才会被梁美萍给盯上吗?这件事的起点本来就不单纯,你的室友会和梁家扯上关系,是有意并非无心。” 我只觉得世界观都差点被颠覆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梁美萍那个样子,溶溶绝对是有危险的,我见乔江北并没有什么让我不安的情绪出现,赶紧趁热打铁:“乔爷,你就帮帮我吧,您说的那些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溶溶今天差点被梁美萍打死,请你一定要救她,求你了。” 乔江北看着我,眸子里有微光划过,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再开口,就在我的忐忑不安随着时间渐渐变成绝望的时候,乔江北指着自己,对着我似笑非笑说了句:“取悦我,看你的表现能否达到你所希望的。” 我微愣,继而便是狂喜——他这是答应了吗? 顾不得害羞,反应过来乔江北话里的意思的时候,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将自己送给了他。 他闷哼了声,抓着我的手臂,用微微上扬的语气对我说了句:“仅此一次。” 我凑过去在他喉间亲吻:“谢谢乔爷。” 他的回答是翻身将我压在沙发里。 那天在酒店,我被折腾得差点腰都散了,从白天到夜晚,除了吃饭的时间,乔江北就没让我离开过床。 直到夜完全深了下来,他才搂着已经意识不清醒的我睡了过去。 大约是心里装着事,哪怕累得要死,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睡沉,总感觉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所以睡在我身侧的乔江北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我一下就跟着醒了过来。 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半。 乔江北取过衣架上的正装,我有些吃惊:“乔爷,你现在要走?要去哪?” 餍足的男人是真的挺好伺候的,我这么问其实已经逾越了,可是乔江北却还是回答了我:“五点有一台手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冷清的容貌之上已经有了一个顶级医者的严肃与认真,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发觉,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好看。 简直就是上帝精心雕刻的工艺品。 我赶紧也起身,伺候着乔江北穿好衣服,乔江北看着我,没说话。 直到我把他送到房门口,乔江北临出门前扫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我在看他的时候,他却转身走了出去,一个字也没和说我。 我有点莫名其妙,门被乔江北带上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追过去催乔江北快一点,想了想我又没那个胆。 洗漱之后,外面天色已经微亮,总统套房里面什么都有,包括新鲜的蔬果。 我想给自己做份早餐,临了想到了乔江北,他刚才说是五点的手术,也就是说到了医院应该就直接进手术室了,估计也没时间吃饭。 我要是做了早餐给他送过去,刚好也有借口可以问他溶溶的事。 这么一想,我便打起精神进了厨房,因为不知道乔江北的口味,我按照厨房里现有的材料煮了皮蛋瘦肉粥和面条。 装进保温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我赶紧出酒店拦了车往医院过去。 径直进电梯去了十二楼脑科,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活动床要进另一边的电梯——这是,手术刚好结束了? 我一路小跑去了乔江北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他微带距离感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乔江北估计也是才刚换下的手术服,我看见他还在给自己扣衣袖上的钻石扣。 他见了我,有些诧异:“什么事?” 我腆着脸,讨好的将手里的保温瓶递了过去:“乔爷,我给你做了早餐,粥和面条都有,你想吃什么?” 乔江北扣扣子的动作一顿,继而便松开手看着我,我将保温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过去帮他把扣子扣上。 “好了,乔爷,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倒。”我后退几步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乔江北看了我几秒钟,而后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他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相比较起来,我觉得你最可口。” 我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瞬间外焦里嫩自带肉香味。 乔江北是在调戏我吗? 是的吧!? 这是调戏了吧!? 他怎么可以顶着那张好看得天怒人怨的脸对我说这种话? 他这是犯规!犯规好吗? 我就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烧了起来,然后哆嗦着唇,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来。 乔江北好整以暇的看我,也不说话。 我正闹心着,兜里响了起来。 是姚姐的,我心一跳,也顾不得这里是乔江北的办公室就把电话接通了:“姚姐?” “文静,溶溶救出来了!”电话那边姚姐语气激动。 “真的吗?在哪?”我一颗心都快飞出来了。 “我也不清楚,早上接到一个电话跟我说溶溶救出来了就把电话给挂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姚姐道。 “姚姐,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咱们再问问。” 我挂了电话,刚想和乔江北道别,乔江北却看着我,说了句:“重症病房009。” 什么?? 我刚想问什么意思,然后便反应了过来乔江北说的是溶溶的病房号——她就在这所医院里! “重症病房在几楼!”我急疯了,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抓着乔江北的手臂急声问。 “七楼。”乔江北吐出两个字。 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卷起一阵风就朝着电梯跑了过去。 到了七楼重症病房区,我循着指示牌一路小跑,很快就在最里面找到了009病房。 加快脚步跑过去,从玻璃窗里看到溶溶苍白着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毫无生气的样子,我心里急得不行,走到房门口就要拉开门柄进去。 “她才刚手术完,你是她朋友?”我快要推开门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冽的男声。 我下意识看向声源,这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男人,他五官只能说是清秀,只是肤色异常白皙,甚至透出了几分不健康感。 男人看着我,眉眼上挑,他的眼睛是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细长,眼角微开,而也或许是因为肤色太白的原因,男人略显凉薄的嘴唇看上去颜色便是异常的鲜艳。 他眼光看着我,只是一个眼神,整个人却透出了一股子邪气。 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微开,手肘靠在膝盖上,蓝银色的项链因为他的动作而在颈间晃荡,明明是吊儿郎当的姿态,可是却又有些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场。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男人只是一打眼,那股暗色气息便已经扑面而来,而我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也就是说,他本身就十分溶于黑暗的气息。 不说话,哪怕气场强大,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和乔江北完全处于对立面的男人,一黑一白,越对比,就越强烈。 可是,他们的身上同样都有属于王者的气息。 我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 男人挑眉打量我,眼光十分放肆,而后他的嘴角划开了一个邪肆的弧度:“你可以叫我梁鹿。” 梁鹿? 他姓梁?和梁美萍是什么关系? 我带着戒备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梁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 我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的邪气简直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笑够了,梁鹿起身走到我跟前,他俯身,殷红的薄唇离我只有咫尺:“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的朋友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身后就是病房的门。梁鹿的靠近让我下意识后退,可是,直到身子贴住了冰冷的病房门,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是退无可退的情形。 我瞪大眼睛看着梁鹿,压根就没有掩饰对他所表达出来意思的怀疑。 梁鹿的的意思是——他救了溶溶? 这怎么可能?! 他姓梁!和梁美萍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同一个姓氏!他怎么可能会救溶溶?。 梁鹿估计也察觉到了我对他的防备和不信任,他那双极具东方特色的凤眸微微眯起,扫了眼病房里躺着的溶溶,他的眼底似有暗芒闪过。 “我只是想不到,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会是那个男人。”梁鹿站直身体,对着我似是而非的说了句。 “电话?”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梁鹿看着我,嘴角的弧度重新挑起,他明明在笑,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几分忌惮与相惜:“对,就是一个电话,他说我家储物室里有个人,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已经昏迷的这个女人。” 梁鹿指着溶溶对我说了句。 ——是乔江北? 我有些惊疑。可是潜意识里却已经相信了梁鹿的说辞——之于乔江北来说,救溶溶,果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谢谢你。”过了好半响,我才回了神,对着梁鹿道了声谢。 梁鹿依旧是带着笑意的,他睨了我一眼,脸上弧度肆意:“不必道谢——如果给我电话的人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出手。” 我咬唇,没说话,心底对于自己昨天开口向乔江北求救的事越发的庆幸了起来。 “走了。”梁鹿转身朝着拐角走过去,临了,他顿住身子,站在那里头也没回的对着我说了句:“告诉他,我梁鹿的人情,不是谁都能轻易承的。” 直到梁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我这才发现胸口的那一口气已经憋得太久——这个男人同样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在房门口平复了下呼吸,我等到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溶溶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露在外面的肌肤青青紫紫,就连脸上也有伤痕,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睡的原因,她的眉眼间并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只是唇瓣因为缺水而有些紧绷。 我转身从柜子上拿过水和棉签,将棉签浸湿,而后替溶溶慢慢润唇。 等到她的唇色看上去不再那么苍白,我这才停下动作转身将东西放回柜子上,刚想替溶溶有些凉的手放回被子里,掌心里却感觉溶溶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溶溶!”我以为是自己幻觉了,可还是带着几分欣喜轻声唤了句。 溶溶眼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的睁了开来。 “……文静……”溶溶张开眼,看见是我,做出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划开嘴角对着我笑。 我尖一酸,握着溶溶的手:“我去喊医生过来。” “……不用。”溶溶费力的说出这两个字。她看着我:“扶我起来。” 我依言,将枕头垫高,扶着溶溶半靠床头坐着,之后又喂溶溶喝了点水,她这才舒了口气坐好。 “文静,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溶溶看着我。 “不是。”我摇头:“是一个叫梁鹿的男人。” 溶溶脸上神情微怔:“梁鹿?” 她转过脸看我,问了句:“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道:“早上接到姚姐电话,说你被送到医院了,我赶过来的时候,梁鹿就坐在你病房外面,我问他,他说他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在梁家的储物室找到了你。” 溶溶闭上眼,良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陪着溶溶。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溶溶将我的手紧紧合在掌心里,她的眼底流光璀璨,几乎发出了光芒:“文静,谢谢你。” 她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心肺之间抠出来的字眼,沉重得让我甚至都不敢接下她口中的谢谢。 “我什么都没做,溶溶,你别这样。”我有些无措。 “如果不是你去向乔爷开口,梁鹿不可能会送我到医院来的。”溶溶对着我扯开嘴角:“文静,你知道梁鹿是谁吗——在暮城,除了乔爷,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可以让梁鹿做到这个地步。” 我没说话。 “梁鹿是临市市长梁支的儿子。”溶溶带着几分讥讽笑了声:“而梁支,是正厅级干部,在临市,梁鹿可谓是真正的天子骄子,说他是临市的大少爷都不为过。” 我倒吸了口凉气,握紧溶溶的手喊了声:“溶溶——” 这样显赫的大族世家,溶溶的下场—— “别担心,这里是暮城。”溶溶安慰一样拍了拍我的手背:“文静。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的计划里的,可是,你帮了我太多了,我不能再瞒着你,而且——” 溶溶顿了顿,继而才眼带笑意看着我:“文静,我是真的很开心我能认识你,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我想把漾漾拜托给你,可以吗?” 这样的话题实在是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不敢也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一旦答应下来,那便意味着我默认了溶溶她嘴里的那个计划。 很明显,那是一个会有生命危险的计划。 我的沉默并没有让溶溶就此打住,她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乔爷应该也已经跟你说过了是吧?” 我看着她,半响之后,默默点了点头。 溶溶笑了笑:“那你是不是也猜到了,我和梁美萍还有于长飞的关系,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的,我成了他们婚姻的小三,所以梁美萍才会这么报复我?” “乔爷说过,他说这一切的起点原本就不单纯,他还说——你的心机很深。”我看着溶溶,哪怕她瞒了我很多事情,可是我仍然愿意去相信,溶溶只是迫不得已。 “乔爷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会惹上于长飞,继而被梁美萍盯上,确实是我早就计划好的。”溶溶看着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的最终目的,是进入梁家。” “所以说,就连我会去求——”我突然觉得胸口闷得让人心悸。 “不是的,文静!”溶溶有些着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全都出乎我的意料,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为了我去求乔爷,梁鹿一开始甚至都不在我的计划里,如果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暮城,文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利用你!你相信——” 溶溶顿了顿,突然却又有些无力,她像是有些累,也像是在自暴自弃:“算了……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我又怎么能要求你……” “不是的,溶溶。”我握住溶溶的手:“只要你说的,我就都会信,我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而已,我知道你瞒着我是为了我好。” 溶溶眼底绽出的光芒几乎恍花了我的眼睛,她死死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觉得有些疼:“文静——谢谢你。” 我摇头:“那你接着说吧,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现在都知道了。” 溶溶失笑,却仍是说了下去:“梁鹿这一次应该只是过来暮城短住,梁美萍是他的姑姑,于长飞在暮城的公司可以说是梁美萍利用梁家的权势一手拉扯起来的,所以哪怕已经嫁给于长飞这么多年了,梁美萍还是很注意和临市的娘家搞好关系。” “如果我猜得不错,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梁鹿才会从于长飞家里的储物室找到我并且将我带到医院。” 溶溶语气里对这些复杂的关系太过清楚了,我忍不住打断了他:“溶溶,你和梁鹿以前就认识了吗?” “不认识。”溶溶很快回答了我:“但是现在——他会是我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步棋子。” 溶溶看着我的眼睛:“文静,我本来的计划只是梁家的一个支系的人,把梁鹿也扯了进来,可能对你来说,只是因为乔爷的一句话,可是对我而言。一个梁鹿,却可以让我省去很多时间,有了梁鹿这个临市的大少爷,我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许多事情,也会变得对我越加有利。” 溶溶语气里的笃定让我有些不解:“可是,溶溶,为什么你会那么确定,会有梁家的人去救你?” 溶溶扬起脸:“因为和梁美萍的约定。” “和梁美萍的约定?”我吃了一惊——昨天溶溶被梁美萍带走的时候,梁美萍千真万确是想弄死溶溶的! “昨天被梁美萍带走之后,我和她达成了协议。”溶溶道。 “溶溶……”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溶溶太陌生了,走一步看十步,她的人生好像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下子就天翻地覆了起来。 “文静,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和梁美萍之间的约定是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进入梁家的最终目的又是想做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还是利用你,你会相信我吗?” 溶溶才刚手术完,刚醒就又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此刻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可是,她还是看着我,带着期盼,也带着不安。 “信。”我点头,对着溶溶笑。 ——和溶溶认识将近四年的时间,我不能说我和溶溶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好,事实上,溶溶是一个性格相对比较冷的人,哪怕和她做了几年的室友,我也是今年才走进了溶溶的世界。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今年翠翠的死。我被强暴的这一系列事情,溶溶可能真的就会和我一直礼貌有距离的相处下去。 她从来没有骗过我,相反,在盛庭的时候,她帮过我很多次。 溶溶有些紧绷的身体这才骤然放松了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靠着床头微微喘气,看上去像是有些累了。 “梁美萍说过会把漾漾送回去三院,文静,你帮我确认下,漾漾回去了没有。”呼吸平静了些,溶溶对着我说了句。 她报了一个号码给我,我当着她的面拨了出去,电话接通之后,我按下免提。 电话是是漾漾的主治医生,我问漾漾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说刚送回去的时候。漾漾情绪有点波动。 他们喂漾漾吃了药,现在漾漾已经睡着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梁美萍并没有食言,她真的让人把漾漾送回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松了口气,溶溶也一脸的放松了下来。 我见溶溶精神不怎么好,扶着她躺下,让她休息一会,我去给她准备点吃的,溶溶点头,刚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替溶溶掖好被角,我转身也出了病房,把门带上刚走出没几步路,迎面一个脚步匆匆的人差点就撞上了我。 我稳住脚步,那个撞了我的人一句道歉也没有,直直就往溶溶所住的病房冲了过去。 我一急,赶紧小跑着挡在病房门口,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居然是于长飞! 他怎么还敢来医院? 不是说他很怕梁美萍吗?溶溶被梁美萍带了回去还被打成这个样子,我不信于长飞会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脸过来? “于老板。”我挡住于长飞:“溶溶才刚睡下。” 于长飞脸部表情焦躁不已,他伸手就要把我推开:“你闪开!” “溶溶被你老婆打得住进重症病房,当初溶溶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于老板,你要是真的怕你老婆,就不要出来外面沾花惹草!”我是真的有些替溶溶不值。 就算溶溶一开始接近于长飞的目的不明,可是于长飞包了溶溶好几年了,这几年,溶溶光是在盛庭就替于长飞拉了多少单生意了? 而且还不算出台出去应酬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是溶溶被梁美萍打了这么多次,于长飞却连一个表示都没有,现在溶溶都住进重症病房了,他还一脸的讨债样,他可真是有脸! 也不知道于长飞是不是怕老婆怕出了习惯,我这么对着他呛声,要是别的知道我身份的客人估计早就耳刮子甩了过来,可是于长飞居然只是沉了脸,伸出食指气得浑身哆嗦也没把我怎么着。 我不想打扰到溶溶,见于长飞这幅样子,我直截了当的开口:“于老板,溶溶现在住院,你也不是盛庭的客人,麻烦你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于长飞见我语气坚定,估计开门进去是无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他居然冲着病房门口破口大骂:“溶溶!你可真够婊子无情的!那天说好了要去把话说清楚的!你为什么要对美萍说那些话!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你——” 周围的病房门被打开,许多人好奇的探出脑袋围观。 “于老板!!”我是真没想到,于长飞居然会跟泼妇一样,急得伸手就想去推他。 “现在好了!于氏的财政被我老婆找到借口全权捏紧,溶溶!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只是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你这个臭——” 房门被一把拉开,溶溶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文静,你让于老板进来。” 我哪里敢。溶溶现在根本受不了任何打骂了,于长飞这个状态,他要是再对溶溶出手—— “没事的,我和于老板之间的事情只是误会,文静,你别担心。”溶溶安慰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那我也进去。”我道。 “不用了。”溶溶摇头:“不会有事的,文静,你先回去。” 我没动,溶溶见我坚持,有些好笑:“这样,你要是实在担心,你就在外面看着,我不锁门,你要是看见什么不对你就冲进来,怎么样?” 病房外面有半窗玻璃,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于长飞进去之后。我从外面看见溶溶坐在床沿,于长飞则是站着,他一开始神情激动,不知道对溶溶说了什么。 溶溶却神色淡淡的,不时开口说两句,渐渐的,于长飞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见此,我这才稍稍吐了口气。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耳边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带着几分惶恐的声音:“哟,乔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我抬头——乔江北一身白大褂,他径直越过那个跟他打招呼的医生身侧朝我走过来。 “乔爷。”我赶紧站了起来。 乔江北面无表情的看我:“跟我过来。” 我有些犹豫的看了眼溶溶病房里的情况,乔江北眼眸一眯,病房里的溶溶也看到了乔江北,赶紧对着我比划了个别担心的手势。 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乔江北身后走了,进了电梯 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乔江北身后走了,进了电梯。我满脑子都还是溶溶的事儿,对于乔江北会来找我这个事实,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按下13这个电梯层数,我这才有点回神——乔江北办公室不是12楼吗?他是不是按错了?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乔江北特意来重症区找我!而我居然犹豫了,没有立马跟他走!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我就觉得自己小心肝蹦得特别欢畅——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电话? 我摸了摸兜里的,见乔江北并没有注意到我,这才偷偷摸摸的拿出来看了一眼。 很好,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溶溶刚被救出来,我就敢和他对着干了? 我欲哭无泪——天地良心,我怕乔江北就跟怕鬼一样。 当时是真的被溶溶的一番话还有于长飞的出现给整糊涂了,要不然再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乔江北的任何话表现出一丁点的犹豫。 就在我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乔江北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出了电梯。 我小跑着跟上。 他径直走到一间诊室外面,我看了眼牌子——心理诊室。 “大学主修心理学?”就在我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时候,乔江北开口问了声。 我赶紧点头:“嗯,是的。” “里面有个孩子,去看看。”乔江北开了门,示意我进去。 “乔爷……我还没有给人看病做辅导的资格证书。”我犹豫了片刻,对着乔江北说了句。 毕竟我还没有毕业,而乔江北让看的病人,来头虽然还不确定,但总归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正忐忑他这是什么意思,诊室里面的辅导室被从里推开,伴随着些许我听不太分明的歇斯底里的嘶吼,一个身影略显狼狈的从里面走出。 我定睛一看:“安南学长!?” 印象里向来衣冠整洁的安南,然而此刻他身上的白大褂凌乱不堪,看上去像是被谁又抓又挠,脸上也有些血痕,细长,破了皮,血丝隐现,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安南学长也是医生吗?! 当初在学校,安南比我高一届,他是金融管理系的高材生,因为兴趣,所以有报名参加了心理学的课程,而我在心理学系里,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 安南在心理学方面遇到什么问题有时候也会找我探讨,所以我们彼此也不算陌生,可是据我所知,安南毕业之后不是已经进入家族企业管理家族的公司了吗? 为什么他会穿着医生的外衫出现在这里? 大约是我的吃惊表现得实在太现言,安南苦笑了声,他先是带上门,直到里面的喊声被隔绝,他这才对着我解释了句:“别误会,我不是医生,只是江北这边有个特殊病人,他知道我一直在自学心理学,所以让我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的点头。 “不过我的自学程度似乎不足以应付里面的病人,所以我向江北推荐了你,我记得你的专业成绩在学校里一直是最好的。”安南边说边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丝:“有点暴力,你小小点。” 044: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本分 http://..org/ “去处理下伤口。”安南话音刚落下,乔江北就对他说了句。 安南点头。 “去试试,结果不论。”离开之前,乔江北看着我说了句。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我深吸了口气,对着他点头:“嗯,好。” 两个男人离开之后,我整理了一下安南带给我的信息,片刻之后,我拉开辅导室的门走了进去。 迎面一个杯子朝我门面砸了过来,我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没有料到这个病人居然暴力到了这种程度,有些猝不及防的侧身,那个瓷杯擦着我的腰部打在了门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溅开了一地的碎片。 “你这个贱女人!给我去死!” 我惊魂未定,对面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朝我扑了过来,他身高只到我的腹部,一靠近我,便做出了手里拿刀捅人的姿势。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是一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子,他面目狰狞,眼底一片猩红,被我控制住双手之后,他口中不断叫骂。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再加上他的力气并不小,眼见无法挣开自己的双手,男孩开始用脚踢我,我吃疼,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任由那些力道落在自己身上。 男孩的情绪异常激动,眼底的仇恨几乎化成实质。 我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上的疼痛,集中精神听清楚他口中夹杂在怒骂当中的一些有用的字眼。 “你就是个贱货!” “臭婊子!我要砍死你!” “杀了你,我看你还怎么得瑟!” …… 我倒吸了口凉气,得是怎样的怨恨,才会让眼前这个本来应该拥有最灿烂笑容的孩子说出这些仿佛被诅咒了的字眼? 男孩落在我身上的力道开始减弱,我知道这是他的体力开始不支的现象,果然,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男孩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眼底的红色慢慢褪去,抬起眼睛看着我,露出了带着迷茫的神色。 当看到我脚边的碎片的时候,男孩有些惊恐的不断后退:“不是我,我很乖,别打我,不要打我!” 这才是这个孩子最真实的本能。 至于刚才的狂乱,我心下一跳——为什么,我会觉得居然和乔江北在雷雨夜发作的时候有些相似!? 是我想太多了吗?我心脏跳得厉害,可是眼下的情景不容我多想,小男孩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我朝着他走过去,可是他太敏感了,就连我的脚步声都让他表现得犹如惊弓之鸟。 我不敢太刺激他,只能站在旁边等他平静下来,就这样在辅导室里又呆了十来分钟,当小男孩的身体不再颤抖的时候,我在他跟前蹲下身子,试探性的身手在他手臂上碰了下,一直维持着将脑袋埋在膝盖的小男孩在我的碰触下,他的手臂松了松,继而便有些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这是睡着了?我有些错愕 “小朋友?”我轻声唤,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确实是哭到睡着了。 我有些失笑,轻手轻脚的抱起小男孩,将他安置在辅导室里的躺椅上,盖好被子,我这才小心退了出去。 回到十二楼乔江北的办公室,彼时他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见到我,他扔了手里的文件看着我:“怎么样?”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处在病发状态,后来他闹累了睡着了,除了一些类似于复述的字眼,我什么信息都没得到。”我实话实话。 “复述的字眼?什么意思?”乔江北问了句。 “就类似于癔症。”我看了眼就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他眼底的光有些奇异,可是却并没有想要打断我的意思。 我这才接着道:“患了癔症的人,会在特定的情况下进入当时对他造成打击的回忆里,病患本身会对当时的场景进行模拟,将自己带入其中一个角色,而病发时所说的话,便是复述的,当事人的言辞。” “继续。”我话头微顿的时候,乔江北扬眉对我说了句。 “那个小男孩病发时一直在重复‘杀了你’、‘你该死’这样的字眼,很明显是受到过度惊吓,这是心理疾病的范畴没错,如果心理辅导的效果好,确实是可以让那个孩子从阴影里走出来。” “效果要是不好呢?”乔江北看着我。 “那么癔症便会伴随着他一起成长,虽然不能完全排除隐患,但是如果病患意志力足够强大,那么除了特定的时间点会发病,他的其他一切和正常人其实是一样的,但是如果病患的承受能力太差,那么癔症也许会使病患发疯。” 我话音落下,乔江北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睁开眸子看着我:“你有治好的把握没有?” “我不敢保证。”我实话实说:“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不是很了解,等那个孩子清醒之后,我和他谈一谈,之后我才能下定论。” “他叫王志浩,今年十一岁,是在一个凶案现场找到的,当时他是除了行凶者之外唯一的活人。”乔江北看着我的眼睛:“死者,是他的母亲,行凶者,是他的父亲。”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父亲怀疑他的母亲红杏出墙,甚至怀疑王志浩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有一天,他的母亲晚归,而王志浩的父亲借着酒劲杀了自己的妻子,又在王志浩面前进行肢解尸体的行为,王志浩受到惊吓放声大哭,哭声激起了他的父亲的凶性,如果警方的人再晚去一点的话,王志浩说不定也会被他的父亲亲手掐死。” 我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尖叫下一秒就会冲破喉咙叫嚣而出。 乔江北却依旧一脸冷静的看我:“他现在很排斥陌生人的接近,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的心理疾病?” ——这样向来少言的男人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早些知道那个孩子情况?了解他被治愈的几率有多大吗? 我看着乔江北,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下对上了那一双狭长眼眸——他会这么关注王志浩,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世和他有什么渊源,还是因为,王志浩有可能患了和他一样的病?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生惶恐。 乔江北,这个站在食物链顶峰的男人,他在雷雨夜的发作,果然也是因为患了癔症的原因吗? 就在我细思极恐的时候,乔江北再度出声:“怎么样?” 我一个机灵,赶紧让自己回了神:“乔爷,我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复,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去试试,可以吗?” 乔江北看着我,许久都没有出声。 “乔爷,我……”冗长的沉默让我越发不安,就在我踌躇着开口的时候,乔江北也终于打破了沉默。 “尽你最大的努力?”他的声音很轻。 “嗯,是的。”我赶紧点头。 乔江北缓缓勾起嘴角,脸上神情是我形容不出的情绪:“我等着。” 我松了口气,赶紧道:“乔爷,那今天要是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留下来,随时观察那个孩子的情况。”乔江北说了句。 我不敢拒绝,而男人话音落下没多久,便不再理会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翻阅。 我站了一会,硬着头皮和乔江北问了声问能不能先出去,得到回应之后,我这才从他的办公室退了出去。 ——感觉我和他之间好像越来越牵扯不清了,我苦笑了声,走到电梯按下七楼键。 去到溶溶病房的时候,于长飞已经不在了,而溶溶正躺着,她偏过脸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有些模糊。 我进去的时候,溶溶听见声响回过头:“文静。”她带着笑意唤了我一声。 看到溶溶好好的,我奔波了一天的心这才稍微安顿了些。 和溶溶说了会话,不一会儿天便开始暗了下来,我去打饭和溶溶一起吃了。刚收拾完没多久,乔江北就让人过来喊我了。 我按照来人的吩咐直接去了13楼,那个叫王志浩的孩子已经醒了,乔江北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诊室外面,看到我,他示意我进去看看。 小男孩一看有陌生人靠近就显得特别不安,我也没有一上去就问东问西,而是拉家常一样带着他循序渐进,然而到底是失去父母的重大打击,王志浩的心神很不稳,直到深夜时分,除了基本信息,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倒是乔江北和我说的那些,通过推敲,基本都是属实的。 整个晚上,他一直就在外面看着,我和王志浩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他对我比了个结束的手势。 我蹲下身子和王志浩告别,他点头之后,我这才起身走出辅导室。 乔江北带着我一路无话的回到他的办公室,他并不是急性子的人,而我很显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可以对跟他说,于是我便安静的等待乔江北自己开口问我。 然而片刻之后,他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对我抬了抬下巴:“先去洗澡。” 诶?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乔江北眉心微皱:“动作快一点。”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乔爷,我回家里就好了……”我弱弱的说了句。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乔江北眉眼冷清的看着我。 我顿时就怂了,灰溜溜的走到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说是休憩区,其实里面的装潢已经不亚于一套单身公寓了,该有的什么都不缺。 直到洗完澡要穿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带换洗衣物。 “……”真是呵呵自己一脸。 我用给自己上坟的心情拿了洗手间储物柜里的一件宽松上衣套上了,出了浴室的时候,乔江北正在书架里找书,看到我出来,他将手里的书随手放在书架后面的电脑桌上朝我走过来。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紧张了,乔江北却没有停下来,而是越过我进了浴室。 我悄悄松了口气,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去把头发吹干。” 我赶紧应了声,浴室的门被阖上,我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坐在沙发上把头发吹干。之后我刚把吹风机收回原位,乔江北也洗完出来了。 他就只在腰间围了块围巾,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滑到了精瘦的腰间,经过八块腹肌的地带,水珠还调皮的停顿了一会,然后跃入了他隐隐约约的人鱼线条里面。 咕咚。 我特别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乔江北!乔爷!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我求你!不要到处散发你总攻的荷尔蒙气息好吗? 会死人的! 耳边好像听到男人轻哼了声,我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世界顿时一片清净。 就在我都生出了乔江北是不是要让我在沙发里睡一晚的想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过来。” 我下意识回身看向声源,他已经半靠着床头坐好,见我回过头,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我也分不清自己那时候是被美色所诱,还是真的是单纯的不敢拒绝乔江北。总之他开口让我过去,我也就乖乖的照做了。 刚挨着床沿坐好,乔江北便伸手关了灯,一片黑暗的屋子里,我只感觉原本半坐着的人似乎是躺下了。 我犹豫了片刻,小心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尽量放轻动作也躺了下去。 一只手横过我的腰身将我揽了过去,我感觉自己的尖似乎碰到了他的胸膛,正紧张得都开始憋气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睡觉。” 这之后,便是他绵长规律的呼吸,我听着乔江北的心跳声,黑暗中,有那么一瞬间,心底竟然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触来。 赶紧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我强迫自己闭上眼。 然而我到底也有将近两天的时间没有睡觉了,刚开始清醒了会,见他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我很快也便迷糊了过去。 后来,我是被勒醒的。 睁开眼,视线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乔江北原本放在我腰间的手臂一直在用力,勒得我生疼生疼。 “乔爷?”我忍痛唤了声。 没人回应,有的只是对方越加粗重的呼吸声,我伸直了胳膊把床头灯打开,灯火照耀的那一刻,天空轰隆一声雷鸣打了下来。 乔江北整个人一颤,他还闭着眼,只是眉心紧皱。额间已经隐隐见汗。 又是雷雨夜! 我想坐起来,无奈乔江北把我禁锢得太牢固,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你该死——”陷入癔症的男人开始发出梦呓一样的声音,我看见他的神色越来越痛苦,眼睛也似乎有要睁开的迹象。 睁开眼睛便是发狂的征兆! 我吓得魂都快飞了,出于本能,我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乔爷,没事的!不要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乔江北的神色开始缓缓放松,可是外面惊雷一道接着一道,男人开始放松的身体再度绷紧。 “为什么这么对我——” “该死的人是你——” “你这个贱人——” 和今天那个小男孩一样,他也开始无意识的复述当初对他造成打击的那些字眼,并且语气从梦呓开始逐渐往清晰转化,隐隐已经开始有了清醒发狂的迹象。 到了最后。我的安慰开始压抑不住那些负面情绪,男人的眼睫毛颤动的频率越来越明显,在他几乎都已经要睁开眼的那一刻,我赌博一样吻住他的眼睛。 乔江北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可是渐渐的,在我期盼的注视下,他到底是没有睁开眼,而是再度放松了下去。 我心头一喜,就这样,那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电闪雷鸣了一夜,我也一夜没有合眼,用轻吻的方式让他始终没有发作出来。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外面天色开始发亮,清晨的雾霭驱散了下了一夜的雨,乔江北的身体在我的感知中也终于完全放松,就连皱了一夜的眉心也舒展了开来。 我逃过了一劫! 看着他刀削斧凿的脸部线条,兴庆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却也闷闷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如果之前两次还不足以让我确认,那么经过昨天晚上,足够我证实了。 乔江北确实和那个小男孩一样,也是患了癔症。 ——要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这样的男人如此疯魔? 又或者,癔症始于他小时候? 那么,也就是说,他饱受癔症折磨已经有很多年了? 我无意识的伸出手,隔着空气缓缓描摹他风景一样的五官。直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我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他还放在我腰间的手挪开,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踩在地面回头看了眼乔江北,他依旧还是睡得沉的模样,我这才一口气松到了底,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 我本来想先回去,可是洗漱之后才发现自己昨天换下的衣服因为放在窗边被淋了一夜的雨,根本都穿不了了。 叹了口气,我走出卫生间,想到昨天晚上他在书架找书的样子,我精神一震——他这里应该会有很多关于癔症的资料。 我走到书架那边,电脑桌上那本被他随手置放的资料文集映入眼帘,我看了眼书名,确实和心理学有关,伸手便把那本书拿了起来。 厚厚的资料册下面压了一张薄纸,书被我拿起来,那张纸随着我指尖的抽离而离了地。 我弯身想捡起来,白纸上面的图案却让我整个身子都顿住了。 半月形的图案,看得出来是随手涂鸦的画作,可是占据了整整一页的图案又像是在述说着主人复杂的情绪。 我缓缓将那张纸平铺在地上,伸出自己颤抖的右手,掌心向上,靠近手腕位置的软肉里,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半月形状的胎记被暴露在空气里。 和白纸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我悚然大惊,直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卧室传来了声响。 我赶紧将纸张连同那本文集一起放回原来的位置,又快速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尽管心如擂,可是我还是让自己做出了一副刚从书架上取下书来看的样子。 果然才刚做完这一切,乔江北修长的身影就已经到了我视线可及的地方。 “你在哪里做什么?”他的声音低醇,可是落在我耳内,却比声还要让人心悸。 “睡不着,就起来找资料。”我捏着书页的手指紧到泛白,可是面对他冷凌的眸光,我还是命令自己扯开了一抹笑。 乔江北的视线似乎扫过了我身后的那张书桌,再度看向我的时候,那里面的光芒锐利,几乎直达我的心底。 “乔爷,昨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打雷下雨,你病发了,和王志浩的情况是一样的,我刚看了资料,这确实就是癔症无疑,上面说,想要根治癔症,就要从根源着手,要是方便的话,乔爷,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我几乎承受不住他目光,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而这样的话题,很显然,我成功了,乔江北眼底那些带着刀刃一样的光芒因为我的话而消失。他看着我,几秒钟之后,他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他却伸出食指挑起了我的下巴,我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梭巡,须臾,他清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线划破了空气:“苏文静,看清楚你的身份再和我说话。” 我有些呆怔。 “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养宠物么?”乔江北对着我弯了弯眼眸。 我下意识摇头。 “那是因为,宠物,永远只会围着主人打转,主人给什么,宠物就吃什么,而不会,主动开口去向主人要求什么。”他嘴角挑起,带着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的意思是在说。我只是他养的一只宠物,我没有资格去问他任何为什么,是,这个意思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却松开捏住我的手:“我一直觉得你不笨,所以,接下去,该怎么做,明白了吗?” 我还没有回答,他就转身走回了内室,快到拐角的时候,乔江北的脚步顿了顿:“顶楼是我的私人公寓,里面有你可以换洗的衣物。” 直到眼前那道身影消失,我才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被一把匕首浅浅的划过。伤口不深,可是痛却是异常的清晰。 我轻笑了声,而后仰起脸,对着空气说了句:“乔爷,我知道了。” 乔爷。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只需要一个名字,就可以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 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哪怕我穿得有些不成体统,可是一路上也没有人看到。 那个私人公寓我上次去过一次——当时我被林昌下了药,乔江北将我带到了那里,还给我配了药。 门并没有锁,到了公寓,我推门而入。里面一派整洁,我在衣帽间里找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面全是女性衣物,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连名牌都还没有撕下来。 我拿起其中一件,看见了一个我并不陌生的名字,coco。 全是当初那张行为清单里的牌子。 心口微涩,我深吸了口气,换好衣服之后,找到厨房准备早餐——这就是她的意思吧,宠物,就要有宠物的地位,做饭收拾什么的,全是讨好主人的招数,对于我这样的身份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等做好之后,我找出保温瓶装了份,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找出另外两个食盒,准备打一份给溶溶,还有一份给王志浩。 从顶楼回到十二楼,乔江北的办公室门没关,我看到他和安南正面对面坐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看到我,安南扬起了一个笑容:“文静,这么早,过来看那个小病人啊?” 我回了他一个笑,而后将手里的食盒轻放在桌面上:“乔爷,早饭。”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安南却带着几分欣喜指着我手里的另外两个食盒:“我也有份是吗?江北跟你说我会过来?” 我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将给溶溶准备的那份递给安南:“安南学长,这是你的。” “谢谢啊。”安南嘴角笑意渐浓:“文静,辛苦你了。” 我摇了摇头,跟乔江北说了声,我便带着剩下的那个食盒去了十三楼。 “文静是个好姑娘……”身后,安南有些模糊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而乔江北,却并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 我有些自嘲——一个小姐,怎么担得起好姑娘这样的称赞?他,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吧? 等到了十三楼的心理诊室。王志浩已经醒了,昨天晚上的谈话可能多少有点成效,这一次,王志浩看见我并没有躲,只是瑟缩了下。 我尽量把自己的表情做到最无害:“小浩,吃饭了。” 王志浩怯怯的点头,我把食盒打开,挥手示意他可以过来吃了。 小男孩很腼腆的说了句谢谢,这才坐下去,拿起勺子,也顾不得烫嘴,略微吹一下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我见他像是饿得不轻的样子,心底难免起了些同情,坐在他身侧。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小浩在家里一般都喜欢吃什么?告诉姐姐,姐姐下午帮你做。” 话音落下,王志浩的身子陡然一僵,我意识到可能‘家里’这样的字眼刺激到了他,然而这样的想法才刚升起来,王志浩便已经扬手将食盒打翻,滚烫的粥全泼到了我身上。 然而我却顾不得疼,因为王志浩的眼眶已经开始渐红,带着几分我并不陌生的疯狂。 我赶紧在他彻底发作之前将他搂进怀里:“小浩,别怕,一切都过去了,这里是医院,是给小浩看病的地方,没有坏人。小浩,别怕啊。” 和乔江北一样,癔症发作之前,我的安慰起到了作用,王志浩还在发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了下来。 十来分钟之后,王志浩彻底恢复了意识,他看到我一身狼狈,说话的声音顿时带了哭腔:“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 我心酸得不行,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小浩,姐姐没有生气,只是早餐洒了而已,姐姐重做就是了,小浩想吃什么?告诉姐姐。” 王志浩起先根本不敢开口,后面我又问了几次,他确定我是真的没有生气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了句:“我想吃黄鳝粥,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着起身:“小浩,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做好之后就带过来。” 王志浩点头,冲着我露出一个还带着泪意的笑容。 和他告别之后,我走出心理诊室,这才发现被粥洒到的地方都被烫红了,还好我装盒的时候有先放凉了一会,要不然就有我受的了。 我正打算先去顶楼用凉水冲一下,迎面却看见乔江北和安南也朝着这个诊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眼见着躲不过去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的站着:“乔爷,安南学长。” “文静,怎么了?”安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有受伤没有?” “没事,就是有点发红。”我赶紧摇头:“刚才进去的时候,我没注意,惹王志浩发病了,他把粥洒了,我清洗一下也就行了。” 安南看了眼辅导室,又看了眼我,继而便有些抱歉:“文静,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这个病患会这么暴躁。” “没事没事。”我摆手:“小浩其实本性很好,我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治好他,对了,你们也是来看他的吗?他现在情绪挺稳定的,你们进去吧,不要提到他的家人估计就没什么问题。” 安南应了声,我见交代清楚了,便抬脚往电梯走过去。 “去哪?”身后乔江北问了声。 我回头看他:“回去换身衣服,还有小浩说他想吃黄鳝粥,我想去买点黄鳝。” 乔江北唔了声,偏过脸对着安南说了句:“你先进去看看,我带她去买。” 安南脸色有些变化,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那一刻,我好像看到安南眼眸沉了沉。 然而只是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嗯,你们路上小心。” 045:苏文静,你可真是欠呀! http://..org/ 和安南告别之后,乔江北带着我去了顶楼公寓。 “客房在最左边,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乔江北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进了他的房间。 我沉默的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这才往最左的客房走了过去——乔江北这是要做什么?他自己开口要我恪守本分的,我守本分了,他为什么又要来撩我? 手指握在没有温度的门把上,我突然就笑了声。 也对,在我看来,陪我去买东西是乔江北在撩我,可是或许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陪着宠物玩的一个游戏而已。 苏文静,你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我嘴角的笑意渐渐冰凉,进了客房,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痕迹,又换了身衣服,我没有再耽搁,走出客房到了客厅,乔江北已经在沙发里等着我了。 见我出来,他指了指桌面上的药膏对我说了句:“烫伤药膏,自己擦。” 才刚说服自己要冷静的心脏因为这么几个简单的字眼而再度澎湃了起来,我抿唇。带着只有自己清楚的坚持回了句:“不用了,多谢乔爷关心,没什么事的,不必浪费了。” 乔江北侧目看了我一眼,眼底似乎带了几分笑意,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比我高了太多的身高在我前面罩下了大片的阴影。 “在和我怄气?”乔江北似笑非笑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江北——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江北弯身将药膏拿起,他起开瓶盖,挤出白色膏体在食指上,继而抬起我的胳膊,在上面那些被烫红了的地方细细涂抹。 我整个人都懵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对我说出那种冷酷言辞的人是他,将我一腔热火硬生生掐灭的人是他,可是现在,没事人一样的人也是他! 这种为我上药的举动,本来就是暧昧不清的言行,倘若真的要我安分守己,他又为什么要对我温柔以待!? 在我发愣的时候,乔江北已经将烫伤的部位擦了个遍,见我还是回不过神来,他俯身与我平视,那双狭长眼眸里似有星光浮动,一层一层的蔓延,只是瞬间,我就忘记了刚刚自己是怎么命令自己不要对乔江北太用心的告诫。 “并不是针对你,所有有意染指我过去的人,我都会,无差别攻击。”男人伸出左手拇指在我唇瓣摩挲:“别踏过这条底线,记住了吗?” 我下意识点头:“记住了。” 耳畔传来了他的低笑声,很浅,很淡:“走吧。” 他率先开了门,我机械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和他一起走到了停车场,我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 ——乔江北,刚才是对我解释吗? 他是让我不要在意那些话的意思吗? 左胸腔那一片柔软的位置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剧烈跳动,几乎从嗓子里蹦了出来。 直到—— “上来。”启动了车子的乔江北在驾驶室里对我招手。 我这才彻底清醒,赶紧应了声,我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手脚甚至都有些发软,坐在车里,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脸颊红得几乎冒火。 害怕被乔江北看出异样,我佯装看着窗户的风景,怎么都不敢将自己现在的模样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就算他的那几句类似解释的言语只是无心,就算明知道这样的男人我碰触不得,就算不久前,我还被他毫无感情的言辞伤得彻底。 可是,现在,这样坐在他的身侧,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乔江北,他就是有那个本事,可以让人为他赴汤蹈火,我想,我是栽了吧? 毫无疑问,彻彻底底的跳了进去,哪怕明知前方已经到了陌路,可我还是甘之如饴。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到了医院开阔的路面,我的脸热心跳症状却没有丝毫缓解,所以我只能继续很认真的盯着外面的景色看。 直到那一抹玄色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 “乔爷!是梁鹿!”我抓着乔江北的手臂指向梁鹿的身影。 他走的路线看样子是要去看溶溶,我有点着急:“乔爷,我想下车。” 乔江北扫了我一眼:“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梁鹿要去看溶溶!而溶溶跟我说过,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梁鹿,可是梁鹿那样的男人,我不觉得溶溶可以操控得了,所以我压根不想让他们碰面。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向乔江北解释这个,见乔江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得解释了句:“我……就是想跟梁鹿说声谢谢。” 乔江北这次没说话,只是哼了声。 我:“……” 也对,梁鹿救的人不是我,相反,是乔江北打电话让梁鹿救的溶溶,而我至今都还没对他说过谢谢。 “乔爷……”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对他说实话:“溶溶跟我说过,她最终的目标是整个梁家,可是梁鹿救过溶溶,我怕溶溶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我觉得梁鹿是个好人……” 我话都还没说完,乔江北却一下把油门踩到了底,他向右打了方向盘,车子直接驶出了医院的范围之后,他颇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长了一颗吃白菜的脑袋,就别操那份卖白粉的心。” 我:“……”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世界,我觉得。 —— 到了附近的超市,乔江北和我一起去了购物区,我本来是想买了黄鳝就走,可是乔江北却示意我多买一份日用品。 我哦了声,没多想,推着购物车往生活区过去了。 选购台上牌子有太多了,我不清楚乔江北正常用的是什么,于是问了声:“乔爷,你习惯用哪一种?” “随便。” 我有点无语,只好每种东西都挑了最好最贵的,选购完了之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的男人 嫌弃我速度太慢,让我在外面等他,自己推着购物车往结账台那边过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乔江北手长脚长,走的速度一快。我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快出购物区的时候,本来走得挺急的乔江北身影突然顿了顿,我跑出了惯性,一下没刹住车,往他背上撞了过去。 我摸着子正想道歉,前面却传来了一阵略显讥讽的声音:“乔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自己出门买东西了?别告诉我,堂堂的乔爷,身边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 我愣了愣,这个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像舍尔的? 从男人身后探出脑袋,我看向声源,果然,对面站着的人,就是舍尔! 舍尔见我和乔江北是一起的,脸上原本讥笑的弧度却慢慢沉了下去,她朝我伸出手:“苏文静!过来!”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乔江北也伸手攥住了我:“走。” 他向来冷清的五官此刻同样布满阴沉,可是面对舍尔几乎称得上是在挑衅的举动,他却只是带着冰霜扫了她一眼,而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推着购物车就要越过舍尔。 这样的无视让舍尔的挑衅似乎成了跳梁小丑一样的存在,在我经过她身侧的时候,舍尔伸手攥住我另一只手:“文静,你……” 我真的全程都是懵的,舍尔话说到一半,乔江北本来拉着我的手一松,我本来是被扯得很紧的状态,现在他一松手,我整个人就往舍尔怀里跌了过去。 舍尔搂住我,我看着乔江北。 他眼底墨色的光芒像是勾魂的黑洞,用深邃都已经形容不了,见我带着无措看着他,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而后扫了舍尔一眼,乔江北一句话也没说,带着购物车很快出了购物区。 当这片区域只剩下我和舍尔的时候,她连声线都潋滟着异域风情的独特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文静,跟我走吧,你看,是他主动松的手,和他在一起,你什么都得不到的。”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解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伸长了脖子看向收银台,发现乔江北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还在那里结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根绷得死紧的弦一下就松开了。 我后退拉开和舍尔之间的距离,语速极快的道:“舍尔,真是不好意思,我等下还有事,今天可能没办法谢谢你上次的那顿酒钱了,等下次有空,我一定请你。” 舍尔却再次拉住了我:“你要去哪?去找乔江北?苏文静,不要忘记了,刚才是他松开你的手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趁着现在……” “他还在那里等我。”我打断了舍尔的话,虽然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但是乔江北确实还在那里等我。 我的话似乎让舍尔有些愣住,趁着这样的功夫,我挣开舍尔的手朝着乔江北跑了过去,他刚好结完账,见我有些气喘,他勾了勾嘴角。 快走出超市的时候,乔江北却再次顿住了脚步。他回身,朝着舍尔的方向看了眼,因为位置的关系,我并没有看到他有没有对舍尔做出什么表情,但是我却看到了,舍尔的脸色在乔江北回身过去的时候变得异常的难看。 他们之间是认识的?有什么恩怨吗? 不然为什么乔江北会是这样的反应?就连舍尔的反应也不对。 —— 因为舍尔的出现,回去医院的路上,车厢里是一片压抑的沉默,乔江北径直把车开到了大楼下。 “你先进去。”他对着我说了句。 我应了声,提过袋子就下了车,乔江北在我的注视下。把车子开回了地下车库。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那道车影了,我这才提着那袋并不重的东西一路上了顶楼公寓。 因为不知道乔江北是不是介意我进去他的房间,所以那些日用品我没有动,而是直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我提着黄鳝去了厨房。 把黄鳝粥熬上,我设了定时,看了眼时间,现在也才早上八点多,想起刚才看到的梁鹿的身影,我转身出了公寓,进入电梯按下7楼键。 到了溶溶的病房,我推门进去:“溶溶。” 溶溶也已经醒了,见到是我,她笑了笑:“这么早?” 我扫了眼病房,没看到梁鹿的身影,可是看溶溶的表情又没什么不对,正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于长飞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溶溶,这是我一大早去庆丰路给你打的温补的药膳,快点起来吃。” 溶溶眼眸微闪,片刻后却笑了声:“麻烦于老板了。” 我上前想扶着溶溶坐起来,于长飞却一把推开我。自己扶着溶溶替她垫好靠背。 我真想呵呵——都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这于长飞也是不遑多让了,昨天还一脸的和溶溶势不两立,今天就赶早的去给溶溶买了早餐,这唱的又是哪出? 溶溶坐好之后,却没有马上接过于长飞手里的食盒,而是对着我道:“文静,你刚才想说什么?” 于长飞在,我能说什么? 我只得道:“我煮了黄鳝粥,想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溶溶都还没开口,于长飞便略显激动的打断了我:“黄鳝是发物,溶溶现在浑身都是伤,吃了黄鳝就更别想好了,你是为她好还是想害她?” 我:“……” 敢情是在报复我昨天对他的不敬? 溶溶赶紧在我开口之前说了句:“文静,不用麻烦了,于老板已经打了过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我摇头,见于长飞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我只得对溶溶说了句我先回去。 溶溶点头,我没多呆,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等电梯的时候,我无意识的最后看向溶溶的病房位置,结果刚一抬眼,却看见拐角那里,一身白色衬衫的乔江北也站在那里,几乎和医院白色的墙体融为一体。 见我看到了他,他弯了弯眼眸,内里的光芒微冷。 我有些发愣——这是怎么了? 然而乔江北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我前面电梯门开的时候,他转身,修长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这一件件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头都快大了,总觉得有股什么阴郁的气息一直在朝着自己靠近,可是我却又分辨不出是哪里不对。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了顶楼,黄鳝粥差不多也好了,我打起精神装了份,带着食盒往13楼过去了。 王志浩看到我,显得特别开心,他喊了声:“姐姐,黄鳝粥好了是吗?” 我扬了扬手中的食盒,笑着道:“对啊,姐姐打了特别大的一份。保证小浩可以吃得很饱。” 王志浩大力点头,拆开食盒,一股香气就飘了出来,他拿起勺子舀了口:“好香啊,谢谢姐姐!” “不客气。”我摸了摸他的发:“慢点吃。” 王志浩一边点头,一边却又不顾烫的往嘴里塞,直到满嘴都快塞不下了,他这才用被烫得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姐姐,你做的黄鳝粥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好像啊,我妈妈以前……” 话说到一半,王志浩便顿住了。我心说不好,刚想起身退后一点,王志浩却已经拿起食盒往我身上泼了过来。 我本来就和他坐得很近,这一泼,还烫人的黄鳝粥几乎全往我脖子里灌了进去,我疼得差点跳起来,而王志浩却已经站起身用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恨声:“我叫你偷人!**!老子叫你在外面偷人!” 小孩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大人,我几下掰开了王志浩的手,他却边哭边发疯:“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偷人!” 这就是——王志浩的父亲行凶的原因吗? 我这还是第一次从王志浩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言辞,掰着他手的力道不由轻了些。而已经发了狂的小男孩却趁着这样的机会越加掐紧了我的脖子。 等到我意识过来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王志浩的癔症已经发作了起来。 我呼吸有些紧,这当口,辅导室的门却被人撞了进来,两道人影冲到我面前,其中一个一记手刀就往王志浩颈间劈了过去。 我脖子上的力道一下就卸了下去,有些不适的捂住脖子咳嗽了声,安南将昏了过去的王志浩平放在地上之后,有些紧张的靠近我:“文静,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我赶紧摆手,抬起头。这才看见乔江北也在辅导室里站着,看样子,刚才劈昏王志浩的人应该就是他。 “我没事,小浩他力气没那么大。”我站了起来,示意安南不必紧张。 安南看着我一身狼狈,似乎还是不放心,他开口想说些什么,乔江北却对着我道:“回去擦药。” “可是小浩他……”我有些迟疑。 “这边我会处理好,你赶紧先去清洗下,要是疼得厉害,我带你去看看。”安南打断了我。 我见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再矫情,点头之后便往顶楼去了。 清洗换衣服,又给自己多灾多难的皮肤上了药,我看了看,发现被烫伤的地方都没有起泡,这才舒了口气,等收拾好自己,我再次往13楼下去。 辅导室里的狼藉已经被清理好了,王志浩也正躺在躺椅上继续昏着,他身边多了一个护士看着,而安南和乔江北则在辅导室外面的沙发里坐着。 见到我过去,安南问了声要不要去看医生,我回了句不用,安南估计是看我脸上确实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又确认了几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笑着朝我走过来:“文静,现在这个病人你都已经接手了,我估计让你放弃你也不愿意,可是我实在是良心过意不去,我跟江北介绍你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病人会这么棘手。” 我刚想说没事,安南却已经接着说了下来:“这样吧。文静,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就当做是赔罪,你要是真不介意,那务必得赏我这个面子。” 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应下了。 安南这才伸手摸了摸我的发,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带着几分宠溺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也快中午了。” “好。”我点头。 正想跟乔江北告别,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却也站了起来:“一起过去。” 感觉到安南放在我发间的手似乎顿了顿,我偏过脸看他,他却是一脸的笑意,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那好。走吧。” —— 乔江北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和我一起坐上了安南的车,一行人往暮城最顶级的食府‘御膳人家’驶了过去。 而后我再一次体会到了我和乔江北他们这群人的区别——御膳人家据说是清朝时期就在皇城脚下站稳了脚步的美食府衙,代代相传,到了今天,这里已经是只接受预约的富豪代名词。 普通人想在这里吃顿饭,起码得提前半个月预约,而最普通的饭桌,起码也是一个中薪阶级一个月的全部工资。 可是就是这样的地方,大堂经理一看乔江北和安南,立马就低头哈腰的把我们带到了‘帝王包厢’。 就连服务生也是一对一的服务方式。 一行人刚落了座。安南便把菜单递到我跟前:“文静,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点头,伸手接过菜单,这才发现那上面只有菜名,价钱没写上去——本来还想点普通一点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反正坐在这里的,除了我,剩下的都是穷得只剩下钱的主了。 “安南学长,那我不客气了。”我抬起眸子对着安南说了声。 安南却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朗笑出声,对着一直低头在门口等待传唤的点单员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们这里今天所有菜色都是这位美女做主。” “好的,这位先生稍等。”那个点单员抬起头,对着我露出得体的笑。 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我却整个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居然是潘璐!她居然在御膳人家做起了点单员! 潘璐直直朝我走了过来:“这位小姐,请问你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她语气中加重了‘小姐’二字的语气,我手一抖,下意识看了眼乔江北,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整个人异常慵懒的靠在软垫上。 直到安南问了我一声怎么了?我这才回了神,胡乱指着菜单上几个菜品,潘璐一一记下了,而后又问了句:“请问还什么其他需要吗?” 我摇了摇头。 “好的,这位小姐,那我先帮你把菜单收起来,有什么需要您只需按一下手边的按铃就可以了。”△≧△≧ 潘璐伸手从我手中接过菜单,菜单的背面,谁也看不到的角度里,潘璐却借着这个功夫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吃不准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将潘璐给我的东西攥在了手心里。 这之后,潘璐便退出了包厢,而我等到菜都上齐了,乔江北和安南都开始用餐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 是一张被揉成了一团的纸条,我展开,上面只有潘璐草草写下的几个字眼——过来洗手间。 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我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往洗手间过去了。 远远的便看到了潘璐的身影,她一看到我,闪身便进了洗手间旁边的一间小隔间里,我跟着走了进去。 潘璐一下就把门给锁死了。 046: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 http://..org/ 我冷眼看着,直到潘璐回身看着我,一脸烂漫天真的笑意:“文静,你小姐生意做得真好,都能到御膳人家吃饭了呢。” 虽然潘璐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但是我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理会她言语间的冷嘲热讽,直截了当的问了声:“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没那个闲工夫和你聊天。” 上次的事情,她那么出卖溶溶,我很生气。 潘璐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瞧你,和我就是不一样,要是我是你,羞都要羞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坦然到这个地步,不过也对——小姐嘛,不豁出去脸皮,又怎么能赚得了钱,你说是吧,文静?” 潘璐说完,目光上上下下的在我身上转转了一圈,笑得不怀好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亏得我当初还真心以为她是朋友。 不想跟她过多争执,我直接伸手去开锁,锁没打开,身后潘璐凉凉的嗓音却再次传了过来:“开啊,你开门好了,苏文静,只要你现在开了这个门,我保证,明天咱们学校的官网上面就是你在盛庭做小姐的爆炸性新闻,你可还没毕业呢,文静,想清楚一点哦。” 说完,她笑着走到了我背后,贴着我的耳边,笑得十分灿烂。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回眸狠狠地盯着潘璐。 “没有啊。”潘璐笑眯眯的靠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呢,文静,你那么木讷的一个人,都可以接到刚才‘帝王包厢’里那样极品的两位客人,我什么都不比你差,我却只能为你点单,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呢。” “那你也下海,去做个和我一样的小姐不就行了。”我抱胸冷笑。 潘璐眼眸一闪,刚才还笑眯眯的样子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我可不像你,把不要脸当成了资本!” “呵呵。”我笑了声:“我一没偷二没抢,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我怎么不要脸了?” 潘璐像是有些被堵住了,脸色都被噎得通红,片刻之后,她也不做表面功夫了,恶狠狠的看着我:“苏文静,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想要平平安安的拿到你的毕业证,那就用东西来交换!否则你可别怪我不讲同学情面!” “你可真无耻!”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潘璐。 “无耻?哈哈,文静,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一个小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耻?”潘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我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很简单啊,介绍我和包厢里的那两个男人认识啊。”潘璐眼角微扬:“连你都能哄着他们带你来御膳人家消费,我自然也有办法可以哄得他们围着我团团转!” “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我对着潘璐道:“你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吗?很抱歉,我没有那个能力介绍你和他们认识。” 潘璐冷冷的看着我:“什么身份?不就是你的金主吗?苏文静,御膳人家的消费水平咱们都清楚,你不就是舍不得把那么大块肥肉分给我吗?什么叫你没有那个能力?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会有不偷腥的男人?行啊,你要是不介绍,那也可以,咱们就学校论坛见!” “潘璐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是真被气着了。 “比起你,我还差了点。”潘璐冷笑:“苏文静,反正路我指给你了,要前途还是要男人,你自己看着办!” 我被气得胸口都在起伏——可是潘璐却死死的捏住了我的脉门,我已经快毕业了,要是真的被爆出我在盛庭做小姐,道德污点之下,我的学业肯定会被毁了! 可是乔江北和安南那样的男人,我根本—— “文静,出什么事了?怎么出来这么久都没回去包厢,在吗?我说话听得见吗?”就在正当口,外面传来了安南关切的声音。 潘璐一下就攥住了我的手腕,她带着威胁看我。 我深深吸气,半响才对着外面的安南道:“安南学长,没事的,我刚要过去。” “嗯,咱们一块过去。”安南说了句。 潘璐眼带不甘,却也知道安南是不能得罪的角色,她靠近我,低声警告:“苏文静,我说的话你最好是记在心里,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咱们学校论坛什么时候会出现你的资料!” 我同样伸手死死捏住潘璐的手腕,力道大得她脸色都扭曲了,可是安南在外面,她不敢喊出声来,只能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 “多长!”潘璐急切的问:“苏文静,你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一直拖下去……” “你把我所有底细都打探得那么清楚了,我能怎么拖?潘璐,你要是不放心,那也行,现在就和我一起出去,我立马把你介绍给外面那个人。” 潘璐身上还穿着御膳人家的工作服,她怎么会允许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想要钓的凯子面前? 安南还在外面等着,潘璐没办法,只能松开我的手:“苏文静,你最好快点,总之毕业之前,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玩!” 我没理会她,她刚松开我的手,我一下就把门给打开了,她急得往门后躲,同时也不忘对我投来几欲杀人的目光。 我只当没看见,走到安南面前对着他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安南学长。” “没事,走吧。”安南亲昵的揉了揉我的发。 和安南一起回到包厢的时候,乔江北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钟,而后他对着安南点了点头,继续安静的用餐。 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贵族之气在无形透出。 我被潘璐这么一搅和。对前面的山珍海味也全都失去了兴趣,草草吃了几口,很快便结束了用餐。 从御膳人家出来之后,安南问我住哪里,想先送我回去,我偷偷看了眼乔江北,见他没说什么,这才对着安南道:“多谢安南学长了,不用麻烦的,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走着回去刚好消食。” 安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乔江北却开口道:“嗯,知道了。”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我不回去医院那边的请求了,我大大松了口气,趁着安南还有些无语的时候赶紧对着他们弯了弯身,说了声再见便小跑着拐向御膳人家后面的闹市里。 直到在那里看到他们的车子汇入车流,我这才伸手拦了辆车回了大庆路。 从溶溶被梁美萍带走那天,我就好像没回来过了,此刻关上门站在熟悉的屋子了,一种舒心感油然而生——果然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还真是真理。 休息了一会,我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等收拾完了,我看了眼时间,也已经快到了要去盛庭上班的时间了。 这几天,姚姐体谅我和溶溶是室友,溶溶出了事,我没请假也没去上班,她也没催过我,可是我却不能安心的一直就这么享受下去——乔江北当初给我的那张卡,我是万万没那个胆子去用的。 所以日常花销,还有沈碧云欠下的那500万,我还真是不能因为乔江北包了我就真的不去陪酒。 想起胸口压大石一样的500万。我整个人都有些无力,打起精神拿了钱包,我没多耽搁,拦了车便往盛庭过去了。 下了车,我径直往姚姐的休息室去了,姚姐一看是我,带着我进去之后难得把门给锁上了。 “你怎么过来了?溶溶那边怎么样了?”姚姐语带关心。 “挺好的,溶溶还让代她跟你说声谢谢。”我是真心感激姚姐。 “溶溶也是个运气好的,惹上了梁美萍那样的女人,居然还能全手全脚的回来,上次经过陈总的办公室。我好像还听到了,这一次,把溶溶送到医院的人还是梁家的人!”姚姐一脸的感叹:“我看啊,溶溶和梁家的事,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沉默——姚姐久经风月场所,历练眼光都摆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只凭那一点揣测,也足够她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来。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吧? 连姚姐都能看出来这件事不简单,溶溶又怎么可以不引起梁鹿的怀疑反而借着他的手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一想到梁鹿,我就总觉得心口发闷——那样的男人。我真的很怕溶溶她会…… “对了,文静,溶溶的事,陈总已经帮着把事情压下来了,这几天,我已经替溶溶请假了。”姚姐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我的手道:“至于你,文静,乔爷当初说了,不必挂你的牌子,你其实也是可以不用来上班的。” “谢谢姚姐。”我对着姚姐笑了笑:“可是。姚姐,我缺钱,我妈那边又欠了赌场一大笔钱,我不敢去跟乔爷开口,姚姐你帮帮我,给我介绍几个脾气好不闹事的包厢,乔爷不会知道的,我想多赚点。” 姚姐张了张嘴,半响,却只是在我手背按了下,她点头:“辛苦你了。文静,你先在这里呆着,姚姐这就帮你安排。” 我对着她道了声谢,姚姐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又回来了,她给了我一个包厢号,我换了工作服之后便往包厢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走了几个包厢,全是姚姐给我挑的,客人都是正经生意人,对我们这些陪酒小姐都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我安然陪完了几个包厢,酒也没喝多少。 我知道姚姐到底是顾忌着乔江北的名号,不敢让我去太出格的包厢,这样子安全,但是钱也就不多,但是起码足够我先解决自己的温饱了。 至于沈碧云欠的钱,我也不敢指望我能陪酒陪出个五百万,先凑一些赌上那些混混的嘴,到了那时候,我再多要点时间,钱我总能够凑出来的。 倒是一整个晚上,很多小姐妹看我来上班。都围着我问东问西的,有羡慕有嫉妒的,话题大多是围着乔江北打转,我一一给打发了。 临到下班的时候却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如墨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不来找我麻烦?还是说她又出什么损招在等着我了? 等到了下班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一整个晚上,我居然都没见到过如墨! 这太反常了! 我找到姚姐问了声。 姚姐脸色却有些奇怪,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就回了我一句:“如墨她身体不舒服,这几天请假了。” 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想了想,既然是如墨不在盛庭,那对我来说便是少了一个麻烦,至于她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去关心。 这样一想,我也便没再多问,和姚姐说了声,我就直接下班了。 在盛庭外面拦了辆车,报了地址之后,一路上我便闭着眼睛假寐,车子稳稳的开着,某一刻,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整个身体出于惯性前倾,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座门就被人猛的拉开。 一股大力扯着我,把我扯出了车厢。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整个人都有点回不过神,直到被塞进堵在出租车前的面包车里,一个男人阴狠的冲着出租车司机出声:“识相点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要是敢报警!哼,老子记住你车牌号了!” 出租车司机被吓得都快尿了出来,赶紧连连附和:“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男人一把把面包车的门给摔上了,他几步走到驾驶室,油门一下便踩到了底,我在面包车里蜷缩着,身体几次撞到车身,好不容易摸着了规律让自己坐了起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劫持了!是沈碧云欠钱的那个赌场的混混吗? 可是说好的三天,今天才第二天! 然不成他们出尔反尔不想就那么放过我? 我牙齿都开始打颤,那个男人却不回答我,我接着外面的路灯看了眼男人的侧脸——我没见过,不是当初赌场的那帮人! 他为什么要劫持我?难道——又是如墨找人设计的我? 我整个人都在哆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包也在车上,我摸索着找到包,拿出就想报警,那个男人借着后视镜看到我的动作,一脚踩下了刹车,他伸出手臂夺过我的朝着车厢壁就砸了过去,瞬间便被分了尸。 “臭婊子,想报警?老子看你是活腻了!”男人连车都没下,直接跨过驾驶室就到了我身侧,他一把扯住我胳膊:“我让你报警!” 伴随着他恶狠狠的语调,男人扯着我胳膊的手往上。揪住我衣服一把就给撕了。 “啊!!!!!”我吓得尖叫,死命捂住自己衣服:“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不要碰我!” “钱我当然是要的,不过人嘛,哈,不尝尝滋味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男人笑得淫秽。 “不过就是一个坐台的,就是被人弄得货色,还挣扎个什么劲儿,跟爷玩欲情故纵是么?呵呵!” 现在还是夏天,我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衫,男人三两下就把我衣服给扯碎了,耳边听见男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我拼了命的挣扎。车子里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我挣扎的同时,不时有什么零碎东西划过我的皮肤,瞬间就是火辣辣的疼。 男人几次凑过来要亲我,可我实在挣扎得厉害,数次无果之后,他一把扯住我头发,力道十足的一个巴掌把我打得脸都偏了过去。 “臭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妇,不让爷爽是吧?爷玩死你!” 我耳朵里嗡嗡直响,男人却松开我,伸手把车内照明灯给开了起来。我抱着自己想要躲,男人却一把压住我的身体,他将我的手脚摊开成大字型弄好,继而又从角落里取出。 他要拍我的果(luo照! “不要不要不要!!!”我哭得声音都哑了,对着男人死命求饶:“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要拍照!” 男人嗤笑了声,不顾我的挣扎,用对着我就是几次按键声。 我当时一片绝望,可是更让我绝望的,却是拍完照之后,男人将随意丢了,转身便实打实的压住了我。 感觉得到那双带着茧子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心知自己绝对是躲不过了,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想法都生了出来。 我就是一个小姐,而且已经不是处子了,可是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居然可以决绝得宁愿去死都不愿意被那个男人玷污。 我只知道,当时脑子里,我想到的人是乔江北。 他有洁癖。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看到了我的死志,就在那个男人伸手脱掉底裤想要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车子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喧哗,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尖叫:“警察同志!就是这里!我刚才听到有人喊救命了!” 这之后便是纷杂的脚步声。 是有人来了!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警笛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这一刻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是救命稻草。 “救命呀,救命!!” 我拼尽全力的喊了出来,心中想着的是就算是这个绑匪将我杀了也比把我强了强! 为了乔江北,我不能被玷污。 我不能!! 我这一喊之后,外面警笛声更大了起来。 隐约还有人在说话。 很多人。 还压着我的男人瞬间脸色就变了,他一把推开厢式车门把我扔了出去,跨过去驾驶室的时候,他还不忘冲着我恶声恶气的骂了句:“臭婊子,算你走运!” 我浑身几近**,就那么被扔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男人驾着那辆连车牌都被遮住了的面包车。一溜烟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连哭都没力气了,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团团抱住。 身后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可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很多人,我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将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蹲下身子,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这才抬起头来,和我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她一身打扮优雅大气,我莫名的觉得她有些面善。 可是刚才的遭遇让我整个人都已经完全懵了。脑子里有的只是大片的空白,那个女孩子见我满脸泪痕,脸上的关切越加明显:“你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我带着几分惶恐看向周围,那个女孩子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掏出自己的,回放了一遍刚才类似报警以及警察赶过来的那个声音。 见我反应了过来,她有些小得意的对着我笑:“女孩子单身在外,这些可是救命的东西,我刚才路过这里,听见你喊救命,就放录音了。” “……谢谢你。”我哑着嗓子说了句。 “我扶你起来。”女孩罩在我身上的外衫很宽大。在她的帮助下,我穿好了那件蔽体的衣服。 “你身上好多伤口,在流血呢,我送你去医院。”女孩替我拍掉身上的水泥细沙,带着几分担忧看我。 我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劫后余生,身体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发抖。 女孩安慰了我一会,我渐渐安静了下来,吸了吸子,我扯出一抹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留个电话给我可以吗?等我……” “我叫莫以言,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至于电话什么的就算了吧。”她打断了我:“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见我一次就等于要回忆一次今天的遭遇,没有那个必要。” 见她一次就要回忆一次今天的遭遇。c≡c≡ 这句话好奇怪。 但是惊魂未定的我哪里有心思去想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赶紧对她再次道谢。 她见我发呆,以为我还没缓过神来,再度问我需不需要她送我去医院。 我这才回了神,摆手表示自己可以,然后她没说什么,只是一直送着我出了这条小巷,亲眼看到我上了出租车,她这才站在旁边冲是挥手告别。 莫以言,这个名字好熟悉,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我伸手敲了敲脑袋,还是想不起来。 不过,真的好熟悉。 047:你不过就是一个宠物 http://..org/ “小姑娘啊,你这是被抢了是不是啊?”在我兴庆自己今天大难不死遇到贵人的时候,司机的话让我清醒了些。 我看了眼自己一身的狼狈,嗯了声。 司机同情的看着我,好半响,却又嘀咕了句:“说起来你也是好运,刚才那个女孩子救了你是不是?” 我点头,看着司机。 “那条巷子附近是政府正要拆迁的工地,已经空了很久了,连野猫野狗都不会去那里觅食的,你被劫到这里倒还说得过去,那个小姑娘好巧经过那里还救了你,你运气可真是顶了天了。” 我微怔,此刻车子也才刚开出去没多久,司机话音落下,我下意识便回头朝着刚才那条巷子看了过去。 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而也就是我回头的那个瞬间,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将手里的一件什么东西递给了她。 两人站成一排,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貌,但是那个大略轮廓却让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和刚才想要强暴我的男人太像了! 我几乎站起身子看过去,然而司机却也在这个时候向左打了方向盘,车子驶了出去,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也同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会是他们? 怎么会? 一个是要强奸我的人,一个是救我的人,他们怎么会—— ——应该是我眼花了吧?我捂住心脏的位置,呼吸渐渐发紧。 我和那个女人并不认识,而且刚才是她救了我,她会出现在那里,应该只是巧合而已,对不对? 那个男人应该只是她的朋友,而不是想要强暴我的那个男人——对不对? 我带着连我都开始不确定的想法,无意识的攥紧了身上那件还是莫以言给我的外衫。 莫以言、莫以言、莫以言。 我念着这个名字,某个时刻,我整个人却陡然僵住了。 我知道莫以言是谁了! 莫家留学海外的千金,上一次沈碧云到军区医院找我拿钱的时候,医院大厅里就是正在播放莫以言为美国州城分院代言的公益短片! ——女孩子单身在外,这些可是救命的东西,我刚才路过这里,听见你喊救命,就放录音了。 想起刚才莫以言对我说过的话,我就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靠在后座上大口喘息。 她那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会是单身在外? 莫家的千金,就算是海外留学,网络上也时常有她的报道,每一次,她的周围都是有保护她的安全的人的! 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不、不仅是撒谎。 刚才那个试图强暴我的男人,是她叫来的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并不认识她。 又或者,所以的一切都真的只是巧合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巧合? 是这样吗? “姑娘,军区医院到了。”在我整个人都开始惊恐的时候,司机的声音再一次唤醒了我。 我缓缓坐直身体,整个人却还是无法回神,司机以为我是受惊过度,安慰了我几声,我没钱付车资,他也没说什么,还一直把我送到了乔江北办公室所在大楼的楼下。 我强打起精神对着司机说了声谢谢,手脚发软的下了车,我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浑浑噩噩的进了电梯,按下12楼的按键。 好在此刻已经是深夜,电梯里基本也处于无人的状态,我游魂一样去了乔江北的办公室,里面没人,但是灯却还亮着。 我连同后面的休息区也转了一圈,乔江北是真的不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要一想到这里有乔江北呼吸过的气息,我绷得死紧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缓了下来。 乔江北…… 我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而后连自己都觉得荒唐一样笑出了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却可以给我如此之大的安全感? 笑声扯到了脸上的伤,直到此刻,身上的伤口才通过神经末梢将痛感传递到了我的脑海里,我有些反应迟钝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莫以言给我的外衫上面已经全是血迹了,有些甚至都已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 甚至都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是狼狈到了极点,想起来乔江北那几乎称得上是病态的洁癖,我有些神经质的转身往休息区里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时留下的痕迹似乎还在,带着某种让人恶心的味道残留,我拼命的洗,拼命的擦,直到身上那些伤口被弄得自己疼得都几乎承受不住,我这才停了下来。 从柜子里找出一件乔江北穿过的衬衫套上,当鼻尖都被乔江北的气息萦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休息区的书架边上有一个小型的药柜,我走到那里想给自己找点祛瘀止血的药,刚蹲下身子没多久,便感觉身后被一团影子罩住了。 我赶紧回身,没有意外的看见乔江北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看着我,眼底的光有些骇人。 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我找药的举动,我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乔爷……我只是在找药……没有……”翻看你**的意思。 可是乔江北却没给我机会把话说完,我刚站起来,这个向来沉少言的男人却一把将我推到了墙壁上,他抬高我的双腿,整个人挤了进来。 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书柜,才刚稍微不怎么流血的伤口一下就崩开了,我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可是乔江北却就着那样的姿势,他用双手托着我的大腿根部,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埋首在我颈间沉下了腰身。 一点征兆都没有,伤口和腿心齐齐爆发开来的疼痛让我眼神开始发。 等好不容易缓过了神,我下意识挣扎了起来:“乔爷,好疼,停下来……求你停下来……” 乔江北却有些不管不顾,他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深,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乔江北!你停下来!!” 有一股莫名的委屈在心底发酵。我连尊称都顾不上了,双手死命捶打男人的胸膛。 乔江北没有停,他甚至是无视了我的哭声,我感觉得到他的双手在往上移,似乎是想撕开我的衬衫。 他的手来到我的蝴蝶骨位置,从我身上流下来的还带着几分温热的血染上他修长的手指,乔江北的动作顿了顿,继而便将手从我的背后抽出,那上面艳红着的颜色让他在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 片刻之后,乔江北离开我的身体,还沾着鲜血的双手垂放在空气里,他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对着因为失去了着力点而跪坐在地面上的我声音冷清的说了句:“去洗干净。” 所有隐忍的情绪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崩溃,我跪坐在地上,看着话音落下之后,乔江北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我冲着他的背影哭喊:“我被人劫持了!一个男人将我掳到了车上,这些伤口就是他想侵犯我的时候留下的!” 我没有喊他的名字,也没有称呼他为乔爷,因为连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以什么身份去对他说这些话。 以被他包养的盛庭小姐的身份?那么我便没有开口的那个资格。 以喜欢他的单纯的苏文静的身份?那么,我似乎更加没有倾述的权利。 我哭得泪眼朦胧,模糊中,我看到了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乔江北听到我的话之后蹲下了脚步,继而他再次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心底,无可抑制的涌起了大片的希翼,我看着男人在我跟前蹲下身子。 “乔爷……”我止住哭泣唤了声。 “被弄脏了,是吗?”乔江北看着我的眼睛,狭长眼眸里像是汇聚了狂风暴雨。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可是声音却越发的轻柔了起来,他说:“苏文静,你被弄脏了,是吗?” 才刚抽出了绿芽的心田就那么在瞬息枯萎——他关心的,就只是这个,是吗? “回答我。”乔江北指尖用力,我的下巴几乎被捏碎。 身体与心脏同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终于崩溃大哭:“没有!他没有得逞!” 得到答案,乔江北松开他的手,他起身,转身再次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出去——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胸口疼得我几乎痉挛。我哭到浑身无力,在乔江北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我趴在地上冲着他喊:“乔江北,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是供你发泄的工具,还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你知道我今晚上遭遇了什么吗?” “你见到我是受伤,你有过一分关心吗?我今晚上差点被强暴了,是,我是在夜总会工作,我是贱,但是跟你发生关系。都是你逼我的,乔江北,你以为我愿意吗?要是有选择,我也不想弄脏自己!” 我嘶吼着说出了这些话语,我的手捂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 我不指望乔江北能够理解我,我只想将我的情绪发泄出来。 说完了,我重重喘气,身上的痛远远比不过心头的疼痛。 乔江北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我听见他说:“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乔江北的声音冷淡得很,对于我说的话,他一点情绪表达都没有。 有的只是冷漠。 “如你所言,这就是对你的定位——记住了,在我没有松手之前,你连被人弄脏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男人头也没回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将脸埋在臂弯,哭得浑身发抖——在我说我差点被人强暴之后。他的问话,甚至都只是基于他的洁癖。 如果我说我被强暴了,他是不是,就会让人把我丢出去? 工具和宠物,这就是他对我的定位。 胸口大恸,我就那么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到不能自抑。 直到感觉有人将一件什么东西盖住了我衣不蔽体的身体,我抬起眸子,看见乔江北的助理吴达在我面前半蹲下身子。 见我看着他,吴达递过来一只药膏:“苏小姐,这是乔爷让我送过来的特效药膏。” “呵。”我笑了声。 我想我当时脸上的弧度一定是讥讽的,因为向来面无表情的吴达看到我的表现之后,他的嘴角下沉,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看着我:“苏小姐,请认清楚你的身份,乔爷今天心情不好,你的职责不是在这里发脾气,而是……” “那就别管我!!”我冲着吴达吼。 每次都是这样,上一次,这一次。在我心上捅出血淋淋的伤口,然后回头就这样不轻不重的安慰。 他真的把我当成宠物在养了是吗? 他是乔江北,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尊贵人物,所以他就能这样肆意的践踏别人的尊严了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吴达,不想当着他的面哭。 双眼胀痛酸涩得厉害。 吴达也看着我,良久,他将药膏轻放在我的手臂边上,而后起身,带着几分和他的主人相似的冷漠,也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我:“今天有一台手术失败,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当场死亡,乔爷刚刚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你或许不会懂,一个医生看着病人死在自己是手下的那种感觉,苏小姐,你不懂谁都不怪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乔爷现在要的不是大吵大闹的你,总之乔爷对你还是有几分情义的,你切莫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亲手断了自己的后路。” 我的所有不理智都因为吴达的这句话而被掐灭,愣愣的看着他,我连哭都忘了。 吴达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无意识的看着手边的药膏,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大团的棉花,白茫茫的一片,连思维都近乎停止。 直到身体因为趴在地上太久而传来酸痛感,我整个人才像是回了魂,撑着膝盖站起来,我捡起地上的药膏拿好。 带着几分认命一样的情绪,我走进电梯按下顶楼键——乔江北,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好了,这样犯贱一样在乎着你。 明明亲耳听到了你对我的态度,明明已经做好了死心的准备,可是当吴达对着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却还是疼了。 我对着自己苦笑——宠物就宠物好了,最起码,还有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一路到了乔江北的顶楼公寓外面,门并没有阖上,我站在边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正想进去。里面却传来了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回来了是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难得的温柔。 在讲电话吗?我站在那里,听着乔江北用越来越温柔的语气说话,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这两天有空了我去找你。” 是个女孩子吧?我心头发涩。 屋子里,乔江北似乎是挂了电话,而我却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吴达带着晚餐也从电梯出来,看见我,他有些诧异:“苏小姐?”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乔江北也已经听到了吴达的话。 “进来。” 他没有说让谁进去。可是我知道,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吴达先我一步进去,将晚餐放在桌子上,我沉的跟在吴达身后,低头看着他的裤腿。 “你先回去。”我听见乔江北对吴达说了句。 吴达应了声,而后恭敬的退出了公寓,直到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才听见乔江北问了声:“吃了?” “吃了。”我低声回应——已经这么晚了,他连晚餐都还没吃。那场手术,是真的,如吴达所说,失败了吗? “药擦了?” 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手里捏着的药膏上面,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竟然连着药膏一起拿过来了。 “擦了。”我的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他似乎哼了声,没再理会我,而我压根不敢抬头去看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乔江北以一种融入骨子里的优雅开始用餐。 他的速度挺快的,我都还在发愣。就看见他双手将筷子搁置好,而后起身对着我说了句:“跟过来。” 我的身体比脑子转得快,乔江北话音落下,我就已经自觉跟在他身后到了主卧。 他走到我跟前,抬手取走我掌心里的药膏,此刻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进得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他低沉的嗓音就在我头顶响起,带着让人耳朵发痒的温度:“躺上去,擦药。” 我像是被他蛊惑了,混混沌沌的依言走到床边,因为伤口多数是在背上,我便趴着了。 他动作轻缓的脱下我身上那件带血的衬衫,我感觉得到他的指尖在伤口的位置游弋,那一刻,我居然只觉得痒痒的,不怎么疼,直到他用指腹在伤口以外的肌肤上停顿,继而摩挲。 我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乔江北指尖停顿的地方,是最初在医院小树林里,他发狂用皮带在我身上鞭挞的位置,当初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力道十足,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的后背上都还是有些浅浅的伤疤没有完全褪去。 “认识劫持你的人吗?”身后传来乔江北的声音。 “不认识。”我恍惚回了神,摇头答道。 身后一片沉,我想了想,便又说了句:“后来是一个女孩子经过那里,她大喊警察来了,那个男人害怕就把我扔下来了。” 我本来想说出莫以言的名字,但是出租车上。司机的那些话却让我有些犹豫,莫以言这三个字眼在舌尖上绕了圈,我最终还是没有对乔江北说出这个名字。 乔江北嗯了声,没有说话,几分钟之后,我感觉到他的手指离开了后背,应该是药擦好了,我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想起身,却又有些尴尬——我身上本来就只穿着那件乔江北的衬衫。他脱下来之后,我就已经是全身**的状态了,刚才擦药没注意,现在,我怎么开口让他帮我拿件衣服? 我没那个胆子指使他。 正犹豫着,乔江北的掌心却已经到了我的腰间,我听见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了句:“我会轻一点。” 什么?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身后的位置有些塌陷,他固定住我的腰身,就着那样的姿势进入了我。 我呜咽了声。抓紧身下的被单,身后男人的声音发紧:“放松点。”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乔江北如他所言,整个过程动作都是异样的轻柔,只是大约是无法尽兴的缘故,时间持续得特别长,到了后来,他几乎试遍了所有不让我后背磕着的姿势也没有释放出来。 我被折腾得意识都开始模糊,连说话都带了哭腔:“乔爷,够了,不要了……” 他嗯了声,动作却依旧在持续。 直到我全身酸软得几乎连骨头都被融化了,才听到他用沙哑到了极致的声音闷哼了声,继而便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我耳畔回响。 这之后,他半拥着我躺回床上,大约是顾忌到我背后的伤口,乔江北以面对面的姿势抱着我,他的双手就圈着我的腰身,我本来已经快睡着了,可是这样亲密的抱姿却让我清醒了过来。 这是,情侣间才会有的姿势吧?△≧△≧ 这个冷情的男人,他用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入地狱,可是用一个细节,就可以让我觉得窃喜。 我有些贪心不足的用鼻尖去蹭了蹭他的胸膛,他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而后用依旧喑哑的声音问了声:“还不睡?” “睡不着。”我想我那时候的声音应该是带着几分欢愉的,因为我的话音落下,乔江北似乎也低笑了声。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发旋上:“想说什么?” 这是,事后的聊天吗? 有什么情绪氤氲了我的双眼,可是我不敢让自己太放肆,眨了眨眼,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乔爷,我听吴达说,今天就是你心情不太好。” 我说的很隐晦,怕会触到乔江北的情绪,然而我话音才落下,男人就笑了声:“吴达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 048:疼一点,你才知道长记性! http://..org/ 我见他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不由稍微抬起了头:“乔爷……” 他重新将我按回了他的怀里,就真的像对待宠物一样,修长指尖在我的发间一下一下的顺着,而后,他轻声说了句:“想知道?” 我点头——我自然是想知道他的一切的。 “那个病人我跟了四年——继发性颅内肿瘤。”乔江北语气轻缓:“今天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可能,他再也出不来了。” 我用双手圈住他的腰身,回抱他。 乔江北低笑了声:“那个人是城南陆家的当家,城南陆家家主,最不缺的就是魄力,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对着我说了句‘乔家的小子,四年的时间,我早就把命交给你了,我信你’。” 我抱着乔江北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收紧——城南陆家,我在盛庭也听说过,那是暮城的一方诸侯,就在今天晚上,我陪酒的时候还听到有客人在讨论。 说这几年陆家因为陆老爷子的病,几个继承人之间为了继承权已经是水深火热的程度。但是陆老爷子口风紧,对于身后事直到现在也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 几个儿子明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的样子,背地里早已经不知道使了多少阴招。 像这样的豪门八卦,在盛庭里向来是最受欢迎的,我也一直把这些谈资当做故事来听,可是乔江北的一句话,却让那些像是远在天边的恩怨一下子有血有肉了起来。 ——也是,能让这个国内顶尖的脑科医生跟了四年的病人,没有点来历,怎么可能? “他让他的妻子当场签了手术同意书,还特意将陆家的小辈都叫了过来,让我准备了一份风险通知,注明手术成功率,不及百分之五。”乔江北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像是遗憾也像是敬佩的情绪:“所有人都签名之后,他立刻便进了手术室——七个小时,呵……” 他笑了声,而后便没再说下去,我抬起眸子看着他:“乔爷,你难过吗?” 乔江北搂着我的手臂一僵,再次开口时,他像是有些不解我的问话:“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风险评估我做过,手术过程我尽力了,不论对我还是病人家属,我都给过交代,为什么我要难过?嗯?” “可是……”连吴达都能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不是难过,那又是为什么? 然而乔江北却打断了我,他埋首在我的颈间,低声说了句:“睡吧。” 那样的亲昵的姿态让我特别没有骨气的应和了声:“嗯。” 男人像是被我逗笑了,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而后他伸手揉乱我的发,轻声说了句:“晚安。” ——晚安,乔江北。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侧的乔江北已经不在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背后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真不愧是特效药啊,我笑了声。 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 我下床洗漱,而后很自然的走到厨房去做早餐,等到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已经是快八点半了。 乔江北的,溶溶的,王志浩的。 我提着三份食盒进了电梯,到了十二楼的时候,一向冷冷清清的楼层此刻却围满了人,我吃了一惊,抓着身边满脸兴奋的人问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一脸的八卦,甚至是带了几分迫不及待的神色,见到我开口问,很快的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啊!医闹!听说乔家的二公子把陆家老爷子给医死在了手术台上,现在陆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带着人过来讨说法,媒体都被惊动了,这可是一场好戏,陆家跟乔家扳手腕,啧啧啧,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快去快去,再不赶紧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那人扔下这么几句话就匆匆朝着乔江北办公室的位置跑了过去,我差点把手里的粥都给洒了,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我赶紧小跑着也跟了过去。 不是说好陆家的人已经交代好了吗? 怎么会出现这一场医闹? 我心中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走到乔江北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远远的,乔江北芝兰玉树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哪怕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可是看见他的第一眼,世界都仿佛跟着无声了起来,只有他,是站在瞳孔里的唯一。 我借着手脚轻灵的利便一路挤到了人群前端,乔江北的身边只有一个吴达,而他的对面,却是一群面目不善的人。 “乔江北!别以为仗着你身后有个乔家我就会怕你!”对方站在最前的一个男人狠声:“我爸四年的时间都撑过来了,没道理在他刚开口说要立遗嘱的这当口就那么巧手术失败了!” “说!谁给了你好处让你在手术过程动手脚?”那人伸出食指指着他:“是不是陆老二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乔江北,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这事儿咱们没完!” 十分难听的骂声被抛向了乔江北,那些污言秽语是那么的恶毒,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锤头狠狠的砸在我的心头。 而站在那里的乔江北自始至终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只是那个男人话音落下,他的嘴角便挑起了一抹笑意,很冷,没有温度。 他伸手取过吴达手里的几个医用文本,上面夹着几张白底字的签名单,将那些同意书举到那个叫骂的男人面前,眉眼冷清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交代?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交代。” 手术同意书、风险通知单,还有肿瘤恶化化验单。 那个男人被这几张都有自己签名的单子噎得脸色涨红,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道:“我不信!不可能那么巧,我爸刚过世,陆老二就拿出了遗嘱,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要夺走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乔江北手指微张,几张纸顺着指缝缓缓飘落到了地面,他看着对面一群陆家人,脸上的神情睥睨:“收买我?你们陆家好大的脸。” 简单的几个字眼,对面一群陆家人却各个流露出了难堪——没错,陆家虽是暮城的一方诸侯,可是比起乔家,那样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点。 乔江北压根不屑于解释,震住了一大群人,他对着吴达说了句:“轰出去。” 吴达应了声,快步拦在陆家人跟前:“你们自己走,还是我去喊人?” 乔江北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便朝着办公室走了进去。 直到,那个一直叫嚣着要个解释的男人突然暴起,他冲着乔江北急速跑动:“乔江北!你欺人太甚!不是陆老二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那就是你们乔家想趁机吞下我们陆家好称霸整个暮城!你休想得逞!” 他从后腰的位置掏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下意识喊出了声:“乔爷,小小——” 乔江北听到我的声音,眸光微侧,也就是这个当口,那个男人已经到了乔江北的背后。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竟然冲出人群和那个男人几乎是同步到了乔江北的身后。 我张开双臂想要拦住那个男人,可是距离实在太远,我的手才刚张开,那个男人的匕首也划了下去。 那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一切都仿佛消失了,我的眼底甚至倒映出了匕首划动的轨迹,被放慢了无数倍的镜头里,最后一刻,好像有人扯了我一把,原本对着心脏而来的匕首偏了,冲着我的手腕狠狠的扎了下去。 我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那个男人见一击不中,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要拔起匕首,我身后的乔江北却已经抬腿朝着他的心窝踹了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就在我差点跌到在地的时候,乔江北扶住了我,他的身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戾气,看着那个被踹到了墙根的男人,乔江北的眼底一片血腥:“城南陆家,很好!” 姗姗来迟的安保在最初的混乱过后终于控制住了场面,乔江北在现场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中打横将我抱起进了办公室。 身后吴达很快也跟了进来。 “让人过来。”乔江北吩咐了声。吴达应了声,很快便闪身出去了。 “怕吗?”乔江北看着我,他在我面前半蹲下身子:“忍着点,我拔出来。” “……轻一点,乔爷……我有点怕……”我整个人都在哆嗦——被扎得那么深,比电视上演的割腕自杀严重多了,为什么电视里的人动不动就晕,我都流了那么多血了,可是还不晕? 我真的好想晕。 我的话似乎是让乔江北有些怔愣,他看着我,眼底的光有点奇异:“既然那么怕。为什么要出来?” “我没想那么多啊……乔爷……你拔了没有!?”我都快哭出来了,我心理建设做了那么久,闭着眼睛等了那么久,他怎么还不把匕首拔出来? “乔爷,人来了!” 吴达带着一大群人涌进了办公室,我看了眼,最前面的似乎是——外伤科主任?他手里还拿着很像针线的东西,是要给我缝伤口来着? 我被扎的时候都没哭,可是看见针的那当口,我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我是一个见针怂,从小到大只要是打针的活动。就连沈碧云都拿我没办法,可是这一次,他们居然要拿针线把我的皮肉缝起来! 真是吓到寒毛竖起来,我连手腕的疼都有点顾不得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乔爷……你给我打麻醉,求你了,给我打麻醉,我要全麻。” 办公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得不到回应,好不容易克制住心底的恐慌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发现除了乔江北。包括吴达在内,所有人都憋得脸色扭曲,肩膀颤抖。 ——有什么好笑的!缝的不是你们的皮!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把东西留下,剩下的我自己来。” 吴达用一种异常蛋疼的声音回了声‘是’,带着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很体贴的把门带上了。 只剩下我和乔江北的时候,男人收起脸色的几分笑意,他按住我的手腕,动作利落的拔出了匕首,而后又快速在伤口上面倒了止血药。这之后,他拿了纱布摁住伤口。 我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而他却面不改色,血止住之后,他开始清洗伤口,这个时候美色也不管用了啊。 我带着哭腔没有骨气的求他:“乔爷……真的很疼,能不能麻醉再缝?” “麻醉伤口不利组织恢复。”乔江北声音清淡的说了句。 “那给我几片安眠药,我睡着了再缝,好不好?” 乔江北手里动作顿了下,继而他抬起眸子看着我:“怕疼?” “很怕。”我看着他手边的针线,身体都开始瑟缩。 他听了我这句话,不仅没有轻一点,手下还微微用力,我被逼得眼泪都出来了:“乔爷……”你做什么! 听到我的哭喊,他的嘴角才勾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还要更疼才好,长些记性。” 我脸色都白了,伤口清洗完了之后,乔江北开始准备给我缝伤口要用的东西,我哆哆嗦嗦的,好半响还是开了口:“乔爷……能不能看在……”我是为你受伤的份上,给我麻醉? 然而他却在此刻睨了我一眼:“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换最大号的针。” 我眼泪汪汪的闭上了嘴。 到了最后。他估计是看我实在可怜,脸色缓了缓:“这是美容针,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嗯了声,心说留不留疤的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无痛,无痛,懂吗? 然而我到底是不敢开口了,那天乔江北给我缝伤口的回忆简直是不忍回顾的一场破伤风,我就记得我哭得什么形象都没了。 后来伤口处理好,他抱着我一路上了顶楼公寓,将我安置在他的卧室里,我心里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哭得太惨,也或许是伤口流血太多,总之刚躺下没多久我就迷糊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我刚想起身,不远的地方便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别扯到伤口。” 我愣了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屋外却响起了吴达的声音。 乔江北让他进来,吴达将手里的两份晚餐放好,对我问好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感情:“苏小姐。” 我应了声,吴达并没有多说,弯身对着还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恭敬道:“乔爷,莫小姐来了,在办公室等着。” 乔江北嗯了声:“让她等着。” 吴达似乎有些吃惊,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继而便应了声是,等到吴达走了之后,乔江北这才对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单手撑着床沿站起来,走到乔江北跟前,他示意我坐下吃饭。 有人在等他,他为什么不先下去?看吴达的反应,那个莫小姐似乎——大有来头? 我有些迟疑,频频打量乔江北,他估计是被我看烦了,掷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我:“需要我喂你?” 我赶紧摇头——我受伤的是左手,右手还是能用的。 见我安分下来,乔江北这才再度用餐,他一直等到我也吃完了才起身:“你再休息会,我出去下。” 我自然是说好,等乔江北出了公寓,我慢腾腾的收拾桌面,整个人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吴达口中的莫小姐是谁呢? 那天跟他通电话的女人也是莫小姐吗?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乔江北刚走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姚姐的电话——是乔江北让吴达给我新买的,卡号也补了回来。 “文静,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盛庭吗?”隔着,我好像都听出了姚姐语气里的无奈。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 “是麦老板。”姚姐颇有些无力:“她刚到了盛庭,一来就问你,我跟她说了你请假不在,她不听,现在正在大堂闹呢。” 我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失笑——姚姐口中的麦老板是个年纪四十来岁的女的,去年有一次一个人过来盛庭喝闷酒,刚好是我接的包厢,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直说我对她的眼缘,从那以后,每次她过来,都是点我的台,其他人她都不要。 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长得微胖,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而且总觉得她对我是真的很好,就像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好。 她不常来盛庭,时间上间隔每一次都是挺长的,但是不管多久没见。只要一来盛庭看到我,她就永远都是一副‘心肝儿,快过来,我可老想你了’的神态,想生分都生分不起来。 我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腕,乔江北包扎得好,除了不能提重物,我基本察觉不到疼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点头应下了:“姚姐,你跟麦姐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就直奔盛庭了。 麦姐还在大堂等我,一见我从外面进来,她起身就朝我走了过来:“文静心肝儿,这么久不见,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快,跟麦姐说说,怎么请假了?” 我带着笑意将受伤的手腕在她跟前晃了晃:“麦姐,我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折了手臂,正在家里休养呢。” 麦姐顿时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姚姐在后面跟我说了句:“文静,包厢开好了,你们进去吧。” 我应了声,带着麦姐往开好的包厢走了过去,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身侧一间包厢门被猛的拉开了,伴随着一个小姐妹的求饶声,我听到了一个曾经带给了我无尽恐惧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艹你妈你个臭婊子,老子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就来了你这么个货色!你们经理呢!赶紧给我滚过来!” 是李银豹的声音! 我的身子下意识一抖,正想就此闪开,李银豹已经拽着那个小姐妹的头发出了包厢,比我上次还惨的遭遇,小姐妹浑身是血,头发被李银豹死死扯住在地上拖行,整个五官已经被虐待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我几乎将身子嵌入墙内,麦姐像是察觉到我的异样,问了声:“文静,你怎么了?” 我这才稍微清醒了些——也对,麦姐也是盛庭的贵客,有她在,李银豹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我深吸了口气,勉强扯开一抹笑:“没事。就是……有点被吓到……” 麦姐也看到了李银豹的残暴以及小姐妹的惨状,她没有怀疑我的话,只是皱了皱眉:“真是世风日下,什么变态都蹦跶得厉害。” 麦姐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李银豹自然也听到了,他登时就暴怒了起来,松开小姐妹,铜铃一样的眼睛瞪得几乎充血:“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活腻了是……” 话说到一半,李银豹却突然哑了嗓子,他看到了站在麦姐身侧的我。眼底瞬间就迸发开了几乎化成实质的恨意:“小贱人,又是你——” 他高举起右手,看力道像是要扇死我,麦姐立刻就将我护在了身后,可是出乎意料的,李银豹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看向李银豹还僵在半空中的手。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我猛的倒抽了口冷气——李银豹的右手只截止到了手腕位置,剩下的手掌不见了!就只看得见光秃秃的一片,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难怪他刚才拽着小姐妹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姿势会那么别扭,甚至如果不是麦姐出声,他都没有注意到迎面的我,就是因为他侧着身体站着的位置和正常人是相悖的! 李银豹脸上原本的暴怒很突兀的变成了夹杂着几分恐惧的神色,他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手,又看了眼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眼底的不甘怨恨瞬间消退得干干净净,唯有几分惧怕以及敬畏残留,他贴着墙根站好,对着我弯了弯身:“苏小姐。” 我吓得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麦姐也皱眉拉着我,越过李银豹快速进了自己的包厢:“那个人有病吧?文静,你认识他?”》≠》≠, “就是以前的一个客人,脾气不好。”我解释了句。 麦姐深有同感的点头,但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算了,我难得过来一趟,不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文静,上次我放在这里的那瓶军区特供酒还在不在?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两杯。” 我回了神,对着麦姐点了点头:“麦姐,你等我一会,我去拿过来。” 麦姐应了声,开包厢门的时候,我先是小心的看了眼刚才李银豹出来的包厢位置,见他已经不在了,我这才出了包厢,小跑着往存酒柜那边过去了。 酒保给我取了酒,我正要回去,一抬眼却看见姚姐也正往这边过来,我赶紧喊住她:“姚姐!” 姚姐见是我,脚下转了个方向朝我走过来:“怎么了?” “姚姐,我刚才看见李银豹了。”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我看见……他右手不见了,姚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049:苏文静 http://..org/ “你不知道?”姚姐的模样很是惊诧。 “我应该知道?”我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乔爷啊!”姚姐一脸的‘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子’的表情看着我:“就是上次在盛庭,李银豹包你的那一次,你不是跑出来向乔爷求救吗?乔爷让他住手之后,李银豹又当着乔爷的面扇了的你的巴掌,后来乔爷就让人把李银豹扇你巴掌的右手给卸了。” 我倒吸了口冷气,莫名觉得这不是乔江北的行事风格,可是一时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然而连着两天没见到如墨,我下意识又问了声:“那如墨呢?姚姐,我这两天都没看见如墨,她人呢?” 难道也和乔江北有关系吗? 我记得当时姚姐跟我说过,李银豹之所以会包下我,是因为如墨的唆使,后来如墨也承认过。 姚姐叹了口气:“如墨的事儿还真和乔爷没关系,真是可惜了她盛庭花魁的名头了,光张脸不长脑子。” “姚姐?”我不解。 “你就别问了,反正如墨也算是自找的。”姚姐却不愿意多说,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离开了。 我在存酒柜那边呆了会,直到酒保问我客人不急吗?我这才回了神,拿着酒往包厢回去了。 快要到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略有些慌张的小姐妹,她本来有些惊慌的脸在看见撞到的人是我的时候居然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的将手里一个东西塞给我,小姐妹跟做贼一样看了眼四周:“文静,这是你的,别说是我给的啊。” 我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小姐妹甚是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我刚低头想看一眼手里的东西,离我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麦姐的身影也出现了。 她从包厢里探出一个脑袋,见我站着,她冲我招手:“文静,怎么取个酒去了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又遇见刚才那个变态了,刚想去找你呢。” 我下意识把东西塞进口袋里,对着麦姐扬了扬手里的酒:“麦姐你太久没来了,酒保差点把这瓶酒归档到名下,我费了点时间。” 麦姐点了点头,示意我快点。 我应了声,收回心神进了包厢。 那天晚上麦姐在盛庭一直待到了十点左右,临走前,她笑眯眯的捏了捏我的脸颊,用一副流氓的语气对着我说了句:“心肝儿,你伺候姑奶奶特别舒服,下次来还翻你的牌子。” 我有点哭笑不得,送着麦姐出了盛庭之后便往化妆室过去了。 现在这个点钟,正是盛庭的小黄昏,姐妹们基本都在陪包厢,化妆室里难得就我一个人,我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小姐妹给我的东西。 这才发现是个卫生纸团,上面红红黑黑的一团,我以为是谁又在恶作剧,皱眉展开那个纸团,里面的东西却让我猛的就坐直了身体。 ——血书! 我整个人都懵了,看着上面有些字迹因为接触空气太久而变得有些发黑,半天才哆嗦着身体回了神。 触目惊心的血字,入眼第一行便是我的名字——苏文静,救我! 再下去,字迹便显得模糊而难以辨认,看样子像是仓促之间写下来的,我辨认了半天,才将卫生纸团上面的字眼全都看明白了。 ——苏文静,救我!不要找乔爷!百达商场地下停车场b口暗道。 最后面那个道字还少了一划,就像是写到这里,有人发现了写血字的人,她慌张之间就把纸团揉成了一团塞到某个角落了。 是如墨。 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清醒——只有如墨才会开口让我去找乔江北,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这个纸团?刚才给我纸团的那个小姐妹应该是进了如墨之前呆的那个包厢,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东西。 她看到乔爷二字,就把纸团给了我,而那上面的血字同样也让她觉得害怕,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惊慌失措,还一再交代不要和任何人说起,纸团是她给我的。 能把如墨逼得用血书求救的,一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通了其中的因果,我没有耽搁,很快出了化妆间去找姚姐。 姚姐正在她的休息室里抽烟,见了我,她把烟给掐了:“什么事?” 我将血纸团递给她:“姚姐,如墨出事了。” 姚姐接过纸团看了眼,只是出乎我的意料,姚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或者吃惊的表情出现,她甚至还称得上是淡定的将纸团放在了桌面上。 “文静,这个事谁都没办法插手,就是乔爷也不行。”姚姐对着我说了句。 “为什么?”我有些急了。 “暮城三少之一,容秋。”姚姐重新点了根烟:“如墨那个傻子,好好的盛庭花魁不当,和人玩起了仙人跳,哪里知道惹到了容少手底下的人,昨天如墨就被绑走了,今天我刚过来上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今儿一大早,容少的人带着如墨来了趟盛庭。” “来的时候,如墨满身是血,可是还能自己走路,等出去的时候,如墨就已经被人拖着在地上扯了。”姚姐狠狠吸了口烟:“我跟陈总说过,陈总说为了一个如墨得罪容少划不来,他放话让我别管如墨的事的。” 容秋,暮城三少之一,和乔江北名,对外的名声却和乔江北完全相反,是个从一出生就带着黑道色彩的狠角儿。 “可是,姚姐——” “文静,你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抱好乔爷的大腿,趁着他对你还有兴趣,能捞多少捞多少,其他的事你就全当没看见,陈总还特意吩咐过的,他说如墨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让你帮忙,让我一定告诉你,容少和乔爷之间,是不死不休的恩怨。” “如墨不知道,才会跟你开这个口,她现在最起码还有命在,可是一旦乔爷插手了,她的小命可就绝对保不住了。” “不死不休的恩怨?”我莫名觉得荒唐,一旦和乔江北扯上了关系。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在他身上了:“姚姐,这不可能,你是不是怕我得罪乔爷才会这么说?乔爷一个医生,怎么可能会和有黑道背景的容少之间有那么大的恩怨?” 姚姐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句:“因为一个女人!” 我身子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姚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文静,别怪姚姐没提醒你,你的身份和乔爷差了太多,守好自己的本分,别把心都丢了,做咱们这一行,情啊爱啊的,那就是过过嘴瘾的东西,你可别犯傻。” 我沉默,低下头没说话。 姚姐一看我的反应,倒吸了口冷气,伸出食指指着我:“文静,你——” “姚姐,那我先出去了。”我打断了她,有点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说到底,如墨和我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她写血书给我,不过就是因为我现在被乔江北包了,我把血书交给姚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姚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乔江北——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里面也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小姐妹正在休息,见了我,几个人停下话头相互打了个招呼,我回到自己座位,身后便又响起了他她们的谈话声。 “惹上了容少手底下的人。如墨的下场还真说不好……整个暮城谁不知道,容少从来都是最没肚量的,惹了他的人,就跟惹了容少本人一样,事情还闹得那么大,容少为了面子,我估计如墨啊……啧……” 那些谈话声将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咱们盛庭,一听如墨出事了,幸灾乐祸的比比皆是,这就叫报应。谁让如墨以前性子那么张狂,花魁了不起啊……”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如墨今年才18岁,她就是年纪小,不懂得做人,才会把盛庭上上下下都得罪死了。” “你说真的假的!?如墨才18岁?” 不仅是我感到不可思议,身后也是大片的抽气声。 “我骗你们做什么?今天我进姚姐的办公室,见到她在弄如墨的资料,那身份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就是18岁!” 后面瞬间沉默了一片。 “我可是听说了,如墨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呢。她也是苦逼,听说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继父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了小姐,后来怀孕了也不知道做人流,喝酒吸烟样样来,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是个痴呆,都三岁了,还不会自己找东西吃。” “没搞错吧,你不是苦情剧看多了吧?看如墨的样子,哪里像是有孩子的了,别搞笑了你。” “真的!我以前就看到过一次如墨里的相片,我问她那个孩子是谁。她跟我说那是亲戚家的孩子,在她那里呆两天,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过,那个孩子根本离不开人,你们说,如墨被带走都快两天了,那个孩子……不会被饿死吧?” “这可就尴尬了……如墨也是个倒霉催的,本来都抱上乔爷这颗大树了,要不是半路杀出来……” 小姐妹的话题渐渐转移到了我身上,她们没再接着说下去,可能是顾忌着我也在场。可是我知道,她们接下去一定是想说,要不是我半路截了如墨的胡,如墨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站了起来,在一群小姐妹各式各样的打量中,拉开化妆间的门走了出去。 拦了辆车径直往军区医院去了,我脑子里一片浆糊,连思维都是静止的。 我去了乔江北的办公室,里面没人,又回了顶楼公寓,乔江北也不在。 说服自己先安静下来,我坐在沙发里等乔江北。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天色一点一点的变亮,可是乔江北却始终没有回来。 恍惚间,我突然想了起来——他是去见吴达口中的那个莫小姐了,一夜未归。 姚姐的话直到这个时候才再次进入脑海——如墨不知道,才会跟你开这个口,她现在最起码还有命在,可是一旦乔爷插手了,她的小命可就绝对保不住了。 我苦笑了声,其实潜意识里,我自己也知道。就算我说了,乔江北也不会出手,上次我求他救溶溶的时候,他就说过了,仅此一次。 更何况,这一次还和容秋扯上了关系。 因为一个女人,所以和容秋之间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 姚姐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直到铃声响了起来——那是我给自己设置的闹钟。 我回了神,关掉闹钟,起身走出了公寓——算了,我的道德观让我无法做到对如墨的事情视若无睹,那就去看一眼,要是情况允许,我自然也会救她,要是情况不允许…… 我咬了咬唇,没再接着想下去。 搭车往如墨写的那个地址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早的原因,整个底下停车场一个人也没有。 我沿着指示牌一路找到了她所说的b口,那里和其他出口并没有什么差别,我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围,确定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之后,这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墙面上有一个铝门,上面写着电区维护,闲人勿进。 我双手放在上面,试探性按了按,结果那个门无声的开了个口,心脏几乎跳了出来,我谨慎的站在外面往里观望,发现如墨被捆住手脚扔在最里面,她看上去像是晕了,整个人歪在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我赶紧拉开门跑了进去:“如墨,如墨,醒醒……” 我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确实是晕了,嘴巴上贴着封条,我也看不出她脸上是个什么样的惨状。 正要伸手解开如墨身上的绳子,我脑后却隐约传来了风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我就觉得颈后一痛,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是漫漫的一片黑,身下柔软的一片,估计是床之类的东西。 我试图坐起身子,然后惊恐的发现我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想喊,嘴里却只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被发现了? 我满脑子瞬间就出现了电视上各种折磨人的酷刑,正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不远地方却隐约传来了笑声。 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发现那些声音和我之间距离并不是很远,只是我似乎是在一个房间里,隔着一道门,声音便有些模糊了起来。 但是大致上却还是听得清楚的——比如,我现在就听到了如墨的笑声。 “呵呵,苏文静那个人啊,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犯贱,我以前那么对她,稍微演了一出苦情戏,她立马就放下恩怨巴巴的过来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如墨,她在骗我? 联合一众盛庭的人? 可是姚姐不会骗我的!还是说,她连姚姐和陈珂都瞒过去了? “这次做得不错,记你一次大功。”在我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就是心情不错。 “哥哥,人家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好,你可一定得记得和上面说一声,还有哟,下次要是还有任务,记得叫上我。”如墨娇嗔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放心,少不了你的……”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正经:“不过你得先把哥哥伺候好了……” 这之后,便是如墨和那个男人发出的各种淫秽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连思绪都被打击得支离破碎——如墨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任务?我是那个任务? 不是她在针对我?而是还有别人? 我自认为我从来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还得花这么多心思让如墨把我诱过来,到底是谁?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如墨和那个男人的声音顿住了,继而便是如墨带着几分恭敬的声音:“超哥,你来了。” “嗯,你们都出去,这里我看着。”我听见那个超哥这样说了句。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这之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叫超哥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伸手开了等,正对着我眼睛的耀眼光芒让我难受得闭上了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我睁开眼,却看见一个带着面具,头上一顶黑帽,还带着皮套的男人就站在床边看着我。 我抽了口气——那个男人一身标准的变态打扮,带着皮套的手里还拿着皮鞭。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啊!!”我话音都还没落下,那个男人扬起手里的皮鞭朝着我的肩膀就是一鞭子。 钻心的痛让我大叫了一声。 “真是不乖的小女孩。”超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娘娘腔,他扭捏着姿态坐在床沿,只遮住了上半边脸的面具下,朝我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听你的同事说,你在盛庭那里是只陪酒不出台的?” 他挑起我的下巴细细打量,而后带着赞叹啧了声:“真真是个尤物啊,我最喜欢和你这种我见犹怜的小姑娘玩游戏了。” 我蜷缩起四肢,那个男人却伸手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我双手一得到自由就想把他推开,他却一把就把我压在了床上,取过锁扣把我的手扣住,而后把那条细长的铁链栓在了床头。 可是我都还来不及害怕,超哥就已经对着我笑了:“这样舒服多了是不是?放轻松,等一下你会很舒服的。” 恐惧占据我的整幅心神,我抑制不住想要尖叫喊救命的冲动,他却用食指点在我的唇上:“小姑娘,乖乖的,我是只喜欢听你叫。而不是尖叫,要是再发出声音,我可就提前上家伙了。” 他拍了拍手边的东西。 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却能听到他阴冷的笑声,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哆嗦着想要求饶。 “小家伙,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呢,少爷让我好好招呼你,你说,我该怎么好好招呼你呢?” 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很刺耳。“让我想想哈,你们女人最喜欢什么样的招呼呢——” “求求你,放了我,我,我……” “放了你?呵呵,你可是乔江北的女人,乔江北是谁,我们少爷的仇人,好不容易布下这么大一盘局抓了你,我怎么可能放了你呢?” 我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恨自己不识好歹。姚姐都说了不要插手这件事,可是自己却偏偏撞了上来。 超哥的手从我的腰间一路下移,力气很大,掐的我很疼,我拼命摇头,哭得视线都跟着花了起来。 我越哭,他越兴奋,死死的掐着我腿上的肉直到可以见到鲜血了都还没松手。 他的瞳孔里因为兴奋而带了几分艳红,哪怕戴着面具,可是那种透出了疯狂的兴奋还是传递了出来。 “不要!!”我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慌,哭得气都不顺了起来:“放过我……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抓我……呜,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你放了我……” 超哥都还没说话,不远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不、是被撞开的。 嘭的一声巨响,我下意识也看了过去。 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侧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超哥一见那人,立马从我身上滚了下来,他带着奴性点头哈腰的:“容少,您来了。” 容少?是容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见到我满脸泪痕的时候,他似乎怔了怔,上前几步解开我身上的束缚,我一得到自由,立马坐起来,哪怕知道没什么用,可我还是团团将自己抱住缩在床角。 容秋那张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看着我带着戒备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透出了几分玩味。 他单膝跪在床上,凑过来挑起我的下巴,目光很仔细的在我的五官梭巡,片刻之后,他的瞳孔像是被点亮了,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跟着生动了起来。 “真的是好像呢。”和他的外貌相符合,这个传言里心狠手辣的男人不仅长着一副最无害的模样,甚至就连声音都是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 听上去分外动听。 050:他碰了你? http://..org/ 我想挣开他的手,容秋却越加捏紧了我的下巴:“我知道你叫苏文静。” 他靠近我,鼻尖几乎触到了我的脸颊:“乔江北花了多少钱包你?我出双倍,跟我吧,怎么样?” 我被迫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眸里面,眼瞳并不是纯粹的色,而是熏染了几分琥珀色,亮得几乎剔透,配上他露出笑容时的两颗小虎牙,说真的,如果不是听到了太多有关他的传言,单看这幅外貌,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一定会是邻家可心小弟弟。 很容易就会让人对他卸下心防。 可是这一整天的经历让我实在是担惊受怕到了极点,见他不肯松开手,我只能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秋大笑出声,他松开我站直了身体:“没想怎么样啊,没看到你之前,就是纯粹的好奇。乔江北为什么要包你,见到你之后,就更简单了,想让你跟着我啊。” “……你这个疯子!”我看着容秋脸上单纯如同孩童一样的笑容,好半响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他简直就是个疯子,就因为一个好奇心,都可以让如墨演了这么一出戏。 “生气起来就更像了……”容秋低声说了句我不太懂的话,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渐渐泛起了丝丝猩红,就像是一只披着天使外貌的恶魔。 他再次靠近我:“做个选择吧,苏文静,要我,还是乔江北?” 我偏过脸躲开他洒在我脸上的呼吸。 容秋也不生气,他伸出舌尖在我脸上轻舔,那样病态的亲昵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我?” “选一个呐。”容秋的舌尖沿着我的脸线一路下移,带着几分沉迷:“说出正确答案,我就会放了你哦……” 我浑身绷得死紧,想躲却又躲不过的状态让我只能硬着头皮僵在那里,可是我却不敢开口回答——这种一看就是个陷阱的问题,我疯了才会真的如他所言做出选择。 这个容秋是谁,我依稀从姚姐的话题之中了解了几分,我惹不起,但是却也不能给乔江北丢脸! 他等了片刻,鼻尖甚至已经停在了我的脖颈上,见我还是没有出声,他像是有些不解,也像是有些疑惑,终于停下所有动作看着我:“为什么不回答?” 我偏过脸。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继而便是容秋恍然大悟的声音:“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生气了对不对?” 我捏紧没有受伤的手,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容秋却伸手擒住我的下巴,逼着我正脸面对房间里一直没有离开的所谓超哥和那几个跟他一起进来的大汉。 他指着超哥对着我笑眯眯的说了句:“你一定是在生气这个人刚才碰了你对不对?” 心底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却笑得越加的开心了起来:“你看,我说对了,那这样好了,我把他刚才碰你的两只手都砍下来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这个疯子,你……”我再也隐忍不住,对着容秋呛了句。 超哥听到了容秋的话,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伏在地上,似乎是真信了他的话,不住的磕头:“容少,我错了容少。” 他甚至不敢求饶,只是不断磕头认错。 容秋被我骂了,脸上却依旧是带着笑的模样,他单手撑着床沿,以一种很是肆意的姿势坐在我的身边,对着几个大汉扬了扬下巴:“去,先右手。” 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还在我以为他只是在吓唬我的时候,一个大汉就已经掏出一把寒光铮铮的大刀蹲下去冲着超哥的右手手腕就是手起刀落。 伴随着超哥痛苦到了极致的哀嚎,我的眼前有大片血花喷溅,真的是用喷溅的,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了我和容秋的身上。 温热的血液之下,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满意了吗?”容秋侧眸看着我,脸上的笑意就像是做了好事等待人夸奖的孩子。 我一下子就懵了,觉得所有的一切简直荒唐到了极致。 见我不出声,他继续摸着下巴思索的转过脸:“把他另一只手也卸了。” 大汉点头称是,扬起手里的大刀朝着超哥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左手手腕就要落下去。 “不要!!!!!”我开始尖叫,我不确定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哭出了声,我只知道,我的声音甚至已经尖利到了失真的地步,我冲着容秋喊:“不要这样!!!!” “那就回答我啊。”容秋笑眯眯的:“来,告诉我正确答案。” “乔江北!我选乔江北!”我哆嗦着唇,看着容秋,“我选乔江北,你这个疯子!你听清楚了,我选乔江北!” 容秋皱眉:“答错了。” 他再次偏过脸,指着地上的超哥对我说了句:“我知道的,一定是这个人把你气糊涂了,我这就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下来送给你消气,你再重新选一次。” 超哥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他带着哀求看着我,可是——要我亲口说出放弃乔江北选择容秋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就在我犹豫的那几秒钟,容秋对着大汉示意:“动作快一点。”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闭上眼睛。 容秋却用足了力道固定住我的脸,他用指头想要撑开我的眼帘,我怕到了极点,几次无果之后,容秋凑在我耳边低语:“睁开眼睛看着,要是再闭着眼,我就把他的眼珠子也挖出来送给你。” 我再也忍不住心底铺天盖地的恐惧,怕到了极致,心底反而涌起了一股豁出去的气势,我冲着容秋吼,几乎失去了理智:“你这个疯子!变态!混蛋!你放开我!!” “瞧瞧。都气成了这个样子了,真是好可怜。”容秋笑眯眯的看着我,而后偏过脸对着大汉点头:“慢一点吧,让他多吃点苦头,这样我的小文静就能消气了。” 大汉应了声是,将那把刀点在超哥手腕的附近,而后,以一种足以逼人发疯的速度,慢慢砍向超哥的手腕。 整个房间里瞬间便被超哥痛苦到近乎疯狂的哀嚎充斥。 “啊!!!!!”我被那副炼狱一样的场景吓得尖叫,可是却挣脱不开容秋的钳制,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超哥的手腕在我眼皮子底下和他的身体分了家。 碎肉,鲜血,白骨。 绷了一天的神经线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画面,我眼前开始漫出了大片的黑暗。 陷入昏迷之前,我仿佛听见了容秋在我耳边,语气亲昵的说了句:“傻瓜,我来告诉你正确答案吧——那就是,你没得选。” “欢迎来到容秋的世界——苏文静,你会是我的。” ——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叫容秋的男人逼我看着另一个男人被砍下双手的过程,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固定住我的身体,冷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梦境真实得让人作呕,然后我感觉胃里真的升起了一股恶心感。 “呕!”我撑着身体趴在床沿,空荡荡的胃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带着温度的光线照在我的身上,直到那阵恶心感过去了,我整个人才脱力一样趴在那里。 地板上有些熟悉的纹路过了片刻才顺着眼帘的传递到了脑海的位置,我机械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房间。 ——是我的房间。 我在大庆路的房间。 我愣愣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好半天都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直到房门口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溶溶探进来一个脑袋,见到我醒了。她推开门走了进来:“苏文静,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居然睡到要我去把你领回来。” “领回来……?”我没有焦距的看着溶溶,无意识的问了声。 “昨天我刚出院回到家里,姚姐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休息室里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让我过去把你带回来。”溶溶坐在我身侧,脸上笑意温暖。 我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伸手带着试探性的碰了碰溶溶的手臂——不是在做梦。有温度,有弹性,我是真的回来了,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睡傻了你?”溶溶被我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我看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被捆绑的时候留下的淤青还有浅浅的一层——它们在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觉,我真的被绑架过,还有一个试图侵犯我的男人被砍掉了双手,这一切都是真的! “文静。你怎么了?”溶溶语气微沉,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烧了吗?” 我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紧紧握住溶溶的手,我哭得语无伦次:“溶溶……不是的,我没有睡着……是容秋,是容秋把我送回盛庭的。” “容秋?”溶溶眉梢微扬:“文静,你到底怎么了?” “呜……容秋是个变态,溶溶,他当着我的面砍掉了一个男人的双手,他还让我选……”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我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打颤。 溶溶见我已经有些崩溃的样子,赶紧俯下身子抱住我:“好了好了,文静,现在你在家里呢,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上容秋?” 从溶溶那皱着的眉头之中我也读懂了,容秋不是个善茬儿。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惹上了他呀! 那个变态! 我在溶溶的安慰下,慢慢从那场惊恐的回忆里走了出来,直到冷静了些,我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如墨……她让人……” 我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可是大致的情况溶溶却还是听明白了,想起昏迷前容秋的话,我死死攥着溶溶的手,带着哭腔道:“溶溶,现在怎么办,容秋说我没得选……” 溶溶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如墨那个死八婆!给我等着!” 她动作迅猛的出了屋子,片刻之后我就听到了大门被用力关上的巨响,可见溶溶此刻一定是被愤怒占据了理智。 “溶溶!”我急了,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得换就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楼下,却只看见溶溶坐进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没了影子。 我赶紧也伸手拦了辆车:“跟着前面那辆!” 司机以为自己遇到了原配抓小三的戏码,麻利的应了声‘好咧’,车子就跟箭矢一样驶了出去。 车子到了离盛庭不远的一个红绿灯路口,我眼睁睁的看着溶溶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等到我的车子也等来了绿灯的时候,前面却发生了一起刮擦事件,路口被赌出了一条长龙。 我急得不行,拉开车门就跑了下去,司机在我后面大喊:“美女。你还没付钱呢!” 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冲着盛庭的方向跑了过去,拖鞋被跑丢了,水泥石子磕在脚底,我连疼都顾不上,好不容易到了盛庭,我扶着石柱喘了口气,继而便往里面走了进去。 现在还是白天,盛庭里除了一些值班的安保和服务生,什么人都没有,我有些庆幸溶溶这个时候应该是找不到如墨的,估计也就是砸了她的更衣室出出气。 脚底板这个时候才传来了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刚才光着脚跑的时候被刮破了,我龇牙咧嘴的一路往休息区那边走了过去。 可是远远的,我却好像听到了如墨带着几分刺耳笑声的声音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和我斗?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要是单比个人战斗力,十个如墨也比不上一个溶溶的,可是她却敢这么说话,那溶溶…… 我顾不得脚疼,冲着休息区那边跑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画面是,有两个大汉按着溶溶的肩膀让她跪着,还有人扯着溶溶的头发逼迫她以仰视的姿态看着她对面的一对男女。 女的是如墨,男的则是化成了灰我都不可能忘记的——容秋! 如墨挽着容秋的手臂,两个人都背对着我,可是押着溶溶的大汉却看见了我。 一个大汉冲着我的方向示意,容秋转过身,看到是我的时候,他脸上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变成了灿烂的模样。 “你也来了,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赶过来的吗?瞧你,连鞋都没穿好,很着急吗?” 我不敢去看容秋,只能控制着自己的恐惧走到溶溶身侧。 “松开。”容秋对着大汉示意,禁锢着溶溶的大汉这才松了手,我扶着溶溶站起来,低声问了句:“怎么样?溶溶,他们打你了吗?” 溶溶摇头,却依旧面带不善的看着如墨。 我是真的很怕容秋,见溶溶没事,拉着她就要出去,容秋却伸手挡住我的去路:“这就要走?不跟我说声谢谢?” 我都还没开口。溶溶却突然朝着容秋身侧的如墨甩了一个耳刮子。 几个大汉反应倒也快,容秋都还没出声,他们就把溶溶架住了。 如墨捂着脸,一脸的泫然欲泣:“容少,她打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容少。” “如墨你够了!”我冲到溶溶身侧,对上容秋的视线,我有些发颤,可却还是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你放开她!” 容秋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这样明明很害怕可是却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特别好玩,欣赏了一会。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放了她?可以啊,你拿出点诚意出来。” 我心一抖,正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拐角的地方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乎被我篆刻进了骨肉里的温度。 “诚意?那容家少爷说说,什么样的诚意才叫做诚意?” 是乔江北的声音! 话音落下,那个修长挺括的身影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我的视线瞬间便是一片模糊,他睨了我一眼,没说话。 跟着他身后的几个大汉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在离容秋几步路距离的地方停下,啪的一声几乎是用扔的,将箱子给扔到了容秋脚边。 并没有锁死的箱子被那股大力翻了个个,盖子自行打开,几只血淋淋的断臂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可是脚底的伤口却让我有些脚软,一时站立不住,我竟然就那么跌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被吓得腿软一样。 迎着容秋沉了下来的脸庞。乔江北颇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德行。” 他朝我走过来,弯身抄在我的腰部打横抱起了我,继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秋:“这份诚意怎么样?敲晕,绑人,但凡碰过她的人,除了你身边那个,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容秋,告诉我,这份诚意你满意吗?” “乔、江、北、”容秋面容阴沉,如墨被乔江北的一句话吓得浑身发抖,抱着容秋的手臂就要求饶。 容秋却一把甩开如墨,他盯着乔江北,眼底的猩红似乎又浓了几分,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我也很想知道,容少到底满不满意。”拐角处再次涌出了一群人。 来人是梁鹿。 他双手抄在兜里走过来,对着乔江北抬了抬下巴。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群保镖很快便将还扣着溶溶的几个大汉打趴下了,溶溶一得到自由,梁鹿便朝着她伸出手。 可是溶溶却不领情,几乎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出去,经过梁鹿身侧的时候,却被梁鹿一把扯住了手腕。 “松开!”溶溶说的咬牙启齿。 梁鹿脸色也有了些变化,但是依旧没松手。 一边注视到这样一幕的容秋嗤笑了声:“临市的梁鹿梁大公子,不过如此。” 梁鹿哼了声,转身,一把将溶溶抗在肩上就出了休息区的范围。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乔江北也抱着我出了休息区,临了。他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对着还站在那里的容秋说了句:“你的招待,我——铭记在心。” 我听见容秋生气的粗喘了声,下意识从乔江北怀里抬头想看一眼,可是乔江北却腾出一只手将我按了回去:“安分点。” 就这样一路被乔江北抱着出了盛庭,直到他将我安置在了早已经候在一旁的车里,我这才回了神。 “乔爷……你怎么会过来?”我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对着司机说了声:“去亚圣。” 我越发不安了起来,可是想到溶溶。却又不得不开口:“那个……乔爷……溶溶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乔江北却打断了我,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底似有风暴在聚集:“或许你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什么意思?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是已经安全了吗? 乔江北低笑了声,他伸手用指腹在我的唇瓣摩挲:“一天一夜——你被容秋带走了一天一夜,被碰过了?” 我脸色开始发白,好半天才对着乔江北摇了摇头:“乔爷……我……” 我不知道是该回答不知道还是没有。 甚至连容秋为什么会突然善心大发把我送回盛庭我都不知道。 那个人脑回路明显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可是,身体并没有异样出现,如果容秋碰了我,我应该是感觉得到的。 我怀着几分侥幸,刚想回答说没有。车子却已经停了下来,司机恭敬的声音在车厢里响了起来:“乔爷,亚圣到了。” 乔江北嗯了声,收回在我身上的视线,下车的时候,他看了眼我依旧光着的脚,弯身将我从车厢里提溜了出来,而后依旧是用公主抱的姿势带着我一路到了总套。 冷气开得十足的房间里,我觉得有些冷,可是乔江北却将我放了下来,得到舒缓的脚底因为突然触了地,伤口带来的疼痛让我有些不适应,扶着沙发,我这才站稳了身子。 “脱了。”他没有情绪的看着我。 我是领教过他的洁癖的,不敢反驳,我哆嗦着双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脱了。 现下还是白天,房间里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我明知道除了他,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会看得见我此刻的状态,可是羞耻心却还是让我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乔爷……” 乔江北并不带任何**的目光在我身上梭巡,像是在看一副工笔画,直到我几乎克制不住心底巨大的羞耻想抱着自己蹲下身子的时候,他这才将视线挪开。 他对上我的眼睛,眼底有光芒闪烁:“去洗干净。” 这是——过关了? 我还是干净的? 我几乎想哭,可是面对乔江北,我却只能应了声,而后蹲下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想穿起来。 那只漂亮得过分的手捏住我的手腕:“不用穿了,麻烦。”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 051:下面给我吃 http://..org/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乔江北在浴室里做那种事情,而且是我被做到哭。 说我矫情也好,说我没那个命也好。 总之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乔江北看上去明明是禁欲系的男神,可是脱了衣服,就变成了重欲系。 我哭到嗓子全哑了他也不管我,后来有一度我甚至觉得我会死在浴室里,又哭又饶还是没用之后,我连装晕这种下三流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在我浑身无力的‘晕倒’在洗漱台上之后,我感觉得到乔江北唤了我几声,虽然声音性感得我差点没忍住,可是为了小命着想,我想我还是继续晕着好了。 然后乔江北便抱着我往床上去了,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席梦思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高呼万岁,然而事实证明,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乔江北,就在我以为我可以安心的睡一觉的时候,乔江北伸出手。一手捏住我子,一手捂住我嘴巴。 我被憋得差点背过气去,没奈何,我只能摆出我自认为的最可怜的表情睁开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乔江北松开阻挡空气进入我肺腑的手,转而捏住我脸颊,他往外拉了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种不入流的招数,谁教你的,嗯?” “乔爷……能不能……不要了……”我带着哭腔说了句。 乔江北的回答是,用他不能描述的地方开始对我做不能描述的事,再然后,整个总套里面除了我的哭声就是各种不能描述的声音。 到了最后,我是真的晕了,如愿以偿。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身体软得跟面条一样,我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脚底原本受伤的位置传来了带着丝丝冰凉的药膏味——是乔江北给我上药了? 我正有些愣,落地窗边便传来了男人低醇的声音:“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我看向声源——夕阳火一样颜色的余晖打在男人的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金边,他依旧是暗色西装白色衬衫,每一颗扣子都规规矩矩的贴着皮肤,看上去真的很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禁欲高冷男神。 可是—— 就在我脸色又开始发红的时候,乔江北扬眉看着我:“还不想走?” 我被他语气里的那股暗示吓得赶紧摇头:“马上走!” 男人哼了声,偏过脸不再看我:“快一点。” 我应了声,踩上地面的时候,果然脚上的伤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还是有点疼,但是走路却是没问题了。 带着几分我自己也形容不出的喜悦,我拿着乔江北给我准备的新衣服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之后,乔江北载着我将车子停在了溶溶房子的楼下,我解开安全带,对着他说了句:“麻烦乔爷了。” 他嗯了声,我伸手想开车门下去,身后男人却说了句:“没什么想说的?” 我回过头,呆呆的看着他——要说什么? 迟疑了片刻,我犹豫的说了句:“……谢谢乔爷?”谢他救了我? “哼。” “……我以后不会给乔爷惹麻烦了,乔爷放心?”他在怪我太多事? “哼。” “……小浩那边我明天就过去?”在责备我好几天没去跟进过小浩的病情了? “哼。” 后面我又说了几件事,然而乔江北却似乎都不是很满意,我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要回家里的自家楼梯口,半响,我胆战心惊的说了句:“……乔爷,我家就在上面……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嗯。” 我已经被冷哼出了习惯,乔江北这一声嗯,我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他打开车门走下去,见我还傻呆呆的坐在里面,他才不耐的看着我:“快点。” 我:“……哦。” 乔江北是知道我住的房子是几号的,他率先走在我前面,我跟在他后面,看着因为他的出现,逼仄的楼梯口似乎都发出了光芒。 ——乔江北要干嘛? 等回到家关了门,乔江北打量了眼里面的摆设,最后目光顿在了厨房的方向。 “乔爷,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 我有些心虚的跟在他身后,庆幸自己跟溶溶都是比较细致的人,至少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乔江北没有做,而是站在那里,目光看着我,再看着厨房。 我有些愣住。 “乔爷,您……” “下面给我吃。” 乔江北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移开了目光,像是吩咐。 我惊在原地。 面上有些尴尬! “乔爷,您今早上才……”十分不情愿的我有些吞吐的对着他说了一句,我能说我现在的双腿都是软着的吗? “我今早上才怎么?” 乔江北已经窝在了沙发之中,听了我的话到是饶有兴趣的抬眸看了我一眼。 “乔爷,您……” “我饿了,要你下面给我吃,你在想什么?” 我尴尬的话还没说完,乔江北就突然出声,让我更尴尬了! 下面给他吃,原来是——真的下面给他吃。 不是我想的那个! 面上即刻爆红,我不敢看他,点了点头之后就往厨房里钻去。 不敢让他等太久,我做了最快的西红柿蛋面。 看着乔江北一句话也没说就俯身开始吃面,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乔江北估计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这么打量的,我看久了,他便搁了筷子看我:“想说什么?” 问我的时候他随手扯过了一边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似乎是在等我开口说话,他的动作缓慢带着漫不经心且又极致的优雅。 窗外有淡淡的阳光泄进了房间之中,倾泄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面,那样的高贵优雅,让人看着就不能移开眼目。 乔江北,这个本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天之骄子,竟然一时间叫我有些错愕。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跟这样的人有了交集。 在我的生活里面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人的,乔江北,以及他背后的乔家,都是不应该的。 这样想着,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瞬间的酸涩。 “怎么?” 见到我发愣的样子,乔江北挑了挑眉。 将擦过手的手帕重新放在了桌上,他看着我。 我这才回了神,赶紧摆手说没事,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钟,而后也没有再继续吃面了,而是拿过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勺子把玩着。 我不敢再盯着他看,赶紧起身收了碗筷去了厨房,见到碗里还剩下的一半的面条,我觉得乔江北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的,毕竟他跟我的生活阶层是不一样的,也没多想的就在厨房里收拾了一通。 我收拾完厨房回来的时候,见到乔江北正拿着那把勺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放下勺子看着我。 我见他似乎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在他对面坐下:“乔爷……白天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盛庭的?还有,梁鹿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男人睨了我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至于梁鹿,他和容秋有过节,但凡是给容秋添堵的事情,他都很乐意参与。” 是这样吗?我想起梁鹿对溶溶的态度,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大约是我脸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乔江北眉梢微扬:“怎么?我说错了?” “不是的。”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梁鹿,他好像喜欢溶溶。” “理由。”乔江北看着我。 “就是……直觉。”我有些汗颜。 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有人说。男人看事情喜欢事实阴谋化,而女人看事情就总喜欢爱情理想化。 现在这么和乔江北对话,我瞬间就觉得这句话好有道理。 刚说完,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对面的乔江北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我眼角余光看见这个动作,赶紧也跟着站了起来:“乔爷,你要走了?” 他嗯了声,我送他一直到了楼下,车门打开的时候。男人却顿了顿脚步,回身看着我:“收拾一下,后天和我一起去美国。”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啊?” “那里有个专家会诊,我需要一个助理。”乔江北说了句。 “不是有吴达吗?”我很顺口的问了声。 男人睨了我一眼,狭长眼眸微微眯起:“有些事,吴达,伺候不了。” “吴达伺候不了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 “吴达可不会下面给我吃。” 乔江北见我懵了,笑了一声之后俯身在我耳边亲亲的说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耳垂之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抬眸看着他。 “懂了?” 见我脸红。乔江北挑眉。 当然懂了。 我没有点头,而是垂下了头去。 意有所指的话让我懵了半天才回了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就算是乔江北的话里面还带着其他的意思,我依旧觉得连空气都跟着美妙了起来。 ——乔江北要带我一起去美国啊!!! 心中虽然还有一些些的顾虑,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真是光想想都觉得连空气都是粉色的心形,我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傻到冒泡,因为他的话音落下,我居然还带着期盼问了声:“为什么要带我啊?乔爷?” 想和他扯上关系的女人太多了。就算只是生理需要,按照乔江北的能力,找一个千金小姐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却想带着我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陪酒女。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几乎脱缰的思绪——乔江北,他是不是对我也是有点不一样的? 当然,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就被我理智的掐灭了。 我出生卑微身世也不算很光明,乔江北,怎么可能! 乔江北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用起来顺手——不想等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被容秋弄脏了,你太蠢了。” 是说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能确保他去美国期间自己的安全?所以就干脆连我一起捎上了? 我自动忽略了他说我蠢的字眼。笑了一笑,点头对着他回答道:“嗯,好的,我知道了,乔爷。” 乔江北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被骂了还一副开心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而后看着我:“骂你蠢,你很高兴?” “还好。”我笑眯眯的点头。 “……”乔江北的表情有点无语。 反正在他绝对的智商碾压下,我的智力在他面前就跟摆设一样,他说我蠢,那也是事实。 后来乔江北就直接上车了,我看着车子在我的视线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胸口却依旧被喜悦涨得满满的,冲着那个小黑点扬了扬手臂,我大声说了句:“乔爷,再见!” 喊完了,我转身正要回去,一抬眼,却看见楼梯口堵着一个人——是潘璐。 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我看着潘璐。走上去瞪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潘璐脸色阴沉,见我开口问,她冷笑了声:“我就说怎么这么多天还一个消息都没有,要不是我今天自己过来,你是不是还想找借口?” “什么借口?”我皱眉。 “苏文静,我不想听你废话了,这样好了,那天在御膳人家的那个安南我不要了,今天这个,你喊乔爷的男人,把他号码给我,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潘璐抬起下巴看着我,一脸的高傲。 “你真是有病!?”我看疯子一样看着潘璐。 ——她到现在还惦记着乔江北呢?这么多天了,她难道就没上网去查一查乔江北和安南的资料?还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我推开潘璐就想进楼梯,身后却感觉潘璐像是把什么东西砸在我背上了,我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地上洒落着几十张照片——全是我在盛庭陪酒的照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角度的问题,这些照片上的我跟客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十分的暧昧且又微妙。 这样的照片,怎么会在潘璐手上。 不敢置信的抬眸看着潘璐,她却一脸的势在必得:“苏文静,别说我不给你面子,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想清楚怎么向乔爷介绍我,还有,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明白了吗?”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却丝毫不在意我脸上的阴沉表情,得意洋洋的凑过来,靠近我的耳畔低语:“苏文静,想要平安拿到毕业证,除了乖乖听我的话,你什么选择都没有,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身败名裂四个字她说得十分的咬牙切齿,听在我的耳中亦如此。 我双手紧握。 潘璐脚底踩上散落在地面的照片,以一种施恩的口吻接着道:“这些照片你就拿回去好好欣赏好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呢,要是不够。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拿,同学一场,我不收钱,哈……” 大约是我默不作声的姿态取悦了她,她的笑声越发刺耳了起来,取笑够了,最后还朝我伸出手:“照片的钱不算,不过保密费就另外说了,苏文静,你觉得。你这些照片值多少钱?拿来。” 我看着贪得无厌的潘璐,深吸了口气:“那我就告诉你,我一分钱也没有!” 没得到她想要的之前,潘璐是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要是一再妥协下去,保不准她就会成为第二个沈碧云,我看着她,语气坚定。 潘璐可能是没料到我会拒绝,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沉了,她恶狠狠的盯着我。语气都跟着刻薄了起来:“苏文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一小姐吗?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清高?我可是调查得很清楚的,盛庭的小姐身价是整个暮城最高的,你攀上了乔爷,怎么可能会没钱!你这个……” 潘璐话都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攥住了,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潘璐的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 一道身影从楼梯口窜了上来,死死的压住了潘璐。 来人是溶溶! 被梁鹿带走的溶溶回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压制着潘璐的溶溶脸上的怒气就连我看着都觉得心惊:“溶溶!”我走到她身侧喊了声。 而她的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潘璐的喉咙,用尽力气的掐着。恨不能将其掐断一般。 潘璐在她手下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害怕出事儿,急忙要伸手拦住她。 而她却按住我的手臂,冲着潘璐狠声:“小贱人,很好,今天既然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这个小贱人,亏得当初我看在文静的面子上收留你,我今天要是不扒了你一层皮我就不是溶溶!” 说完,手下的力气更大了。 潘璐本来都已经准备回击了,可是看清楚溶溶的脸的时候,她眼神一下就闪躲了起来,我越加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低声问溶溶:“到底怎么回事?溶溶,潘璐怎么得罪你了?” 我一直没敢告诉溶溶,当初漾漾被抓走是因为潘璐故意说漏嘴的,就是怕溶溶会因为潘璐的缘故而和我生疏,可是——为什么溶溶见到潘璐还是如此生气? 听了我的问话,溶溶指着潘璐对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我出院之后去看过漾漾,他的医生告诉我,漾漾身上有很多掐伤,伤口很深还有的是拿刀子割的,你以为是谁造成的?!” “梁美萍根本就没有虐待过漾漾,是潘璐!这个女人,那天晚上她说她要照顾漾漾,我信了,结果她就是那么照顾漾漾的!我问了漾漾好多次,每次提到潘璐,他都还是一脸恐惧,文静。你知道对于漾漾这种孩子来说,这种心理创伤有多难治吗?” 说完,溶溶又是一巴掌甩到了潘璐的脸上。 看样子是不把潘璐打个半死是不足以出气的了。 听到了溶溶的话,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潘璐——漾漾都已经那个样子了,到底是要有多歹毒的心肠,她才能对漾漾下得去那个手! 这种人,就算我现在满足了她,以后也会是一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我心口发寒,然而溶溶的出现却到底是提醒了我。 就算我把她介绍给乔江北了。潘璐也一样还是会拿那些照片来威胁我做其他事请。 我走到潘璐面前,对上那一双还带着几分狠意的眼眸,扬起手,力道十足的扇在了潘璐的另一边脸上。 潘璐一脸的不可置信,是呀,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打她吧!或许她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设计我。 捂住被我扇过的地方,她恶狠狠地对着我吼道:“你打我!苏文静,你敢打我!你别忘记了——” “随你怎么折腾吧。”我打断了她:“潘璐,这一巴掌是为漾漾打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妥协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巴结乔爷就靠自己的本事去,正如你说的,我是个小姐,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去给你铺路,你以后要是再来找我,我保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扬起手的我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潘璐露出震惊且又愤怒的神色,可是看了眼我身后的溶溶,她却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狠狠看着我:“苏文静!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2︽2, 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为了毕业证,让溶溶寒心,让乔江北厌恶我,这些我都无法做到,那么,就这样吧。 没有毕业证就没有毕业证好了。 反正我都已经误入风尘了,还想着洗白,也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我望着潘璐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的时候,身后溶溶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她手里捏着刚才潘璐扔下来的一叠照片:“文静,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什么不会妥协?” 我打起精神笑了声:“潘璐用这些照片威胁我,让我把她介绍给乔江北。” 溶溶有些心疼的看着我,听到了我这句话,却是很不屑的笑了一声,说了句:“神经病,就凭她?” 我笑了笑,没接话,和溶溶一起回了屋子。 052:我对不起你 http://..org/ “妈……” 我浑身发抖——事实上,并不是我忘记了这件事,而是我一直存着侥幸心理,这几天,我的生活已经是翻起了滔天骇浪,而当初说好三天就会过来找我的混混却一直没有身影。 赌场的人是不可能不守时的,而三天期限过了这么久,我却连沈碧云的电话都没有接过,我还曾经幻想过,沈碧云是不是找到钱自己去还赌场了? 是不是她自己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五百万,所以找到钱之后,她就没有联系过我了? 这几天,我曾经联系过沈碧云不止一次,可是她的电话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刚开始提心吊胆了几天之后,我便渐渐安心了下来。 可是,现在—— 不论沈碧云曾经怎么对我,不论我曾经有多么绝望过我的妈妈会是沈碧云这样的人,可是,终究是血浓于水,我真的无法看到,沈碧云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迎着那些离我只有几步路距离的混混,我哆嗦着拿出自己的包——我知道我钱不够,可是能凑多少凑多少,况且,我身边还有一个溶溶,她一定会借我的。 那些混混一看我的动作,眼神都亮了起来,就是沈碧云也一叠声的催促:“苏文静!你赶紧点!有多少拿多少!现金不够就拿卡!要是还不够,就去找你的恩客借!” 我看下意识向溶溶,溶溶却伸手按住我要拿钱的手臂,她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却听得见,溶溶带着冷意的声音。 “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溶溶冷笑着伸手指着被扣在地上的沈碧云:“那儿人命不是刚好你们攥着呢吗?就按你们赌场的规矩来,是卸胳膊还是卸腿儿?快一点,我们看着呢。” 别说沈碧云的叫骂都停住了,就连我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到那些混混反应过来溶溶说了些什么的时候。 场面顿时就是一片吵杂,我急得拉住溶溶的手臂:“溶溶!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妈!亲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溶溶侧眸,看着我的时候,脸上的嘲讽甚至连掩饰一下都没有。她甩开我的手,指着沈碧云:“亲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谁的亲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骗自己女儿的钱的!” “苏文静!说你傻逼都是抬举你!看见没有,你家亲妈!就是见不得你出去卖皮肉的钱不交给她!她的意思是你最好能死在男人的身下,被榨干所有的一切,连人带皮和着骨头一起碾成碎末交给她!” 溶溶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话音落下,她也不管我听得听不进去,几步上前,趁着沈碧云和那些混混也都被她一番话说得正有些回不过神的时候,抬脚踢向压着沈碧云的那个混混的手腕。 混胡吃疼。痛叫着松了手,溶溶冷哼,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把扯过沈碧云的头发逼她仰脸看着自己。 溶溶——练过!? 我被溶溶刚才那熟稔的动作惊得有一瞬间甚至是忘了沈碧云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那么,之前和梁美萍的那些交手,果然一切都只是她的计划么? 然而眼下却不容我多想,溶溶的声音再次唤醒了我,她用匕首在沈碧云脸上轻拍,用刀刃那一端,沈碧云吓得浑身僵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溶溶冷笑着用刀刃划过沈碧云脸上的伤口,她嗤笑了声:“沈碧云,没人教过你怎么作假伤口是吧?番茄酱,老远就是那股甜腻的味道,你就应该狠心点,在自己脸上真划上那么一道,说不定我也就信了。” “谁让你运气不好,偏偏就撞上我在的时候了?来,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伤口。”溶溶伸手随意指着她手臂上有些还没完全好的伤疤给沈碧云看。 沈碧云被说得有些哑口,就在我还有些发怔的时候。沈碧云就已经准备从溶溶手底下站起来,她冲着我狠声:“小杂种,要不是你不听话,我怎么会掏钱演这么一出戏,赶紧拿钱来!我刚才看到你要拿钱了!别跟我说你没钱!” 溶溶手臂一抬,彻底压死沈碧云的脖颈,沈碧云起不来,冲着溶溶大骂:“你这个小婊子!谁让你多事的!苏文静怎么样是她的事!你没事在这里装什么——” 溶溶毫不手软,抬手就给了沈碧云一个巴掌:“说你是苏文静的妈都侮辱了‘妈’这个字眼。” 她抬头朝着一侧站着的一众混混,以一种甚至称得上是带笑的声音说了句:“她出多少钱雇你们演这么一出戏?我出双倍,揍她一顿,打残了没事,打死了算我的。” 那个混混本来以为戏演黄了,钱是没地方拿的,现在溶溶这么一出声,他立马就信了,形式瞬间就逆转了过来,刚才还面目不善的看着我的一群混混呼啦一声就把沈碧云给围住了。 溶溶这才起身,将手里的匕首随意丢了,走到我身侧看着我:“苏文静,你要是敢求饶,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先打晕了。” 我哪里还听得清楚溶溶在说什么,就只看见她对着我,嘴里张张阖阖的,可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看着沈碧云,她还在骂,只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我看见她的脸色又青又白又红的。 ——这就是我妈啊,我亲妈。 我机械的抬腿走到沈碧云跟前,而后蹲下身子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毒的一片,丝毫没有认为她做错了,有的,只是对我的辱骂和狠意。 心口的位置,好像有大片的冷风灌了进来,我静静的看着沈碧云,突然就笑出了声:“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从前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会这么对我,可是,原来不是这样啊,哈哈,妈。我被你逼得都进夜总会工作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碧云瞪着我,一脸的凶狠:“赶紧让人放开我!你这个贱货!” 我仰起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能再这么继续丢脸下去了,我抬手擦了擦眼角,对着沈碧云露出一抹笑:“妈,我爸,还有……我哥,他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你,你想过没有,是不是,要连我都离开,你才会甘心?” 那两个禁忌一样的称呼,从嘴里吐出的时候,就连呼吸都仿佛被带出了一片伤,我看着沈碧云,只希望,这两个人的名字可以让她清醒一些,不要再这么作下去了。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沈碧云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善。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你这个小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记了,是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你在我面前提那两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小贱人,你——” 再下去,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溶溶扯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往楼梯口外面推,从阴暗的楼梯口走到华灯初上的街角,我只听见溶溶对着身后的一群混混说了声:“还不快点动手!等着做什么?” 身后隐约传来了沈碧云的求饶痛呼声,可是溶溶却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给我,她伸手拦了辆车,一把把我塞了进去就冲着司机道:“快一点。” 连目的地都没说,我愣愣的看着车厢发呆,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荒唐得好像一个梦境。 ——连哭,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直到感觉到溶溶的手将我冰凉的五指包裹住,我这才回了神,对上溶溶带着担忧的视线,我轻笑了声:“溶溶,我没事。”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稍微用力,继而偏过脸,对着司机说了句:“师傅,去怡和酒……” “溶溶,我不想去了,你玩得开心点,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我打断了她。 溶溶静静的看我,片刻之后,她对着扬起一抹笑:“行,那咱们就都不去了,你要去哪,我陪你。” 我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可真是矫情得可以,因为溶溶的话音落下,我本来以为已经干涸的眼角瞬间的积起了一片湿意,我呜咽了声:“溶溶……谢谢你……” “傻瓜。”溶溶声音清淡,她问了声:“去哪?” “……监狱……郊区的监狱……”我再也隐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唯恐那些已经失控的情绪会那么咆哮着汹涌而出。 溶溶的身子僵了僵,可是她却什么话都没问,只是对着我说了句:“文静,现在是晚上了,探监的时间……”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要是探监的时间过了,那我就在外面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溶溶不再说话,只是对着司机道:“师傅,去郊区监狱。” 司机应了声,车子便朝着那个犹如禁地的方向驶了过去。 我看着窗外飞退的风景——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因为沈碧云的出现而再次在心口的位置划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如果不是沈碧云,曾经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每当考出了好成绩,他就会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脑袋说:“我们家文静真是厉害,想要什么奖励,爸爸买给你。” 我有一个呵护我,一直担心我早恋的哥哥,每次收到情书,他总是一脸的阴沉:“哪个兔崽子写的,想带坏我妹妹,看我去把打瘸了!” ……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沈碧云,我曾经,也是一个快乐无忧的孩子。 她说的没错,我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所以哪怕出了那么多事,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去怨恨,因为,那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 耳边响起了溶溶打电话的声音,将我从那些被年轮碾碎了的记忆碎片里带了出来,我听见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我现在要去郊区监狱看一个人。” 话音落下,溶溶立刻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她,溶溶额看着我,却什么话都没说,直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才率先下了车:“到了。” 我应了声,下车之后,却看见一个男人迎面朝我们走了过来——是梁鹿。 他依旧一身略显纨绔的打扮,见到溶溶。他笑了声,略显轻佻的支起溶溶的下巴:“怎么样,我说过了,你早晚会求到我身上的,这个人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溶溶神色淡淡:“可以松开了吗?” 梁鹿连眼眸都跟着弯了起来,可是看到还在溶溶身侧的我,他却只是凑过去在溶溶唇瓣轻点了一下:“记住就好。” 梁鹿松开溶溶,溶溶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感激的看着她,可是心底的想念已经随着距离的越发接近而几乎到了快要喷薄的地步。我匆匆说了句谢谢便抬脚往探监室走了过去。 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只有一把简单到近乎简陋的椅子,我有些不安的坐下,片刻之后却又站了起来,不断看着探监台后面的玻璃窗户。 直到狱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进来。 “犯人苏长峰,探监时间二十分钟。” 喧嚣散去,那一刻,我的眼底只倒映出了带着手铐,穿着囚衣缓缓从小房间的另一侧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两鬓已经花白,曾经总是一直笑着的脸上此刻却是松弛遍布,他缓缓走到玻璃后面的座椅上。狱警上前,解开他的一手扣子,将他的另一只手固定在石台上,他看了我一眼,眼底原本的疲惫缓缓褪去,我听见他用口型唤了声:“文静……”带着笑意。 “爸……”只是一个字眼,我的喉咙就已经被堵住了,我冲到玻璃窗台前,连对讲机都顾不得接起,只是对着那张苍老到我甚至不敢想象的脸庞,一遍一遍的唤他。 “爸……” “爸……” “爸……” 他用那只自由的手拿起话筒,示意我也拿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我将听筒放在耳边,听到他依旧带着温暖的喊了我一声:“文静,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女孩子,要早点休息才好。”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嗓子哽咽:“爸……我好想你……”可是我没有脸来看你。 苏长峰笑了声:“傻闺女,爸爸自然也很想你,可是这里到底不是个好地方,没事还是不要过来了。我怕担心影响到你交朋友。” 为什么,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却还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他,难道就没有恨过吗? 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低下头,艰难的说了句:“爸……对不起……” “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苏长峰笑了笑:“只是苦了你了。” 他叹了声:“文静,我不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不要自责。” 我胡乱应了声,不想继续将时间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面,我打起精神看着他,聊起了其他事情。 其实都是些很琐碎的事,可是看着自己称呼为爸爸的男人就那么带着温暖的笑意听着自己述说,感觉所有的委屈都似乎跟着一起消散了。 直到狱警提醒我时间到了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不是,才刚刚到的吗?怎么就时间到了呢? 可是没人理会我,玻璃那边,狱警上前再次将苏长峰的双手扣好,他从椅子里站起来,狱警让他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用嘴型对着我无声的说了句:“文静,你哥哥快回来了。” 有时候,我痛恨自己懂唇语,因为,如果不懂,我就能当没听见了,可是,我看到了! 我哥哥快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可是却又觉得不该瞒着我,所以爸爸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哥哥的消息。 哥—— 肺腑传来了强烈的痛感。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拦住苏长峰的脚步:“爸!爸!哥哥现在在哪!?他什么——” 一直在监视的狱警上前拦住我:“犯人家属,请你冷静,这里禁止喧哗。” 我被拦着一路退到探监室的门口:“爸!爸——” 明知道他听不见,可是我却还是哭得声嘶力竭。 然后,苏长峰像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他的身影已经出了小房间,快要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他回身看着我,嘴唇挪动了几下。 ——文静,还是,别见的好。 还是别见的好。 这样的字眼让我哭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跪坐在地上,哭得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哥哥不愿意见我,他在恨我,是这样吗? “哥……”我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浑身颤抖:“别很我……不要恨我……呜……” 是狱警让溶溶过来带走我的,直到出了监狱,我整个人都还在抽泣。 溶溶拦了车,带着我上去的时候,见我还在哭,说了句:“早知道你会哭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会让梁鹿开这个后门。” 我这才稍微回了神,哭得太久,我连嗓子都哑了:“对了,溶溶,梁鹿人呢?” 溶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之后,一路无话,溶溶见我不哭了,也没有再出声安慰我,她应该是明白我此刻的心情的——能安静下来就已经是最好。 回到大庆路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深夜了,我和溶溶都没有开楼梯口的灯,摸黑走到自己所住的楼层,快开门的时候,溶溶这才伸手打开墙壁边上的照明灯。 橘黄的灯火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溶溶正拿出钥匙要开门,我却听见身后好像是楼上的扶手传来了有人滑梯的声音。 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手脚利落的从扶手上落地站稳,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伸手就从溶溶身后抱住她的腰身,姿态亲昵的靠在溶溶耳边低声说了句:“今天晚上怎么没过来?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别闹。”溶溶淡定的伸手拍掉那个男人的手。 男人这才松开溶溶站好,我借着灯火的照面看清楚男人的面貌——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又高又帅,很符合现下小女生对白马王子的所有外貌特征。 只是——我皱眉。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却有点油头粉面的,我下意识有些排斥这样的气场。 “溶溶,他是——”我迟疑了片刻,见溶溶脸色实在太淡定了,只能问了声。 “他是我男朋友,你叫他凯凯看可以了,我们平常这样闹习惯了,文静,你别在意。”溶溶对着我说了句。 我目瞪口呆,看着溶溶话音落下,那个男人便坏笑着伸手要过去搂她的腰。 “都说了别闹。”溶溶再次伸手拍掉凯凯的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凯凯看上去有些委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枉费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你就这么招待我?最起码也该请我进去喝杯热水,你说是不是?” “行了你,你也知道现在这么晚了,就算我没事,我室友还要休息呢,你赶紧回去。”溶溶道。 这之后,凯凯又说了几句。大意就是各种撒泼要留下来过夜,我在旁边看得越来越不适应——这个男人,他怎么好像在对溶溶撒娇啊? 第一感觉就是溶溶是不是在骗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溶溶虽然语气冷清,但是耐心却很好,那个男人都称得上是无理取闹了,溶溶也没有生气。 到了最后,估计是见留下来无望了,凯凯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只是临走之前,那一步三回头的姿态还有那甚至都称得上缠绵的眼神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简直太奇怪了! 凯凯走了之后,溶溶开门进屋,我跟在她后面把门关上了。见溶溶换了鞋子就要回屋,我下意识拉住她:“溶溶,你和那个凯凯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那么回事啊。”溶溶看着我,眼底一片坦然:“我说了,那是我男朋友。” “可是……可是……”我一时有些语塞,憋了半响,到了最后问了一句:“那梁鹿怎么办?”》≠》≠, 就因为溶溶的一个电话,梁鹿都可以在探视时间外让我和苏长峰见面,如果不是心底装了溶溶,这种事情,梁鹿怎么可能会去做? 而且看他们的相处,明显就不是普通人或者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可是现在溶溶居然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对方还不是梁鹿! 这简直太荒唐了好吗? 况且,溶溶不是说过,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梁鹿了吗? 现在这样唱的又是哪出? 溶溶看着我,眼底的光芒微凉,她脸上的神色,却是那个时候我形容不出的情绪,我只记得,溶溶一字一句,很坚定的告诉我。 “我和梁鹿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052:来自乔江北的奇怪电话 http://..org/ 看着溶溶在鞋柜那边换拖鞋,我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轻轻的问了声:“溶溶,你今天不是梁鹿带走了吗?怎么回事?你和梁鹿之间……” 听了这些话,溶溶却打断了我,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文静,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知道她是故意岔开的话题,她不想说,我只好顺着她的话题问了句:“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可能要过来跟我住几天,你介意吗?”溶溶看着我。 “谁啊?”我有些好奇。 “现在不告诉你,今晚他请我们吃饭,你跟我去,晚上出去了你就知道了。”溶溶神秘的笑了笑:“我和那个人约好了,晚上带你一起出去玩儿,认识一下。” “嗯,好啊。”我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溶溶换了鞋子之后便往厨房去了,她边走还边问啊:“有点饿,文静,我做点东西,你要不要吃一点——咦?文静,你刚才自己做饭了?” 估计溶溶是看见可我刚洗的碗筷,我答道:“不是,刚才乔爷来过了,我给他做了碗面。” “乔爷?”溶溶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文静,乔爷来咱们家了?” “嗯。”我点头,想了想,又说了句:“还有,乔爷说,后天让我和他一起去趟美国,溶溶……” 我话都还没说完,溶溶便从厨房里出来径直来到我跟前:“乔爷亲口说,那你跟他去美国?” “嗯,是的。” 说实话,乔江北的要求,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拒绝的可能,我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 溶溶平静的模样之下有了几分波动,“文静,乔爷的为人,能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变相的在对你承诺会长期包你了,你也听说过的,乔爷很少出入风月场所。可见他对你,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文静,你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能抓住乔爷,就千万别放手,知道吗?” 听着溶溶话,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对着她重重的点头:“嗯!” 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乔江北那种人,不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的乔家都跟我不是一个世界,抓紧了不放手,呵呵,那样受伤的也只能是我自己吧。 摇了摇头。我将心中的阴郁收起,对着溶溶笑了一下,她也没了做饭的心思,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和我准备出门。 我衣服都换好之后,包里的却响了起来,看了眼,是乔江北的,我示意溶溶在屋外等我一会,转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乔爷。” 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有人翻阅书籍的声音——是不想说话? 我觉得有点奇怪,又喊了声,那边依旧还是没有回答,我想了想——算了。今天一整天乔江北都很奇怪,不纠结了。 “乔爷,我晚上和我室友要出去见一个朋友,您要是没什么事,我晚上就不过去医院了?”我对着电话说了声。 那边还是没有回答,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了,接着道:“乔爷,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这次那边倒是挺快的,啪的一声就把通话给掐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通话结束’,半天都想不明白乔江北到底要干嘛。 “文静,好了没有?”屋外溶溶催促了声。 我应了声,把收进包里就出去了。 “乔爷打过来的。”下楼梯的时候,溶溶问了声:“怎么了吗?” “不知道啊。”我摇了摇头:“我问他。他不说话,我以为他不小心按到我号码了,刚说要不我挂了,他倒是挂得比我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溶溶没再问,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若有所思——看上去甚至带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这是? 我刚想开口问,却发现自己已经跟溶溶走到了楼梯口,她提着垃圾袋走在我前面,我刚刚出去,便被一群混混迎面拦住了。 那些混混我并不陌生,正是那群在巷子里拦过我问我要五百万的混混。 见到我,那个之前拿匕首威胁过我的混混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苏文静,你可真特么难等啊!说好了三天给钱,这都第几天了?堵了那么多次。连人影都不见,怎么?躲哪里去了?连你妈都不要了是吧?” 混混的话音刚落下,我便听到了沈碧云尖利到了极致的声音从那群混混之中传了出来:“苏文静!你这个没良心的杂种!是不是要我被人砍死你才甘心啊!快拿钱过来赎我!” “妈……” 我浑身发抖——事实上,并不是我忘记了这件事,而是我一直存着侥幸心理,这几天,我的生活已经是翻起了滔天骇浪,而当初说好三天就会过来找我的混混却一直没有身影。 赌场的人是不可能不守时的,而三天期限过了这么久,我却连沈碧云的电话都没有接过,我还曾经幻想过,沈碧云是不是找到钱自己去还赌场了? 是不是她自己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五百万,所以找到钱之后,她就没有联系过我了? 这几天,我曾经联系过沈碧云不止一次,可是她的电话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刚开始提心吊胆了几天之后,我便渐渐安心了下来。 可是,现在—— 不论沈碧云曾经怎么对我,不论我曾经有多么绝望过我的妈妈会是沈碧云这样的人,可是,终究是血浓于水,我真的无法看到,沈碧云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迎着那些离我只有几步路距离的混混,我哆嗦着拿出自己的包——我知道我钱不够,可是能凑多少凑多少,况且,我身边还有一个溶溶,她一定会借我的。 那些混混一看我的动作,眼神都亮了起来,就是沈碧云也一叠声的催促:“苏文静!你赶紧点!有多少拿多少!现金不够就拿卡!要是还不够,就去找你的恩客借!” 我看下意识向溶溶,溶溶却伸手按住我要拿钱的手臂,她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却听得见,溶溶带着冷意的声音。 “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溶溶冷笑着伸手指着被扣在地上的沈碧云:“那儿人命不是刚好你们攥着呢吗?就按你们赌场的规矩来,是卸胳膊还是卸腿儿?快一点,我们看着呢。” 别说沈碧云的叫骂都停住了,就连我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到那些混混反应过来溶溶说了些什么的时候。 场面顿时就是一片吵杂,我急得拉住溶溶的手臂:“溶溶!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妈!亲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溶溶侧眸,看着我的时候,脸上的嘲讽甚至连掩饰一下都没有,她甩开我的手,指着沈碧云:“亲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谁的亲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骗自己女儿的钱的!” “苏文静!说你傻逼都是抬举你!看见没有,你家亲妈!就是见不得你出去卖皮肉的钱不交给她!她的意思是你最好能死在男人的身下,被榨干所有的一切,连人带皮和着骨头一起碾成碎末交给她!” 溶溶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话音落下,她也不管我听得听不进去,几步上前,趁着沈碧云和那些混混也都被她一番话说得正有些回不过神的时候。抬脚踢向压着沈碧云的那个混混的手腕。 混胡吃疼,痛叫着松了手,溶溶冷哼,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把扯过沈碧云的头发逼她仰脸看着自己。 溶溶——练过!? 我被溶溶刚才那熟稔的动作惊得有一瞬间甚至是忘了沈碧云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那么,之前和梁美萍的那些交手,果然一切都只是她的计划么? 然而眼下却不容我多想,溶溶的声音再次唤醒了我,她用匕首在沈碧云脸上轻拍,用刀刃那一端,沈碧云吓得浑身僵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溶溶冷笑着用刀刃划过沈碧云脸上的伤口,她嗤笑了声:“沈碧云,没人教过你怎么作假伤口是吧?番茄酱,老远就是那股甜腻的味道,你就应该狠心点,在自己脸上真划上那么一道,说不定我也就信了。” “谁让你运气不好,偏偏就撞上我在的时候了?来,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伤口。”溶溶伸手随意指着她手臂上有些还没完全好的伤疤给沈碧云看。 沈碧云被说得有些哑口,就在我还有些发怔的时候,沈碧云就已经准备从溶溶手底下站起来,她冲着我狠声:“小杂种,要不是你不听话,我怎么会掏钱演这么一出戏,赶紧拿钱来!我刚才看到你要拿钱了!别跟我说你没钱!” 溶溶手臂一抬。彻底压死沈碧云的脖颈,沈碧云起不来,冲着溶溶大骂:“你这个小婊子!谁让你多事的!苏文静怎么样是她的事!你没事在这里装什么——” 溶溶毫不手软,抬手就给了沈碧云一个巴掌:“说你是苏文静的妈都侮辱了‘妈’这个字眼。” 她抬头朝着一侧站着的一众混混,以一种甚至称得上是带笑的声音说了句:“她出多少钱雇你们演这么一出戏?我出双倍,揍她一顿,打残了没事,打死了算我的。” 那个混混本来以为戏演了,钱是没地方拿的,现在溶溶这么一出声,他立马就信了,形式瞬间就逆转了过来,刚才还面目不善的看着我的一群混混呼啦一声就把沈碧云给围住了。 溶溶这才起身,将手里的匕首随意丢了,走到我身侧看着我:“苏文静,你要是敢求饶,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先打晕了。” 我哪里还听得清楚溶溶在说什么,就只看见她对着我,嘴里张张阖阖的,可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看着沈碧云,她还在骂,只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我看见她的脸色又青又白又红的。 ——这就是我妈啊,我亲妈。 我机械的抬腿走到沈碧云跟前,而后蹲下身子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毒的一片,丝毫没有认为她做错了,有的,只是对我的辱骂和狠意。 心口的位置,好像有大片的冷风灌了进来,我静静的看着沈碧云,突然就笑出了声:“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从前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会这么对我,可是,原来不是这样啊,哈哈,妈,我被你逼得都进夜总会工作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碧云瞪着我,一脸的凶狠:“赶紧让人放开我!你这个贱货!” 我仰起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能再这么继续丢脸下去了,我抬手擦了擦眼角,对着沈碧云露出一抹笑:“妈,我爸,还有……我哥,他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你,你想过没有,是不是,要连我都离开,你才会甘心?” 那两个禁忌一样的称呼,从嘴里吐出的时候,就连呼吸都仿佛被带出了一片伤,我看着沈碧云,只希望,这两个人的名字可以让她清醒一些,不要再这么作下去了。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沈碧云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善,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你这个小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记了,是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你在我面前提那两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小贱人,你——” 再下去,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溶溶扯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往楼梯口外面推,从阴暗的楼梯口走到华灯初上的街角,我只听见溶溶对着身后的一群混混说了声:“还不快点动手!等着做什么?” 身后隐约传来了沈碧云的求饶痛呼声,可是溶溶却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给我,她伸手拦了辆车,一把把我塞了进去就冲着司机道:“快一点。” 连目的地都没说,我愣愣的看着车厢发呆,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荒唐得好像一个梦境。 ——连哭,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直到感觉到溶溶的手将我冰凉的五指包裹住,我这才回了神,对上溶溶带着担忧的视线,我轻笑了声:“溶溶,我没事。”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稍微用力,继而偏过脸,对着司机说了句:“师傅,去怡和酒……” “溶溶,我不想去了,你玩得开心点,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我打断了她。 溶溶静静的看我,片刻之后,她对着扬起一抹笑:“行,那咱们就都不去了,你要去哪,我陪你。” 我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可真是矫情得可以,因为溶溶的话音落下,我本来以为已经干涸的眼角瞬间的积起了一片湿意,我呜咽了声:“溶溶……谢谢你……” “傻瓜。”溶溶声音清淡,她问了声:“去哪?” “……监狱……郊区的监狱……”我再也隐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唯恐那些已经失控的情绪会那么咆哮着汹涌而出。 溶溶的身子僵了僵。可是她却什么话都没问,只是对着我说了句:“文静,现在是晚上了,探监的时间……”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要是探监的时间过了,那我就在外面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溶溶不再说话,只是对着司机道:“师傅,去郊区监狱。” 司机应了声,车子便朝着那个犹如禁地的方向驶了过去。 我看着窗外飞退的风景——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因为沈碧云的出现而再次在心口的位置划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如果不是沈碧云,曾经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每当考出了好成绩。他就会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脑袋说:“我们家文静真是厉害,想要什么奖励,爸爸买给你。” 我有一个呵护我,一直担心我早恋的哥哥,每次收到情书,他总是一脸的阴沉:“哪个兔崽子写的,想带坏我妹妹,看我去把打瘸了!” ……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沈碧云,我曾经,也是一个快乐无忧的孩子。 她说的没错,我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所以哪怕出了那么多事,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去怨恨。因为,那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 耳边响起了溶溶打电话的声音,将我从那些被年轮碾碎了的记忆碎片里带了出来,我听见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我现在要去郊区监狱看一个人。” 话音落下,溶溶立刻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她,溶溶额看着我,却什么话都没说,直到车子停了下来,她才率先下了车:“到了。” 我应了声,下车之后,却看见一个男人迎面朝我们走了过来——是梁鹿。 他依旧一身略显纨绔的打扮,见到溶溶,他笑了声,略显轻佻的支起溶溶的下巴:“怎么样,我说过了,你早晚会求到我身上的,这个人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溶溶神色淡淡:“可以松开了吗?” 梁鹿连眼眸都跟着弯了起来,可是看到还在溶溶身侧的我,他却只是凑过去在溶溶唇瓣轻点了一下:“记住就好。” 梁鹿松开溶溶,溶溶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感激的看着她,可是心底的想念已经随着距离的越发接近而几乎到了快要喷薄的地步,我匆匆说了句谢谢便抬脚往探监室走了过去。 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只有一把简单到近乎简陋的椅子,我有些不安的坐下,片刻之后却又站了起来,不断看着探监台后面的玻璃窗户。 直到狱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进来。 “犯人苏长峰。探监时间二十分钟。” 喧嚣散去,那一刻,我的眼底只倒映出了带着手铐,穿着囚衣缓缓从小房间的另一侧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两鬓已经花白,曾经总是一直笑着的脸上此刻却是松弛遍布,他缓缓走到玻璃后面的座椅上,狱警上前,解开他的一手扣子,将他的另一只手固定在石台上,他看了我一眼,眼底原本的疲惫缓缓褪去,我听见他用口型唤了声:“文静……”带着笑意。 “爸……”只是一个字眼,我的喉咙就已经被堵住了,我冲到玻璃窗台前,连对讲机都顾不得接起,只是对着那张苍老到我甚至不敢想象的脸庞,一遍一遍的唤他。 “爸……” “爸……” “爸……” 他用那只自由的手拿起话筒,示意我也拿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我将听筒放在耳边,听到他依旧带着温暖的喊了我一声:“文静,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女孩子,要早点休息才好。”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嗓子哽咽:“爸……我好想你……”可是我没有脸来看你。 苏长峰笑了声:“傻闺女,爸爸自然也很想你,可是这里到底不是个好地方,没事还是不要过来了,我怕担心影响到你交朋友。” 为什么,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却还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他,难道就没有恨过吗? 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低下头,艰难的说了句:“爸……对不起……” “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苏长峰笑了笑:“只是苦了你了。” 他叹了声:“文静,我不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不要自责。” 我胡乱应了声,不想继续将时间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面,我打起精神看着他,聊起了其他事情。 其实都是些很琐碎的事。可是看着自己称呼为爸爸的男人就那么带着温暖的笑意听着自己述说,感觉所有的委屈都似乎跟着一起消散了。 直到狱警提醒我时间到了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不是,才刚刚到的吗?怎么就时间到了呢? 可是没人理会我,玻璃那边,狱警上前再次将苏长峰的双手扣好,他从椅子里站起来,狱警让他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用嘴型对着我无声的说了句:“文静,你哥哥快回来了。” 有时候,我痛恨自己懂唇语,因为,如果不懂,我就能当没听见了,可是,我看到了! 我哥哥快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可是却又觉得不该瞒着我,所以爸爸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哥哥的消息。 哥—— 肺腑传来了强烈的痛感,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拦住苏长峰的脚步:“爸!爸!哥哥现在在哪!?他什么——” 一直在监视的狱警上前拦住我:“犯人家属,请你冷静,这里禁止喧哗。” 我被拦着一路退到探监室的门口:“爸!爸——” 明知道他听不见,可是我却还是哭得声嘶力竭。 然后,苏长峰像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他的身影已经出了小房间,快要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他回身看着我,嘴唇挪动了几下。 ——文静,还是,别见的好。 还是别见的好。 这样的字眼让我哭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跪坐在地上,哭得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哥哥不愿意见我,他在恨我,是这样吗? “哥……”我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浑身颤抖:“别很我……不要恨我……呜……” 是狱警让溶溶过来带走我的,直到出了监狱,我整个人都还在抽泣。 溶溶拦了车,带着我上去的时候,见我还在哭,说了句:“早知道你会哭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会让梁鹿开这个后门。” 我这才稍微回了神,哭得太久,我连嗓子都哑了:“对了,溶溶,梁鹿人呢?” 溶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之后,一路无话,溶溶见我不哭了,也没有再出声安慰我,她应该是明白我此刻的心情的——能安静下来就已经是最好。 回到大庆路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深夜了,我和溶溶都没有开楼梯口的灯,摸走到自己所住的楼层,快开门的时候,溶溶这才伸手打开墙壁边上的照明灯。 橘的灯火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溶溶正拿出钥匙要开门,我却听见身后好像是楼上的扶手传来了有人滑梯的声音。 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影手脚利落的从扶手上落地站稳,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伸手就从溶溶身后抱住她的腰身,姿态亲昵的靠在溶溶耳边低声说了句:“今天晚上怎么没过来?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别闹。”溶溶淡定的伸手拍掉那个男人的手。 男人这才松开溶溶站好,我借着灯火的照面看清楚男人的面貌——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又高又帅,很符合现下小女生对白马王子的所有外貌特征。 只是——我皱眉,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却有点油头粉面的,我下意识有些排斥这样的气场。 “溶溶,他是——”我迟疑了片刻,见溶溶脸色实在太淡定了,只能问了声。 “他是我男朋友,你叫他凯凯看可以了,我们平常这样闹习惯了,文静,你别在意。”溶溶对着我说了句。 我目瞪口呆,看着溶溶话音落下,那个男人便坏笑着伸手要过去搂她的腰。 “都说了别闹。”溶溶再次伸手拍掉凯凯的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凯凯看上去有些委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枉费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你就这么招待我?最起码也该请我进去喝杯热水,你说是不是?” “行了你,你也知道现在这么晚了,就算我没事,我室友还要休息呢,你赶紧回去。”溶溶道。 这之后。凯凯又说了几句,大意就是各种撒泼要留下来过夜,我在旁边看得越来越不适应——这个男人,他怎么好像在对溶溶撒娇啊? 第一感觉就是溶溶是不是在骗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溶溶虽然语气冷清,但是耐心却很好,那个男人都称得上是无理取闹了,溶溶也没有生气。 到了最后,估计是见留下来无望了,凯凯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只是临走之前,那一步三回头的姿态还有那甚至都称得上缠绵的眼神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简直太奇怪了! 凯凯走了之后,溶溶开门进屋,我跟在她后面把门关上了,见溶溶换了鞋子就要回屋,我下意识拉住她:“溶溶。你和那个凯凯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那么回事啊。”溶溶看着我,眼底一片坦然:“我说了,那是我男朋友。” “可是……可是……”我一时有些语塞,憋了半响,到了最后问了一句:“那梁鹿怎么办?” 就因为溶溶的一个电话,梁鹿都可以在探视时间外让我和苏长峰见面,如果不是心底装了溶溶,这种事情,梁鹿怎么可能会去做? 而且看他们的相处,明显就不是普通人或者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可是现在溶溶居然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对方还不是梁鹿! 这简直太荒唐了好吗? 况且,溶溶不是说过,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梁鹿了吗? 现在这样唱的又是哪出? 溶溶看着我,眼底的光芒微凉,她脸上的神色,却是那个时候我形容不出的情绪,我只记得,溶溶一字一句,很坚定的告诉我。 “我和梁鹿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053:愤怒的苏文静【爆发!】 http://..org/ 我看着溶溶被灯火拉得很长的影子,良久也都没有开口再问些什么,直到,溶溶打开房门,站在那里,头也不回的对着我说了句:“文静,我不想看到你参与我的过去当中——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牵连你。” 我静默的看着溶溶关了门,在大厅里站了一会,而后迈着沉重的脚步也回了自己房间。 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诚如溶溶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开口的过去,就像我不愿意提及的——家人。 那些过去,是横在胸口永恒的疤,每一次提及,就是一次血淋淋的痛,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狰狞的伤口的。 可是——梁鹿那个男人给我的第一眼印象太过邪肆,总感觉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束缚住他的人生一样,不管溶溶的打算什么,她的未来,一定是会和梁鹿这个男人产生交集的。 而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交集,却让我每次只要一想到就是莫名的恐慌。 就像乔江北。 每一次和他点滴之间的相处,我都可以透过灵魂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沦陷,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狠狠闭上眼,我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这样深寒露重的夜,越想,就只能越思念。 可是当视线里被一片黑暗充斥的时候,乔江北的样子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和他分开也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我却—— 真是疯了! 我摸着放在身边的从床上坐起来,想上网刷网页分散精力。可开屏之后,傍晚乔江北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却让我连上网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溶溶在屋外催我,而后又遇见了沈碧云,所以对于乔江北的那个电话,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细细思量,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电话,简直是怪到了极点。 按照乔江北那样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按到我的号码? 而且通话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得到。那边是有人的。 而乔江北不管再怎么无聊,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类似恶作剧的事情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无事? 我看着屏幕,越想就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捏着,我下意识就想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可是看了眼右上角的那个时间,我指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拨出去——都这么晚了,他应该是休息了吧? 我颓然的躺回床上。茫然了一会便又坐了起来——不是还有吴达吗? 身为乔江北的助理,我记得吴达的是24小时开机随时候命的。 我很快拨了过去,才响了两声,那边吴达便接了起来。 “苏小姐?”吴达的语调上扬,带着明显的诧异。 “对,是我,吴达。”我迟疑了片刻,问了声:“下午七点左右的时候,乔爷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七点左右?”吴达顿了片刻:“那个时候乔爷还在手术室,没什么事啊。怎么了吗?苏小姐?” “手术室?”我音量都不自觉的拔高了:“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乔爷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没记错。”吴达的回答斩钉截铁:“那个时候莫……” 我正等着吴达说清楚,那边吴达却再次顿住了,继而他的声音便迟疑了起来:“……那个,苏小姐,应该是我记错了……七点左右那会我出去给乔爷准备晚餐了,回来的时候乔爷确实是已经在办公室了,可能是手术提前完成……” “吴达,你有事情瞒着我。”我用的是肯定句。 “苏小姐……你不要想太多……”吴达的语气听起来就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估计也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他接着道:“乔爷有些私事。是从来不会交给我打理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你也可以明天自己找乔爷问清楚。” ——自己问清楚? 用什么身份去问? 吴达的回答让我清醒了些,我应了声,吴达也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的回答是恭敬的,但是也是疏远的,他这句话,不轻不重的在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了,我还是盛庭的一个小姐,不过是乔爷的一个举动就让我远离了那个地狱,要是我过多的去干涉乔爷的私事,他依旧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我捏死,让我万劫不复。 真的是——关心则乱啊。 我对着自己笑了声,乔江北说了一句让我和他一起去美国,我就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也对,吴达是他的助理,而我只是他包的一个小姐,吴达根本没有义务对我交代乔江北的事情。 挂掉电话重新躺回床上,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的变亮,直到太阳都越出了天际线,我才迷糊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摸着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我走到溶溶的房间喊了声,没人应我,我试着转了转门把,没锁,推开房门看了眼,溶溶他们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出去了。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自从凯凯出现了之后,这个屋子给我的感觉就怪怪的。 走到厨房给自己做了点东西填肚子,而后我给姚姐打了个电话——乔江北要带我出差,就算我全包的时间还没过,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跟姚姐交代清楚的。 问她在不在盛庭,姚姐说她在,让我过去找她。她也正好有事要跟我说。 我有些奇怪,应了声,挂掉电话之后便出门准备拦车,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些已经变得暗沉的颜色——是从沈碧云身上流下来的血吗? 我有些发颤,捏着包的指尖紧得发疼,好半响,我垂下眼睑不再看向那处地方,哪怕心口明明慌得跟什么一样,可是我还是选择了无视。 到了街口上了车,对着司机说了句:“去盛庭。” 车子启动之后,我绷得死紧的神经这才蓦然放松了下来——就算现在去找沈碧云,我也只能得到更多的辱骂和侮辱,她只会认为是我让别人那么对她的,她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我。 所以——还是不去找她了。 我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发呆,直到司机将车子停在盛庭门口对我说到了,我这才回了神。 下车之后,我没多耽搁,走进大堂就要往姚姐的休息室过去。 “姐姐……刚才。……你……舒不舒服……”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我顿住脚步看向声源。 是一对男女手挽手很亲密的样子,可惜背对着我正要从盛庭出去,我看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有点像溶溶的男朋友凯凯? 他正侧过脸对着身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毕竟才见过一次面,光凭侧脸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就是凯凯,可是那样的姿态,带着点讨好又带着点撒娇的,怎么,有点像——牛郎? 我下意识就想跟过去看清楚,身后却传来了姚姐的声音:“文静,在这里。” 姚姐冲我招手:“估摸着时间你也快到了,我专门过来等你的。” 我不得不抑制住心底的那股不舒服感,看了眼已经上了车的那对男女,我只好朝着姚姐走过去:“姚姐。” “跟我过来。”姚姐也没有多说,转身朝着盛庭的地下一层走了过去。 我有些吃惊——盛庭的地下一层是禁止旁人入内的,就算是盛庭的小姐也不行,据说这里是用来关那些犯了事的小姐,或者得罪了客人,客人指名要让小姐受罪的地方,就算是姚姐要进来,也需要陈珂的同意的。 姚姐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我正惊疑,姚姐却已经停下了脚步,她用钥匙打开她跟前的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一组沙发,什么都没有,而装修风格则是最简单的暗色。 墙壁,地面,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冰冷带着压抑,看上去就像是古时候的囚室。 “姚姐……”我有点迟疑。 “文静,过来,坐。”姚姐却坐到沙发里对我招了招手:“先说点轻松一点的,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走到姚姐身侧坐下:“我想请假,乔爷说要带我去趟美国,具体几天乔爷没说。” 姚姐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诧异的神色,她只是对着我笑了笑:“这个我知道,乔爷有让人通知我了,还有,出台的费用他也已经另外给了,这是你的。” 姚姐取出一张卡递给我:“抽成乔爷已经另外给了。” 我有些吃惊:“姚姐?” “这是规矩,就算乔爷现在包了你,可你也还是盛庭的小姐,出差就是出台,费用自然是要另外算的。”姚姐将卡塞进我手里。 我攥着手里的卡,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滋味。 “文静。”姚姐却像长辈一样摸了摸我的发:“你来盛庭也有几年了,我看得出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也难怪乔爷会对你上心,这一次出去,努力点,找个机会跟乔爷开口,让他把你赎出去,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姚姐……”我哆嗦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对不对?”姚姐却转了个话题:“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我会觉得乔爷对你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姚姐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眼底瞬间就出现了寒芒,她起身,示意我跟过去。 走到最里侧的墙壁,姚姐伸手按了按,一个隐秘得几乎和墙融为一体的暗门稍微开了条缝,姚姐伸手从里面取了样东西出来。 我定睛一看——是条长鞭! “姚姐?”我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浸过盐水的。”姚姐把长鞭递给我:“乔爷说了,里面是送给你的礼物,你也可以管这份礼物叫‘诚意’。” 诚意。 我无意识的捏紧手里的长鞭——当初容秋问我要诚意,乔江北的回答则是,除了当时容秋身边站着的如墨,剩下的诚意他已经装箱送到了。 所以——里面被关的人是如墨? 姚姐拍了拍我的肩,只是说了句:“文静,你看着办吧,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出现的。” 话音落下,姚姐便转身走出这个小房间。好半响,我才抬起眸子看着姚姐的背影。 想到如墨,我的心里却突然的难受了一下。 “姚姐,如墨,她真的,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吗?” 姚姐回身看着我,片刻之后,她朝我勾唇笑了笑。 眼中的光芒明灭,晦暗不明。 …… 我走进暗室,里面连个通风口都没有。空气之中的气味说不出来的难闻,有铁锈的腥味,更多的是,血腥味。 灯光很暗,我走在暗室的地面上,地面坑坑洼洼的,深一步浅一步让我走得很不稳。 暗室深处,如墨被架在一个架子上,手脚分别被用铁链锁在四周,她浑身血迹斑斑。脑袋无力的焉搭着。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浓烈得仿佛来自炼狱。 我迈着脚步走到如墨面前,她并没有晕,眼角余光看到有人靠近,动作缓慢的抬起头。 见到我,那一双已经带了死灰的眼瞳蓦然亮了起来,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手脚被绑,冲着我就要扑过来:“苏文静!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快点放开我!” 我看着她,没说话。 我的沉默似乎让如墨从略微癫狂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她看着我,脸上浮起了异样的潮红,她的语气像是在求饶,却更像是命令,她说:“苏文静!我知道,你很善良,你去求乔爷啊!乔爷让人带话给我,只要你肯原谅我,他就会放了我,苏文静,你快去求乔爷啊!不不不。不要走,你在这里打电话就可以了!快一点!” 铁链随着如墨的肢体晃动而发出了哗啦声,在空寂的屋子里几乎带起回音,配上此刻她凄惨到了极点的外形,眼前的如墨,已经不是盛庭那个明艳动人的花魁了,而是无限接近——疯子。 “苏文静!你快一点啊!!愣在那里做什么!?”见我还是不动,如墨本来已经平静了些的情绪瞬间便又激动了起来。 我抬起眸子看着她,片刻之后,缓缓的笑了开来:“如墨,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原谅你?” “那是自然!苏文静,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乔爷是我让给你的!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是怎么攀上乔爷的大腿的!”如墨冲着我喊,声线尖利:“你别磨蹭了!没看见我一身的伤吗?赶紧给乔爷打电话!!”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的。”我偏着脸,看着如墨,将当初被容秋绑在那间黑漆漆的房间里听到的,如墨对我的评价,一字一句的复述:“苏文静那个人啊,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犯贱,我以前那么对她,稍微演了一出苦情戏,她立马就放下恩怨巴巴的过来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如墨眼底原本以为一定会得救的狂喜随着我的话的出口而渐渐湮灭,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继而脸上便是满满的疯狂。 “苏文静你什么意思!!!就算那些话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没错!我就是看不惯你平日里的那副清高样!凭什么都是小姐!所有男人却都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也是出来卖的吗?我就是要看着你被变态上!看你被折磨得不存人样!” “你不是单纯吗?你不是善良吗?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个做什么?苏文静!你看清楚了!就是因为你,所以我今天才会被打得这么惨!你凭什么怪我!就算——” 啪! 我狠狠的将手里的长鞭甩在了如墨身侧的空地上。那响亮的声响终于让如墨闭上了嘴。 她眼底的疯狂终于散去,看着我手里的长鞭,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恐惧:“……苏文静……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因为我没有害人的心思!所以我活该被绑架吗?! 就是因为我想救如墨!所以我活该被容秋盯上吗!? 就是因为我那么努力的想要修复和沈碧云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活该是个小姐吗!? 就是因为我——把世界看得太过美好,所以我就应该承受所有的一切不公平吗!?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人都没有好报,反而是如墨,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可是她却可以活得比我还理直气壮!? 那么我呢?我哥呢?我爸呢?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从一开始!错的人就不应该是我们!! 积压了太久的压抑都似乎因为手里握着乔江北给我的长鞭而被打开了缺口,我的理智在那一个瞬间终于崩塌。 扬起手里的长鞭,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如墨的身上抽打了过去:“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如墨,就凭你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却利用路边捡来的孩子,甚至不惜用毒打他的方式来博取他人的同情,这一鞭,你就没有权利去问为什么!” 刚刚姚姐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原来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如墨的,那个孩子本来是个弃婴,被丢在了盛庭的厕所里面,当初有人本来是要将孩子送去福利院的,但是如墨说她可以抚养。 后来如墨不止一次的用那个孩子去获取同情,得到更多的钱去抽烟喝酒,而那个孩子却是饱一顿的饿一顿,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这就是如墨。 如墨本来就遍体鳞伤,哪怕我没有准头,可是那样的力道却还是让她疼得发出尖叫:“苏文静!你这个贱人——” 我没有停手,而是再度挥起手中长鞭重重落下:“第二鞭,就凭我当初真心实意去救你,可你却联合别人绑架我,你同样也没有资格问我为什么!” 鞭子直接抽在了她的伤口上,伤上加伤的疼痛让她的声音甚至带了嘶吼:“啊!!!苏文静——” 一而再,再而三。 第三道鞭子很快经由我手中的力道再次落在如墨身上:“第三鞭,凭我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而你却自甘堕落,仅凭想象就想置我于死地,我打你!那是理所应当!” 沾了盐水的长鞭,鞭鞭落在她的伤口上,到了最后,如墨疼得甚至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三鞭挥下。盘桓在胸口的郁气都似乎跟着消散了,我扔了手里长鞭,这才感觉到——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甚至让我有些手脚发软,我强撑着故作无事,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如墨几欲噬人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恨传递到了耳膜:“苏文静!!你就是个贱人!!你知道容少为什么会盯上你吗?你知道乔爷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以为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围着你转的,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要离间我和乔江北吗? 我回身看着她,看着她狼狈得样子,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不该知道的,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字眼,我凭什么要相信?” 如墨冲我发出困兽一样的尖叫:“臭婊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也与你无关。”我淡漠应了句,而后不再去管那个几乎要疯掉的女人的怒骂,打开暗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径直去了盛庭一楼,当璀璨的灯火倒入瞳孔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象里那么平静——我几乎是用双手撑着墙壁才勉强走到了洗手间。 关了门。我顺着门板缓缓跌坐在地上。 刚才握着长鞭的手此刻似乎还带着火辣辣的温度,烫得我心尖都几乎被融毁。 ——那么陌生的自己,似乎已经被愤怒烧毁了理智的自己。 我怔怔的看着有些发红的手掌心——乔江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一个小姐,就算他对我有些不同,可是我不认为,那份不同,足以支撑他这么纵容我。 对,纵容。 纵容一个原本站在最底层的卑微的我,在瞬间拥有了主宰别人生死的权利。 我不想否认。最初接过姚姐手里的长鞭的时候,我是害怕恐惧的,可是当面对如墨的时候,那种优越感却几乎让我丧失了自我。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足够诱惑,也足够致命。 乔江北,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同? 也或者,我应该这么问自己——乔江北这么对我,又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别说是因为感情,这样的字眼放在那样的男人身上,太荒唐可笑了。 就算我沦落到了地狱,乔江北也不可能会喜欢我。△≧△≧,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时间流逝,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洗手间外面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谁啊……怎么把门给锁上了……” “有病是不是啊……” 我这才清醒了过来,站起身,匆匆洗了把脸,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再刚才那么波动的时候,我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出来了,等你很久了。”迎面,一个我并不陌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响起。 054:乔江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http://..org/ 我寻声望去,发现说说话的人是舍尔。 她正靠在洗手间外围的墙壁上抽烟,身上是一套潮版的西装,她身量本就高,穿着专门为她设计的贴身西装站在那里,既有了男人的英气,也有着男人没有的柔然。 见我看向她,舍尔笑了声,偏过脸继续抽烟,五官立体的轮廓在烟雾间若隐若现,映衬着西方人特有的奶白色的肌肤,剑眉星目,帅得几乎勾人心魄。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在漂亮的同时,居然也可以帅得不输男人,下意识朝她走了过去,我喊了声:“舍尔。” 舍尔低头看着我,将指尖燃了一半的香烟递给我:“来一口?”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抽烟。” 舍尔似乎怔了下,继而便有些失笑,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发:“也对,小绵羊那么乖。当然是不会抽烟的。”说着话,她还不忘将手里的烟摁熄在一侧的烟灰台上。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这句话,只好问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舍尔勾唇一笑:“在等你啊。” “什么?”我有些不解我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她要是过来消费的话,姚姐不可能不会告诉她的。 “没什么,路过盛庭,没事就想进来坐坐,刚才来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特别像你,就在外面等了会你怎么把自己关在里面那么久?”舍尔俯身看我的姿态就带着男人对待女人才有的温柔。 我下意识有些不太想接触,只好退了一步道:“我有点拉肚子,所以久了点,那个,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祝你有个越快的夜晚,再见。” 乔江北的警告我忘不了,远离舍尔,特别是远离她总是带着撩拨的举动与话语。 舍尔拉住我的手腕,靠在我耳边轻笑:“我想点你的台,进来陪我喝几杯。” 我不着痕迹的侧过脸:“不好意思,我今天是过来请假的,姚姐已经批了,我现在不陪酒。” 高挑的女人松开我的手,眉眼上挑,带着几分风流佳人的肆意:“陪我喝酒,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和乔江北有关的秘密。” 我本来已经打算要走的脚步顿了顿,回身对上舍尔的眼眸,那双碧色的眼瞳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片刻之后,我到底还是选择了点头我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但凡和乔江北有关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的蜜糖。 但是同时我也知道,那蜜糖,是剧毒的。 “什么秘密都可以问是吗?”我最后一次确认。 “当然。”舍尔眼眸含笑的点头。 包厢是一早就开好了的,舍尔带着我进去之后,里面已经摆满了酒,在我没有开口之前,舍尔指着那些酒对着我说了句:“文静,想办法灌醉我,等我醉了之后,你才可以提问。” 我默然,有些不明白舍尔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没给我询问的机会,她就已经拉着我走到沙发里坐下了。 她催促着我倒酒,看样子更像是她很想醉,我拿起酒瓶,依言倒酒,倒完之后她却要我喂她,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没有拒绝,只是也没有说话。 而在我喂酒的过程中,舍尔只是用她那双碧海一样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我刻意的跟她保持着距离,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我不知道为什么舍尔会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点吸引了她,在盛庭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我也知道,女人喜欢女人也常见,但是我没想过要把自己带入进去。 她看我的时候没有眨眼,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无法移开视线一样。 这样的喝酒氛围很容易发醉,第三瓶洋酒下去,舍尔的脸颊终于涌上了红晕,她带着醉意推开我手边要再次喂上前的酒盏,笑眯眯的歪身躺在我的大腿上。 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舍尔伸出食指在我下巴微捏:“文静你觉得双生子会长得一模一样吗?” 既然是双生子,那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啊。 我有些不解舍尔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还是点了点头。 舍尔却嗤笑了声:“可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所以就算是双生子,也一定有着可以让人一眼就分辨出不同的地方,就比如” 我正听着,舍尔的语气却突然低了下去,我下意识弯身靠近她,想听清楚。 舍尔带着酒香的呼吸洒在耳蜗,痒痒的,她潋滟着风情的嗓音低哑的说了一句:“外壳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内里终究还是无法取代住在心底的那个人” “不过,她怎么是双生子呢?她那么独特。” 什么? 我满脑子问号,刚想问清楚,舍尔却一句起身站了起来,她笑眯眯的捏了捏我的脸颊:“今天晚上我很开心,谢谢你啊小绵羊。” 话音落下,她抬脚就往包厢门口走了过去。 我站起来,下意识喊住她:“可是,舍尔”不是说要告诉我和乔江北有关的事情的吗? 舍尔顿住脚步,回头看我,借着包厢里并不明朗的灯光,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舍尔眼底的光芒,一点也不像她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醉意。 “这就是乔江北的秘密。” 我愣在那里,舍尔却已经转身出了包厢。 双生子、不一样的地方、无法取代。 这些字眼随着舍尔的离开而齐齐涌入脑海,我突然觉得眼睛酸胀得厉害这就是,乔江北之所以待我不同的原因吗? 突然想起来,我和乔江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那一次我被李银豹打,而乔江北本来已经要走了,可是后来他却突然蹲下身子,甚至顾不得我一身脏乱,很仔细的打量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乔江北的神情。 他狭长眼眸微眯,那里面好像在瞬间就汇集了大片的狂风暴雨是不是就是那样的时刻,让他想起了什么?所以他才会从李银豹手里带走我? 我捏着包,指尖隔着一层布料攥紧里面的手机乔江北,我是不是,就只是一个替代品? 有太多的情绪在发酵,想起他对我的那些好,我几乎失去理智,想现在就拿起手机打给他问清楚。 可惜,我没有那个胆量因为从一开始,乔江北就很明确的告诉过我,我之于他,定位不过就是一只宠物,他高兴了,我就是掌心里的宝,他不开心了,我就是脚边的垃圾。 客人走了,有服务生进来要打扫卫生,见到我还坐在那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清醒了过来,拿着包起身也走了出去。 拦了车回去大庆路,我靠在椅座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良久,我突然笑了声。 也是,既然已经那么清楚自己的定位了,烦恼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就算是真的,那也与我无关,不是吗? 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的知道,我和乔江北之间的距离是穷尽我的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缺憾,心悦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以我这样的身份,能像今天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对我而言便已经是最好的现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意就逾越。 因为我的心意,乔江北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回到家里,虽然已经努力说服了自己不要去在意舍尔那些模糊带了极点的言辞,可我却还是茫然了很久,到了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电话是吴达打过来的,我接了起来:“喂。” “苏小姐,去美国的机票,你的航班是下午三点那一班,有什么行礼是需要我帮忙运过去的吗?” “我的航班?”我有些诧异:“我和乔爷不是同一班吗?” “本来是的,但是乔爷临时有些事情改签了,苏小姐,你放心,美国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一个人先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吴达道。 “那乔爷什么时候过去?”我问了声。 “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但是应该也是今天的航班。”吴达的问答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苏小姐,你的护照机票我放在乔爷的办公室了,有时间的话,麻烦你过来取一趟,还有,如果有什么大件的行礼,你也一起带过来,我会安排。” “嗯,好,谢谢你。”我有些无力的答了句。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边吴达的声线依旧半点起伏都没有:“苏小姐,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麻烦你现在就过来一趟医院。” “好。”我打起精神应了声。 挂掉电话之后,我洗漱了一番,而后拿起钱包和手机便往医院过去了。 到了乔江北的办公室,他并不在,估计是在忙吴达口中刚才的‘临时有事’,我也没多问,拿了桌面上的护照机票,转身便出了办公室。 走进电梯的时候,我本来想按1楼的指尖顿了顿,继而便按在了13楼上那个和乔江北有这一样癔症的孩子,我也好几天没有去看过了,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临走之前,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到了13楼心理诊室,我有些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类似于家的地方,除了病床还是那张病床,剩下的地方添了很多家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单身公寓。 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有些不解,洗手间的门便被打开了,打扮一新的王志浩小朋友一看见我,很高兴的扑过来抱住我:“姐姐!你好久没过来了!我好想你!”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软发:“姐姐也很想小浩。” 蹲下身子看着王志浩的五官他原本还带着苍白的脸色现在已经是白里透红的健康肌肤了。眼底也没有了之前哪怕是清醒时候都无法散去的血丝,看上去很清澈,和正常孩子并没有太大差异。 我心口一松:“小浩,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 王志浩点头:“我可乖了,安南哥哥说再过一个礼拜,等我出院之后就可以继续去上学了,所以我会一直乖乖的。” “安南哥哥?”我是真的吃惊,刚想再问些什么,一个护工模样的人便走了过来。 “小浩,我们该吃药了。” 王志浩很乖的点头,临走前还冲我挥了挥手:“姐姐。那我先吃药去了。” “去吧。”我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眯眯的说了句:“等上学之后,小浩要听老师的话,做一个好学生乖学生。” “我知道的。”王志浩重重的点头,而后便被护工带着往另一侧走了过去。 我看着他一副小大人样,连吃药都是自己一口喝了下去,都不要大人安慰,心底不由有些感概才短短几天的时候,就能恢复到这个地步,这个孩子毅力是真的不错,也不知道现在病发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希望,所有人都能好起来吧。 王志浩。 乔江北。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诊室便朝着电梯方向走了过去。 迎面却撞上了也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安南,他见到我,有些吃惊:“文静,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看看小浩。”我笑着说了句:“安南学长,你很厉害,小浩的现状我看到了。” 安南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江北说你这几天有事,我手边又正闲着,就过来跟进小浩的病情了。”他顿了顿,继而又道:“文静,有时间没有。咖啡厅坐一会?” “好啊。”我点头。 和安南一起到了附近的咖啡厅,点好咖啡之后,我问了声:“安南学长,我听小浩说,你给他安排了上学的事情,他的病情已经大好了是吗?” “差不多了。”安南看着我:“他病情才刚开始就接受了治疗,而且小浩本身也是一个挺乐观的孩子,现在只能说是控制住了病情,还没有完全根除,但是我试过,病发的时候,小浩已经不会完全失去理智了,他可以试着约束自己,所以我觉得去学校多接触些人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坏事。” 我受教的点头,想起他病发的原因,心底那点轻松眨眼便又消失了:“学长,那小浩的父亲” “被判死刑了。”安南看着我:“不过你放心,小浩的领养手续我已经在办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领养?”我有些诧异:“学长,你怎么会?” 印象里的安南,虽然为人温和。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相反,他看似好相处,其实却很有一个尺度,点头之交容易,但是想和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却很难。 所以听到他会领养王志浩,我才会有些失态。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了句:“学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我知道。”安南有些失笑:“就是觉得小浩这孩子和自己挺有缘分的。” 缘分? 这样略显文艺的回答让我笑出了声:“学长,你真的是变了好多。” “是吗?”安南有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我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很帅。” “哈哈”我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感觉从学校出来之后,这短暂的几次见面,我和安南却似乎比在学校更有话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浩的缘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我看了眼时间,回去之后还要收拾东西,不敢多呆,我跟安南说了句有事想先回去,安南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挺近的,不用麻烦了”我刚想拒绝。 安南指着才刚走没多久的侍应生的背影:“请你喝咖啡都被你抢着买单了。要是再拒绝我送你回去这个要求,我会很怀疑我的魅力是不是已经下降到连学妹都无法吸引的地步了。” 我失笑,觉得和安南这样的相处方式真是轻松到了极点:“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乖。”安南起身,哥哥一样揉了揉我的发:“走吧。” “嗯。”我应了声,跟在安南身后走出咖啡厅。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安南向来都是绅士作风,给车子开了锁,他并没有马上进驾驶席,而是先走到副驾开了门,对着我伸出手:“美丽的小姐,请进。” 我被逗得不行,第一次发现稳重的安南学长耍起嘴皮子连顾清明都有点失色了。 咖啡厅的对面就是亚圣酒店,乔江北带我来过几次的酒店,坐进去之前,我下意识抬头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看了眼。 可也就是那一眼,我整个人却都僵住了是乔江北! 他像是刚从酒店里出来的样子,他的臂弯里似乎还挽着一个女孩子,乔江北的模样是我梦里临摹过无数次的风景画,哪怕距离那么远,我也不觉得我会看错。 可是他身侧的女孩子五官却有些模糊,我看不太分明。 吴达不是说他是临时有事才会改签吗?他怎么会和一个女孩子同时出现在酒店!? 我整个人都慌了,下意识朝着酒店方向就跑了过去。 耳边却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安南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文静,你是不是疯了!这是马路!” 我茫茫然的回了神,再次朝着刚才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乔江北的身影却已经不在了可是,我不会看错的!刚才那个人确实就是乔江北! 安南估计也是被我突然就要冲马路的行为吓到了,见我不说话,一把就把我塞进了副驾,而后快速走到驾驶室,安南启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汇入车流,安南这才看了我一眼:“怎么了?文静。刚才是看见谁了吗?” “是乔爷,我看见乔爷了”我有些无措。 安南还放在方向盘上面的手紧了紧,继而我似乎听见他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了我一句:“说起来,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和江北是怎么认识的,文静,介意告诉我吗?” 我这才回了神怎么和乔江北认识的? 安南无心的一句话却像是扎在我胸口的尖针是啊,就算乔江北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安南见我发呆,又问了声:“文静?” 我看着安南眼底的探究,良久,苦笑了声:“算是在医院认识的吧” “医院?”安南似乎有些不解:“江北向来都很注意和病患之间的距离,况且,他是脑科” “安南学长,别问了好吗?”我几乎是带着祈求看着他。 他是无心,可是我却不能无意,这样的情况下,安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提醒我为什么要这么蠢的醒神鞭。 我和乔江北的距离,在字里行间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字眼,都让我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安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车子到了距离大庆路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我便让安南停车想要下来。 估计是看我心情不好,安南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小心,有事可以找他便依言将我放了下来。 直到看着安南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我一直强撑着的神经这才蓦然放松了下来,魂不守舍的走回去。 远远的,我就听到楼梯口那边聚集了一大群人,间或还能听到一些模糊的怒骂声。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是那里是我要回去的必经路口,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只是可惜,不论我如何祈祷,我最害怕的事情,都还是发生了。 是沈碧云,她浑身是伤,贴着胶布,脸上还红肿淤青交错,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可是一看见我,她立马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们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啊!上班赚的钱一分钱不交给我这个当妈的也就算了!可是你们看看,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这个不孝女叫我打的!说我这个老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叫我干脆死了得了!死没良心的!” 沈碧云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典型的一副泼妇。 旁边开始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想挣开沈碧云攥着我手腕的手,可是她力气却是极大,边哭还边骂我不孝,同时还不忘各种展示伤口博取同情。 我没办法,只能开口:“妈,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回屋再说好吗?” 沈碧云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哭声:“你这个小贱小没良心的,还知道不好意思是吧!枉费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 我趁着她说话的功夫,赶紧挣开钳制小跑着上了楼。身后沈碧云立刻就跟了过来,我听她走路的时候并不虚软。 估计那天也没怎么被打。 055:都是我的错! http://..org/ 回到屋子,我前脚刚关了门,后脚沈碧云就已经变了一张脸朝我扑了过来。.. “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满目凶狠,伸手就要来掐我的脖子。 我本来就防备着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连掐脖子这种仇人一样的方式都出来了,没有做出及时反应的后果就是我躲过了脖子,却没躲过手臂。 沈碧云想要掐我脖子的准头落了空,立马转移目标掐住我手臂,她指甲尖利,力道又用了十足,我只觉得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妈!你松手!”我疼得倒吸了口冷气,想挣开她的手,但是沈碧云估计正在气头上,凭着那一股子力气,我怎么用力居然都无法躲开。 “小贱人!你也知道疼啊!”沈碧云脸上青片,五官狰狞到几乎变形,她恶狠狠的瞪着我:“我可是你亲妈!你个小贱人,良心被狗吃了是吧,居然联合那个小婊子让别人打我!是不是巴不得我就那么被打死了,你就轻松了!” “我没有!”我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掰开,对沈碧云的态度却早已经连心如死灰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就不应该对沈碧云抱有希望:“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沈碧云怒笑:“我偏就不如你的愿!你想看我被打死,我就偏偏要活得好好的!小贱人我告诉你,想要名声你最好乖乖的把钱都拿出来,要不然我天天到你们家门口来闹!看你还要不要脸!” “你先松手!”我疼得几乎受不了,可是怎么样沈碧云也是我妈,我不可能像她对我一样对她出手,手臂上被掐的地方已经有血流了出来,我看着沈碧云却一点想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心底最后一丝希翼也终于散去。 “松手?”沈碧云冷笑了声:“先把钱拿出来!” “你不松手我怎么拿钱!”我是真的不想再和沈碧云继续纠缠下去了。如果拿了钱她就能走,那我现在恨不得她立刻就消失在我面前。 果然沈碧云一听这话立刻就松了手,我看着被掐的地方,短暂的回血之后,那里渐渐浮起了五道淤青,连带着已经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看上去份外讽刺沈碧云,你可真是我亲妈啊! “快一点!”沈碧云见我马上要拿钱,催促了声。 我垂下眸子,捡起地上刚才因为和沈碧云争执而掉在地上的包。刚要打开拉链,沈碧云却再次朝我扑了过来,她一把就要夺过我手里的包,嘴里还不忘叫骂:“你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浪蹄子,钱我自己拿!” 那里面还有要去美国的机票和护照,我怎么可能就那么给沈碧云! “妈,你松手!我把钱全都给你还不行吗!?”我想躲开。 可是和一身泼妇本领已经出神入化的沈碧云比,我到底还是道行不够,伴随着沈碧云没有停止过的怒骂声,撕扯中。我的包终于不堪重负被刺啦一声给扯坏了,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全掉在了地上。 沈碧云连我都顾不上了,蹲下身子就要去捡钱和卡,可是当机票和护照进入她的视线的时候,她的所有动作便都顿住了,在我之前劈手捡起地上的机票,沈碧云看了眼。 “美国?”她蓦然抬头看我:“苏文静!你去美国干什么!和谁一起去?你是不是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美国逍遥了?” “还给我!”我哪里还听得进去沈碧云的话,伸手就要去抢。 沈碧云却侧身闪开了我的手,她一脸的扭曲狰狞:“好你个苏文静!这是傍上大款就不要亲妈了是吧?” 她高举双手,在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的时候就一把撕了她手里的机票:“我让你去美国!我让你去逍遥!我让你扔下我不管!你这个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杂种!” 碎片洋洋洒洒的从沈碧云指缝间飘荡着落了地。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碎了一地的纸张,可是沈碧云却明显还没有出够气,她再次蹲下身子,捡起护照同样一把撕成了两半:“我看你还怎么去美国!” 沈碧云将护照扔在我身上,我茫然的回了神,下意识伸手接住已经变成了两瓣的护照,那上面,我带着灿烂笑意的照片映入眼帘,于此刻的我来说,仿佛是无尽的讽刺。 “沈碧云!!”二十几年的时间,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她,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女儿!到底是要有多大的仇恨你才会看我这么不顺眼!!!二十几年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一字一句都骂我贱人!?沈碧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告诉我!” 或许是想不到我居然疯了一样质问她,沈碧云的脸上出现了怔忪,可也只是瞬间而已,那么一个眨眼的功夫,沈碧云就已经对着我冷笑出了声。 “苏文静,你是不是我生出来的,我比谁都清楚,这一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这个妈,没错,你什么都没做错,可你错就错在你出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你命数不好,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我的,这是你欠我的,苏文静,你就是个天生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为什么?我这么对你,就是理所应当的!” 话音落下,见到我哭得满脸泪痕,沈碧云似乎也觉得无趣,她再次弯身捡起地上姚姐刚给我没多久的那张卡:“密码多少,快一点,别让我费事,你不说我就拿你身份证” “没有密码!没有密码!”我疯了一样推搡着沈碧云,拉开房门一把把她推了出去:“沈碧云,你满意了没有!那张卡没有密码!!全是我做小姐赚回来的!你就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吧!” 用力关上房门,我哭得眼前都出现了模糊,顺着门板无力的坐在地上,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的门外,我仿佛听见了沈碧云的冷哼:“说你贱你还真是贱到骨子里去了,早拿出来不就没事了,非得让我这么闹你才甘心,什么毛病” 我将脸埋在膝盖,哭得浑身颤抖。 直到手机设置的要去机场的铃声响了起来,我这才回了神,看着一地的狼藉,我像是才回了神。惊慌失措的到处去找透明胶和粘合剂,跪坐在地上,努力想要将碎成了看不出原样的机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铃声像是催命的符,没有间歇的持续在屋里发出声音,我哆哆嗦嗦的拼了几个碎片,铃声却突兀的停下了。 来不及了。 来不及去机场了。 眼前似乎漫出了大片的黑暗,带着无尽的绝望,我扬起脸,冲着空气笑了声。 起身,将手里粘到一半的机票扔进垃圾桶,又觉得还不够,我将地上的所有碎片全聚在一起,而后用手拢着,全扔了进去。 乔江北、乔江北、乔江北。 心底有个名字在无限循环,那些无处宣泄的绝望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从咽喉一路蔓延着向上,带着几乎灼伤人的温度,最后从眼角发酵滑落。 我终于停下了那些无意义的举动,看着垃圾桶半响,我麻木的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在床上,我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被扔在外面的手机似乎又响了起来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我和乔江北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去不去美国,其实又有什么差别? 洪渊一样的距离,又怎么可能只是和他一起出趟国就能弥补得回来的更何况,今天在亚圣外面,我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所以,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铃声停了下来,我刚才还绝望着的胸口到了此刻却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一路滑落,最后润进了枕边,我就那么一直躺着,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轰隆。 天幕传来了闷雷声,我机械的侧过脸看着窗外。 已经开始发黑的天色,伴随着银蛇一样的闪电,下一刻,豆大的雨点便砸向了大地。 我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里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 沈碧云说的没有错。 错的全是我。 我抱着自己流泪如果不是我,我爸也许就不会坐牢了,如果不是我自己作的,我哥也许就不会恨我了。 真的,那么多午夜梦回,其实,我后悔过不止一次。 一样都是这样的雷雨夜,让我的生命发生了逆转的雷雨夜。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多年前,我还是那个扎着高马尾的简单快乐的苏文静。 那天我刚从学校晚自习回来,快到家的时候,天幕就被雷雨划破了,我双手护着头部一路跑回了家,本来以为等着我的,会是爸爸手里的干毛巾。 可是不是,回到家里,刚上楼,就看见向来慈爱的爸爸却面露狰狞,他站在卧室门外,对面是衣衫不整的沈碧云。还有一个**着身体的陌生男人。 我一下就懵了,连喊都还没来得及喊,就看见苏长峰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沈碧云脸上:“贱人!你居然偷人!” 沈碧云被打得脸都偏了,可是重新站稳身体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去拉她身侧那个陌生男人,她几乎是用喊的:“愣着干什么!赶紧跑!趁着他儿子还没回来”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苏长峰,他青筋毕露的手臂上像是集结了无数愤怒,冲着那个陌生男人过去就是一个巴掌,可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瞬间就扭打成一团,大雨从开着的窗户洒了进来,伴随着扭打声,沈碧云的尖叫声,所有的一切都混乱到了极致,某个时刻,苏长峰占据了上风,他压着那个男人将他禁锢在了窗台上。 大雨瓢泼,沈碧云似乎是要上前拉开苏长峰,可是地面太滑,她跑得又急,一个踉跄就朝苏长峰身上扑了过去,窗台那边一片雨渍,苏长峰半个身体都在窗外,沈碧云这一扑,他险些从窗口掉了出去。 为了稳住他自己的身体,苏长峰下意识松开了被压制着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本来就比苏长峰还接近外面,这么一松手,他便惊叫着从窗台摔了出去。 世界仿佛被双手扼住喉咙,短暂的无声之后,楼下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我控制着自己的恐慌。蹭蹭蹭下了楼,跑到空地上,却看见那个男人的脑后已经晕开了大片血迹他摔下去的时候是后脑着地,大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 分不清楚是我的尖叫还是沈碧云的尖叫,我只记得,最后,是赶回来的哥哥攥着我的手腕把我从大雨中拉回了屋子里。 可是我却已经无法看清那时候哥哥的面部表情了,我跟傻了一样,看着家里突然涌出来的大群穿着警服的男人,沈碧云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 我愣愣的抬头看着她,她看着我的表情狰狞,似乎我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她就会杀了我。 当时的我,思维已经是一片空白,后来我记得有警察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 然后,爸爸就被警察带走了,沈碧云也被带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哥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还是无法回神。 直到哥哥起身走出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苏文静,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没有心肝的人。” 那天对我来说,最后的回忆就是哥哥临走前用力关上的门。 那声巨响,那个连名带姓的称呼,构成了我对哥哥最后的回忆带着无尽的恨意。 我做错了吗? 我茫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我做错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做错了。 可是,来不及了。 雨越发的大,打在窗户上,噼啪的响,每一声,都像是砸在心口的大锤,钝器入肉,连痛都无声。 我只能越加的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像是只有那样,从肺腑传出来的冷意才不至于将我的四肢冻结。 时间不知疲倦的走。夜色越来越浓墨,苍茫得像是只要闭上眼,世界就会走到尽头。 直到大门口传来了门铃声,越来越急促,甚至带了几分焦躁,我以为是溶溶忘记带钥匙,伸展开已经麻木的身体,缓缓下床走出房间。 没有开灯,只是借着外面间或的闪电一路来到玄关。 开了门,外面站着的男人却让我瞳孔蓦然放大。 “乔爷”过度的哭泣让我嗓子都哑了。 可是还来不及震惊乔江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门就已经被大力阖上,我被他压着带到了地上。 是了! 今天是雷雨夜!他的癔症! 我都还没想明白,既然是癔症发作,那么是什么支撑着他一个人来到这里的,乔江北就已经暴躁的伸手撕碎了我身上的衣服。 一点征兆都没有,乔江北就像疯了一样。 地面咯得我背疼得难受,身上的男人却已经没了理智可言。 可是,我却仍然有些兴庆,在这样的时刻,乔江北选择陪伴他的人,是我。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双腿缠上他的腰身,像是想不到我会如此主动,男人的动作甚至有一瞬间的停顿,后来,便是越加的疯狂。 乔江北,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救赎。 黑暗里,哪怕疼得我几乎窒息,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我环着男人脖颈的双手。 完事之后,乔江北似乎清醒了些,我浑身疼得厉害,可是他却抱着我走到了客厅里的沙发边上。 将我安置好,男人再次欺身而上。 黑暗里,我无声的笑了。 疼也好,身体更疼一些,心脏就不会痛了。 冗长的过程,我和乔江北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像是相互撕咬的两只兽,已经没了理智可言,可是,却越加的抵死缠绵。 直到彼此的身上全是汗水的味道,男人才结束了这一场掠夺。 他从我的身上离开,我躺在沙发里,直到呼吸平复了些,这才撑着手臂坐起身子:“乔爷?你好些了吗?” 一片黑暗中,乔江北似乎偏过脸看了我一眼,可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借着已经熟悉了黑暗的视线。我看到他似乎弯身从地上散落的衣服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星点火焰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 乔江北点燃了一根烟,香烟散发出了一点红光,他靠在沙发背上,从他指尖升腾起的烟雾缭绕了我的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乔江北抽烟。 应和着周围不见光的一切,我仿佛看见了有什么情绪从身侧的男人身上散了开来。 冷漠的,却也,是脆弱的。 心尖有些发疼,这样的乔江北对我而言太陌生了,我宁愿看见他睥睨着姿态对我说:“苏文静,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他。 “乔爷”我低声唤了句。 乔江北却没有回答我,可是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带着几分肆无忌惮,几近放肆的在我身上流连。 直到那一根烟燃尽,乔江北将烟头放在茶几上捻灭,而后问了声:“为什么没有去机场?” 他的声音还带着**过后特有的低哑,我愣了愣,仗着黑暗他看不见我表情,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似乎轻哼了声,而后起身走到墙边开了灯,再次回到沙发边上的时候,他顿了顿,弯身捡起他的衬衫扔到我身上:“穿上。” 我依言穿了,而乔江北也捞起长裤穿好。 等我穿好衬衫的时候,抬眼看到的,便是乔江北光着上身,他修长的身姿挺拔,腹部的肌肉边上便是明显的人鱼线,西裤松松垮垮的横在腰间,那隐隐约约的线条却越加让人脸热心跳。 我赶紧别开眼看向别处。 “还没回答我。”乔江北却倾过身体捏住我下巴:“为什么没去机场。” 我不敢让他知道为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就是,家里临时出了点事” 男人冷哼,起身走到垃圾桶边上,指着里面的碎片看着我:“出了什么事,把机票都撕了?” 我垂下脑袋,不敢说话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一个赌鬼一样的妈,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不想让他更加看不起我。 “谁撕的?”乔江北问了声。 “我撕的。”我呐呐的应了声:“就是不小心” “呵。”乔江北似乎被我逗笑了:“不小心撕成这样?苏文静,整条街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我越加不敢抬头看他。 “自己说,还是我让人去查?”乔江北语气清淡。 我身子一抖,有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份外羞耻。 “是我妈”我到底还是妥协了:“她是不小心的” “沈碧云。”乔江北却打断了我,语气微沉,听不出情绪。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他应该是认识沈碧云的,上一次他就问过我了。 就在我怔怔抬头看他的时候,男人对着我抬了抬下巴:“快一点,去换身衣服,现在出发。” “什么?”我吃了一惊,既不解又惊讶。 “我没那个时间再等你几个小时,换好衣服,和我一起走。”乔江北说了句。 “可是现在是雷雨”我觉得自己都快结巴了。 “停了。”乔江北指着窗外对我说了句。 我顺着他修长指尖看向外面果然,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张了张嘴,我刚想说可是现在买票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要不他先去,我下一班航班也是可以的。 大门在这个时候却传来了门铃声。 乔江北看了眼我的穿着,抬起长腿走了过去。 门开了一条缝,我听见吴达的声音传了进来。 “乔爷,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停在顶楼。”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是很懂。 056:所以,他想要制造一个复制品! http://..org/ 等我回房间换好衣服再次来到客厅之后,乔江北也已经换了身衣服,他没让我带任何东西,就示意我空着手跟着他走了。 吴达、我、乔江北。 三个人一路到了顶楼,夜里的风猎猎吹响,上了私人飞机,乔江北吩咐了声,飞机很快便升到了高空。 我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刺激中带着点新奇的出行方式,随着离地面越来越高,外面的景色也就越加的变幻莫测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下过一场雨,连带着从窗外飞速褪去的云层都和我所见过的各种报道不一样,不是一样的纯洁白色,而是阴诡的暗色,黑灰相交,偶尔还能看得见细小的闪电穿越云层。 所有的一切都离我很近,近到我的身体都似乎产生了错觉仿佛那些在云层跳跃腾挪的闪电道道滑过了我的身体。 双手下意识捏紧身侧的扶手,乔江北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声音清淡的说了句:“怕就别看。” 我嗯了声,然后听到身边的男人似乎笑了声,意味不明。 下意识回头看他,他却并没有看我,而是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我抿了抿唇,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小声却又坚定的说了句:“其实我害怕的东西有很多,如果因为害怕,就一味的选择逃避,人的一生很长,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接下去的人生该怎么展开?” 乔江北,就像你一样。 我之前那么怕你。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无可抑制的爱上了你。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选择逃避自己的这份感情,那么现在,我就不会坐在你身边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他睁开眼眸看着我,他长久的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鼓起勇气对上那双狭长眼眸。 好半响,乔江北轻笑了声,他伸手将我的右手抬起来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的指节分明,手心微凉,而后缓缓回缩五指。成了一种包裹的状态。 “那么,你怕我吗?”男人一字一句,眼底似有光芒倾泄。 “不怕。”我摇头。 乔江北坐正了身体不再看我,侧脸的线条在空气中划开了一道异常漂亮的弧度。 我仿佛听见他说了句:“你应该怕我的。” “乔爷?”他的声音太轻,我不确定我听到的是不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会怕我的。”出乎我的意料,乔江北斜眼看我,再次说了遍。 你会怕我的。 那么笃定的一句话。 连未知的将来都囊括了进去,我不解,乔江北却并不想再解释,他只是说了句:“休息一会。” 我看着他重新闭上眼。只能将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应了声好,我跟着闭上了眼睛。 到了洛杉矶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私人飞机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地面上,而边上有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见到我和乔江北下了飞机,那辆车子缓缓开到了我们面前。 司机下车之后对着乔江北恭敬的弯腰问好,男人嗯了声,示意我先上车。里面有套衣服,让我先进去换上。 我有些惊讶,我这身衣服也是出发前才刚换上的啊,又不脏,为什么要我在车里就把衣服换下? 乔江北看到了我的疑问,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下巴:“快一点。” 我只好应了声,钻进车里,果然看见后座上放着一套女性衣服,带着疑惑换好之后,吴达和司机分别坐进驾驶席和副驾,乔江北坐在我身边。 车子朝着未知的目的地驶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凯迪拉克停在了一座庄园前,黑色镂空暗纹的大门开了之后,车子继续往里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停了下来。 一座外貌看上去略显哥特式风格的城堡前,一个穿着严谨的男人站在台阶上候着,像是在等我们。 那个男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古铜肤色,浓眉大眼,如果不是两鬓的白发,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相反,是个十分有威严的男人。 见到乔江北,他略微欠了欠身:“二少爷。” 我刚开始以为他是管家一类的,可是我身侧这个向来温淡的男人在他问好之后,却也同样略微弯了下身子,看上去像是在回礼:“安伯。” 名叫安伯的男人嗯了声,出乎我意料的接下了乔江北的问好。 我都还来不及惊讶他的身份,安伯的视线便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双经过岁月洗礼的眼睛带着时光赐予他的积淀,近乎放肆的打量着我。 时间并不长,可是最终停在他脸上的神情却让我察觉到了不安安伯的眼神太古怪了,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些许不满意。 对,就是不满意。 可是那种感觉就好像只是我的一个错觉,在我都想挪动脚步走到乔江北身后的时候,安伯收回了他的视线,他颔首对我打了声招呼:“苏小姐。” “安伯好。”我小声的跟着乔江北对他的招呼也问了声好。 “嗯。”安伯应了,而后转身带着我们往庄园里面走了进去。 长长的回廊,一脚踏进去仿佛走回了旧时光,七彩的琉璃窗台,镶金的油画边缘。 复古风中夹杂着浓烈的精致。 就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民国时期,中西糅合,视觉冲击异常强烈。 “好漂亮啊。”我下意识惊叹出声。 身边的乔江北似乎轻笑了声,而后对着我说了句:“我们会在这里住段时间,安伯会照顾你的起居。” 我被眼前的风景迷了眼睛,没有注意到乔江北说的是‘照顾你的起居’,而不是‘照顾我们的起居’。 我应了声,一直走在前面的安伯身体似乎顿了顿,可是他却什么话都没说。依旧沉默的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全都停下来回身看了过去。 是吴达,他刚才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此刻他的脸色却有些着急,小跑着到了乔江北前面,他凑过去在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乔江北脸色一沉,对着安伯说了句:“安伯,出了点事,我先走。” 安伯刚点头,他就带着吴达快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连交代我一声都没有。 我几乎都想开口唤住他,可是张了张嘴,我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跟着我。”安伯对我说了句。 “哦。”我应了声,无精打采的跟着安伯继续走了。 乔江北不在,感觉再好看的东西都失去了味道,我就那么一路没什么精神的跟着安伯走,一直到安伯带着我进了庄园内部,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外面。 他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我:“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 我打量了眼房间在装饰很少女的一个房间,主体是清淡的粉色。一眼看过去,里面各种蕾丝物品,精致得有些让人不适应,就像童话里公主住的房间一样。 “谢谢安伯。”我应了声,走进房间,正想关门。 安伯却站在那里盯着我,以一种类似于警告的声音说了句:“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简直莫名其妙。 我感觉得到在我走进这个房间之后,从安伯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敌意既然那么在乎这里面的东西,那我可以不住这里啊,给我一间普通的客房不就行了吗? 我正想开口,安伯却已经收回了他的敌意,他淡淡的说了句:“苏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会。” 出去的时候,安伯替我关上了门。 我看着门,有些无语一会这么恭敬,一会又带着警告,安伯到底想干嘛?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弄得什么心情都没了,扫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除了床,里面只有梳妆台前面有张凳子,我抬脚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迎面的梳妆镜里倒映出了我此刻的模样我身上还穿着乔江北让我换上的那身衣服唐尼.维纳。 一个很公主的品牌。 和这间房间的契合度高到让我无法不产生其他想法。 我蓦然想起来当初乔江北交给我的那张行为规范清单,那张纸后来我照了照片存到手机相册里了,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手机。 我调取出那张行为规范清单。 唐尼.维纳的衣服。 淡粉色的公主房间。 各式各样的蕾丝女性小物品。 精致得几乎过分的各种摆设。 每一样都中了! 我猛的站了起来,如果说当初乔江北把这份行为规范交给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那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是在复制! 我悚然大惊,下意识回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别说,这个我一直觉得很公主病的牌子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竟然掩盖了我原本溶溶说挺清纯的那股气质,让我看上去带了几分甜美。 站在这个略显梦幻的房间里,竟然有些失真仿佛油画里的公主一样。 这个房间,是那个女孩子原先住过的房间吗? 安伯看着我的眼神,是不是就是因为只是形似而神不似,所以最初的打量,他才会带着几分不满意? 那么乔江北呢?他特意带着我来到这里,真正的用意又是什么? 当初的专家交流会,应该只是一个借口吧?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头发刺,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的不舒服。 舍尔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那个行为清单,就是因为乔江北想看一看,我穿着那个女孩子喜欢穿的衣服。效果是否能让他满意,是吗? 然后现在觉得我达到要求了,他就把我带了这里,是吗? 种种猜测让我坐立不安,我甚至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不不不、苏文静,你先冷静一点,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我拼命说服自己冷静,可是胸口却像是生出了大片荒芜,瞬间苍凉得让我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我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我反复告诉自己,别怕,苏文静,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个机会对自己来说,同样是很难得的。 因为,所有的谜团就都可以找到解开的途径我之于乔江北来说,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复制品,也许,答案就在这个房间里。 终于,我做到了,我慢慢平静了下来,正想仔细打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一个女佣打扮的人站在门口,见我开门,她恭敬的递过来手里的东西是各种洗漱用品。 “谢谢。”我本能的道谢。可是入手之后,那些洗漱用品的牌子却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掀起了滔天骇浪。 又是那张行为清单里的东西! 就算要把我打造成复制品,也别第一天就做得如此明显好吗!?实验体也是有情绪的!他们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我将东西重新递还给那个女佣:“这个牌子的我不是很喜欢,可以帮我换另一个牌子吗?” 女佣似乎有些吃惊,一直低垂着的脑袋这才抬了起来,可能是见我面色不虞,她很快便又重新低下了头,但是始终没有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很抱歉,苏小姐,庄园里只有这个牌子的洗漱用品。” “另外买,钱我自己出!”我觉得当时自己的语气一定是冲到了极点。 女佣后退了几步:“很抱歉,苏小姐,我不能这么做。” 恭敬,但是拒绝了我的要求是安伯让她这么做的?还是乔江北? 我努力抑制住了几乎要喷薄出来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回了句:“知道了。” 刚想关上门,那个女佣却再次恭恭敬敬的对我说了句:“苏小姐,庄园里的用餐时间是有限制的,希望您半个小时之后能到楼下的餐厅用餐,如果您在时间限制内没有过去的话,我们会按规矩撤掉您今晚的晚餐。”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算是暮城的大家族都没有这么严苛的规矩好吗!? 封建、牢笼、压抑。 原本对于庄园的各种惊艳都被这些字眼取代了。我深吸了口气,对着女佣说了句:“知道了。” 我不想到了这里的第一天就给乔江北惹麻烦,所以哪怕心底的不舒服几乎将我淹没,可是关了门之后,我还是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洗完澡,我一想到那个公主房间就满心排斥,干脆拿着吹风机直接在浴室里吹头发,视线下垂到墙根,那里一个隐秘的位置里,好像,有道暗线? 和当初关着如墨的那个暗室一样,很隐秘,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上次姚姐在我面前打开暗室,估计我也只会以为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装饰线。 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我朝着那条暗线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指缝沿着那条线一路走了过去那条线一直延续到了淋浴房后面的玻璃里,我用手按了按,没有变化。 走到最里侧,却看见在角落的位置。被一个装饰用的东西挡住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小巧却很复杂的锁。 我刚想试着伸手去摸,洗手台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我设置的时间。 铃声响,就表示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我看了眼那个锁,没事,反正晚上回来有的是时间研究。 起身走回房间,穿上衣柜里老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我控制着心底的别扭往楼下餐厅走了过去。 到了餐厅,入眼的一组很欧式贵族的长形餐桌餐椅,安伯站在主位下首偏左的位置,见我走了过去,他替我拉开椅子:“时间刚好,苏小姐,请用餐。” 在西方待久了的人多少都有点神十礼仪,对于安伯替我拉开椅子的行为,我说了句谢谢,然而等到佣人开始上菜,安伯都始终只是站在我的右后方,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我有些惊讶:“安伯,你不一起吃吗?” 看乔江北对他的态度,我可不敢认为安伯只是一个管家,会没有权利坐到餐桌用餐。 可是安伯却严厉的看了我一眼:“食不言!” 我默默回头,不打算再管这个严厉刻板的老头。 佣人只布了我一个人的菜色,很多都是我叫不出名字的食材组合而成的,可是光看着就觉得很贵的样子。 东西倒不是很西化,偶尔也会带着几分中餐的式样,都是精致的小份装,但是品种很多。 这里规矩这么森严,安伯没让我动筷,我便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佣人把菜上完。 而后有一个厨师打扮的人上前,为我介绍了各种菜名。 然而,厨师每报一道菜名,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便缩紧一分又是那张清单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到底是要干什么! 厨师和佣人布完菜报完菜名也都没有退出餐厅,而是恭谨的贴着墙根站好。 安伯上前替我放好筷子以及汤勺刀叉各种餐具。 就像古时候的贵族一样,安伯在每种菜色中挑了一些放到我眼前的空盘里,做好这一切,他才欠身说了句:“苏小姐,请用餐。” 我深吸了口气,嗯了声,低头开始用餐。 那么美味的东西,可是放在嘴里,却形同嚼蜡,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筷子夹到了甜虾,我挑出来放在另一个空盘,一直关注着我的安伯见状,皱眉上前:“苏小姐,请全部吃完。这些全是营养师搭配出来的,少吃一样东西都会导致营养的不均衡。” 我憋了一个晚上的气焰瞬间就炸了,扔了手里的筷子,我对着安伯冷笑:“我对甜虾过敏,不管你们把我当成了谁,可是会导致身体出现红肿的食物,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听从你的安排。” 安伯似乎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桀骜,脸上的神情都跟着愣了愣,而后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一个女佣招手,那个女佣退出客厅之后,安伯重新为我了布了菜。 原本以为我那么呛声,安伯应该会更加严厉的谴责我,可是他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这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 退出去的女佣重新来到餐厅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汤。 安伯接过汤轻放在我的面前:“苏小姐,请喝了这碗汤。” 我没多想,再加上安伯刚才的态度,我应了声,拿起汤勺便开始喝汤。 然而只是一口,我的手臂瞬间便开始发痒,过敏才会出现的小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占据了我的皮肤,并且开始大面积蔓延。 我捂住胸口剧烈咳嗽。 汤里面有虾肉!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都说了我过敏了!! 气管几乎被堵住,我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安伯上前想要扶住我的手臂,我伸出已经爬满红疹的手狠狠推开他:“你究竟想怎么样咳咳,我都说了我对虾肉过敏了!为什么还要在汤里放虾肉!咳” 安伯冷静的看着我,眼底的光却亮得近乎湮灭,他看着我说了句:“你不能不吃虾肉,因为最喜欢” 这之后。他的声音渐渐模糊了下去,我捂住胸口,身体难受得要死,可是安伯接下去的话却让我理智全失。 他说:“过敏又如何?我会让你习惯到不再过敏!” “你这个疯子!”我冲着他吼。 安伯皱眉,一脸的不赞同:“淑女是不会说出这种粗鄙的言论的,看来,你果真是欠调教。” 我气得浑身发抖,安伯却不想再多话,示意几个女佣扶着我回去房间:“苏小姐回去休息一下,我会让医生开点药。” “放开我!”我实在是对这种强迫性的举动厌恶到了极致,死命想要挣开架着我的两个女佣的钳制。 两个女佣却不放手,带着我就往楼上房间去了。 只是女人的力气到底不如男人,我又挣扎得厉害,楼梯刚走到一半,两个女佣便控制不住我的身体,手臂挣开的那一刻,其中一个女佣可能也是紧张的,伸手想要重新架住我,可是却失了准头,力道落在我身上,变成推了我一把。 我失去重心,一脚踩空,整个人便往楼梯口栽了下去。 身体在作用力的惯性下,摔在地板之后还被带出了老远,我过敏本来就难受得几乎不能喘息,这一摔,整个人眼前瞬间漫出了大片黑暗。 下一刻,我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057:不要对我太好,我会当真的! http://..org/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身体回馈给我的感官知觉是手背上的刺痛感。.. 我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手背那里插着软针,视线顺着软针上的滴管往上移,我看到了吊在床头的点滴瓶。 而后我所在的房间映入眼帘,依旧是那个我厌恶到了极点的公主房间。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别乱动,点滴还没完。” 我愣愣的看着在我眼前渐渐放大的,乔江北的脸。 他身上穿着的是黑白的休闲套装,身量修长的站在我面前,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头发也是湿湿的,伸手按住我的时候,那张从来都只有冷漠表情的俊容之上浮现了一丝丝的淡笑的弧度。 这个模样的乔江北,敛去了冷漠与狠戾,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暖融融的温暖感觉。 他的语气温柔得仿佛我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真正的公主,见我发呆,他放在我肩膀的右手来到我的额头,我感觉得到他的指腹在上面摩挲,直到,额头传来了一阵刺痛。我这才回了神,呲了一声。 乔江北松开手站直身体,轻声说了句:“你摔下楼梯的时候磕破了额头,安伯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看看你,把点滴输完,炎性才能消下去。” 乔江北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的! 那些还来不及升起的喜悦,在意识到我现在身处的位置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一桶当头浇下的冷水! 这个房间! 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曾经是那个女孩子住过的,所以乔江北才会用这种态度对我!? 到底是要怎样的情结,才会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 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眼泪很快便蓄满了眼眶,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很疼?”见我哭了,乔江北俯身靠近我,深邃澄澈的眼眸注视着我:“疼一点也好,长点记性。” 一如他以往的话语,但是语气却软了许多。 泪水大滴的砸落,我攥住乔江北的手腕,哭得眼前一片模糊:“乔爷是不是,我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复制品?” 我的话似乎让乔江北清醒了些,他眼底那些温柔得几乎杀人的光芒缓缓褪去,看着我,男人的声音清淡:“谁跟你说的这些?” 这才是我所熟悉的乔江北! 温淡,疏离,没有感情。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想要把我撕碎的力量就算没有舍尔的那些话,可是自从来到这座庄园,安伯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得那么明显,不用谁说我能知道!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几乎是冲着他喊,再也没有了理智可言。 乔江北偏头看我,眼底光芒微凉:“你认为呢?” 这是,间接的承认了吗? 我无力的松开攥着乔江北的手,流着眼泪对他笑:“乔爷,我知道我躲不过,可是我求你,求你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所有这一切,在当初你从李银豹手里救下我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你之所以对我不同于如墨,也仅仅只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是吗?其实你是有癔症,但是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来说很特殊所以你才留我在身边的,只是因为我很像那个人,是吗?” 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舍尔的那些话,有意无意的提醒,都如同一根根的钢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带着最后的希翼看他,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抬眸看着窗外,神色带了几分追忆,五官美得几乎带了攻击性。 这样的沉默让我终于彻底死了心,我伸手狠狠擦掉眼泪,而后自嘲的笑了:“我真是傻,当初舍尔和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是没想到乔爷,连舍尔都知道的事情,其实你完全可以不顾我的感受的” 其实,用不着对我那么好的,乔江北,如果真当我只是一个复制品,那视线就别在我的身上停留太久啊。 你知不知道,那些你带给我的错觉,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杀机。 也许是我提到了舍尔的名字,乔江北终于收回他的视线对上我的眼眸,他伸手,带用着几分距离感的贵气擦掉我脸上残存的泪痕:“舍尔与我,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乔江北。” 我愣愣的看着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舍尔跟我说过什么吗?还是他只是在告诉我,我的所有猜测都是错的吗? 可是,我怎么会猜错?安伯的态度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还是说,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真的把我完全当成了一个替代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取悦了他,乔江北突然轻笑了声,他再次俯身,几秒钟后,我感觉到一个羽毛一样轻柔微痒的吻落在了我的额上。 男人用低醇的声音说了句:“晚安,苏文静。” 晚安,苏文静。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宠溺,只是需要几个字眼就可以被完美的展现。 乔江北从来没有吻过我,哪怕如何亲密的时刻,他也从来,没有吻过我。 他是在,吻那个女孩吗? 在这个那个女孩曾经住过的地方,在那个女孩曾经睡过的床上,他们,曾经是这样的相处吗? 才刚稍微平复了些的心绪因为乔江北的一个轻吻而再度崩溃,我看着他道了晚安之后,转身离开的欣长的背影,再也隐忍不住心底大片的绝望。 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光脚跑过去抱住乔江北的腰身。 “乔爷,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她?是不是!?” 我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背上,几乎能够感觉到眼泪已经染湿了他的衣服,“乔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求乔爷爱我,但是我求乔爷,不要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好吗?”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答案的,可是,我就是想要他亲口告诉我,亲口斩断我对他的所有的爱恋,亲口告诉我,我的价值就是一个复制品,亲口,打破我的所有奢望。 我这一辈子,自从爸爸跟哥哥离开之后,我就过上了没有尊严的日子。我还是我,是我仅有的倔强与坚持,我害怕自己沦陷进了乔江北设下的这个温柔陷阱,我害怕最后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失去了所有,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这才是最可悲的。 这一刻,我竟然不受控制的逾矩了,我忘了我还是一个小姐,而乔江北,只是我的恩客,只要他一个情绪波动,我就要回到盛庭,那个罪恶的地方。 泪水染透了男人的衬衣,乔江北却只是良久的沉默,直到某一刻,我感觉到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伤口流血了,去处理一下。” 而后,他伸手掰开我环在他腰身的双手,不论我如何用力挽留,他都没有丝毫迟疑。 这和默认有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我知道我怎么也比不过那个女孩,所以,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乔江北甩开我的手,我哭得浑身无力,就那么跌坐在地上。 可是他却连停顿都没有,很快到了门边,我看着他拉开房门出了房间,可是快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却停了片刻。 背对着我,乔江北声音冷静的说了句:“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 无理取闹? 是在说我吗? 我看着乔江北话音落下便消失在视线里,好半响,我几乎是神经质的笑出了声无理取闹?哈,反正不论我做什么,你喜欢的人也永远不是我,那么,我活成什么样子,你为什么还要关心? 担心我顶着这张脸,做了什么丢那个女孩的脸的事情? 我几乎魔怔,完全陷入了无法挣脱的牛角尖里,手背上的针孔一直在冒血。很快连我的大腿都被染红了,可是,我却完全没有了想要处理的**。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这样想。 可是事实告诉我,我连想死的权利都没有,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是安伯带着医药箱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他一句话也没问,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来到我身前蹲下,他抬起我的手腕,先是用纱布直接按住针孔。等到那里不再冒血之后,他开始清洗血迹,处理好手臂,他便开始给我额头的伤口上药,他的动作很轻缓,像是怕弄疼了我。 我愣愣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乔江北的缘故,看着这个害我过敏让我从楼梯口摔下去的元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底居然一丝波动也没有。 几乎是麻木的看着他给我处理完伤口,安伯放下手里剩下的纱布,扶着我坐到床上。而后恭敬的说了句:“苏小姐,睡一会,这样有利你的伤口恢复。” “安伯”我张了张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安伯却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会说什么。 “嘘。”他朝我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现在是休息时间,苏小姐还是别说话的好。” 而后,安伯提着药箱出了房门。 我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旧时大族一样的庄园,一个刻板严肃的老头,还真是,搭配到了极点。 我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一切。脑海里彻底被放空,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直到一切都没有发生前,被我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我这才回了神。 伸手摸出手机是沈碧云的信息,她应该是不会打越洋电话的。 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来到洛杉矶之后,我并没有调整手机的时间,所以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是国内的时间段,下午两点。 苏文静,你这个浪蹄子,你现在在哪!?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你给我的那张卡里面没钱! 我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没钱?那是姚姐交给我的,说是乔江北给的出台费,怎么可能会没钱? 我正有些不敢置信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吴达的。 “喂。”我接了起来。 “苏小姐,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电话那边吴达在我接起电话之后,语气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我应该睡着了。 “没事,你说。” “是这样的,有件事我得跟你报备一下。”吴达道:“乔爷给盛庭的那张卡,在得知卡已经被你的母亲拿走之后,乔爷吩咐我把里面的钱全部转走,现在已经转到另一张卡里面了,明天就会送到苏小姐这里。” 我捏着手机的五指都紧了:“为什么?” 为什么乔江北要这么做? “乔爷说了,他不喜欢他的人是任人欺凌的弱者,苏小姐,你现在的身份,乔爷不会允许你做出丢他人的事情来的。” 这之后,吴达又说了些什么我也已经听不清了,连通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都不知道。 当时我的脑海里仅剩的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乔江北对我的改造,已经到了连性格都要一起扭转的地步了吗? 看了眼这个公主风的房间,我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房间的主人,她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呢? 和衣柜里的风格一样,是一个烂漫天真的公主吗?那么,她会不会是一个有公主病的傲娇小女孩? 我的嘴角挑起了一抹苦笑公主病算什么?但凡乔江北愿意,就算是蛮横无理的女孩儿,他也可以捧着她,让她过上像真正的公主一样的生活。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我就那么胡思乱想到迷糊了过去。直到房门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我本来不想理会,可是铃声却跟催命一样的响,搅得我捂住耳朵都没办法安生。 起身去开了房门,外面的安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苏小姐,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请你立刻梳洗到餐厅用餐。” 傻、逼! 我面无表情就要把门甩上,安伯却看着我:“苏小姐要是自己不愿意起来,我可以让佣人过来帮忙。” “你、赢、了、!”我被气得肺都快炸了,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话,我当着安伯的面把门大力阖上。 想叛逆。想拒绝,不想过复制品一样的生活。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反抗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过家家一样,自嘲的笑了声,我起身进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昨天晚上安伯为我贴上的纱布,我一把给撕了,而后用冷水直接冲脸,伤口很疼,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在意。 收拾完自己。我打开房门下了楼。 安伯已经在餐厅候着了,见到我额头的时候,他皱了皱眉,看样子又想开口训我。 我拿他昨天晚上的话堵了过去:“安伯,食不言。” 安伯愣了会,而后果真没再开口,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而便吩咐佣人开始上菜。 早餐是清淡的粥,我没有委屈自己,吃了个饱。过程中,还故意将盘子移过来挪过去发出各种声音。 这样明显是故意的挑衅让安伯脸色都变了,而我的食欲却越加的好反正我就是破罐子破摔,随你们怎么着吧。 用完早餐,安伯冷着一张脸走到我身侧,餐厅里却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回身看过去,是吴达。 “苏小姐。”吴达走到我面前,将一张银行卡递到我手边:“这是新卡。” 我笑眯眯的接了:“谢谢。” 从来没觉得吴达如此顺眼过。 而吴达果然不负我的希望,他打量了眼还没完全撤掉的餐具,问了声:“苏小姐早餐用完了是吗?” “用完了。”我点头,不去看旁边安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那正好,我带着苏小姐却医院处理下伤口。”吴达的视线落在我的额头上,而后对着安伯说了句。 安伯脸色铁青,可是估计是看在吴达是乔江北助理的面上,他还是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终于要从这个牢笼一样的庄园出去了! 我起身,中气十足的对着安伯说了句:“安伯,再见!” 而后不再去看他,我跟在吴达身后一路出了庄园。 直到坐进车里,吴达才透过后视镜看我,有些不解的问了声:“苏小姐心情不错?” “还行。”我知道吴达为什么不解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估计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我居然还能有这份心情,这就足以让他吃惊了。 但是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也明白了,乔江北是我高攀不起的人,千金难买他乐意,他可以在我身上砸钱将我养成他喜欢的女人的模样,而变不变成那个女人的模样最后还是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说到底,这件事情是始于乔江北,终于我不是么? 这么一想,我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吴达哦了声,不再多问,车子驶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十来分钟之后,停在了一家医院大门口前。 下了车,吴达带着我目的地明确的往一栋大楼走了过去,到了一间诊室给我的额头重新上了药。 这之后,我本来以为吴达应该会把我送回去庄园,可是没有,他带着我往另一栋大楼走了过去。 可能是见我脸上带了疑惑,吴达解释了句:“乔爷也在医院里。” 我身子一颤,却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吴达要带我去见乔江北,我应下,我两还没走进那扇大门的时候,迎面那道挺括身影就已经从玻璃门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侧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两个人边走边交谈,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吴达。 直到吴达走过去对他说了句什么,乔江北的脚步才顿住了,他朝我站着的方向看了眼,而后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缓缓笑了一下,顺从的向着乔江北走了过去。 他似乎笑了声,我没听分明,而后我便听到他用英语对着身侧的男人说了句:“rn,这次的会诊多谢你了,我请你喝咖啡。” 乔江北的英语发音可谓纯正,嗓音低沉醇厚,便是这简单的一句话,便足以撩起人们的神智了。 rn? 雷恩? 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在心理学圈子享誉盛名的雷恩先生? 是他?! 来不及去回味乔江北性感至极的嗓音。我脸上的淡笑褪去,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高大英俊的西方男人我主修的是心理学,所以和大多数心理学学生一样,我的偶像也是业内最具盛名的美国心理学教授,雷恩。 心脏砰砰砰的直跳,我有些口干舌燥的看着乔江北,希望他能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偶像雷恩不错。 乔江北却看都没看我一眼,而对面的英俊男人则是朗笑着挥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并没有什么,不过乔要请我喝咖啡。这个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 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现在乔江北刚才的话才进了我的脑海会诊?乔江北还真是来参加会诊的?不是为了把我送进庄园才找的借口? 想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瞬间就轻松了起来。 吴达将车子开过来,雷恩坐副驾,我和乔江北坐后座,没有确认雷恩的身份,我有点坐立不安,可是偷瞄了眼乔江北的脸色,我还是不敢跟他开口,小心翼翼的凑到吴达座椅身后,我轻声问了句:“吴达,你身边那位,是不是美国那个很出名的心理学教授啊?” 吴达还没回答,我就听见乔江北轻哼了声。 我有些不安,侧身看他,他却又不说话,还是吴达憋了几分笑意的声音回答了我:“是的,苏小姐,他就是美国最著名的心理学教授。” 见到偶像了!不是报纸上冷冰冰的一张照片,不是专业杂志上没有生机的摆拍。 “真好”我脸上瞬间便带了笑意,不过估计是挺傻的,因为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很快就别开了脸,吴达似乎也忍不住笑了声。 反倒是雷恩问了句:“怎么了?” 吴达赶紧回了句没什么,而后车子便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前面。 吴达并没有跟进去,而我很想要雷恩的签名,所以赶在乔江北没开口之前,我异常讨好的对着他笑,在雷恩看不见的角度里,对着他做了个拜托的姿势。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没说话。 058:你是我的女人 http://..org/ 乔江北如此,便是同意了,我点了点头,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路进了咖啡厅。 侍应生上了咖啡之后,两个男人全程都是用英语交流,除了有些生僻的专业名词,我基本上都能听懂,他们的大意是在聊这次的会诊,不过具体出了什么状况,谈话的内容他们并没有细说。 我刚开始还认真的听了会,然后渐渐的,我便开始看着雷恩的侧脸开始发呆他看上去比报道上还年轻,估摸着也就和乔江北差不多年纪。 可是人家居然已经是全美乃至心理学业内最著名的心理学教授了! 真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哪怕跨越了国度,这个真理一样适用。 不知道如果我向他请教专业上的问题的话他会不会理会我? 还有,我要怎么开口问他要签名?等乔江北去洗手间的时候?那他要是不去呢? 正有些苦恼,隐约似乎听见乔江北轻咳了声,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盯着雷恩看了挺久,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专注看着我前面的咖啡杯。 眼角余光看见乔江北指节分明的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以一种相对轻松的姿态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你的助理请假了?” 雷恩顿时就哀嚎了声:“别说这个了,简直烦死人了,不过说起来,我的助理就算不请假,我也正打算要找一个临时助理这一次中美会诊,很多专家都是你们中国人,我的助理不懂汉语,可是要既是学心理的,又会汉语的,真的不好找。我都快爆炸了。” 乔江北笑着听完雷恩的话,继而,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而后似笑非笑说了句:“我记得你就是学心理学的。” 他用的是英语,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就转到我身上了,那边情绪一直很高涨的雷恩却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他很是激动的看着我:“哦,真的吗?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学心理学的?天啊,你真是上帝派来给我的天使,请不要拒绝我的请求。这位小姐,薪酬我可以让你满意。” 这样的转变让我有些愣住了。 “苏文静。” 见到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语,乔江北交叠放着的手微微抬起,点了点我的手背,我瞬间正色,点头! 能给雷恩做助理,这是我这个在还在大学攻读心理专业的还没毕业的大四学生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就算是不给钱我都做啊!! 没有深究雷恩为何会找我做助理,我边上顺着他的话语他交谈了起来。 碳化期间,乔江北一直在边上微笑的看着。我们交谈了几个专业问题最后,雷恩微笑的看着我,说就是喜欢东方女性的细致温婉,还说觉得我眉眼之间给他的熟悉感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所以他才会选中我。 熟悉感,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只感觉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内心的火焰。 这三个字是我现在,这个情景之下最不愿意听到的。 难道雷恩,也是为了那个人才选我当助理的? 那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苏小姐是与乔一起来的,也不知道我占用了苏小姐的时间。乔有什么想法呢?” 雷恩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突然沉默,问了一声乔江北。 我也猛地想到是我高兴的太早了,因为我现在还是处于被乔江北包着的状态,我的人身自由很多事情都是要经过他的允许的。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 将自己的手从雷恩的掌心里抽出来,我有些不安的看着乔江北。 而他根本没有看我,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雷恩说了句:“会诊还会持续十天时间。” 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还会在美国待十天。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我看着乔江北,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 “到时候我一定把人完整无缺的还给你。”雷恩拍着胸脯保证。 “嗯。”坐在我身边的男人点头应了声。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咖啡。 动作优雅随性,但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太多东西我看不懂了。 我呆呆的看着乔江北。 玻璃窗外有阳光照在他身上,映得他整个人仿佛是从金光里走出来的谪仙一样。 他也正看着我,神色淡淡,嘴角却微微勾起。 乔江北,喜怒无常的人,他答应我给雷恩做助手,雷恩觉得我熟悉,会不会 雷恩跟那个人,有关系? 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里形成。 “那么,美丽的小姐,我们,合作愉快?”没容我想得太深,雷恩已经对我伸出了手。 热情的样子让我受宠若惊。 雷恩,乔江北,那个女人。 突然的一刻,我很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给我带来的震撼太大了,我从结束了跟雷恩的谈话开始,脑海之中就一直是晕乎乎的。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即便是我们学校的传奇安南学长当初也是讲雷恩作为偶像一般的崇拜,我不知道安南学长后来是否有接触过雷恩,但是对于我这个还没有毕业的在校生来说,这样能够接触到雷恩,在他手下做事,向他学习讨教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乔江北在其中一定起了必不可少的作用,这下子让我一下子实在是捉摸不清他对我的态度了。 不过,至始至终,我都是以一个夜场小姐的身份站在乔江北身边的,我不能去肖想太多,我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己这句话,然后走到乔江北身边,笑着送雷恩离开。 见到雷恩的车子走远,我转身,便见到乔江北站在咖啡馆的门口,今日他穿了一套纯白色的西装,里面的衬衣是粉色的,他生的本就白。如此一衬,完美得叫一边过路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的侧目,一边更是有许多的女子大胆的要上前搭讪,都被吴达给拦了下来。 果真,全世界都是看颜的。 我想起了姚姐的那句话,说我能够搭上乔江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从来不流连夜场的顶尖医生,乔家二少,他身上的光环叫人数都数不过来,而我 想到了自己,我忍不住的苦涩一笑。 我有什么资格跟乔江北比肩? “乔爷,雷恩已经在走了。” 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我走到了乔江北身边,“我们走吗?” 我不知道这些天乔江北住哪,只知道他没有住在庄园里面,其实说真的,想到要回到庄园去面对那个古怪的安伯,我就有抓住乔江北请求他带着自己离开那个庄园的冲动,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还是想想就好了。 乔江北没接我的话,坐上了吴达开过来的悍马。 我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车子缓缓驶出了这片商业区,一路上乔江北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低沉。 见到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望着车外的风景无聊的放空着自己的思想。 直到,包里的手机传来了信息的到达声。 我拿出来一看苏文静,再不把钱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是沈碧云的。 我前一刻还平静的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都还没来得及想出要怎么回复沈碧云,身侧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手机从我手里拿了过去,动作利落的关机扔到了角落。 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他却只是扫了我一眼。 “不想理会的人,漠视是最理智的方法。” 我看着乔江北的侧脸,想起了昨天晚上吴达对我说的话他说,乔江北不喜欢太懦弱无能的人。 可是,沈碧云是我妈啊我再如何,也不能不去管她的。 “亲情不是让你一再妥协的借口。”直到乔江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我竟然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男人终于侧眸对上我的眼睛,他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很理智的对着我道:“苏文静,一次放纵,这之后就会有二次三次,不论面对的人是谁,如果你要强大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无视对方的身份,把她看成单纯的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乔江北是在教我吗? 我仔细回味他的每一个字眼,好半响,才重重的点头:“乔爷,我明白了。” 男人嗯了声,偏过脸坐直了身体。 “谢谢你,乔爷。”见他不说话,我小声却又坚定的又说了句。 “不必。”乔江北看了我一眼:“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对着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再三妥协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凌。” 我的人。 哪怕知道乔江北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这三个字眼却还是让我心尖一颤,我嗯了声,没再说话。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那么又走了十来分钟,车子便停在了庄园的大门口外。 吴达刚要打方向盘进去,迎面一辆车却别在了我们这辆车的车头,从对面走下来一个黑衣大汉。 乔江北一看那个人,眉心轻蹙,可是却还是摇下了车窗:“什么事?” 那个黑衣大汉快步走到男人跟前,恭敬的喊了声:“乔爷。” 可能是看到我坐在乔江北身侧,那个黑衣大汉凑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乔江北面无表情,大汉说完之后,他嗯了声,而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吴达也跟着走了下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乔江北上了黑衣大汉的车,吴达本来也要上去了,而后可能是想到了我,他回身走到我身侧,语速极快的对着我道:“苏小姐,你自己回庄园,待在房间里,哪都不要去,也不要跟任何人走,包括” 他话都还没说,对面那辆车便传来了喇叭声,吴达再也顾不得我,转身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怎么向来以乔江北为榜样的吴达会表现得如此急躁? 我有些不安,可是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我却也只能就这么无能为力的看着,捡起被乔江北扔到角落的手机,我打开车门,一个人魂不守舍的走回了庄园。 直到回到房间,我也没看见安伯。 不过没看见也好,那个古板的老头,天知道见我回来了,他是不是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刚在房间里坐下没一会。门外便传来了门铃声,我开了门,是个女佣,她朝我恭敬的弯身:“苏小姐,我打扫一下房间。”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按照这个庄园刻板到近乎没有人情味的处事规矩,我出去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先过来打扫房间? 为什么偏要等到我在的时候才过来打扫? 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我到底是不清楚这个庄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规矩,只好嗯了声,侧身让女佣进来。 她真的开始打扫擦洗屋子里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想看见一个大活人这么在我眼前晃荡,转身便进了洗手间。 磨蹭了一会,等我出去的时候,女佣已经不在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乔江北。 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吴达的表现会那么奇怪? 会是有危险的事情吗? 女人真的是一种发散性思维特别强烈的生物,光是危险这两个字眼从脑子里那么模糊的滑过,我整个人便开始不安心慌了起来。 我转身走到梳妆台上想拿手机打给乔江北问一声,可是梳妆台上面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刚刚明明就是把手机放在这里的! 是了!一定是刚才那个女佣拿走了! 是安伯让她这么做的吗? 我打开房门冲到楼下。跑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安伯带着眼镜在看报纸,一派的休闲模样,再也看不见之前管家一样的那副严谨。 “安伯,我手机是不是你让人拿走了!”我没废话,单刀直入的问。 本以为安伯又会呵斥我没个形状,可是出乎我意料,安伯听到我的诘问,整个人却异常淡定,他慢条斯理的收起手里的报纸。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身侧,这之后,又把镶着银链子的眼镜摘下来放在报纸上。 做完这一切,安伯这才抬眸看我,他冲着我露出一个笑容:“苏小姐,你是想拿手机打电话给二少爷,问他在哪是吗?” 太古怪了!这个样子的安伯太古怪了!脑子里蓦然闪过了一道灵光,可是太快了,我来不及捕捉那道思绪便消失了。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可却还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安伯,你知道乔爷在哪是吗?” 安伯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转而又说了句:“苏小姐,你还想知道你手机在哪?” 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吗?他到底拿我手机做什么? 我没再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安伯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此刻的安伯,他的笑容看上去份外诡异:“这是两个问题了,苏小姐,二少爷和手机,你只能选一个。” 他是不是有病啊? 我越发戒备了起来。 可能是见我不说话。安伯便又说了句:“苏小姐,你太贪心了,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呢?什么都没有付出过,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想要得到回报,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你什么意思?”我浑身绷紧,看着这个和早上明显变得不一样了的安伯。 他笑了笑:“看样子苏小姐是觉得有点难以选择啊,这样吧,我解释一下,苏小姐,你的手机确实是我拿了。而现在,我在你的手机里存了点东西,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房间的一切以及,所有答案都在手机里,而二少爷,那个黑衣人带他过去的地方,可能会有危险存在对了,苏小姐,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吧?这里是美国,持枪是合法的,说不定在路上随便一个人都有可能朝着二少爷开枪。” 心脏的跳动骤然不稳,可是此刻的安伯明显状态不对,我不想在他面前露了怯,强自镇定的说了句:“乔爷只是一个医生,他过来美国是要来参加会诊的,就算合法持有枪支又怎么样?杀人照样犯法,谁会那么无聊” 我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安伯却突然暴怒了起来,他像是被踩着了线的地雷,脸孔瞬间就扭曲了起来。 冲过来一把掐住我脖子。安伯狞声:“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苏文静,你就应该下去陪” 我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伸手想要掰开安伯卡住我脖子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却极大,胸腔那里都快被憋炸了。 我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安伯我是乔爷带过来的,杀了我你也休,休想好过” 安伯冷笑了声,脸上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到底却还是松开了放在我脖子上的力道,空气重新进入肺腑的那一刻。安伯却攥着我用力一甩。 我本来就被掐得有点发虚,安伯这一甩,我整个人几乎腾空,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我的身体这才停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都有些发黑,可是这么大的动静,却连一个过来看一眼的佣人都没有。 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安伯隐藏得这么深,乔江北知不知道? 我咬牙站了起来,对面的安伯却已经恢复了淡然,他再度对着我笑。仿佛刚才那个发疯一样的人不是他:“苏小姐,怎么样,想选哪一个?” 正常人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安伯这个地步的! 他暴怒不过是瞬息,恢复正常也没有任何预兆,就算是喜怒无常的人,也没有办法把情绪释放到这个地步的! 脑子里那道光线再次闪过,而这一次,我终于抓住了思绪安伯,他是不是深度心理扭曲的狂躁症患者? 这种心理疾病,如果病患控制得好,外人是根本看不出端倪的,可是一旦碰触到了病灶,那些长年累月积压而下的负面情绪就会瞬间爆发,让患者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彻底陷入疯魔。 可是就在早上的时候,安伯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出去一趟,安伯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是什么惹到了他了? 我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所以站在那里,我看着安伯,带着试探说了句:“乔爷知道你疯了的事情吗?我猜他一定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尊敬你,安伯,你隐藏得好深。” 安伯哈哈大笑,脸上却出现了一种类似于骄傲的情绪:“我疯了?苏小姐,我没疯!我只是哼,你想套我的话?”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脸上是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我让你选!选一个!” 他果然是有狂躁症!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没有再激怒他,而是深吸了口气:“我选乔爷的下落。” 我的顺从让安伯又安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继而又看了眼我身上的衣服。 片刻之后,他皱眉:“先把衣服换了。” 我没有反驳,跟在安伯回到了那个公主房,安伯从衣帽间里挑出了一件西式礼服,动作温柔的递给了我:“换上,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我没说话,接过礼服往洗手间去了。 穿上礼服,我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这件礼服并不是新的,可是我穿着却很合身,上面是依旧很公主的流苏抹胸,高束腰,下面则是蓬起来的裙摆。 十分淑女的裙子穿在我身上,略显幼稚。 毕竟,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就算是童颜,内心也觉得实在是幼稚得可笑。 安伯在外面催我,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看见我的那个时刻,安伯眼底瞬间便亮了起来,我本来就十分注意他他的情绪很快便软了下来,以一种近乎长辈的语气温声对我说了句:“走吧。”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看到乔江北,都不用安伯催,跟在他身后坐进了早已经候在外面的车里。 车子出了庄园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而后停在了一个会所前面。 安伯带着我下车之后,径直走进会所电梯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键。 059:杀戮游戏 http://..org/ 出电梯的时候,一个服务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似乎认识安伯,我注意到这是一个中国人,他用汉语恭恭敬敬的对安伯问了声好:“安伯” 紧接着要向我问好的时候,那个服务生看到我的打扮,我感觉他似乎抽了口气,虽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可是我还是能察觉到,那个服务生带着打量的视线一直不住的往我身上瞟。 这样的动作十分的细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情紧张了一般的,这细微的动作进入我的眼中时候,都变得很显眼。 我有些疑惑,可是安伯在场,我也不能多问,那个服务生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包房之后推了下去,安伯指着沙发中间的位置让我坐下。 我依言,才刚坐好,包房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安伯自己过去开了门,片刻之后。那个服务生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推着一个小车,车子上面有一个大蛋糕,蛋糕有四层,上面插满了蜡烛。 安伯接过他手里的蛋糕车,没说什么,而我分明见到那服务生的手在抖。 见到安伯没说话,他转身要出去。 但是这个时候,安伯却一个转身一把将蛋糕车上的一瓶红酒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啊!!!” 我没有叫,发出悲惨叫声的是那个服务员,他瞪大了一双眼睛,惶恐得不能闭上,身子犹如橡皮泥一般的软了下来,瘫倒在地。 “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给他通风报信?” 将那已经破掉的红酒瓶子丢在那服务员身上,安伯冷冷的嗤了一声。 他,通风报信? 安伯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乔江北吗? 他是个疯子的事情乔江北一定不知道,所以他才不让别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乔江北。 一定是这样的! 来不及让我想清楚,安伯就已经蹲下身子将那个服务生拖到了一边的小房间里面,一边拖,脸上还一边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 “现在就我们两了,不要害怕,伯伯很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手上满是红酒跟鲜血的混合物,只是简单的在燕尾服的衣摆上擦了擦,他对我笑了笑。 疯子,这个疯子。 等到包房里只剩下我和安伯还有那辆蛋糕车的时候,安伯脸上的情绪一下就和缓了下来,他对着我笑,是真正意义上从心底发出来的那种笑。 他动手点燃了蛋糕上面的蜡烛,而后对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哪怕安伯的笑在烛火下越发显得慈爱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却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毕竟刚刚被他砸昏了的那个男人没死也丢了半条命,他身上现在都还在这喷溅痕迹的鲜血。 我没有过去,而在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安伯问了声:“不是说要带我过来找乔爷吗?你这是做什么?乔爷现在人在哪里?”我敢肯定,他说的带我来找乔江北一定是个幌子。 我刚刚老是觉得心神不宁,看来是不是因为乔江北要出事,而是我要出事了。 我可不敢保证,这个疯子会对我做什么! 我的话让安伯脸上的笑意微敛,他淡声说了句:“你放心。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二少爷会过来的。” 特殊的日子?难道这就是激发了安伯凶性的那个引子? 我站了起来,却依旧没动,只是很谨慎的看着安伯:“什么特殊的日子?” 安伯笑眯眯的看着我:“今天是浅浅的生日啊。” 他朝我走过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强硬的牵着我走到蛋糕前面:“来,把蜡烛吹了。” 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蜡烛不蜡烛,满心满眼都是安伯口中那个陌生的名字浅浅? 那个我将要被复制成为的人,名字就叫浅浅吗? 我看着安伯,发现他现在的情绪看上去还挺稳定的。于是便带着试探问了声:“浅浅?是谁?” 也不知道怎么了,安伯却一下暴躁了起来,瞪得老大的眼睛看了我很久之后,他毫无预兆的朝着我的脸就是一个巴掌:“让你吹就吹,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我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都跟着被打偏了过去,然而还来不及站稳身体,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扯住了,安伯带着恶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浅浅是谁,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问?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你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模仿不出来,你就是个废物!” 他想把我按到蛋糕上面那些蜡烛上面去! 我死命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可是男女天生力气上的差距还是让我的头一点一点被按了下去,蜡烛上面的火芒熏出的烟丝几乎全都钻进了我的瞳孔里,我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再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可是安伯却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他一边下狠手把我的头往下按,一边不断的骂:“都是你们这些坏女人的错,如果不是那个坏女人,浅浅怎么会是那样的下场!都是你们的错!你们的错!!我的浅浅啊浅浅,那么好的孩子都怪你们!” 心理扭曲到这个地步,连名字都说不清楚了,安伯就算没疯也没差多少了。 我咬牙,脸被越压越下去,眼窝都似乎感觉到了来自烛火的温度,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腾出一只原本扣在蛋糕车边上固定住身体的手,身体失去支撑被安伯摁住狠狠下压的那一刻,我抄起蛋糕车上的香槟反手就往安伯脑袋上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泛着泡沫的酒,被砸出了玻璃渣子的酒瓶。 安伯惨叫着松开了我。 我站在那里大口喘气,手里死死捏着尖锐的半个酒瓶。 安伯浑身都被香槟酒打湿了,我那一下正正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有碎片扎进皮肤,血液混着酒水一齐滴落,安伯伸手摸到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的朝我就扑了过来。 我的身后就是蛋糕车,没有犹豫。再次抽出一瓶香槟朝着安伯的脑袋砸过去,安伯本来就有些不稳的脚步在酒瓶落地的那个瞬间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苏文静”安伯倒在地上,从他脑门流出来的血在地面晕开了大片痕迹,估计是头晕了,安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无力的仰面躺在那里,面目狰狞得犹如恶鬼。 可是,他却依旧还在骂,没有丝毫停歇:“苏文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同样也有些脱力,可是我依旧挺直了背部站着,双手捏着刚才一直攥着的那半个酒瓶,我用那些被砸出了尖角的位面对准安伯,见他站不起来,我保持着防备的姿势退向门口。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安伯,你连一个服务生都不会放过,你怎么会放过我” “所以,既然你不会放过我,那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才好?” 说完。我蹲下身子,将那破酒瓶子架在了安伯的脖子上。 我的愤怒在燃烧,我的血液在沸腾,我好恨,好恨现在的一切。 我以为乔江北带我来美国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走出盛庭那个地狱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盛庭那个地狱我尚未走出来,如今却又步入了这个地狱。 我失去了爸爸跟哥哥,现在连做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凭什么! “苏文静!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复” 我截断了安伯接下去的话,一字一句的对着他道:“复制品?呵呵,安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作对,从一开始就是你一直在针对我!我不想当什么复制品!你有什么权利来安排我的人生折磨我!” 安伯似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胸口起伏剧烈,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在瞪我,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在他面前。 我终于知道吴达对我说过的乔江北对我说的想要我做一个强大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欺负人的感觉,永远爽过被人欺负的感觉。 我将酒瓶子从安伯的脖子上拿开,冷笑着起身往外走。 拉开包房的门,我最后看了安伯一眼,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他的脚边,我一句话没说,提起裙摆就跑向了电梯。 乔江北不会有事的! 我捏紧拳头一路出了会所,告诉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要是刚刚我没有反抗将安伯放倒,现在有事的就是我了! 乔江北明明是自己上了那个黑衣大汉的车,什么危险,什么不测,所有的一切统统是我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乔江北根本就不可能会出事! 对,就是这样! 站在会所外面,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正想找个地方给乔江北打电话,吴达临走前的那些话却蓦然撞进了脑子。 苏小姐,你自己回庄园,待在房间里,哪都不要去,也不要跟任何人走,包括 是包括安伯的意思吗? 为什么吴达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不是他们也都知道了安伯的情况? 知道安伯的情况了还将我跟他放在一个庄园里面 这是在做什么,围观杀戮游戏吗? 我站在会所外面,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我回过身子,犹豫了片刻,正想回去找安伯问个清楚,不远的地方却陡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下意识顿住脚步看向声源,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在大群保镖的簇拥下朝我走了过来。 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那个在不久前还带给我无尽恐惧的人带着笑意缓步走到我跟前。 “文静,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容秋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少年的阳光的脸落在我的瞳孔里。他说:“我早就说过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被容秋的人围起来之后,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容秋抢扯着手腕再度进了会所,他带着我进了电梯,而后按下了顶楼键。 巧吗? 我看着容秋,也看到了他身后逐渐围上来的五个人,我心底瞬间便涌起了惊涛骇浪。 这里是美国! 容秋怎么也会在这里? 而且那么巧,他连问都没问就径直往顶楼上去了而我却不会忘记,安伯说过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乔江北一定会来这里的。 所以,容秋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是为了过来抓乔江北么? 不,两人都是强者,他要是对乔江北下手绝对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又是一个疯子。 电梯到了顶楼之后,容秋再次伸手过来牵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走动的方向,很明显,是朝着之前安伯带我进去的那个包房的位置过去的。 这一定不是巧合!如果说我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我就已经可以确定了,不可能会巧合成这个地步的! 我不知道安伯是不是还在房间里,可是,我下意识就是不想让容秋和安伯碰面安伯那个变态,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已经和容秋串通好了? 安伯,不应该是乔江北的人吗? 我等着容秋,用力甩开他的手,就那么站在会所栋楼的大堂里,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秋笑眯眯的抬起手往我发间过来,看样子像是要揉我的头发,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我排斥到了极点,我伸手拍掉容秋的手:“别碰我!” 围着我的一群大汉面色不善,有几个都已经越众而出,仿佛只要容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对我大打出手。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而容秋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带过来的那些人不要动。 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越加靠近了我,我想躲,容秋这一次却没容我放肆,他用力擒住我下巴,逼我看着他,他的视线落在我的五官上,眼底的笑意随着他的打量而渐渐变得痴迷了起来。 然后,我听见他说:“真像,不仅是五官,连性格都好像呢。” 这几天这种相似的句子我已经听到了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我都无法做到淡然。 又是像! 到底是有多像!? 心底那股厌恶感几欲喷薄,我瞪着容秋。连语气都跟着冷然了起来:“像谁?” 容秋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他凑过来,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用一种几乎是带了撒娇的语气对着我轻声说了句:“像我妈妈呀,文静,我的妈妈,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呢。” 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秋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是像那个叫浅浅的女孩子吗?怎么又变成了像他妈妈了? 难道那个浅浅和容秋的妈妈还有什么关系? 容秋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身体的骤然僵硬,他依旧靠在我的肩上,说完那句让我觉得天崩地裂的话之后,他带着几分抱怨在我颈窝蹭了蹭。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做出这种撒娇的动作,或许是因为他的脸的缘故,明明很违和的一切,容秋做出来,却带了几分理所当然。 他伸手环住我的腰身,像个迷茫的孩子,甚至连语气都带了几分被抛弃的可怜:“可是她已经死了,文静,我好想我妈妈。你和她那么像,你来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碰你,那我把你当成我妹妹,怎么样?但凡我有的,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我想要你放开我,别再来打扰我,怎么样?”我冷笑了声。 “除了这个。”容秋环着我腰身的手紧了紧。 “那就把我送回乔爷身边。”我说了句。 容秋听见我的话。放在我腰间的手终于松了开来,他静静看着我,脸上不复之前的孩子气,而是,近乎冷漠的一种神情,他轻声问了句:“就那么喜欢乔江北?” “是啊。”我毫不示弱的仰起脸回视容秋。 “呵。”容秋笑了声,他抬手,用指腹在我脸颊摩挲:“可以啊,文静,我把乔江北杀了,把他的尸体冷冻起来,那样子,你什么时候想看他都可以呢,他会一直呆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你这个疯子!”他语气里的笃定让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冲着他吼,不敢置信。 “疯子又怎么样?”容秋却不以为意,他再度靠近我,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世间最珍贵也最易碎的珠宝:“长着这么一张脸的你,我怎么会允许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这一次,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我狠狠拍掉容秋的手,他似乎很欣赏我脸上的愤怒,我躲开他的碰触之后,他并没有再次上前,而是就那么站在那里,噙着笑意看我。 “死在你身边?”我冲着容秋抬高下巴,冷笑了声:“那可不一定。” 容秋愣了愣,我趁着这个机会回身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了之前安伯带我进去的那个房间我别无选择。因为那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包房。 在我跑进去想要阖上房门的时候,一只手抵住了门板,是容秋,他反应太快了,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不要过来!!”我松开门板,快速退到墙角,直到感觉到后背已经抵到了墙壁,我才不得不停下来。 快速扫了眼房间,地上的狼藉都还在,可是安伯却已经不见了,而我身后就是风景窗的位置,窗户大开,高空中强风烈烈,吹得我身上的礼服都快飘了起来。 容秋一看我已经被逼入死角,也不着急了,他姿态悠闲的站在那里,甚至将双手抄在兜里,一副贵公子模样。 见我越发惊惧,容秋这才笑了笑:“怎么?想跳楼啊?文静,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离地面的高度是五十米,你要是跳下去,那画面一定是十分精彩的你不是很喜欢乔江北吗?那你应该知道他的洁癖吧?从这里跳下去,你的身体就会四分五裂,说不定连五官都会被摔碎,没了这张脸,我可就不会替你收尸了哦,而你死得那么难看那么脏,乔江北也一定不会管你的,所以,文静,你想清楚一点哦。”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跳楼轻生的念头,可是容秋所形容的那副画面却还是恶心到了我,他见我心神不稳,这才抬脚往我这边走过来。 “别过来!!不要过来!!!”我冲着容秋喊,可是他却权当听不见,笃定我不会跳楼之后,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我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酒瓶碎片,想也不想的对准自己的脸:“你再靠近一步试试?” 果然,容秋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他看着我,身体开始绷紧。 真是没想到,这张脸原来还可以这么用啊,我自嘲的笑了声,可是面对暮城传说里最心狠手辣的公子哥儿,我却一点松懈都不敢。 “放我走。”我盯着容秋。 “不可能!”容秋面目阴沉,眼底那层血色渐渐清晰:“你敢伤那张脸试试?” “来啊!容秋,你看好了!”我一点也不示弱事实上,我比谁都要厌恶这张脸,像这个又像那个。 容秋、安伯。甚至就连乔江北,所有人都是因为这张脸才注意到的我,我不想当一个复制品或者是替身,所以,要我亲手毁了这张脸,我比谁都乐意。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攥着手里的碎片狠命往自己脸上戳。 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终于镇住了容秋,他脸上的阴狠瞬间就变成了恐慌,像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060:我是不是很美丽? http://..org/ “不要!苏文静!不要冲动!”他冲着我摆手:“那会很疼,文静,咱们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疼吗?你这个变态,你不是觉得很好玩吗?哈哈,那我也告诉你,我苏文静长这么大,唯一不怕的就是疼,你信不信?啊?!” 我吼叫着说出这句话,将手中的玻璃碎片又往脖子上深入了几寸 彼时的碎片离我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我的心脏跳动同样厉害得紧,我并不是不怕疼,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死,我不想落到这个变态手里。 “苏文静,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你-” 容秋的态度一放开,我立马对着他道:“我不想跟你好好说,我只要你放我离开。并且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立刻毁了自己这张脸,不管你想透过我看谁,我一定不会得偿所愿。” 这个变态,竟然说我长得像他母亲。 真的是个有恋母癖的变态!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容秋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挥手让堵在门口的保镖让开一条路。 我不敢放松,维持着将碎片对准自己脸的姿势,心惊胆战的越过容秋身侧他是真的很在乎我的这张脸,见我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他连动都不敢动,甚至在我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高举双手示意我放心。 就这样一直出了包房,容秋也没让人拦住我,我绷得死紧的心这才略微松了些,确定自己退出到了安全距离,我放下自己的手,却依旧捏紧了碎片,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从暗处却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朝我扑了过来,我没有防备这里居然还有人,一下子就被带到了地上。 我手中的玻璃碎片被那个将我按在地上的人狠狠的踩着推远了。 我伸手要去抓,却一下子被走上前来的一只大脚踩住了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苦让我脸色顿时煞白了下来。 额头上冷汗直冒。 见到我这般痛苦,那只踩着我手指的脚狠狠的碾压了几下才将拿开。 “疯子!” 这一群疯子! 容秋很快就来到我身前蹲下,他抬起我的下巴,看着如此狼狈的我,冷笑了声:“苏文静,是不是很痛?” “滚!” 我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齿,才狠狠的对着容秋吐出了这个字。 但是无疑的是他没说错,我是很痛,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滚?呵呵,苏文静,你可真是个难办的女人不过我早就说过了,今天你是跑不掉的!” “我容秋看上的女人,可每一个逃得掉的!” “是么?”我冷笑一声,“你母亲也是吗?” 我看着容秋,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眼中因为我的话闪过的一抹落寞。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松开了我的下巴,将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摩挲,“你倒挺倔,希望你一直这么倔才好呢!” “将她带走!” “你这个疯子!!”我咬牙说了句,趁着容秋愣神,我张口咬住容秋的手指头,下了死力气,容秋疼得一把甩开我站了起来:“苏文静,你属狗的啊!!” 我被他一巴掌甩得歪过了脸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我没说话,依葫芦画瓢再次偏过脸咬像那个摁住我的人的手腕。 我使劲了全力。那一口下去我都能感觉到满口都充满了血腥味。 令人作呕的味道,腥咸得让我想吐。 被我咬到的男人惨叫一声,我没有松口,撕扯的时候几乎要将他手上的肉都撕掉一块。 我知道,这一刻,我不狠,下场会比现在还惨。 那人同样疼得受不了松了手上的力道,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站了起来,快速退到墙边用手肘撞了下电梯向下键。 而后在容秋再次吩咐人上前抓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立刻就把手里的碎片往自己脸上扎了进去。 我死死的瞪着容秋,脸上快速传开的剧痛让我浑身颤抖。 鲜血喷溅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疼! 那是那个时候感官的唯一感受,鲜血立刻就顺着脸颊滴落到了礼服上。 我明显的看到容秋脸上一颤。 冲着他笑了笑,我嘶哑着声音,道:“怎么样,容秋,我还漂亮吗?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说完,我忍着剧痛的要向前迈一步,好让容秋更好的看到自己的样子。 谁知容秋像是傻了一样,盯着我脸上的伤口看了几秒钟,突然整个人就狂躁了起来,他完全失去了理智,那张充满少年气息的脸瞬间就变得无比疯狂:“苏文静!你好大的胆子!!” 电梯门已经开了,这几秒钟的时间,时限又到了快要闭合的关口,容秋失去理智的那一刻,我闪身进了已经阖了快一半的电梯,绷紧神经看着容秋冲过来的时候,电梯门终于在我眼前完全闭合。 耳边似乎还听到了容秋的怒吼,我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手脚发软的靠在电梯上,可是我却连瘫倒都不敢。 被嵌在皮肤里的碎片我同样不敢取出来那时候扎进去凭的全是一股气,这个时候取出来,我怕我会支持不到医院就会被自己的出血量也吓晕。 出了会所,我不敢耽搁,拦了辆车报了早上吴达带我过去的那个医院的地址。 司机看见我的狼狈样,惊呼了几声上帝,把车子开得跟火箭一样。 我往回看了看,会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而容秋。也终于被甩开了,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感觉手脚都还有些无力,司机却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大门口,临下车的时候,我对着司机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被抢劫了,车费能先欠着吗?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我话都还没说完,那个司机就连连在胸口点了几下:“阿门,哦,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了,赶紧进去让医生看一看。” 基督教徒,看着我的目光是满满的怜悯。 我道了谢,这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走在吴达带我去过的那栋大楼的路上,不出所料,我迎来了许多诧异的打量,甚至还有许多人像是想要上前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赶紧低了头加快脚步。 到了那栋楼前,我松了口气正想进大堂。迎面几道身影却让我顿住了脚步。 是乔江北! 他没事! 这个认知让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乔”我下意识就要喊出声,一打眼却看见站在乔江北身后的吴达正冲着我摆手,他对我摇头,脸色有些紧绷。 我愣了愣,这才注意到乔江北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眉眼冷峻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比乔江北年长,他的五官有些冷厉,身上却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掌舵者的气息。 见我看向他,他朝我走了过来,没有情绪,只是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冷厉带着几分严谨:“需要帮忙吗?” 他用的是中文,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乔江北的脸色,摇头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刚才认错人了。”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吴达会对我这么暗示? 可是这种时候我没有多想,不敢给乔江北惹麻烦,我越过他们一行人,侧身就要从另一边的台阶走过去,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只手伸出来扯住了我的手腕。 “乔爷”我听见吴达有些紧张的喊了声。 乔江北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吴达立马住了口,而那个男人则侧目看着乔江北牵着我手的那只手,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划过。 “大哥,你先走,我帮她处理好伤口就过去。”乔江北却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对着那个男人说了句。 大哥!? 我倒吸了口冷气乔江北的大哥?不就是乔家现任家主乔一凡吗? 难怪吴达会不敢让我喊乔江北外界传闻,乔一凡治家严厉,商场手腕更是铁血。而最重要的,是很多人都说乔家两兄弟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但凡乔江北的大哥想知道,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而已,吴达是不是担心我这样的身份会让乔一凡对乔江北不满? 而事实上,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系,我同样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 可是没容我再继续想下去,乔一凡已经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在我身上的礼服顿了会,而后声音淡漠的对着乔江北说了句:“快一点,小言还在等。” 乔江北嗯了声,抓着我的手就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吴达有些不安的看了眼乔一凡,而后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抬脚跟在乔江北身后也进了医院。 男人攥着我手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我骨头都捏碎了,我不敢吭声,踉踉跄跄的跟着他一路到了电梯,他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开了之后。里面空无一人,乔江北一把把我甩了进去,我后背直直撞上了金属墙壁,疼得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可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看见乔江北一把把电梯关了,他逼近我,高大的身影在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怎么回事!?”男人狭长眼眸里涌动着一片惊涛骇浪,连声音都是我从来没在他身上看见过的惊怒。 本来都已经有些麻木的伤口似乎因为乔江北的一句问话而再次汹涌了起来仿佛,连身体的本能都在告诉我,我安全了,有这个男人在,我彻底的安全了。 眼睛有点发涩,我不敢哭出声来,抬起脸对上乔江北的眼眸,我努力让自己笑出声来:“乔爷这一次,我没有给你丢脸。” 你不是说要我做一个不给你拖后腿的女人吗? 我想我做到了。 他的身体似乎顿了顿,而后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眼眸里的情绪明暗不明。 那种目光,不是关心,是紧张。 难道是紧张我的脸吗? 我突然觉到了一股悲凉。 相比我起我这个人。他果然还是比较关心我的这张脸啊。 也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姐,凭什么要乔江北这么在乎? 我的喉咙发痒,可却还是对着乔江北扩大了嘴角的笑容,哪怕这样做会让伤口更疼:“乔爷,我要是毁容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复制品了?” 我的话似乎让乔江北清醒了些,他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打横抱起我打开电梯门,一直候在外面的吴达看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乔爷。” “去查。”乔江北发出了简单的两个字符。 吴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点头应了声:“是。” 吴达离开之后,乔江北并没有放我下来,而是抱着我往外走,医院里人来人往,我有些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小声靠在他的胸膛说了句:“乔爷??你放我下来,我腿没受伤。” 乔江北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斥了声:“闭嘴,没见过比你还会惹麻烦的女人。” 我乖乖闭了嘴他说的似乎没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样子,半丝安静都没有留给我。 但是我发誓,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 就那样被乔江北一路抱着到了一间诊室,将我安置好,男人转身准备给我清洗伤口的东西,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 哪怕碎片都还镶在脸上,哪怕伤口还是很疼,可是兵荒马乱的一天,看着乔江北为我忙碌的身影。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从来不曾薄待过我。 直到他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他手里的托盘上面又出现了针线的影子。 瞬间什么悲春伤秋都顾不上了,我觉得老天爷就是特么看我不顺眼! 乔江北似乎是没看见我瑟瑟发抖的身体,将托盘放在一侧的桌子边上,拿起一只镊子对着我道:“会有点疼,我先把碎片夹出来。” 我整个人抖得跟狂风中的落叶一样,压根控制不住自己对针线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夹碎片我不怕啊!可是能不能别用针啊!! 在乔江北俯身用左手固定住我的脸颊的时候,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句:“乔爷能不能先麻醉我怕那个”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下意识对上了他的眼眸都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乔江北一定也是想起了当初给我缝手腕那时候我的怂样。 “连毁容都不怕,这点疼算什么?”乔江北睨了我一眼:“忍着。” 我不是怕疼啊!!我是怕针好吗!!? 上次他给我包扎的时候的疼痛感觉依旧还在,叫我如何不怕。 可是这话我压根不敢对乔江北说,他估计也是见我实在抖得不成样子,一把把手里的镊子扔了,转身进了配药间。 我默默看着还在托盘上面的银针,感觉那上面尖头似乎都发出了寒光,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针头释放出来的恶意。 乔江北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剂针管。见我面露惊恐的盯着针管看,男人说了句:“你要的麻醉。” 我真是谢谢您了。 “来吧。”视死如归的伸出手臂,我死死闭上眼不敢去看乔江北手里同样是针的麻醉剂。 耳边似乎听到他轻笑了声,而后我便感觉到手臂被抬了起来,靠近手肘的位置传来了皮肤被刺破的微痛感,而后,我的脑子逐渐混沌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也似乎也只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世界是一片黑暗,眼帘沉重得像是被粘合剂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可是迷糊间,我却仍是可以感受到,有人在为我清洗缝合伤口。 是乔江北吧? 因为那一片混沌的背景中,一直有铃声持续在响,我记得的,那是他的手机铃声。 谁在给他打电话?为什么他不接? 疑惑在脑子里飘荡,可是我没能坚持到想出答案,那双一直在我脸上忙碌的手离开之后,它们的主人似乎在我的伤口附近摩挲流连了会。而后我便听到了脚步声渐去的声音。 感知都似乎随着他的离开而一起消失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瞬间被打碎,我沉沉的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量,我适应了会光线,知道那股不舒服感消失,我这才打量了眼眼前的状况。 脸上的伤口微痒,我本能的伸手想要碰触,一道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我:“先别动。” 用的是英语。 我瞬间完全清醒,侧过脸看向她,一个护士打扮的外国女人也正看着我,她手里还拿着纱布一类的东西,见我看向她,她笑着解释了句:“你的伤口才刚拆线,我刚给你上的药。” “拆线?”我诧异:“很多天了吗?都拆线了?” “已经三天了,你的伤口不大,就是深了些,但是缝的针数不多。”护士道。 “三天?”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是说这三天我全都被打了麻醉剂了吗?” 不然怎么可能会睡三天? 我会不会傻啊?连着三天都打麻醉剂?还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一直睡下去? “不不不。”护士意识到我可能误会了,赶紧摆手:“你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被打了麻醉,这之后的时间,是你的身体机能自主修复时间,可能是之前经历了什么太过损耗身体的事情,你的机能自主进入昏睡,你别担心,麻醉剂的用量是有限制的,我们不会给你乱用。” 我这才稍微安了心。 那个护士见我放松了下来,这才笑眯眯的接着说了句:“你男朋友是我见过最体贴的男朋友,以前都听说中国男人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你男朋友完全不会。” 男朋友? 我蹙眉看着护士。 护士却双手做出捧心状,一脸的花痴模样:“对啊。我们这里不是美容医院,所以针对你的伤口,有些药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价钱很高,可是你男朋友一句话没说,直接吩咐了下来,半个月的恢复期,让我们全都给你用最好的药,那么深的伤口,他直到我们一再向他保证,用完药之后完全不会留下任何伤疤这才放心。” “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我低声呢喃了句。 护士却没有止住话头,而是很兴奋的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你的伤口并不长,就算不用那些药的情况下,以后拆线了,最多也只是会留下一道并不明显的伤痕,如果保养好一点,看上去也不会很显眼的,所以你男朋友真的是太帅了!我对中国男人的印象完全被你男朋友扭转了过来,好想也找一个这样的中国男朋友啊” “他真的,要求你们,要完全治好我脸上的伤,直到看不出任何伤痕,是吗?”我打断了护士的话,问了声。 “是啊,没错。”护士对我点头。 我笑了声,浑身无力的躺了回去。 是乔江北。 不论护士口中那个我的男朋友是吴达还是乔江北,这样的意思,也一定只会是出自乔江北口中。 耳边还响着护士对我的各种钦羡,可是我却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还是因为这张脸啊。 又是因为这张脸。 呵。 可能是见我情绪不高,护士后来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才刚天亮没多久的样子,空气中都还漂浮着雾霭的气息。 正发呆,门口传来了声响。 我回头看过去,是吴达,他看见我醒了,也似乎愣了下。 而后走到我跟前,吴达替我弄好病床上面的用餐架,将手里的早餐摆放好:“苏小姐,醒了就好,这是早餐。还温着的。” “谢谢。”我起身自己坐好,看着前面很中式的清粥小菜,下意识往已经空了的病房门口看过去乔江北,没有来吗? 我回过头看着吴达,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达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声音冷静的说了句:“乔爷现在在忙,他晚上会过来看你,苏小姐,这段时间你待在医院就好,哪都不要去。” 061:残忍的乔江北 http://..org/ 我应了声,低头开始用餐,吴达也没走,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了几口,我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个问题:“雷恩教授那边怎么办?” 吴达看着我,反问了一句:“苏小姐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还适合去给雷恩教授当助理吗?” 我无语,总觉得今天的吴达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以前也是冷冰冰的,但是从不会带着个人情绪看我,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像今天这样的反问句,换在以前,他是不会对我这么说话的。 出什么事了?和乔江北有关系吗? 吴达见我不说话,起身站好,对着我道:“苏小姐,你这里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我摇了摇头。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让护工联系我。”吴达道。 我应了句知道了,吴达转身便朝着病房门口走了出去,临了,他却突然顿住脚步,背对着我说了句:“苏小姐。我希望这一次,你能记住我说的话,请认真记着,好吗?” “记住了。”我看着吴达的背影,好半响才涩着嗓子回了句。 直到吴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这才放下手里的勺子我是不是给乔江北惹麻烦了?所以吴达今天的态度才会带着针对? 上一次他让我待在房间里,哪都别去,也不要和任何人走,可是我没照做当时我并不知道安伯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而这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容秋,包括乔江北的大哥,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 吴达会对我说这些话,可见,我一定是给乔江北惹了麻烦的。 怔怔的躺回去,我看着医院米白色的墙壁发呆对了,我的手机呢? 我蓦然想起了这个,可也只是几秒钟的时候,我想给吴达打电话的冲动便消失了也对,那天安伯都说了,他在我的手机里存了点东西。都已经三天过去了,别说手机还在安伯那里。 就算是乔江北找到了我的手机,经过他手的东西,安伯留下来的那些所谓的我想知道的答案,也一定会被删除的。 还是别指望了。 我苦笑了声,又躺了会,而后打起精神坐起来又吃了几口粥,自己收拾了一下桌面,把没吃完的东西扔了,刚走回病床。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哦,我美丽的小姐,听说你受伤住院了,真是个小可怜,怎么样?好点了吗?”雷恩一过来对着我就是一个美式的拥抱。 “没事。”我笑了声:“只是很抱歉,当初说好要去给你当助理的。” “哦,该遗憾的是我。”雷恩略有些夸张的耸了耸肩:“少了一个和美女相处的机会。” 我有些失笑,指了指沙发的的位置:“雷恩教授,坐。” 雷恩嗯了声,自己动手倒了杯水,又给我也倒了杯,而后坐好:“听乔说,你还没有毕业?” “是的。”我点了点头:“所以给雷恩教授当助理的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十分难得,可是” “没关系。”雷恩打断了我:“差不多再过半年,我会去中国拜访一个我的朋友,他也在暮城,到时候我找你给我当导游,一样的。” “真的吗?”我有些惊喜。 “当然是真的。”雷恩笑着说了句:“对美丽的小姐撒谎,我会被上帝惩罚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被逗笑:“教授,你叫我文静就可以了。” “那你也叫我雷恩就好,感觉教授?平白被喊老了好几岁。”雷恩道。 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很高冷的雷恩原来私底下会是这样的性格,和乔江北差好多,真奇怪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不过和雷恩聊天是真的很开心,他学识渊博,而且说话的时候并不刻板,就算是我向他请教专业知识,他的回答也会很生动,和学校里的教授比起来,简单易懂很多,可是知识面却一点也没少。 聊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我基本就没停止过笑声,还是雷恩的手机响,我听见他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雷恩起身看着我:“文静,有一个病人在等我,我得马上过去了。” “嗯,路上小心。”我点头。 “对了。”雷恩起身,走到我跟前,将手里的一本书递给我:“这是给你的礼物,我自己编写的,里面是一些癔症患者的病症收集以及各种病患跟进,还有一些我的心得。” 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和乔江北有关系吗? 而且,这也太珍贵了!里面那些病症收集要花多大的功夫才能收集起来暂且不提,光是雷恩本人的心得笔记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雷恩似乎看出了我的迟疑,牵过我的手,把书放在我的掌心里:“这对乔很有好处,毕竟我不在中国,不能随时跟进他的病情,可是你不一样,文静,我看得出来,乔对你和不一样。” 我哆嗦着唇:“你和乔爷” “对,我们就是通过这本书认识的。”雷恩点了点头:“只不过当时这本书还只是一个雏形,乔也帮忙收集了很多资料,所以把书给你,你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也是乔的心血。” 我掌心合十。用力接住那本书,对着雷恩重重的点头:“嗯!” “加油啊,多用点心,说实话,乔的癔症我几乎也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他既然会介绍你到我身边当助理,那你就再努力点,别让他失望。”雷恩的碧色眼眸带着几分学者特有的明睿 我再次点头。 “你也是,好好休息,别太累。”雷恩嘱咐了句,而后转身便朝着病房门口走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片刻之后,鼓起勇气喊住了他:“雷恩,请等一等。” “怎么?”雷恩有些不解的回头看我。 我从病床上下来,走到雷恩跟前,仰起脸看他:“上次在咖啡厅,我记得你说过,我给你的感觉很熟悉,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像一个人?” 雷恩怔了怔。继而便郎笑了声:“你说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种神韵和气质很像,五官一点都不像,除了最初的熟悉感,不会有人弄混你和那个人的,你放心。” 和安伯还有容秋完全不一样的说法! 我有点着急:“那个人是谁?和乔爷是什么关系?雷恩,你知道吗?告诉我好不好?” 雷恩却只是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个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在我怔然看着他的时候,雷恩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好好看书,你想知道的,等时间到了,会有人告诉你的。” 话音落下,雷恩转身便出了病房,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半响都还是怔怔的无法回神。 还是那个给我换药的护士过来巡视病房,看在傻呆呆的站着,喊了我一声,我这才清醒了过来。 抱紧怀里的那本书,我摇头对护士说了句没事,而后连人带书一起躺回床上。 雷恩为什么会说他没有办法告诉我?是乔江北交代过他不要和我说吗? 为什么要瞒着我? 就算只是一个复制品,也总有权利知道自己将要变成的人是谁,不是吗? 就像上次一样,明知道安伯不是正常人,可是乔江北却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过,吴达也只是语焉不详的嘱咐我那么一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我陷入危险? 还是逼着我变勇敢变强大? 适者生存弱者淘汰吗? 连个理由都不给?这算什么? 我拿起雷恩给我的那本书癔症治疗疏导。 呵,这可真的讽刺到了极点。 苏文静,你怎么就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了? 我问自己,可是。答案,却是没有答案。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护士给我打来晚餐之后,我吃完,医院里便已经开了灯。 等到吃完收拾好一切,我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逼自己睡。 直到玄关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我身体一紧,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吴达说过乔江北晚上会过来看我,是他吗? 我没动,依旧躺着。 进来的人也没有开灯,就那么借着走廊外面的灯火来到床边。 他在床沿站住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来的人是乔江北无疑。 他身上总有一股我形容不出来的冷香味,和他的人一样,淡到了极致,却也,好闻到了极致。 黑暗中,他似乎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了,我听见了衣服窸窣声。而后床沿的位置一塌,他在我身后坐了下去。 “开灯,我知道你没睡。”乔江北清冷的声音在黑暗里越发的低醇了下来,像是敲在我胸口的声音,每一个字眼,都刺激得我血液加速。 可是白天的那些思绪却让我有些心头火起,我不想说话,干脆也就没回他。 乔江北伸出手指在我背上游弋,我整个人都开始僵硬,身后乔江北似乎低笑了声:“起来。” 这样到底算什么意思? 一句解释都没有?! 真当我是一只没有脾气的宠物呢?给点食物就点屁颠屁颠的过去舔他的脚? 就算我的身份低贱到了尘埃。可是这种生命攸关的事,解释一句就真的那么难吗!? 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乔江北,是你要我强大起来的,所以,这一次,我不顺从了! 我越发坚定了心思不想理会,乔江北的指尖顿了顿,而后终于从我的背上离开,他起身开了灯。顿了一会,似乎是看见了我摆在床头的那本书。 男人声音里的笑意敛了起来,对着我问了声:“雷恩来过了?” 我没说话。 乔江北笑了声,俯身将我背对着他的身子板正,见我闭着眼,他伸手擒住我下巴,我感觉得到他离我很近,说话时的热息全洒在了我的脸上。 “苏文静,你很好。”他低声说了句,而后松开我站直了身体。 我有点惊疑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睁开眼看向他,乔江北见我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姿态肆意的松了松衬衫上面的领带,而后冲着外面点了点头。 外面还有人? 我坐了起来,看向门口的位置。 吴达率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五个黑衣人,而五个黑衣人手里分别扣着五个人。 被扣着的那五个人我见过! 是当初和容秋一起的!其中一个还是当时在会所的电梯口被我咬过的人!我绝不会认错! 我一个机灵赶紧坐直了身体,对着乔江北就问出了声:“乔爷,你想做什么?!”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眼底的神色有些冷:“我还以为你可以保持一个晚上不说话。” 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再次问了声:“乔爷,你想做什么?” 乔江北却没有回答我,只是递给了吴达一个眼神。 然后,便是噩梦重演。 五个黑衣大汉动作一致的从腰后掏出短刀,就跟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的手起刀落,那五个容秋的人瞬间便都右掌落地。 炼狱一样的场景。 鲜血喷溅,吴达、乔江北、我。 所有人身上全都沾染了那些妖艳的颜色。 “啊!!!!!” 我开始尖叫,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耳边听见乔江北轻声说了句:“吴达。” 然后,我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按住了,是吴达,他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我的双手。而后用还空着的另一只手板正我的脸,让我直面那些画面。 “看清楚了。”直到确定我连眼睛都无法闭上,乔江北这才对着我说了句。 房间里,五个被砍掉手掌的男人痛到了极致的哀嚎尖叫犹如魔音穿耳,我整个人被那副画面以及那些声音刺激得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可是吴达禁锢着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看到乔江北对那五个扣人的大汉点了点头。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大汉们扔了手里的短刀,将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男人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上,而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条我并不陌生的东西短鞭。 我不知道为什么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可是医院方面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出现,甚至就连看热闹的其他病人都没有,可是,眼前这些种种已经让我近乎接近崩溃,我冲着乔江北吼,声嘶力竭,连尊称都已经顾不上:“乔江北!你到底要干什么!!?” 乔江北没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向我,而那些握着短鞭的男人在他的示意下,开始抽打地上那些已经痛到缩成一团的男人。 困兽一般的痛嚎,残忍到了极致的场景,那些大汉全都下了死手,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地上那几个人就已经是血肉模糊的惨状。 不论我如何哭叫挣扎,吴达也都没有放开我,而乔江北也没有让那几个大汉停下来。 直到那些人的痛苦哀嚎渐渐低弱了下去,我也已经几乎到了快要窒息的地步,那些被抽打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们如同被遗弃的流浪狗,蜷缩成一团,有的甚至都已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已经死了人。 视线早已经被泪水雾化成了并不清晰的一个世界,我哭得嗓子都已经失声,直到乔江北示意那些人停下来,吴达也才松开我。 我趴在床上大口喘息,看着大汉将那些血肉模糊的人抬了出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迹还在,我甚至都要以为刚才的酷刑似乎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吴达对着乔江北弯身,而后恭敬的退出了病房。 被关上的房门,眨眼就只剩下我和乔江北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乔江北背对着我的挺括身形,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 “为什么?”乔江北回过身子面对我,他嘴角微微勾起,依旧是很冷清的一个弧度,可是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寒意在他嘴角划开的那个时候齐齐包围了我。 “肖想你这张脸的人太多了,而你始终学不会保护自己。那么,只能是我替你出手。”乔江北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挑起我的下巴:“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需我替你出手。” 这么逼我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就只是苏文静而已!我只想活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我!? 我睁大眼睛不愿意流泪,可是看着乔江北的视线却还是迅速模糊了起来,我一字一句的诘问,带着几乎滔天的愤怒:“乔江北,你这么逼我有什么意思?肖想我这张脸的人,除了你就只有容秋,你去杀了他,不就一了百了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杀了容秋?”乔江北轻哼了声,他松开我站直了身体:“苏文静,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我看着他显得无比陌生的五官,没有说话。 “为了一个小姐,去杀了暮城地下之王容家的独子?不错,我和容秋是有宿怨,可是,为了一个小姐而彻底撕破脸,不论是乔家还是容家,谁都丢不起这个人。”乔江北看着我,眼神清冷到近乎残酷:“苏文静,你还不值这个价。” “那你就放过我!!”我努力忽视了从胸口传递过来的撕心裂肺的疼,冲着乔江北吼:“只是一张脸而已!你们随便找谁去手术不就行了吗!?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你放过我!算我求你!” “求我?”乔江北轻笑了开来,五官是越发惊艳夺目的样子,他看着我:“苏文静,你我之间,从来只有我要不要,而没有你求不求我的情况,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求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仰起脸看他。 “变成我想看到的那个样子。”乔江北看着我。 “呵。”我冷笑了声,极度的愤怒之后,无力的祈求之后,我终于,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缓慢清晰:“乔江北,我的这张脸,一直以来只有容秋才想要而已,你要的和容秋要的不一样,是吗?” 乔江北狭长眼眸微眯。 “安伯什么都跟我说了,他说我只是气质神韵像你要的那个人而已,所以你才会这么逼我变得强大对不对?”我仔细盯着乔江北的脸色变化:“五官是天生的。我改变不了,可是性格却是我说了算,乔江北,我们试一试,看我是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还是越来越不入你的眼?” 我在赌,赌乔江北或许会因为那么一丝丝不舍而放过我雷恩说过的,除了第一眼的熟悉感,我和那个我还不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像,最起码,不会有人会弄混我们。 所以,也就是说,乔江北最看重我的,应该是我的性格。 如果我与他所希望的背道而驰,那么,乔江北是不是就会放了我? 这样的生活太累了,我不想要,我想离开无论我原本的生活有多么低贱,可是那才是属于我的真正的生活。 如果乔江北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原本吸引他的那些东西,那么,他就会 可是,乔江北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冷,指腹在我的脸线上缓缓摩挲,他用低声却笃定的语调告诉我。 “不会的,苏文静,你会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的。” 在我还有些无法确定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的时候,他已经收回自己的手,转身朝着病房门口的位置走了过去。 脚上的靴子踩到了地面的血迹,可是有着洁癖的乔江北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鞋底在房间里,每踏出一步,地上便是一个血印。 直到,在门口站住,乔江北的身子这才顿了下,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低沉得几乎低于人类声贝的声音说了句。 “别忘了沈碧云,如果她不够,那就再加上苏长峰,要是这两个人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你改变,那就,再加上一个苏念深。” 我唇齿发寒,可是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乔江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 他在威胁我,用我的家人。 我妈、我爸,还有我哥。 062:手指开始往下滑 http://..org/ 乔江北走了之后很久,我都只是呆坐在病床上看着满地的血脚印发呆,一直到吴达带着人进来清洗这些痕迹,我这才回了神。 吴达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士,我听到他在对护士说要给我换个病房。 那个护士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她同样有些发抖,可却还是对着吴达应了声是,而后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的让我跟她走。 我木然的下了床,跟在护士身后走到新病房,那里面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行尸走肉一样躺在新病房的床上面,看着护士给我盖好被子之后,见没有了其他事情,就迫不及待的告别走了。 吴达看了我一眼,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苏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让护工联系我。” 他对着我欠了欠身,而后转身便要离开病房,我下意识喊住他:“吴达,你等一等。” 吴达回头看我:“还有什么吩咐吗?苏小姐?” “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一下。”我掀开被子坐起来。 我的手机被安伯收起来了,下意识的。我想借吴达的手机用一下。 “不可以。”吴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只是想找人倾述一下而已”我连声音都在发抖:“吴达你知道的,我没有能力去找谁来给乔爷添堵的,我只是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吴达,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听我哭而已” 刚才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脑海之中回荡,乔江北的眼神,地上的血,那些断掉的手,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说话的声音在颤抖,盖着被子的身体仿佛掉进了冰窟,好冷。 那一刻,我觉得吴达的沉默就是松动。 “求求你了,吴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真的只是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的手机被安伯拿走了,我只用五分钟,五分钟好吗?” 吴达似乎犹豫了片刻,可是,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却依旧摇了摇头:“很抱歉,苏小姐,你的这个请求,我无法” “算我求你吴达”那些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我双膝一软,连番的惊变再加上此刻完全爆发开来的恐惧,我连自己站稳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 吴达以为我是要跪下,赶紧冲过来,在我双膝着地的那一刻扶住我的身体:“苏小姐,你不要这样。” “吴达,求你。”我扶着吴达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颤声说了句。 他扶着我在病床上坐好,沉默了片刻。终于掏出手机递给我:“苏小姐,五分钟的时间,请你快一点。” “谢谢你。”我赶紧抹了把脸接过手机。 吴达并没有离开病房,而在走到窗边的位置背对着我站好。 我抖着手指播出溶溶的电话,那边现在应该是白天,溶溶似乎是在补眠,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溶溶是我,文静”我的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痒。 “文静?”那边溶溶的声音立刻精神了起来,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了?哭了吗?” 我本来还能稍微隐忍着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冲着电话里的溶溶痛哭失声。我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是语无伦次的哭着:“溶溶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呜我想回去他们全都是疯子” 溶溶沉默了片刻,而后问了声:“出什么事了?” “我快要疯了,溶溶”我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他们在我面前杀人溶溶,我看着那些挣扎,尖叫,溶溶,我好害怕,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文静,你先冷静下,有话好好说,没事的,你现在在哪?”那边溶溶的声音却依旧冷静,她毫不慌乱的语调终于让我从恐惧中慢慢安静了下来。 “乔爷把我当成了一个复制品他想让我活成他希望的样子溶溶,我没有做到,他就,他就在我面前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死了,溶溶我很害怕”我的眼睛依旧哭到红肿。 “你反抗乔爷了?”溶溶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就这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她却很快问出了重点。 “对”我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可是没成功” “苏文静你是不是傻?”溶溶连骂人的声音都带着浓烈的担忧:“你那个驴脾气,真的,文静,你要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对待乔爷,你都只能去讨好,而不能去反抗,这是生活,不是言情小说,男人不会因为你的倔强而对你产生兴趣。” “相反,你此刻的状态,态度决定你的一切,不要和乔爷对着干,文静不管有多害怕,都试着去讨好乔爷,不然,那些你不知道死了没有的人,你会成为他们的其中一个。” “溶溶”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吴达却已经朝我走了过来:“苏小姐,五分钟到了,请把手机给我。” 那边的溶溶也听到了吴达的话,她本来就十分聪明,立刻对着电话重复喊了一遍她刚才的话:“文静,记住我说的,要讨好乔爷,别和他作对!有什么事情,等你回来了再说!” 手机已经被吴达接了过去,溶溶的话他同样也听到了,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掌心里,吴达同样也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了句:“苏小姐,你的朋友说得很对她比你聪明。” 话音落下,吴达也不指望我能回应他的话。转身走向病房门口。 “讨好他?呵”我看着吴达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力的笑了声。 麻木的躺回床上,我伸手摸了摸脸上还贴着纱布的伤口位置想撕开,想继续倔下去,哪怕活成低贱的自己,也不愿意活成高雅的复制品。 可是,我没有能力说不。 这可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啊。 我无力的放下自己的手,躺在床上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尽可能的缩成小小的一团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带给我那么一点点安全感了。 就这样在医院新病房里呆了三天,我也几乎是睡了三天,整个人完全蒙的,连吃饭洗漱都是护士过来叫我。 一个指令一个步骤,护士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三天后,脸上的纱布被揭了下来,医生过来看了眼我的伤口,告诉我,伤口恢复得挺好,从今天开始,我不用每天换药了。只需要回去之后坚持擦外用药膏就好,还有,那里还是不能太长时间接触水。 我低着头,医生嘱咐一句,我就点一下头,后来连医生都发现我压根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他默了片刻,吩咐身后的护士去通知我的家人来接我,而后从随身携带的文夹里取出一张白纸,将注意事项一一标明。 “换好衣服,你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将纸轻放在我的身侧,对我说了句,而后起神走出了病房。 我木然的看着那张纸,片刻后,起神迈着机械的脚步走到储物柜那里取出一套衣服所有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哪怕这三天时间,不论是乔江北还是吴达都没有来过。 等我从洗手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了,他手里拿着医生刚才放在床沿的那张纸,见到我,他冲我欠身:“苏小姐,我是乔爷的助理,我叫张海,你可以喊我小张,乔爷让我来接你出院。” 我这才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吴达呢?” 张海原本还挺冷静的脸在听到吴达的名字的时候瞬间就沉了下去,可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着我道:“苏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一起带走的吗?药和衣服,等下会有人过来收拾,除了这张医嘱,你还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处理的吗?” “没有了。”我摇头,心底却有些疑惑吴达怎么了? 张海应了声,也没多话,带着我便出了病房。 一路出了住院大楼。刚走下台阶,迎面却走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我其实并没有注意看周围的景物,直到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带着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美人儿,你怎么也在这里?”是顾清明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就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音到人,到处写着惊喜两个大字:“是江北带你过来的是不是?诶,我就说了嘛。他对你就是不一样,你可是咱们江北第一次带出来见朋友的异性,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连出差都带着你一块了。” “顾先生。”我抽出自己的手,勉强笑着对着他打了声招呼。 他可能是见我情绪不高,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是不是很无聊,江北那个人,闷得要死,他去参加会诊,一定是没时间带你出去玩的,怎么样,小美人儿,有时间不,我带你去逛洛杉矶啊,这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不用了,谢谢顾先生。”我摇了摇头。 “你那么急着走做什么啊。”顾清明却再次拉住我:“江北要带你去参加乔家的家宴啊?我跟你讲,那种宴会最无聊了,反正现在时间也那么早,你回去了还是要等,干嘛不跟我聊一会再走?” “家宴?”我回头看了眼顾清明:“什么家宴?” 顾清明见我一脸不解,顿时有些灿灿:“你不知道啊啊,不是。也没什么,就是挺普通一个” 他话都还没说完,原本正在我左前方等我的张海估计也是听到了家宴二字,他脸色微有些变化,走到顾清明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清明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异,见我也正看着他,他走到我跟前,刚想说话。 张海却再次拦在我和顾清明之间:“顾少爷,我得赶紧带苏小姐回去了。” 顾清明脸色一沉,一把推开张海:“知道喊我少爷,就该知道你就是个奴才。” 之后,他也不管张海有些难看的脸色,抓住我的手,将一张名片塞到我手心里:“美人儿,我也是过来参加会诊的,我的座谈会已经结束了,你要是觉得无聊,随时都可以打我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我有些不解,可是张海却已经走了过来:“苏小姐,我们该走了。” 他不断地强调要走这句话,想来是乔江北有吩咐的。 他比不得吴达,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何今天吴达没有出现。 难道是陪着乔江北去了? 我想不明白。 顾清明这一次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招了招手:“路上小心,记得给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谢谢顾先生。” 顾清明笑得很灿烂,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坐进车里,我从后窗那边看到他一直站到车子驶出老远也没离开,直到我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这才坐直了身体,看着手里顾清明刚才给我的名片。 顾清明,医学才华丝毫不亚于乔江北,主攻五官科,简言之,整容。 这样欢脱的一个人,背后却是一点都不简单的,他背后有顾家,就像乔江北背后有乔家一样。 当然,顾家的家产势力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乔家的。 这一点,我很明白。 想到乔家,我也免不得的想到刚刚顾清明在口中欲言又止的那一句话。 家宴,是乔家的家宴吗? 上次吴达说跟乔江北走在一起的男子是他大哥,原来乔家人都在美国呀。不过也是,乔家正统的家宴,乔江北确实是没有理由带我去的。 这件事情,我连多想的资格都没有。 继续看手中的名片,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的还是跟乔江北有关的东西。 看顾清明的样子,他和乔江北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可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从来没对我说过我长得像谁,这一类的话。 他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可以藏得住话的人,那么,也就是说我果然如雷恩所说。只是气质神韵稍似那个住在庄园公主房的主人。 气质神韵,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顾清明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那么,安南呢? 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是乔江北让人不要说,还是他本来就不想说? 想起了这些种种,我这也才惊觉顾清明对我好,可能是真的是出于对异性的美的欣赏,而安南,他那样的身份,如果不是我身上的熟悉感。他是断不会自降身份和我相处得那么融洽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出现过不对的地方,只是,我太迟钝,太自以为是,从来都没有发现。 可是,现在才想通这些,也已经什么用处都没有了,只会是,让我更加自扰而已。 好半响,我深吸了口气。抛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切看向外面 注意到了车窗外急速飞逝的风景,我发现这条路不是去庄园的路! “我们要去哪?”我坐直了身体问了声。 “去乔爷的私人别墅。”张海答道。 不是去庄园,也就意味着不会遇见安伯,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我不是很关心,但是有时候也会想想。 总之,不去庄园,这件事情最好不过了! 我沉默,车厢里也再也没有人说话,就那么一路安静的开到了一座独立别墅前,张海把车子停了下来。 带着我一路走进那座极富东欧视觉冲击的建筑里。径直上了二楼,张海站在一间房门外对着我道:“苏小姐,你住这间房。” 我应了声,张海也不多话,对我欠身之后便抬脚往楼下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了问题,我觉得这一路上张海都有些怕我,连看我的时候都不敢太久,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一样。 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我望着张海的背影吸了口冷气,脸上还未好完全的伤口紧绷扯到。有点痛。 摇了摇头,我苦笑自己想太多。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推开房门,楼梯口却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循声看去,是一个佣人打扮的年轻小姑娘走了上来。 她看上去年纪也不会比我大多少,五官给我的感觉却有点熟悉,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那里见过她。 而女佣径直走到我跟前,脸上的神情却一点也不恭敬,她甚至是带着不善看着我:“你就是苏文静?” 莫名其妙的敌意,我嗯了声。 她见我默认,从鼻尖发出了一声冷哼,径直越过我,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 呵。 这下马威给的,连个女佣都可以给我甩脸色了。 我冷笑了声,以为这是乔江北的授意,不过也没什么所谓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推开房门,连打量里面摆设的精神都没有,看到床便躺了下去。 随他想怎么做吧。 溶溶说的对,我这样的身份,除了讨好顺从,任何反抗对我来说,都是危险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去接我出院的人会是张海而不是吴达。 不过这样的疑问并没有打扰我太久,我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放空。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这就是最好的表现。 问太多想太多,只能给自己增加烦恼,爸爸在监狱里要钱通融。沈碧云还会时不时的找我要钱,我现在需要的是钱,而不是那些胡思乱想。 慢慢的,我放松了下来,无所事事的状态让我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我连梦都没有做。 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原本还亮着的天色已经变暗了,我起身走进浴室,这才发现里面浴缸什么的都有还真是奢侈啊,连个客房都装修得这么奢华。 移开视线,慢腾腾的收拾好自己,我本来并不想出去,可是没奈何,肚子不争气,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我胃有些难受。 打开房门下了楼,找到厨房的时候,我见到里面收拾得很整齐,什么都没有那个女佣没给我留晚饭。 真是够了,乔江北到底想做什么? 让一个女佣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他什么意思? 静默了一会,我想不通乔江北到底要干嘛,干脆自己进了厨房。翻了翻柜子里的东西,菜色倒是挺齐全。 我洗米熬了粥,又给自己做了点配稀饭的小菜。 等到一切都做好了,我找出碗筷装盘盛粥,正想端着东西去餐厅,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了一道声音:“怎么是你自己做饭,小娅呢?” 是乔江北的声音,他离我很近,我没防备,差点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洒了。 他靠近,身上不是酒味。而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知道这事手术室才有的气味,心智他是刚从医院回来。 并不是像顾清明说的去参加什么家宴去了。 身后的男人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小菜,又问了一遍:“小娅没做晚饭?” 小娅?那个女佣的名字?她那么敌视我,不是他的授意吗? 我有些疑惑,可是面对乔江北的问句,我到底还是选择了当做不知道,这种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想吃粥,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就自己动手了。” 乔江北嗯了声,端着手里的小菜往餐桌走了过去:“给我也盛一碗。” 我没说话,转身又盛了一碗粥,轻放在乔江北面前,而后自己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安静的吃完晚餐,我起身想收拾桌面,却看见乔江北也正看着我。 心底那些恐惧一下就泛了起来,我连碗筷都没有收拾就想转身回房。 “收拾好再回去。”刚转身,身后乔江北就声音清淡的说了句。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去拿他前面的空碗。 男人抬手捏住我的手腕,带着笑意问了声:“在怕我?” 我没回答,只是指尖却开始发颤。 他松开我,伸出食指在脸上刮了下:“听话一点,以后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修长的手指从我脸颊上缓缓下滑,滑过了脖颈,不断向下 063:乔江北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http://..org/ “别。“ 他的手指滑过的地方,让我浑身颤抖,下意识的往一边躲去。 而他却将我一拉,我的身子便毫无防备的跌坐在了他的怀中。 怀里面的气味是消毒水的味道,危险又叫人觉得安心。 乔江北的呼吸在我耳边不断的波动,温热的男性气息扑鼻,让我浑身一下子就燥热了起来。 “别什么?” 他的手指很好看,大概是拿手术刀的人的手都特别的精贵,他这双手灵动的在我衣服扣子上面翻动,很快的就将我的衣扣剥掉,伸进了我 “乔爷,我先收拾碗筷。” 不能在这里。 这里不仅是大厅,这个公寓里面还有一个很不喜欢我的女佣,我不能跟乔爷在这里。 挣扎着从乔江北的怀中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拉住我。 “脸上小心点。” 明明是安慰的语气,可我却听出了浓烈的威胁的味道,整个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我点了点头快速收了他前面的空碗,几乎是狼狈的跑进了厨房。 磨磨蹭蹭洗完碗筷,等我出去的时候,乔江北已经不在餐桌那里了,我大松了口气,赶紧上楼回去自己房间。 大约是因为害怕,我关门的动作有些大,浴室那里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苏文静,给我拿条毛巾进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整个人都绷紧了,这里不是客房吗!? “苏文静?”可能是见我没出声,浴室里的乔江北又说了句。 哪怕心底已经怕得发刺,可我不得不应了声,从衣帽间里找了条围巾,我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乔爷,我给你放门口?” “拿进来。”乔江北的声音隐约带了不耐。 没办法,我只能推开浴室门走进去,里面被热气晕开了一层水雾,凭空显得有些暧昧,硬着头皮走到浴缸那里。 “乔爷。你的”我刚伸手把围巾递过去,**着身体的乔江北却拉住我的手腕往浴缸里一扯。 我没防备,整个人就那么被扯进了浴缸里。 浴缸足有半人高,我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正咳得有些难受,乔江北却已经一把撕了我身上的衣服。 “不要!不要这样!”我下意识挣扎起来。 乔江北摁住我的双手,将我固定在浴缸的另一侧:“别乱动,你的伤口还不能长时间接触水。” 我的胸口起伏明显,一半是吓的,还有一半是惊的。 男人见我安静下来,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片刻之后。他的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而后掐着我的腰,让我坐了下去。 骤然被撑住的身体让我疼得呜咽了声,可是面对这样的乔江北,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固定住我的腰身,就着那样的姿势开始了起来。 我身体发软,为了固定住自己,只能用双手攀着他的肩。 浴缸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而开始晃荡,我咬牙,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上写着太过明显的不情愿,乔江北轻哼了一声。一下比一下深入,我的所有力气都已经用来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随着他的越发深入,整个身体开始越来越无力,到了最后,我几乎是瘫软在他的身上的。 我不想这样,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大脑的使唤,直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我甚至连站好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江北抱着我稍微清洗了一下彼此身上的泡沫,而后为我披上浴巾,依旧用抱着的姿势将我抱回到床上。 将我安置好,他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只药膏,起开瓶盖,挤出膏药在食指,他朝我脸上的伤口而来。 我的呼吸还是很急促,但却依旧下意识偏开脸躲开他想为我上药的动作。 男人的指尖在空气中微顿,而后用一种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对着我说了句:“怎么?” “我自己可以。”我过了好片刻才命令自己发出声音。 “不一样?”他语调微扬。 彼时的我呼吸终于平复了下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乔江北,你这样对我,怎么还会和以前一样?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可是那个巴掌太响亮了,响亮到终我的一声,我都无法忘记,所以,此刻无论是怎么样的甜枣,对我而言,你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乔江北了。 说杀人就杀人,就威胁就威胁,说温柔就温柔。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恐惧的同时,还伴随着无尽的恶心。 蓦然想起溶溶说的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如果让我一直去面对这样拥有着无数脸孔的乔江北,我知道,我一定会是生不如死的状态。 怕他、可是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爱他。 呵,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犯贱了。 所以,激怒他吧,苏文静,无法反抗,那就努力的激怒他,让他怒到再也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 我对着乔江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异常清晰:“不一样,乔江北,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样的言辞终于让男人狭长眼眸微眯,可是只是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脸部情绪就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他用一只手固定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抹了药膏的手伸到我脸上的伤口位置,轻轻涂抹。 我没有那个力气挣开他的钳制,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擒住我下巴的那只手力道十足,可是为我上药的那只手却温柔到了极致。 这样的控制力,我不知道乔江北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为我涂完药膏,乔江北这才松开我,他声音清淡的说了句:“恶心?这可真是一个新鲜的词儿,呵,苏文静,恶心你也得受着当初给你缝伤口的人是我。” 我瞪着他,没有说话。 他回身放好药膏,抽出纸巾细细擦拭自己的食指,动作清贵。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就那么看着,直到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干净了,扔了手里的纸巾,乔江北俯身看着我:“苏文静,看清楚一点,还有更恶心的。” 我终究还是惹怒他了。 接下来男人的动作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架高我的双腿放在他的肩上,而后不管我的意愿再次撞了进来。 那天晚上,我被折腾到完全失去了意识,大约是我的不逊让他越加的疯狂,可是就跟扛上了一样。不论如何难受,我都没有开口求饶过。 模糊间,我似乎听到身上的男人低笑了声,而后,便是更加急促无法控制力道的冲撞。 天色隐约开始泛白的时候,我终于,彻底陷入了昏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液体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将近中午了。 乔江北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起身收拾好自己,肚子饿得都快抽筋了,都没有力气让我想太多的东西,我下楼打算自己到厨房做点吃的。 谁想到,路过餐厅的时候,那个叫小娅的女佣就站在那里,看见我,她快速低下头,我看不清她那时候脸上的表情,只是她对我说话的声音,比起昨天我刚见到她的那会,现在已经称得上是恭敬了。 她替我拉开椅子:“苏小姐,这是早餐,我一直温着的。您请用。” 想起昨天晚上乔江北看见我自己做饭时候的诧异,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小娅对我那么不敬,乔江北并不知道。 那是什么原因,让小娅今天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这么多?我记得我昨天并没有说过什么她的不是。 带着好奇心,我上前几步看向餐桌上的早餐盛好的稀粥里洒了大量酱油,旁边的小碟子里装着的是炸得金黄的黄鳝。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还微痒的伤口这些发物,呵,这个小女佣到底要干嘛?下次会不会直接在我的食物里面下毒? 我回身往厨房走,对着小娅说了句:“不用了,我早上不想吃稀饭,我自己弄点东西吃就行了。” 小娅猛的抬头看我,她几步冲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腕:“苏小姐,请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的态度有问题,乔爷已经教训我了,今天如果你还是不吃我做的东西的话,乔爷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莫名其妙:“你先松手,我没有跟乔爷说起过你的事情。” 小娅攥着我的力气却极大,她带着我重新走到餐桌的椅子边上,按着我就要坐下去,我这段时间已经受够了各种强迫性的举动。 不论小娅想做什么,不论是谁授意她这么对我的,我都不想去管了,我只知道,她这样强迫我,我心底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重重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想维持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不就一顿早餐吗?你倒掉谁会知道!再说了你没看见我脸上还有伤口?你弄这么些发物给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的吗!?”小娅一脸的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姐,我不知道你脸上还有伤口,我这就去重新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毛病,我有伤口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冷眼看着小娅转身收拾桌面的举动,想也不想就要抬脚离开这里。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叫小娅的女佣却真的跟我杠上了。才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噼里啪啦一顿响,继而有什么东西撞到我了身上,我一个踉跄,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小娅像是站立不稳的样子,手里还端着的那碗热粥就那么直直的往我手臂上泼了过来。 还滚烫着的热粥!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我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小娅却一脸的越加惊慌,一边叠声的说着对不起,一边慌慌张张的跑向厨房。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手里就端着一盆冰水出来了,对着我。迎面泼了下来。 我再大的肚量都被那盆透心凉的冰水泼没了! 小娅还一脸关心的看着我:“对不起,苏小姐,我太紧张了,我是看你痛得那么厉害,想拿冰水给你降温的,可是刚才被绊到脚了,苏小姐,你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 哈!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手臂上疼得灼人,可是身体却冷得我手脚发青,我一把攥住小娅的手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见我这个样子,小娅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空盘扔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她冲我冷笑:“无冤无仇?我和你之间的仇恨可大着呢,一盆冷水,便宜你了!” 话音落下,她一把挣开我的手臂,解下腰间的围巾一把扔到我脚边,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不是又认错人了吧!? 我心底本来的怒火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顿时就熄了不会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曾经虐待过小娅?所以她就把怒火全撒在我身上了!? 我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只是手臂上疼得厉害,起身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我到浴室用凉水冲了冲手臂,又先用牙膏抹了遍被烫伤的地方。 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可是几分钟之后,手臂上的疼痛感却没有丝毫减轻,我不得不再次起身,拿了抽屉里我早上发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我的手包。 里面有些美元,也有那张吴达后来交给我的卡,可就是没有手机。 只是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拿了包,我出了别墅在路边拦了辆车往医院过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看过我的手臂,说了句问题不大,只是因为被烫伤的面积有些大,所以疼痛感才会那么强烈。 我之前自己用凉水冲又抹了牙膏,这些动作让被烫伤的地方并没有起泡,医生给我重新洗手臂又擦了药膏,便说没什么问题了。 谢过医生走出诊室,我刚出了医院正准备拦车,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回身看过去,后面没人,正有些疑惑,另一侧的肩上也被人拍了一下。 我再次看向第一次被拍的肩膀的方向,果然,顾清明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了视线里。 见我反应这么快,顾清明脸上笑意更浓,他双手别在身后看着我:“怎么,过来医院找江北啊?” “不是。我只是”我刚想解释,顾清明却打断了我。 “中午了,我请你吃饭。”他也没问我愿不愿意,拉着我的手就往附近的餐厅过去了。 我本来并不想去,可是想起小娅对我莫名其妙的态度,默了默,我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跟着顾清明走了。 餐厅就离医院不远,是一家很安静的西式餐厅,点好餐之后,顾清明双手撑着下巴打量我,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脏了?” “不是。”顾清明笑得异常暧昧,他指了指我的脖子:“草莓嘿嘿。看来你和江北的夜生活很和谐啊。” 我脸色瞬间就爆红,低着头没说话。 “本来并不想问你的,不过昨天晚上乔家那边,有个客人找江北找得都快翻天了,他却在你那里过了一晚上,我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啊。”顾清明的声音越来越低:“今天是乔家的家宴,江北的女伴是你吗?” 我自嘲的笑了声家宴?乔江北连这个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伴? “我有什么资格去当他的女伴,顾先生,你太抬举我了。”顾清明像是没看见我脸上的自嘲,执拗的要我亲口说出答案,我不得不开口答了句。 本来以为这样自贬的答案应该足够说明我和乔江北之间的关系了,可是谁知道,顾清明却一脸的不赞同:“诶,家宴还没开始之前,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哦,江北那个人闷骚惯了,可能有些肉麻的话他对你说不出口,不过我们这群发小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是第一个他带出来跟我们见面的异性,而且,连出差都带着你,我对天发誓,你对他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 我嗤笑了声复制品,能和其他人一样吗? 再说了等等。 顾清明刚才说什么了? 我是乔江北第一个带出来见他的发小的女人!? 那我要被复制成的那个人呢? 那个住在那座庄园的公主房间里的人呢!? 我看着顾清明,好半响,终究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我试探性的问了声:“顾先生,你刚才是不是说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是乔爷带出来见你们的第一个异性?他以前不是很喜欢一个女人吗?” 顾清明一脸的茫然:“什么女人?没有啊。” 怎么可能会没有!? 我急了,刚想说出那个安伯口中那个‘浅浅’的名字,然而心口却突然一突。 不对,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让乔江北和容秋不死不休的那个女人? 容秋说过,我和她的妈妈长得很像,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容秋的妈妈也是乔江北的妈妈!? 心底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被自己的神奇脑洞惊得倒抽了口冷气。 难道是上辈子的豪门恩怨,乔江北和容秋其实是 诶!!! 别在想下去了,我赶紧打住自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的思绪。 见顾清明还一脸的蒙圈,我再次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乔爷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顾清明正在喝咖啡,被我一句问话呛得把嘴里面的东西全喷了出来,动静大得连服务生都被吸引过来了。 一番手忙脚乱的收拾之后,顾清明一脸无语的看着我:“苏文静,你脑子是不是正常人的构造了?有你这么天马行空的吗?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不是? 难道我猜错了? 我看着还在用纸巾擦脸的顾清明,刚想再问,我们点的餐却已经上来了。 止住话头,服务生上完餐之后,顾清明示意我先吃饭,我没有胃口,却也不能打扰别人吃饭的时间,低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用完餐,顾清明却一脸的兴致勃勃:“要我说啊,不如这样好了,反正江北也去参加他们的家宴了,你也别回去干等着了,我晚上组了一个趴,叫‘魅惑之夜’,正好缺个女伴呢,文静,不如你来当我女伴吧?” 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问题的答案。整个人都焉焉的,再说了,那种场合我本来也不喜欢,所以当下我想也不想的回绝了:“不了,顾先生,我有点累” “你累个什么劲啊?我真没见过比你还不上心的女的!”顾清明一脸的不依不饶:“江北不说你不会自己问啊?再说了,我打赌,晚上江北他” 他怎么样? 我正等着顾清明说下去,他却止住了话头,见我看着他,顾清明干脆有些无赖的说了句:“反正江北今天晚上不在,你回去一个人也是干坐。出来玩一玩多好?苏文静,你能不能别扫兴?” “我去了才是扫兴吧?”我有些无语,不懂顾清明干嘛那么坚持要我过去。 “这样好了!”顾清明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你晚上过来当我舞伴,作为交换条件,我就告诉你一件有关江北的事情,怎么样?你也不亏,是不是?” 我看着他,顾清明特别诚恳的冲我眨了眨眼。 “什么问题都能问?”我有些迟疑。 “当然。”顾清明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先问行不行?”我看着他。 “来,你问吧。”顾清明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你和乔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什么事情你都知道?”我看着对面男人的一双桃花眼。 顾清明一脸的你是白痴吗?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 可是我坚持要他亲口说,顾清明一脸的被我打败了:“这是当然啊,我连他几岁不尿床都知道。” 我低下头,好半响才再次抬起眸子看着他:“那我想让你告诉我,乔爷是不是有恋母情结,不清楚的话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我,等调查清楚了再” 顾清明一脸快要暴走的模样:“苏文静,你脑子是不是就是个摆设啊!?江北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有恋母情节!?你没发烧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谁跟你说的这个事?来来来,你告诉我,看我不把那个人打瘸了。” 顾清明的语气太笃定了,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是如果不是我猜的那样,那顾清明刚才又亲口说我是乔江北第一个待到他们朋友圈的异性,那那个我要被复制成为的人,到底是谁? 可能是我的沉默让顾清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他一把倾过身子看着我:“苏文静,我告诉你,江北他不仅没有恋母癖,而且,据我所知道的,在你没出现之前,江北一直过的是禁欲的生活,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床伴,你不要胡思乱想,k?” 我抬头看他。带着几分固执:“你问都没问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乔爷没有恋母癖?万一要是有呢?” 除了这个,我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理由来,安伯语气里那么亲昵的喊‘浅浅’,虽然态度有点像长辈对晚辈,可是他就是一个变态,他的态度做不得准的。 而乔江北和容秋都是那种强势的人,两个人同时对我的脸感兴趣,而容秋说过,我长得和他死去的妈妈很像。 雷恩则说过,我和那个人却只是感觉上相似。 那么,把这一切串通起来。是不是乔江北的妈妈另嫁,所以雷恩他们看到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乔江北的亲妈妈,而安伯则是知道这一切的人,所以才既会在乔家做管家,可是却又和容秋有联系? 是这样的吗? 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是明明乔江北和容秋不死不休,可是双方却又不肯对对方下死手。 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样子,这样串联起来,不仅一切都说得通,而且 可是顾清明却是一脸的极度无语:“不可能!!江北的妈妈早在当初” 他突兀的顿住了话头。 我急得不行:“到底怎么样?顾先生,你把话说清楚。” 顾清明脸上却难得正经了起来:“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想法真的很荒谬。江北就再有什么癖,都不可能会有恋母情节的,至于其他,这涉及到了很多事情,很抱歉我不能透露给你。” 又是不能透露,我失望到了极点。 “算了,这个不算好了。”顾清明见我一脸魂不守舍,很大度的说了句:“这样好了,刚才那个问题不算,你再重新问一个。” 问?还能问出什么来? 我浑身无力,很顺口的问了声:“那你告诉我,乔爷的妈妈还在世吗?” “自然是在的。”顾清明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的奇怪:“你到底是从那里听到的小道消息,江北的亲生母亲,还在呢!”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亲生母亲?” “对!”顾清明异常肯定的点头。 也就是说,我的所有猜测都是错的! 乔江北和容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谜团一样的白雾,朝我铺天盖地而来。 064:苏念深,我的哥哥 http://..org/ 可是顾清明却没有给我太多疑惑的时间,见我不再说话,他起身拉住我的手:“好了,差不多时间了,咱们也该去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我被拉着往餐厅外面走,有些不解的问了声。 “衣服啊,妆容啊。”顾清明回头扫了我一眼:“你们女人打扮起来,时间比我们开个座谈会都要长,现在先送你去会所装扮,等你好了,我估计所有人也就差不多都到了。” 我哦了声,没再说话。 而事实上,顾清明说的话一点也没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化妆师交代的,总之将我带到会所交给化妆师之后,顾清明就说了声他得先回去准备些聚会要用的东西,说差不多时间了他回过来载我。 我回了句知道了,顾清明也没多呆,又嘱咐了几句转身便出了化妆间。 而时间如他所料,我一整个下午全耗在会所里了。 等到头发妆容礼服全都弄好,耳边听到化妆师用带着惊叹的语气拍手说了句:“prft!”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 镜子里的自己一袭靛蓝色的露肩长裙,柔软贴身的布料,不对称的胸口对襟,配上略显古典的妆容以及微微蓬松故意打造出来的凌乱感。 还别说,连我自己都愣了下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在,这么一通打扮下来,连我都觉得自己光看外表,还挺像千金小姐那么回事。 不过会不会略暴露啊? 我看着自己的胸口,又转身看了眼几乎露出了腰线的后镂空设计。 “可以帮我换件礼服吗?”我对化妆师说了句。 化妆师有点为难的看着我,半响没动:“顾先生定下的是这一件。要换礼服,得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女士,你自己和他联系,可以吗?” 可是我没有手机,也不知道顾清明的号码。 我有些发愁的看着身上的礼服,可是转念一想顾清明是知道我和乔江北的关系的,而且相处的时候,顾清明对我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过过嘴瘾的程度罢了。 他应该是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 这么一想,我也就压下了想让化妆师给我换一件礼服的想法。 跟化妆师告别之后,我去洗手间洗了下手,转身想去会所大堂等顾清明的时候,拐角一个同样穿着礼服的女孩子身影却让我怔了怔。 她本来和我一样也正朝着会所外面大堂走,可是就在刚要出拐角的那一刻,后面一个女孩子追上了她,她回头打了声招呼,五官在我视线里很快闪了一下。 怎么会那么像 等我回了神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子已经一起消失在拐角了,我赶紧扯起拖在地上的裙摆小跑着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大堂,那两个女孩子的身影都已经不见了。 不会看错的! 刚刚那个人,不就是当初在暮城那个 我正有些急,迎面大堂入口,一身白色西装的顾清明却已经走了进来,见我站在那里,他吹了声口哨:“嗨!美人儿,我在这里。” 我深深吸气,将胸口那些杂乱的思绪全都压了下去,冲着他点头:“顾先生。” 顾清明给了我一个很绅士的拥抱:“真是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江北居然比我先下手了,看得见吃不着,我心都快碎了。” 我笑了声,没有接下这个话题。 而顾清明松开我之后,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刚刚好,咱们现在走吧。” 我点头,没有异议。 跟在他身侧出了会所,顾清明看了我身上的长裙,小声抱怨了句:“美国什么都好,就是太主义化了。说门口不能停车就真的不能停车,让美丽的小姐跟我一起去停车场,真是有失我的面子。” 我有些失笑。 去提车的路上,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子,我不由问了声:“顾先生,乔爷他们的家宴是今天晚上吗?他真的会一整天都在乔家应酬?” “那是当然了。”顾清明以为我还在在意乔江北没有带我去乔家这件事,语气里带了几分安慰:“你也别想太多了,乔家的家宴是一年一次的,那性质就跟大阅兵一样,江北又是年轻辈分里,最被家里人看重的,这种时候带你回乔家真的不是好时机。”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顾清明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为什么就是那么固执的认为我对乔江北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从来也没抱过那方面的奢望好吗? 只是,他的话却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年轻一辈里最被看重的? 我有些不解:“顾先生,乔家世代,不是从政就是从商,乔爷他们这一辈,家主不是都已经确认下来是乔爷的大哥了吗?乔爷的身份就是医生,怎么还会是乔家最被看重的小辈?”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清明扬了扬眉,一脸的与有荣焉:“江北那个人,你是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他本事可大着呢,你是没见识过他的手段,乔家的家主位置,当初算了,不和你说这个,免得到时候江北怪我多嘴。” 顾清明表面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说话倒是拎得清,只是乔江北的手段? 我微微垂下眼帘他的手段我怎么会没见识过? 当初可是在我身上实验过的。 也对,拥有那样行事风格的乔江北,怎么可能会仅仅只是一个医生? 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还好刚才说话间,顾清明的车子也差不多到了,他将法拉利跑车停在了会所外围。 红色的敞篷车,还真特别合适顾清明的性格,给车子解了锁,顾清明替我拉开副驾的门。 “谢谢。”我抿唇说了句,提起裙摆坐进了副驾。 顾清明也跟着坐进驾驶室的时候,就这样一路开到了一栋独立别墅前,他刚把车子停好。紧邻的停车位也进来了一辆迈巴赫,两辆车子并肩停好。 顾清明都还没下车,对面迈巴赫的车窗很快就被摇了下来。 “清明。”一道低沉的男声划破空气进入我的耳膜,只是瞬间,我的血液就已经仿佛完全凝结。 我不敢置信的坐在车里,看到迈巴赫车窗里面,露出那张每一次午夜梦回,都会让我痛醒的脸。 “嗨,阿深!你挺快的嘛!”耳边听见顾清明语气熟稔的打了声招呼,他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 阿深,阿深,阿深 我的哥哥苏念深。 我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看着哥哥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段妖娆的金发美女。 顾清明见我没动,跟苏念深打了声招呼,走到副驾给我开了车门:“文静,到了,我们下来。” 似乎是听到了顾清明的那一声‘文静’,苏念深高大的身形微僵,本来已经率先走向屋子的步子顿了顿。他回头,看向我。 世界在那一刻几乎是无声的,所有的镜头都仿佛被无数倍放慢了。 我甚至连侧头躲开他的视线都做不到,只是依旧坐在那里,身体的机能,似乎随着苏念深骤然紧缩的瞳孔而一起消失了。 “文静,你怎么了?”我想我那个时候的脸色一定是难看到了极点的。 顾清明喊了我几声,我连回应都做不到,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伸手就想要扶我,可是当他的手臂放在我裸露在外的背上的时候,他身后的苏念深却已经大步上前一拳冲着顾清明的下巴去了。 “哦草。”顾清明完全没防备苏念深会出手,被一拳带到了地上。 他骂了声,很快又站了起来:“苏念深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打我做什么?” “别碰她。”苏念深语气阴沉:“顾清明,你爱玩谁我都不管,可是你不该碰她。” “我碰谁了我!”顾清明一脸的我冤不冤啊我:“你说文静啊,她就是” “还说没碰!”背对着我的苏念深转眼身上都带了杀气,他甚至没给顾清明解释的机会,扬起拳头对着顾清明脸上又砸了过去。 没有任何章法,纯粹就是发泄。 顾清明的火气也被打出来了,连话都不说了,伸手就要去掐苏念深的脖子。 可是很明显,他不是苏念深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在地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许多人的围观,直到有人上前拉架都被苏念深一手挥开的时候,我这才有些困难的眨了眨眼。 那是我哥。 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有任何消息的男人,当初离去前,说我是没有心肝的男人,他。还在恨我吗?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压下那些杂乱的情绪,我打开车门一路小跑了过去。 伸手想要去拉苏念深的手,那一声‘哥’都还没喊出来,已经打出了凶性的苏念深以为是又有谁要来拉架,手劲极大的推了我一把,连头都没回就喝了声:“滚!” 我被推得跌在地上,掌心和手肘同时触了地,粗糙的水泥地很快就给我带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意。 地上已经挂了彩的顾清明哎呦了声:“文静。你怎么样,特么苏念深你个疯子,你” 他话音都还没落下,我就感觉到跟前洒下了大片的阴影,苏念深伸手将我拽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罩住我的身体,而后一句话也没说,扯住我的手腕就朝他开过来的车子走了过去。 “诶你什么意思你!”顾清明手脚倒是麻利,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拦住了我和苏念深:“苏念深,别以为咱们是朋友你就可以乱来!文静是我今天晚上特意找来压场子的!你就是看上了也不能带走。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江” “拳头还没吃够是不是?”苏念深二话没说,扬起拳头在顾清明眼前晃了晃:“闪开!” 谁知道顾清明这家伙连脸都不要了,我哥才刚放下拳头,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 我哥:“” 各位围观群众:“” 顾清明一点身为男人的自觉都没有,一边装腔作势的哭,一边还特别苦大仇深的抹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 “我赚个钱容易嘛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文静过来给我拉生意。”顾清明一双桃花眼几乎是真的蓄泪:“苏念深,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还来砸我的场子!还能不能好好当兄弟了!?” 苏念深额头隐约有黑色的十字在跳动,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怒气:“那是你的事!闪开!” 我见顾清明似乎真的要哭出来了。心底的疑惑几乎快要满溢,下意识拉住苏念深的手:“哥?什么拉生意?怎么回事?” 我这么一称呼苏念深,顾清明连装哭都顾不上了,他一脸的这个世界太操蛋了的震惊:“苏念深是你哥!?” 我刚想点头,苏念深却一把甩开原本扯着我的手腕,冷声说了句:“谁是你哥,别动不动就乱认亲戚。” 我心口一颤,那些苦涩瞬间便涌了上来:“对不起。” 这三个字眼是世间最苍白无力的一个词儿,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低头站在那里,看到顾清明回身说了几句,原本正在围观的人群一下便散开了,空旷的场地上,眨眼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先回屋处理一下伤口,文静手上都流血了。”有时候,不得不说缺心眼也是一门艺术。 顾清明就跟没看见我和苏念深之间的暗涌一样,特别自然的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跟着进去。 我抬头看着苏念深。眼底几乎带了祈求。 他深吸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却是转身跟在顾清明身后走了过去。 我心头一喜,连疼都没知觉了,提起裙摆也跟了进去。 大堂里确实是灯红酒绿的样子,劲爆的音乐和飘在空气中的酒香,很典型的趴体的气氛。 顾清明带着我们往一间安静的屋子里去了,他熟门熟路的找出医药箱走到我面前:“文静,你自己能擦药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来?” 我都还没说话,苏念深就一把抢过医药箱,他高大的身形在我前面蹲下,一句话也没说就抬起我的手,看了眼掌心和手肘,他沉默的打开医药箱找碘酒和纱布。 “谢谢。”我低声说了句。 他没说话,只是包着我手的五指紧了紧。 顾清明见到这个画面,也没多说,回身自己到镜子前照了照,而后龇牙咧嘴的走回苏念深身侧:“哎,我说,你这暴力的倾向真得改改了,要不以后我估计你真找不到老婆。” 苏念深哼了声,用棉签沾了碘酒开始给我清洗伤口,没理会这句话。 顾清明却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话说起来,你们兄妹长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像,瞧你虎背熊腰的,我真没想过,文静会是你妹妹。” 我悄悄打量了眼苏念深以前在学校,我哥就是霸王一样的存在,他个头永远长得比同年人高。 这么多年不见,他的五官变得越加硬朗,现在脱下了西装外套,就越发显得宽肩窄腰大长腿,刚才从趴体过来的路上,我就看见好多女的都想过来打招呼。 想起以前,每次有人给我递情书,我哥永远都是二话不说先把那人揍一顿,到了最后,我在学校里,很多男的一见到我就躲。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揍。 我爸还曾经取笑过他说,他要是再这样妹控下去,估计我连男朋友都找不到。 哥哥当时就一脸的不屑:“连我都打不过,那种小白脸,以后怎么保护咱们文静,软脚虾,要来干嘛?”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毁了。 我眼睛有些酸涩,不敢再去看他,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屋子里,只有顾清明还在自说自话:“还有啊,阿深,你真该听我把话说完的,我花心是花心了点,可是你妹妹我真没碰过,她是江北的小女友呢,我还没混到那个地步。” 正在给包纱布的手顿了顿,苏念深干燥的手指停在我的伤口上:“江北?乔江北?暮城乔家?” “对啊。”顾清明偏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妹妹是不是特别给你长脸?” 苏念深猛的回头看我,鹰隼一样的眼眸紧紧盯着我。 好像只是一个眼神就看穿我和乔江北之间的关系一样,我是什么身份。我哥从来都比谁都清楚。 顾清明和安南可能顾忌着乔江北,不敢去调查我,所以真的会以为我是乔江北的女朋友,可是我哥不是,他听到乔江北的名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最接近真相的词包养。 我瑟缩了下,越发觉得自己没脸,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这样接近默认的态度,让苏念深身上的气息一下就狠厉了起来,他一把扔了包扎到一半的纱布,动作迅猛的起身就走了出去。 顾清明的危险意识还挺准,见苏念深面色不善,赶紧追了出去:“哎!苏念深,你干嘛?这里是我的趴体!你别又给我搞砸了!” 随着两个人的离开,屋子里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哥哥,他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那些往事,那些怨恨,还有我的不争气。 哥哥,一定是不想再看到我了。 我坐在椅子上。这样空荡的屋子,让我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当初我哥摔门而去的画面,胸口疼得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慢慢蜷缩起身体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视线的陡然黑暗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哥”我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唤了声,而后温热的液体便顺着眼角滴落在身上的礼服。 “对不起。”我哽咽着抱紧自己。 记忆如同咆哮着的猛兽,一旦开了口,所有的一切便都汹涌着失控。 越不想去想,就越清晰了起来。 当初如果不是我做错了,也许 可是。怎么会有也许? 我抱着自己,哭得浑身颤抖。 意识都开始混沌间,似乎有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有一双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打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遇见事情就只会哭,不想欺负你都不行。” 我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苏念深。 “哥”我哽着嗓子喊了声。 他看着我。半响没有说话,直到我眼底本就不多的希翼几乎快要散去,他却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在我额头弹了下:“哭成这个样子,瞧你那德行。” 心底万千情绪都随着这个小动作而齐齐爆发了开来,我再也隐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哥呜,对不起,哥我知道我错了,别不要我,哥” 冗长的沉默过后,那一双带着和记忆里一样的温度的手覆在我的发间,他像对待小孩一样揉了揉我的发:“傻瓜。” 我哭得几乎不能喘气,只是越加抱紧他的腰身,唯恐一松开,这个近乎梦幻的画面就会消失。 “说说吧,你和乔江北是怎么回事?”直到我发泄得差不多了,苏念深这才拉着我,他没有坐下,只是就那么站着。 我抹了把脸。低头没说话。 “要当我还是你哥,小静,听哥哥一句话,离开乔江北,不要和他纠缠下去。” 我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摇头:“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当初” 我顿了顿,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沈碧云,只好含糊着说了句:“爸爸在里面。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需要钱去打点,我只是” “好了,不要说了。”苏念深猛的闭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晚上我还有点事情需要解决,你待在这里,清明等下会送你回去,把你地址给我,明天我会去接你什么话都不要和乔江北说,小静,我们一起回国。” 065:正牌的少奶奶 http://..org/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苏念深他要回国? “你不要留在美国了。”苏念深看着我,眼中的波光没有大的波动。 我仰起头,这才仔仔细细的大量了他一番,发现这个哥哥跟我的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他的皮肤不再白了,灯光之下的皮肤是耀眼的小麦肤色,脸部轮廓更加的刚毅有力度了。 这样的苏念深,这样的哥哥,已经让我从他身上不能找到当年的影子了。 这么多年,自从他离开之后,就没有跟我联系过了,就连爸爸对他也是知道得少之又少,我不知道他这几年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但是乔” “我明天带你离开。” 没有给我将话说完的机会,大哥的言语之中带着很不喜欢听到乔江北的厌恶。 “我前段时间去看爸爸,他说你要回来了,大哥,你这次回国会在中国待很久吗?” 不去想乔江北的事情,我看着大哥,问了一句。 “这不是你该管的。” 大哥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爸爸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带他离开中国的。” “但是大哥” 大哥要带着爸爸离开?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口,划拉一下,将我的胸口刺的血肉模糊,但是,我却知道,我没有资格有异议。 大哥带走爸爸,是好事。 让爸爸不再受牢狱之灾,这是我一直的梦想,我存钱也是为了能够将爸爸从监狱里面保释出来,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么多年也没存够那些钱。 如今大哥回来了。带走爸爸,是好事! 忍住想哭的感觉,我点了点头。 “把你地址电话给我。”似乎是感觉到了我沉默之中的一样,默了片刻之后,苏念深只是这样说了句。 我报了乔江北的别墅地址。 他听得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手机号给我。” 再问,我摇了摇头,“我手机坏了,接不到电话了。”其实是被安伯不知道藏在哪了。 苏念深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他的目光就在我身上不断的来回打量,片刻之后,他报了他的号码给我,我默念了几遍。 彼此记住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后,苏念深继续给我清洗手臂上的伤口,其实只是磨破了皮而已,后面他自己也觉得包纱布太小题大做了,给我重新贴上了创可贴。 才刚做完这一切,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没有当着我的面接起电话,而是出了屋子,讲完电话之后才再次进来,苏念深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那通电话似乎找他有急事,嘱咐了我几句。告诉我明天下午三点左右他会去找我,这之后,他便离开了顾清明家。 我站在二楼窗口的位置,看着苏念深临上车前,站在那里看向我所在的房间。 夜色很黑,他的身影很亮,仿佛他站的地方是有光的,让我根本不用寻找就能看见,他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彼此沉默之下,夜色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走了。” 终于。他对着我的方向喊了一句,声音很大,被夜风送到我的耳中的时候,还是那么洪亮。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一样,回忆就这样的被揪了起来,我的心,心底藏着的那些会议,一点点的蔓延吞噬着我的情绪。 那些回忆那么甜蜜,那些会议那么伤痛。 经历了那些事情的我们,怎么能回到过去呢? “路上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对着他的方向叮嘱了一句,而内心却叫了一句大哥。 亦在夜风之中泪流满面。 直到车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屋子里的沙发坐下。 脑海之中全是哥哥说要带走爸爸的那句话。 这么多年,爸爸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哥哥,就算我问起,他也只是说哥哥从来没有联系过他,还让我不要去找哥哥,毕竟哥哥那时候那么恨我。 如今,也是一样的吧。 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愣的想着事情直到顾清明进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应过来。 “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坐在了我身边的沙发上,开了一瓶水。 “聚会结束了吗?”我有些惊讶。 “结束了!”顾清明有些怨念的看着我:“你哥临走前警告我,要是我让你穿成这个样子跟我鬼混,下次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没敢刺激他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件礼服挺暴露的。 顾清明一看我的表情,立马嚷嚷了起来:“礼服怎么了?那是我千辛万苦挑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你展示一下你身材!我聚会上面全是女的!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暴露怎么了!” 我心底那些疑惑瞬间便升了上来:“对了,顾先生,我记得刚才你个我哥再说什么拉生意,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明看了眼时间:“都深夜了,我先送你回去,车上再说。” 我应了声,起身跟在顾清明身后走到院子里,上了车之后,我再次问了声。 顾清明本来似乎并不愿意讲,拉拉扯扯说了好些其他的,后来我就说了一句他要不说也可以,我问我哥反正也一样。 顾清明这才松了口:“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做美容整容的,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点头。 “我打算在美国这边自己弄个整形医院,今天晚上就是探路,其实那个趴上面,全是我靠关系网拉过来的一些有意向想整容的有钱人,你哥和我是朋友,他这个人其实挺将义气的,这一次在美国碰上了,我和他说了我的打算,他本来也说好要给我拉些客源过来,结果客源我没看见,这个混蛋倒是把我好好的一个生意趴体给搅没了!”顾清明越说越气,最后直接当着我的面骂了起来。 “可是,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有些不解。 “你这不是长得挺漂亮的嘛。”顾清明看了我一眼:“身材也不错,我就打算把你当成教科书展示,说你就是我整出来的,你不知道,西方人特别喜欢咱们中国人。说咱们那的女人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感,你长得就挺符合这个条件的。” 我看着他,半响无语:“顾先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顾家在国内不也一直挺有名头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在美国这里弄个整形医院?”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清明看了眼前方路况,车子拐了个弯之后他才接着道:“有钱有势,那也是顾家的钱和势,和我顾清明并没有直接关系,我怎么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还真看不出来,吊儿郎当的顾清明居然可以说出这番话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顾清明估计是因为晚上的生意被搅黄了,回答完了我的问题也就没怎么再说话。 一路将我送到了别墅前,他冲我说了句:“到了,晚上的事你别和江北说啊,就是我拉你做皮条这事儿,江北要是知道了会剥了我的皮的。” 我笑了声,回了句知道了,正打算下车的时候,我回身问了声:“对了,顾先生。你说的那个,拉皮条,要是以后还有这种事情,或者我自己给你介绍生意了,你给我提成的吗?” 顾清明愣了愣,看着我,好半天才迟疑的问了声:“不是,你缺钱啊?你哥那么有钱,他没给你零花钱?还有江北呢,他怎么也不可能” “顾先生,你刚才自己也说了,那和我们并没有直接关系,钱这个东西,自己赚到的,和别人给的,总归是不一样的,不是吗?”我再次问了遍:“你就说,你给不给我提成就行了。” “给给给!!”反应过来的顾清明狂点头:“文静,那咱们可说好了啊,下次要还有机会,我还找你给我撑场面。” “好啊。”我笑眯眯的点头:“那么,顾先生。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吧。” 顾清明应了声,从钱夹里取出来名片递给我:“等回国之后咱们再联系。” 我接了过来,将名片放进包里,点头道:“好。” 和顾清明告别之后,我回了别墅,关上门走到客厅,刚把手包放桌上准备倒杯水喝,大厅里的灯却蓦的熄了。 停电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落地窗外的院子,外面的照明灯虽然昏黄,可是却依然亮着,很明显不是停电啊。 正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身后却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向一片黑暗里,一道异常显眼的寒光冲着我的门面就落了下来。 我条件反射的侧身闪开,墨色中,那人似乎也有些行动不便,磕磕碰碰好像撞到了客厅里的椅子,我趁着这个机会,也赶紧朝着几步远的开关跑了过去。 伸手摸到开关,我赶紧开了灯,朝着刚才的位置看过去,却看见小娅手里拿着匕首正好也才站直了身体。 我倒吸了口气:“你干什么!?” 小娅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干什么!?你不也看见了吗?本来我只是想要你一根小指头的,并没有想要你的命,可是谁让你自己作死开了灯,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美国这里,入室抢劫的案例很多,苏文静,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乔爷解释清楚的。” “你疯了是不是!?”我不敢置信:“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有病吧你,你就不怕乔爷等一下会回来?” 小娅却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你才有病,到现在都还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乔爷怎么可能会回来?我要动手,自然是肯定乔爷晚上一定不会回来的你就是一婊子,乔家未来的二少奶奶,现在就在乔家大宅呢,乔爷晚上怎么可能会回来找你?” 乔家未来的二少奶奶? 我愣了愣,没注意到小娅趁着我分神的这个瞬间朝我就扑了过来。 我被那个猛力带到了地上,小娅骑坐在我身上,手里的匕首就往我手臂上落了下来:“临死之前,我也叫你尝一尝失去手指的滋味!什么是十指连心,臭婊子,你知道吗?连死你都别想痛快!” “你这个疯子!”生死时刻,我哪里还敢分神。赶紧趁着小娅去抓我手臂的时候去抢她手里的匕首:“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小娅手里拿着利器,我多少有些顾忌,拉扯之间,匕首往我脸上划了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小娅的情绪一下就高亢了起来,趁我流血的这个当口,一把抓住我右手小指就要砍下去。 “苏文静!我让你作死!我让你害我哥哥被囚禁!我让你害我哥哥被砍掉小指!都是你的错!” 生死时刻,人的潜能往往都是强大的,凭着心底的那股气,我居然就那么抓住了小娅的手腕。僵持之间,我咬牙看着小娅:“你是不是疯了!你哥哥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害他了!” “我哥是谁?”小娅狞笑着死命往下压匕首:“你怎么会不知道?当初要不是你死皮赖脸找我哥哥借手机,我哥怎么会被乔爷砍掉一根手指头!都是你的错!苏文静你就个婊子!” 借手机?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吴达!?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娅难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看上去挺眼熟的,她居然是吴达的妹妹!? 可是,吴达怎么会我当时就给溶溶打了个电话而已,什么事情都没做! 乔江北为什么会这么对吴达? 不不不,不可能的,一定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不是小娅在骗我,就是当初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 吴达跟了乔江北那么久。就算我没有完全了解乔江北,可我也能笃定的知道,乔江北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砍掉吴达的手指! 这太荒唐了!不可能! 可是小娅却没有给我太多震惊的时间,见我发愣,她手臂用力,也不砍我手指了,冲着我的脸就要再次落下。 我手臂上还有伤,根本犟不过此刻已经发狂的小娅,在匕首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只能尽力偏过自己的脸。 闪着寒光的刀刃离我只有不到两公分的距离,我惊魂未定的看着插在地板上的匕首,小娅见一刀未中,立刻将匕首从地缝中抽出就要再次落下。 我下意识再次将脸转了个弧度,闪开匕首的时候,余光却似乎看见落地窗那边的窗帘阴影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是帮手吗!? 小娅果然是在骗我!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因为我的缘故而害得吴达被砍掉手指,她怎么可能还会叫来帮手!? 分明是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的缘故! 我再次捏住小娅手腕,冲着她吼:“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不要拿吴达当借口!” 我的诘问让小娅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像是震惊到了极致,我趁着这个机会骤然发力带着小娅翻了个个,礼服早在挣扎的过程中就别撕裂了。 我骑坐在小娅身上,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乔爷知不知道!?” 小娅眼神闪躲。可是我却不敢放松钳制住小娅,那个一直在那里站着的人会不会投鼠忌器? 这场计划里,小娅占的比例到底有多重?那个人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上前帮忙?反而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到底是谁要这么对我? 我自认从来没有得罪过谁! “说!你到底听谁的命令?”我将匕首逼近小娅的颈动脉她的反应很明显的在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她就是听命行事,只是大约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猜到这个点上面,所以她才会失神被我夺了匕首。 大约是我的问话让小娅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她开始疯狂挣扎:“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自己做错了事,你凭什么来质问我!?没有!我没有听谁的指使!我就是想为我哥哥报仇!” 还想迷惑我! 我手下微微用力,匕首在小娅的颈间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疼痛让小娅瞬间停止了挣扎。她僵硬着身体看我,嘴里却依旧没有软下来:“苏文静,你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乔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了声:“那我现在放过你,你就会放过我了吗?” 小娅却以为我是在谈条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你现在放开我,我保证,我只要你一个手指头给我哥哥赔罪,我不会要你的命。” “哈哈!”我跟听了个笑话一样:“赔罪?小娅,你说吴达的手指是因为当初借我手机才被乔爷砍掉的?所以你今天这么对我,纯粹就是因为想替吴达报仇?”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哥因为你没了一根手指,到现在都还被乔爷软禁着!我这么对你,那是天经地义!”小娅瞪着我。 呵。 我冷笑了声:“行,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是欠了吴达一根手指不错,不过,既然你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那么,在此之前,你烫伤了我。还在我脸上划了这么一道,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我是不是,也应该先在你脸上刺一刀?咱们之间先两清了,之后再来谈吴达的事?” “你敢!苏文静,你别忘记了,现在是在美国!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动一下我试试?”小娅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 “呵。”我笑了声:“听你这口气,你在美国混得还不错啊,怎么?乔爷知道自己家里的一个小女佣都这么有本事吗?” “你!”小娅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可是我却不敢再耽搁下去了,后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有出来?他和小娅不是同伙? 我不想再次陷入被动的境地,扬起手里的匕首作势就要往小娅脸上划下去我就不信了,都这个样子了,那个人还会不出来! 小娅见我来真的,那股本来就已经是强撑着的气势登时就灭了,她又哭又叫:“苏文静!你这个疯子!你要是真敢毁了我的脸,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疯子? 哈! 我再没有丝毫停顿,手里的匕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小娅的脸就刺了下去:“我就是疯子!所有人都是疯子!你、安伯、容秋、乔江北!你们所有人都是疯子,我就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的!” 小娅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刮花人的耳膜,而就在我手里的匕首堪堪停在小娅脸颊的时候,那个暗处里的人终于走了出来并对着我喊了声:“苏小姐,请住手!” 是张海! 当初接我出院的那个助理。 哪怕心底疑惑得要死,可我还是冲他冷笑了声:“怎么?张助理,戏好看吗?” 他瞳孔微缩,看着我的眼神瞬间就带了深意:“苏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和小娅并不是一路人,是乔爷让我过来的。” 我扔了匕首站起来,小娅看见张海的时候,整个人连哭都顾不上了,瑟缩着站了起来。跟个可怜虫一样,缩着脑袋就要往阴影退。 “小娅。”张海喊住她,而后抬脚走到她前面:“乔爷让我告诉你,上一辈的情分,不是这一辈的免死金牌,你哥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该收手就收手,看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乔爷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哥太难堪,一根手指,已经是乔爷看在你们吴家世代为乔家卖命的份上的宽恕了,接下去该这么做?你明白了吗?” 小娅猛的抬头看在张海,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小娅浑身都开始发抖,过了好片刻,她才抖着嗓子回了句:“我知道了,多谢乔爷。” 张海嗯了声,这才放小娅离开,直到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他,张海恭敬的对我弯身:“苏小姐,今天晚上你受惊了。乔爷会补偿你的,相信他对于你刚才的反应会很满意。” 我冷眼看着张海,没说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刚才他对小娅的一番话也足够我了解了。 乔江北将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这一次,依旧和上次安伯一样,他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小娅有可能对我做出的事情来。 对我的反应满意? 是指这一次我终于学会了反抗?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了? 呵,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的我,就是专门给小娅准备的出气筒。 还真是一箭双雕啊,既唬住了小娅,又考验了我。 真好! 心底的怒气几欲喷薄,可是张海却似乎没看见,只是依旧恭敬的站在那里,接着说了句:“还有,苏小姐,乔爷让我转告你,他晚上不回来了,请你早点休息。” 我闪身越过张海,拿起刚才放在客厅茶几的包,起身就上了楼,嘭的一声狠狠关了卧室门,我也不管张海回去会怎么对乔江北交代,我一把把手包扔地上,仰面将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大床里。 真是够了! 我在这里生死一线,他却在乔家美女香酒。 脑子里蓦然蹦出来的不满让我整个人都愣了愣原来,我之所以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刚才他的明知道而无所为,而是因为,我知道他在乔家那里,是和小娅口中那个‘未来的二少奶奶’在一起。 未来的二少奶奶。 我看着天花板轻笑了声。 原来这样一个称谓,就足以抵得过我今天晚上所经历过的所有惊心动魄。 再如何情绪澎湃,可是所有的波动。全都因为这个称谓而消失了。 乔江北是乔家的二少爷,天之骄子,他身边站着的人该是如何的高贵,才配得起他这个身份 苏文静,你是不是傻? 明知道不可能,居然还在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不满甚至发泄。 是谁给你的这个脸? 我苦笑了声,摸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随之而来的黑暗让我整个人慢慢平静了下来。 算了,不想他了,我扔了枕头重新坐起来,想起哥哥说了明天就会带我回国,我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只是,哥哥的电话是多少了? 我有些心慌的下床捡起被自己扔到角落的包,想找手机,可是把整个人都翻了个个,我这才惊觉我没有手机已经很多天了。 到底还是被影响到这个地步了啊。 我自嘲的笑了声,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响,才再度记起来哥哥的电话号码,害怕睡过去之后会忘记,我找了笔,将那串数字记在顾清明的名片背面。 看着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我慢慢平复了呼吸。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我和乔江北之间,从来就是不可能的。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睡一觉养足精神。 如此说服了自己几次,我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而后起身去了浴室收拾自己。 066:离开乔江北 http://..org/ 洗脸的时候,刚才在客厅被小娅用匕首在脸上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我小心翼翼的清洗血痂,直到脸上干净了,我这才凑到镜子前面仔细看着伤口。 新伤口在之前的旧伤口下面,不深不浅,只是因为刚才清洗的缘故,此刻又开始渗血,我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到了极点。 匆匆收拾了一番,到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急救箱,我翻了个创可贴贴上了,而后吹干了头发便躺回了床上。 从来到美国之后,每天的生活都跟打仗一样。 我看着天花板,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脑子里就是安静不下来,想到乔江北,想到我哥,还有吴达和小娅。 所有的一切都一件跟着一件,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一个给我。 不过 哥哥既然说要带我回国,还说已经安排好了爸爸的事情,那么,带我回去之后,他应该是有办法可以让我彻底摆脱掉有关乔江北的事情了吧? 总感觉,哥哥似乎很厌恶乔江北。 心底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我是想脱离乔江北的掌控,不想活成一个复制品,可是当这样的机会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想到要就这么离开他,心底,似乎却又有些不舍。 其实我自己也明白,点头答应哥哥之后,我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之前还有些不舍,可是晚上张海的那些话,却也足够我心冷的了。 乔江北已经有了内定的夫人,而我对他而言,真的,是生是死,他从未放在心上,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他想象里的那个苏文静,而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我。 那些他对我的好。也许,只是透过我在想着谁而已。 既然已经想得这么清楚了,那还有什么好不舍的? 我对着自己笑了声,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担心一下,明天是否可以顺利回去国内,还有,回到暮城,我肯定是瞒不住我是盛庭小姐的身份的,到时候也不知道哥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些种种,关于乔江北的事情。终于渐渐淡出了脑海,我伸手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闭上眼,抱着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些事情,凭我的胡思乱想也解决不了。 到了最后,我还真的就迷糊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赶紧起身收拾好自己,我匆匆下了楼。 别墅里有固定电话,当初张海带我进来的时候,就告诉过我,那个固话是可以使用的,我想给哥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固话在大厅,要过去,必须经过餐厅,我路过那里,看见小娅依旧一身女佣打扮站在那里,看见我。她脸色不善,可是却仍是冲着我弯身:“苏小姐,请用餐。” 我看着她,抬脚走了过去:“其实你不必这样,昨天晚上张海的话我也听到了,如他所言,吴达的手指并不是全然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砍掉的。” “就算不是,那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小娅本来正在给我盛粥,听到我这句话,她嘭的一声把碗大力放在了桌上:“怎么?苏文静,现在还想着要做好人安慰我?你可真是十足的一个绿茶婊!” 我冷笑了声:“我还没大度到那个地步,你昨天晚上想杀我,今天是哪里来的脸还认为我要讨好你?” “你!”小娅被我的话噎得脸色都红了。 “我什么我?张海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吴达会被砍掉手指囚禁起来,很大原因是因为你”我看着小娅,复述了一遍昨天晚上张海的话:“‘看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乔爷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哥太难堪,一根手指,已经是乔爷看在你们吴家世代为乔家卖命的份上的宽恕了’。” 我看着小娅的脸色由红到白,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在听谁的命令对付我?还拿着吴达当借口?” 我的质问让小娅回了神,她冲着我冷哼:“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有那个本事,你自己去问乔爷啊!” 顶撞了我几句,小娅也不做表面功夫了,伸手解下身上的围裙冲着我的面扔了,而后抬高下巴越过我出了客厅。 我本来也没指望能从小娅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出来,她这一走,我发而松了口气。 没错,我就是故意要把她激走的,已经快三点了,我不知道我哥会在什么地方等我,她要是一直盯着我,我可不敢保证待会我还走得了。 见到小娅闪身回了自己屋子,我几步走到固话前面,可是想了想,我到底还是没有播出我哥的电话号码,已经快三点了,还是先出了这里再说吧。 我起身回到卧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赶紧出了别墅。 一路小跑着出了别墅所在的富人区,我正打算找个路人借,身后不远一个拐角的地方传来了喇叭声。 我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苏念深摇下车窗冲我挥手。 他已经到了! 我大松了口气。跑过去,苏念深看见我脸上的创可贴,皱眉问了声:“你脸上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只是摇了摇头:“就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喝水不小心摔了玻璃杯,碎片溅到脸上了。”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示意我上车。 我应了声,坐上车子,车子启动汇入车道之后,我这才彻底卸下了横在胸口的那口气,回身看了眼后面的别墅区。 心底却涌上了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就这样走了吗? 总感觉一切都似乎简单得过了头。 可是要说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下意识就觉得乔江北,不可能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可是我看着前面正在开车的苏念深的身影,我都已经坐在我哥的车上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我再次回身看了眼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的别墅,后面一辆并不起身的?色小车却让我皱起了眉是错觉吗? 我总觉得那辆车子似乎跟了我们一路? “怎么,还在不舍?”可能是我的频频回头打量,苏念深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的说了声。 “不是……”我赶紧摇头。坐直了身体不再乱动。 后面那辆车,应该只是恰巧和我们同路吧? 伴随着这样的疑惑,我一路都在观察着那辆车,就那样,距离时远时近的,?色小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吊着。 我一路提心吊胆的,快到机场的时候,终于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对苏念深开口了,那辆小车却在我们的车拐进机场停车场的时候超车越过我们直直往前走了。 只是巧合!! 我大大松了口气,跟缺氧的鱼一样。 跟着大哥下了车,走往候机室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你很紧张?” 我赶紧摇头:“没有。”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良久也没有出声,而我被那辆巧合得诡异的?色小车弄得也完全没了心情开口说些什么。 就那么安静的等到上了飞机,白色机身穿越云层,那些忽浓忽淡的景致终于让我彻底放松了下来。 终于离开了。 不论是复制品的生活,还是偏执的小娅,更甚者,就连让我又爱又惧的乔江北。 所有的一切,我终于可以完全摆脱了。 看着坐在我身侧,闭着眼睛休息的苏念深,我对着自己笑了声,也跟着闭上眼睛假寐。 飞机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在暮城落了地,刚出了通道,一路上都没和我说过话的苏念深终于开了口。 他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卡递给我:“这是你的,密码是六个一,够你挥霍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哥……” “别喊我。”苏念深皱眉:“苏文静,我不是圣人,把你从乔江北那边带回来,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大仁慈了,卡里的钱,你可以当做是我给你的,这些年你对我爸的照顾的回报,可是,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苏家,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爸,我们苏家。 泾渭分明的字眼。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苏念深却似乎有些不耐,见我良久不接卡,他强硬的将东西塞到我手里:“就此别过,苏文静,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他迈开长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独留我一个人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直到,有脚步匆匆的旅客撞到了我。 “有病是不是啊,怎么站着挡道的?”那人看了我一眼,不满的嘀咕了句。 我这才回了神,可是捏紧手心里的银行卡,带着几分仓皇的眼泪却就那么从眼眶砸落在了地上。 我哥不要我了。 多年前的噩梦,就那么在我对生活抱有最大希望的时候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 捂住嘴,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我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痛哭失声。 一路小跑着出了机场,拦了辆出租车,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对司机发出了声音:“师父,去大庆路。” 师父应了声,启动车子往目的地过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了溶溶大庆路,我刚付了车资要下车,一大眼,却看见回溶溶房子的那个楼梯口边上,潘璐正双手抱胸,不耐烦的看着手表。 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守株待兔等我吗? 我手心成拳,抿紧唇看着潘璐所在的位置。 司机催了我一声:“小姐,这里就是大庆路了。” 我回了神,重新坐回去:“师傅,麻烦你,去市中心。” 司机嘟嚷了句,重新踩下油门。 在我的示意下,出租车停在了闹市的风铃店,我刚走进去,?玲就迎了上来,见到是我,她有些惊讶:“小静,好久没看到你了。” “玲姐。”我扯开嘴角笑了声:“溶溶最近常来吗?” “溶溶啊。她现在就在这里呢。”玲姐拉住我的手往内店就要过去,门口却再次传来了客人进门的声音。 “玲姐,你先忙,我自己去找溶溶可以的。”我见她有些迟疑,赶紧自己开口说了句。 玲嗯了声,跟我说了句溶溶现在在她的房间便招呼客人去了。 我深吸了口气,往内店走了过去。 到了玲姐平日里休息的房间前,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推开门走进去溶溶正在里面叠纸鹤,昏?的台灯,溶溶细腻的脸。她手边散落着的各种颜色的纸鹤。 入眼的画面静谧得仿佛在发光。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哽着嗓子喊了声:“溶溶……” 溶溶抬头,见到是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文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伸手握住溶溶伸过来的手:“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溶溶,我在大庆路那边看到潘璐了。” “潘璐?”溶溶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不知道啊,从你出国开始,我就没见过她。” 我心头一跳:“那怎么会那么巧?我今天刚回来,她就在那边等着了?是谁在跟踪我吗?” 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和苏念深一起回国,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可是潘璐却那么巧偏偏就在这当口出现了! 我蓦然想起了,没上飞机前,那辆跟了我们一路的?色小车难道,不是巧合? 可是,那会是谁? 溶溶见我脸色都变了,按住我手背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文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乔爷那边……你今天回来,乔爷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在溶溶的注视下,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捡了一些重点说了。 溶溶听完之后,脸色凝得有些可怕,她?了片刻,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文静,你先不要回大庆路,盛庭那边也别过去,玲姐这里我估计按照那个跟踪你的人的能耐,出不了几天也就不安全了,这样,你先找个旅社住下。不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我先想想办法,等一切明朗了咱们再回大庆路。”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被阖上的房门却传来了敲门声。 溶溶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玲,她手里端着花茶:“小静,你晚饭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点。” 溶溶冲着?玲笑:“玲姐,不用麻烦了,文静刚从外面回来,现在天也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有空了再过来找你喝茶。” 玲点头说好,告别之后,溶溶带着我坐车往接近郊区的地方去了,找了个似乎才刚开张没多久,手续都还没齐全的旅馆,注意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性有保障之后,溶溶便替我定了一个房间。 那天晚上,溶溶就在旅馆里,和我躺一张床上聊天睡觉。 我把自己在美国的经历细细的跟她说了,溶溶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戳着我的脑袋说了句:“苏文静,你是不是傻?” 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问溶溶,溶溶却只是叹了声,捏着我的手臂道:“睡吧,先倒时差。” 我嗯了声,听话的闭上了眼其实哪里睡得着? 只是,有溶溶在身边。感觉泛凉的胸口都似乎开始回暖了,天大的事,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这一辈子,我做错了太多事,连到盛庭上班,都是被沈碧云逼的,可是,我却又不得不庆幸,如果当初没有来盛庭,那我怎么会认识溶溶? 大约古人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便是这个意思了吧? 溶溶,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现在,也只有你还在我身边了。 谢谢你。 我就那样在旅社里呆了三天,这期间,溶溶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几乎在陪我,她甚至都想去拜托梁鹿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跟踪我。 可是我没有让她打出去那个电话我一直都记得的,梁鹿对溶溶的态度,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他们之间牵扯越来越多。 溶溶看着我,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她出门打了午餐,才刚进来,都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响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溶溶便接起了电话:“姚姐?” 我拆筷子的动作一顿,仰起脸看着溶溶。 电话那边姚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溶溶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姚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文静不是和乔爷一起去了美国吗?怎么可能会和我在一起?” 我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 那边又说了句,溶溶眼底飞速的划过一丝什么情绪,而后她将递到我手边:“姚姐找你。” 我看着溶溶,溶溶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瞒不住了。 我接过电话:“姚姐……” 姚姐叹了声:“文静,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抿唇,没说话。 “算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乔爷吩咐了下来,让你过来盛庭拿钱。”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姚姐!?” “是你包月的钱,乔爷说你已经回国了,他提前结束了包月日期,结余款现在就在我这里,文静。你过来拿一下。” “可是……”我有些不解,也有些惶惑。 “你这么躲着也没什么意义,乔爷要真想找人,就是十个溶溶再加上十个你也玩不过乔爷的手段,文静,你过来一趟吧,陈总也在找你,他怕你把乔爷得罪死了,咱们盛庭到时候……” “姚姐,我没得罪死乔爷。”我打断了姚姐接下去的话:“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那行,你过来盛庭,把话跟陈总说清楚。”姚姐也没有多话。 “我……”我刚想说话,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溶溶却冲着我摇了摇头,比了个喝咖啡的动作。 我顿时了然:“姚姐,咱们来外面谈吧,我现在不想回去盛庭。” 姚姐沉?了几秒钟的时候,而后很快道:“那行,地址哪里,你告诉我。” 我报了一个离我住的旅社挺近的一个咖啡厅的名字,姚姐记住之后,对我说了句她半个小时之后到便挂了电话。 我将还给溶溶。 溶溶看着我说了句:“文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盛庭那个地方,能不回去还是别回去了。” 我低头嗯了声,刚想说姚姐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害我的事情,颈部和背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麻痒感。 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了,下意识伸手去饶。 溶溶看见我的动作,问了声:“怎么了?” 我身体难受得厉害,跟涨水痘一样:“我也不清楚,刚回过那天身上就已经开始发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趟美国就水土不服了。” “我看看。”溶溶朝我走过来,掀开我上衣看了眼:“有些发红,也有些肿。” “好痒。”我难受的动了动身子。 “这样。我送你去咖啡厅,等姚姐来了,我去给你买点药。”溶溶替我抓了几下,见我还是痒得坐立不安,对我说了句。 “嗯,溶溶,谢谢你。”我点头。︽2︽2︽.*2阁︽2, 溶溶没说话,等到我没那么难受的时候,指着桌子上的午餐说了句:“先吃饭。” “好。”我应了声。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吃晚饭之后,我总感觉发痒的地方似乎在全身蔓延了开来,不仅是颈部和背部,现在连手臂和脖子都开始痒了起来。 我下意识摸了摸最先发痒的地方,掌心碰触到自己肌肤的时候,原本一片平整细腻的背上,却似乎开始有了凸起的小包,硬硬的,按到的时候还有些疼,跟冒痘的时候差不多。 难道真是水土不服了? 我有些疑惑,可是溶溶却已经收拾好桌面对我招手,示意要出门了。 我应了声,注意力被转移之后,那些发痒的地方也似乎没那么难受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跟在溶溶身后出了旅社。 067:苏文静,你怎么不看我 http://..org/ 等到了和姚姐约好的咖啡厅的时候,姚姐已经在里面坐着了,溶溶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嘱咐了几句便先离开了。.. 我深吸了口气,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姚姐。”在许久不见的姚姐对面坐下,我唤了声。 她打量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瘦了。” 我低头没说话,侍应生端上来姚姐点好的咖啡,离开之后,姚姐才从包里取出来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我手边:“这是你的,跟上次一样,抽成乔爷已经另外给了。” 手心成拳,我看着牛皮纸袋没说话。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一个月已经到了。 不过乔江北给钱是什么意思?我不辞而别的离开,他真的就这样放过我了? 姚姐似乎有些烦躁,我看见她取出香烟拿着火机,快点燃的时候,咖啡厅里的人过来阻止了她:“对不起,女士,我们这里不能吸烟。” 姚姐扔了手里的烟,语气有些不善的说了句知道了。 待到服务生走远,姚姐整个人靠在卡座上,对着我说了句:“好了,乔爷的吩咐我做了,文静,你是不是也该交代一下,你为什么会抛下客人自己回来?”姚姐的语气有些沉重,看起来,是生气了。 我在盛庭这么久都没见过姚姐生气,因为很多原因,她对我一直都算是和蔼的。 我抬起眸子看着姚姐。 “别这样看我,文静。”姚姐微微侧开连没有对上我的视线:“盛庭不是我开的,不过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既然你不想回去盛庭自己跟陈总交代,那只能是我代劳了。” “陈总那里好交代,只是不知道上头,怎么说了。” 我默了一下没说什么,陈珂陈总只是盛庭的一个经理,他的上面还有更大的领导,我知道姚姐的难处,但是我觉得,我就是盛庭若千万个小姐之一,盛庭的那些人还犯不着为难我。 “乔爷他包我的目的不单纯。”我伸手拿着勺子在咖啡里面搅:“姚姐我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 有些话,我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见姚姐侧头看我,我指着自己脸上还没有完全消失的伤疤:“姚姐,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在美国。我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不得不回来。” 姚姐盯着我脸上的伤口没说话,好半响,她叹了声:“罢了,文静,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路,陈总那边,我会将你的话带到,只是文静,你记住了,是你自己下定决心要离开乔爷,那么。哪怕前面荆棘满地,跪着,你也要自己走下去。” 我捏着拳头,没说话。 “还有,乔爷已经提前终止了对你的包月,我算了下,你大约还有三天的空窗期,三天之后,不管你怎么想,都记得过来盛庭上班。”姚姐端起咖啡喝了口,而后对着我道:“好了,你也才刚回来。回去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姚姐取出一张红币放在桌面上:“文静,姚姐先走了。” “姚姐!”我下意识喊住她,见她顿住了脚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次,我是和我哥一起回来的。” “什么!?”姚姐大吃一惊:“你是说阿深?” 沈碧云当初之所以会把我卖给盛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和姚姐是认识的,所以关于我的家庭情况,姚姐也多少是知道些的,见她如此吃惊。 我嗯了声,而后点了点头:“我哥他说他会把我爸从监狱里面保释出来,还说,以后” 想起几天前,苏念深在机场说的话,我的声音都开始发抖,默了片刻,我才看着姚姐继续道:“我哥临走前,给了我一笔钱,姚姐,我不想回去盛庭了当初在盛庭,我签的并不是包身的合同,现在合约时间还没到,我知道要付违约金,姚姐,你帮我问一下陈总,我的违约金是多少,我会付清的。”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已经让那么多人瞧不起了,我不想要我哥我爸瞧不起我。 姚姐深深看了我一眼:“文静,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对上姚姐的眼睛:“我大学只剩最后一个学期了,当初到盛庭上班是迫不得已,姚姐,我也有自己的梦想,现在,钱够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完成学业,找一份对口的工作,然后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姚姐靠近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文静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乔爷” 然而,接下去的话我却听不分明了,本来就一直微痒的皮肤似乎因为姚姐的碰触而齐齐爆发了开来,我只觉得那些原本只是发痒的地方此刻几乎是灼痛了起来。 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我动静很大的躲开了姚姐的碰触,我的反应让她怔了怔,止住话头看着我:“文静,你怎么了?” 我强笑了声,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去饶痒的冲动:“没什么,就是好像水土不服,身上有些痒。” 姚姐脸色却突的变了,都顾不得这里还是咖啡厅,她一把掀开我上衣领口看了我里面的肌肤,而后又伸手摸了摸背后凸起的小疙瘩。 片刻之后,姚姐松开我衣领,脸色阴得都快出滴出水来了:“文静,你怕是离不开盛庭了。” “姚姐?”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可是身上实在难受得紧,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就想去抓。 “别抓!”姚姐捏住我手腕:“会越走越痒。抓破皮之后就会溃烂,神仙都治不好。” 她语气里对症状的熟悉让我整个人头皮发麻:“姚姐你知道怎么回事?” 姚姐脸色难看的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你这是被喂了上头用来控制不听话的小姐的药了,可是那种药向来都只是用在和盛庭签了死契的小姐身上的,文静这种药最少每一旬都得吃一颗解药,要不然就会出现你身上那种状况,以后更是会持续恶化。” “可是我没有签死契!”我整个人都慌了:“姚姐!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我听到姚姐这样说了之后才猛地想起以前在盛庭里流传的一句话,说在盛庭工作的人,最后死了的尸体烂掉都要给盛庭的地基提供肥料。 他们说,没有人能够安然走出盛庭,我以为,我以为那只是说签了死契的小姐的,没想到,如今落到我身上了。 我慌张,浑身颤抖,那些疙瘩就痒得更加厉害了。 “来,先吃这个。”姚姐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来一粒维生素大小的白色药片递给我,轻轻的拍了一下我颤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我,“这是缓解发痒的,可是效果并不能维持多久,文静,你不要慌张。我回去帮你问一下陈总,具体的,你等我电话再说。” 我点头,接过药丸,仰脸就吃了,几秒钟后,身上那些痒意果然慢慢消退了姚姐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心一路缓缓下沉。 姚姐也没多说话,只是嘱咐了我几句便匆匆出了咖啡厅。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回身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也走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当初沈碧云从盛庭拿钱的时候,我也在一边的,合同上签的是半卖,沈碧云拿的钱也只是半卖的钱,并不是什么死契。 可是,为什么我却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喂了东西? 到底是谁在授意? 整个人茫茫然的,我随手拦了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沉默了会,说了句去郊区监狱。 司机从后视镜打量我的眼神很奇异,可是我却不想理会,一路到了郊区监狱,现在也不过是下午,探监时间还没结束。 我走到登记处,说想探望苏长峰。 里面的人让我等一会。在电脑上面找记录,然而几秒钟后,那个登记人员却对我说了句:“犯人苏长峰三天前就已经被出狱了,你不是他家属?不知道吗?” 出狱了? 我整个人都呆了呆,继而脑子里便是大团的棉絮,连呼吸都跟着苍白了。 还是身后另外有人等着记录,见我不动,带着几分粗鲁推开我,我这才醒了神。 哥哥,说的都是真的,爸爸真的被他带走了。 再也不用在里面受苦了。 他带走了爸爸甚至都没让我见他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 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无法做到的事,哥哥只是一个下午就搞定了。 真好,我低笑了声,爸爸终于出来了,哥哥也出现了,他甚至还给了我一笔钱。 苏文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走回了正轨,明明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生活,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胸口更空了? 眼睛好酸,我拼了命的眨眼,过了许久才咽下了已经到了咽喉的泪意。 站了会,我机械的挪动脚步拦了辆回市区的车,将姚姐给我的钱存了,又去商场买了个手机和临时电话卡。 做好这一切之后,我立刻给溶溶打了个电话,溶溶却告诉我,她在旅社里等不到我回去,问了姚姐,姚姐说她也已经没和我在一起了,她就先去盛庭上班了,还有,治水土不服的药,她也买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 我笑了笑。对着溶溶说谢谢,而后挂了电话,想了想,除了暂时安身的旅社,我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漫无目的的又逛了会,看了眼已经暗了下来的天色,我别无选择,只能叫了辆车回去旅社。 回到自己房间外面,我从包里取出房卡,刚开了门把房卡放进电槽,还来不及关上的房门却陡然扬起了一阵风。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被捂住嘴巴狠狠推搡到了墙上。 伴随着并不温柔的大力关门声,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了我,他强硬的挤入我的双腿之间。 是乔江北! 他身上的味道哪怕我化成了灰也不会忘记。 带着让我心惊的怒气,身上的男人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抱着我的双腿环住他的腰身,他根本不是在索取,而是在发泄! 在他的手摩挲到我裙子接扣也要一把撕了的时候,我终于趁着他的双手离开我脸上的缝隙,俯身,狠狠咬住他的肩肉。 男人身体紧了紧,却依旧没有放开我,反而越加暴戾的将我身上所有衣服全撕成了碎片,连贴身衣物也不能幸免。 内衣的扣子根本禁不住他的大力,从我身上脱落的时候,那上面的铁钩划过后背那些疙瘩,不是很疼,可是那样的力道却让我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我很快便不着一缕,乔江北被我咬出了血也没有停手,他扣着我的大腿支撑我着的身体攀附着他,在碰触到他硬得发烫的身体的时候,我终于开始恐慌。 松开沾染上了血腥气的唇齿,我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乔江北!我过敏了!不要碰我!” 男人哼了声,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扣着我的身体就撞了进来。 我疼得仰起脸。眼泪都被他粗暴的动作逼了出来。 他就那么将我困在胸膛与墙壁之间,犹如困兽最后的争斗,埋在我身体里,不死不休。 直到一切结束,他也没有离开我的身体,反而是擒住我下巴,将我越发抵在墙角。 我的呼吸还很急促,乔江北也不遑多让,可是如此暧昧的姿势,乔江北眼底的光芒却几乎漫出了冰渣。 “苏文静,你为什么不看我!”他一字一句的对着我道。 呼吸喷洒在脸上,那些气息似乎也感染上了他的怒意。带着几乎可以将人灼伤的温度,我想偏过脸,可是下巴却被狠狠的捏住。 “就这么跑回了暮城,从我身边离开,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呼吸平复之后,乔江北的情绪也似乎跟着平静了下来,他依旧离我很近,可是那些外放的怒气却已经被完全收敛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暴君一样的乔江北不是他。 他还敢跟我提美国! 这一次,我毫不示弱的瞪向他在那里,他几次把我扔在生死时刻不管不顾,我不离开,难道还等着下一次,遇见别的疯子等着被杀吗!? 他凭什么质问我!? 我抿紧唇,看着乔江北不说话。 大约是没有想到我居然有勇气瞪他,乔江北低笑了声,带着冰雪一样的弧度,他就着那样的姿势抱着我回到了床上,将我一把扔下去,我起身就想退到安全范围外。 可是男人却没有让我如愿,他固定住我的身体再次进入。 我不肯示弱,哪怕疼得要死,却依旧咬紧嘴唇瞪着他。 乔江北似乎是被勾起了火气,也似乎是不想看到我那幅不逊的表情。他伸手将我翻了个个,让我背对着他的胸膛。 背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看到我身上那些疙瘩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顿,可是,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再次发起了掠夺。 我能感觉得到他是故意的,在我的身体里研磨,怎么让我难受他就怎么来,我疼得攥紧身下的被单,可是却依旧不肯求饶。 “疼就喊出来。”身后的男人呼吸有些不稳。可是却依旧是从容的语调,他对着我说了句。 为什么要喊!? 再疼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我为什么要服软!? 一次服软,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想回去,我不要被当成复制品对待! 所以我不服软!我不求饶! 可是,乔江北却铁了心一定要听到我开口,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开我,我只觉得腰腹那里都快断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在他的冲撞下哑着嗓子开了口:“乔江北!是你提前结束我们的包养关系的!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男人冷哼,没说话,只是动作却依旧在继续。 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他掐着我的腰,我甚至都已经瘫软在了床上。 “乔江北你放过我,你的钱我拿了,咱们一拍两散,唔!”我话都还说完,乔江北却一个挺身撞到了身体最里面,我疼得眼前都开始发黑。 “盛庭我也不回去了”我就是不想求饶,缓过了神,我抖着嗓子继续道:“我已经跟姚姐说了,我就用你给我的钱给自己赎身乔江北,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啊疼” 我再也忍不住呜咽了声。感觉身体都要裂开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我,总之,我就是不想开口对他说软话讨好他,我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哪怕当时的大床上惨烈得犹如施暴现场,可是我却还想用自己的方式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乔江北这才是我,最真正的苏文静,我不要去当那个傀儡一样的复制品。 我背对着他,异常清晰,也异常艰难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要是下次,你再这么对我我就告你强、暴” 身后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低声笑了起来,而后便是越加强烈的痛感,在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掠夺,松开放开我。 我跌在床上,像是一只缺水的鱼,连呼吸都能带出一片伤口。 身后塌陷的位置恢复了原状,乔江北起身,我背对着他,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隐约听到了衣服的窸窣声,而后屋子里便是良久的安静。 是走了吗? 我动了动身体,又趴了会,身后还是一片安静,什么声响都没有。 应该是走了吧?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酸涩得厉害。 苏文静,你可真是个抖啊,还非得人家虐待你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自嘲的笑了声,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腿心那里疼得跟有人拿刀刺了我一样,我倒吸了口气,许久才慢慢起身站好。 可是才刚站起来,却看见房间的小沙发里,乔江北只穿着一条西裤坐在那里,他将自己陷在绵软的沙发,脸上是发泄之后的慵懒,就那么睨了我**着的身体,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看着我,眼底的光越来越暗。 他怎么还在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刺,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扯过床上的被单将自己身体罩住。 乔江北嗤笑了声,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矫情’两个大字, 我没来由有些羞恼,狠狠瞪了他一眼,包着自己走向浴室。 他倒是没说话,就那么用目光一路送我进了浴室。 我是真的疼,连热水浇在身上都能疼得打哆嗦,抖着手给自己清洗完了,我用干净的浴巾罩在马桶上而后坐了下去。 忍着羞耻心俯身看向自己腿心,那里一片泥泞,腿根淤青破皮都有。 乔江北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我欲哭无泪,为什么每一次做的时候,他都能展现出和他温淡外表完全不一样的粗暴!? 可是刚才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连衣服都没拿就进来浴室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难道还要我披着被单走出去? 我看了眼已经被溅得湿漉漉的被单,有些发愁。 当初溶溶给我定的房间是单人房,所有东西都是单份的,唯一的一条浴巾现在正被我坐着,而且,就算浴巾没用过,我也不敢围着那条儿童尺寸的东西走出去。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开张图省钱还是怎么了,这间旅社所有的东西都比别的地方小一号,那条围巾遮得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溶溶在还好说,反正都是女的。 可是乔江北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正犹豫着,卫生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乔江北扣了两下,对着我说了句:“衣服。” 他给我拿衣服了? 我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其他,随便用床单遮着身体就起身将门开了条缝。 那双拿惯了手术刀的漂亮手掌按住门,将缝隙直接开到了最大,而后身材修长挺括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依旧是裸着上身,身上就那件松松垮垮的西裤,连脚都光着。 在浴室明亮的灯火下,乔江北整个人好看得令人发指,红唇黑发,明明一副禁欲的长相,却偏偏身材又好得天怒人怨。 我被美色晃了下眼睛,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乔江北已经将我手里的被单一角抽走了。 就那么坦荡荡的站在他面前,我下意识就想蜷缩身体蹲下去,男人却已经摁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到了我铺着浴巾的地方坐好。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可是脸上却并没有情动的迹象。 俯身在我跟前蹲下身子,男人打开我的双腿,我羞得脸上都快冒烟了,赶紧伸手拉住他手腕:“别别看”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居然很神奇的顺从了我的话,他起身走出浴室,在我大口松气的时候,他手里提着旅社里简陋的医药箱走了进来。 “上药之后会好一点。”他说了句,而后再次蹲下身子。 我赶紧在他下一步动作之前抢过他手里的药:“我自己能行。” 乔江北哼了声,没和我争夺,起身站好,就那么看着我。 我觉得我脸上的热气简直都快冒到祖坟那里去了:“你先出去我、我要擦药” 在我结结巴巴的述说里,乔江北特别淡定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看看,蠢货怎么给自己上药。” 068:未来的乔太太 http://..org/ 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乔江北的毒舌功力了。 他看着我,目光很淡,脸上似乎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一时间我有些迷茫了,我竟然都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心里也抹过了一丝心酸。 既然不爱我,何苦来招惹我。 既然来招惹我了,为什么不爱我。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盘踞着,让我想不明白,结合此情此景,更加觉得心酸。 我没出声,乔江北就一直看着我,也不说其他的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抬眸,对上那双深褐色深邃如大海的眼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脏一阵狂跳。 他从来都是这么帅,这么迷人,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沉沦不得。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脸上的烧热稍微退了些,我低头看了眼还捏住手心里的药膏,也知道乔江北要求的事情,我只有服从的份儿,也只能想着擦就擦吧,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总比为了面子把自己疼死的好。 然后,我便破罐子破摔了。 挤出药膏,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俯身,刚要擦药,头顶上方却传来了他清冷的声音:“你背上怎么回事?” 我手一抖,药全擦到了膝盖上。 “没什么,就是过敏了。”好半响,我才低声说了句。 乔江北没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羞的,还是因为男人的问话让我想起了下午姚姐对我说的那些事情,我整个人完全都不在状态了,挤出的药膏没一次是擦对地方的。 到了最后,乔江北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药膏,蹲下身子给我上药。 冰凉的手指擦在我受伤的地方,我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可是,看着专心给我擦药的男人,心底的那些羞愤。却似乎在那一刻都不见了。 乔江北这个神一样的男人,他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小旅社的浴室里,蹲下身子为我擦药。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他面前,我向来弱势惯了,还是因为,心底那些对他的不该有的情绪在影响着我。 总之,我愣愣的看着乔江北,眼眶,却渐渐在发红为什么总是这样,残忍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是让我越加无法抵抗的温柔? 明知道不该心动。明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复制品,可是,那些亲昵的举动,每一次,都让我心甘情愿的想要沦陷。 乔江北,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你是要我还要心甘情愿的往里面跳吗? 我怕我从你的陷阱里面爬不起来了,那样你会拉我一把吗? 乔江北擦完药之后,抬起眸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眼眶鼻尖都在发红的画面,他愣了下。而后脸上便带了嫌弃。 起身用水洗了手上残存的药膏,乔江北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出了浴室。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低下头努力平复心情。 然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几件衣服就被扔到了我身上,我伸手接住了,抬起脸,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乔江北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走了。” 走了? 他要走了? 我下意识起身,脑子发抽的问了声:“都这么晚了,乔爷,你要去哪?” 问完之后,我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苏文静,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傻逼! 乔江北去哪,轮得到你管吗? 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 果然,听到了我的话,乔江北的身体顿了顿,而后看着我的表情便带了几分似笑非笑,他扫了我依旧**着的身体,漫声说了句:“先把衣服穿上。” 我默默的站在那里,用衣服遮住重点部位,低下头觉得脸都被自己丢光了。 “要我帮你穿?”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得到,此刻乔江北的表情一定眉眼微挑,好看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你你不是要走了吗、你走了我自己能穿”憋了半天,我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恨我的懦弱,我恨我一看到乔江北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更恨我心里对乔江北的那种感觉,那么爱,是那么的讨厌! 浴室里瞬间沉默,而后我眼角余光看见那两条大长腿朝我这边靠近了几步,我身后本来就没有空间可以让我退了,下意识绷紧神经就想问他要干什么。 头顶上方却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苏文静,你能活到现在,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个奇迹。” 我:“” 然而乔江北却也没进一步对我做出什么动作,扔下这么一句特别伤人自尊的话之后,他转身离开了浴室。 我要用什么表情回击才是正确的? 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吧。 我咬了咬唇,默默的穿好衣服,那些被擦了药的地方,还是有些疼,可是最起码已经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范畴了。 穿戴整齐之后,我走出浴室,然后就看见乔江北坐在沙发里,以一种特别自然的语气跟我说了句:“我饿了。” 我顿了一下:“这里没东西吃。” 这是旅社,而且我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哪里有东西给他吃。 男人看着我没说话,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便败下了阵来,我拿起我刚买的那只手机:“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乔江北扫了眼我的手机,轻飘飘的扔了一句话给我:“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旅社哪里的厨房给他做东西! 我差点就不想管他这个少爷脾气了,可是默了默,我到底还是不管在他面前太放肆:“这里没厨房,也没材料。” 乔江北也像是想起来自己身处的位置,他眉心微蹙,站了起来很快朝着房门走出去,开了门。见我还傻愣愣的站着,他不耐的催促了声:“快一点。” 我发现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脑部活动! “去哪?”我抬眸问了声。 “超市!”乔江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两个字眼:“不然你觉得?” “” 我刚要说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乔江北就一把把电卡给抽了。 “”瞬间断电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我望着乔江北站在门口的身影,逆光而现的身影那么修长俊逸,优雅自如。 他是一个医生,但是,更像一个王者。 我看着他,目光有些呆住。 直到跟在乔江北身后坐进他车里的副驾,我都没整明白,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就变成这个诡异的样子了? 我侧过脸看着正专注看车的乔江北,他正在专注的开车,眉目被黑暗掩盖,但是好看的轮廓却尽显。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将我的人生打乱了。 似乎,再也难看到未来,难回到从前了。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到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场,下车之后,乔江北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快点就自己先往电梯那边过去了。 我默了默,最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超市所在的楼层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次了。 乔江北,就当是对自己感情的最后一次道别好了,今天晚上,就再顺从你一次吧,等过了今晚,我就离开暮城,回去读书的城市,然后,找一份我自己喜欢的工作。 至于身上的慢性毒,说实话,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医院总该会有办法的,总之,我没有想过要对乔江北开口,因为,我不想欠他更多。 这样略带啊q的说服自己,超市也到了,我推了一辆购物车,深吸了口气,对着乔江北问了声:“乔爷,你想吃什么?” 男人睨了我一眼。看着我的眼眸深深,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购物车,说了句:“荠菜稀饭。” 我嗯了声,指着蔬菜区对乔江北道:“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然而逛了一圈,荠菜什么的,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超市里面应该是没有荠菜了,乔爷,咱们吃点其他什么吧。”我看着还空着的购物车说了句。 乔江北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以为他是看不到荠菜不痛快,不由有些好笑:“乔爷,其实超市里就算有荠菜,也不会是新鲜的,你要是真想吃,等下一次有空了,我带你去农家亲那种地方亲手挖,那样做出来的荠菜稀饭才是最好的,而且原滋原味。” “下一次?”乔江北低声笑了,而后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就转移了话题:“你以前也做过荠菜稀饭?” “是啊。”我点了点头:“还很经常。” “喜欢吃?”乔江北看着我。 “是我哥”脱口而出的名字让自己都愣住了,而后沉默了片刻,乔江北问我怎么了,我这才回神,摇头笑了声:“以前挺喜欢吃的,不过现在不是很喜欢了。” 他看着我,也没问,只是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走:“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我应了声,跟在他身后,沿着蔬菜区一路到了生鲜区,然后我喊住了他:“乔爷,要不咱们吃海鲜餐吧?” 这个他应该也喜欢的吧? 我记得以前吴达给他订餐的时候,很经常点的都是海鲜,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也就不怎么吃海鲜了。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海鲜性寒,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没停顿,继续往前面的家禽区走了过去。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原本因为想到苏念深而有些沉寂的心跳却因为乔江北的一句话而开始剧烈了起来。 越来越快,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是因为我的身体吗? 他知道我体寒? 我向来体寒,哪怕是大热天,有时候睡在空调间里,到了半夜都还是手脚冰凉。 以前和乔江北睡一起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我这种体质。性凉的东西能别吃就最好别吃。 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来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很少吃海鲜了吗? 是不是这样? 哪怕理智在告诉我,苏文静,不要想太多了,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要,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可是乔江北呢,他是乔江北。 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以不去爱上? 我手脚都开始发颤,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我有一段距离了,他没有回头看我,可是,我却依旧口干舌燥,心底有一股冲动在叫嚣,让我想要冲到乔江北身边问清楚,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也才开始不吃海鲜的。 而我确实也冲动的这么做了,我抄近路从零食区想过去追上乔江北,可是,才刚经过货架,斜地里却伸出一只手攥住我的头发狠狠扯了一把。 我失去平衡。整个人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双手撑着地面刚想站起来,一只穿着尖头高跟的鞋却踩住了我的手指。 十指连心的疼让我差点喊出声来,我抬起脸,看着高跟鞋的主人,只是一眼,我的瞳孔便开始缩收是潘璐! 她居高临下的看我,俯身扯住我头发,力道大得让我觉得自己头皮都快被扯掉了。 “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你果然来超市了!苏文静!你可真能躲啊!啊?再躲啊!”潘璐伸手。嘲弄意味十足的在我脸上拍了几下,好像对待蝼蚁一样。 我的手指被踩得都快变形了,头发又被扯住,可是这里到底是超市,人来人往的流量超多。 在开始有人围观之后,潘璐脸上的阴狠瞬间就变成了伪装的亲昵,她蹲下身子作势要扶我起来:“文静,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扶你起来。” 双手一得到自由,我立马推开潘璐,她被我推得一个踉跄,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不善,直到看热闹的人散去了,她这才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抱胸的看我:“苏文静!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你应得的待遇!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没到学校论坛曝光你,你就偷笑吧你!” 我十指疼得厉害,连想握紧都已经有些做不到,可是面对潘璐,我却还是冷笑了声:“贪心不足蛇吞象,没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鱼死网破,而且,潘璐,我记得我上次说过了,你别指望我妥协。” 潘璐一直以为她手里捏着的,我在盛庭上班陪酒陪客的照片是我最大的脉门,见我一副不在乎的表现,她脸色变了又变,到了最后,她却只当我在玩心理战术,冲着我就是一声势在必得的笑。 “苏文静。你别给我玩花样,你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你可别忘记了,咱们有的是机会回去学校里,你要是再不按我说的去做,你信不信我不仅会在学校论坛曝光你,我还能让咱们班的男同学都来睡你?” “以前你在学校清高惯了,那么多男生追你你都当看不见,相信我把你是只鸡的消息放出去,一定会有很多男生想过去尝一尝你的滋味的心理系系花,这个名头可真是噱头十足呢,文静,你说是不是?” “你!”胸口怒火高涨,我被潘璐恶心得差点都想吐出来,可是想起就在不远处的乔江北,我拼命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等到呼吸平复了些,我冲着潘璐问了声。 潘璐一脸的嘲讽:“这个你可管不着,苏文静,我没那个耐心跟你慢慢耗了,现在,我要你现在就把我介绍给乔爷。而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要你向我保证,把我介绍给乔爷之后,你要立刻离开暮城,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乔爷面前,否则的话,明天咱们就学校论坛见!” 我微微垂眸,敛去了内里的一切情绪,片刻之后,我抬眸看着她:“潘璐,你过来。” 潘璐一脸的警惕:“干什么?” 我冷笑:“不是要让我把你介绍给乔爷吗?你过来,咱们装得亲密一点,乔爷现在不也在超市里吗?我就说你是我同学,恰好遇见了,怎么样?这样做你满不满意?” 潘璐脸色一喜,看了我一会,确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也玩不出其他花样之后,又狠狠警告了我一番,说照片盘什么的,她可是拷贝了无数份,让我安分点,介绍完立刻就识相点滚。 我忍着怒火应下了,潘璐这才满意,走过来要挽住我手臂。 就是这个时候! 在潘璐离我只有不到一步距离的时候,我做了一个疾跑的姿势,狠狠将潘璐撞到了她身后的货架上,潘璐完全没防备我会突然发难,不仅她撞到货架之后腿软跌倒了,因着我力道十足,她后面的饮料瓶也都跟着噼里啪啦全摔到了她身上。 潘璐被砸得连连喊疼,下意识跪趴在地上以一种相当狼狈的姿态想要爬出来那片区域。 可是我怎么会让她得逞? 我上前,学着她刚才对我的样子,用鞋底去亲吻她的手背。 以牙还牙,这招用来对付潘璐最合适不过了,踩住她的右手五指狠狠碾压,潘璐疼得大叫,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可是我不在乎。 我俯身,用只有我和潘璐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潘璐,别以为几张照片就能命令我做这做那,我已经不在盛庭上班了,你就算曝光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因为嫉妒我而合成的照片,你也说了,我是系花,喜欢我的男生那么多,你说他们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苏文静!!!”潘璐几乎是在咆哮。 我笑了声,有样学样的伸手在她脸上轻拍:“还有,告诉让你过来超市堵我的那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用你来刺激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这样只是适得其反,我被人这么威胁,首先会做的,自然是更加抱紧乔爷不松手,我又不傻,让我离开乔爷?呵,你和那个人都是脑子冒泡了吗?” 身后已经有超市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太接近,只是在我身后问了声:“这位女士,请问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报警吗?” 他们问的对象是潘璐。 就在潘璐甚至都想鱼死网破的时候,我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俯身搀扶着潘璐站了起来,而后回头冲着超市的工作人员笑:“没事,我和我朋友闹着玩呢,潘璐,你说是不是?” 我掐住她腰身软肉狠狠旋转,潘璐疼得连连吸气,可是却不得不点头:“对没错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可是我和潘璐异口同声,他们哪怕知道不对劲也不能说什么,留下一个阿姨整理货架,剩下的便全都散了。 我这才松开她:“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潘璐恶狠狠的瞪着我,扑过来就要掐我脖子。 我笑着后退了几步:“潘璐,别忘记了,乔爷现在就在这里,我是不介意事情闹大的,反正乔爷就算不会帮我,他也不会帮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潘璐还在半空的手臂顿了顿,而后心有不甘的蹲身捡起地上她的包,怒气冲天的对我撂下狠话:“苏文静!你给我等着!” 而后她便转身,疾步出了超市。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周围还是有人在看热闹,我垂下眸子,出了这片区域,又转身去其他零食区随意挑了几样东西,等到那些停留在我身上的异样目光渐渐消失了,我这才拿着手里的零食去找乔江北。 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小娅对我的恶意,潘璐对我的威胁,从美国开始,那个暗地里的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开始,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能说得动小娅对我出手的,甚至能对我的所有行踪了如指掌,那个人的背景应该是不简单的,那么,为什么那个人宁愿这样拐弯抹角的给我添堵,也不愿直接出手了结我? 是在忌惮什么吗? 我边想边走,出了这个货柜,乔江北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指尖蓦然缩紧,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我的瞳孔开始收缩。 我知道了! 那个人是在试探! 试探我在乔江北心目中的地位,因为不清楚我对于乔江北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那个人不敢下重手,刚开始借由小娅恐吓我,见目的没有达成,现在又开始利用潘璐打压我。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暴露自己! 一定是个女人! 是小娅口中乔江北未来的太太吗? 069:我在这里睡 http://..org/ 还真是 我低笑了声,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是怎么样的。 其实我比那个女人还想知道,对于乔江北来说,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位。 单纯的一个复制品?可是有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却明明不仅如此,我甚至能察觉得到他对我的那些宠溺。 可是,要说他对我有那么丁点感情,却又不像因为如果但凡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超越寻常人的好感,那么,在美国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对我了。 所以,乔江北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定位?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 直到已经离我不远的乔江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身体微侧,见到站在那里的我,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深吸了口气,我走了过去。 男人看着我手里的那点小零食,嘴角划开了一个清浅的弧度:“去了那么久,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我没吭声,将零食往购物车放了,继而才抬起眸子看着他:“不是,刚才还遇见一个疯子了。” 自从和他开始纠缠,我的生命里,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个疯子,真的,还是淡定一点好。 乔江北眉梢微扬,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你还真是容易招惹疯子的体质。” 我不甘示弱,回了一句:“那也比不得你,容易招惹女人的体质。” 要不是他,我怎么会遇见这么多疯子变态,每个人都跟偏执症一样。 乔江北大约是心情好,听见我的话,他什么表示也没有,唯独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我看不懂他的情绪,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男人却推着购物车转了个方向:“想了这么久,想好要做什么给我吃了吗?” 我顿了顿,而后点头:“嗯,想到了。” “那还缺什么材料,快去买。”乔江北说了声。 我应了声。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很快将需要的东西买齐了。 从超市结完账出去,乔江北开车载着我回到了大庆路旅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办了退房,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大庆路,而不是回去他位于医院的公寓。 然而回到屋子放下材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压下那些疑惑,我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熬了皮蛋瘦肉粥。又做了些手握寿司。 将做好的东西端到餐桌的时候,男人已经坐着了我和溶溶就只有两个人,所以餐桌很小,是圆的,而乔江北手长脚长,坐在那里的时候,感觉空间都开始逼仄了。 等到我把碗筷全准备好也跟着坐了下去,整张餐桌似乎一下就满了我无端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仿佛我和乔江北就应该是这样,他坐在那里等我做饭,而就连餐桌都是量身打造的,只坐得下我们两个人。就好像夫妻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我很快低下头,不敢再看坐在我对面的男人。 用餐矜雅的乔江北可能是见我许久不动筷,问了声:“怎么了?” 我赶紧摇头:“没,就是粥还有些烫。” 他轻笑了声,没再说话,等到我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压下去,拿起勺子喝了口粥的说话,对面的乔江北却放下了筷子。 “乔爷?”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面前的碗和碟子他吃的不多,是不合他的口味吗? “太晚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乔江北对我说了句。 我嗯了声也是,医生向来都比较注重养生,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对他来说,这可不就是宵夜的点钟了? 我胡乱吃了几口,起身便开始收拾桌面,等到全都收拾好洗干净走出厨房的时候,却看见乔江北还在客厅里坐着。 “乔爷?已经很晚了?”他还不回去吗? “我在这里睡。”乔江北看了我一眼。 我身子微僵:“可是我这里是单人床。” 乔江北却连看都不看我,只是起身冲着我的房间位置抬了抬下巴,说了句:“进去整理房间,我要休息了。” 我站在那里没动他到底要干嘛? 很明显,他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我这里的环境顶多也就是舒适简单干净,比起他医院顶楼的那套公寓,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而重点,是这里离医院并不是很远。 有这个时间等我去整理空了这么些天都没住人的房间,他早回去他那个公寓不就行了?那里肯定有人清扫,连等都不用等就可以休息。 可能是我的疑惑表现得太明显,乔江北侧眸看着我:“离会诊结束还有两天的时间,我这样提前回来,你认为,这个时候回去医院合适?”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为了回来堵我? 哪怕我不认为我当时离开的决定有什么错,可是,面对这样的乔江北,我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好了,如果他只是需要一个道歉,那么,我说也说了,他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毕竟,他已经提前结束我们之间的包养关系了。 而且我也已经做好决心离开盛庭,没了小姐那样的身份,他总该不会再有什么借口能够将我绑在他身边,去将我训化成那个什么所谓的复制品了吧? 可是,乔江北却低笑了声,他的声音听上去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看着我,男人轻声说了句:“不必道歉苏文静,我没有认同你的一切想法。” 什么? 他什么意思? “我不松手,无需再见。”乔江北眼底带笑。 我悚然大惊,什么都顾不上了,几步冲到他跟前,差点就失控去抓住他手臂:“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想” “字面上的意思。”乔江北打断了我:“先去整理房间,苏文静。我要休息了。” 满腔愤怒不甘,还有几分我不想承认的惶恐不安,所有的所有,就那么在乔江北一句风轻云淡的‘我要休息了’,便全部湮灭了。 他在告诉我游戏规则是他定的,我没有权利更改,也没有资格提前结束。 到底,是还要我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放过我? 我失了魂魄一样看着他。 “乖一点。”乔江北伸手揉了揉我的发:“不要忤逆我。” 这样的语气,和当初在医院,他让吴达押着我,让我直面那场血腥杀戮的态度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哆嗦着唇看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他又说了一次让我快点整理好房间的时候,我沉默的转身照做了。 我不该忘了的,只是今天晚上,他和我一起去超市,我们还很平和的一起吃了顿晚餐,这样的假象,让我忘记了,最开始,是他在旅社的暴戾。还有我当初从美国回来的原因。 呵,我果然就是记吃不记打。 一点点甜头,就让我忘乎所以了,连脱离乔江北的掌控,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居然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活该被打入地狱啊。 我手脚发颤的回了屋子溶溶应该是有替我整理过,房间里还是很干净,我随意收拾了一番。 等到乔江北和我一起躺在略显拥挤的单人床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还是茫茫的。 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我打开通风的窗户忘了关,凉风将没有盖被子的我给吹醒了,我翻了个身,身边的位置却没人了。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刚坐起来,就看见乔江北正在我房间的小阳台外抽烟。 他只开了一盏小壁灯,昏黄的灯火下,男人本就如画的眉眼更是被氤氲出了一圈剪影,可能是我起身的动作太大,他听见声响,侧眸看了我一眼:“吵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起身趿拉着棉拖走到他身侧。 他将夹着香烟的手臂靠在阳台的平台外,细烟袅袅。从半空中升起,而后化开了道道青烟,转眼便模糊了他的五官。 见我不说话,男人低笑了声:“怎么,你也睡不着?” 这样的乔江北让我胸口有些疼他高高在上惯了,我也习惯了他的强势和掠夺,明明是想要逃离,可是这样略显苍凉的乔江北,却依旧还是让我无端升起了不舍。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烟:“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抽烟的。” 乔江北的视线顺着我的手指落在香烟上,而后弯了弯眼眸:“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事情。” 我沉默,不是很懂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只是看着他身上因为泛皱而失去清雅显得有些平常的白衬衫,我这才恍然想起来,我都没给他准备睡衣,他也没说,就那么和衣躺着了。 胸口的酸涩渐渐在扩大,我回身,倒了杯热水,又拿了件睡袍重新走到小阳台:“乔爷,你将就一下吧,我家里没有男士睡衣。” 乔江北看着我手里的热水和睡袍,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在加深,他看着我:“苏文静,你真的很天真你知道吗?” 天真? 是蠢吧? 我默了默,知道他的潜台词既然那么想要逃离他的身边,那么,我就不应该再做出这些举动出来。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乔江北,你知不知道,爱情,对于女人来说。既是软肋,也是铠甲。 你就是我的软肋,这一点我从来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将全身被铠甲包裹的自己暴露在你面前,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这样在夜色里,一个人静静抽烟,我就已经疼得几乎无法喘息,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 我怎么,还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黎明时分,被时光吞没。 他见我不动,伸手接过我手里的睡袍,手指碰到我开始发凉的掌心的时候,他顿了顿,随手将睡袍往一旁放好,指着我手里的玻璃杯说了句:“自己喝。” 我双手合十抱着热水杯温暖掌心,看着乔江北扬起手臂,把香烟往嘴里送,忍不住喊了声:“乔爷!” 乔江北指尖微顿,侧眸看我:“嗯?” 我强笑了声:“我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乔江北唔了声,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我看着他慢慢揉捻指尖香烟,却没有想要继续抽的动作,这才垂下眸子,小声说了句:“可是这里是暮城,你是暮城的乔爷,在这里,你的话,你们乔家的话,就是绝对。” 乔江北的手臂顿了顿。而后便笑了开来:“也是。”他看着我:“总结很精辟,那你呢?说说自己。” 我看了他一眼,越加抱紧手里的玻璃杯:“我有什么好说的,身份低微,走到哪就被人威胁到哪,从来都没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道我的话哪里好笑了,乔江北蓦然就朗笑出声,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他将手里的香烟摁熄,朝我走过来。 我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笑得连眉眼都舒展了开来,整个人在夜色下都几乎放出了光芒。 正有些怔愣,他却已经俯身擒住我的双手,我手里的水杯一下就掉了下去,还带着温度的水全洒在了我胸口,玻璃杯一路滚落到了地面,发出轱辘声,在玻璃杯终于停止转动安静躺在地上的时候,我整个人也已经被乔江北带到了阳台的角落里。 他高举我的双手固定到头顶,那双狭长眼眸离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我下意识就想偏开脸,他却用空着的手固定住了我的下巴。 冷空气吹在被打湿的胸口上,夜里的风是真的凉,可是身上的男人体温却滚烫得吓人,我挣扎不开,只好问了声:“乔爷,你想做什么?” 乔江北笑了声,靠近我,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近到我甚至以为他想吻我。 可是没有,他只是浅笑着看我:“想睡你。” 他在否定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说在暮城,他的话就是绝对的。我还说,我身份卑微,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情况,他笃定我一定会抗拒,那么,我刚才的话便会因为自己的一个挣扎而全部变成笑话一样的存在。 他在告诉我这世间,真的,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是在说,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 我沉默,在他松开禁锢着我手的时候,我反手勾住他的脖颈。用双腿缠住他的腰身不让他离开。 他的眼眸因为我的动作而暗沉,我越加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乔爷,我们做吧,做完这一次,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好不好?” 乔江北,你看,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那个绝对,我连想走,想离开暮城,都得经过你的同意。 你就是神,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所以,放过我,好不好? 我想乔江北是知道我的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台词的,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掀开我的睡衣就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扬起脸,看着开始变白的天际线,越加抱紧了乔江北。 他察觉到我的主动,呼吸都有那么一瞬的紊乱。 夜色深了,可是。天却亮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哪怕隔着窗帘,阳光都还是显得有些刺眼,床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看着昨天晚上乔江北睡过的那一侧,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刚想起身,眼角余光却看见那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手机。 我特别熟悉的当初被安伯拿走的手机!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乔江北还会把手机还给我,整个人猛的就坐了起来,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就要去那手机,可是右手才刚碰到桌子,我的所有动作却在瞬间就僵硬了。 我的手我的手 我怔怔的看了会,然后便是无尽的恐慌伴随着我的失声尖叫划破了空气。 “啊!!!!!” 指尖扫过手机将它带到了地上我也看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此刻,我恐怖到了极点的双手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红疹,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一把掀开被子,一眼就看到身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和手臂上一样一定是姚姐口中的那个药发作了。 我疯了一样冲进洗手间,当自己的脸映入镜子的时候,我几乎连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脸上,脖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我踉跄着后退,直到身体靠在浴室冰凉的墙壁上,退无可退,我才浑身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对!找姚姐! 姚姐说过会帮我问清楚的,这样的想法让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咬牙,撑着已经发软的膝盖站了起来,刚想回卧室拿手机,那些红疹却跟沾了辣椒水一样,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无尽的麻痒伴随着无尽的痛楚就以汹涌的姿势席卷了我。 我眼前发黑,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全身哪里都疼!没有一处不痒的! 伸手想要去抓,可是前几天姚姐在咖啡厅的告诫却在我脑子里回荡不要抓,一旦抓破皮了,就会溃烂化脓,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了。 我几乎将指甲嵌进肉里,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手不要去抓痒。 死死咬住下唇,我撑着墙壁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挪着走到客厅当初我和溶溶几乎天天挂彩,所以后来我们就有意识的在冰箱里储存了大量的冰块,本来只是为了不时之需想不到,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用上了。 等走到冰箱前的时候,我也几乎虚脱了,好不容易抖着手打开冰箱门,我抓了把冰块捂在自己身上,感官在冰块的刺激下终于让我脑子清醒了些,等到身上的麻痒被冰块稍微逼退,回复了些力气的时候,我不敢多耽搁,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冰箱里所有冰块全取了出来倒在浴室的浴缸里。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身上的疼痒又开始作祟,我连冰箱门都没来得及关,踉跄着抓了手机就往浴室里跌跌撞撞的过去了。 几乎是由着自己跌进浴缸,身体接触到大量冰块,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可是好歹,身上的那些极致麻痒到底是被镇住了。 可是还不够!身体还在叫嚣着不舒服! 我伸手讲龙头打开,最大最冷。水柱冲在身上,我这才感觉好了些。 四肢被冻得发抖,我哆嗦着唇,指尖在手机上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把屏幕给划开。 找到姚姐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整个人都快被冻麻了,可是却又不敢起身,害怕自己的自制力不够会抓破身上的皮。 重复着拨打姚姐号码的动作,我感觉自己的知觉都已经在渐渐离我而去。 第五次拨打。 那边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六神无主姚姐不可能故意关机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和我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偏偏是在我药性发作的时候,姚姐的手机就打不通了? 我想弄明白,可是感官却已经到了极限,手机都快拿不稳了,我哆哆嗦嗦的按下溶溶的号码,那边起先也是无人接听,我再次拨出的时候,响了几声,这一次倒是有人接起来了。 可是那边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事?” “溶溶呢我要找溶溶”我连声音都开始发抖。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是她室友?”男人问了声。 我直到现在才听清楚他的声音,好像是梁鹿,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溶溶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了。 我说话甚至都带了哭腔:“让溶溶回来,告诉她,我被喂了东西了,身上都是红疹,你让她到盛庭去找姚姐拿药” 梁鹿沉默了片刻,而后对我说了句:“你等着。”而后便挂了电话。 我浑身无力的躺在冰块上,只觉得那些寒气随着四肢浸入骨骼,沿着脉络一路朝着心脏进发。 冷。 冰块和冷水在我身上肆意妄为,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无力的滑落进已经被水淹没的浴缸,呼吸,都开始闭塞。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想爬起来,可是,连指尖的力气都在流失。 当我脑海被黑暗完全占据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浴室的门似乎被谁撞开了,有一双大手,将我从水里面捞了出来。 是溶溶吗? 我最后想。 070:特殊的针 http://..org/ 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地方是热乎的了。 我迷迷糊糊,被捞起来的时候都看不清那个捞我的人是谁。 要睁眼,眼睛却像是吊了秤砣一样的更重了。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我挣扎了许久才张开了眼眸,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处,耳畔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小姐。” 我下意识看向声源是吴达。 视线几乎是在看清楚吴达的脸的时候就转移到了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上 看到右手小拇指的地方的时候,我的心口一颤。 那里果真是断了半截。 小娅没有说谎。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吴达双手微僵,而后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掩在身后,他冲着我弯身:“苏小姐,你等一会,乔爷现在还在手术室,等手术完成,他会过来的。” 我这才看向他的脸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怨怼不甘,有的仅仅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恭敬和公事公办的态度,唯独微微发白的五官泄露了他身体残缺的不适。 乔江北还是将他放在身边。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上次我在医院找吴达借手机,他借给我了,就是忤逆了乔江北的命令,就算这件事情不是让乔江北砍掉吴达一根手指的主要原因,可是,无可否认,我的出现,却是这一切的加速器,也或者说,我的存在,是致使吴达手指被砍的导火索。 和我脱不了关系的事实。 我对他,怎么都是愧疚的。 吴达却没有多做停留,还没有待我开口说道歉的话语,他就说了句让我先休息,便对着我弯身,保持着面对我的姿势,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我正有些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身后一抹修长的身影快速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那人一手按住吴达的肩:“不用走,给她采血送到检验科。” 来人是乔江北。 此刻他的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消毒服,见我看向他,他伸手摘掉脸上的口罩朝我走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病房里,身上的衣服都是病号服。 伸手看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些红斑并未消失,不仅没有,比昨天我看到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只是不是那么痒了。 等到乔江北走到床边的时候,吴达也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拿了采血器也跟了过来。 我一看见针头就头皮发麻,可是乔江北太了解我了。一见我想后退,二话没说就上前摁住我的手臂朝着吴达扬了扬下巴:“快点。” “别别别我不要采血,不要采血”我差点哭出来,对着吴达死命摇头,身体也开始翻转想要脱离乔江北的控制。 我晕针,对那些尖锐的东西没来由的害怕。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自从那时候我爸爸被送进了监狱,这种疾病就出现了。 因为跟我妈偷情的那个男人是摔死的,脑袋撞到了尖锐的楼梯角,我记得那楼梯角几乎将他的脑袋都撞凹进去一半。 那可怕的一幕是我的梦魇,让此刻的我见到那针尖的时候愈发惊恐了。 男人哼了声,就那么穿着手术服翻身上了病床,他整个人跨坐在我身上,压住我的双腿,而后又倾过身体固定住我的双手。 这样的姿势简直暧昧到不行,可是吴达却跟看不见一样,低着头,将针头扎进我皮肤里。 那一股犹如毒蛇过镜的冰凉感简直比拿刀在我身上划个口子还让人牙酸,我怕得身体都快僵硬了,尤其加上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血液顺着针管从身体流出的那股无法形容的恶心感,我真的恨不得此刻再晕一次。 我甚至都生出了一刻万年的难熬感,就在快要忍不住心底的发刺感的时候,吴达将针管从我手臂上抽出,继而便是一支棉签摁在了抽血孔。 “乔爷,我先去了。”吴达的声音传进耳膜。 我听见还压制着我的男人嗯了声,然后,便是脚步声渐远。 抽完了? 就这么送去检验科了? 我越怕,心底那股感觉就越加挥之不去,直到感觉乔江北松开了钳制我手的力道,我这才跟着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却是男人在我眼前放大的狭长眼眸。 他整个身体几乎完全压在我身上,明明如此亲密的姿势,可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眼底却漫出了冰渣:“苏文静,我真怀疑你妈当初是不是把胎盘给养大了。” “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其实不笨,但是每当遇见乔江北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会转不过来,所以,我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很快,我反应过来了! 乔江北是拐着弯在骂我是胎神?骂我蠢? 我瞪着他,刚要开口说不是。 乔江北去已经继续开口:“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耍这样的花招,既然死不了又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就是你想要的?” 说完,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我愣了。 准备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病房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可能是看到了乔江北压住我的画面,那里传来了一声低呼,我和身上的男人几乎是同时看向病房门口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护士,被我们两个人盯着,小护士特别尴尬的举高手里的托盘:“乔主任我过来给病人换药要不,你们继续我再等等?” 乔江北起身站好,看都没看我一眼:“先换。” 话音落下,他退后几步,护士上前,将装着各种药液药丸药膏的托盘放在床沿,撸起我手臂上的病号服,开始给我擦药。 我赶紧抓住护士的手:“我怎么了?” “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因为长时间呼吸闭塞差点窒息,还有,身体在冰水中浸泡太久,身体机能有些受损。”护士道。 我大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浑身无力的跌进浴缸,乔江北是不是因为这个,就认为我为了想要脱离他的掌控,连自杀的招都出来了? 又或者是,自杀没成功,又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冲着离我只有几步远距离的男人摆手,急得脸色都白了:“乔爷!不是的,我没有想要自杀,只是那个时候,我失去意识了。” 还有,我身上的红疹! 我伸手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给乔江北看,以便证实我话语的真实性。 手上的红疹还是很厉害,虽然还是难受,可是最起码,第一眼看过去,不会让人瘆的慌,而且四肢也有了力气。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正舒了口气,护士却已经掀开我病号服要给我其他地方擦药了,我下意识捂住自己衣服看向乔江北。 男人没说话,转身走向了配药室。 我这才松了口气。放手让护士给我擦药,护士一边擦一边带着艳羡看着我,声音小得像是怕被乔江北听见。 “苏小姐,你和乔主任是什么关系啊?你都不知道,现在医院里,所有人都快疯了,到处都是在打听你和乔主任关系的,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争取到给你擦药这个工作的,好多人都争着抢着要过来呢。”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她。 “不过,我的目标可不是乔主任,苏小姐不必提防我。” “啊?” 我愣了一下,在消化她话语中的意思。 小护士一脸的八卦:“我的目标是吴达,吴达苏小姐肯定是知道的,乔主任的助手,吴达在我们医院,那可比乔主任还受小姑娘欢迎。” 护士笑着道:“毕竟乔主任都已经不能算是人的范畴了了,那是神,我们连臆想都觉得是在亵渎,吴达跟着乔主任那么久,气质和乔主任总是有些接近的。” “你不知道,我们好多小姐妹就喜欢吴达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今天,他抱着你冲进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哪里还有一点淡定的气质。要不是因为有乔爷的吩咐,吴达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还有,你自己看乔爷,下了手术室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来,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苏小姐,你和乔主任到底什么关系啊?你放心,我就是好奇,不会和别人说的。” 女人口中的不会说的,往往是排除掉和闺蜜分享的特例,然后一个闺蜜就会引出第二第三个闺蜜。 我看着一脸八卦的小护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天色都天黑了,我昏睡了一整天吗? 是吴达救的我? 想起来我打给溶溶的那通电话,后来是梁鹿接的,他和乔江北本来就认识,可能是后面梁鹿给乔江北打电话,然后那个时候,乔江北正在手术室,吴达接了,就赶过去大庆路了。 只是连手术服都没换就赶了过来。 心口的情绪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正复杂着,已经换了一身白大褂的乔江北从配药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剂针管。 “擦好了吗?”他对着护士问了声。 “嗯。好了。”护士赶紧给我整了下衣服,起身就要离开病房。 “不用走,按着她手臂。”乔江北扬了扬手里的针剂。 还有完没完了!! 我瞪着他手里的针管,什么悲春伤秋都顾不上了。 小护士听话的上前就要按住我手臂,我全身寒毛根根战栗,躲开小护士伸过来的手,起身就要闪。 小护士有些不解,可能也是顾忌着身后的乔江北,她冲我小小声的说了句:“苏小姐?你躲什么呀?那些药可都是乔主任自己配的,对你没有坏处的,别人想要这个待遇都还没有呢,你做什么要躲?” 我赶紧摇头,见乔江北眉心微蹙,我一边继续躲开小护士的手一边对着他快速道:“乔爷,咱们别打针了行吗?我吃药,吃双倍的药。” 估计也是见小护士压根制不住我,男人对她说了句让她先出去。 护士应了声,拿起托盘便退了出去,直到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乔江北两个人,我这才舒了口气他还要拿针,一个人,肯定强迫不了我了。 可是男人却特别淡定的举针走到床沿:“自己过来。” 我会听话才有鬼,特别坚定的冲他摇头:“乔爷,我吃药就好。” 男人低笑了声:“我配的药水。没有药丸能取代,直接进入器脏效果最好。” “我现在不痒了!吃药吃药,别打针,多拖几天也没事。”我依旧不为所动,打针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真的会心理阴影好吗?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我特别有骨气的和他对视,半点动摇都不肯。 他倾过身子过来要抓我手臂,我仗着这一次房间没有其他人,在整张病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哪怕被抓住了。我也能仗着他一只手拿着针剂不方便挣脱开来。 乔江北可能也是被我这无赖举动气着了,抓了几次无果,他也不折腾了,就那么站在床沿位置看着我,特别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要是不打针也可以,咱们换个方式。” 我这才安静下来,带着几分欢喜的看他:“吃药是吗?乔爷,你放心!你让吃什么药我都吃!再苦我也不怕!” 乔江北笑了声,我莫名觉得有些发冷。 “水、乳、交、融、”他冲着我抬了抬下巴:“换个你试过很多次的打针方式。” 我愣了会,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整张脸瞬间爆红,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江北:“我现在起红疹!你敢!” “敢不敢。”乔江北嗤笑了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将针剂放在柜子上。伸手过来就要扒我裤子,我吓得尖叫连连:“乔江北!我真的是晕针!!你给我配药!不行就随便拿其他的药也行!!!” “你最好别晕,苏文静,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真上了床,你今天在医院里可就比我还出名了。”他现在双手都空出来了,摁住我肩膀把我压到了病床上。 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现在全身都是红疹!” 乔江北还真顿了下打量了我一眼,而后特别淡定的说了句:“丑是丑了点,将就着还能用。” “你!!”乔江北在床上有多重口我比谁都清楚,这里可是医院!人来人往的,他要真敢那么对我,那我一定是 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就已经把我身上病号服给解了开来,我刚想去捂衣领,他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病房门就只是合着,连锁都没锁,要是吴达还是其他人进来了,我 这样的想法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连尖叫也不敢了:“乔爷别这样,我不躲了打针,打针,你让我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乔江北笑了声:“晚了。” 他指尖在我锁骨位置上停顿,而后沿着身体的曲线一路缓缓下滑。我越怕,他眼底笑意就越深,直到手指一路来到腰线再往下,他才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对了,苏文静,跟了我这么久,你在床上一直有个很有趣的表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没给我太多时间,直接俯下身子,好看的眉眼离我很近:“就是,每一次我” 我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过去,他却顿住话头,收住所有表情从我身上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下意识问了声:“乔爷,什么有趣的表情?” 乔江北扬了扬手里已经空掉的针管:“就是你现在的表情。” 我:“” 默默拿过被他脱掉的衣服穿上,我一边系扣子一边在心底默念,凑不要脸,臭流氓。 他站在那里,直到看着我穿好衣服,这才微微动了动身体,可是什么话都还没说。 这个时候,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 他问了一句,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乔爷,是我。” 是吴达的声音。 “恩。进来。” 乔江北叫吴达进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捞过被子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了脑袋。 病房门被一把推开了,吴达脸色有些难看的走了进来:“乔爷!医院来了一个病患,是外科急诊,需要马上动手术,可是有临床经验的外科大夫现在在换班,病人估计等不了!” “是什么人?” 他气定神闲的看了吴达一眼。 吴达看了我一眼,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凑到乔江北耳边说了一句。 那一眼的眼神让我有种错觉,就是这个人,似乎跟我有关系。 但是。又不应该呀。 我觉得可能是一个什么大人物,不方便让我知道的大人物。 听完吴达的话,乔江北脸色微沉:“送到十二楼,我马上过去。” “是。”吴达应了声,快速闪身出去。 乔江北走出病房,临了最后,却回身看了我一眼,眸子深深,我一声乔爷都还没喊出来,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我视线里了。 愣愣的看着病房门口的位置,没几秒钟的时候,刚才给我擦药的小护士却有些探头探脑的出现了。 她扫了眼病房,见只有我一个人,这才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苏小姐,你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带过来。” 我回了神,对她说了声谢谢,而后摇头说自己还不饿。 小护士特别自来熟,一屁股往床沿坐了:“也是,医院的饭菜其实并不好吃,而且你这是起疹子,东西也不能乱吃,乔主任应该会另外给你准备的。”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还没看过自己的脸。问小护士,小护士带着我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我,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已经淡了很多,我伸手碰了碰,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皮肤瞬间就是火辣辣的疼。 看来还是不能碰。 我收回手,回了病床,想起姚姐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昏迷之前,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刚开始明明还只是无人接听,可是后面却直接关机了。 姚姐是盛庭的妈妈桑,很多生意都是靠着那只手机的,所以就算没有上班,她的手机也不会关掉,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可是姚姐向来会做人,在盛庭人缘好得不得了,我实在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姚姐的手机突然就关机了。 正有些神游,身侧小护士的声音再次把我拉了回来。 “对了,苏小姐,你都还没说呢,你和乔主任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你是他女朋友吗?”小护士眨巴着眼,一双眼睛里全是星星。 我有些好笑:“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小护士一脸的不信:“你别骗我啊,不是女朋友,乔主任怎么会对你那么好?我在医院也有两三年了,乔主任的性格,那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冷淡,就算是顾清明顾主任介绍的病人,他也总是不冷不热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乔主任是真的很在乎你呢。” 我苦笑了声在乎? 也许是真的在乎吧,可是肯定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这张脸。 我伸手想去摸脸上还没有完全消退的那两道伤疤,可是想到那些一碰就疼的红疹,到底还是把手放下了。 小护士却显得特别激动,我没有回答,她也依旧在兴致勃勃的说着,全是和乔江北有关的话题,什么他平时有多冷淡,各种举例对比,他对我到底有多特别。 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开口打断了她问了声:“对了,我刚才听见吴达说医院来了一例急诊,被送到脑科手术室那边了是吗?” 说起这个,小护士倒是很快止住了话头:“对啊,现在已经在手术了。” 想到乔江北离开时候的那个眼神,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吴达这样,乔江北也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哦。” 我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接话。 “苏小姐是想乔主任了?乔主任在手术,要不,苏小姐,你过去看看?”护士的语气是一股子八卦的暧昧感,看来是认定了我跟乔江北关系不一般。 不过,都是上过床的关系了,也确实是不一般。 苦笑了一下。 我有些诧异:“手术能围观吗?” 小护士一脸的骄傲:“乔主任的手术室是特制的,全景外放,里面看不到外面,可是外面却能观察得清清楚楚,之前好多电视台都过来采访拍摄过呢,只要是你在电视上或者专业医科书上看到的视频或者视频截图,那些可全都是真的,不是摆拍。” 我有些恍然乔江北的脑科楼层我去过也不止一次了,他那边手术室确实是玻璃门的,我当时还奇怪过,这样的手术室,那他再给人做手术的时候,就不怕外面有人经过被打扰到吗?可是后来又想到,他那个楼层,连病房区都没有。估计手术过程是禁止人进入十二楼的,没想到原来还是特制,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 可是乔江北看上去也不是那种高调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会允许电视台在他手术过程中去拍摄? 我不由问了声。 小护士缩了缩脖子,带着点后怕的告诉我:“那个手术室,刚开始乔主任并不知道,是有一次他出差,院长让人给换了的,换掉之后,他的手术过程被拍了一次,还上了什么医学频道头条,当初乔主任就发火了。后来就没人敢去拍了,其实网络上流通的视频,也就只是一次的过程而已,嘿嘿,你是不知道,乔主任做手术的时候有多帅,当时在网上一传开,简直就成了国民男神!虏获了无数少女的心,就现在,你一说起乔主任,只怕那些少女的春心都会被撩起来!” 额。 护士眉飞色舞的形容让我有些无语,不过。乔江北确实当得起国民男神这个称呼,并且不是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吗,只怕乔江北认真手术的样子确实能够迷倒一干女人了。 “哎呀,当时就是因为这段视频,我们医院都差点被那些粉丝给挤爆了,谁都想去看乔医生做手术,很影响医生的心情的,所以这也是乔主任对院长发火的原因吧。” 护士瞥了瞥嘴,说从那以后就不允许人去观看手术了。 听到这些,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小护士:“那你还问我去不去看。”这不是赶着去找死吗? “可是你不一样啊!”小护士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乔主任一早就交代过,苏小姐你想去哪就去哪,这想去哪的哪可不就包括了乔主任的手术室吗?” 小护士话音一顿,继而便眼冒红心的看着我:“苏小姐,我们去吧,你不知道,乔主任做手术的时候,简直帅破天际!上次那个视频你是没看过,我都想去舔屏了!拜托了,苏小姐,就让我托你的福去看看真人版吧~” 小护士拉长了尾音,一副忠实粉丝的模样让我有些失笑。 可是,同时却也让我对乔江北给人做手术的过程充满了好奇。 又确认了一遍过去真的可以是不是,小护士再三保证这是乔主任允许的,我这才放了心,跟着小护士一起往电梯去了。 071:伺候你 http://..org/ 十二楼脑科到了的时候,外面站着两个大汉,本来看到电梯门开,他们已经想要上前拦人了,可是看到是我的时候,我感觉他们脚步顿了顿,继而便没有再动,而是依旧门神一样杵在那里。 做手术还要人守门,果然,这很乔江北。 小护士特别激动,拉着我袖子小声道:“你看,我没乱说吧,别人进来不行,你就可以,还说你不是乔主任的女朋友,这不是女朋友的待遇是什么?” 我笑了声没接下这个话题。 两个人一路到了那个特制的手术室外,里面的手术床被绿色的医用帆布遮了起来,几个穿着同色手术服的医生在里面忙碌,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正中间的乔江北他脸上带着口罩,头发也被手术帽挡住了。 可是在一群根本区别不出人脸的医护人员里,他依旧显眼得犹如夜幕中的启明星。 我看到手术过程中,不时有一个助理拿着手帕替他擦掉额头眼角的汗珠,以防影响视线妨碍手术。 那个助理比他矮,有时候太高了擦不到,乔江北就会微微侧头过去,每当那个时候,他的侧脸线条就会暴露在空气里,完美得犹如上帝精心刻画的艺术品。 似乎是在做缝合手术,乔江北的手很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每一个动作,都帅得一塌糊涂。 我就觉得我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节奏乱得没谱了。而我旁边的小护士已经双手捧脸做出了花痴状:“太帅了” 我下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我这一辈子就都别想从乔江北这道坑里爬起来了。 赶紧轻咳了声,我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继续盯着乔江北,好不容易移开眼睛,看向小护士的时候,我居然大大松了口气:“说起来,你知道里面的病人是什么状况吗?怎么会那么着急?连换班时间都等不了就要进手术室?” 而且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能让乔江北这尊大佛答应手术,要知道,想要预约到乔江北的手术是需要多少的金钱跟精力。 而且这个还是个急诊。 小护士过了好一会才从乔江北的美色中回过神来:“你说这个啊,这个我倒是知道。那个病患被人砍掉手臂了,听出车的医生说,是有人当街行凶,差点就是齐根断裂,哪里还等得了,神经线坏死的速度按秒算的。” 我吃了一惊手臂被砍掉?还是当街行凶?这里可是法治社会!要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说起这个,小护士也顾不得发花痴了,她看向手术床的位置叹了声:“不仅如此,被砍掉手臂的人还是个女的呢,简直是残暴到了极点!” 我倒吸了口气,不敢置信的也看向手术床的位置。 “病人的身份信息还是我输入的。她当时被送到医院,整个人跟血人一样,我从她的包里找到的身份证还有名片,好像是什么娱乐城的妈妈桑。”小护士说了句。 我猛然转身,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说什么!?” 娱乐城的妈妈桑。 我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姚姐。 小护士可能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我没记错啊,我想想啊对了,是盛庭!是盛庭的妈妈桑!我还记得她姓姚呢,不过全名是什么我就记不住了” 再下去小护士还说了些什么我就完全听不清了。 是姚姐!里面躺着的人是姚姐! 我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谁抽走了,就那么浑身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姚姐被人砍掉手臂了! 怎么会那么巧!就在我药性发作的时候。姚姐却偏偏出事了。 我不想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可是心底那股直觉却一直在叫嚣,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姚姐之所以会出事,一定和我脱不了关系。 当街行凶。 血人一样。 手臂差点齐根断裂。 小护士的那些言词此刻字字如针全扎进我的脑子里,我疼得眼前都开始发黑。 耳边隐约有谁在喊:“苏小姐,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苏小姐,苏小姐你怎么样了” “我们得回去了苏小姐,乔主任不喜欢出手术室的时候看到有外人在的我们看完了得赶紧走了” “苏小姐” 那道声音越来越急,隐约已经带了几分焦躁。 我想说话,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我想站起来,可是肢体同样不听从我的吩咐。 整个人好像完全被魇住了,除了漫天漫地的冷意,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直到,手术室的那亮着的代表着手术正在进行的灯一下子关闭,我的衣领被谁揪住,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的时候,我眼前那些雪花一样的模糊阻碍才慢慢褪去,机械一样的转身,就看到一身手术服的乔江北就站在我身后。 他的消毒服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上还溅了一些血污,带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但是,也就是那双眼睛看着我,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寒意。 我茫茫的看着他,他身后的手术室门大开,一众医护人员鱼贯而出,最后有两个人推着活动手术床出了手术室。 床上的人还罩着氧气面罩,我能认出,那人就是姚姐。 “姚姐”我喊了声,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冲着活动床就要过去。 但是乔江北拉着我的手,不是很用力,但是我却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姐被推走,远离了我的视线。 小护士站在那里不敢动,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眼乔江北,而后小小声的对我说了句:“苏小姐,别过去,我们先走” 我想起来刚才那些一直在耳畔回响的声音,回头看向乔江北的位置,他也看着我,而后扫了一眼我身侧的小护士。 小护士瑟缩了下,赶紧松开我的衣袖对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的男人连连摆手:“乔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是苏小姐想您了,我这才带她过来手术室的!本来我们都已经要走了,可是苏小姐她” “乔爷。” 小护士话都还没说完,吴达也从电梯那边跑了过来,他看到我在这,又看了一眼乔江北,喊了一声。 乔江北对吴达抬了抬下巴,看了那护士一眼,吴达应了声,走到小护士身侧,带着她就往出十二楼。小护士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冲着我喊:“苏小姐,你救救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暗涌是什么意思,可是小护士的神情却是真的带了惊恐,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他已经摘了口罩,锦绣公子的模样却带了几分冷意。 又是因为我的缘故! 吴达因为我失去了一根手指。 姚姐失去了一根手臂,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但是我真的怕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流血手上,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了。 于是几乎是带着祈求看着乔江北,我小声说了句:“乔爷,别这样,是我让她带我过来的,规矩她都和我说清楚了,只是姚姐”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对上吴达带着询问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嗯了声。 然后松开了那小护士。 小护士却跟捡了条命一样,边抹眼泪便对着我说谢谢。 吴达没多耽搁,和小护士一起。很快离开了这片区域。 直到只剩下我和乔江北两个人,我这才哆嗦着唇,问了声:“乔爷,姚姐她怎么样” “跟我过来。”男人却没多说话,转身朝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进了办公室之后脚步没停就往后面的休息区过去了,而后他脱了身上的手术服,偏过脸看了我一眼:“有什么事等我洗完澡再说。” 我看着很快被关上的浴室门,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对啊,他洁癖那么严重,一连两台手术,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可见一定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告诉自己冷静一下,可是甚是都没看上一眼的姚姐,却让我胸口闷得像是被压了大石。 到底是为什么,姚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是仇人? 不,姚姐十几岁就开始涉足风月场所,在盛庭也算是个老人了,为人十分圆滑,几乎不会得罪人,她知道什么该砰什么不该碰。什么人能惹不能惹,能在街上直接砍掉她手臂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姚姐怎么会惹到那些人。 不会是仇人。 那会是什么? 我想不明白,一想到姚姐出手术室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揪痛。 直到浴室那边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我的胡思乱想才被打住。 “苏文静,给我那一套衣服过来。” 我回了神,赶紧压下那些思绪应了声,走到衣橱那里打开。 乔江北的休息是独立的,这里跟小公寓似的什么都有,他也会将一些日常会穿的衣服放在这里。所以要找他平常穿的衣服不是难事。 休息室这里的衣服全是白衬衫黑西裤,整洁得跟商场里面的专卖区一样,我拿了套,刚想关上,眼角却扫到了角落里似乎有一件颜色稍显不同的衣服。 伸手拿过来一看,入眼的布料却让我呆了呆很明显是一件女人穿过的衣服,夏季的薄款小外套,轻柔的触感,一样是暗色的,和乔江北的西装放一起,一点也不违和。 要不是他的衣橱干净整洁得过了头,这一点小不同我也看不出来。 有女人在这里换过衣服? 我将那件小外套举到眼前,看了半响,一股似乎在那里见过这间衣服的熟悉感却在片刻之后萦绕了我。 总觉得我在哪见到过这件衣服。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心底思绪万千,我正有些发愣,浴室那里再度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苏文静?” 我手一抖,慌慌张张的将那件小外套挂好,小跑着往浴室那边过去了。 浴室门开了条缝,那节修长手臂接过我手里的衣服便又关上了门,我满脑子都是浆糊,站在那里,等到乔江北穿好衣服出来,随手从门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条领带递给我:“系。” 一个字的命令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十分自然霸道。 他沐浴之后的清香在鼻尖发酵,我抬头看了眼乔江北,他将领带往我手边递,我应了声,接过领带踮起脚尖绕过他脖颈。 不知道是因为姚姐还是因为那件女士外套,我的指尖一直在发抖,系领带的动作断断续续的,连结都打不好。 明明做过千万遍的动作在这一刻却生涩得厉害,怎么都做不好。 男人伸出手包裹住我发凉的手掌心:“在害怕?” 我本来并不觉得自己想哭,可是乔江北这么随口一问,那些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却瞬间像在找到了突破口,顺着咽喉争先恐后的往唯一可以宣泄的眼角涌了出来。 我哽咽了声,不敢抬头看他:“乔爷能不能告诉我,姚姐她她怎么样了” 乔江北伸手抬起我下巴,狭长眼眸看着我:“手臂接上去了,但是只能做个摆设,该有的功能,那只手全丧失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前的世界全是一片水雾,连带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五官都跟着模糊了起来。 他似乎轻叹了声,松开我的下巴站直了身体:“送医过程处理不当苏文静,我只是一个医生,不是神。” 也就是说,姚姐的一条手臂,就这么没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住嘴哭了出来。 乔江北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动作清贵的系好领带,而后就那么看着我。 我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稍微的宣泄之后,我抹了把脸,抬起眸子看着他:“乔爷,那你知不知道,姚姐的手臂,为什么” “你认为我会去调查一个娱乐城妈妈桑的私生活恩怨?”乔江北看着我。 不可置否,答案是不会。 他没那恶趣味,也没那么闲。 “乔爷,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带着祈求,几乎卑微的看着他:“姚姐的手臂我觉得和我脱不了关系,我在盛庭上班,她一直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她的照顾,我可能都乔爷。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乔江北半响没说话,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的嘴角却划开了一个清浅的弧度,他笑了声:“条件。” 我浑身发颤,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好半响才对上那双狭长眼眸,一字一句的道:“乔爷,我以后不忤逆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听话,再也不逃了,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乔江北却打断了我,意简言赅的两个字:“不够。” 不够? 我几乎是茫然的看着他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的?我孑然一身,除了这张脸和这条命,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看上的? 我看着他,他低笑,伸出食指,在我的唇瓣轻点。而后用右手扣住我的下巴,指腹在我嘴角缓慢摩挲:“你说的那些,不必你心甘情愿,我同样能做到,苏文静,我要的是你,清楚吗?” 我整个人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 要我这个人?还是要我这颗心? 可是,不都已经是他的了吗? 他到底还要什么? 我的疑惑表现得太明显,乔江北却并不想理会我,他松开我,心情却似乎不错的样子:“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苏文静,在你身上,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 “乔爷,那姚姐的事”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要帮我? “等你清楚了我要的是什么之后。”乔江北睨了我一眼,越过我就要出去。 要什么? 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他还能要什么? 想到那些事情,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乔江北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脸红。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停,越过我继续往外走。 见到他要走,我心头一紧,也不管什么脸面了,扯住他的衣袖急声:“乔爷,可是我现在身上有红疹,伺候不了你。” 乔江北回眸看我,眼底神色古怪,可是半响之后,他却笑出了声,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笑,他伸手,在我发间揉了揉:“也对年轻鲜活的身体,这同样是一种资本,苏文静,你很好。” 他将袖子从我指间抽出,狭长眼眸星光蔓延,他看着我,笑得满室生香:“先记着。”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他会帮我解决姚姐的事情? 我带着几分不确定看他。 只是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鲜活的身体?!!同样是一种资本! 也就是说,他刚开始想的就不是要我用身体伺候他?! 但是他除了在我身上得到这些,还能得到什么? 我看着乔江北,眼中流露出来了不懂的神色。 他再次揉了揉我的发,似乎有点上瘾的样子,而后当着我的面,他拿过在柜子上放着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他对着那边的人很是直接的说了句:“查一下今天暮城那起恶性当街行凶案。” 话音落下,他便挂了电话,而后看着我:“满意吗?” 我点头:“谢谢乔爷。” “各取所需罢了。”乔江北语调微扬,我知道,他这是心情很好的征兆。 我默了默,正想开口说那我先回病房了。男人却比我先一步开口:“晚上呆这里,还有,顶楼有你的衣物,把病号服换下来。” 我呆了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却没再多说,只是说了句:“等我回来,还有,我没回来之前,不要去看那个姓姚的。” 语落,他径直越过我出了休息区,等我回过神来也跟着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办公室都已经没人了。 他出去了? 为什么不能去看姚姐?我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恍惚了。 直到被阖上的办公室门传来了敲门声,我这才回了神,问了声是谁,外面那个小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苏小姐,是我,乔主任让我送些东西过来。” 我走过去开了门,小护士眼神有些闪躲,不怎么敢对上我,见到我,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全塞到我手里边:“苏小姐,晚餐,还有你病房里的那些私人物品,我全都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我扫了眼,手机和包,我住院的时候,本来意识就是不清醒的,吴达带我过来,能想起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着小护士说了声谢谢,她也没多呆,只说了句明天她会过来给我换药。而后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看来是被吓怕了。 我苦笑了声,带着手里的东西回到办公室,想起乔江北的吩咐,将东西放好,我径直往顶楼去了。 换了身衣服,又带了套睡衣,我重新回到办公室,在用餐区打开晚餐看了眼是药膳。 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我起身将东西收拾了,又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回到休息区里的大床上躺下。我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午夜了。 正想把手机放下,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溶溶的。 我赶紧接了起来:“溶溶。” “文静,你现在怎么样了?在哪?怎么没回来?身上的红疹怎么样了?我打了你一天手机,没人接。”电话那边溶溶的声音听上去很担忧。 “我没事了,现在在医院。”我低声回了句:“可是姚姐出事了。” “嗯,我今天到盛庭的时候没看见姚姐,不过我没问,出什么事了?”溶溶问了声。 “她手臂被人砍掉了,乔爷说接上去也不能用了。”我语音发颤。 那边溶溶沉默了片刻,而后问了我一句:“姚姐是不是知道你身上起疹的事情?” 我嗯了声:“知道。” “她给你吃药了吗?”溶溶又问。 “给过我一次,就上次在咖啡厅,我和姚姐见面的时候,她告诉我,我起疹子是因为被喂了药,后来她给了我一片止痒的。” 难道是那一片药有问题? 但是就一片止痒的药有什么问题? 我想不明白,但是心中有点忐忑,觉得姚姐出事的根本就出在了那一片药上面。 072:其实我想约你 http://..org/ 溶溶叹了声:“文静,那天我回盛庭上班之后找人问过,你吃的那种药,是定时定片给其他被控制了的小姐的,姚姐私自给了你一片药丸,那别的地方就会少一片,估计是那个拿不到药片的小姐去找陈总了。” “你是说,姚姐给我的那个药丸,是” 听到溶溶这么说,我一下子有点呼吸不过来,只觉得有一股气被掐在了喉咙里面,堵得慌。 就在之前,我还有点私心不希望姚姐这次出事是因为我,但是现在,我 “可是陈总”我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从嘴里憋出来了一句话,却被溶溶接下来的话堵得完完全全。 “陈总是对我们这些底下人不错,但是,文静,你别忘记了,陈珂不是盛庭的老板,他说的话不算盛庭是什么地方?是在帝都这片不夜城也能屹立不倒的一个金字招牌,文静,这种地方的规矩不是没有,只是我们见识得少,姚姐坏了规矩,教训就肯定会有,你别犯傻去找乔爷,省得事情解决不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是姚姐是因为我才被人砍掉的手臂的!我怎么能不管。”我有些失控。 “那你想怎么解决?”溶溶反问我。 我伸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强自镇定的道:“溶溶。你也说了,盛庭的规矩森严,可是这种教训自己人的事,我就算再怎么没见识也是听说过的,姚姐是被人当街砍掉的手臂!这根本不是盛庭的做事风格,上面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的,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溶溶,我在盛庭,要不是姚姐一直罩着我。我早被卖了无数次了,而且就算这些恩情不提,姚姐也是因为我,才坏了盛庭的规矩,我不能昧着自己良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溶溶听我这么说,语气一下就沉了:“苏文静,你又和乔爷做什么交易了是吗?” 我自嘲的笑了声:“溶溶,我和乔爷身份从来就没有对等过,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做交易?卖了我,都不够人家一个响指花的钱多。” “苏文静你”那边溶溶气急。 手机里却陡然传来了杂音。我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在电话那边响起:“溶溶,你带我回来你家,就为了听你和你室友聊天?” 是梁鹿的声音! 溶溶带他回去大庆路了? “溶溶!”我喊了声,那边又持续了几秒杂音。 感觉好像两个人在争手机一样,只是没一会儿功夫,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回拨过去,那边起先还响了几声,后面就直接关机了。 我当时立刻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可是冲动也就只是片刻而已,刚穿好拖鞋我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溶溶和梁鹿他们之间 算了,我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还只会给溶溶添麻烦。 这样的念头让我有些怅然。 失了魂魄一样躺回床上,我看着天花板发呆。 想溶溶、想姚姐、也想乔江北。 他说让我等他回来,那是不是等他回来之后,姚姐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能清楚了? 就这样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到了最后我就直接迷糊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身边的位置却还是一片平整,根本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乔江北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我怔了怔,心底难免有些担心,可是想了想他的身份,又想到这里是暮城,谁出事也轮不到他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起身刚收拾好自己,外面的办公室便响起了敲门声,走过去开了门,是昨天那个小护士。 她举高手里的托盘对着我说了句:“苏小姐,我来给你擦药。” 我道了谢,侧身让她进来。 大约是因为昨天的那场变故,给我擦药的整个过程,小护士一句话也没说,等药擦完她也立刻就走了,我也没问她什么,等小护士走了之后,我回到休息区的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外用药的作用,还是昨天乔江北给我打的那针的缘故,身上的红疹已经消了七七八八,脸上脖子上都几乎看不见了,就后背和胳膊上还稍微看得出一点痕迹。 按了按,还是有些疼痒,但是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我这才舒了口气,走出浴室,听见放在卧室的手机响。 我走过去看了眼,是吴达的电话。 接起来。 那边吴达很公事公办的对我道:“苏小姐,乔爷今天还有两台手术,他让我转告你不要等他,午餐你自己吃点。” 我应了声知道了,刚想挂电话,临了想到一件事我赶紧喊了声:“吴达!你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苏小姐?”吴达有些诧异。 “我就是想问下,我能出去外面吗?”乔江北没交代,我也是被之前的各种事情弄得有些阴影了。 吴达听见我问话,沉默了片刻,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现在没空,苏小姐,你想去哪?我给你找个司机?”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辆出租车就可以了。”我示意吴达不必麻烦。 “苏小姐。你会开车吗?”那边吴达问了声。 “会。”我道。 “钥匙就在乔爷顶楼公寓你的私人衣橱的柜子里,苏小姐,你可以自己开车出去。”吴达对着我说了句。 “什么钥匙?”我有些不解。 “” 吴达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再度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很难得的带了几分个人情绪:“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那辆乔爷给你准备的s40,已经停在那里一个多月了,苏小姐,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谢谢,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听见吴达似乎深吸了口气,然后他用尽量平稳的声线接着道:“白色车身,沃尔沃,苏小姐,记不住车型你就记车牌,牌号是三个六,能记住吗?” “能。” 我听吴达似乎没话说了,刚说了句那我挂了,吴达再次喊住我:“苏小姐,还有一个问题请你告诉我,当初乔爷给你的他的私人银行卡的副卡。密码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对着吴达报了密码。 吴达似乎有些头疼:“乔爷前段时间问过我,说他到现在都还没收到过任何副卡的刷卡记录,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忘记密码不敢说了,要是真忘记了,让我给你改一个容易记住的密码。” 我:“我自己还有的花” “苏小姐!”吴达打断了我,语调都跟着高了几个音阶:“请你尊重一下你的职业好吗?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你要是没有地方住,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想要什么地段,喜欢什么户型的房子,只要你说出来,三天之内,户主的姓名栏上就一定会出现苏小姐的名字,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苏小姐?” 我有些无语。 “这些都是乔爷吩咐的。”吴达稍微冷静了些,而后又道:“恕我直言,苏小姐,你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养活的雌性。” 我:“” 吴达。你要是能换个形容词我会把你的话当成是赞美的。 直到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还是有些飘,按照吴达的话,我上了顶楼公寓,果然在衣帽间放鞋子下面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把车钥匙,而后飘飘荡荡的拿了钱包手机游魂一样去了停车场,果然也看见了那辆车牌三个六的白色沃尔沃。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会去当职业二奶,讲真,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真的太容易上瘾了,尤其对方还是乔江北这个神一样的男人。 真的。堕落就只需要一个眨眼的时间。 我坐在驾驶室里过了好久,才努力集中精神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抖着手握住了方向盘。 开着车子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昨天晚上第一次上去乔江北顶楼公寓的时候我就看过冰箱,里面都快空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姚姐,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还是想去买点姚姐能吃的东西备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用最快的速度挑了满满一车我认为能用到的东西,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笑容甜美的告诉我:“谢谢惠顾,一共是1387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一千多,这可真是一笔‘巨款’,我本来都想拿乔江北的副卡去刷了,可是只要幻想一下他看到我刷了这么一笔‘巨款’,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时候,我还是默默从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卡递给收银员。 结完账,提着几大袋子从电梯一路往地下停车场过去,我刚把东西放进后厢,就听见离我不远的一辆银色敞篷车里传来了阵阵调笑声。 我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驾驶室里坐着的人转过身子和副驾上一个火辣美人抱在了一起,那个美人和我面对面,见我看过去,她娇笑着推了搂着她的那人一把:“别呀,有人看着呢。” 那人低笑了声,松开火辣美人,以一种异常慵懒的姿态斜手靠在敞篷车的车壁上,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我和那个人眼中瞬间便都带了不敢置信。 是舍尔! 我一看她身上略有些不整齐的小西装,还有她车里那个面色还有些潮红的火辣美人,以前就隐隐约约的那些感觉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舍尔是个拉拉! 难怪以前我就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想起她对我的那些亲昵,我暗自皱了皱眉,对着舍尔点了点头便关了后厢想回驾驶室。 可是才刚打开车门想弯身进去,后面一股大力却重新将我拉开的车门给关上了,我下意识回头,却看见舍尔右手支在我头顶,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逼近我。 见我想偏开脸,她用空着的手挑起我的下巴,那双碧色眼眸在对上我的眼睛的时候,流淌过了什么我看不太分明的情绪。 “文静,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见你。”舍尔声音有些低哑,也就显得很是性感。 她离我太近了,近到彼此之间的呼吸都在方寸之间开始交融。 我嗯了声,想伸手推开开,可是她伸手凌乱的衣服却让我有些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于是只好瞪着她:“你先放开我。” 舍尔笑了声,眸光在我脸上仔细梭巡:“许久不见,小绵羊的脾气似乎烈了些呢,是被谁调教了吗?” 她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正正戳中了我最不愿意被提及的话题,我直直对上她的眼眸:“舍尔,我要回去了,不耽误你和你的女朋友约会了。” “呵。”舍尔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在我有些惊怒的视线里,她将脸埋在我的肩窝笑得肩膀都在颤动:“文静,我想约会的人,是你~” “可是我不想。”这样的舍尔对外而言太陌生也太意外了,我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纠缠。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舍尔抬起脸,又看了眼我手里的车钥匙,她眸光微冷,可是嘴角的笑意却依旧还在,伸手在我脸上那些没有完全消退的红疹上轻轻抚摸,舍尔轻声道:“小绵羊真是可怜,脸上既是疹子又是伤疤,怎么,这辆车是他给你的补偿吗?” “与你无关!”我脸色都拉了下来。 “怎么会和我无关?”舍尔笑得眼眸弯弯,可是里面却分明一丝笑意也无:“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还没完呢,怎么样,文静,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上次,她说要告诉我和乔江北有关的一个秘密,可是最后,她却只是语焉不详的跟我说了什么双生子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没了然后。 而我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经历了那么多。 “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对上舍尔,毫不气弱的说道。 “都知道了?”很显然,我的回答太出乎舍尔的意料,她眯着眼睛打量我。片刻之后却又笑了。 将我的下巴抬高,舍尔轻声说了句:“你确定?” 我有什么好不确定的。 正如乔江北之前对我说过的,舍尔和他有怨,与其去相信舍尔口中那些不清不楚的言辞,还不如去相信乔江北。 哪怕他的目的,是想改造我,可是无可否认,从始至终,乔江北却都没有骗过我,他甚至都没有掩饰过他的目的。 所以,就算舍尔口中那些所谓的乔江北的秘密再如何的吸引我,我也不会去相信了。 想到这些,我对着这个身量高挑的女人很肯定的点头:“是,我确定,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能放开我了吗?” 舍尔眼底本就不多的笑意越来越淡,她俯身靠近我,唇几乎碰上了我的:“是因为那愚蠢的感情,所以你变得盲目了吗?文静,不要试图在这件事情上面欺骗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你,那些过去的真相是什么怎么样?跟我走,我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你,嗯?” 我的身后就是车子,想退都没地方退,可是舍尔的话,却再也无法像当初那样对我造成那么大的波动了。 见闪躲不开,也挣扎不开,我也不做无用功了,直直对上那双漂亮得犹如翡翠的眼眸,我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跟你走的,那些过去,我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人的一生,永远都是未来占的比例才是最重,不是吗?” 舍尔大笑:“文静,你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她终于稍微起身,我以为她是要放开我,可是没有,她趁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一把将我手里的车钥匙拿了过去,而后回身冲着她自己车上那个火辣美人说了句:“你自己回去。” 美人应了声。 舍尔就攥着我的手腕,把我塞进了后座,而后动作敏捷的坐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你干什么!?”我又惊又怒,想打开车门,她却已经锁了中控。 “你放心,乔江北现在对你兴趣正浓,这里又是暮城,我就算再怎么想得到你。也不会和他撕破脸皮的,我只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舍尔语气带着调侃,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这一句话里,带着某种我形容不出的阴翳。 可是我的包连同手机早就在舍尔拿我钥匙的时候就一起被收走了,现在我就是想给乔江北打电话也不能够。 车子一路开到了暮城最火的清吧,舍尔的产业默。 下车之后,她牵着我的手一路往最里面的包厢进去了。 这里是她的地盘,我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益。 想到这里,我也就没有再白费力气,所以被带进包厢的时候,我甚至还有闲情注意到包厢的门牌上写着‘私人/勿进’的警告字眼。 关了包厢门,舍尔伸手开了壁灯,光线有些暗,朦朦胧胧的越显暧昧。 她带着我往沙发上坐下,而后松开我的手,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见我没有躲,也没有想要跑出去,她眼底瞬间沁了笑意。 勾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了沙发上,这个既有女人的妩媚也有男人的英气的碧眸女人翻身跨坐在我的腰间,在我都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她一把将我的双手拢在一起高举到了头顶。 直到完全控制住了我,她才俯身在我唇瓣轻啄:“文静”她低声呢喃了句。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想喝你倒的酒呢。”舍尔勾起我的下巴说了句。 “那你起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停车场那里,舍尔和那个火辣美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唯恐她会像那样对我,我声音都有些变了。 “呵。”舍尔低低的笑,她将脸埋在我的颈间,声音有些模糊的说了句:“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今时不同往日’,文静。是不是很适合现在的你?呵,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当初那个盛庭的陪酒女了,我怎么敢让喝你倒的酒?” 我分不清舍尔的语气是嘲讽还是真心,就在胸口升起今天怕是不能善了的想法的时候,舍尔却陡然松开我,站了起来。 我赶紧也跟着坐了起来,带着戒备看她。 舍尔却不以为意,只是起身走向包间里的酒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琥珀色的洋酒,她自顾自的又拿了两个高脚杯倒酒。而后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来,文静,我请你喝。” 在经历过刚才那种有惊无险之后,我哪里还敢喝她给的酒。 我满身都是防备,对着她摇了摇头。 舍尔一点也不意外我没有接她的酒,她扬起脸将她手里的酒杯干了,而后将酒杯倒扣在桌子上,对着我道:“也对,你身上的红疹还没完全消下去,怎么能喝酒呢?算了,我请你喝别的东西。” 我身上的红疹? 这不是盛庭用来控制小姐的药吗?为什么她却也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我有些疑惑,可是又不能直接开口去问。 舍尔也没有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反而伸手将酒瓶塞子塞好,像是要把酒收回去酒柜的样子。 我沉默了片刻,而后带着几分试探对着舍尔道:“我身上的红疹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就只是普通的过敏,并没有说不能喝酒。” 果然舍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回过身子看向我,眼底的光芒微亮:“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那些红疹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脸上是故作的茫然。 舍尔嗤笑了声,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的有侵占欲:“文静,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呆在他身边对你没有好处,只要你肯点头,来到我身边,你身上的红疹我可以替你解决。” 我身子后退,带着防备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上的红疹就只是过敏,医生也给我打过针了,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呵,那你听说过,只是过敏的红疹,会在刚发疹那会疼得好像要死了一样吗?”舍尔冷笑了声。 她果然是知道的! 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惶惑:“医生说,可能是因为” “因为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过敏,而是盛庭用来对付那些签了死契的小姐的药!”舍尔打断了我。 我惊叫了起来:“可是我并没有和盛庭签死契!” 舍尔脸上的嘲讽浓得几乎化为实质:“谁让你被那个人看上了?盛庭的规矩,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那个人? 我心脏砰砰砰的跳,看着舍尔,小声问了句:“那个人?是指谁?” 073:被舍尔亲了一口 http://..org/ 舍尔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做戏,就在我心生警觉想找个借口圆回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凑近,用右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向她的嘴唇压了过去。 唇瓣相碰的刹那,舍尔伸出舌尖想要撬开我的牙关,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死死闭合不松口,舍尔几次入门无果,我又挣扎得厉害,她到底是微微松开了我,可是却依旧在我的唇瓣描摹。 我被这个变故弄得呼吸都在发紧,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想要推开她。 可是舍尔却早已经洞察到了我的意图,她眼眸幽深的看着我的唇瓣,控制住我的双手俯身在我的耳边低语:“那个人就是最想把你留在身边的人。” 我手脚都还有些发软,胸口也起伏得厉害,本来全部精神都在拉开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上面。 可是现在她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呆了呆最想把我留在身边的人? 那不就是 我猛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觉得她的每一个字眼都荒谬到了极点。 “不可能!你在说谎!”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对着她呵斥出声。 舍尔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气定神闲的靠坐在沙发背上:“你明明已经相信了对不对?这里是暮城,你又是他的人,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谁敢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吃只有盛庭签了死契的小姐才会吃的药?” 她说的是乔江北。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舍尔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起身,拿起被她扔到角落的包。我没有停顿直接走到包厢门口拉开了门,门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个全身黑色皮质衣服的外国女人了。 见到我,她们伸手挡住了包厢门。 身后舍尔的声音在我被这两个女人拦住的时候响了起来,带着笃定:“文静,我会等着的等着你自己躺到我床上的那一天。” 她是不是也疯了!?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 舍尔心情却似乎很好,她站了起来,闲庭信步的来到我跟前,在我躲开之前,固定住我的下巴,而后俯身。含住我的耳垂,细细舔弄。 我恶心得都想动手扇她一巴掌,可是她却很了解我的所有举动,在我发难之前,舍尔松开她的唇,对着我道:“文静,好期待你发现真相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低低的笑:“王子变恶魔的样子,一定是非常有趣的。” “乔爷不是那样的人!”我几乎是恶狠狠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哈!”舍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那我们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她挥手,示意门口的人放行。 我一点犹豫都没有。闪身就出了包厢,直到冲出了默,径直跑到之前舍尔停车的地方,开锁坐进了驾驶室,我心底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这才被吐了出来。 用手狠狠擦拭刚才舍尔碰过的地方,察觉到疼的时候我也没有停下。 舍尔不仅和乔江北有怨,她还是个拉拉! 她会说那些话,目的怎么可能会单纯?一定又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一个字眼都不会去相信! 直到嘴唇都快被擦破皮了,那股恶心感才稍微褪了些,我启动车子,连看一眼默的闲心都没有,直接汇入车道开向了回医院的方向。 等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子摆放好,我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也不知道乔江北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 刚想把手机放回包里,突然响起的铃声却打断了我的所有思绪,我看了眼竟然是沈碧云的。 自从上次我还在美国的时候,她给我发信息,说我当初给她的那张卡是空卡之后,沈碧云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过我了。 我咬了咬唇,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接起来她找我,从来都不会有好事。 正迟疑间,那边却自己挂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来沈碧云的性格我自认为是了解的,对于我,她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一次,怎么就自己把电话挂断了? 可是没容我多想,铃声停下来没多久,手机再次传来了滴答声,这一次,是信息。 是沈碧云发过来的,我点开信息苏文静!你这个畜生!居然敢瞒着我和苏念深那个杂种联系!你给你等着! 苏念深,我哥。 那天哥哥回来暮城,那么短暂的时间,他不可能去见沈碧云的。 所以沈碧云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我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面那些侮辱意味明显的字眼,就那么以一种近乎嘲笑的姿态闯入我的瞳孔。 我捏紧手机眼眶发红关于沈碧云,我已经对自己说过好几次,不要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了。 可是我哥 上次那么匆匆的一面,他却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他不是神,所以当年我的所作所为,他无法做到原谅。 他甚至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就把爸爸接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让我们见上。 “哥”我抖着嗓子喊了声,只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已经完全消失了,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我任由那股绝望的情绪将我淹没。 时间缓缓的走,到了最后,还是旁边的车子传来了启动的声音才将我唤醒了过来,我擦了擦眼角,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些心绪全都压了下去。 下车提出后厢的所有东西,我进了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将全部东西都整理好,而后我做了简单的午餐填了肚子,又打了一份装进食盒下到十二楼。 电梯门开的时候,外面门神一样的两个大汉见到我,微微弯了弯身手术还没好? 我越过两个大汉,想起昨天手术室外面发生的事情。这一次,我便没有往那边过去,而是从另一侧走向办公室的位置。 办公室里没有人,我走到休息室,里面同样也没人,不过地上倒是有一套换了下来的手术服,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发现边上是乔江北的手机是一台手术结束的时候回过过吗? 我捡起地上的手术服,往浴室走过去,里面果然有用过的痕迹,乔江北的洁癖是真的很严重啊。 我莫名觉得这样的乔江北有些萌到我,沉闷的心情这才好受了些,撸起袖子稍微收拾了下,又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拢到一起手术服丢了,至于他的西装外套,他穿的都是高级定制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手洗,所以也就没动。 等收拾好一切,办公室那边还是没有声响,估计手术还在进行。我想了想,也就没继续呆这里,而是起身想回去顶楼。 经过休息区客厅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却传来了震动声,我下意识走过去看了眼。 是乔江北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备注名字是‘1’。 1? 好奇怪的备注,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钟,到了最后也没打算接起来找乔江北的,我怕我接起来会坏了他的事。 而震动声也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升起不接的念头的时候,那边也便自己挂了电话。 嗯,那就这样吧。 我看了眼和手机放一起的食盒乔江北要是手术完回来,要拿手机的时候自然也会看到上面的通话记录的,而我不知道等下回来他们还会不会有术后的会诊,所以还是别在这里添麻烦了。 我抬脚回了顶楼公寓。 出去逛了一圈,身上有些出汗,中午出门前那个护士给我擦的药都有些黏糊糊的,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身上的红疹比起早上来,更加淡了些。 心底越发觉得舍尔是在骗我我的这些红疹。一开始还没有发疹的时候,乔江北在旅社里就见过的,他当时还问我是怎么回事。 后来发疹,我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他甚至都还以为我是想自杀,后面还自己配药给我打针,我这才能在没吃解药的情况下安然活到现在。 怎么可能,会是他喂我吃的药? 只是,姚姐 我心尖一颤,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赶紧起身回去客房的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刚想吹头发,外面却传来了门铃声。 谁啊? 这个公寓感觉很少有人会上来,乔江北和吴达就不用说了,而吴达后来有给过我一把钥匙,除了我们三个人和清扫的阿姨,这里几乎是不会有人上来的。 谁会在这个时候按门铃? 我长了个心眼,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出去,然后外面站着的人却让我整个人都呆了呆是乔一凡,乔江北的大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懵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 外面站着的乔一凡,和乔江北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却没有了当初在美国初遇时的沉稳,他眉眼间带着几分焦躁,心情看上去就不是很好。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开门的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抬起手腕看了好几次腕表。 这个样子的乔一凡,让我越加不敢开门还是,当做自己不存在好了。 想起以前在盛庭听到过的,乔家两兄弟感情不好的传闻。我缩了缩脖子,转身就想回去客房。 可是通话仪上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乔一凡的声音。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透过声仪,门外男人低醇的声音仿佛就响在我的耳边,我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门边的视频通话仪。 那一端,乔一凡的眼睛看着镜头,他好像可以捕捉到我的位置,我明知道他看不见我,可是那双久经商场而带着几分冷厉的眼眸却还是让我觉得自己被他盯上了。 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江北的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自我介绍是什么意思,是知道我不是乔江北? 所以,他来这里,是要找我? 但是,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里一个咯噔,却还在止步不敢上前。 乔一凡没有得到回应,缓缓垂下了眸子,可是指尖却一直按在通话仪的连接键上,几秒钟之后,再次看向镜头的时候,我完全猜不出他刚才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江北最近因为一点事情和家里有些矛盾,你是现在他身边唯一比较说得进话的人,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从而调停一下江北和家里的关系。” 乔一凡的一字一句,透过通话仪清清楚楚的传进我的耳膜难道,外界的传言一直是错误的? 他刚才那么说,意思不就是在表明,他其实很在乎乔江北这个弟弟吗? 我动了动,走向门边,手指握向门把就要开门,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保持着单向连接状态的视频仪上,穿着西裤衬衫的的乔江北却出现了,他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好像刚才走路走得很急。 见到乔一凡,我听见他对着自己大哥问了声:“你过来这里要找谁?” 视频仪上,我看见乔江北出现之后,乔一凡眼眸微眯,他松开连接键,视频仪顿时一片黑暗。我赶紧凑到猫眼那边继续看。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我看到乔一凡抬高手臂往乔江北颈间去了,似乎是要揪住他衣领,而乔江北却一个侧身闪了过去。 没有了声仪透,过门缝传来的谈话声隐隐约约的,我几乎整个人都趴在门上才勉强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乔一凡似乎说了句什么,我没太听得清楚,而他对面的乔江北却声音冷静的回了句:“你有什么事,怎么不先通知吴达?非得自己找到这里来?你很闲?” 这样的语气让乔一凡似乎有些怒了,他伸手指着门,语气阴沉:“行,乔江北,你长本事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把人藏多久!” 我心下一跳他们是在说我? 可是乔江北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对着乔家现任家主很从容的说了句:“慢走。” 乔一凡的食指对准乔江北指了指,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那时候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一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因为乔一凡很快就甩袖离开了这里。 乔江北则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我从猫眼里完全看不到乔一凡的身影了,他这才抬起眸子看向猫眼的位置:“还不开门。双手是个摆设?”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在冒汗了,腿肚子甚至都有些软。 伸手开了门,我心里还不断庆幸着,还好自己刚才手脚慢,等到了乔江北回来,要不然真开了门,我不止又给他惹了麻烦,估计我和乔一凡对上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面对面对上乔江北的时候。我莫名就有些心虚,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越过我走向沙发:“我累了,想休息。” 我关了门,听到这句话,赶紧接了句:“那乔爷等一等,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男人嗯了声,靠着沙发背坐了下去。 我没敢再多说什么,一溜烟跑到主卧浴室去放洗澡水。 等放完之后,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我这才起身,到客厅想叫他去洗澡。 然而到了沙发那里,入眼的画面却是乔江北闭着眼微微侧头睡着了的画面。 他双手搭在小腹的位置,微握,却没有用力,这是太累了眯着了的表现。 也是,一天两台手术,他就算是神也会累的。 我心口一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想回去拿条毯子给他盖上。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没防备他睡着了,所以我的脚步声有点大,还是他本来就睡得浅。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本来闭着眼睛的男人却骤然睁开了那双狭长眼眸,那里面锋芒锐利,几乎带了刀光剑影,我甚至都觉得,那个时刻我似乎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直到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那些几乎让人肌肤发疼的光芒才敛了下去。他紧绷的身体瞬息放松,淡声问了句:“洗澡水放好了是吗?” 我应了声,整个人都还笼罩在他刚才那道可怖的视线里。 他唔了声,起身边走边伸手解开身上衬衫的扣子。 我脑子还有些懵,见他走了,下意识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过去。 直到快到主卧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才停下脚步,他回身看向我,此刻他的衬衫已经半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精瘦的胸膛。 男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想跟进来伺候我洗澡?” 我这才回了神。异常尴尬的站在那里,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愣了半响,只好低下头装作看着地板。 头顶上方传来了低笑声,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会按摩吗?”他问了声。 “会。”我呐呐应了。 “进来。”我的回答让男人的声音里夹杂了更多的笑意。 扔下这么一句话,我眼前的两条大长腿便往浴室那边过去了,我站在主卧门口,迟疑了会,到底还是咬牙跟了进去。 等我到了浴室的时候。乔江北已经脱了衣服躺浴缸里了,他靠在池壁上,双手摊开闭着眼睛,一派的慵懒姿态。 听见脚步声,他连动一下都没有,只是说了句:“按。” 我轻着手脚走到他身后,将手放在他肩上开始揉捏,他低低哼了声,脸上神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只是他没开口让我停下来,我也不敢停。就那么顺着肩膀一路按到了指尖,觉得差不多好了的时候,我刚想其实起身。 他却睁开眼眸扫了我一眼:“过来。” 我应了声,从他身后走到他跟前。 他一直看着我,我本来也就是刚洗完澡没多久,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件轻薄的睡裙,被浴室里的热气这么一蒸,衣服就更显得有些透明。 才刚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坐直身体一把扯住我手腕。把我往浴缸里带。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面,正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却掰着我的肩膀,让我在他腿上坐好。 “继续。”他自若的说了句。 这样的姿势让我我连头都不敢抬了,盯着水面,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胡乱在他身上乱按一通。 耳边似乎听见他吸了口气,继而我的手便被抓住了:“你往哪按?” 我就觉得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结结巴巴的道:“就就是、已经已经,按好了”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男人低笑了声,他将我的手指摊开放在他的掌心里,跟玩玩具一样,一根一根的把玩。 直到我的心跳渐渐平稳,才听见他问了句:“今天怎么没给他开门?” 他问的是刚才乔一凡的事,我回了神,小声回了句:“本来都快给他开了。” 见乔江北看向我,我赶紧解释道:“他说你和家里有点矛盾。” “矛盾?”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好半响。他轻笑了声:“他这么说,倒也不算是骗你。” 我见他并没有不悦,这才大着胆子又问了声:“乔爷,是什么矛盾?” 因为刚才在门口偷听,感觉好像和我有点关系,其实我更想直接问是不是和我有关,不过我还是没那个脸这么问。 乔江北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片刻,而后回了句:“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情。” 我有些低落,哦了声,停了几秒钟,又抬起眼睛对他说了句:“乔爷,对不起。” 他眉梢微扬,有些不解的看我:“为什么道歉?” 我不敢说我刚才去偷听了,虽然哪怕他也清楚。 “就是,我好像又给你惹麻烦了。”我低头说了句。 男人低笑了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提了起来放到一边,他起身径直走到蓬头下面打开花洒。 我被眼前这幅清晰无码的美男出浴图刺激得口干舌燥,好悬差点没把鼻血都给流出来,赶紧伸手捂住自己鼻子,偏过脸不敢再看。 身后那边水声停了,短暂的安静之后,我听见从浴室门口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你也清洗一下,等下睡觉。” 我猛的睁开眼,眼角余光就看见他围着围巾的欣长身影消失在了浴室门口。 074: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http://..org/ 等到我磨磨蹭蹭洗完澡从浴室出去的时候,乔江北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见到我,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我默了一会,伸手掀开最床边的被单,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几乎半个身子都躺在了床沿上说实话,这种事情,哪怕和乔江北做过那么多次,可是这样和平开头的,似乎从来没有。 我和他之间,几乎每一次都是疾风骤雨的开始,像今天这样的,其实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人不习惯好吗? 我躺在那里浑身僵硬,身侧的男人却似乎感觉不到,刚一躺下,他就伸手将我捞了过去。 他身上是一件冰冰凉凉的白绸睡衣,我的脸靠着他的胸膛,他沉稳的心跳心就在耳腔内响起,我砰砰乱跳的心脏在不知不觉间也朝着他的心跳声同步了。 “把你那边遥控器递过来给我。”在我渐渐心安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哦了声,在他怀里伸出手臂摸到我这边床头柜上的遥控器递过去。 乔江北接了,在上面按了几个按键,然后原本还有些亮堂的屋子瞬间就暗了下来光线变得和夜晚差不多了。 有钱人家的房子就是好用啊! 连背景都能说换就换。 这种我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略显科幻的场景让我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眼将所有透光的地方都遮住了的我不知道材料的类似于窗帘的东西。 我的脑袋几乎快从乔江北的怀抱里探出来。 直到他伸手捂住我眼睛,带着几分低哑的声音响起:“好好休息,晚上才有力气折腾。” 我:“” 为什么对他语气里的潜台词。我居然会是秒懂? 再然后,乔江北便抱着我不再说话,他可能是真的累了,没多会,呼吸便平稳绵长,我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后面也就跟着迷糊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是真的天黑了还是因为光线被乔江北调暗了。 “醒了?”察觉到我动了。原本搂着我的男人手臂紧了紧,而后他横在我腰间的手便开始一路下滑。 我将醒未醒,本来身体就比平时敏感,压根禁不住他的逗弄,没几下就抑制不住嘤咛了声。 男人低低笑了声,而后用行动证明,他不负他睡前所言‘睡饱了才有力气折腾’。 一整个晚上就那么昏昏沉沉的,几起沉浮,到了最后,我连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都没了印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那层暗色的背景布,阳光从窗帘缝隙照了进来,我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第二天中午了我居然就那么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快二十四个小时。 我下意识看向床的另一侧,乔江北已经不在了。 怔怔的坐了一会,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起身去浴室收拾了一下,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身上那些红疹已经全都消得差不多了。连后背那些最严重的地方也都只剩下一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浅痕了。 前两天乔江北给我打的那一针还真是有效啊,我不由有些庆幸,等洗漱好,回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外面门铃刚好也响起来了。 出于昨天对乔一凡的出现的阴影,这一次我凑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眼,见到外面站着的人是吴达,我这才松了口气。 打开门,吴达冲我弯了弯身:“苏小姐。” 我应了声,侧身让吴达进来。 吴达也没多话,只是将手中一个袋子递给我:“这是乔爷的衣服,刚从圣亚那边取过来,苏小姐要是有空请帮忙收拾一下。” 亚圣?那不是酒店吗? 以前乔江北也带我去过几次,不过我记得,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在酒店洗澡换衣服,哪怕那是他长期包下的总套,根本不会有其他客人住进去,可是他就是觉得没有家里干净。 所以,他怎么会在酒店那边换衣服? 我心头跳了跳,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天在十二楼他休息区那里看到的那件女式小外套会和,那件衣服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吗? 我心头思绪万千,可是这样的猜疑对我来说是不应该有的,所以接过吴达手里的衣服,我只是装作很随意的问了句:“乔爷还有手术是吗?“ 吴达摇了摇头,回了我一句:“没有,乔爷今天一大早的飞机飞美国,这段时间都不会在暮城。” 美国?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吴达,觉得真是意外到了极点。 吴达却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他只是对着我道:“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苏小姐,这几天,你看你是要回去,还是要住这里,不管什么样的决定都跟我说一声,有些事情我好安排。” 我点了点头,有些恍惚。 吴达见我没再开口,说了句告辞转身就要走出去。 我下意识喊住他:“吴达!” 吴达再次转身面对我,脸上的表情带了诧异:“苏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咬了咬唇,对着他问了声:“我可以去看姚姐了吗?” 吴达看了我一眼,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说了句:“姚女士已经出院了。” “出院?”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对着吴达重复了便这两个字眼:“怎么可能?” 姚姐那么重的伤,我就算再怎么没医学常识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出院根本不可能。 “刚醒就出院了。”吴达却肯定的冲着我道:“苏小姐,恕我直言,你如果真的是为那位姚女士着想,乔爷没发话之前,你最好不要去看她。” 我沉默,低下头看着地面没说话吴达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姚姐的手臂,虽然溶溶说是因为坏了盛挺的规矩,可是所有人却都清楚,事情根本不是这么一目了然的。 可是当初在咖啡厅,我却一直都记着,姚姐给我止痒药片的时候,根本连犹豫过的时间都没有,可见,当初就算她知道自己坏了规矩,也根本不会想到过,得到的惩罚会是这么严重。 桃姐虽说对我不错,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自己方便的基础上的,我知道自己想有些冷情,但是姚姐我也是清楚的,她混迹风月场所数十年,如果一早就知道了等待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此惨烈,那么当初她就根本不可能会给我那片药片。 不是吗?比如之前,如墨让李银豹特意点我的台折磨我,姚姐明知道我进去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是为了不得罪李银豹,她还是把我带过去了。 所以现在,吴达的意思很清楚姚姐已经这样了,要是见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把那些我还不够资格的秘辛都告诉我,那到了那时候,姚姐的性命就是谁都保不了的。 失去一条手臂,不是所有人都还能保持清醒的,如果姚姐拼着性命不要,想要为自己拉一个垫背的,谁也救不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姚姐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遭受如此横祸的。 我心口有些堵,可能也是因为一直没有给吴达肯定的答复,他也就没走,就那么站在那里,直到我从思绪里走出来,对着他点头道:“嗯,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找姚姐的。” 吴达松了口气:“苏小姐,你能自己想明白是最好的。” 我扯了扯嘴角,最后问了句:“对了,吴达,那我身上那些红疹是好了吗?” 吴达摇了摇头:“并没有,能控制住签了死契的小姐,盛庭的药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乔爷那一针只是暂时压住了毒性,相当于是一颗解药的药性。但是治标不治本。” “乔爷有让我去盛庭了解过,那边的答复是苏小姐还是需要每个月都是盛庭领取一颗解药。” 我整颗心伴随着吴达的话一路缓缓下沉,沉到了谁也捞不着的地方:“乔爷他” 吴达却明白了我才刚说出口的话,他打断了我:“苏小姐,设身处地的为乔爷想一想,你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想跑过也不止一次了,乔爷如果愿意,自然是可以拿得到解药,可是你的表现。没有办法让乔爷看得到价值为了你,去赊一个人情。” 我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愣愣的看着吴达没有说话。 其实,他的话很有道理。 乔江北于我,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更多呢。 只是没有药,我却不得不去想更多,不得不去想我是不是会死掉。 吴达偏开脸没有对上我的视线:“苏小姐,凡事都有因果,你被喂了药,便是当初卖身给盛庭的果,而想要从乔爷这里拿到安全走出盛庭的这另一个果,你自然是要付出相对的因。” “我要付出什么?”我下意识问。 这一次,吴达却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对着我说了句:“苏小姐,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或许该去问乔爷。” 我默然的看着他。 吴达对着我欠身,而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无意识的捏紧他刚才交给我的那个袋子,我看着吴达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了视线里,许久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自嘲的笑了声也对,吴达说的那些话。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我之前的表现也确实是不值得乔江北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姐去找盛庭的老板讨那个人情。 他们那样的身份,一个人情可比什么都值钱。 不过反过来说,吴达的话也在侧面告诉了我,舍尔确实是在骗我乔江北根本就和盛庭幕后那个神秘的老板没有半点关系。 其实说到底,我总也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直到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确定了,我身上的红疹确实和乔江北没有半点关系,本来有些沉闷的心情到底是松了些。 算了,以我的智商,我就是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喂了药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可能只有从姚姐那里才能得到答案了。 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直接去盛庭,找陈珂问清楚,并且,去打听一下姚姐现在的状况。 姚姐那里 我不知道乔江北到底是打算怎么安排,但是他既然答应了我会调查清楚,他就一定会做到,反倒是我身上的红疹。我完全是有理由是质疑的。 不是吗?所有人都说,药是针对签了死契的小姐的,可是我当初并没有签死契。 这么一想,我顿时也打起了精神,起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对,还是直接去盛庭找陈珂问个清楚比较好。 就这样一路进了电梯,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吴达给我的那个袋子,算了,反正十二楼那里也有挂衣服的。放那里也是一样。 我按下十二楼电梯键,出了电梯,径直往乔江北办公室还后面的休息区走了过去。 走到衣橱那里,打开门,把衣服整理好挂上去,快关门的时候,我手顿了顿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手指依次划过衣柜里面整洁的一排衬衫,直到来到最角落,我才蓦然想了起来前几天我在这里面找到的那件女式小外套我不是挂起来了吗?怎么现在看不见了? 又翻了翻里面没有挂起来的衣物。可是就是找不到当初那件女人的衣服。 难道是被它的主人拿走了? 我有些迟疑,可是这两天我都住在这里啊,要是有人来过,我不可能会一点都不知道的。 休息区并不大,我起身转了圈,最后在垃圾桶里看到那件暗色的小外套。 乔江北扔的吗? 我蹲下身子,从并没有其他东西的垃圾桶里捡起那件小外套,入手的质感很好,看上去知道是高档货。 可是到底我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件衣服?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是商场吗? 我皱眉,可是高档商场我向来很少出入,如果是的话,我应该是马上就会记起来的。 而眼下,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 指尖在衣服上面缓慢揉捻,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正想得有些头疼,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溶溶的,赶紧接了起来:“溶溶。” “文静,你现在在哪?”我都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她和梁鹿之间怎么样了,溶溶就开口问了声。语气急促。 我有些不解,放下手里的那件外套,回了句:“刚准备去盛庭呢,怎么了吗?溶溶?出什么事了?” 溶溶只是说了句:“你现在马上过来,我也在盛庭。” 话音落下,她便挂了电话,我看了眼显示着通话结束字样的手机,有些不解,看着外面的天色,现在最多也就两三点钟的样子。这个时间段,盛庭都还没有开始营业呢,溶溶在那里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多想,转身出了休息区,一路到医院外面拦了辆车便径直往盛庭过去了。 医院跟盛庭离得并不远,出租车也是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下了车,就见到溶溶黑着脸站在盛庭门口,而她身边此刻站着的不是梁鹿,而是上次溶溶说要住进我们家的那个“男朋友”,他似乎在笑着跟溶溶说着什么,只是溶溶越听脸色越沉,直到最后竟然扭头扇了那个人一巴掌。 我还没走近就听到那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刚要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 那边正在争吵的溶溶见到我从车上下来了,没说什么的朝我这里走了过来,而那个被扇了一巴掌的小男友则是对着溶溶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开了。 “溶溶,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见到溶溶表情不好,于是走上前问了一句。 “文静,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怎么招惹到了舍尔的。” 溶溶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的手掌拉住,我感受到了她的手掌冰冷,冻得我一个激灵。 她这是紧张了,溶溶是一个很淡定的人,能让她情绪波动紧张起来的事情,我还真想不到。 只是听她说起了舍尔,我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舍尔,溶溶怎么会知道舍尔。 “我没有招惹她呀,溶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她”以为舍尔那个变态对溶溶做了什么,我紧张的拉着溶溶浑身上下的打量。 只是溶溶伸手拍开了我的手,淡淡的说她没事,只是眼神忍不住的往盛庭里面飘去。 现在时间还早,盛庭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所以大堂里面很清静,这一眼望过去也没几个人。 只是今天盛庭的大堂里面似乎没有开灯,望过去黑洞洞的一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 “她在里面等你。”溶溶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已经等了半天了,陈珂请不动她,说什么都要等你来了,把礼物送给你才会走。”溶溶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我听到她说道“礼物”二字的时候,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舍尔那个变态,还会送什么好东西给我? 我看了溶溶一眼,知道要是事情不是毫无转机她一定不会打电话叫我来的,如今我还有事要求盛庭。舍尔这个麻烦我必须要去解决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安慰性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表示我没事。 我总感觉舍尔还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在那个东西她没有得到的时候,她不会对我怎样。 所以,我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之后,迈步就往盛庭里面走去。 只是,我低估了舍尔的变态程度。 也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程度。 前脚迈进大殿,便有一大股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让我忍不住的要作呕。 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我刚走没几步就被人一只手给拉住了手腕。 大殿之中光鲜昏暗。我一把被那个人拉着了快走了几步,最后被揽住了腰停在了一个东西前面。 是,现在那东西只能是用“东西”二字来形容了。 血肉模糊的一片让我分不清这个人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并且一颗脑袋上面也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唯一可以辨别这个人是个人的就是那一双眼睛还在眨。 只是眼睛之中充血,可见其痛苦程度。 “文静,怎么样,喜欢吗?” 我已经吓到忘了如何去尖叫,忘了如何去颤抖,站在那人面前连呼吸都忘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邪魅的笑声。 是舍尔,这个声音就像是恶魔一样缠着我。 她的手在我的腰上用力,我到底是被掐了一下,吃痛的给出了回应。 “你这个变态,你这个疯子!!” 我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舍尔是个变态。 只有变态跟疯子才会对一个正常人下这样的毒手。 “呵呵,我哪里是变态,我哪里是疯子了,文静,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呀。怎么,你不喜欢呀?”舍尔在我耳边呵气,明明是温热的呼吸,但是在我耳边萦绕的时候却成了刺骨的寒冷。 我知道这一刻我不能慌,也不能乱,我要把舍尔这个恶魔送进监狱。 就凭她对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率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送的礼物。”我对着她厉声呵斥,“这个人是谁?你对谁下了这样的毒手!!”那个人已经被割掉了所有的皮子,四肢都被砍掉了,头发被扯光了,连头皮都没一块好的了。 我根本辨别不出这个人是谁! 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我熟悉的人。 不是姚姐,不是溶溶,其他的人,我却确定不了了。 该死! “想知道她是谁?”舍尔笑了一声,松开了我,似乎心情不错,“文静宝贝儿,我敢保证,你知道了她是谁之后,心情一定会跟我一样大好的。” 说完,她似乎是对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四周昏暗的灯光变得亮了起来,她的手指缓缓的指着那个地方,那个人被绑着的椅子上,微笑道:“她嘛,自然是你很不喜欢的人了” 075:你不喜欢的人呀! http://..org/ 骤然大亮的灯火照亮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堂,我这才发现,在我和舍尔的周围,有好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在外围站成了一个圈。 连陈珂也在,还有很多盛庭的小姐妹,而剩下的,则是统一装束的大汉或者高挑女性,像是舍尔带过来的人。 可是我甚至都来不及惊讶到为什么他们会全都在这里,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让我不得不把故意挪开的视线再次集中在离我只有几步远的那张椅子上的人形生物上。 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皮,整个外形血淋淋的,它被捆在椅子上,周身全是拇指粗细的铁链,如此束缚,并不是为了怕她逃跑,而仅仅只是,为了固定住‘它’的身体。 难怪刚才黑暗中,我会分辨不出手脚。 我猛的抽气,整个人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好几步因为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手脚可言,它的四肢已经全都不见了!地上垂落着的,只有阴森沉冷的铁链,刚才在黑暗中,宛如是被卸了关节的四肢。 可是此刻明晃晃的灯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遁形的可能。明艳到近乎刺眼的,进入所有人的瞳孔视线。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一双手伸过来扣住我的腰身不让我后退,是舍尔,她语态亲昵,附在我的耳边浅浅的笑:“怎么样,文静,要不要猜一猜她是谁?有提示哦,是个女的。” 我跟被病毒碰了一样,几乎是狂乱的伸手想要拍掉舍尔的手,可是她却禁锢得紧,武力的绝对偏差让我根本无法挣开她看似随意的钳制。 “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权利去这样对待别人!!”我已经完全做不到冷静了,入眼的所有一切都跟梦魇一样,我冲着她吼:“是不是只要是你恨的人,你就要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那这个世界上,有意或者无意,会得罪她的人究竟何其多,要是每个人都被这样对待,那她和恐怖分子有什么差别!? 非我族人,天生异类! 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这八个血红的大字舍尔不愧是西方过来的物种,骨子里天生就带着残忍。 “我恨的人?”舍尔轻笑了声:“不,文静,你说错了呢,正常我是不会恨一个人恨到这个地步的,正相反会不得好死的人,从来都是,我爱的人。” “文静,好奇怪呢,每一次,我喜欢或者爱上的人,到了最后,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舍尔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我毛骨悚然,我几乎是带着恐惧的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呐。”舍尔松开我,指尖在我肩上轻弹,仿佛那上面沾了灰尘:“真希望你会是个例外呢。” 她一松开我,我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一次,舍尔却也没有拦我,她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那双碧色眼眸的时候,她的瞳孔里已经带了几分嗜血的兴奋。 她看着那个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人彘,话却是对着我说的:“看样子文静是猜不出这份礼物叫什么名字了,那就我来告诉你好了她叫如墨,听说还是你们盛庭的花魁。”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外围传来了小小声的抽泣,就是我,在听到如墨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绷得死紧的弦也再次绷直,仿佛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舍尔再次缓步走到我面前,而这一次,我却已经连后退的力气都消失了,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被折磨得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如墨。 “我都说了,乔江北不是一个好的金主,这个如墨之前冒充你去他身边,还借着乔家的身份指使别人打压你,乔江北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哪怕后来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曾真的狠手对待过这个所谓的如墨,瞧,文静,这一点我就做得比他好我看上的人,除了我,怎么还可以有别的人来欺负?” “怎么样,文静,改变主意吧?来到我身边,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会把你从乔江北身边抢过来,前提是,你要先点头,说愿意跟着我。”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吗?这份礼物你可以看成是我对你的诚意啊,文静,来到我身边,你想对付谁,我都可以出手,甚至是容秋、乔江北,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舍尔长得本来就美得几乎模糊了性别,说出这种带着霸气的话,一点也不违和,相反,应和着她的五官,此刻的舍尔,将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可是我却只感觉到了冷,因为她接下去说了句:“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冲冠一怒为红颜’,文静,你值得这个价,怎么样,重新择主吧?” 我冷笑了声:“怎么,你也和他们一样,都看上了我这张脸?” 除了这个,我再也想不到其他,舍尔为什么会做出这些种种?我和她之间,最多也就是她过来盛庭的时候,我陪了几次酒而已,再没有什么更值得深入的事情,不是因为这个,她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近乎病态的对我产生了占有欲? 我的话让舍尔愣了愣,继而她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出声,她笑得差点流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舍尔伸手擦了擦已经泛泪的眼角:“文静,你真的好有趣啊。美人的脸,我从来都不会抗拒,可是,你的人比你的脸更加吸引我我说过了,我和乔江北不一样,文静,我真的很喜欢你,来到我身边吧。” 她朝我伸出手,我没有犹豫,马上就往后退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舍尔却不以为意,她甚至是用一种称得上理解的神态对我点了点头:“我了解的,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小绵羊,要她立刻做出选择,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文静,我不逼你,乔江北这段期间都不在暮城,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想。” 也就是说她,她之所以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就是因为乔江北现在不在暮城? 那么,换一个角度讲,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舍尔是在忌惮乔江北在暮城的势力?那么,如墨不可能应该只是因为单纯的如舍尔所说。是送给我的一份诚意,她之所以这么折磨如墨,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而刚才之所以会对我说出那番话,完全就是为了迷惑我,在我面前制造出我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假象。 心底的疑惑立刻就浮了上来,可是我却没有问出口。 而舍尔也并没有多做停留,似乎是认为自己该做的该说的都表达完了,她对着她带过来的人挥了挥手便打算离开,我站在那里,浑身绷紧。 她们一群人走到了盛庭大堂出口的时候,舍尔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她回身看我,笑着说了句:“对了,文静,忘了告诉你了,我虽然喜欢女人,可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看得上的,不要因为她。” 舍尔伸手指了指依旧被绑着的如墨,接着道:“不要因为这个女人而对我产生恐惧,她是罪有应得文静,对于你,我会很怜惜。” 话音落下,她再不停留。 直到这一群似乎带着阴冷气息的人全都离开了盛庭,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堂里才开始发出各种声音。有抽泣的,有不敢置信的,更多的却是窃窃私语。 我直直站在那里,直到陈珂上前,吩咐人将已经连生命体征都快消失的如墨给送下去的时候,我才回了神。 我听见陈珂说了句:“把她送到安乐室,给她一个痛快。” 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我喊了声:“陈总。” 陈珂看了我一眼,岁月积淀带来的沉稳脸上,看着我的神色莫名:“怎么?想求情?你认为如墨这个样子活着会比较好?”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其实我会开口,完全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而已。我和如墨之间,说不上关系好,可也并没有到要取对方性命的地步。 而且,哪怕不愿意承认,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又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关系而被牵连了。 吴达、姚姐,现在是如墨。 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我会如此恐慌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选择留在乔江北身边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沉默太过冗长,原本一直沉着脸的陈珂见我半天没说话,他叹了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文静,不要想太多,如墨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舍尔的话,你不必当真。” 我恍然想起来舍尔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她也说如墨是罪有应得。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陈珂,陈珂也并没有隐瞒,很快说出了事实我去美国之前,如墨是被乔江北绑到了盛庭的地下室的。 后来我们去了美国,盛庭方面见乔江北并没有想要继续追究下去,便把如墨放了出来她毕竟是盛庭的花魁,这样的名头摆出来,可以为盛庭招揽很多生意。 可是如墨错就错在太贪心了,绑不住乔江北,又因为被抓住了,所以同样也被容秋舍弃了。 于是有一天舍尔过来盛庭的时候,如墨为了能攀上舍尔,在她的酒里下了药具有催情作用的迷幻药。 舍尔意乱情迷将如墨当成了我,最后是守在包厢外面的人听见里面声音不对才破门而入。 清醒之后,舍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走了如墨,这件事上盛庭理亏,陈珂他们不敢有异议,而今天。也是从如墨被舍尔带走为止,他们再一次见到如墨。 “所以,文静,别想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如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不能怪。”陈珂解释完事情经过,对我说了句。 我沉默心底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可是,如陈珂所言,就算我在这件事情当中起了某些作用,最终导致如墨死亡的,却并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如墨的贪心。 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陈珂见我不再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转身便要回自己办公室。 我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赶紧喊了声:“陈总!” 陈珂回身看我,示意我有话就说。 “陈总,我想知道,姚姐现在怎么样了?她情况还好吗?”我上前两步走到陈珂面前。 陈珂本来尚算温和的五官一听见姚姐的名字瞬间就沉了下去:“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问了,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我没有要去看姚姐!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失控:“而且,陈总,关于我身上的药,你似乎也欠我一个解释!姚姐的手臂,是盛庭的人做的吗?” 陈珂直直忽略了我所有的问题,只是在最后说了句:“你身上的药性,乔爷不是让他的助理过来问过了吗?按规矩来,一个月一颗解药,不会少了你的。” 我被陈珂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着了:“陈总!我记得我当初并没有和盛庭签下死契!你们凭什么喂我吃药!这不符合规矩!我要解药!给我根治的解药!” “规矩?”陈珂冷笑了声,他伸手捏住我的手腕,一点一点的用力:“盛庭的规矩因人而异,上面的决定,又岂是你一句不合规矩就能解决的?文静,在盛庭呆了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到了现在,都还能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了。” 手腕的位置,骨头都仿佛快被捏碎了,我疼得弯下腰,一直就是不远地方看着我的溶溶见此赶紧走了过来,她扶着我,对陈珂喊了声:“陈总!” 陈总这才松开我的手腕:“文静,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抱着乔爷别松手;二、回来盛庭,按照签了死契的小姐规矩来,挂牌接客,至于死契的签约金,少了多少,我们会全额补上。” 这是,吃定我了? 刚才被陈珂捏住的手腕还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可是我的心却跟被扔进冰水里的玻璃一样,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底。 “溶溶,送她回去。”陈珂却并不再理会我,对着溶溶说了声,转身便要离开这里。 溶溶扶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我这才控制了手腕的痛感,哑声问了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盛庭从来都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在我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上面会强迫小姐签下死契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是我仅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陈珂的身子顿在那里,这一次,他却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声音清淡的说了句:“因为对你感兴趣的人是乔爷,暮城乔爷。” 我愣住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陈珂却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思考,他很快再次开了口:“文静,接下来的这句话。是作为一个长辈给你的忠告,你记住了抱紧乔爷别松手,他是你唯一的活路。” 话音落下,陈珂终于脚步不停的离开了我的视线,身上的力气仿佛随着他的消失都跟着被抽离了,我浑身无力的靠着溶溶,却连,说话的能力都好像没有了。 溶溶也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我的身体,任由周围人来人往,而我们,却自成一个世界。 就那么恍恍惚惚的,就连后面溶溶是怎么带着我回到大庆路的,我也都有些模糊。 直到开了门,住了几年的屋子里,那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我这才稍微回了神,溶溶已经带着我坐到了沙发上,她眼底的担忧几乎满溢,可是脸上却是强装的无事:“文静,你先坐一会,想喝什么,你去冰箱给你拿?” 心底一股暖流在刹那间温暖了已经冰冷的心肺,我冲着溶溶露出一个笑:“没事。我又没伤没残的,想喝什么我自己有手拿。” 还好,身边还有一个溶溶陪着我。 溶溶看了我片刻,而后笑了声:“嗯,那这段时间你不在,屋子都是我一个人在打扫,现在你回来了,接下来的打扫工作你就全包了吧。” 我知道她是故意扯开的话题,压下胸口那些酸涩,我嗯了声:“没问题,那你想喝什么,我去拿。” “都可以。”溶溶说了句。 我起身走到冰箱边上。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种男士特饮却让我有些傻眼:“溶溶,你买那么多男士特饮干什么?” 溶溶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事:“啊,你说这个啊,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文静,你先过来。” 我关了冰箱门走过去,刚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路走过去,我才发现家里多了好多男士用品,走到溶溶身侧,我指着地上那双男士棉拖:“你男朋友的?” 我记得我刚到盛庭那会,溶溶和她那个叫凯凯的小男友好像在吵架他们都同居了吗? 溶溶摇了摇头:“不是我男朋友,是梁鹿。” 我有些目瞪口呆。 溶溶似乎是被我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瞧你那傻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梁鹿说他酒店住烦了,又不想回去他姑姑家,买房子装修也没那么快好,就想在我这里住两天,我本来老早就想跟你说的,可是” 溶溶顿了顿,继而看着我说了句:“文静,你介意吗?” 我回了神。下意识摇头:“我介意什么呀,这是你房子。” 溶溶失笑:“算了,不说这个了,文静,你收拾一下,快晚上了,我们先出去吃饭。” 我嗯了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正打算回屋换身衣服,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吴达的短信。 苏小姐,雷恩教授三天后会来暮城,到时候有个讲座活动,入场券乔爷已经办好了,在医院这边。 我回了句知道了,快发送的时候,又加了句谢谢。 信息发送成功之后,我郁结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稍稍轻松了些。 雷恩啊,当初在美国的时候,我记得他说过,半年左右他会过来中国,到时候他还要找我当导游。 想不到居然这么快,一个月都还没过。他就要来中国了。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扬起,溶溶换完衣服出来,看见的就是我站在那里傻笑的样子,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笑什么呢?” 我将吴达的短信举到溶溶跟前:“溶溶,你看,我的偶像,雷恩教授,他三天后要来暮城办讲座,这种活动的入场券正常是不会外流的,参加的人不是教授级的大学讲师就是专攻心理学的大师,想不到这一次我居然也有份,真是超级幸运。” 溶溶的视线却长久的停顿在吴达的名字上面,我话说完了她也没出声,我不由有些奇怪:“溶溶,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溶溶指着吴达的名字问了声:“吴达,是乔爷的助理?” “是啊。”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溶溶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了,再加上和溶溶的关系,我伸手挽住她的手臂,有些撒娇的问了声:“溶溶,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赶紧说,要不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溶溶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勉强,见我这么问,她抿了抿唇,而后说了句:“文静,你别怪我多事。” 我怎么会怪她多事?我有些奇怪的看着溶溶。 “乔爷那样的人,居然会想到为你办这种活动的入场券。”溶溶的声音很轻,看着我的眼底却带了几分不确定:“文静,你想过没有,乔爷对你的感情是爱吗?”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摇头:“溶溶,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爱,那么,他就是在利用你,想要利用你达成某种目的,不然他不可能为你做这种事的。” 我缓缓松开挽住溶溶臂弯的手,溶溶却抓住了我的手背,盯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文静,男人会为女人做这种细节上的事情,不是爱就是利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反抗不了,我知道,可是文静,最起码,你得保住自己,千万别陷进去。” 我苦笑了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076:我允许你把你自己p上去 http://..org/ 谈话以我的沉默作为结束,溶溶看着我,良久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她不再说什么,带着我一起去吃了晚饭 我回到大庆路之后,溶溶便去盛庭上班了,临走前她告诉我,梁鹿时间不定,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去,我要是不习惯,晚上就尽量别出来。 我点头应下了,之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想到昨天吴达的信息,我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往医院去了,路上给吴达打电话,他问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回去大庆路住,我说是的。 而后问他入场券在哪里,吴达说是在乔江北十二楼的休息区里面的书架边上,我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到了医院,从休息区那边找到那张价值千金的入场券,我整个人都有些飘,珍而重之的将票放到包里面。我大松了口气,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整个休息区,我走路都有点生风的进了电梯。 按下一楼键,电梯一路下降,到了七楼的时候,有个护工走进来按了五楼键。 护工的目的楼层到达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她走出去,我习惯性的跟着往外面看了一眼,结果一个熟悉的身影却闯入了视线是莫以言? 这个名字一下子跳进了我的脑海里面,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怎么记得这么深刻! 我心脏一跳,在电梯门闭合的瞬间赶紧按了开门键,可是等到我出去的时候,莫以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换做任何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我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看错,可是莫以言她化成灰我都不会看错。 上一次在那条小巷里,她救了我,可是后来出租车司机的一番话却让我心底的感激瞬间变成了迟疑。 而且,就算忽略这些不说,本身莫以言带给我的感觉,也总有一股很诡异的熟悉感作为心理学的学生,我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不算差的。 如果在哪里见到过她,我一定不会忘记,可是偏偏她的五官给我的感觉就是相当陌生,而那股神韵,我老觉得太熟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定是在什么特殊的场合见到过她的,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早,反正也没事做,在这里等等,不管怎么样,上次的事情,我终究还是欠了她一句谢谢。 随意在等待区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潮,半个小时之后,莫以言的身影出现了,在她走出五楼导诊台的时候,我追上了她。 “莫小姐。”我喊了声。 莫以言回头,看见是我,脸上的神色是毫不掩饰的诧异,片刻的吃惊之后,她对我笑了声:“好巧,苏小姐,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医院?” 她怎么知道我姓苏? 我心头一跳我记得上次她救了我的时候,我并没有跟她说我叫什么。 大约是智子疑邻的心态,越是这样接触,当初莫以言会出现在那里救我的经过就越发显得漏洞百出。 我笑了声,带着几分试探说道:“莫小姐太客气了,上次要不是你出现救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果然莫以言笑了笑。她那样的身份,估计也是不习惯让别人和她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位置的,见我这么说,她很快点头:“那我就喊你文静了,对了,你怎么会在医院?” 她果然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全名。 而我却分明记得,那天我确实没有跟她说过我的名字也就说,她调查过我。 那么,那天她会出现在那里,果真便不是巧合了? 心脏缓缓下沉,可是我却依然带着几分感激的笑意:“我上次吃错东西,身上起了疹子,所以过来拿点药,莫小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指了指五楼的指示牌这里是皮肤科。 “没什么,我过来看个朋友。”莫以言摇了摇头:“文静,去外面坐一会吧,难得这么有巧碰见了,可见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缘分? 我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眼,却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讽刺似乎就夹杂在她的言语之间她为什么要那么设计我?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压下心底万千思绪,我刚想开口说话,身侧却有一个护士走过,经过我和莫以言的时候,护士脚步顿了顿,继而便带着几分惊喜的看着我:“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当初给我擦药的那个小护士,我也觉得有些意外,对着她点头打了声招呼:“我过来拿点东西。” 小护士是个乐观派,上次的阴影过去了这么些天,她似乎也有些忘记了,再次见到我,她显得很热情,都自动忽略了站在我们对面的莫以言。 我见她话题越来越偏,有些尴尬的打断她:“我朋友还在呢。” 小护士这才住了嘴,看见莫以言,她吐了吐舌头:“你好啊。” 莫以言笑了笑,打量了眼我和小护士,眼底的光有些奇异:“你们是朋友?” 正常医护人员很少会和过来医院看病的人处得这么好的,她会这么问也实属正常,我刚想说话,小护士却笑嘻嘻的开了口。 “我哪有那个本事和苏小姐做朋友啊,她是我们乔主任的女朋友,在我们医院里可是个红人呢。” 我窘迫异常。刚想解释,可是莫以言骤然阴沉下去的五官却让我止住了即将出口的那些话莫家和乔家本来就是世交,从上次在医院大堂看到的莫以言会乔家的医院做的公益短片,就能看出端倪了。 我是不是乔江北女朋友,她应该是清楚的,更何况,这种事情我怎么解释? 我要说我不是,莫以言追根究底问那是什么关系,难道要我回答说我是乔江北的情妇? 就在气氛有些沉默的时候,后面有人喊了声,小护士急急应了声,跟我说了句她忙去了便转身跑了。 剩下我和莫以言面对面站着。 片刻之后,她朝我笑了笑:“文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今天就不聊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咖啡。” 我自然是说好,告别之后,我站在那里看着莫以言走向电梯的身影,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随着刚才短暂的相处而越发强烈了起来。 她会调查我,还有那起看似巧合实则不然的劫持事件,和她带给我的那股熟悉感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这种情况我真的是第一次遇见,从来没有人会像莫以言这样。明明熟悉得要死,可是五官却又分明是陌生人的轮廓。 直到莫以言的身影消失在闭合上的电梯门里,我这才垂下眸子看着地面算了,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回去翻一翻毕业相册看看。 她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同级不同系的校友。 压下那些心思,我从医院回了大庆路。 梁鹿还是没有踪影,溶溶正在补觉,我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做了些简单的午饭,自己吃了点,把溶溶那份温着,我窝在沙发里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圈找到学校的校友圈。 几百个好友,每个人的头像都差不多是自己的自拍找一圈,说不定能找到莫以言呢? 我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找了十来分钟,毫无所获,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回来的时候。屏幕上却多了一条加好友的信息。 我拿起来一看,对方昵称是个逗号,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背景图,什么都没有,点开他资料看了眼,什么备注都没有。 不是熟人,我不习惯加陌生人,见到他的信息栏之后,想也没想就点拒绝了。 正抱着手机想继续刷校友圈,提示加好友的提醒框又弹了出来,还是那个逗号。我再次点了拒绝。 半分钟之后,那个烦人的提示框又跳了出来,还是那个逗号。 谁啊,这人有病吧? 刷东西的时候最烦的就是这种明明自己不想加,对方却不肯停的一直发申请,我有些恼,指尖重重戳在手机屏幕上,仿佛‘拒绝’这两个字眼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一次,过了几分钟之后,那个逗号都没再发申请过来了,我舒了口气。这才再次开始去刷校友圈,然而,天注定我今天就是没办法好好坐下来刷圈,刚想继续接着喝水之前的痕迹刷下去,我手机响了。 是乔江北。 太过意外的来电让我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险些把手机就给扔出去。 “喂”好不容易抖着手把电话接通了,那边乔江北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瞬间就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泪流满面。 “苏文静,你长本事了三次,我的好友申请,你点了三次拒绝。” 我:“”心底那个小人,脸上两条宽型面条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不知道是你”我小声回了句。 “你还有理了?”他在电话那边说了句。 我瞬间醒悟,赶紧认错:“乔爷,我错了,我加你,我现在就加。” 男人冷哼了声,我话音刚落,他就挂了电话。 抱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解读的心情,我找到记录,看着那个昵称显示为逗号的乔江北,觉得自己好忧伤他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 和他人设完全不搭调好吗? 我能想得到这个逗号是他才叫有鬼。 点了申请好友,对方拒绝了。 我:“”报复要不要这么明显? 可是自己理亏在先,我没办法,哪怕知道他在玩我。我也得继续点申请。 直到第五次被拒之后,我一把把手机扔角落了。 爱加不加,反正现在隔着太平洋,我还不信他能把我怎么着了。 难得长了一回志气,我略心虚的撇下手机去给自己又倒了杯水,等抱着杯子回到沙发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乔江北,我默了默,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子不接电话。 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 那边男人带着几分慵懒的声线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怎么不加了?” “你都拒绝我五次了。”我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好吗?谁会知道那个逗号是他? 结果那边乔江北哼了声:“继续加。” 我咬了咬唇,没说话。 然后就听见乔江北冷笑了声:“苏文静,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还有,我现在这边是晚上接近十二点。”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电话就已经被掐了。 晚上接近十二点? 我愣了愣。也就是说,他找我有事? 不然大半夜的怎么会起来要加我微信?是要传什么文件吗?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又抬头看了眼外面正璀璨的阳光,我点开微信,再次加好友。 然后事实告诉我,男人一旦真的计较起来,是一种比女人还可怕数十倍的生物。 我一直加了五十遍,没错,我一遍一遍的数,乔江北整整拒绝了我五十次! 刚开始我还愤怒抱怨过,到后面简直没脾气了,按申请加好友都按出惯性来了。 第五十一次,就在我有些麻木的准备被拒绝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好友了,可以聊天对话’的对话框出来。 什么叫热泪盈眶? 现在就是。 我几乎是眼泪汪汪的发了个表情过去,然后打了一句‘乔爷,是有什么事吗?’ 乔江北知道我的手机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在今天加我好友,我觉得肯定是有事的。 那边没说话,我等了差不多一分钟,聊天窗口便传来了信息到达声是乔江北发给我的一个文件包。 果然是找我有事啊,我心底那五十份叠加在一起的被拒绝的幽怨这才散了去。 下载下来,打开一看,全是照片。 我一张一张的看,百来张照片,各种美景图,海底的,海边的,沙滩上的,蓝天白云,青衫碧水。 而且还有海底世界的,不是我们去逛的那种隔着玻璃的海底世界,是真正意义上的,在水里面拍的海底世界。 光线层叠,照得水波荡漾,我几乎被那些景致迷了眼睛,直到手指翻到最后面一张照片是乔江北在潜水。 他穿着潜水服,照片是从底下往上照的,衬得他的两条大长腿几乎逆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浅水区域,镜头下的乔江北并没有带防水镜,五官在水纹的氤氲下,越加美得惊心动魄。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划过照片里男人的五官,心底一时间五味陈杂,好半响回了神,我只能庆幸,隔着手机,此刻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男人看不见我的表情。 佯装不解的发了个问号过去,我又打了一行字乔爷,发照片给我做什么? 那边很快就回应了给你发朋友圈。 我回了一串点点我又没去过,为什么要发这种照片在朋友圈? 这一次,等了片刻。那边才再次发过来一句话我允许你把自己p上去。 我:“” 心脏的跳动开始一点一点的不稳,可是我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抖着手打了一行字乔爷?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这一次,乔江北没有发信息,他直接发了语音,声线带着笑意,仿佛无数光芒和着他的话,瞬息便全涌到了心尖的位置。 “苏文静,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别装傻。” 苏文静,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别装傻。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听着这句话,眼底渐渐被泪光代替。 乔江北,你到底想做什么?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一直来撩我? 发朋友圈?便是在昭告所有人,我和你确实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这么做,是在对我暗示什么吗? 昨天溶溶的话开始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文静,你想过没有,乔爷对你的感情,是爱吗? 是爱吗? 原本我可以异常肯定的回答,不是。乔江北不可能爱上我。 可是现在看着手机里的那些照片,还有乔江北的那句话,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光芒罩住了。 乔江北,求你了,不要说出这种会让我误会的话出来。 我真的已经无力逃脱了。 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乔江北再次发过来的信息,我赶紧擦掉眼泪拿起手机。 还在吗?怎么不回答? 要我怎么回答? 我对着手机笑了声,乔江北,说出刚才那段语音的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句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怕真的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理智却阻止了我,对话框里的字,来来回回删了无数次,到了最后发出去的,变成了一句很平常的问话。 乔爷,你这次怎么会这么突然去美国?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什么,过来度假放松自己,照片不是给你看了吗?这就是我的行程。 我无语凝噎,吴达不是说他去美国是处理事情的吗?怎么变成度假了? 心底不可抑制的涌起淡淡的失落估计是吴达不好意思泼我冷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要是真的是过去处理事情,他怎么会不带吴达一起? 估计连吴达都觉得,我跟在乔江北身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而这一次他去度假放松却没带上我,大约是怕我承受不了那份落差,所以吴达也就没跟我说实话了。 是这样的吧? 所以,刚才乔江北的那句语音,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 我自嘲的笑了声,回了一个字哦。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来,这一次,我都没再得到任何回应。 我却没有了想刷校友圈的性质。看着屏幕发呆,整个思绪完全被放空了。 掌心里的手机再次传来了震动,我回了神,看向屏幕,乔江北发了一句景色喜欢吗? 我苦笑了声,回道喜欢。 嗯,那下次有空带你一起过来。 那么平常的一句话,我愣愣的看着,本来已经控制了下去的情绪却再度汹涌了起来。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明明就是在撩我! 他到底要干嘛? 指尖开始发烫,温度沿着脉络一直上升到了脸颊,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连心跳都快得几乎无法负荷。 最后还是溶溶睡醒了出门,见我一个人窝在沙发里,问了声:“文静,你在干嘛?” 我这才彻底清醒,赶紧拍了拍脸,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我冲着溶溶摇头:“没事,在和同学聊天呢,溶溶,饭在厨房里,我温着呢。你看下。” 溶溶应了声:“嗯,我先换衣服。” 我说了句好,等溶溶回房之后,我赶紧起身,原地蹦了几圈,直到那些旖旎幻想被压了下去,我这才呼了口气,重新在沙发里坐下。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他可能就是顺口说了句。 我这样告诫自己,可是直到溶溶出来吃饭的时候,我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文静,你脸好红,发烧了吗?” 我赶紧摇头:“没有,可能太阳照久了,热着了,溶溶,我回去洗个澡,你慢慢吃。” 溶溶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我赶紧拿着手机回自己房间,结果刚坐下,那边乔江北便又发了信息过来。 这一次是个链接,邀请我进去一个群。 我点了接受,然而看清楚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之后,我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手快里面的人我也见过几个,就是当初在‘笙歌起’的那个包厢里,乔江北的发小,他们用的头像都是自己的自拍,有耍帅的,也有搞笑的。 我一进群,一个头像特别骚包的桃花眼男人就炸了起来:“苏文静!你敢不敢换个昵称再进来!” 我微信昵称就是自己名字,仔细看了眼那个喊我名字的人的头像,是顾清明,整个群里就十来个人,他是最骚包的那个,连底图都是粉色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昵称也特别风尘【顾家风流少年就是我】 我嘴角有些抽,可是想到这是乔江北让我进来的,心底却又有股别样的甜蜜拉我进他的朋友圈呢,感觉,似乎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 我很中规中矩的打了一句话:顾先生,你好。 顾清明压根不吃这一套,见我冒泡了,立马机关枪一样的开炮了,他打字特别快,整个聊天窗口瞬间就全是他风骚骚兮的粉色头像。 077:任务,什么任务 http://..org/ 苏文静,趁着大家都在,你赶紧解释清楚了,当初你在美国是被苏念深那个臭小子拐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来着?乔江北居然把我收拾了一顿!我冤不冤我啊!你赶紧解释清楚! 还有啊,必须还我个公道!这黑锅我可不背,你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不敢回去医院上班呢,就怕在医院那么多美人面前被乔江北下了面子。.. 乔江北太混蛋了,他教训人不分场合的!我巨冤好吗!? 我就是巨冤! 不给我个清白,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了!!!!!!!!! 顾清明不断的刷屏,整个聊天窗口就他一个人在嗷嗷叫,我不知道是因为其他人都不在,还是因为所有人打字都没他快。 可是看着这些聊天内容,苏念深这三个字眼跳入脑海的时候,连原本觉得有些好笑的顾清明的抱怨都似乎失去了色彩。 愣愣的拿着手机,看顾清明还在不断喊冤,直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字眼变成了苏文静,你躲哪里去了?赶紧出来。 我这才回了神,拿着手机,好半响才打了一行字对不起。 顾清明立马就炸了对不起有个屁用,我要补偿!补偿!知道吗? 我有些奇怪,我能给他什么补偿?于是便打了字过去询问。 给我当三次模特,不给你钱的那种,现在也就只有钱能满足我受伤的心灵了,战场我都找好了,下一次咱们去迪拜!那里可是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地儿!苏文静,就这么说定了哈! 我有些无语,却也有些奇怪顾清明之前不是反复交代过我很多次,让我不要把他拉我去给他当教科书的事情说给乔江北知道吗? 为什么这一次他却在群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聊起这个事情? 还有苏念深我一直以为这在乔江北看来,应该是个不怎么讨喜的话题的,可是顾清明却似乎并不顾忌群里还有一个乔江北,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讨论。 因着这些念头。我指尖在手机键盘上来来回回,过了挺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清明。 然后聊天窗口里终于出现了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人。 【兔子】:顾清明,你别以为咱们二爷从不聊天不翻聊天记录就这么明目张胆,我告诉你,不给我封口费,我就把今天你的聊天内容截图给二爷,让他打断你一条腿! 【爷就是有钱】:对对对,还要加上一个我,要不然就是两条腿! 【世界第一帅】:我举报你第三条腿! 【顾家风流少年就是我】:你们可真是我亲兄弟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乔江北是从不聊天从不翻聊天记录的啊,难怪。 不过也确实,他那样的性格,能拉我进这样的群,我觉得已经够稀奇的了,真想象不出来,他拿着手机和这群人插科打诨会是怎么样一个天崩地裂的情景。 然后群里各种@我,我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群人聊着,大多都是在试探我和乔江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兄弟群,我会被拉进来。 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后来福至心灵,去群里把所有人的资料看了一圈,发现我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女的。 心底那丝怪异感越来越浓烈感觉这太不是乔江北的风格了。 他有在群里看我们聊天吗?毕竟刚才是他拉我进这个群的,时间也才过了没多久,感觉应该也没那么快下线吧? 那顾清明的那些话,他看见了吗?对于我哥,他是怎么样的 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坐立不安,看着乔江北的黑色头像,好半响,我还在带着几分试探发了个信息给他。 乔爷,你在吗?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昵称为什么是个逗号? 感觉这个问题应该是挺安全的,我又确认了几遍,这才点击了发送。 可是那边却良久没有回应。是不在了? 我略松了口气美国那边现在是深夜了,他应该是休息了吧? 也就是说,刚才在群里的那些话,他应该是没有看到才对。 就这么自我安慰了会,一个申请好友的窗口便跳了出来,我看了眼备注是安南。 他也在这个群里面。 我点了接受,相互问好之后,安南发了几张照片给我。 是当初那个也患了癔症的小男孩,照片里小男孩笑容灿烂,带着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朝气与活力。 看样子,这个叫周子浩的小男孩应该是从当初的家庭阴影里走出来了。 毕竟是我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第一个病人,照片里孩子的笑容仿佛会传染,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学长,你真厉害,小浩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后面还配了一个佩服的表情。 安南回了我一个大笑的表情。 继而话题便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我就这么一路和他聊着,偶尔也去翻一翻群里的聊天记录,时间走得飞快,一个下午就那么悄然流逝了。 后面溶溶过来敲门说她要去上班了的时候,我应了声,跟安南说了句我先下线,得到回应之后,退出微信之前,我看了眼和乔江北的聊天窗口,他还是没有回应。 大概,是真的去休息了吧? 这样想着,我便也放下手机走了出去。 溶溶正好要出门,见到我,她招了招手:“文静,你要过去盛庭吗?” 我身体微僵,知道溶溶是不愿意我和陈珂对着干,可是,我不想回去盛庭。 沉默了半响,我对溶溶摇了摇头:“不了,等乔爷从美国回来再说吧,陈珂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为难我的。” 溶溶看着我,而后点了点头:“那你在家里,一个人小心点。” 我应了声,溶溶走了之后,我随意做了点东西填肚子,等伺候好自己的五脏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我没有开灯,就那么在沙发里坐下,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发呆。 陈珂的话,姚姐的伤,乔江北的异常,我的死契,还有,舍尔的那些举动。 所有东西夹杂在一起,只要一想起来就头疼欲裂。 甩了甩头,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反正这里是暮城,是乔江北的天下,现在我和他纠葛这么深。陈珂也不会为了我不去上班而为难我。 至于舍尔她一直在强调要我心甘情愿的跟她走,可见她也是认为,为了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我而和乔江北对着干也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 那么,就这样好了。 反正我也无力解决这些事情,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准备一下后天的雷恩的讲座。 对,能做好什么就做好什么吧。 起身开灯,而后回到自己房间,找出资料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我开始准备讲座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不把握住可真是对不起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态,没一会儿功夫,我也便成功的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全抛开了心理学本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课程,大量文献资料,一找起来就昏天黑地,所以雷恩以那么年轻的年纪站在神坛,才会更加的让人膜拜。 就那么一直在电脑前面坐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伸了个懒腰过犹不及,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先睡觉! 起身去浴室收拾好自己,上床之前,我拿起手机看了眼乔江北还是没有回复我。 我笑了声。将手机放回桌面,躺床上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想看时间,结果微信消息提醒却让我有些目瞪口呆昨天乔江北拉我进去的那个群,我明明记得昨晚睡觉之前,里面已经没人在聊天了,可是现在居然有三百多条记录! 一群大男人,可真能聊啊! 我顺手点开记录,一条一条的翻看。 然后发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乔江北出来在群里喊了声把名字都改成本名。 然后整个群就全炸了,各种取笑他重色轻友的,我没进去之前,他连进群都懒得进,我一进去之后,居然还要求他们改名字。 这区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抿了抿唇,接着往下翻。 乔江北在这群人里面,估计威望也是够的,大家虽然都在取笑,但是名字却也都改了过来,一连好几十条水群的信息之后,乔江北也再没有出现,可是却仍然有一条信息让我指尖微顿。 【李伦】:二爷。这次的任务是有多简单?真是天降红雨,你居然还有时间在群里聊天。 任务? 什么任务? 吴达当初跟我说乔江北过去美国是处理事情,可是昨天乔江北却自己跟我说,他是去度假放松自己,怎么又变成任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手指快速下拉,可是这之后,乔江北却再也没有出现,这个叫李伦的男人也没再说过话,群里那么多条信息,李伦的这一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重视,甚至连讨论一下的人都没有。 好奇怪。 我皱眉。下意识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乔江北只是说了句让所有人改昵称,群里都能炸成这样,没道理李伦那句话就那么被无视了的。 提到二爷这样的字眼,肯定不是在开玩笑的。 心底有股直觉在叫嚣,我下意识点开李伦的个人资料,那上面和乔江北一样,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没有,而且他的头像也不是自拍,我分不出这个人我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指尖在加好友的那个绿色横条上顿住,隐隐总有股感觉在告诉我。乔江北昨天的所有异常说不定就是和李伦那一句任务有关系,我该找他问个明白的。 可是李伦是乔江北的好友,我加他 苦笑了声,我到底是放弃了加李伦好友的冲动别说李伦会不会加我,就算加了,我能指望他会对我这么一个陌生人说些什么吗? 而且,要是乔江北知道了,我私底下在打探他的事情,结果,我压根不敢去想。 算了,还是别想太多了。 如此告诫了自己两句。我放下手机转身去了浴室,等收拾好自己,我走出房间,去溶溶门口敲了敲门:“溶溶,我要做早餐,你要起来吃一点吗?” 盛庭的上班时间,要是没有出台的话,其实正常都会在一点之前结束,溶溶回来之后睡到现在,估计精神也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垫底再睡好一点。 可是溶溶却没有回应。 她的睡眠并不是很沉。我再次问了声,里面依旧是没有回应,我顺手转了转门把,门没锁。 微微开了条缝,溶溶不在里面,我把门打开,发现被子没叠整齐,有人睡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溶溶昨天晚上回来过,可是又出去了。 打了个电话给她,溶溶告诉我,她在处理些事情。等下回我电话。 听到她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就放了心,挂掉电话之后,吃了点东西,我便回房继续整理资料了。 时间缓缓的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关那边传来了敲门声,以为是溶溶出门没带钥匙,我出去开了门,然而外面站着的人却让我意外到了极点居然是梁鹿,他身边还跟着漾漾! 漾漾一身新衣服。看样子精神很不错,我赶紧侧身让他们进屋,对着梁鹿问了声:“梁先生,漾漾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溶溶知道吗?” 梁鹿都还没说话,漾漾便拉着我的手,磕磕绊绊的喊了声:“姐姐姐” 后面放下我手转而又去拉梁鹿的:“哥哥” 我这才稍微安了心,溶溶跟我说过的,漾漾智力不全,但是情绪却很敏感,对他好的人,他都会哥哥姐姐的喊,估计梁鹿在他的感官世界里,也被列入了好人的行列。 漾漾的一声哥哥似乎让梁鹿很受用,细长的凤眸都眯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漾漾的发,声线里带着几分温和:“漾漾乖,先去一边坐着,哥哥整理好你姐姐的东西再带你去找姐姐。” 我有些吃惊:“梁先生?”整理溶溶的东西? 漾漾很听话的自己走到沙发里坐下,梁鹿这才看着我,眸子里的邪气似乎都被某种光亮冲淡了:“我替漾漾在美国找到了一家医院,专门针对他这种情况的。溶溶会跟过去。” 大惊之下便是大喜,可是这其中却又夹杂着几分不确定总觉得梁鹿这人太轻狂,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去做? 我问了声:“溶溶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梁鹿倒是笑了声:“你和溶溶感情倒是真不错,这是临时决定的,她现在去盛庭找陈珂辞职,飞机有点赶,所以我回来替她收拾东西。” 溶溶要辞职了?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那可真是太好了,盛庭真不是一个什么好地儿,溶溶能出去,真的没有比这个还让人高兴的事了。 “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尤自不太确定的问了声。 梁鹿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片刻之后,眼底的光月越加柔和,他点了点头,而后交代了句:“漾漾你先帮忙看着点,我去溶溶房间看看。” 我应了声,梁鹿迈步便往里面去了,陪着漾漾呆了一会,刚没说几句话梁鹿便出来了,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看着他,有些不解。 “在那边都买得到,没什么是必须带的。”梁鹿解释了句。 我哦了声。梁鹿却已经对漾漾说了句:“漾漾走了,跟你苏姐姐再见,咱们去找你姐姐。” 漾漾特别乖,起身朝我挥了挥手,跟在梁鹿身后走出屋子,我一路送他们到门边。 临了,梁鹿却突然回身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那个,你和溶溶住一起这么久了,她平常口味是什么?没事的时候喜欢做什么?有没有对什么东西是特别讨厌或者比较喜欢的?” 我看着梁鹿,他是真的有些不自在。眼神都有些飘,甚至清秀的脸上都起了红晕,看上去再也不是初见的时候,那个邪肆到了极致的男人,反而有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这样子的梁鹿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溶溶吧? 心底涌起一股连自己也形容不出的喜悦感,可是想到溶溶当初对我说的,她接近梁鹿是有目的的,那股喜悦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我压下那些情绪,将梁鹿的问题一一答了,梁鹿笑了声,依旧是带着几许轻狂的笑意:“多谢。” 我摇了摇头,梁鹿也不多话,带着漾漾走向楼梯口,看着他们渐渐远离的背影,心底陡然生出了一股冲动,我冲着梁鹿的背影喊:“梁先生!溶溶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对她是真心的吗?” 梁鹿似乎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我的问题的时候,他殷红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楼梯口昏暗的视线混合着外面的阳光,明明暗暗的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像是老旧故事里走出来的清秀少年。 他冲着我笑,几分放荡几分肆意:“谁知道呢?只是现在很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走了,你问题可真多。” 留下这么一句话,梁鹿带着漾漾,两个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那么语焉不详的一句回答,可是我却大大松了口气最起码,他没有说谎,不是吗? 在针对溶溶的问题上面,刚才的梁鹿没有对我说谎。 爱情的保鲜期是一个很奇妙的时间问题,从来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梁鹿遵循了本心也就是说。就此刻而言,他对溶溶的感情是真得不能再真的。 溶溶那么祝你好运了。 我垂下眸子,掩去了内里所有的情绪,好半响,退回屋里关了门,刚走回房间就听见自己手机在响。 是溶溶的。 我接了起来:“溶溶?” 电话那边溶溶问了声:“文静,你看见梁鹿和漾漾他们了吗?” “他们才刚走,溶溶,你们是要一起去美国吗?”我问。 “是,不过我过几天就会回来,漾漾要是去新的医院,我担心他适应不了。”溶溶道。 “溶溶”我欲言又止:“漾漾挺依赖梁鹿的。” 溶溶沉默。 我默了默,又接着说了句:“而且我觉得梁鹿,他对你好像是真心的,溶溶你想清楚一点,我觉得你和梁鹿之间” 可是溶溶却没有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她冷声打断了我:“梁家的人向来最是会演戏,你和他认识有多长时间?你凭什么来断定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样的溶溶,让我觉得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反而夹杂着一股偏激,我是真的不想看到溶溶会出什么事,于是便问了声:“那既然这么不放心梁鹿。你为什么还要把漾漾交给他?等你从美国回来之后,漾漾不就只剩下梁鹿的人在照顾了吗?” 溶溶,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电话那边溶溶再度沉默,几秒钟之后,她开口说了句:“文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那些过去你不了解!漾漾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罪魁祸首就是他们梁家!去美国治疗,这是梁鹿本来就欠我和漾漾的!梁家做下的那些罪孽,就算他们能把漾漾治好,那也抵消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从溶溶口中听到她提及那些过去,而那些强烈的恨意却几乎穿透手机到达到我的心底,我捏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许久才开口问了句:“溶溶,介意告诉我,那些过去吗?” 我的问话似乎让溶溶清醒了些,耳边听到她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道:“等我从美国回来吧,文静,等我回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嗯了声,两个人无话可说,通过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 直到某个时刻,溶溶才对着我说了句:“文静,梁鹿来电话了,我挂了,这几天你一个住,睡觉之前记得检查门窗。” 我应了声好,溶溶便挂了电话。 那些过去。 到底是要怎么样的过去,才会让溶溶已经过了这么久,都还能在仅仅只是提及的时候,就失控到,无法掩盖那份恨意? 我看着显示着通话结束字样的手机屏幕,良久都无法回神。 078:一晚上,抵五十万! http://..org/ 溶溶在临上飞机之前,最后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要关机了,这几天让我照顾好自己,我回了句知道,让她也保重,溶溶没有回应。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了一会,转身便回房继续整理资料了。 就这样安静的过完溶溶不在的第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来收拾好自己往雷恩举办讲座的暮城大学过去了。 到了这座暮城标志性的学府,学校里面到处拉满了横条,校园里也看不到暑假该有的冷清,学子教授什么的,还有好多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雷恩的号召力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笑了声,拿出包里的入场券看了眼那上面有吴达手写的一个电话号码,没写名字,但是我觉得应该是雷恩的。 拨打过去,那边接电话的人果然是雷恩,我问了声:“雷恩,我是文静,现在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雷恩叫了声上帝,以一种略微虚弱的声音回道:“感谢上帝,文静,你的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现在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你过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点药。” 雷恩报了酒店名字和房号给我,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那边便传来了雷恩的低咒声,而后手机里便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他身体不舒服? 而且也没告诉我他要什么药,我有些担忧,没多耽搁,那个酒店离学校确实不远,我小跑着过去了,等到了雷恩所说的那个酒店房间前,给我开门的人是一个长相略显平庸的西方女性,大约是雷恩的助手。 “雷恩教授怎么了?”侧身进去这套学校替雷恩定下来的总套,我用英语和雷恩的助手交谈。 助手有些无奈:“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学校接风宴过后,教授大赞中国的食物好吃,自己跑出去买路边的东西,吃完之后就这样了。” 她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我顺着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脸色有些发青的雷恩捂着肚子脚步虚浮的走出来。 我有些好笑,又担心他这样等一下会去不了讲座,迎过去和助手一人一边的搀扶着他走到沙发里,我问道:“吃药了吗?” “吃了,可是没用,他好像本身还有点水土不服,我也不敢让学校的人知道,这一次讲座校方很重视,连你们暮城的主流媒体都过来了,要是这个时候,教授说他因为吃坏了肚子而没用办法去讲座,我不敢想象媒体会怎么报道这件事。”助理带着担忧。 我看着雷恩一脸的扭曲的痛苦,想了片刻,对着助手问了声:“这里有医药箱吗?” 助手点了点头,指着摆放在不远柜子上的医药箱:“我找过了,里面的药教授也吃过,可是没有用。” “稍等一会,我知道一个偏方,试一试。”我对雷恩说了句,而后起身走向医药箱,拿起那瓶喝了一半不止的药水,又到厨房里找了些东西。 记得以前在学校,有段时间我也总是特别馋校门口各种小吃,然后正餐不吃就光吃那些东西,身体到了最后受不了我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说,找苏念深求救,他狠狠瞪我,带我去找医生开药,吃了之后也没用。 他看我难受,就自己上网找偏方,后来还真稀里糊涂的弄出了一种甜药水,喝下去之后立马好受了许多,这之后,这个甜药水就成了我们家必备的急救药,有事没事我哥就让我喝一杯,我还真就因为那个药水,再也没有吃坏过肚子。 想起那些过去,我指尖顿了顿,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多想,我压下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按照记忆里的甜药水的成分准备了些东西。 半个小时的时间,雷恩又跑了好几趟洗手间,到了最后简直都快跪了。 我端着还没凉透的甜药水出去的时候,雷恩估计也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一脸悲壮的干了碗里的甜药水。 我看了眼时间,离讲座也只剩下两个小时不到了。 药水喝下去之后,雷恩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但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面子了,就在雷恩一脸灰败的准备继续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紧皱的眉心一松,捂着腹部的手不敢置信的松开举到半空,一脸惊喜的看着我:“甜心,你的药水好像真的有用,我的肚子没那么难受了。” 我笑了声:“那就再观察观察,能好就行。” 连带着助理,三个人在沙发里又坐了十来分钟,雷恩也没有再跑洗手间的迹象,助手大松了口气,起身连连对我说谢谢,而后在雷恩的催促下,助手赶紧回房间去确认等会讲座需要的东西了。 助理一走,雷恩立马牵着我的手狂亲:“文静,你真是我的福星,太感激你了!” 我也松了口气,将手抽出来:“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这之后,我和雷恩便聊了些各自的近况,直到门口传来了门铃声,雷恩这才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然后我便听到了雷恩带着惊喜的叫声:“嘿,好久不见!” 一个很美式的拥抱之后,雷恩带着来人走了进来,而后一个小小的人影朝我扑了过来:“文静姐姐!你也在这里啊!我好想你!” 我接住那道人影,是周子浩,还有安南。 我惊喜异常:“学长,小浩,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安南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发:“雷恩要在暮城学校举办讲座,我作为东道主,怎么能不来看这个多年不见的好友。” 安南和雷恩是好友? 我有些惊诧,而这个时候,雷恩的助手也拿着手机走了出来:“教授,校方说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讲座也快开始了,问我们能不能提前过去。” 雷恩分别看了我和安南一眼,安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你先去忙,等讲座完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雷恩点了点头,助理对手机说了句k,而后便带着整理出来的资料和雷恩一起出了酒店。 我们是一起从总统套房出来的,雷恩和他的助理上了学校安排的车之后,安南牵着小浩的手对我笑了声:“讲座还没开始,我请你喝杯咖啡?” “好啊。”我点了点头。 就近在酒店的咖啡区点了两杯咖啡,没坐一会周子浩小朋友便坐不住了,跟安南说他想自己出去玩,安南点头答应之后,周子浩欢呼一声,一溜烟便跑没了踪影。 “你不担心他一个人不安全吗?”我看着周子浩很快消失在酒店门口的身影,不由问了声。 “他都十三岁了,你不要老把他当孩子对待。”安南失笑:“而且小浩的适应能力挺强的,他很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外交能力相当不错。” 我有些了然。就那么和安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离讲座只有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的时候,我正想说要不我们先过去,安南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了句:“对了,文静,我刚好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我有些惊讶。 “你认识一个叫潘璐的女孩子吗?”安南道。 我胸口顿时警铃大作:“认识,怎么了?” “她不知道是哪里要来的我的联系方式,最近这段时间老缠着我,问她是谁,她说和我是校友,后来我去学校调取了潘璐的资料,她好像,也是你们心理系的学生?和你还是同一届?” 其实安南这么问已经很客气了,既然调查过潘璐,肯定是知道我们是同学的,我拿着咖啡勺的指关节都捏紧了潘璐到底要干什么!? 心底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搅动,我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安南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听见,最后还是他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勉强的扯开一抹笑,我对着安南道:“学长,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过去吧。” 安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头嗯了声。 起身,刚走出酒店。周子浩玩得满头大汗的也跑了过来,见到我,他将手里一个纸袋递给我:“文静姐姐,刚才有个陌生的姐姐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小浩真乖,谢谢。”我拿出纸巾俯身替周子浩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马上拆开那个纸袋。 纸袋不是很正式,袋子有些破旧,我捏着那个袋子皱了皱眉眉头,实在是想不出谁会给我东西,还是个女的?! 我在这个学校,貌似没有认识的人吧??! 背着安南我再三根小浩确认了一下,小浩说确实是一个姐姐要他把这东西交给我的。 但是因为安南在边上,我心里有种直觉那个袋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不敢再他面前拆开。 这种直觉自从安南跟我说起潘璐的时候就有了,我总觉得,她会做些什么。 一直和安南他们到了举办讲座的多功能教室里,这里的空间很大,和礼堂相比也已经不遑多让,上千个位置让整个教室呈现出了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出来。 彼此找了个位置坐下,见雷恩还没过来,我这才拿出纸袋拆开。 动作是背着安南的,但是当我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手一抖,差点将那叠东西摔在了地上。 是一叠照片。 我拿出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就白了这一张张的,全是我在盛庭陪酒的照片,和当初潘璐砸在我脸上的一模一样! 有的照片拍得很暧昧,其实本来是很简单的敬酒,倒酒,但是看起来却像是我靠在那些男人身上给他们随便摸一样。 而且不知道是怎么拍的,这些照片每一张上面我的脸都十分的清晰。 而且我的表情我敢发誓,我从来都不记得我有那样的表情。 但是,这些照片拍摄的事件却是真实发生了的。 该死的,是潘璐。 果然是她! 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整个人坐立不安,坐在我身侧的安南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气氛不对劲,侧眸看我:“文静,你怎么了?” 见到安南转过头看我,我急忙将那照片藏在了身后,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看到。 我不想丢人,更不想在这么有成就的学长面前丢人。 我赶紧摇头,刚想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可是还没等我起身走开,大堂里却陡然安静了下来,我下意识抬头看向主讲的位置,是雷恩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台上的雷恩金发碧眼,脸上没有了私底下的随和搞怪,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整个人全身都笼罩着一股大神的气息。 他不着痕迹的冲着我和安南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安南低笑了声,这种时候我不好走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手心里那叠照片好像是烫手的山芋,可是我却连扔都不敢扔,连我盼了这么久的雷恩的讲座都拯救不了一直在胸口盘桓的那股不安。 将照片塞进包里,我魂不守舍的坐着,雷恩说了些什么,我感觉自己明明在听,可是那些字眼就是无法顺利的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直到大堂里再度爆发出了雷鸣一样的掌声,我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雷恩的讲座已经结束了。 他站在那里,等到掌声落下:“很感谢大家能来这里听这么一段枯燥无味的演讲。” 在笑声中,雷恩对着我和安南的位置伸出手:“在做总结之前,我首先得先谢谢我的两个朋友,如果不是他们,今天我想我可能连站在这里的机都没有。” 万众瞩目之下,雷恩示意我和安南上台。 心底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可是安南却已经朝着我伸出手,很绅士的一个礼节,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挽住他的臂弯朝讲台位置走过去。 雷恩对着所有人介绍了我和安南,在持续不断的掌声中,他伸手在触屏式的操作台上点开了ppt。 身后的大屏幕光线变化,大堂里却陡然传来了惊呼声,我意识到不对,回身看向大屏幕,然而入眼的一切却让我脸色煞白,几乎无法站稳身体。 是视频!用照片剪辑而出的幻灯片! 大屏幕上,我穿着盛庭的工作服,有在陪酒的,有遇到色急的客人吃我豆腐的,还有我陪着客人喝酒笑意妍妍的,甚至连沈碧云都出现了! 视频里,是沈碧云正在扇我耳光的定格画面。 巨大的声浪铺面而来,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耳朵里嗡嗡直响,我看着还在变幻场景的幻灯片,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完了。 是的,我完了。 这里是雷恩的讲座现场,大堂里的媒体都是主流报刊。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被掀开我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肮脏一面,什么都完了。 雷恩手忙脚乱要关视频的,看他的样子,他绝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ppt里面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只是,那巨大的ld屏幕根本不受人控制似的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着这些东西,重复着我的身份信息,细致到连我家住哪里,小时候遭遇了什么,大学跟谁谁谁是同学都出现在了上面。 那上面说,我从初中开始就跟男人有染,并且还跟自己的后爸 看到这里,我瞪大了眼睛。 我的愤怒几乎要冲破我的血管,我没想到。潘璐在揭露我的过去的时候竟然这样诬陷我。 那一刻,我恨自己当时怎么没在超市里狠狠的收拾她一顿,我恨我自己怎么跟这样的人搭上了关系。 那些画面在我的瞳孔里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黑白影片,吵杂到了极致的世界在感官里化作无声。 我以为自己站在那里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其实现实里也不过说闪光灯迭起的那几个瞬间。 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我刚刚没见过的扛着摄像机的人。 那群人认识我,直接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奔着我的座位而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我。 自然也将我跟ppt上面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他们都在大吵大叫,说这就是苏文静呀。 这就是视频里面的那个人,这个就是那个大学生呀! “苏小姐,请问视频里的那个陪酒女是你本人吗?” “你为什么会选择在雷恩教授的讲座上曝光这些东西?是为了赚取曝光度吗?” “你是怎样对雷恩教授编织你的身份的” “请问这件事情背后你还有合谋吗?” 雷恩是心理学业内的顶级大师,会来这种讲座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现场的媒体也是很正规的主流报刊杂志他们向来都会把所有事情阴谋复杂化。 学术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清贵高雅,相反这些表面衣冠楚楚的人。一旦想法开始失去公正,那么他们会比底层的没有文化的人还要更加可怕。 而我,一个心理学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爆出了这种污点从此以后,我就是整个心理学行业的笑柄。 我整个人都木了,完全不知道底下那些人的嘴巴张张合合的是在说什么。 直到垂放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扯住了,那人拉着我从拥挤的人群中劈开一条道路,带着我从这罪恶的地方走出去,我才恍惚的看着那个人是安南护着我。 他将我半拥在怀里,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耳边一直听到他不断的说借过。 我的整个身体这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发抖,安南察觉到了,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却依旧在不断说着借过。 好不容易冲出了大楼,安南扶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文静,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媒体都在看着,你得趁他们还没有形成包围圈,先离开学校,我引开他们,你跑快点,出了学校以后我会和你联系。” 我伸手抹了把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着安南狠狠点头:“学长,谢谢你。” 其实我很想说,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只陪酒,但是我不卖身,我没有跟我后爸 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团的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南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身后已经传来了那些媒体紧追不放的各种声音。 他只是仓促交代了句让我跑快点,随手便拉着一直跟在我们身侧的周子浩,朝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我不敢多想,闷头冲着校门口跑。 离大门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迎面却涌来了一大群人,他们不由分说将我围在中间,直到确定我跑不掉了,这群人才站住了脚步。 看清楚这些人是谁的时候,我的心脏一路缓缓下沉都是我的同学,当初同学会去的人基本上今天也全都在这里了,除了潘璐。 “让开!”我看着离我最近的班长赵华。 自从他在舍尔的清吧里面被舍尔修理了一顿之后我就没有见到他了。 没想到他已经跟潘璐勾搭起来陷害我了。 不,是他一直跟潘璐勾搭起来的,从一开始就是的。 只怪我自己太蠢,看不明白这群人的嘴脸! 赵华笑眯眯的看着我,双手抱胸,不怀好意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我的身上流连:“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咱们系里,号称最难泡的,从没被人追到手过的苏文静苏大系花居然是个卖肉的,文静,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当初追你的人,我记得富家公子也不是没有,你答应不就完了,为什么非得出去卖?怎么?还是你那方面需求特别旺盛,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他淫秽的言辞很快就让一群人都发出了哄笑声,到了这样的时刻,我反而没了先前的恐惧,我冷眼看着赵华:“你究竟想干嘛?” “不愧是做小姐的,就是识趣。”赵华笑得越发的得意了起来:“行了,文静,看着咱们同学一场的面上。我也不为难你,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专门过来堵你也很辛苦不是?这样,你拿五十万出来,我们这就走人,额外还送你上车,保证你不会被媒体堵住,怎么样?文静,是不是特别合算。” 赵华的话让我有了更深一层的深思。 这件事情背后一定在有人在针对我! 但是现在我敢不敢肯定就是潘璐了,因为她没那个本事能在雷恩的ppt上做手脚。 她更没本事煽动那群记者对我紧追不放。 因为,她没钱,她没那个本事! 而那些照片却一定是从潘璐手里流出去的,她就是把被人使唤的枪! 可是眼下的情景,却已经容不得我再做分析,我看着围着我的这些人,他们眼底全都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潘璐之所以能煽动这些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初在舍尔的清吧里,他们被下了面子,所以今天,我越狼狈,他们就会越高兴。 可是把我所有后路都断了,我凭什么还要妥协!? 了不起就是鱼死网破而已! 我盯着赵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没。钱!” 赵华可能是压根就没想过,我都已经穷途末路了,居然还给跟他们呛声。 他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然而也不过就是几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复又笑了起来:“没钱啊,也行!那就陪咱们班里的同学都睡上一晚,叫我们也尝尝苏大系花,在床上的功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那五十万我们不要了也行。” 我浑身发冷,瞪着赵华:“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文静,你就是只鸡啊,就算你报警把我们都抓了,了不起我们定性也就是嫖客而已,交了钱一样快活,可是你可就不一样了,嘿嘿,苏文静,书上面不是都说了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这么多人一起尝一尝你的滋味,值了!” 赵华话音落下,人群里瞬间便都是那些男同学的叫好声,围着我的包围圈也开始慢慢缩小。 肢体开始被碰触到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从里到外的恶心感。 恶狠狠的拍掉赵华的咸猪手,在他变脸之前,我冲着他道:“赵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潘璐让你们过来堵我的,被人当枪使,也亏你们还当得这么高兴!” 赵华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了声:“你们也不想想,潘璐不过就是暮城一家酒店的服务生,她哪里来的本事能做出今天这场局?我也不怕告诉你,潘璐身后的人和我的金主有怨,她拿我的金主没办法,所以就想拿我开刀。” “今天潘璐不过就是她身后人的一把枪,而你们却是枪上面的短刀,用完就扔行,想玩死我是吧?行,我知道我躲不过,可是你确定我的金主就不会替我报仇?还有,上次在那家清吧你们也看到了,就算不提我的金主,那个舍尔也一样对我不错,你们真的确定今天想得罪死我?” 果然赵华一听我的话,脸上跟打翻了调味瓶一样,各种颜色变化,我和他同窗四,年怎么会不知道赵华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假把式,也就是狐假虎威厉害了一点,真要真刀实枪的,他比谁都怂。 见他面露迟疑,我心知今天最起码眼前这一劫我是躲过了,可是那口气都还来不及喘到底,包围圈外面却传来了更大的喧哗声。 “苏文静!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来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啊!我们家祖宗世代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伴随着沈碧云的尖利叫骂声,另一群媒体团团将这里围住。 不是被安南引开的那些主流媒体,而是应该早就埋在了这里的后招。 是看见赵华他们一群人镇不住我,所以就忍不住出手了吗? 到底是谁?会这么恨我? 一招比一招还狠,铁了心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到底是得罪过谁? 灯光闪烁,沈碧云推开人群来到我跟前,她的脸上是做戏一样的愤怒悲伤,可是眼底却分明带着几分隐晦的得意,像是在告诉我小贱人,我让你不听话,这次看你怎么死! 我的心。缓缓下沉,沉到了无底深渊一样的地方,那里冷风肆意,近乎凛冽的抽打我的五脏。 沈碧云,你究竟是不是我妈? 079:为了钱把我卖了,你这个妈可真好! http://..org/ 在我的沉默中,也在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的照耀中,沈碧云终于来到我的面前,那一张我看了二十几年,可是在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同样充斥着一种我从没有看过的情绪悲愤欲绝。 或许是因为前面二十年我看沈碧云那咄咄逼人蛮横不讲理的样子看多了,此刻我竟然觉得她脸上能够出现这样的表情,会不会是对我的一种重视。 一种来自母亲的重视。 但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我不应该对沈碧云生出那样的妄想。 她几乎是声泪俱下的看着我:“苏文静,我到底是要欠了你多少,才会生下你这么个不知脸面的东西?早知道今天你会丢这么大的人,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把你丢进茅坑,直接臭死烂在里面,也好过你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 说完,她伸手死死的揪住了她的胸口,话语之中的情绪是那么的厌恶。 厌恶我。 厌恶她的亲生女儿。 真是好一副慈母,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母亲模样啊。 她的话语说完,四周又是沸腾的议论声。 这些人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同情沈碧云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 我真是太给她丢脸了。 太给我么大学丢脸。 太给暮城丢脸了。 人群里面的话,太有引导性,太难听,每一句都像是一根针一样的扎在我的心里。 我垂下眸子,哪怕心头滴血,可是嘴角却无可抑制的扬了起来也对。苏文静,你怎么还敢奢望沈碧云这样的人会对你心慈手软? 当初为了钱,她可以把我卖给盛庭,如今为了钱,我的声誉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一次,我很好奇,让沈碧云这么卖力演出,诋毁我这个亲生女儿的人,和指使潘璐让人堵我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还有,妈,你收了对方多少钱,才会这么对我。 可是,到此为止吧。 沈碧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 没有人说话,直到我再次抬起眼睑对上近在咫尺的沈碧云。 我对着她笑,能多灿烂就多灿烂:“沈碧云,其实我也觉得当初你不该把我生下来的。” 自从我记事起,我都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我妈。 我问过很多人,很多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没错,沈碧云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有人看着她生下了我。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怎样的心狠才会让一个母亲这样对待她的亲生女儿。 在沈碧云瞪大了眼睛的视线里,我继续笑:“扔进茅坑多费事啊,你就应该直接把我掐死,这样一来,不仅你轻松了,连我也省事。” 我是多恨她,我恨她当初为什么不一把我生下来就把我掐死,让我没有机会去做假证,陷害那么疼我的爸爸进了监狱,伤了哥哥的心,让哥哥都不要我了。 我恨她,既然把我生下来了,把我养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别这样看我妈,你听到了吗,我还叫你一声妈,我是你的女儿呀,我苏文静被那么多人不喜欢被那么多人践踏尊严我都不在乎,但是妈,我是你的女儿呀!我自问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这些你,你赌钱输钱,所有窟窿都是我堵上的,你嫌我在盛庭陪酒工资少,你要我去卖肉,你说那个来钱快,妈,我苏文静在你的眼里,到底是一块可以赚钱的肉,还是你女儿呀?我的学费,爸爸在监狱里面的钱,你的生活开支赌钱输的钱,都是我给的,是我一口酒一口酒的赚回来的。你呢?你除了打我骂我,你还做过什么?” “哦,对了,也不能说你什么都没做,至少当年你偷人的时候,你还指使我做假证了,连丈夫都是被你亲手送进的监狱,我这个女儿能安然无事的活到现在,你才起起来要联合别人一起来陷害,真的,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谢谢呀!” 这么长的一段话,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的。 我没有哭,因为我对着沈碧云,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最后那两个谢谢说出来的时候,我扯了扯嘴角,对着沈碧云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的愤怒,我的隐忍,我的软弱,都是她造成的。 我亲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带着我改嫁,没让我饿死冻死,我觉得我应该孝顺她,她赌钱,输钱,我能赚到钱,我给她,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却会跟别人一起来陷害我。 让我身败名裂。 我的话语之后,是一阵沉默。 沈碧云脸色煞白的看着我,她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也会反抗,我也会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她没有想到,我苏文静,也是有脾气的。 我是个包子,我任人揉捏,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仅剩下的一点尊严都被我亲妈联合别人践踏得一点不剩。 我还有什么好估计的呢,我的人生已经糟糕至此了,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我还有什么好估计的呢,我的人生已经糟糕至此了,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死了,但是我现在却觉得,我活着的状态,我所遭遇的事情,已经是让人生不如死了。 没有经历过舆论的伤害的人是永远不会知道舆论的杀伤力有多大。 我才刚刚经历,我就已经懂了。 这些人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再气我身上一点点割着,凌迟着我,摧毁着我。 我的目光扫过这群人。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围堵我的昔日的同学,以及各种各样的群众,还有我妈,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的都是幸灾乐祸。 我的痛苦看在他们眼里就是暗爽。我是个坏女人,我为钱不择手段,我的生**面富丽,所以此刻我像是过街老鼠的样子让他们快乐。 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谁又会知道痛呢? 我笑笑,无所谓,想要离开。 只是正当我要迈步离开的时候,迎面的沈碧云早已经一个耳刮子扫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了我的脸上,她眼底带着惊恐,脸上却是近乎癫狂的神色:“苏文静!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拉个垫背的!你好歹毒的心肠!你冤枉我,你污蔑我,我是你亲妈,你当初让小混混打我的伤都没好,大家看,大家快看呀,这些都是这个不孝女不想给我拿钱所以找混混打出来的伤口,苏文静,你做都做了,你还装什么可怜,你这个恶心的人!!” 其实,我躲得开的,可是我不想躲。 恶心的人,沈碧云说的没错,我苏文静就是个恶心的人。 我恶心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我恶心。我忍让,我软弱,我没出息,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样的我了! 刚刚那一巴掌,我觉得,就当是我还了沈碧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视线里,是沈碧云再度扬起的手臂,可是那第二个巴掌最终却并没有落下来,在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距离的时候,一只手捏住了沈碧云的手腕。 是安南。 他向来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沉,看着沈碧云,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再打一下试试?” 安南学长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可见他刚刚确实是想要将那群人引走。 只是他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别人计划好了的一场陷害,这群人,要做什么,都是针对我的,他们已经是算好了我会出现在哪里。 我怎么逃,都是没用的。 沈碧云浑身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我推开护在我身前的安南,低声道:“学长,谢谢你,可是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苏文静,你好呀你,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怎么,你还想要你的野男人杀了我,杀了你亲妈不成?” “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有这么多记者的,只要你赶要你的野男人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要你好看!!” 沈碧云的话很难听,但是,却提醒了我。 众口铄金,我不想安南学长因为我被卷进这一场厄运之中来。 “安南学长,你放了她把,说到底她也是我妈,生了我养了我的妈。”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用何等绝望的话语说出来的了。 安南身子微顿,可是听到我的话,他却到底是松开了对沈碧云的钳制。 我从他身后走出,看着沈碧云:“你打吧,我受着,几个巴掌我都不还手,只是沈碧云,你记住了,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扇完我,我们就再也没有瓜葛。” “反正你连丈夫儿子都可以不要,少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对你来说也都不算是事儿,正好,媒体你也都叫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沈碧云,你听好,我,苏文静,从此刻起,再也不是你的女儿。” “反正我已经背上了那么多骂名,再多一条不孝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我对着沈碧云笑了一下。 只有我自己知道,勾唇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多了的舒畅。 流血的舒畅,痛苦的快感。 我不想做个好人了。 迎着那么多视线,沈碧云却始终再也没有扬起手臂,她似乎没有想到,懦弱了二十几年的我,任她搓圆捏扁了这么久都毫无怨言的我,这一次居然连脱离母女关系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眼底真真切切的闪过几丝惊慌,可是再抬首,却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痛,她伸手指着我,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你这个不孝女,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居然想和我断绝关系?你” “你们大家看看,你们大家看看呀,这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好女儿,不仅在外面**卖淫,还不要我这个妈了,天啦,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生下了你这个孽障呀!!天啦我不活了!!” 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 沈碧云干脆跪在了地上。 她抖着手,似乎是被气到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地步,我冷晒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做戏,看样子,不看到我被唾沫淹死,给她钱的人就不会满意了。 我再度上前,主动站在摄像机前面。对着镜头毫无畏惧:“对,我是苏文静,一个在校心理学学生,我是利用暑假期间在暮城的盛庭娱乐城打工赚钱没错,可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从来没有逾越中间那条线,我赚的每一分钱,除了学杂费,剩下的都被沈碧云拿去赌场挥霍完了我靠自己双手赚钱,也从未践踏社会底线,我有什么错?” “反倒是你们,作为传播信息的媒体中介。误导世人视线,蒙蔽所有真相,这就是你们身为新闻人的职责吗?扪心自问,今天来到这里,你们核实过我的身份吗?确认过我的家庭背景吗?人云亦云?这就是所谓的报道吗?” “要是报道,我希望你们能将今天的事情,我说的话,一字一句分好不少的报道出去,要是做不到,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媒体人所谓的真相真实,是如何做到的。” 我依次扫过在场媒体人的视线,而对上我眼光的人。到了最后,没有一个敢和我堂堂正正的对上,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错开了他们的视线。 我冷冷的笑,回身对上沈碧云,这一次,她终于无话可说。 或许是,她害怕了。 她或许是在害怕,这场报道一字一句不少的被报道出去,苏念深会看到,看到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苏念深不是什么善茬,沈碧云惹不起。 安南走到我身侧,拉住我的手:“够了,文静,别说了,雷恩现在在校门口等着了。” 我点头,在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中,和安南一起离开了这里。 明明还是只有那么几米的距离,可是,当看到停在那里的雷恩的车的时候,我却几乎腿软,要不是安南搀扶着我,我想我一定坚持不了。 将我带到后座,雷恩坐在驾驶室,周子浩坐在副驾,我和安南一上车,车子立刻便启动了。 直到那些吵杂的人影背景完全被抛在视线之外,我这才彻底瘫软,身上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消失了,我无力的靠着座椅,良久,才苦涩对着雷恩开口:“教授,对不起,你的讲座被我搞砸了。” 雷恩摆了摆手,却有些欲言又止:“讲座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文静,那些视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屏幕上的,我之后检查了我的盘,发现我的盘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 “是有人陷害。” 安南肯定的说着,“文静,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去查了,能在学校动手的人,我一定查得出来。” 安南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伤心。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文静,那个,视频上的那些东西,我知道让你非常不愉快,但是” “好了,雷恩,别问了,文静是个好女孩。”安南打断了他。 雷恩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文静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谢谢”我低声说了句。 车厢里良久的沉默了下来,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愿意相信我的,却是和我交集最少的。 我的同学,我的妈妈,所有人都选择了落井下石,恨不得我死,而站在我身边帮助我的,却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雷恩,一个只是点头之交的安南。 我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 自嘲的对着自己笑了声,我抬起眸子看着安南:“学长,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一个陪酒女,对不对?” 连雷恩都表现出了惊诧,甚至都忍不住想和我确认,可是从始至终,安南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敢置信,这很不正常,不是吗? 安南偏过脸,看着窗外,良久才道:“调查潘璐的时候,查到的你的身份,但是我也清楚,你只陪酒不出台,江北,是你的第一个客人。” 江北,乔江北。 所有的故作坚强,在这个名字面前瞬息土崩瓦解如果,他还在暮城,是不是,今天的所有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乔江北,如果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你会不会,和安南一样保护我。 泪腺像是被压制到了极致。只是简简单单的‘江北’两个字眼,我就已经哭到无法喘息,泪水汹涌而下,可是连绝望都带着无声。 安南伸手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哭吧,文静。”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揪着安南的衣服,哭得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 雷恩将车子开到了安南家在讲座上,我的所有资料都被曝光了,包括地址,所以大庆路我现在根本回不去,而酒店在这种时候也已经不安全了。 除了安南家,我没有地方可去。 安南将我带到客房,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便没有再打扰我,我躺在床上,包里的手机却还很安静大约是媒体还没有报道出来吧。 我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良久,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手指划过乔江北的黑色头像,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眶再度涌出了泪意。 我指尖微颤,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乔爷二字。 从没有什么时候,我会如此渴望见到他。 点击发送。 依赖,眷念,思念,所有的情绪都似乎包含在了那两个字眼里面。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聊天窗口里,乔江北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打开之前他发给我的那些照片,找出他在潜水的那一张,就那么一直看着,屏幕暗下去,就再点亮。 无数次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最后,我哭着睡着。 手机被抱在怀里乔江北,回应我啊。 连梦乡里,都是这样的念头。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下意识拿起手机想看时间,这才注意到,手机已经没电了。 下床在客房里找到充电器,勉强充到可以开机之后,我没有耽搁,立刻打开手机。 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却震得我的手心几乎发麻,没完没了。 等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我看到我的手机几乎被各种电话短讯冲爆,稍微扫了眼来电,那些在通讯录里呆了很久却从来没有联系过的人,一个个的,都跟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导师、同学、说过话的校友,还有吴达的,可是最多的却是溶溶的还有一个归属地显示为美国的陌生号码。 是溶溶在那边的电话吗? 我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却没有联想过那会是乔江北他自己有手机,而且,洁癖那么严重,不是自己的手机,他怎么可能会用,还一打就打那么多次。 我看着短信里的来电提醒次数,本来想回拨,可是最后却到底是谁的电话都没打出去。 连手机都被打到没电自动关机了,算了,就这样吧,设置了飞行模式,不再接收任何电话短信之后,我这才翻开那些短信记录看了眼。 全是在问我网上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的。 新闻? 我指尖微顿,点开上网页面。 各大新闻热点已经全被和我有关的热点占据了。 a大心理学系花不得不说的秘密。 论一个陪酒女是如何走上巅峰。与心理学神坛级教授雷恩暧昧不清。 **成长史,左拥心理学殿堂级教授,右抱暮城权贵公子。 苏文静,你不知道的a大系花。 大约是因为扯上了雷恩,我的事件已经成了全民讨论的八卦事件。 然而关于我要和沈碧云断绝母女关系,甚至最后面我对媒体的那一番话,却没有丝毫踪影,有的,只是我一个人去酒店找雷恩的监控截图,还有我的身份被曝光之后,安南护着我的画面。 最后是我和安南一起坐上雷恩车子的镜头,更有媒体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大的爆点。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网民们对这种八卦向来是最容易激动的,各种咨询下面,我被冠上了‘不要脸’‘又是一只绿茶婊’‘狐狸精整成了白莲花照样骚气十足’‘**’等等等等各种带着颜色的字眼。 我几乎麻木的关了网页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才几个小时的时间,连远在美国的溶溶都已经知道了。 那么,乔江北呢? 我看着毫无动静的微信聊天窗口,心底,不可抑制的涌上了失落。 乔江北,你看见了吗? 080:度过万般劫难,终得圆满 http://..org/ 正有些失魂落魄,客房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开了门,是安南。 见到他我挺不好意思的,毕竟现在网上舆论那么厉害,并且很多的话题已经将他跟我扯到一块儿了。 毕竟他跟雷恩都是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这样被我连累了,我心里也是十分的愧疚。 只是安南倒是一点都没有别扭,看我精神似乎还不错,他松了口气:“文静,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呆这里可以吗?” 我点头:“谢谢学长,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 安南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家里有佣人,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她们就行,如果不习惯,那你就到处走走,我这里没有什么禁地。” 我笑了声:“安南学长,谢谢你。” 除了谢谢,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字眼,可以用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了。 安南也扯开了一抹笑:“这个没什么的,不要一直对我说谢谢,就算不看江北的面子,你也是我的学妹,文静,不要和我这么生疏。” 我低下头,没说话。 因为始终忘不了,我的这张脸从在美国开始就有的疑惑,安南对我的好,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这张脸? “我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大约是因为我的沉默,安南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他也便离开了。 我一个人回了房,看着窗帘外面昏暗的天色,良久的放空自己的思绪。 想起来安南临走前说的。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调整到正常模式。 信号刚显示在屏幕上,各种短信息立刻便涌了进来。 好多陌生的,或者是知道那个人但是没有深交过的所谓同学都发来了信息。 我无意识的随手点开一条,然后发现居然是骂我的,骂我不知廉耻勾引男人,还给学校丢脸。 我看了眼显示的名字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女同学,会储存她的号码,仅仅只是因为当初是全班一起导入的通讯录。 我抿唇又翻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结果还是一样,而这一次更夸张,这个人我连认识都不认识。在短信里对着我破口大骂,好像我勾引了她家男人一样。 一条一条粗略看过去,十条里面有九条是在骂我的,剩下一条在确认新闻的真假。 我没有自虐症,翻了十来条之后,便有些心气不顺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舆论就是这样,网民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调动起来。 他们根本不会去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份谈资而已。 他们肆意想象着我跟安南以及雷恩之间的关系,这两个身份高贵的人,只要跟我扯上了一丁点的联系,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的不堪。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人性。 没人去在意真相,所有人在意的,只是他们想要看到什么。 就算到了最后,我能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做过卖肉的生意,了不起得到的也就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 没有人会在意这过程当中我的遭遇是什么。 所以,那个背后在针对我的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连我的身份都能调查得那么清楚,可见关于我的一切那个人应该也是了如指掌的。 既然能做出这样大场面的局,也就是说,那个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的,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人才会这么针对我一个陪酒女? 这样做,那个人又能得到什么? 越想就越觉得这件事情古怪到了极点,我脑子里隐约有道灵光闪过,感觉似乎自己抓住了什么,可是手机的震动声却让那个快得来不及抓住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 我有些挫败的重新拿过手机,发现只是一条天气推送。 正有些无力,蓦然想到了什么,我赶紧打开微信乔江北还是没有回应我。 那句话之后,已经过去几天的时间了,乔江北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的,没有给我留下一点消息。 并且就连那个向来很热闹的群,此刻却也是风平浪静的一片。 我看着显得得有些诡异的空白的聊天窗口,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连安南都被扯进来了,没道理连顾清明都会这么安静啊? 乔江北在美国或许没有看到这些报道。毕竟他一直都不是那么热衷于八卦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在微博上面都已经爆开了,顾清明会不知道吗?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怕事的人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不仅乔江北没了踪影,连顾清明也消失了? 我看着手机发呆,屏幕上的微信页面却陡然转成了来电显示。 只是那上面的电话却让我挑眉,愤怒的情绪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什么想法都顾不上了来电的人是潘璐。 对,我都忘记了,我们是同班同学,通讯录里彼此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的,以前她没事还会给我打个电话问我工作好不好,是不是很挣钱。 那个时候的潘璐的眼里就只有钱,只有所谓的好日子。 她所有跟我接触的事情都离不开工作,钱。 我怀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她算计上了。 只是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我深吸了口气接起电话。 那边潘璐都没给我开口的机会,通话刚连接起来的那个瞬间,我的耳膜里便全是她得意到了极致的笑声。 “怎么样?苏文静,我送你的礼物是不是特别满意?哈!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听话一点,你偏要和我对着干,这下尝到苦头了吧,苏文静,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要是想不开自杀了,到了下面你可别怪我。” 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能从潘璐口中听到什么好话,自动忽略了她语气里的张狂,我静静的开口说了句:“所以呢?潘璐,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我跪着求你放过我?”我扯了扯嘴角,想到这个,我觉得潘璐很有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啊,就是痛打落水狗啊,不过,你要是要跪着求我,我当然也可以考虑要不要放你一马。”潘璐笑得恶意满满:“哦,对了,苏文静,这从来都是我的强项呢,怎么?当初在超市,你不是特别有种吗?不是说,你们家乔爷会帮你吗?现在呢?你的丑闻都被媒体顶上热点了,你的乔爷在哪里啊?啊?哈哈,苏文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对付疯狗,同样也是我的强项,和拍死蚊子的道理一样,潘璐,你还没那个资格让乔爷出手。”连我自己都觉得神奇。那个时候,我居然可以冷静到那个地步。 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不能让潘璐这个疯子骑到我头上去。 这个神经病。 我冷漠的对着潘璐笑了一下,道:“我只是很好奇,潘璐,谁给你的那个胆子,雷恩和安南,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为了给我难堪,一上来就把他们都给全牵连了进来,你是真的很有自信他们不会查到你身上吗?我没有好下场,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到如此地步,我越发肯定这背后肯定有人将一步步的走向都计划好了的。 毕竟,潘璐有那么大的能力将雷恩跟安南都算计进来吗? 答案是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踩到痛处了,电话那边,潘璐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那些让人生厌的笑声终于消失了,她几乎是恶狠狠的警告:“苏文静,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怎么?你还指望着安南能帮你找出谁在ppt上面动的手脚?我告诉你,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我敢告诉你ppt被人动了手脚,自然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什么人都查不到!” 听见潘璐这么说,我第一次发现。潘璐真的很有炮灰的潜质。 真的是炮灰连女配的资格都够不上,她做事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就为了逞一时痛快,就为了想看到我身败名裂,她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自己承认,ppt确实是被动了手脚,又间接的默认了我的话她身后有人罩着,所以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如果我是潘璐,刚才我就不会那么说,我会拒绝承认,反问ppt是怎么回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是真的笑了。为她感人的智商。 “潘璐,你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是乔爷的人,说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这么对付我,就等于是在打乔爷的脸,你身后的人就算能瞒得过雷恩和安南,可是还有一个乔家呢,你忘了吗?这里是暮城,乔家的天下。” 潘璐语气彻底沉了下来:“苏文静,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别说你都这个样子了,乔爷都没有出来为你主持公道,更何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乔爷现在根本就不在暮城,你还想指望乔家,呵,真是痴人说梦。”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居然还是听不懂。 算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太高估她了,电话里,潘璐还在各种挑衅,我却已经连愤怒的心情都生不出来了。 “潘璐,你看着好了,这出好戏,就算我不是赢家,站到最后的人,也一定不会是你。” 话音落下,我利落的掐断了通话。 古人所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真是不无道理啊,我看着手机,几秒钟的安静之后,潘璐再次打了电话过来,我按下拒听键,心底却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丝庆幸。 是因为和乔江北呆久了吗?在他面前,我的智商永远是被碾压的份,可是这么长时间磨砺下来,我发现,刚才的我,居然在潘璐面前生出了一股优越感。 以前都没发现过,直到现在需要用大脑这种身体配件了,我这才发现,潘璐和我似乎已经不是一个段数的了。 她打这个电话给我,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炫耀,没有其他什么目的。可是,我居然却可以从她的话里面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真的是不是一般的长进啊。 我低笑了声,而后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依旧是潘璐,我没那个耐心和她神经病一样的计较,又挂了两次,她疯了一样的就是不肯停歇,我立刻把她拉入黑名单。 直到彻底清净了,我这才吐了口气也多亏了潘璐这个电话。 刚才被打断的那个思绪此刻终于在脑子里完全显示了出来。 乔江北这段时间不在暮城,肯定只有关系熟稔的人才知道,可是潘璐身后那个人却同样也清楚。 而且刚才潘璐也提到了超市,上一次在超市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潘璐身后有人。 也就是说,上次在美国跟踪我的,指使潘璐在超市堵截我的,还有这一次在雷恩的ppt上面做手脚的,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当初在超市,那个人是为了试探我对乔江北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后来安静了那么长时间,直到这一次,趁着乔江北不在暮城,立刻对我发难。 顾清明暂且不提,毕竟我和他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说,我出了事他就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地步。 而有可能会帮助我的雷恩还有安南,那个人却选择了一网打尽。将他们也都一起牵扯了进来。 这么一来,就算安南还想出面帮我把这件事压下去,网络上的风向也会一边倒除了坐实我和安南关系暧昧这一点,压根得不到任何好的回馈。 能同时抓住这么多的命脉,我想,我大约可以确认潘璐身后那个人的大体身份了。 这件事情,针对我,挖出了我在盛庭做陪酒小姐的事情之后,难道顺利成章的不应该是挖出我被乔江北包养了这件事么? 但是如今这条线却从乔江北这里饶了过去,丝毫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下,相反的是将雷恩跟安南牵扯到了我身上。 也就是说明,背后的人不愿意这件事情扯到乔江北。 那么这个人 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我的思维比平时快乐许多,弯弯绕绕的关系一顿盘算下来,我几乎已经知道背后动手的人的身份了。 而现在,我还需要确认一个问题,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用来确认,我的所有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吴达的电话。 我记得刚睡醒那会,未接来电里,也有吴达的记录的。 可是这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吴达的手机却是关机。 吴达是乔江北的助理,手机应当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而现在他竟然关机了? 我挑眉,捏着手机仔细想着吴达的这个举措。 我跟吴达中间,肯定隔了一个人在操作。 这样的想法让我心底一下子就带了几分轻松看样子,那个人似乎也在等我呢。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不过,他似乎也在考验我的能力。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不到,离雷恩的讲座结束,不过过去了五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而美国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五六点的光景。 我没再多耽搁,立刻打出了溶溶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溶溶带着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文静,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怎么样?”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笑了声:“溶溶,我没事,除了不能出门,其他的都还好。” 溶溶嗯了声,继而又道:“是不是潘璐那个贱人?那些照片我记得以前她就拿出来威胁过你。”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溶溶,我们都太高估潘璐了,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事情闹到这一步的,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媒体既然查到了我的身份,那么乔爷包养我的信息他们也就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乔家在暮城的势力你也清楚,但凡牵扯到了乔家,那些媒体,要么立刻就会息事宁人,要么就会把报道迁到乔家方面用来赚取更多的眼球视线。” “可是这两种情况现在都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在引导这一切的人,完完全全就是在针对我,潘璐不过只是那个人手里的一把枪而已。” “可是,文静。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你现在的状况”那边溶溶并没有顺着我的话想下去,而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的安全。 我只觉得胸口暖暖的,对着溶溶道:“溶溶,你别担心,好好照顾漾漾就好,新闻你不是也看了吗?现在有安南学长和雷恩顶着,他们随便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没事的,你别多想。” 溶溶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嗯,文静,那你一个人暮城,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眼眶一红,眼泪都差点被逼了出来,暗骂自己矫情,我吸了吸鼻子,对着溶溶道:“溶溶,我还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溶溶问了声。 “梁鹿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我道。 “梁鹿?”溶溶有些吃惊:“你找他做什么?” “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溶溶,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溶溶,可以吗?”我真的不是想瞒着她,只是,还有最后一个疑惑,连我自己都还没有确认,我不想对溶溶说一些只是猜测的东西。 溶溶没再说话,然后我便听到了电话那边,溶溶对着漾漾说了句:“漾漾,乖一点,把手机拿去给小鹿子。” 小鹿子?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下一秒,漾漾的声音也飘了过来:“姐姐坏欺负小鹿哥哥让他睡沙发不和姐姐好” 这句话信息量可真大啊,我有些目瞪口呆,然后溶溶可能也反应了过来,我听得到他们的对话,连声音都带了羞恼。 “那你拿个手机,你那么多话!是不是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 漾漾委委屈屈的应了声,然后手机里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便再也听不见其他了。 好一会儿,那边才再度传来了其他声响,继而便是梁鹿还带着几分火气的声音:“谁啊!” 要是换我睡了一整晚的沙发,我估计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我还挺好奇的,溶溶那么淡的性格,梁鹿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会把她惹到那个地步? “那个,梁先生,我是苏文静,溶溶的室友,我想问一下,你那边有乔一凡先生的号码吗?能不能给我一个?” “乔一凡?”那边梁鹿的声音低了好几个度:“你要他号码干什么?” “有用。”我答。 “没有!” 梁鹿估计是自己不痛快,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回答我的时候语速快得跟什么似的。 我微微勾起嘴角:“梁先生,晚上还想睡沙发是吗?” “你!”梁鹿语音一顿,已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我和溶溶感情那么好,而梁鹿现在自己惹到溶溶了。如果本来溶溶只是让他睡一天沙发,而我却跟溶溶说了他的不是,那么,这个睡沙发的天数,是极有可能无限延伸的。 梁鹿咬牙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我权当没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含义,片刻之后,那边好像传来了他找自己手机的动静。 而后梁鹿便报了一串数字给我,我记下了,松了口气对他说了句谢谢。 梁鹿语气不是很好:“你的谢谢值几个钱,我帮你可是有原因的,你等等先别挂电话,我问你个问题咱们一个号码换一个号码。你把溶溶家里电话给我。”后面这句话,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是梁鹿换了个地方才问出来的。 并且,声音极小,大概是怕溶溶听到了。 我听完心下一颤溶溶家里的电话?! 溶溶他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来家里的电话?! 梁鹿这个时候这么问,难道溶溶家的情况他一点都不知道吗? “喂,还喘气就赶紧的。”梁鹿语气并不好。 不过我似乎觉得他不好意思的成分占了比较多梁鹿是真的很在意溶溶吧? 我默了默,低声说了句:“梁先生,溶溶家里没人了,就只有她和弟弟相依为命。” “她的母亲出事去世很多年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就是漾漾出事的时候。她母亲也出事了。” 溶溶家的情况她不告诉梁鹿,我自然也不能多说,只能简单的擦边说两句。 “你说什么!?” 梁鹿似乎不信。 我呼吸发涩记得溶溶跟我说过,她们一家人之所以会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和梁家是完全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梁鹿却分明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所以,溶溶,你确定你的报复从梁鹿身上开始,这个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那边梁鹿又催了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梁先生,既然溶溶不肯告诉你,那我自然也没那个权利替她做决定。” 我简单明了的说了一句,“反正溶溶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跟漾漾相依为命,梁先生,你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更何况溶溶的过去,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片空白。 可是我不会对梁鹿说这些,顿了顿,我继续道:“不过,梁先生,溶溶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真的很在意她,请一定要照顾好她。” “喂我也没说她不是” 那边梁鹿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却很快挂了电话 捏着电话。想着梁鹿像我打听溶溶情况时候的那一点点小心翼翼,想着溶溶埋在心里的那些仇恨,想着摆在我面前的这一摊子烂事儿,我恍然明白原来这世间,烦人的事在哪都是存在的。 溶溶,希望你我都能都度过万般劫难获得圆满。 081:我不会离开乔江北的! http://..org/ 我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感概,挂断和梁鹿的通话之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很快拨出了梁鹿给我的乔一凡的号码 第三声铃响,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苏小姐。” 那边毫无迟疑的交出了我的名字。 声音低沉,是我听到过的乔一凡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我捏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是在等我。 “乔先生。”我问了声好。 其实乔一凡这个人,我很拿不准,因为相比较乔江北,他更加被大众所熟知。 著名的商人,乔家未来的继承人,天之骄之。 所有来形容成功人士的光环用到他身上形容他都不足为过。 他在媒体面露面次数不少,他举止优雅性格温润。 他是乔家的门面,人们都说乔家是何等的优秀,所培养出来的后代个个也是无比优秀。 乔江北是一个,乔一凡也是一个。 只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我不信。 毕竟,乔江北与传闻之中相差那么多,已经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而乔一凡,身为乔江北的哥哥,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呢? “五个小时多一点,苏小姐的动作比我想象的快。”那边乔一凡的声音隐约带笑。 五个小时,看来他从这件事情爆出扩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等我了。 笑了笑。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既然乔先生早就知道了我会打这个电话,那,乔先生准备在哪里见我?” 见面是必须的,因为有些话,有些事,电话里面说出来,分量到底是轻了。 隐约似乎听到那边的乔一凡低笑了声,那样的声线和乔江北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诱人。 可是没容我多想,电话那边的男人已经开了口:“苏小姐,你似乎笃定过头了我等你的电话,并不代表我同意见你,就算我同意见你,你确定,你现在还出得了门?” 出不出得了们? 我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笑,看想了四楼之下的窗外,依旧有熙熙攘攘的记者围在别墅的大门前面,五个小时,从中午就开始守上了,这群人倒是挺坚持的。 苦笑一下,忍不住感叹,我苏文静何德何能,今日今朝竟然能够引起这么多的记者的注意。 “连乔先生都能联系上,我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只有想不想做,没有能不能做的。”想到在手机里看到的那些新闻,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出了这个门,我会遇到什么事情。 可是乔一凡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不得不抓住。 “并且,上次在医院,乔先生不是就想见我么?怎么,如今我找上门来求见。乔先生改变主意了?” 想到上次医院的那一次,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到底,我不清楚上次他想要见我是为什么事情。 “苏小姐果真是,不一样。”乔一凡敛起那些笑意,对着我道:“那么,我在寰宇酒店等苏小姐光临。” 话音落下,乔一凡不等我回答便挂了电话。 看那样子,心情并不是十分的好。 此时此刻,我捏不准的还有一点,就是,乔一凡对这个弟弟乔江北的态度。 外界传闻,乔家两个兄弟关系不是很好,因为乔一凡想要乔江北从政,一家人,出个商人再出个有背景有qanl的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乔江北执意要做一个医生,并且,将医生这个职业做到了极致,因为这件事,他不仅是跟乔一凡,更甚至是跟乔家都有了些隔阂。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从他口中得知的乔家的消息少之又少的原因吧。 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起身收拾好自己,走出客房,问安南家里的佣人要了条围巾还有墨镜口罩,我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这里是座高档小区,对于陌生人的进入禁很严格,远远的,才刚看到保安室,我就看见了,围在小区大门口的那一群记者,他们长枪短炮,不允许被进入,就全在外面严阵以待。 我下意识抓紧脖子上的围巾,低头越发加快了脚步。 经过那道防线的时候,感觉有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强作镇定,做了个要把墨镜摘下来的动作。 眼角余光看见,在我的这个动作下,那些记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我舒了口气,就这么一个呼吸的事情,我已经背对那群记者,从离他们最远的一侧跨出了小区大门。 放下还在墨镜边上的手,我加快脚步冲到路边想要拦车,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手里拿着饭盒的女人,她脖子上还挂着记者证,见到我这幅打扮,她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 我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那个女记者越过我身侧,并没有停下来,我正松了口气,猛的却听见有人喊我:“苏文静?” 拦车的手下意识一顿,我看向声源,而后立马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而且这个女人,这么熟悉。 脑海之中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在讲座的时候,第一个扛着摄像机向我走来的记者。 她,就是被指示将这件事情闹大的记者! 只是现在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转身狂奔。 那个手里还拿着饭盒的女记者反应也是迅速,扔了手里的晚餐,冲着我的背影大喊:“苏文静在那里!快跟上!拦住她!!” “苏文静,你敢勾引教授勾引学长你就有本事站住呀!!做小姐的人还害臊吗?” “大家快来看呀,就是她,苏文静,她做了小姐还勾引著名心理学教授,还跟自己的学长勾搭上了!!!” 那个女人追不上我,她的小动作却没有停。 背后的骂声。讽刺的笑声越来越大声了。 她这话语一落,身后立马一片吵杂,各种声音相继追赶而来,我头皮发麻,一边分神继续拦车,一边还要拔足狂奔,感觉到和那群记者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偏偏就是拦不到空车! 我的心口有些发酸。 我的眼睛有些发涩。 我想哭。 我想问他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这般不遗余力的对我干净杀绝。 我觉得此刻的我在他们眼里一定很搞笑,很狼狈,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被喊打喊杀的。 但是我不能哭,我不能停下。 我苏文静不能做老鼠,我要做就要做小强,打不死的小强!! 这群人,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把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污蔑全部还回来的! 脑海里的这种想法愈发执着,我急得都快疯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跑过去马路那一边,现在车流那么大,那群记者手里都带着家伙,反应肯定没我快。 一咬牙,我停下脚步转了个身就要冲出去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却呲的一声停在了我的身侧。车窗的位置很快被摇了下来。 车子里的人有点熟悉,我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苏文静。” 带着墨镜的男人单手取下墨镜,对着我一皱眉,“上车。” “啊?” 我看着这个男人,跟乔江北有五分相似五官,他 是乔一凡! 见我发愣,乔一凡冲着我抬了抬下巴,重复,“上车!” 我来不及多想,拉开副驾的门就坐了进去。 乔一凡没等我坐稳就把油门踩到了底,我连安全带都没系上,整个人被那股后坐力带得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略有些狼狈的坐稳了身体。乔一凡似乎笑了声,我没听清,赶紧抓住安全带系好。 从后视镜看到,那群记者老早就被甩开了,可是他的速度却没有放缓,依旧是风驰电掣一样的赶路。 车窗外的风景急速飞逝,在大公路上的,乔一凡不断的转动着手里的车盘,不断的拐弯,加速 一幕幕的,惊险得我以为下一秒就要出车祸死了一样。 我本来就跑得有些急,这样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坐上了快车,头晕脑胀的我只感觉肚子里有无数的手在翻云覆雨,脑袋里一下子嗡的涨大了他好像是故意的? 故意开这么快。 故意想要看我难堪吗? 我扶着车把手,艰难的看了眼乔一凡,他嘴角带笑,弧度轻缓,却没有温度。 抓紧手里的安全带,我拼命忍住那股不舒服,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是想要看我出丑么? 我偏不! 其实来出来之前我看过底图,安南家的小区跟寰宇酒店之间相隔并不远,但是这一路,乔一凡穿越了大街小巷,甚至还从山路上绕过了一圈。 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飞驰了两个小时,车子在进入了一条辅路之后行驶缓慢了下来。 这两个小时里面,我紧绷的心弦几乎快要断掉了。 坐过山车是什么感受,我这两个小时就是什么感受。 我一直觉得乔江北有时候很变态,但是现在看来,那也是有原因的。 车子就那么直直开到了寰宇酒店的贵宾通道,在车子熄火停下的那一刻,我抓着安全带大喘了几口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乔一凡却是面色平静,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表情。 他率先下了车,有泊车小弟上前接过车钥匙,我解开安全带,正打算自己下车,他却快走了几步,来到副驾边上,左手放在小腹位置,右手替我开了门很标准的绅士礼仪。 我看向他,他挑眉,朝着我笑:“苏小姐,请。” 刚刚脸上的冷漠在这一刻完全褪去,有的只是叫人看不透摸不着的迷之微笑。 完全看不出他想干嘛。 我默了默,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乔一凡久经商场,对于谈判。应该是老手中的老手,想吃我,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而且这次的新闻闹得那么大,乔一凡不可能会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个小姐,所以,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对我太客气的,毕竟我听过很多传言。 乔一凡在各种传言里,扮演着的形象虽然是温柔的,但是从他有些处理事情的手段之上就可以看出,其实他永远都是冷厉,不近人情的,他厌恶一切会给乔家声誉带来负面影响的形象。 所以刚才那场跑车一样的追逐。我是不是,可以看成他给我的下马威? 抿了抿唇,我压下那些情绪,对着他说了句谢谢,而后下车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进了酒店用餐区。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寰宇酒店是暮城最豪华的酒店,国际酒店的配备,处处都透露着高贵优雅。 在这里我不担心被狗仔拍到,因为除非是乔一凡愿意,没人进得了这里。 “我包了这里。”乔一凡走到靠近中央的位置,替我拉开座椅。 他完全是站在主场的位置的,我没说话,坐下之后,看着他走到我对面坐定。 这个时候,我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穿着西装的冷漠男人跟乔江北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他脸上没有带笑,但是给人的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乔江北,就算是脸上带着笑,给人的感觉也是谁都走不到他的内心。 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可以上餐,我看到五官冷厉的男人点了点头,等到服务生离开之后,他才冲着我划开嘴角:“不知道苏小姐的口味是什么,我点了这里的招牌,希望苏小姐能喜欢。” 看样子,他是真的吃定我了啊,这样的开场,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完全压制了。 网络上,关于我的各种诋毁报道,能不能压下去,看的全是乔一凡的态度。 可是现在这么看来,他确实是有想压下去的想法,然而,我的交换条件想来一定不会太轻松是想让我离开乔江北,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暮城吗? 说实话。这要是在我没有被喂药之前,我应该是会答应的。 可是,现在,我被喂下盛庭的药丸,陈珂摆明了说,想要安然无事就必须抱紧乔江北这颗大树。 距离乔江北离开暮城也才没几天,我却已经被整治到了这个地步。 现实已经逼得我不敢离开乔江北了。 陈珂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的乔江北,就是我唯一的救赎,离开他,我的下场就只会越来越惨。 想到这里,我同样对着乔一凡笑了笑:“多谢乔先生的款待。我不挑食。” 乔一凡挑眉看着我。 “还有,就是乔先生那么刚巧出现在小区门口替我解了围,我还没有对乔先生说谢谢,真的很感激你,乔先生。”我道。 乔一凡扔了手里原本正在把玩的勺子,仰面让自己整个人陷进卡座沙发,而后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苏小姐的意思,是认为我是这场局的幕后主使?” 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得死紧他真的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手啊,我才刚暗指那群记者里应该是有他的人,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他立刻就破了我想挣回主动权的小聪明,反而还将了我一军今天晚上,这场鸿门宴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可是,我不能示弱,一旦示弱,接下去的谈话我就彻底陷入被动的境地了,到时候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抬起眸子对上乔一凡那双明明在笑,可是却依旧一丝温度也没有的眼睛,很清晰的道:“不,乔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幕后主使,但是,你在包庇幕后主使。” 乔一凡俊眉一挑,眼底瞬间被带了几分兴趣:“哦?怎么个包庇法?还是,苏小姐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低下头看着玻璃桌面,从上面捕捉他的表情:“指使这一切的人,其实不难猜,是乔爷的未婚妻,对吗?乔先生。” “理由。”乔一凡脸上那些略显嘲讽的弧度终于散去,通过玻璃桌面,我看到他蹙眉,食指开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敲。 “因为我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会有这个能力买通暮城媒体把我的报道顶上热门,而且,乔先生,女人的第六感同样是不可小觑的一种能力,除了嫉恨,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让那个幕后主使对我这么一个陪酒女下手,我一来没钱,二来没势,这么整我,没错,是可以轻易毁了我,可是同样的,那个人得不到任何好处。” 其实我说的,也只是我心里的想法的一半。 还有一半,是我认定那个人身份的最关键的地方, “真是调理清晰的演说。”乔一凡的眼底蕴笑,对于我的猜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坐直了身体看我:“那么,苏小姐再猜猜,今天我会答应和你见面,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同样看着他,嘴角勾起:“乔先生想让我离开乔爷,因为我的身份会让乔家蒙羞。” 言情小说里面最套路最恶俗的故事,却是时时都有发生的。 这一次,我不觉得会例外。 乔一凡听完我的话,抚掌大笑:“苏小姐真是有趣,也难怪江北他”话至此,他却顿住了,再开口时,他已然换了一个话题:“既然苏小姐都清楚了,那我们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苏小姐答应离开江北,并且从此不再踏入暮城半步,那么关于网络上那些诋毁苏小姐的新闻,我保证。一定会消失得不见半点踪迹。” 果然是这样啊。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乔江北的未婚妻想让我身败名裂,而乔一凡则希望能借此让我从乔江北身边离开。 这样的算盘,确实是打得好。 只是打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算他们说失算了。 因为 “很抱歉,乔先生,我做不到。”对上乔一凡的视线,我不卑不亢的说了句。 乔一凡笑了声,带着几分不置可否:“苏小姐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些,事到如今,难道苏小姐任务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既然乔先生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乔先生。” “还真有。” 说完,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乔一凡。笑了。 “哦?” 乔一凡脸色一沉,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我笑道:“乔先生,你们掠过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而这个环节,才是这个游戏的核心。” “苏小姐不妨说说。” 乔一凡足够绅士也足够智慧,他懂得倾听跟观察。 “乔先生跟乔爷的未婚妻,都忘了,针对我,是因为乔爷,而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乔爷。” “在我看来,乔爷他的意见,很重要。” 乔一凡脸色一沉,他看着我,没说话。 “你们调查我,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绕过了乔爷这一环,说明你们不想要这件事情波及到乔爷。”见到乔一凡不说话,我知道,我的话起作用了。 “你们知道乔爷在美国,你们知道乔爷没法知道我的消息,所以你们动手了。” “你们引导了舆论,让我背上骂名,但是你们撒了个谎,你们将话题引到了安南跟雷恩的身上,但是事实是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懂?”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听到我的叙述,乔一凡终于开口了。 只是这次,语气不善。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要乔先生您明白,乔爷的想法,至关重要,我不知道乔爷的未婚妻是谁,乔爷也没想过让我知道,我没想过在乔爷身边一辈子,他以后的人生会回归他的家庭,但是现在” 迎着乔一凡越发阴沉的注视,我很坦然的继续说了下去:“现在这个时候,我离不开乔爷,所以,乔先生,在乔爷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们有能力控制舆论,但是你们控制不了真相,而且还是有关于乔家二爷的八卦,我相信,很多媒体乐意看到。”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乔江北作为筹码去威胁别人。 但是此刻,我也知道,我没得选。 乔一凡跟那个人想对付我,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还击回去。 我相信,乔爷也会很乐意看到我这么做的。 我不是懦弱的苏文静,我不要做被人拿捏的包子!! 我沉默着,等着乔一凡的回应。 082:乔爷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http://..org/ 乔一凡看着我,良久,他倾过身体靠近我:“苏文静,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很多,这点我承认,可是,到此为止了,就算你全都猜对了,你也一样解决不了任何事我是不想让江北知道没错,可是就像我能让你和吴达无法联系一样,苏文静,相信我,让你和这个世界无法联系,比什么都简单。” 再明显不过的一句话,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可是我却不敢表现出丝毫怯意,强自镇定道:“乔先生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首先乔先生得先确定,您能控制住吴达多长时间?” “苏文静,你真的很会借势,和你的这场游戏,是近几年我遇到过的,最让我有兴趣的一件事情。”乔一凡笑了声:“那么,我们换个玩法苏小姐,你说,如果我在吴达联系你之前,先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在江北看来,会不会是因为你承受不了舆论压力所以自杀了?” 他的潜台词让我十指下意识紧缩成拳杀了我,然后制造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自杀。 瞒天过海,这从来都是所有商人无师自通的本事。 乔家的声誉,和一个小姐的一条命,这种选择题在乔一凡看来,完全是连动脑子都不需要的二选一。 心底明明已经紧张到发刺。可是我依旧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不会的,乔先生,你没那个时间吴达,你别忘了,乔爷最得力的助手还在暮城,你认为,他的手机会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吗?” 我话音刚落下,包里的手机就应景的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吴达的。 一种名叫劫后余生的感觉瞬间充斥了我的整个神经,我把手机举到乔一凡跟前:“乔先生,这一局似乎。是我,险胜一招。” 当着乔一凡的面,我接起了手机,打开扬声器:“吴达。” “苏小姐,我现在在寰宇酒店大堂。”电话那边,吴达似乎也知道我开了扬声器,语气特别平静对我说了句。 “嗯,我和乔先生的谈话刚好也结束了,马上下去。”我对着吴达道。 挂断电话,我看着乔一凡,他也看着我,良久。他才说了句:“我做了一辈子猎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一只猫给抓了,苏文静,我记住你了。” 我对着他笑:“多谢乔爷谬赞,只是我也清楚,要不是乔先生心善,今天我根本就没有说那些话的机会,说到底,还是乔先生成全了我。” 乔一凡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我将手机收回包里站起身:“乔先生,太晚了,我也不好让吴达等我太久。这就先告辞了。” 在我起身离开位置的时候,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乔一凡再次开口:“苏文静,不论江北有多看重你,相信我,最后坐上乔家二少奶奶位置的人,一定不会是你。” 我笑了声,哪怕胸口一片酸涩,可我还是回身看着乔一凡:“乔先生,这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也请你转告乔爷的未婚妻” “今天她若肯放手,日后我自然也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她要是还抓着我陪酒女的身份不放,那就请她记住一句话这世上,光脚的就没怕过穿鞋的,她有顾虑,可我没有,最起码,在乔爷还不想放手的时候,输的人,不一定会是我。” 乔一凡眼眸微眯,冷厉的脸线看上去是一片肃杀。 “不是吗?这一点乔先生似乎已经先有体会了上一次,乔先生追到了医院公寓那边,到了最后,不也一样是一无所获?”我对上乔一凡的眼睛。 话音落下,我不再去看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拿着手包,看似镇定的走出餐厅。 直到确定里面的人看不见我的身影了,我这才用手撑着墙壁真的,刚才只要所有环节有一个出了错,我敢肯定,乔一凡一定不会放过我。 可是,还好,我走着出来了。 进电梯一路降到一楼,电梯门一开,一直在外面侯着的吴达立刻迎了上来:“苏小姐?” “扶着我点,吴达,我腿软。”我朝着他笑了笑。 吴达眸子深深,看了我一眼,上前搀着我的手臂,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坐进吴达开过来的车子,我崩得死紧的神经这才蓦然放松,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真的,这种时候,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解释了,我只是对着他说了句:“吴达,我没给乔爷丢脸,你放心。” 吴达却没回应,直到车子汇入车道,他才开口说了句:“这一次是我失职,我没想到乔总会让人黑了我的手机。” 吴达很遵从乔江北,甚至到了有点愚忠的地步,我担心他又把所有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吴达,我还想问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寰宇酒店的?” 吴达看了我一眼:“苏小姐手机里面被植入了芯片,不仅是位置,但凡乔爷想知道。只要手机在身边,你和谁的谈话他都能知道。” 我:“所以呢?” “刚才苏小姐和乔总的谈话内容,我已经发到乔爷邮箱了,还有暮城这边发生的事情,我也会跟乔爷解释清楚的。”吴达道。 “对了,吴达,你能联系得上乔爷吗?”我看着他。 吴达却摇了摇头:“手机能打通,但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可能乔爷在忙,苏小姐,你放心,乔爷只是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他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我应了声晚上和乔一凡的短暂相处,已经让我明白了,乔江北没有把吴达一起带过去的目的了。 有吴达在,真的,我会安全很多,最起码,就连乔一凡都选择了投鼠忌器吴达跟在乔江北身边太久了,久到几乎他的任何话都可以看做是乔江北的意思,没有人敢真的对他下手。 只是乔江北到底在忙什么? 居然连吴达都联系不上他了? 车厢里再也没有人说话,一片静谧中,我偏过脸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车子不是开在去安南住的公寓的路上。 “吴达,你要送我去哪?”我问了声。 “去乔爷的公寓,大庆路暂时还不安全。”吴达很官方的回答。 “能不能先送我回去安南学长那里?”在这件事情上面,安南帮了我很多,就这么走了,这种略显无情无义的事情,我还没那个脸面做出来。 吴达看了我一眼:“苏小姐,我觉得乔爷不会喜欢你住在别的男人的家里的,哪怕那人是安少。” 我有些无语:“可是他帮了我很多,这样不告而别未免也太过河拆桥了。” 吴达似乎是在考虑我的话,片刻后道:“苏小姐可以给安少一个电话。”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反问了一句。 吴达沉默了会,而后终于调转车头。驶向安南所在公寓的小区:“今天晚上苏小姐就住那里,我明天过来接你。” 我应了声。 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我看到原本拥挤的记者群最起码已经走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也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都有人还在收拾家伙想离开。 乔一凡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看样子,今天晚上的谈判,我利用乔江北的关系来谈条件,他听进去了也就是说,外界的传言其实并不怎么可信。 最起码,从乔一凡的表现来看,他很在乎乔江北这个弟弟。 抿了抿唇,我收回自己的目光。 吴达的车子似乎不算陌生人的行列,保安室的人并没有出来拦下,他径直将我送到安南所住楼层的下面,停下车子这才对我说了句:“苏小姐,晚上好好休息,事情我会着手处理的,你安心等结果就好。” “吴达,谢谢你。”我说了句。 吴达只是摇头,我也没再说话,打开车门下了车,一直到我走进电梯,我才听到后面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音。 按下安南所在商品房的楼层,我靠着电梯墙壁,思绪飘得有些远。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回过神,拿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以为又是哪个无聊的人打过来要骂我的,我直接按了拒绝。 可是很快,哪个陌生号码再次拨打了进来,我越发肯定这不是熟人的电话和我相处好的人,如果第一次被拒绝之后,他们正常会先发个信息给我,说明这个陌生号码是他们的。 再一次按下拒绝键。 谁知道那个号码还真跟我扛上了,几秒钟的停顿之后,第三次拨打很快就跟了过来。 我没有犹豫,再次按下拒绝键,刚好电梯门开了,走出电梯,我正想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短信就进来了。 苏文静,你能耐!咱们走着瞧! 这种语气,除了潘璐,还能有谁? 神经病一样的,她也是有够毅力,居然换了个号码,就为了辱骂我。 我冷笑着删了信息。而后动作迅速的把这个号码拉到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到安南家门口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给我开门的人是安南,他身上还穿着出去前穿的那一身衣服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他也才刚回来吗? “学长”我刚想说话。 安南却一把牵住我的手把我往屋里带,目光快速的在我身上扫了圈,见我没有受虐的迹象,安南似乎松了口气,而后才开口问我:“文静,你刚才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就听见佣人说你出去了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有什么事怎么不等我回来再说?或者你也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的!” 安南向来沉稳温雅,如此有些失仪的举动。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心底总觉得怪怪的我和他的交情也没到这个地步啊。 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我正要说话,安南身后却再次蹦出来一个人是雷恩。 他一看见我,也有些激动:“哦,我的上帝,文静,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刚才安南多夸张,他居然想叫人” “好了,文静回来了就好,其他的都不要说了。”安南打断了他。 雷恩摸了摸鼻子。倒是真不再说话了。 “文静,你刚才去哪了?”拉着我到沙发里坐下,安南这才问了声。 “去见乔一凡先生了。”我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还有,学长,我跟吴达联系上了,他说他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你和教授就不要再为我的事忙碌了,一直给你们添麻烦,我很抱歉。” 安南脸色却有些古怪:“你和江北的大哥见面了?” “嗯。”我点了点头。 “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有时候,不得不说发小,是一种完全不输闺蜜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单听乔一凡这三个字眼,安南也很快就问出了核心所在。 我笑了声:“没有,我什么条件都没答应,安南学长放心好了。” 这些话我和安南一直是用中文交谈的,我话音落下,安南脸色便有些沉,雷恩不明所以,以为是我又遇到什么事了,开口问了声:“你们在说什么,安的脸色不太对?” 安南也听到这句话了,他脸上神色缓了缓,带着几分薄笑对着雷恩道:“不是,文静跟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只是有点不开心,本来想英雄救美的,结果我都还没开始发挥,美人就已经自己解决了危机,我自尊心受挫,脸色难看也是应该的。” 他这么一说,整个气氛顿时就松懈了下来,雷恩大笑,我也止不住笑了出来:“学长,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安南只是摇头。 “教授,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搞砸了你的讲座。”我转而对着雷恩道歉。 他赶紧摆手:“不不不,亲爱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讲座,那些想要对你不利的人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的。” 我笑了声,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最起码,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肯对我伸出援手的人,也都还在,这就足够了。 那天晚上。虽然接近了凌晨,可是我们三个人却还在坐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后来想起了吴达的话,我对着安南道,我明天就会回自己家。 安南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来还是雷恩一直不断的打哈欠,我们才结束了谈话。 彼此道了晚安之后,我起身回了客房,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我看了眼手机,乔江北还是没有回应我。 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我看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之后,了解到我拿他和他的大哥对峙,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就那么胡思乱想着,到了最后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赶紧起床洗漱,等从洗手间出来,我第一件事还是去看手机乔江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正有些失落想把手机放回桌子,手机却震动了声。 我拿到眼前一看是顾清明,他没有在群里聊天。而是私了我一条语音。 我点开,手里里瞬间便是顾清明的惨叫声:“苏文静,你得赔我!还有完没完了!我拿手术刀的手指都快残了!” 怎么了? 我有点奇怪,打了一行字过去。 “还不是你哥!苏文静,你哥真的够狠!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你哥和乔江北一样,都是算了,语音说不清楚,我电话你不是有吗?考验友情的时间到了,苏文静,给我打个电话。” 我哥 我有些失神,按下那条语音又听了遍,顾清明确实是提到我哥了。 咬了咬唇。我找出通讯录里顾清明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小美人儿~咱们有误会得先解释清楚啊,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是我不帮你,是我那个时候正被你哥折磨呢,根本腾不开身。” “谢谢你顾先生,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麻烦的。”我顿了顿,继而才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俩样:“顾先生,我哥他一直和你有联系吗?他现在在哪?” “喂!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电话那边顾清明似乎有些怒了:“你都没问过我手指怎么受伤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亏我连受伤都想着你呢,你这个小白眼狼。”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他的第一条语音。好像确实是有提到他手指受伤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呢,毕竟他也是个拿手术刀的医生,再怎么没谱,那双手总该保护好的。 真的,受伤了吗?还和我哥有关系? 我有些迟疑,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开口:“顾先生,你现在在哪?手上的伤严重吗?” “严重啊,非常严重!”顾清明立刻哀嚎了起来:“都住院了,你说严不严重,文静,我觉得我下半辈子都拿不起手术刀了,你得让你哥给我很大很大一笔补偿费。我手当初可是买了巨额保险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见,手上的伤应该不会太严重的,我抿唇:“那你现在是在军区医院吗?我回去了就过去看你。” “这才有点朋友的样子。”顾清明哼了声,然后似乎这才想到我的处境,他问了声:“对了,你现在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笑了声:“不用了,谢谢你,不过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也是哈。”电话那边顾清明笑得有些暧昧:“江北可是连他最得力的助手都留在暮城给你了,谁出事也轮不到你出事啊,哈哈。” 江北,乔江北。 我顿了会。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对了,顾先生,你知道乔爷在美国忙些什么吗?” 顾清明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勉强的笑着道:“小美人儿~你学坏了哟,居然学会炸我了,江北在忙什么,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一定是他离开了太长时间,你没安全感,怕他被美国妞给勾走了对不对?” 顾清明居然在和我打太极! 这太不正常了,乔江北到底在美国忙什么? 我蓦然想起来,当初在那个群里。那个叫李伦的男人说的那句话他说乔江北在做什么任务? 和这个有关系吗? 连吴达都联系不上,乔江北会有危险吗? 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正想开口问顾清明,他知不知道李伦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顾清明却有些浮夸的喊了句:“文静,我不和你说了哈,护士美人过来给我换药了!” 话音落下,他甚至都没等我说话,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怔怔的看着被掐断的通话记录,客房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回了神,走过去开门,外面是安南:“文静,准备好了吗?吴达过来接你了。” 我点头:“嗯。都好了,谢谢学长。” “傻瓜。”安南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带着我出去客厅,吴达已经在那边等着了,见到我,他喊了声:“苏小姐。” 我看见雷恩也在,而且身边还有行李箱,不由问了声:“教授?” “哦,我也要回国了,安会送我去机场,文静,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你玩。”雷恩对着我耸了耸肩。 不管什么时候,离别总是带着几分愁绪的,反倒是雷恩看到我脸上的不舍,大笑着走到我前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也会想念你的。” 很朋友,不会让人想歪。 而后又说了几句,我们四个人便一起出了屋子。 我坐上吴达的车,雷恩和安南则上了另一辆车,两车起初还一起开了一段路,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安南他们要拐去机场方向了,放慢速度和吴达的车并肩,安南对我说了句:“文静,回去之后一个人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隔着车身对安南说了句谢谢,临走前,安南似乎看了眼吴达,眼底的光有些奇异。 083:那件事还没完 http://..org/ 和安南他们的车错开之后,我看到吴达将车子开往军区医院的方向。 我知道他是要送我去乔江北的公寓,可是现在乔江北不在,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一个人呆在满是他气息的公寓里,反而会越加胡思乱想。 况且,现在乔一凡已经撤了那么多媒体人,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也已经用手机刷了下网页关于我的各种热点已经被撤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吴达还是乔一凡的动作。 想到这些种种,我对着吴达道:“吴达,能送我回去大庆路吗?” 吴达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医院那边比大庆路安全。” “可是我不习惯一个人住那里。”我也觉得自己挺麻烦的,但是又真的不想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溶溶家里我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呆在那里怎么也比呆在乔江北的公寓自在些。 吴达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那我送苏小姐回去大庆路。” “谢谢你。”我松了口气。 吴达摇了摇头,说了句这是他应该做的。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回到大庆路,吴达一直把我送到了房门口,我开了门,正想问他些事情。 吴达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对我说了句抱歉,拿着手机走到楼梯口,背对我接了起来。 没说两句话的功夫,吴达就已经挂断电话了。 回过身来的时候,他冲着我语速极快的道:“苏小姐,我那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这里等下我会安排人过来,在没看到人过来之前,请苏小姐一定不要出门,现在外面还不是很安全。” 我点头应下,吴达也不多说,行色匆匆的下了楼梯。直到看不见吴达的身影了,我这才舒了口气,回身,进屋,关门。 所有人都好忙的样子,我瘫在沙发里。 乔江北、吴达、安南、就连向来吊儿郎当的顾清明都 诶! 对了,我刚才把顾清明就住在军区医院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有些囧,小跑着到了阳台边上,发现吴达的车子早就不见了,想打电话让他回来接我,可是想起他刚才离开前匆匆忙忙的样子。我觉得我还是别给他添乱了。 可是顾清明提到我哥了,我有些犹豫,想过去看看,又想到吴达说的让我别出门,走向玄关的步子便一下子顿住了。 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走过去拿起来,是顾清明的。 “美人儿,你赶紧过来啊,我等你午饭呢。”那边顾清明对我说了句。 我有些抱歉的道:“顾先生,不好意思啊,吴达让我这段时间先不要出门,我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过去看你。” “能有什么事啊,新闻我都看了,你的那些个八卦早就撤了,话说我还有事跟你说呢,你赶紧过来!”顾清明对于我陪酒女的身份,似乎并不以为意,连语气都和以前一样。 我越发觉得自己抱歉了起来:“可是吴达他” “你那里离医院也不远,这样,我让人过去接你,这样子总可以了吧?路上没事了,等到了医院这里,那可就是我和江北的地盘了,谁敢拿你怎么着啊!你赶紧的,我真快饿晕了。”顾清明打断了我的顾虑道。 我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医院那里不是有护工吗?顾先生要是真饿得受不了了,为什么不让护工先给你打一份?” “你懂什么?”顾清明嗤了声:“难得现在江北不在,我又住院了,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不利用起来我怎么对不起自己?” “优势?”我不解。 “行了,你就别装了,江北的健康资料我偷偷看过了,他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胖了整整一斤!一斤好吗!?肯定是你做饭很好吃!” 我:“” 一斤很多吗?这是正常人跌宕范围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明明什么话都没说,顾清明却跟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用一种简直称得上得意洋洋的语气对我说:“江北那个人你也知道的,根本都不算正常人类的,你知道他控制力多恐怖吗?他可以三年保持体重不增不减!” “他健康报告我连续对比三四年了,简直神奇得跟乌龟一样,增减重量用克算的!一斤对他来说,那可不真是一件小事!” 顾清明真是一颗娘炮的心,我都不知道他比较这个做什么,于是也就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这个话题。 还好顾清明自己也很快就接着下去了:“所以啊,美人儿~这段时间,江北不在,怎么着你也得天天给我做饭吧?要不是你哥我至于住院吗?这叫哥债妹偿,懂吗?” 我哥。 这个名字让沉默,片刻之后才道:“顾先生,你可以让人过来接我是吗?” “那是自然。” “嗯,那行,你让人过来大庆路,我刚好给你准备午餐。” 我话音落下,那边顾清明便愉快的挂了电话。 我没多耽搁,也给吴达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却一直是通话中。 我想了想,本来吴达也是要把我送到军区医院那边过去的,现在顾清明的人过来接我,虽说过程不一样,可是结果并没有差异,这个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样想着,我便又打了一次吴达的电话,可是依旧是通话中,我放下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情况,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厨房做了最快的西红柿蛋面。 刚做好装进保温盒里,手机也响了起来,是顾清明的,他跟我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车牌号是多少也一起报给了我,我应了声,挂断电话之后拿着手包还有保温盒便出去了。 司机带着我一路将车子开到了顾清明所住的住院部楼下,告诉我他的病房号是多少,我道了谢,提着保温盒下了车。 刚要走到电梯门那边,斜地里却走出来一个人,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往我肩胛就撞了过来。我差点连手里的食盒都抓不住,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是谁,对面就响起了一道声音:“对不起啊,没撞伤你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走路太急了。” 这个声音 我抬起眸子,看清楚撞我的人是谁的时候,不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居然是莫以言! 好奇怪,刚才眼角余光明明没有看到谁在疾走啊,好像是故意撞上来的吧? 可是她脸上的担心却让我不得不咽下所有的疑虑,摇头道:“没事的,莫小姐。” 莫以言本来似乎要伸手过来扶我,我因着心底的疑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的手不尴不尬的伸在半空中,好半响她突然笑了声:“苏小姐,你的气色真是很不错呢,真是难得,起码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我有点莫名其妙,她这话题转得可真够生硬的。 扯了扯嘴角,我没说话。 她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指了指我手里的食盒:“苏小姐过来看朋友?” “是啊。”我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总感觉莫以言看着我的眼神很古怪,太多情绪夹杂在里面,我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里面到底是善意多一点,还是恶意多一点,只是本能的就有点不想和这个似敌非友的女人单独呆太久。 “苏小姐倒是有闲情呢,那么你自求多福哦,我先走了。”扔下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莫以言转身便离开了这片区域。 简直莫名其妙!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啊?我好像也和她没什么交集啊?看着莫以言的背影,我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到了最后还是手机的铃声唤醒了我,我拿起来一看是顾清明的。 “苏文静!你区别待遇要不要太明显!我都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司机不是说已经把你送到住院部有一段时间了?你是在电梯里面迷路了吗!?”那边顾清明简直是在咆哮。 我再大的茫然都被这句话给打散了。有些好笑的说了句我现在已经在楼下了,顾清明立马挂了电话。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坐电梯径直上了顾清明所住的楼层,找到他的病房,推开门的时候,顾清明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我有点想笑,轻咳了声,好不容易压下了那阵不合时宜的笑意,我冲着他举高手里的保温盒:“顾先生,我给你做了面。” 走到柜子边上,倒了一碗出来,还好,还没有坨掉,我端着碗筷走到顾清明面前,顾清明傲娇的抬起下巴:“爷要你喂!” 我:“这不太好吧,顾先生” 我话都还没说完,顾清明立马面目扭曲的抬起他缠着纱布的双手:“你看!你哥做的好事!我的手就算不比江北的值钱,那也是暮城排得上名号的,再说了,你害我饿肚子的事我还没跟你清算呢!苏文静,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生气起来可是连我自己都害怕的!” 我哭笑不得,见他老小孩冲我瞪眼,只好连连说我错了,端着碗坐到床沿,我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还行,不会烫嘴了,夹了一口喂到顾清明嘴边,他却嫌弃姿势不好入嘴,摆弄了半天,到最后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了。 我:“顾先生,你这样我怎么喂你吃?” 明明是略显暧昧的姿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动作由顾清明做出来,我就是生不出半丝涟漪,总感觉自己好像不把他当个男人看一样,就是那种,有点想妇女之友的那种感觉。 除了好笑和搞怪,压根没有其他想法。 顾清明哼了声:“你喂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无奈,可是这样的姿势我确实看不到他嘴在哪里,凭着感觉喂了几口,到最后。顾清明彻底暴躁了:“苏文静!你往哪糊呢!?你们家吃饭用鼻孔的啊!啊!?” 我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顾清明见我笑得前仰后翻,总算也是不折腾了,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了,我一边收拾一边状似无意的开了口:“对了,顾先生,你和我哥怎么碰上的?” 我哥,他不是出国了吗?而顾清明已经回暮城有一段时间了,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他的手是怎么被我哥弄断的。 “什么叫碰上啊?”顾清明一脸的委屈样:“是你哥打电话让我过去美国找他的,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二话没说连夜就飞过去了,他倒好,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要拉我练架。” “你不知道,你哥简直凶残到了极点,完全就是一人形凶器,我哪敢和他比划啊,又不是找揍,那你哥拉我,我当然要躲的嘛,谁知道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退到了你哥家里的兵器库,你哥那个死变态,家里都是铜墙铁壁,我差点撞上一把尖枪,那当然就伸手去推墙壁固定自己身体了,就那样折了!你哥不给我治疗也就算了,还笑我像个娘们。” 顾清明越说越气愤:“苏文静,你真得管管你哥了,他那个性子,不是我说啊,以后找媳妇,不找个女金刚,谁受得了他那副身架啊。”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闹了半天,他手折了全是他自己作的啊,我还以为真是我哥给打断的。 估计是我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顾清明一下就不乐意了:“诶,苏文静,你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出国,给你当跑腿带了那么一盒东西回来,敢情你就是这么感激我的啊?” 我身体微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哥,让你给我带东西了?” 怎么可能? 他不是恨我恨得都不愿意让我和爸爸见面吗?怎么可能还会给我捎东西回来? 顾清明伸出包着纱布的食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估计也是被我这区别待遇气着了,好半响,他才妥协似的泄了气:“算了,你哥还有江北,我算是看明白了,各个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东西在床底下呢,自己看。” 他赌气一样躺回床上,闷上被子不看我,我好多话想问他,见他这个样子也只能作罢,将信将疑的弯身看向床底,结果里面还真有一个礼服盒子一样的东西。 我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是照片,全是我爸的照片。 坐在草坪上的藤椅里晒太阳,拿着小锄头给花圃里的植物除草的,还有乐呵呵看着镜头冲我笑的。 好多好多我爸的照片几年的牢狱生活,让我爸两鬓早已经生出了华发,可是看着照片里他依旧慈爱的眉眼,我压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爸”我呜咽了声。 难怪,难怪我哥会把这些东西给我一定是爸爸的意思,他一定是想修复我和哥哥的关系才会这么做的。 光是看着这些照片,我都觉得自己胸口疼得几乎无法喘息究竟是要怎样的情怀,才能让一个人的胸襟宽广到了如我爸一样的地步? 连哥哥都无法原谅我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些年,每一次去监狱看我爸,他永远都不会说我半句不是。 哪怕是到了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的任何照顾了,他都还是想让我过得好。 究竟是何德何能,我才能遇见这样的爸爸? 我捏紧手里的照片,哭得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捂住胸口慢慢蹲下身子,我哭得眼泪鼻涕齐流,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清明可能是听到声响,从被子里抬起头来,见到我哭成这个样子,他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诶,你哭什么啊,别哭了,上次就拉你给我当个模特,你哥都差点打死我,这一次要是让你哥知道你在我病房里哭成这样子,我肯定是活不成了,美人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替我想想啊。” 我抹了把脸,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着顾清明扯开一抹笑:“顾先生,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因为,这些东西便代表了,我爸还愿意认我这个女儿,我还有希望能和爸爸还有哥哥站在一起。 顾清明赶紧摆手:“别这样,其实也没什么的,你这么郑重其事,我反而都不好意思了,这样好了,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下次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按照你给江北做饭的标准来,这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被他略显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也知道他是故意引开的话题。 小心翼翼将照片收回盒子里,我抱紧怀里的东西站起身,对着顾清明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 “这么生疏做什么。”顾清明瞪了我一眼:“这种事情真算不了什么的,你不知道,你哥那才叫够义气呢,想当初,我和他认识那会算了,不说这个了。”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顾清明突然就不愿意说下去了,他看着我:“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江北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心头一跳乔江北,他快回来了吗? 抱紧怀里的盒子,我默了默。还是忍不住想问了声:“顾先生,乔爷这段时间在美国到底是在忙什么” 然而我话都还没问完,顾清明就已经打断了我:“打住!行了,你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在问什么,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等你家男人回来了,自己问他,k?好了,现在我也得睡觉了。美人儿~你也赶紧回去吧。” 顾清明边说边推着我往门口走,拒绝回答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我没办法,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在房门口站了一会,见到顾清明对于这个话题确实是不为所动,我只好抱着那些照片,和他告别只好,转身便下了楼。 就那么一路坐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去,我刚抬脚想往大堂外面走,走廊尽头,一个略带几分熟悉的人影却让我脚步顿了顿。 莫以言站在那里,一身长裙飘飘,长发披散在肩上,明明很仙很美好的画面,可是我心头却是一突怎么在哪都能看见她啊? 是巧合吗?简直奇怪到了极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莫以言对上我的眸子,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了一抹浅笑。 我浑身一冷,下意识就快走几步出了拐角刚才那个画面阴森感十足,简直比恐怖片更有感觉。 莫以言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一样,一点生机都没有。 我小跑着出了那篇区域,直到确定看不见莫以言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放缓脚步,我迟疑了片刻,正有些犹豫是回去大庆路还是直接去乔江北的公寓。 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吴达的,赶紧接了起来:“吴达。” “苏小姐,你现在在”电话那边,吴达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从我身后突然涌出了一群人。他们说笑着相互推搡越过我。 其中两个年轻人好像在开玩笑,一个推了另一个一把,那个人没站稳,往我身上跌了过来,我下意识一躲,那个人却一个踉跄,像是伸手想扶着墙壁站稳身体,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好巧不巧就那么把我手机打掉了。 可是他们却跟没有察觉一样,依旧说说笑笑的往大堂外面走。 有病是不是啊,在医院这样打闹。我有些恼,可是也不想这种时候惹麻烦,朝着角落里的盆栽走过去我手机刚才被打到那个位置了。 弯身捡起手机,屏幕上依旧被摔裂了好几条裂缝,我按了几下键,手机毫无反应。 坏了,吴达刚才还在和我通话呢,别以为我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暗骂那群一点素质都没有的人,可是脚下却不敢耽搁,捏着手机匆匆就要回去大庆路。 一双手毫无预警的从身后伸过来捂住我的嘴巴,我下意识就想反抗,然而身后立刻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一个粗噶的男声说了句:“快一点,这里是监控死角,大堂人太多,手脚麻利点!引起了别人注意,咱们谁都得完!” 那群人是有预谋的! 是冲着我来的。 看来那件事,还没完 084:乔江北就是神 http://..org/ 我想挣扎,我想求救,可是他们人太多,分工太明确,一个人捂住我嘴巴,一个人控制住我双手,剩下的人则依旧扮演着和刚才一样打闹的情景。 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消费心情的场所,这群人嘻嘻哈哈的举动更是让人反感到了极点,在他们刻意的表演下,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压根就没有谁注意到被他们圈在中间,就那么被堂而皇之带了出去的我。 我快急疯了,可是压根挣脱不开这些人对我的钳制。 就那么被一路拖出了医院大堂,嘴巴上那双手松开我的时候,我刚想呼救,可是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摔进了一辆面包车里,我想坐起来,可是那些人的动作却更快,一只手帕代替那双手继续捂住我的口鼻。 一股浓浓的药水的味道窜进心肺,我眼前很快便出现了模糊,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似乎看见了,有一道穿着医生特有的白大褂的身影在我跟前晃了晃。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身体同时传递出了痛感,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到处都是空酒瓶吃剩的快餐盒的水泥地面。 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清醒之前自己遭遇了什么,下意识想站起来,被绑得死紧的四肢却开始火辣辣的疼那些麻绳几乎都快嵌进我的肉里了。 我才刚动,连身体都还来不及坐好,一道张狂到了极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苏文静,你不是很牛逼吗!?怎么样,被绑的滋味还不错吧!?哈哈!”和嘲弄声一起过来的,是一个壮硕的男人,而且,我绝对不会太陌生。 李银豹! 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再见到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抬头看向声源,我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类似于仓库一样的空旷场地,李银豹狞笑着从另一个角落朝我走过来。 他见我站不起来,嗤笑了声,在我面前蹲下身子,用左手抬起我的下巴,啧了声:“苏文静,你能耐啊,你还是我这辈子出了钱却嫖不到的ba子呢。” 我想偏过脸,可是李银豹攥得我下巴生疼,我看着他已经光秃秃的右手手腕,冷静的说了句:“放开我!” 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明白了我想传达的信息别忘了他那只手是怎么被砍掉的,再碰我,当心另一只手也保不住! 李银豹脸皮抽了抽,眼底很明显出现过挣扎,可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那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瞬间就布满了狠戾。 带着破釜沉舟一样的不管不顾,李银豹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臭婊子!你嘚瑟个什么劲!乔江北现在不在暮城,我玩死你,谁会知道!妈的!” 我被打得脸都偏了过去,本来我就是被扔在角落的,那股力道让我整个额头都控制不住的撞上了墙壁,整个脑袋瞬间就晕了,嘴巴里那股甜猩越加明显,连带着整个耳朵都在嗡嗡直响。 好不容易缓了劲来,李银豹已经欺身过来,伸手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 四肢刚被释放开来,李银豹没有耽搁,抓住我衣领刺啦就是一声,我忍着酸疼得厉害的身体,抬起刚恢复自由的双脚,狠狠踹向他的裤裆。 李银豹压根就没想到我还有这个力气,疼得嗷的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被踹的部位,李银豹疼得直抽冷气,我趁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冲着仓库大门就要跑出去。 可是没跑几步,头发就被人拽住了,李银豹下了死力气,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掼,我只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剧烈的痛感让我连视线都出现了模糊。 “放开我!!!”我毫无章法的挣扎,指甲狠狠掐进李银豹抓着我的手背。 可是没有用。在我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李银豹的双脚也随之而来,他不停的往我身上踹,嘴里还不停的叫骂:“你个臭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乔江北养的一个小情人吗?正主现在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以为有人会替你收尸啊!我**!” 我被踹得身体不断打滚,可是就是站不起来,身上到处疼得厉害,可是李银豹压根就没有想要停下来。 五脏六腑感觉都快被踢碎了,我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的呼痛声冲出喉咙。 直到李银豹喘着粗气停下了对我的虐待,我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躺在地上跟死尸一样,我疼得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李银豹蹲下来,凑到我眼前筘住我下巴,除了最初的那个巴掌,我的脸都没有被伤到过,李银豹看了会儿,眼底很快就布满了**:“爷就是喜欢你这张烈脾气的脸,啧,乔江北的女人,光看着就觉得比吃药还让人兴奋!上起来滋味一定不错!”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可是却也知道,当初我陪酒女身份被曝光的时候,那些同学同学围住我,我晓之以理的那些话,对待李银豹这样的亡命之徒根本就没有用。 他是冲着我的命来的正主,他刚才也提到了情妇和正主这样的字眼。 也就是说,上一次那个想让我身败名裂的局面被乔一凡控制下去之后,乔江北的未婚妻并没有就此罢手,她找到了李银豹。 李银豹本来就被乔江北砍掉了右手,就算脸上恭敬,可是心底的怨恨却是绝对不会少的,他没有那个胆子报复乔江北,可是对于我这样一个陪酒女,现在乔江北不在暮城,那个女人又用乔江北未婚妻的身份来煽动他。 李银豹根本连顾忌都不用有,反正我死了,有乔江北未婚妻顶着,这个世道的豪门恩怨,死一个情妇小三,又是正室叫人做的手脚,这种事情在李银豹看来,乔江北就算知道了,也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 毕竟就连我也明白能成为乔江北的未婚妻的,背后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低贱的陪酒女而和一个天之骄女一样的未婚妻彻底撕破脸皮的。 呵。 真是好算计啊,连我和李银豹这种早八百年前的恩怨,那个女人都能挖出来并且加以利用。可见她对我,早已抱着喝血枕皮的不死不休怨恨了。 种种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只是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李银豹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怕了。 他伸手在我脸上轻慢的拍了拍:“苏文静,反正你注定是要死在爷的身下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你伺候乔江北的规矩来,让爷舒舒服服的痛快了,爷就让你也死得舒舒服服的,你识相点,咱们彼此都好过,要是还跟爷爷来那一套贞节烈妇的把戏,你信不信爷有的是本事让连死都不得安生?” 我冷笑了声,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这些许时间的恢复,手臂倒是有力气抬起来了,艰难的勾了勾手指,我示意李银豹俯身下来。 李银豹见此,脸上一喜,完全没任何防备就当真附耳过来了。 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李银豹一靠近,我立刻扬起脸,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附过来的耳垂。 反正我就是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也得掉块肉!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越加咬紧牙关,李银豹的惨叫随着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发酵而越发显得骇人了起来,他用力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却还是怎么也不肯松口,直到感觉耳垂上的肉被我咬了下来,李银豹这才痛叫着捂住耳朵站起来:“你这个臭婊子!”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看上去跟受了伤的野兽一样,我嘴角鲜血淋漓,连血带肉一块将嘴里的恶心东西吐了出来,我冲着李银豹冷笑:“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和乔爷相提并论。李银豹,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去听那个女的教唆绑架我。” “我**的臭婊子!”李银豹彻底暴怒,他疯了一样骑坐在我腰间,伸手就撕了我的上衣。 我根本不是狂怒状态下的李银豹的对手,他估计也是气得理智全无,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狰狞脸孔,他撕碎我外衫之后,并也没有把我内衣继续扯下来,而是直接撕碎我的裤子,红着眼睛骂了句:“老子弄死你!” 身上的衣服被撕得褴褛,我死志已生反正也是挣脱不开了,我闭着眼睛,将舌尖含在上下齿鄂之间就要咬下去。 李银豹,你就奸sh去吧! 我没有犹豫,在身上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将我的大腿用力掰开的时候,立刻朝着舌尖咬了下去。 疼痛钻心。 哪怕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那样尖锐的痛感,却还是让我眼角本能的出现了泪光。 痛得都开始出现恍惚的时候,离我只有数米的那道铁门似乎被谁撞开了。 继而便有杂乱而又没有声息的各种声音纷纷而至。 世界仿佛被无数倍放慢了,阳光带着金子一样细碎的光芒从门口涌入。 数个黑衣劲装的男人双手持枪极速靠近,惨叫声、求饶声、反抗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感官里化作无声。 直到吴达熟悉的脸出现在瞳孔里,就连光线都似乎到达了顶峰,全都汇集到了他身后,那个缓步走入的人影身上是乔江北。 他带着全世界的光芒走入我的视线,包括声音色彩在内的所有感官,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身上的李银豹,他的恐惧在看到那个全身都散发出了光芒的男人的时候一样达到了顶峰。 我感觉得到自己像是破碎的娃娃一样被从地上扯了起来,李银豹用那只没有手掌的手臂抠住我的身体,左手从腰后的位置掏出来一把匕首抵住我的喉咙。 我看得到他的神色癫狂,嘴巴张张和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也看到了吴达的脸色,在我被匕首抵住的时候变得很难看。 可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还有什么,能比他就站在我面前这个事实还重要? 我楞楞的看着,那个与我迎面而立的男人。 他穿着一条质地硬朗的卡纱长裤。脚上是一双骆驼色的靴子,上身则是一件v领的毛线针织套头衫,和他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穿着风格,可是,却依旧像是山水画里走出来的风景一般。 从进入这个仓库开始,他就没有看我,一眼都没有,他只是看着李银豹,那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内里似有无数风暴在聚齐。 在李银豹以为可以用挟持我换取安全的时候,乔江北缓缓抬起了右手他的手里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迎着李银豹不敢置信的咆哮,迎着在我脖子上划出了血痕的匕首。男人用甚至是称得上优雅的动作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在瞳孔里无限放大,我甚至都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子弹将沿途的空气都焚烧出了一片扭曲的痕迹。 桎梏着我的李银豹,上一秒还在谈判叫嚣,可是下一秒,构成了他的头部的重要零件却突然被瓦解。 红色的血、白色的浆。 它们化成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 一枪爆头! 原本无声的世界,像是被打开了盒子的潘多拉,那些血浆仿佛带着无数触手,争先恐后的想要从我脸上身上,那些被溅到的毛孔里爬入我的身体。 李银豹失去生机的身体还在作用力的带动下死死钳制着我。 也或许,我应该说,因为没有了控制能力,李银豹的手僵硬而带着一股机械一样的力气,我被他的尸体带到地上,他躺在冰凉的地上,而我就躺在他的尸体上。 越来越多的血浆沾染到我的身体上。 我浑身僵硬,用力眨了好几次眼,这才真正的反应了过来我被一个死人抱在怀里。 一个活生生的,前一秒还在威胁我,后一秒就被一枪爆头的冰冷尸体,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好像有无数蛊虫在瞬间全部爆发了开来,我的四肢开始不可控的颤抖,我想站起来,可是,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我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一件大衣被扔到了我身上,我抬起眸子看向前方,是乔江北,他拿着枪,一步一步的朝我靠近,像是踩在尸体堆上,浓郁的黑暗气息几乎笼罩住了男人清隽的五官。 他走到我面前,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在我脸上梭巡,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终于听见他说:“站起来。” 站起来。 没有温度的三个字眼。 我看着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他微微俯身,见我没动,他嘴角微勾,而后,男人指节分明的右手再次抬起,掌心里的银色手枪随着他的动作沿着从我的锁骨位置开始向上移动,脖子,嘴巴,鼻子,眼睛,最后,顿在了我的额头上。 “站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他低沉的嗓音恍若来自远古。 胸口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从闷痛渐渐逼近尖锐,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想要把我搅成齑粉的力量。 我看着这样陌生而有带着危险气息的乔江北,狠狠抹了把发胀的眼角,用尽全身力气掰开李银豹的手臂,死人僵硬而泛青的肌肤让我几欲作呕,可是我忍住了,在乔江北的注视下,我咬牙站了起来。 离我不到三步远距离的男人轻笑了声,挽了个漂亮的枪花,他将手枪收了起来,靠近我,直到他呼吸的热气洒在我的脸上,他才停了下来,继而,他冰凉的手指便抚上了我的脸颊。 男人用指腹在我的肌肤缓慢摩挲,对我一身红白相见的污痕视若无睹,直到我的五官被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乔江北才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自己走回去,嗯?” 眼睛酸涩得仿佛情绪随时都会像山洪爆发一样崩塌,我死死咬住自己下唇,近乎脱力的身体,快要将我压垮的情绪,嘴角传来了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的气息。咸腥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到底是在经历些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乔江北,视线迅速被水雾占据,可是他却像是没看到,说出了那句让我自己走回去的话之后,他转身,在破败的仓库里,走出了王者一样的姿态。 我下意识也跟着跨了出去,想追上去问一句,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想问一句,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位。 生死博弈,就算只是一颗棋子,这样的对待,我也会害怕,我也会恐惧,更加会心死。 可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才刚迈出去一步,身体就已经承载不了所有的负荷,我只感觉膝盖骨一软,整个人就那么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苏小姐!”一直就在一侧站着的吴达看见我这个样子,朝我的位置跨出一步,似乎是想走过来扶我站起来。 可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的这个动作逾越了因为他的喊声,原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乔江北脚步微顿,他回身,看见我就那么狼狈的跪坐在地上的时候,男人眉心微蹙。 我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绝心绝情的话出来,可是并没有。 就连蹙眉的动作都很快就消失了,这个带着一身光辉的男人回身朝我走过来,在我尤自不敢相信的注视下,他弯身,一手穿过我的腋下,另一只手横在我的腰间。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耳边似乎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 很轻,很软,甚至是带了几分宠溺的无奈。 我一身的血污就那么在他干净的衣服上留下了大片痕迹,他却连厌恶的情绪都没有,就那么抱着我转身朝着仓库外面走出去。 所有的恐惧不甘,就那么在瞬间轰然倒塌,鼻尖汲取到的,全是这个冷清的男人身上的味道,我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揪住他的衣领,紧到指节泛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我做错了什么”我将脸埋在乔江北的胸膛。泣不成声的质问。 可是,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呜乔江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是你逼我走进你的世界的,是你强迫我接受这一切的。 就因为爱你,所以我就活该承受这些所有吗? 乔江北,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吗? 我哭得几乎无法喘息。 被他的未婚妻设局,差点身败名裂的时候,我没有哭。 被他的大哥威胁,差点没命的时候,我没有哭。 被李银豹绑走,差点被强暴的时候,我没有哭。 可是当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连质问都显得如此依赖。 我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却又偏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乔江北抱在怀里,前所未有的心安感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我。 我一直哭,哭到最后甚至连思维都已经停顿,可是乔江北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对我说,只是就那么抱着我,上车,停车,进电梯,回到公寓。将我安置在柔软的大床里。 我浑浑噩噩,不是哭就是惊惧,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生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境。 害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是李银豹侵犯我的画面,害怕,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乔江北。 一片模糊的世界中,好像一直有人在走动,伴随着时而清晰时而遥远的说话声。 “乔爷,要不我把衣服剪掉?苏小姐不放手,这样”好像是吴达的声音。 “不用。去叫个医生过来。”然后,便是乔江北低沉犹如大提琴一样悦耳的声音。 我有些模糊的想,我做什么了,为什么吴达会提到我?可是掌心里,却越加攥紧了自己抓住的东西,仿佛这是唯一的救赎。 黑沉沉的感官里,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良久的停驻,而后便是被刻在心间的,我爱的男人的声音:“苏文静,我知道你听得到,醒过来,我给你的奖励,你还没看到。” 什么奖励? 是什么东西? 我想睁开眼,可是眼帘却像是被粘合剂黏住了,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再然后,便是有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一个陌生的,我从未听到过的男声说了句:“乔爷,苏小姐这是惊吓过度导致的低烧,睡梦不稳的同时偶有惊厥情况会出现,我开些药,让苏小姐吃一顿试试。” “嗯。”继而便是乔江北的声音。 记忆的最后,是有人强行撬开我的嘴,把一碗散发着浓浓中药味的东西往我嘴里灌。 我下意识咬紧牙关。那些滑进喉咙的中药,我也全都排斥的呕了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捏着我嘴巴的手离开了,而后便是带着温度的唇覆盖住我的。 那人封住我的唇,强行将他含在嘴里的中药过渡到我的口中,我想吐,想偏开脸,可是却被紧紧禁锢。 温热的药液顺着咽喉,温暖了整个五脏六腑。 我一直飘荡着无法落地的思维终于缓缓着陆,陷入彻底的昏睡的前一秒,似乎有男人的低笑在耳边响起。 乔江北,是你吗? 我攥紧手中一直没有松开过的衣服。安心的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085:苏文静,你很恨我? http://..org/ 也或许是因为太过剧烈的情绪起伏,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明明很累,可是睡眠却总是很浅,我总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低沉,不知道是乔江北还是吴达。 他们说什么我其实一个字也听到,只是那些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模糊的背景,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梦魇,睁不开眼睛,满脑海之中全是李银豹在我面前被爆头的样子。 血液,脑浆横飞。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乔江北那一双本来应该拿着手术刀的手竟然会拿枪。 竟然会在那么远的距离一枪爆了李银豹的脑袋。 在我被挟持的时候,他没有犹豫过。 梦里,我看不清乔江北的样子,我甚至连摸都摸不到他。 我仿佛能看到他向我走来,但是,时间过了好久,他还是离我那么远。 仿佛,这段距离就是我两之间本来就存在的距离,仿佛,我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身边一般。 如此恍恍惚惚,惊醒沉睡无限循环之间,我彻底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微微动了动身子,手脚仿佛是被千斤重的东西压过一般,稍稍一动,骨头牵动了全身都在疼。 艰难扭头,见到床边沙发上。乔江北正在看书。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面,安静的垂眸,视线是落在手中的书本上的,那么平静温和。 身后的落地窗将外面的阳光投射了进来,乳白淡淡的光晕将他笼罩,让他看起来犹如静止的完美雕像一样。神圣犹如神邸。 岁月静好,他就坐我离我不远的地方。 那一刻,我脑子里,瞳孔里,只有这个,叫人想要永远的留住的温暖瞬间。 那些残酷的、灰色的画面。仿佛都已经随风散去。 只是乔江北是警惕的,我醒来之后只是做了些细微的动作,便将他惊动了。 他抬眸,见到我醒来,没说什么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然后起身,向着床边走来。 “一天一夜,睡够了?”他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楞楞的回了神我睡了一天一夜? 男人目光浅淡如水,他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将手背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手有点冰,而我低烧带来的温度还在身体表面残留。 两者相碰,犹如水火交融,我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 想到就是这双手,就在前不久,扣动了手枪将一个人打死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头脑发昏,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烧了。” 他的手在我的额头上放了一会儿之后,我听到他低声的说了一句。 然后,手拿开,他起身往房间外面走去。 望着他修长俊逸的背影,我有些愣住。 所以,他刚刚,是在给我量体温?! 回想起他刚刚的动作,来自记忆里的熟悉感与亲切感让我忍不住的鼻头发酸。 这样亲昵的量体温的方式。只有我爸爸对我这样做过,小时候我常常生病,哥哥在上学,我妈通宵打麻将不着家,每次我半夜发烧,我爸用白酒给我擦身子退烧之后总是一夜一夜的守着我,隔段时间就来摸一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又发烧了。 被这一个细小的动作牵出的往事一幕幕,让我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乔江北,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既然你已经对我好了,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揪着被子。我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咬唇不语。 乔江北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白水。 将白水递到了我的面前,他也随之坐下。 “起来。” 大抵是见到我窝在被窝里,脸上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他声音低沉的命令了一句。 “哦。” 不敢忤逆。我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然后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我才发现我手腕上,脚上,都是一块块的青迹,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出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上次李银豹掐的,他上次肯定是以为乔江北不会在短时间内回国,所以对我下的是死手,只要我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乔江北一枪崩了他是心狠,他分分钟想要弄死我,又何尝不是。 我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乔江北,他似乎是在等我说话,神情慵懒的看着我,嘴角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乔爷,谢。谢谢你。” 不敢正眼看乔江北,我呢喃着说了一句,目光垂下来看着被他捏在手里的那个水杯。 他的手指很长,白皙修长的手标示了他高贵优雅的身份,只是,现在只要看到这双手。我就能看到李银豹死在我面前的样子。 一时间,我的心里有些难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一样。 “伸手,喝药。” 听见我说谢谢,乔江北连多余的哼哼都懒得给我,漠然的发出了命令。 我抬头不解的望着他。喝药,喝什么药? “乔爷,我,要喝什么药?” 我只知道自己是受到了惊吓,可没说听说过受到惊吓还要喝药的。 “你伸手摸一摸右边脑袋。”乔江北听到我的问话之后,狭长的凤眸之中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神色,流光溢彩,似乎就像是无奈的宠溺。 我不敢去多想他对我的态度,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摸了摸右边脑袋。 只是我的手刚一碰到我右侧的头发的时候,一种像是伤口被狠狠的扎了一下的疼痛迅速扯动起了我浑身的疼通细胞。 我赶紧收回手,不敢再摸。 我受伤了? 难道是李银豹在折磨我的时候,弄的? 那个变态,果然是下了死手折磨我的,要是那个时候乔江北没有出现,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 “头皮损伤严重,皮下瘀血,先喝药。” 就在我沉默思考时候。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紧接着,他将一个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药丸的小杯子送到了我面前,“接着。” “哦,好的。” 从乔江北手中接过药,我一颗一颗的喝了下去。 有的药气味很难闻。不像是我们市面上的药的那种味道,总之,很难喝。 皱着眉头喝完,我的胃里又在翻江倒海了,丢下水杯,我趴在床边就是一阵干呕。 什么都没吐出来,我有些无力的撑着身子坐在床上,刚一抬眼就看到乔江北站在床的另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那目光就像是一个黑洞,在那一刻将我所有的情绪思想都吸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从个美国回来的乔江北不一样了。 他更沉默,更叫人不懂了。 又或许,是我从来都没懂过他。 “乔爷,对不起,我,我”其实我是想解释,我不是故意想吐的。 虽然什么都没吐出来,我觉得乔江北还是会觉得我将他的被单弄脏了。 “洗澡,洗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直接无视我的话,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又在沙发上坐下了。 “哦,好的。” 我急忙答应了下来,快速的裹着衣服从床上起来,往浴室里走去。 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的,我的目光一直在躲避乔江北,不是不想去看他,也不是不敢去看他,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觉,变得怪怪的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改变带来的。 “苏文静,你很恨我?” 就在我伸手推开浴室的门要走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把低沉嘶哑的男声。 是乔江北再问我。 我应该回答不是,我不恨他,我不应该恨他。 他是我的金主,他供我吃供我喝还救我于水火,我还恨他。就是没良心。 但是,我一张口,那“不恨”两个字就像是被黏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恨吗? 不,不应该是恨,那种感觉明明像是爱。 但是。得不到的爱,是不是还不如恨着他。 “乔爷。”扶着浴室的门,我缓缓扭头,看着乔江北,抹唇一笑,“你是我的金主,我不可以恨你,这么说起来,我应该爱你才是。” 语言轻快似玩笑的甩出这句话,不敢去看乔江北的反应,我闪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在我身后合上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一抹轻笑。 带着嘶哑的嗓音的一抹笑声。让我的头脑瞬间空白。 因为不敢让头上的伤口进水,我洗的很快,不过十几分钟就洗出来了。 这里没有我的衣服,那天穿的衣服也不能再穿了,我只能套上了一件乔江北的白色衬衫。 还好他的衬衣够长,能够遮到我的大腿那里。 穿好衣服一边清理着头发一边往外走。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乔江北并没有在客厅,稍微一打量,就在露天阳台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站着,一只手举在耳边,似乎是在接电话。 客厅通向露台的门是关着的,所以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过望着这道背影。我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站在那里想了想,乔江北还是没有要进来的样子,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笑了笑之后就往沙发上走过去。 沙发上随意的搭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还有乔江北的深色的领带也很凌乱的搭在夹克上面。 习惯使然,我走上前去拿起夹克就想替乔江北收起来。 这应该是他昨天穿过的,昨天的情况太紧急,我没有注意他穿的是什么衣服,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这件黑色夹克了。 只是,就在我翻过夹克想要将它折叠起来的时候,我的手摸到了夹克内面绒布上的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086:随便你处置 http://..org/ 指尖微顿,我有些疑惑的将夹克翻了个面,这才发现在夹克内侧,靠近左腰的位置,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污渍好奇怪,按照乔江北的洁癖,就算是内衬脏了,他也应该能察觉到的啊。 怎么会不仅没有扔了,反而还有穿过的痕迹? 带着这样的疑虑,我伸手摸了摸那块有些发黑的硬痕因为刚洗完澡出来,我掌心里还有些湿气,刚抚上那块痕迹不久,那上面已经发黑发硬的无痕居然有些被水汽溶解,一股粘稠的触感沾染上手心。 这是 我正有些心惊的想抬手确认那些黏腻的东西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身后露台却传来了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意识到是乔江北讲完电话回来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夹克放回沙发边缘,臂弯挂着他的领带,一副才刚洗完澡出来,刚好要替他收拾衣服的样子。 “怎么站在这里?”乔江北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到了最后,他越过我,坐进沙发里。 我强笑了声:“就是刚洗完澡,看见你衣服在这里,刚想收拾。” 乔江北唔了声,侧眸看了眼那件黑色夹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眸子里似乎划过了什么隐晦的情绪。 可是那些异样只是眨眼即逝,再次抬眸的时候,他看着我身上的衬衫,俊眉微扬,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就这么穿?” 我无意识的将刚碰过那件夹克的右手背在身后,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刚才进去洗澡忘记带衣服了。浴室里只有这一件。” 乔江北似乎轻笑了声,而后眼角余光看见他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有些迟疑,可片刻之后,还是将臂弯里的领带放下,朝着他的位置走过去。 离他还有几步远的距离,男人就伸手攥着我往他怀里一拉,我没防备,整个人朝他胸口跌了过去,捏紧垂放在身侧的右手,感觉到男人提着我,将我换了个姿势。我整个人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呼吸渐渐炙烫,可是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出现,只是似乎是无意的将手搭在我的腿上,而后掌心微动,似扶似摸的在我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摩挲。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听说你在安南家里住了几天?”男人声音喑哑,附在我耳边低语。 右手掌心里那些黏腻的液体似乎在发烫,我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是生出了几分惶惑感,可是身体太熟悉他的碰触了,这么近的距离。我无法抑制的打了个轻颤,好半响才勉强扯开嘴角笑了声:“乔爷,我能不能先回房” “还在害怕?嗯?”男人的手离开我的腿部,一路来到脸颊。 而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在他的掌心里,有数道细微红痕恒在他修长,几乎没有任何缺陷的掌纹里。 像是被什么尖细的利器割伤了那双本该是矜贵到了极致的拿手术刀的手,那些伤痕不应该出现在上面的! 我顺势用左手捏住他的掌心,有些着急的摸了摸:“乔爷,你的手怎么了?” 那些细痕入手有些不平,可是还好,并不是我想象里被割裂的场景,只是有些粗糙,好像是伤口已经愈合,徒剩那些伤疤。 这双手,在我的印象里,早已经是昂贵艺术品的代名词,细微的粗糙不平我都无法忍受,更何况还是这种类似于伤疤的痕迹。 我压根控制不住心头的抽搐,抬起眸子看着他:“乔爷,刚才在房间里,我好像看到里面有消痕的精油,我拿出来,你擦一下好不好?”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眼底似乎带了好笑的情绪,他松开我,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说了句:“去吧。” 我大松了口气,从他身上站起来,小跑着进了房间。 直到关了门,我这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手心那上面,是红得几乎发黑的鲜血,在乔江北穿过的那件夹克的左腰位置上接触到的。 心脏渐渐发紧他受伤了吗? 还有掌心里的那些痕迹,还有枪杀李银豹时的那股熟稔的枪法。 离一个医生越来越远的一切乔江北,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又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让自己受伤? 救死扶伤的人是你,杀人不过眨眼的人也是你,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乔江北? 我靠着门板,感受着来自胸腔那里,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 是担心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更或者,是疑惑他的身份多一点? 我苦笑了声,垂眸看着自己右手原来所有的出发点,还是因为,在乎啊。 又站了会,我没敢多耽搁,走进洗手间清洗了一下手里的痕迹,拿起床头柜上那瓶精油走了出去。 乔江北依旧坐在那里,我将精油打开,蹲下身子想替他擦上按摩,男人却伸手自己接了过去,而后指着我身后茶几上我进去之前还没有的一套女性衣服对着我道:“先去换衣服。” 我有些怔,可是没敢再问,应了声,拿着衣服就要回房间。 男人喊住我:“在这里换,客服还在外面,不合身就再换一套。” 我身子微颤,回身看着他,他却已经不再看我,打开精油往自己手心里滴了两滴。 乔江北的手指十分漂亮,骨节明朗,十指修长,比起正常人,他单单十指长度就几乎超越别人的整个手掌心,整个弧度异常的赏心悦目。单看他手指的活动轨迹都可以让人沉迷一整天。 以前我就偷偷的比划过,我的整个手掌和他的贴在一起,才到他第二节指节那里,更别说他那双手还是拿惯了手术刀的,怎么看都觉得带着股贵气。 我觉得就是把他拿咖啡杯的那个简单动作制成f放在网上,那些手控粉绝对都能舔一辈子的图。 本来还因为他让我在他面前换衣服而显得有些别扭的心态,就那么随着乔江北开始擦手的动作而分分钟消失了,看着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摩挲活动,我甚至有些忘记了他干嘛要擦手,只是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直到男人头也不抬,低声说了句:“还不换?” 我这才回过神来,想着他反正也看不见,在这里换就在这里换好了,我还能多看一会儿他的手,明目张胆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很快脱下衬衫,从里到外武装自己,展开那件裙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件深v过膝雪纺长裙,上面是纪梵希的牌子。 衣服上面还有一个隐晦的标志,我记得之前溶溶带我去逛商场的那一次对我说过,那个标志就是限量版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乔江北第一次给我准备这个牌子的衣服了。我抿了抿唇,而后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这是当初他给我的那张行为清单上的牌子,也就是说,是‘那个女人’喜欢的牌子。 原本因为美色带来的那些躁动瞬息被浇灭,我带着几分自己也形容不出的情绪,有些不甘不愿的穿上那件裙子,然后事实证明,连老天都知道我对这件裙子的排斥这是后拉链设计,我不负众望的卡住了,拉不起来。 乔江北似乎擦完了手,抬起眸子见我站在那里。打量了眼,他点了点头:“还合身,就这件。” 我咬了咬唇我是面对他的,他看不见我背后:“乔爷我衣服拉链拉不上去”要不,咱们换一件? 我小声说了句,而后带着期盼看他。 乔江北似乎有些无语,看了我一眼,起身朝我走过来,就那么面对面,用将我拥在怀里的姿势,双手越到我的背后,将拉链拉了起来。 我整个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冷香气息,视线无意识往下拉,最后顿在他腰间的位置,那些才刚泛起的旖旎瞬间就消失了他腰间是受伤了吗?可是他的表现真的看不出丝毫端倪。 想伸手去碰,可是我又没那个胆子。 正在出神,男人已经松开我:“好了。” 我愣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哦了声。 他低笑了开来,而后转身朝玄关走过去:“跟着,带你去个地方。” 我小跑着追上前,下意识问了声:“乔爷,你要带我去哪?” 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我看着他走路的样子是和平常并没有出入的姿态,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那件夹克应该就是乔江北的啊,不是他的,谁敢在乔江北出入的地方乱放不属于他的东西? 乔江北并没有回答我,带着我出了房间,一路走到停车场,坐进车子之后,他一路无话,我看着外面的路线,发现是往郊区方向过去的。 果不其然,最后车子在郊区一座略显荒凉的废弃院子前停了下来,我跟着下了车。 走进院子,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门口站着两个大汉,见到乔江北,恭敬的弯身:“乔爷。” 屋里的人听到声响,走出来,是吴达,他看到我跟在乔江北身侧,有些诧异的问了声:“乔爷?” 乔江北却只是朝着吴达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吴达立刻会意,对着我道:“苏小姐,里面走。”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见身前的男人抬脚往里面走,我也顾不得其他,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粗粗一看,略显空荡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人,除了有些荒凉,像是许久没人打扫,其他的也似乎并没有异样。 直到,在我视线死角的一个角落里,有个人影很是狼狈的滚了出来:“苏文静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潘璐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手脚分别被绑,站不起来,也跪不下去,就那么狼狈的趴在地上,不断朝我的方向磕头,披头散发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来先前威胁我时的嚣张气焰。 我自认自己没有太大的心胸,见到这个样子的潘璐,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觉得有些畅快般的解气。 只是我不知道,乔江北为什么要带我过来这里。他能抓到潘璐,可见对于潘璐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清楚了的。 那么潘璐只是他未婚妻手里的一颗棋子,这件事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带我过来见潘璐,我不觉得乔江北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我出气。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小声唤了句:“乔爷?” 乔江北却没有说话,走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边上,他踢了下,而后略有些嫌弃的坐了下去。 我不敢多说话,站在我身后的吴达倒是开腔解释了句:“苏小姐。和李银豹接头联系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我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会听到这样的话。 还不待我说些什么,地上跪着的潘璐就已经痛哭流涕:“不是的,不是的文静,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主动找到我,告诉我,只要我把手里关于你在盛庭陪酒的资料交给她,然后煽动其他同学围攻你,落井下石,她就会在暮城给我置办一套房产” “文静我知道自己不该鬼迷心窍去害你,可是你也知道的。暮城的一套房子对我这样打工的意味着什么。我以为你最多就只是会出丑而已的,文静我真的没想过太多”潘璐哭得浑身颤抖:“还有那个李银豹我也不知道,他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的,那个人只是让我找到李银豹,把你在医院的消息告诉他,我真的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的” “文静,文静我知道你是咱们系里心肠最好的人了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呜,文静,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太贪心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做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文静,求你了呜” 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有本事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我冷笑了声,对着潘璐说了句:“潘璐,你别担心,你只是被绑着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 潘璐喜极而泣,抬起一张泪痕遍布的脸,冲着我就要道谢。 我在她说话之前打断了她:“我和你一样,都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我也不会想太多,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也猜不到,不过你看,你就只是被绑着而已,没有断手断脚的,我觉得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会相信潘璐说的话那才叫有鬼什么叫她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那么多事? 没有她的推波助澜,我会被整到那么惨?连命都差点没了,我是要有多大的心气才会就这么放了潘璐? 我又不是缺心眼。 我话音落下,潘璐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身后吴达似乎忍不住笑了声,我看向乔江北,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看了我一眼,男人抬起腕表,而后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还有十五分钟,想清楚。” 什么十五分钟? 我不敢问他,只好回身看着吴达:“吴达?” 吴达解释了句:“乔爷的意思是让苏小姐想清楚,想怎么处理这个人?不论苏小姐的意思是什么,我们都会照办。” 我沉默其实心里怨恨归怨恨,可是我自己也清楚,我的生长环境和乔江北的不一样,我注定是做不出,亲口说出让潘璐去死这样的话的。 我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记住教训,不要再来给我添乱,可是乔江北的意思一定不止是这样十五分钟,还有时限,我不太确定,如果我说不出对潘璐的惩罚结果,吴达会怎么处置她。 “要是,我想不出什么处理方式呢?”我带着询问看着吴达。 “那我们就算乔爷的方式来。”吴达的回答是这样的。 “是什么?”我问。 “和李银豹一样。”吴达的答案很明白。 地上趴着的潘璐一听这个结果立马就疯了:“不不不!不要这样!文静!求你了!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别杀我!文静!求你了!” 我也倒吸了口冷气,下意识摇头:“别这样。” 吴达没说话,不远处,乔江北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有五分钟。” 潘璐被吓得大哭,求完我又去求乔江北,没得到回应,就一直对着吴达死命磕头,她估计是真的怕到了极致,磕头的动作大得我离这么远都能听得到她额头在地面砰砰作响的声音。 我也有些急,赶紧对着乔江北开口:“乔爷,别杀她,把她赶出暮城就可以!” 我话音落下,屋子里顿时一片沉默,就连潘璐都止住了哭声。 我深吸了口气,对着乔江北看不出情绪的狭长眼眸:“对!就是赶出暮城,乔爷,把她送回她老家,并且让她发誓,这辈子永远不能踏出县级以外的地方。” 乔江北扫了我一眼,嘴角的弧度清浅。 我有些忐忑,看着他:“乔爷,不可以是吗?” 乔江北站起身,笑了声:“为什么不可以。我说了,决定权在你手里。” 他冲着吴达点头,吴达应了声是,走到门边示意外面那两个大汉进来。 潘璐被架起来的时候,乔江北已经走出了这间屋子,我赶紧跟过去,身后却传来了潘璐撕心裂肺的哭嚎:“苏文静!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残忍!” 潘璐家里的情况,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她老家是个偏僻的小镇,并没有什么发展前景,里面的人都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而潘璐虚荣心那么强烈的一个人,将她一辈子困在那种地方。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可是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她再也没有机会作死,不论是继续针对我,还是拿自己的命出来博前途,潘璐都没那个机会了。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我回身看了她一眼:“潘璐,记住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有命在,你就知足吧。” 这之后,我不再去看她,疾走几步跟上乔江北的身影。任由潘璐带着绝望的哭声离我越来越远。 出了院子,乔江北走到车边,替我打开副驾的门,姿兰玉树的男人嘴角带着浅笑:“进去。” 他似乎,挺满意我对潘璐的处理方式的。 我对着他笑了笑,说了句谢谢,而后坐进副驾。 等到乔江北也坐好启动了车子,我看着他专注路况的侧脸,放在膝盖上的十指却开始慢慢握紧或许,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了。 我对潘璐的处理方式,只是源于我还不够心狠去指使吴达杀了她。可是在乔江北看来,这却是我识时务的小聪明。 潘璐是受他的未婚妻指使,他却只是绑了潘璐,而没有对我提起过任何一句和他未婚妻有关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希望我点到为止,不要再继续深究下去。 而我放过潘璐的举动就好像是投桃报李,对乔江北说我连潘璐的事情都能翻篇,那么幕后主使的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我自然也就是没有其他想法的意思了。 心口的温度渐渐苦涩,我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双手其实,又何必呢? 何必还要借着潘璐敲打我,就算我对他的未婚妻真的恨到了极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别说乔江北不帮我,就算他肯帮我,我也有自知之明我根本动不了他的未婚妻,因为,还有乔江北的大哥在,还有,他的未婚妻自己身后的势力,也还有。暮城的那么多媒体看着。 不会有人,会愿意看到一个小三情妇,在和正室的对决中占在上风的。 道德不允许,这个扭曲的世界不允许,而最重要的,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不允许。 他允许我动的人,随便我怎么处置,他不允许我动的人,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乔江北我知道了。 我苦笑着对自己说了句。 087:跪着走出去 http://..org/ 车子从郊区开出去之后,我因为心头的那点思绪,一直都没有心情去关注外面的情况,一直到乔江北将车子停了下来,有门童上前替我开了门,我这才惊觉,现在是在酒店的停车通道上。 下了车,我看了眼酒店名字四季酒店。 这个酒店我不是很熟悉,也没有听说这里跟乔江北有什么关系。 不是什么很高档的酒店,也并不出众。 他怎么会带我过来这里?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乔江北,他却连眼风都没给我一个,径直进了酒店电梯,我赶紧跟上去,一路到了十八楼,电梯门开的时候,乔江北右手微弯,而后朝我伸出手臂。 这是 要我伸手挽住他? “乔爷?”我不解的问了声。 “带你参加一个酒会。”男人对着我划开嘴角。 彼时我们已经出了电梯,长长的走廊尽头,厚重的欧式古堡门下,外面确实守着两个门童,很典型的上流社会宴会举办地点。 我不由有些慌张:“可是,乔爷,我什么都没准备。” 这是他第一次带我过来这种场合,我的妆容和衣服都不对,我怕给他丢脸。 因为我头上的伤口还没好,这次出门我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很仔细的清洗。 没化妆没打理,这个样子去参加酒会,是不是有点不好? 乔江北笑了声,带着点愉快:“只是一个私人宴会而已,不用想太多。” 我有些惊疑,下意识看向宴会门口,这种规格,怎么看也不像是私人宴会啊,可是他却不再多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挽住他手臂。 我回了神,伸出左手挽住他臂弯,乔江北眼底带了点笑意:“给你的奖励,看好了。” 给我的奖励? 我咬唇记得我还在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就听到过他说这句话。 只是是奖励什么? 他不在暮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而我彻底清醒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着潘璐敲打我,所以,我还能,抱着什么希望? 他又能奖励我些什么? 而且,那件夹克上面的血迹,我真的 视线不由自主的放在他的腰间,乔江北察觉到了,可是他却只是扫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我往走廊尽头过去了。 城堡门下的两个门童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吃惊,甚至已经带了丝丝恐惧? 在我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那两个门童已经恭敬的唤了声:“乔爷。” 不论在怎样的场合,也不论乔江北有没有名帖,他的这张脸,在暮城,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两个门童哪怕再害怕,也不敢不让我们入内。 他们低着头,弯身为乔江北打开了城堡门。 一重花门,两个世界。 香衣鬓影,杯酒交展。 宴会里面一片靡靡之声,到处都是穿着暴露性感的女人还有西装革履的男人。 轻音乐在空气中飘荡。一派的欢声笑语。 只是,所有的融洽,全都止步于我和乔江北的出现。 更确切的说,是乔江北一个人的出现。 那些原本正在交谈或者正在欢笑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整个宴会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保持着我和乔江北进来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他们看着我们。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我下意识抱紧乔江北的手臂,他侧眸看了我一眼,轻笑了声,带着我穿过人群,往宴会最里面走了进去。 明明我们是最晚过来的人,可是走在这里。乔江北却似乎掌控了整个主场,没有人敢出声,我带着打量悄悄看了眼周围的情况。 然而,入眼所见却让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越加靠近我身侧的男人。 宴会上的女人倒还好说,各个浓妆艳抹,但好歹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可是那些男人,却没有一个正常的。 全都是和李银豹一个类型的。 凶气外露,身架看上去也不像是斯文人,所有人都浑身戾气,像是,道上混的人。 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脖子上却带着小指粗的金项链的男人。 这脸上肥肉横飞的人一看就是暴发户。不是什么善茬。 乔爷这样的身份,他要参加的酒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可是这种诡异的宴会现场让我不敢出声,只能越加贴近乔江北,任由他带着我走向未知的未来。 差不多走到中堂的时候,从宴会里侧,也终于出现了脚步声,像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听到乔江北来了的消息,走过来迎接。 宴会的最里侧似乎是供人休息的地方,灯光有些黯淡,我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影朝我们走过来,可是却看不清对方的面貌。 直到,那俩人走近,我才发现居然是舍尔! 她一身贴身的改良版西装,再加上高挑的身架,挽着身侧的女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英俊的西方少年。 看到我和乔江北,舍尔顿住了脚步,而后在她身旁女郎的腰间捏了捏,示意她先离开。 她的女伴离开后,舍尔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侍应生端着酒盏过来,她取了两杯红酒朝着我和乔江北走过来。 距离近了,她挑了挑眉,递给乔江北一杯酒。 乔江北似乎笑了声,出乎我意料的伸手接了。 舍尔将手里另一杯酒递到我前面,我一看舍尔就想到如墨的惨状,哪怕乔江北在场,我也依旧还是不想喝经过她手的酒,摇头拒绝,说我不会喝酒。 舍尔也不恼,相反,她还笑得很开心,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她朝我眨了眨眼,眼神里的宠溺清晰可见,仿佛我是她淘气的小女友,正在跟她闹情绪。 我心底发刺,往身侧的男人身后退了一步。 好在舍尔也没有其他举动出现,捏着酒杯,她朝乔江北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乔江北却微微错开了。 宴会里灯火璀璨,照在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上面,和高脚杯发出的玻璃灿光糅合在一起,发出了比水晶灯还要耀眼的光芒。 然而,就是这么漂亮的手指,却在下一刻,做出了一个张狂到了极致的动作。 男人将杯口往下,右手在空气中划开了一道弧度,高脚杯里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点滴不剩的全洒在了舍尔的脚边。而后,这个向来温淡疏离的男人将已经空了的酒杯倒扣在舍尔面前,缓缓松开指节分明的右手。 啪。 艺术品一样的玻璃杯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宴会上那些古怪的沉默也似乎在这个瞬间被打破,迎着舍尔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壮硕男人上前,他一把脱下身上和他格格不入的西装,露出了青筋狰狞的手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纹身仿佛和他的主人一样在叫嚣。 男人上前,伸手就往乔江北胸口推搡了过来:“姓乔的,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撒野?你问过场子里的弟兄们了没有!?”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那里,可是那个男人的手却没有碰到乔江北分毫。 在距离他的胸口还有几公分的时候,乔江北伸手捏住那人手腕,他的动作太快,我隐约只看见他拇指与食指相扣,在那个纹身男手腕上微错,那个男人立刻捂住手腕惨叫了起来。 场面顿时失控,整个宴会上,那些浑身都是戾气的男人立刻全涌了过来,所有人全都面露不善,可是乔江北却依旧一脸淡然。 包围圈还没有形成,舍尔就举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乱动。 她在这群人里似乎声望颇高,那些满脸横肉的男人居然都听话的不动了,只是整个场面的气氛却一样紧张到了极点。 舍尔脸色阴沉,控制住场面之后,她看着乔江北。华丽嗓音带出了几分阴戾:“乔江北,当初我们可是立下过协议的,我付出的代价,当年也是你亲自开的口,你也答应了,暮城乔家和我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这么做什么意思?想毁约?” “毁约?”乔江北笑了声,他点了点头:“不错的主意。” “你!”舍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她却没有发难,反而深吸了口气,像是在隐忍某种情绪,而后,她看了我一眼:“她也在这里。你当真想当着她的面杀人?” 是在说我吗? 我心脏的跳动节奏已经全乱了,可是这种场合,我不敢给乔江北添麻烦,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乔江北顿了会,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了,他用一种清淡从容的语调轻笑:“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会习惯的。” 什么意思? 乔江北这句话什么意思!? 习惯,我听着这两个字,因着眼前的状况,有些想不明白。 “呵呵,乔江北,你果然厉害,一样的小绵羊,你却偏偏可以把人调教成小野豹。”听到乔江北的话,舍尔不阴不阳的说了句。 而这一次,乔江北却只是哼了声,没再说什么。 我正有些惊疑他们之间的对话到底什么意思,却陡然听见她朗笑了声:“乔江北,想必调教过程中,你比我还要清楚,小野豹,比起小绵羊来,那可更能勾起我们这种人的兴趣,你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舍尔竟然不顾乔江北在场,伸手就要往我脸上摸。 我不喜欢舍尔。 也自然不喜欢她对我动手动脚,这个不关乎取向的问题,就只是单单的,不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乔江北在身边,我的胆子比平常要大了起来,在舍尔的手要碰到的脸的时候,我伸手一把打掉她的手:“你手脚放干净点!” 被我打了手,这个女人却不恼,相反的笑得更加大声了:“相比以前,果然还是文静比更对我的胃口。” 比? 比谁? 舍尔没说完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在拿我和什么人做比较吗? 一样的小绵羊? 小野豹更加能勾起我们这种人的兴趣?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乔江北身后,感觉到,舍尔那句‘更对我的胃口’刚说完,乔江北身上气息一冷,他看着舍尔,舍尔的笑声就那么止住了。 “说吧,乔江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自认这段时间没有做过什么违背当初协议的事情出来。”舍尔看着他,我分明看得到她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可是在对上乔江北的时候,所有的暗涌却全都化成了妥协。 乔江北笑了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没有违约?你确定?” 说完,他对着一边端着香槟的侍者打了个响指,从他手里端起了一杯香槟。 高脚杯就这样被他捏在手里,他并没有喝这杯酒,而是对着灯光摇晃了一下酒杯。 会场灯光旖旎,酒杯之中的香槟折射着灯光更显清冽。 而他的目光,平淡如水的眸光从这香槟美酒之中投射到舍尔身上,不带一丝的温度,毫无疑问的质问,气场强大得让整个会场之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今天是个好日子,开这么好的香槟庆祝,告诉我,你在开心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明显的感受到从乔江北口中吐出的这句话,让舍尔面上划过一抹惨白。 默了几秒。她深吸了口气,再次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乔二爷,今天的事情是我疏于考虑了,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善了?” 舍尔的态度突然大弧度转变,妥协的话说出口,让我倍感奇怪。 但是我知道,让她妥协的原因,就隐藏在乔江北的那句话里面。 但是。到底是哪一句? “很简单。”乔江北淡声道:“让这里的人,都跪着走出去,今天的事情就算完了。” 一言经起千层浪,乔江北话语一落,整个会场一下就炸了,各种声浪铺面而来。 舍尔脸色沉得几乎能滴水:“乔二爷,你过了吧?” 她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过?”哪怕此刻我看不见乔江北的表情,可是光想象,也能知道,他一定是挑眉,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那行,就都别出去了。全留在这里,一个都别想走。”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肯定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这里的人一个都出不去。”乔江北的话语很轻,一字一句咬字格外清晰,我听明白了,舍尔肯定也能听明白。 这些话里的威胁,叫人胆战心惊。 “乔江北,你别以为我真的就怕了你了!”舍尔终于再也维持不住那些表面的温度,对着乔江北彻底拉下了脸。 回应她的,是乔江北的轻哼:“三。” 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三秒钟,舍尔有三秒钟的时间做决定。 “二。” 依旧冷清的声音,我却感觉自己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舍尔看着乔江北,眼底眸光明明暗暗,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一” 那个一字才刚出口,舍尔终于开了口,她脸色狠戾,带着一股我形容不出的孤狼一样的狠绝:“都跪下!” 全场寂静。 而后,除了我们三个人,整个会场里所有人陆陆续续便全都跪了下去,气氛几乎凝滞,连空气都不再流转。 可是,乔江北却并不满意:“跪着,走出去。” 这一次,人群里终于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大汉站了起来,冲着舍尔大声嚷嚷:“舍尔,我们把命卖给你,为的是钱,可不是为了受这口鸟气的!你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很快周围就出现了附和声,那个大汉周围不断有人站起来,乔江北嘴角带笑,看着舍尔,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舍尔眼底几乎带了猩红,她身量本就高挑,浑身散发着几乎喷发的怒气。疾步走到那个挑事的大汉跟前,柔软的身段里却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单手掀起大汉的衣领,扔玩具一样将大汉往墙角扔了过去,过程中大汉的身体撞到了宴会的酒品甜点,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舍尔狠声:“这就是我的规矩!跪着!走出去!” 这点皮肉伤,其实所有人都不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舍尔眼底犹如实质的杀意,短暂的闹剧之后,这一次,再没有人敢发出异议,他们双手抱头,当真就那么跪着,一个一个的挪出了宴会大厅。 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舍尔才看着乔江北:“你满意了?” 乔江北笑了声,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该你了。” 舍尔脸色难看。 乔江北轻飘飘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我提醒过你,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可是你居然还有心情举办宴会,可见我的提醒,你终究是记不住的,不帮你涨点记性,只怕你还真当我们乔家没人了。” 今天这个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终于理清了重点,因为这句话,乔江北重复了两遍! 只是,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星期六。四月中旬 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原本脸色难看的舍尔,这一次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当着乔江北的面,缓缓跪了下去。 “规矩。”乔江北看着舍尔。 舍尔双手抱头,沿着地上的红毯,跪着,挪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可以让舍尔妥协到这个地步? 虽然我并不了解她,可是这个女人一身傲骨绝对不输任何男人,连她都一句话不说就当真跪了下去,可见乔江北口中的‘今天这个日子’,究竟何其重要。 和他们刚才对话中,隐隐似乎是在拿我和谁作比较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谈话有关系吗? 我正有些无法回神,舍尔却猛的回过了头,那双碧色眼眸近乎狠毒的定在我身上,我心头狂跳,她眼里的极端情绪甚至让我生出了被眼睛被匕首刺伤的疼痛感。 可是还好,那样的错觉只是瞬间,很快的,她的视线就挪开了。 “乔江北,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定会让你回味当年滋味!”舍尔一双碧眸几乎发出绿光,如同黑暗里的饿狼。 乔江北看着她,那一双向来从容不迫的狭长眼眸里,终于散发出了几许寒意:“所以。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平淡的回应,无疑一点都没将舍尔的愤怒放在眼里。 舍尔不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光芒却越发森然了起来,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带着当时的我绝对解读不了的情绪,而后挺直了背脊跪着出了宴会大厅。 直到整个宴会场所只剩下我和乔江北两个人,我都还是有些无法回过神来。 舍尔和他的对话,很短,可是对我来说,却几乎字字诛心。 一样的小绵羊、如今的文静、当年的协议、毁约、回味当年的滋味 总感觉,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总感觉,我似乎抓住了什么。 可是,那一团迷雾中,却总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止我接近真相到底是谁! 他们到底在说谁!? 如果舍尔口中那个‘当初的小绵羊’确定就是乔江北要把我驯化成的那个人的原型的话,如果我的‘前身’是乔江北喜欢的人的话,如果那个人是被舍尔害死的话,那么,按照乔江北的性格,舍尔断然不可能会安然活到现在的! 可是,他们带给我的那些只言片语,却真真切切的在告诉我,我的理解没有错! 所以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的。 到底是什么? 而且,舍尔的身份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舍尔,除了知道她是默的老板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 我觉得,要知道这一切,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要弄明白这两人的身份。 乔江北,舍尔 我整个人都恍惚了,直到耳畔传来了乔江北依旧淡然的嗓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嗯?” 我略带几分狼狈的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着和我对面而立的男人,却觉得他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好半响,我才扯开嘴角强笑了声:“乔爷,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乔江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男人低笑了声,很快就给出了他的答案:“在想你。” 我惊愕异常,看着他,好半天都觉得自己是身处幻觉,还没有完全清醒。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没有办法认为,这句话会是在**,他想要表达的,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层面的意思。 可是没容我多想,乔江北就已经转身走出了这个场地,我急忙跟了上去,进电梯之后。我见他心情似乎不错,思虑许久,终究还是骨气勇气问了声:“乔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舍尔?” 其实我更想问,那一句‘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每当这句问话冲到喉咙口的时候,直觉就一直在告诉我,别问出来,这一定是个禁忌,问了,我的下场一定比舍尔还惨。 就是这样的直觉一直在脑子里盘旋,所以到了最后,我只能选择一个看似最无害的问题,用来试探,希望,乔江北给出的答案足够让我了解。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给你的奖励。” 我茫然的看着他这是什么答案? “我不在暮城的这段时间,你的处事方式,我很满意。”乔江北却只是这样说了句,而后伸手按下电梯键,“以前舍尔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我觉得你会很喜欢这个结果。”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说让舍尔在我面前下跪,是他在替我出气吗? 舍尔是个t。她屡次骚扰我,意味不明的跟我说话,乔江北都知道 所以只是这么简单? 我沉默的站在他身侧也许是因为和他呆的时间久了,我觉得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越来越复杂,如果是以前,这样的答案一定会我觉得窃喜因为这表明,我在乔江北心目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为我出气。 可是,现在 我不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自以为是。 因为在来这里羞辱舍尔之前,我们首先是去见了潘璐。 潘璐的事情很明显在告诉我,我的地位不如他的未婚妻。 虽然我不知道乔江北的未婚妻是谁,社会外界对乔江北的消息知道的是少之又少,所以,别人是根本都不知道他有个未婚妻。 他没有要我知道的想法并且在维护她。 所以,这个看似是在替我出气的举动,乔江北一定还有什么其他打算。 他不是会如此冲动的人替我出气,反过来说,不也就是在激怒舍尔吗? 如果乔江北能一直呆在暮城,那么舍尔这颗定时炸弹自然就发作不起来,可是一旦他不在呢? 我浑身不寒而栗如果他不在,那么,舍尔选择下手的人就只能是我。 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我都能看出来,乔江北不可能会想不到。 他在以我为借口,彻底激怒舍尔! 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事!!? 088:被壁咚了? http://..org/ 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阴谋化的思绪,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直到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之后,乔江北走出电梯,见我还站在里面不动,他问了声,我这才回了神 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坐进车里,我们之间也都再没有对话出现。 车子一路朝着亚圣酒店的方向开过去,某一个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里,我身侧的位置却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有一辆车子以近乎擦到副驾的近距离停在了我的这一侧。 我下意识看过去是舍尔,她依旧还是宴会上那一身打扮,坐在银灰色的跑车里,她的眸光紧紧锁住我。 车窗被乔江北摇了下来,他神色淡然,扫了舍尔一眼。 舍尔笑了声,而这个时候,绿灯已经亮了起来,在她的跑车窜出去的那一刻,舍尔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把,很用力。我疼得眼泪差点都被逼出来。 “等着!”撂下这么两个音节,跑车带着它的主人扬长而去。 我本能的侧身看向乔江北,他不置可否的关了车窗,那神态,仿佛刚才是一只苍蝇飞了进来。 可是我却不会看错,刚才舍尔看我的神态,带着的,是势在必得的**。 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一股,并不怎么好的直觉席卷了我。 是,又被当成棋子了吗? 十指慢慢蜷缩,两只手渐渐紧握,成了防备的姿态。 可是,有那么多的无力,却让我的拳头很快就又松了开来如果,把我当成棋子的人是乔江北,那我就算如何挣扎,结果也都还是一样。 有些自嘲的笑了声,我正要打起精神自我催眠不要想太多。 一双漂亮的手伸了过来,将我的掌心包裹,男人低沉却平稳的声线在车厢里响起:“不要想太多。” 是乔江北。 我侧眸看他。 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直视前方路况:“以你的智商,就算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些废物。” 我:“”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就这么轻易的在乔江北的一句话里烟消云散了,我没来由有些气恼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带我过来见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想这么多! 现在居然还嫌弃我智商不够用! 他真当人人都是乔江北啊! 我一下子把自己手往他掌心里抽了出来,有些气闷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可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从玻璃窗上一直关注着还在开车的男人的状态。 在我将手抽出来之后,男人侧眸看了我一眼,见我后脑勺对他,他笑了声,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有一句话那个女人还真是说对了,几天不见,你本事没见涨,脾气倒是大了许多。” 我:“” 完全不想理人怎么办? 可是无可否认,被乔江北毒舌了两句,那些让我胸口发涨,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的种种念头,真的,就那么消散了。 乔江北,真的,如你所言,是我想太多了吗? 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替我出气而已? 我,能信你吗? 如果你将我卖了,是不是希望我还能傻傻的帮你数钱? 我。真的会,那样做吗? 这一刻,我真的,很不确定。 车子就那么一路开回亚圣,回到酒店房间,乔江北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我要去洗澡。” 我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以为他在嫌弃我呆房间里有些碍事,哦了声,抬脚就往客厅外面走。 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微微扬起的声调:“你去哪?” 我有点莫名其妙,回身看他:“乔爷不是要洗澡吗?我出去外面等。” 乔江北看着我,良久,他轻叹了声,带着些许无奈:“跟过来。” 我对天发誓,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满脑子都还是空的,半天的时间就经历了那么多,而且我还胡思乱想了那么久,真的,我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把一切当做只是寻常事。 虽然说脑子里已经不想那些事情了,可是身体本能却似乎也让思考能力一起短暂消失了,就是,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点用脑过度,此刻的状态已经有点接近形容词里说的‘不带大脑生活’。 乔江北话音落下,我有点茫然的看着他:“跟过去做什么?” “”好半天,乔江北才咬牙说了句:“苏文静,你的智商真的很提神,你知道吗?” 我:“”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做什么又骂人? 而且还骂得这么拐弯抹角,真是叫人 很想抓狂!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压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伸手解开西装外套,看了我一眼,我被骂得整个人都有点懵,见他眼风看过来,双脚跟生了意识一样,先于大脑反应朝他走过去,抬手替他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轻哼声,我悄悄翻了个白眼,告诉自己,别理这只傲娇毒舌男,要人伺候就直说,还非得拐弯抹角,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 直到衬衫扣子解开到了腰腹位置,男人的八块腹肌映入我的眼帘,我没什么出息的咽了口口水,颤着手把他衬衫脱下来,刚挎在臂弯,我的视线突然就凝在了衣服上面。 衬衫上面有血,在靠近后腰的位置,他穿着暗色西装外套,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些血迹其实已经渗透到了外面。 猛的抬头看他,我哆嗦着唇,手指在他腰间轻碰,再抬手的时候,指尖果然全是温热的液体。 “乔爷”我声音都抖了,快步走到他身后,发现他左后腰位置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纱布。只是现在整个纱布已经全被鲜血染透了。 我一开始的猜测果真是没有错的,他真的受伤了,看上去似乎还很严重! 那为什么还要带我四处去走? 受了伤不是应该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我眼眶有些发热,乔江北却没有说话,见我愣在那里,他迈开长腿,就那么光着上身自己进了浴室。 我赶紧回了神,擦了擦眼角跟进去。 他没有用浴缸,而是走到喷头下,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我:“跟过来,帮我清理一下后面。” 我嗯了声,这才明白他让我跟进来的意思是什么。 所以,就是想要我帮他,洗澡? 一点旖旎想法都没有了,我快速替他解开皮带脱了西裤,而后将喷头调整到我这一边,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沾了水,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乔江北腰间的纱布。 入眼所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被纱布覆盖的肌肤下,整个伤口皮肉已经全部外翻,隐约间,我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骨头的颜色,再加上那小片皮肤已经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抖着手,尽量放轻自己手里的力道。把那些红色的温热液体擦干净了,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伤口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是,真的,看上去还是有点骇人。 他估计整个背部都不能碰水了,我洗干净毛巾,重新过了遍水,踮起脚尖从他脖颈开始,把整个背部都擦了,知道他洁癖严重,我换了好几次水,自觉洗得很干净了之后才停了下来。 然后。我看着他的伤口,手指下意识就在伤口附近抚了上去一定很疼吧?亏他从我醒过来之后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居然一丝异样都没有,这份控制力也是没谁了。 乔江北感觉到我的动作,身体微僵:“擦好了?” 我赶紧放下自己指间应了声:“好了。” 他回身看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 我看着他,其实心底非常想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可是自觉他不可能告诉我答案我想问的问题太多,可是细细思量,感觉每一个都触到了他的底线。 良久,我垂下眸子,视线不由自主往他腰间飘:“乔爷,伤口是不是很疼?” 浴室里一片寂静,好半天,头顶上方才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苏文静,每次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世界真的很美好的错觉,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抿唇,告诉自己别跟这个男人计较,他受伤了。 又在拐着弯说我蠢。 也是,伤口这么深,怎么会不疼嘛。 也难怪他会觉得我总问废话。 “乔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我飞速抬起眸子看着他,不管了。他让我问的,死也要死个明白。 大约是我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情太明显,与我只有咫尺的男人似乎被我逗笑了,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四目相对,男人狭长眼眸里星光点点,他俯身,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被手术刀划到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个位置,得是多逆天的姿势才会伤到那里? 不想说就别让我问啊! 我有些气闷,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只能被逗弄,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宠物,带着情绪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乔江北低笑了声,擒住我下巴,逼着我再次看向他,而后,他慢条斯理的嗓音在浴室里缓缓飘荡:“不相信?那你说说,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猜对了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松开我,心情很好的强调了句:“这次是真的,只要你猜对。” 我站直了身体,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乔爷,你的伤口很深。横截面积也很大,手术刀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的,可是那样的伤势,也确实只有利器才能造成,我觉得凶器,最起码应该是手术刀的两倍大才有可能弄出那样的伤口。” 乔江北俊眉上挑,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比手术刀大两倍,也就是说直径起码要超过四公分,长度接近二十到三十公分,符合这种冷兵器的,我觉得应该是日本军刀。”我道。 乔江北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暗沉,他逼近我,声音轻缓:“你很有概念?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被逼得有后退我哥从小就对各种冷兵器十分感兴趣,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上网找资料,后来还一度沉迷到,去买了各种模型回来研究。 我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什么兵器会造成什么伤口,以前我和我哥就经常玩这种游戏。 可是这种话我自然不可能对乔江北说,支吾了两声,我解释道:“我平常挺喜欢看推理书的,曾经看见过这种伤势。” 乔江北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他身上那些缓缓聚齐的气息却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松了开来。 我大松了口气,觉得乔江北就是在炸我。 然后,我听见他说了句:“都说以形补形,看来这句话还真有点道理,下次我让厨子把书煮了给你补脑子。” 我猛的抬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部表情,瞪着乔江北。 他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把,转身走向喷头,打开对准自己身体就要淋下去。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冲过去一把抢了他手里的蓬头:“乔爷,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抢的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他。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提着我,将我摁到了墙壁上,手臂横在我的颈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手上力道用了十足,我觉得自己差点就窒息了,可是还好,只是瞬间,男人似乎才看清楚我的五官,他缓了手上的力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真是” 接下去的话,我没有听清。 我只感觉到,他靠近我,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他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了我脸上:“看见了吗?别把你家男人想得那么弱。” 我家男人 我、 家、 男、 人、 四个血红大字在我脑子里不断刷屏,我觉得不用乔江北掐,我都已经快要窒息了。 这是调戏了吧? 这就是调戏了吧!? 还是浴室壁咚版的调戏! 好不容易晕乎着从浴室里出去,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这一天过的,也太惊心动魄了点。 乔江北穿了身宽松的衣服,外面门铃响,我走过去开了门。是吴达。 他带着晚餐还有一些外伤药,见到我,把东西交给我之后,他连门都没进就告辞了,我关了门,乔江北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我手上的东西,他问了声:“吴达?” 我点了点头,想说要不我先给他上药,他却走到用餐区那边坐了下去:“先吃饭。” 我哦了声,稍微整理了一下,两个人安静的用完了晚餐,乔江北便让我拿药一起回去房间。 他趴在床上,上衣撩了起来,精瘦的腰身,完美的骨架,我默默吞了口口水,跪坐在他腰间,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贴纱布。 等处理好伤口,我摸了摸鼻子,还好,鼻血没出来,可是我觉得我血槽已经快空了,收拾了剩下的东西刚下床站好。我觉得我有必要出去外面透口气。 一双手臂伸过来揽住我腰身一把把我往床上扔,我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惊呼,男性的躯体便覆了上来,然后耳边便传来了男人滚烫的呼吸:“想你。” 我发现自己特别没出息,他就说了这么两个字,我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就连身体都有些发软,可是还好,理智还在,我伸手抵住两人之间:“乔爷你腰上有伤还是别了” 他低笑了声,用鼻尖在我耳廓描摹,我痒得差点就投降了,死命咬着自己下唇抑制住那些已经冲到了喉咙口的声音。 偏偏男人还在死命撩:“那怎么办?” 他握住我的手一路往下移,接触到某个东西的时候,我跟触电一样就想甩开他,他却更加用力捏紧我手腕。 我眼一闭,带着豁出去的心态,特别小声说了句:“那个,乔爷要不我帮…可以吗…” 我语无伦次,然后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身体也微微顿住了,他稍微抬起眸子,看着我,眼底的墨色浓得几乎化不开。 良久,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倒是我小瞧了你了,你还会什么??” 我本来就臊得慌,哪里还经得起他的内涵话撩拨,一下子就有些气急败坏的坐了起来,冲着他吼:“不是的!你听错了,我不会!!” 等吼完了,我才发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我呻吟了声,掀开被子就想把自己埋进去。 乔江北伸手把我捞了过去,听声音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他附在我耳边浅浅的笑:“算了,我还是更喜欢掌控主动权。” 我真的很想装作听不懂啊,我也真的很想以他身上还有伤为借口跑掉的。 可是身体不争气,他就撩拨了两下,我就彻底软了下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觉得这个形容词挺适合现在的我和乔江北的,当然我指的不是感情,只是嗯,就是那方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伤口,还是因为他的心情好,总之那天晚上,他对我的一切,总让我有一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 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他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问我舒服吗? 我脸红得都快滴血,觉得他还是别问的好。 耳边是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我隐约觉得,乔江北对我的态度似乎有那里不对。 整个人仿佛身处云端,什么都变得轻飘了起来。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我都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个本来就很模糊的念头,到了最后,我隐约只记得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 真的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啊 快要睡去之前,我这样模糊的想。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身体刚动,就发觉自己腰间还横着乔江北的手臂。 我真的是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面对面,我就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胸口睡了一整个晚上。 心脏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我小心翼翼的挪开男人的手臂,他没醒,依旧睡着。 坐起身来,就那么静静打量了会他的五官平常时候乔江北其实很警觉,只是这一次,他才刚从美国回来就遇到了李银豹的事,后来我发烧,再然后又是潘璐还有舍尔的事情。 他甚至是连时差都没倒的,更何况身上还有伤,睡得沉,也是应该的。 想到他身上的伤口,我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地上捡起来那些昨天晚上被洒了一地的纱布药膏,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替他换药。 尽量放轻所有动作,我几乎憋着气把他身上的纱布慢慢撕下来的,凑过去看了眼,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平整了,还是有些血迹外渗,可是比起昨天来说,真的是好太多了。 舒了口气,我重新给他上了药,又贴上新纱布,转身刚收拾好手里剩下的东西。刚要离开房间,手腕却被扯住了。 是乔江北醒了。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声音里都带着往日没有的慵懒:“去哪?” “做早饭。”我小声回了句。 乔江北唔了声,手上用力,将我扯进他怀里,按住我脑袋在他胸口,而后下巴搁在我发璇上蹭了蹭:“还早,陪我睡一会。”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振动,带动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路从耳蜗传达了我的心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明明也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1作,说不定都只是他半梦半醒之间的下意识动作,并没有什么其他含义。 可是我的眼睛就是莫名其妙的红了。 吸了吸鼻子,我声音微颤的嗯了声,而后伸手回抱他的腰身。 乔江北。 我想,这一辈子,我就只能这样了。 哪怕明知道,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哪怕明知道,一旦陷进去,等待我的未来,会是我原本最想逃离的。 可是,我还是甘心为你画地为牢,至死方休。 089:沈碧云,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http://..org/ 心底甜得几乎发腻,我哪里还睡得下去,只是有种感觉,觉得再不找点其他事情做的话,我大概又可以胡思乱想一整天了。 于是在确定乔江北再次睡熟了之后,我小心翼翼起了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在另一个房间的洗手间里洗漱,抬眼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精神,怎么看都是热恋期少女的模样,我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收拾好自己,我转身便去了厨房。 总套就是这点好,厨房里面什么都有,比起乔江北的公寓,这里面的东西材料还要更齐全些,我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心型煎蛋器。 想了会,我觉得乔江北应该是不会起来吃早饭了,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泛滥的少女心,我偷偷摸摸做了两份早餐----就是心型煎蛋,还有土司,在器材里面翻了会,最后还真翻出了一个小熊模具。 将土司全压成憨态可掬的小熊,配上餐盘里金黄金黄的煎蛋,我心情莫名其妙的美丽。 反正乔江北也起不来,我端着餐盘走到用餐区,转身回厨房温了两杯牛奶----两份早餐其实量都不多,假装‘我家男人’在陪我一起吃这份小熊早餐,等会儿我再把两份一起解决掉。 这个早餐时间简直不能更完美。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把两杯牛奶分别放好,刚自己坐下。主卧的房门就被拉开了,乔江北穿着白衬衫,扣子都没扣好就那么走了出来。 没有了那股严谨禁欲,此刻的乔江北看上去显得有些慵懒随性,我赶紧站起来就想把两份早餐藏起来,可惜没能如愿。 乔江北走过来看了眼,脸上明明白白顿时就写了嫌弃:“这是什么?” 我莫名有些心虚,傻笑着冲乔江北说了句:“你猜?” 本以为乔江北不会理会我,会傲娇的哼一声就走到一边去,谁知道他却伸手从餐盘里捏住了一只小熊耳朵往自己嘴里送,扫了我一眼:“土司有什么好猜的。” 我:“……”你能不能别一脸嫌弃的吃我做的东西啊? 乔江北见我一脸无语。哼了声,自己拉开餐椅就坐了下去,等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刀叉一只熊一只熊的叉着送进了嘴里。 本来就没多少量的餐盘一下子就空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那个心型煎蛋的时候,乔江北拧眉看了眼,一把扔了刀叉:“幼稚。” 幼稚你倒是把刚才吃的小熊都给吐出来啊! 我简直憋屈到了极点,本来也不是特意准备给他的好吗? 等他喝完牛奶,我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乔江北见到我表情,挑眉问了声:“怎么?” 我特别尴尬,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乔爷……那个,你好像……没刷牙?……” 乔江北笑了声,放下杯子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我依言走到他跟前,他俯身到我耳边,却又不说话,正有些莫名其妙,他却坐了回去,餐椅硬是让他做出了王座的感觉来:“闻到了吗?” 闻到?闻到什么了? 他身上就是沐浴露的味道啊---- “跟了我这么久,连我这个最基本的生活作息你都不知道?”乔江北睨了我一眼。 他一起床就洗澡洗漱啊? 我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现在意思是----在怪我伺候金主不用心了? 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想想也是,乔江北洁癖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不刷牙就吃东西,我可真是犯蠢。 正有些无语,乔江北却已经起身站了起来:“今天想去哪?” 一大早就犯蠢,我也是有些无力,没听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来,以为他是有其他事情要忙,想安置我的意思,于是有些意兴阑珊的答了句:“我回去大庆路。” 乔江北倒是出乎我意料的问了声:“回去那边做什么?”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又给他惹麻烦,回道:“我快毕业了,得回去准备论文。” 男人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类似于‘你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女人’,我正有些发懵,难道自己又会错什么意思了? 他却已经不想和我多做交谈,转身朝着主卧走回去:“动作快一点,等下我送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有些迟疑的哦了声。 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可是想了许久,我也没想明白刚才的对话有那个环节不对,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乔江北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他径直往玄关走,我赶紧跟了上去。 泊车小弟早就把乔江北的车子开到了通道这里候着了,两个门童为我和乔江北打开车门,我刚要坐进去,一股如芒刺背的感觉却让我下意识回过头----酒店里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人在往这边看。 是我的错觉吗? 我带着疑惑坐进车里,关门的那一刻,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涌了出来,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可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乔江北注意到我的异常,侧眸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有些迟疑,可还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乔爷,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乔江北的视线越过我看向窗外,而后狭长眼眸再次对上我:“你希望谁在看你?” 我:“……” 一天不毒舌我,他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啊? 拐着弯说我给自己脸上添金,说我想太多的意思? ---- 一路上,车厢里也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乔江北将我送到大庆路,车子停下来之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下车。” 我道了谢,见他一副不理人的表情,也就没有开口问他要不要上去坐一坐了,下车之后立马走进楼梯上了楼。 回到许久没有回来的溶溶的房子,那股舒心感让我整个人大松了口气,换上拖鞋,我本能的走到阳台上,却意外的看见乔江北的车还在。 不过在我刚出现在阳台的时候,车子立刻便启动了。 心底那股怪异感立刻就涌了出来----他是在等我回到房间吗? 怎么可能。 我笑了声,大约----他刚好也是接了个电话吧? 这样想着,我便从阳台退了出来,走回屋子里想收拾一番。 刚走到客厅,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却让我脚步顿住了----是一叠照片。 我爸的照片。 当初在医院被挟持,这些照片就全洒了。后来我想到过,可是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单独见过吴达,而乔江北,我却是没那个胆量去拜托他的。 本以为应该是找不回来了,想不到---- 我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那张照片,是我爸对着镜头笑的模样,我也对着照片里的爸爸笑了声。 “爸……”我想笑来着,可是声音却已经哽咽。 我找到那个我想托付一生的男人了,可是,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唯一。 要是,你和哥哥都在就好了。 我抱着那叠照片,心底百感交集----乔江北,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这些照片。 如果,时光可以静止在这个时刻,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乔江北对我的好,爸爸对我的不怨恨,哪怕只是假象,可是真的,都已经够了。 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所有感概。 我将照片放到桌子上,想了会,到底是失而复得,心底总有些不确定,到了最后,我干脆将照片全放在身上的外套里,保证一张都不会弄丢之后,我这才抬脚走到门边。 从猫眼里看出去,外面站着的人让我所有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是沈碧云。 她怎么会那么巧,我刚回来她就过来了? 是守株待兔。恰好碰上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给她开门,上一次在a大,她那么对我,我已经把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乔江北也教过我,亲情不是一再让我妥协的借口,而且,我也已经不想再妥协下去了。 可是沈碧云的泼妇功力实在是出神入化,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的来的消息,就是异常笃定我现在就在家,见我一直不开门,她也不不按门铃了,狂砸门。 一边砸还一边叫嚣:“苏文静!赶紧开门!你在里面,别以为我不知道!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找个开锁的!” 她越说越不像样,可是很奇怪,这一次,她居然一个脏字都没骂过,而且----她笃定我就在屋子里。 沈碧云根本就不会声东击西那一招,她说确定我在,就一定是知道我在,而不是什么框我开门。她没那个肠子和我玩这些弯弯绕绕。 所以,是有人告诉她,我的行踪了吗? 外面沈碧云的嗓门越来越大,我烦得不行,走到门后边,将那个许久都没用过的防盗雕花门拉出来,扣上铁栓,这之后,我才把木门给打开了。 隔着一道铁门,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在平静的范围内:“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沈碧云一见我露面,把手伸进铁门里就要过来抓我,她小声却恶狠狠的盯着我:“苏文静!开门!” 我后退几步退到安全范围外,冷眼看着她:“有什么话,上次当着媒体的面,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沈女士,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再来骚扰我。” 沈碧云一听我说起这个,脸上的狰狞倒是缓了些:“文静,妈妈知道,上次是我过分了,可是谁让你一直不给我钱。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反正你是小姐本来就是事实,难得还有人肯因为这个给我钱,他们让我只说几句话,你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 我竟然都不知道,沈碧云居然脸皮已经厚到了这个地步了----把自己女儿卖了,她居然还有脸反过来说她也是无奈,我要是当初给她钱她也不会那么对我了? 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今天过来找我,是因为那些钱又被花光了?眼见着没人肯再请她做戏了,这就想起我这么个女儿了? 哈哈。沈碧云,你可真是够本事啊! 每一次,我以为那就是心如死灰的极限了,可是你就是有办法让我更疼。 我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沈碧云,你不要忘了,当初在媒体面前,你可是万分唾弃我这个做小姐的女儿的!你不是连祖宗八代的脸面都抬了出来,说是被我败光了吗?这么有本事,你就别来找我要钱!我这些钱可都是卖肉赚来的,你就不怕拿去花了,晚上祖宗们托梦给你!?” 沈碧云一听我软硬不吃。脸色顿时万分精彩了起来----看来我真是猜对了,她就是没钱花了才过来找我的! 我冷笑了声,当着她的面就要把门给甩上,沈碧云也是豁出去了,居然将手指卡在细缝里,她刚才砸门让我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弄出了很大声响,这座小区本来也是十几年前的建筑了,隔音设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见我要关门,沈碧云立马杀猪一样嚎了起来:“街坊们,你们快过来看啊!看我生的这么个好女儿!连门都不让我这个亲妈进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 我是真的很想把门关了,可是沈碧云也是扛得住疼的,卡在门缝里的手死活不伸出去,我要真的硬挺着把门关上,她的手指绝对就废了----我始终是做不到这么狠心对待沈碧云的。 她见我如此,越发哭天抢地了起来:“老伴啊!我对不住你啊!咱们女儿不孝顺我这个当妈的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去当小姐,抢别人的老公,我干脆死在这里算了,这个不孝女,气死我了……” 这么一番哭号下来,外面开始聚齐了越来越多的人----难怪刚才砸门的时候她一句脏话也没骂过,敢情还在塑造苦情母亲的形象呢! 我还真是小瞧沈碧云了! 可是此刻,外面那么多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壮年人见我都这样了还不开门,上前几步安慰了沈碧云几句,抬脚就要踹门。 沈碧云在一侧,冲我得意且挑衅的挑眉,我气急,一把拉开铁栓,趁着沈碧云身体还靠在防盗门上,而那个想踹门的男人还没到跟前,一把把门给拉开了。 沈碧云没防备,顿时就跌了一个狗吃屎,我嘭的一声把门给甩上了,也不扶沈碧云,就那么站着,看她哼哼唧唧的,好半天才自己站了起来。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沈碧云!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我想冷静下来,可是一看沈碧云的脸我就无法理智。 沈碧云进了屋子,反倒安静了下来,她站起来之后,一脸打赢了胜仗的得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径直走到客厅里的沙发坐了下去:“断绝关系?苏文静,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我怀胎十月,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你拉扯你长到这个岁月,你给我的那点钱,利息都不够,想断绝关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深吸了口气,也不过去。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当初在媒体面前,我可是发了声明的,沈碧云,你还想怎么样?” “呵,声明?媒体没曝光,那就等于你没说。”沈碧云一脸的赖定我了:“苏文静,给我钱!给钱了,我立马就走!”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没曝光?行,沈碧云,你看好了。我这就找人把那段视频放出来,你看我说了没说。” 我冲到茶几那边拿起手机,沈碧云一见这个架势,立马劈手要夺我手机,我早就有防备,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她见我软硬不吃,一咬牙,说了句:“也行,苏文静,你要真的想和我断绝关系,那咱们一口价。你一次性给我一百万,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我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她这是缺钱缺到了什么地步? 一百万!? 她真当我是生钱的机器呢? 别说我没有,就算有了,我也不会给,沈碧云这个人,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还不了解,我也白活了。 这一次再给她钱,下一次她就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脱离关系?呵。 她这是安抚我呢,想钱想疯了吧!? “我没钱!”我斩钉截铁的撂下这么一句话。 沈碧云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居然没生气,反而伸出手指指着我的身体道:“没钱就去赚啊!上次新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身价高着呢,一百万对你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儿,随便陪几个男人睡一觉,别说一百万,一千万都有,这么轻松的活计,要不是我当初在媒体面前那么闹,你以为你找得到啊?” 我心口发凉:“沈碧云,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碧云眼眸一闪,笑了声:“你是不是我女儿,你还不清楚,要不要现在再去医院做个鉴定?苏文静,我告诉你,把钱给我,咱们好聚好散,你要是再不给钱,信不信我天天过来这里闹,我不仅闹。我还给你拉嫖客!都是赌场里的有钱人!你没钱给我是吧?那也行,你就陪那些富豪睡觉,事后我自己找他们拿钱!”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大约就是这个时候的我了吧。 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朝着沈碧云勾了勾嘴角:“沈碧云,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时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么不遗余力的想把我卖了?搞臭我,对你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你想过没有,但凡这二十几年的时间,你能稍微有个母亲的样子,对我好那么一点点,我又怎么会不给你钱花?” 沈碧云嗤笑了声:“就凭你工作赚的那几个钱,连赌桌都上不去,做小姐怎么了?你来钱快,还轻松不用受苦,我拿钱也快,有什么不好的,苏文静,我可是你妈,这么轻松的活计,你就知足吧你。” “出去。”我浑身发颤,指着门口对着她道:“沈碧云,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行啊,钱来!”沈碧云一脸的吃定我了:“给钱我就走,一百万,我知道你有,你攀上的那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一百万,不给钱我还真就不走了!” 话音落下,沈碧云也不看我,越过我自顾自往冰箱走了过去:“小贱人,你给我等着,没钱我就在这里坐到生疮!” 她似乎是要去找吃的和我做长久战斗,经过我身侧的时候,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卡门缝的手指到现在还红肿的,龇牙看了眼,沈碧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还不解气,重重朝我肩胛就撞了过来。 我没防备她会这样,整个人都被撞得踉跄了下。外套里本来就有些放不下的那叠照片瞬间就全洒了出来。 沈碧云脚步顿了顿,蹲下身子捡起飘到她脚边的一张照片,原本一直把自己摆在赢家位置的沈碧云突然就疯了,她冲过来一把拽住我头发,疯子一样的又吼又叫:“苏文静!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你居然还和那对该下地狱的父子有联系!” “难怪你会那么有底气想和我脱离母子关系!苏文静!你是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给你后爸报仇,然后跟着这两个臭男人走!?”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想都别想!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两个人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杂种!居然为了这么两个外人就想置我于死地!苏文静!你休息如愿!!!” 我想掰开她抓着我头发的手,可是癫狂状态下的沈碧云力气却大得有些惊人,我也不想再顺着她了,抬手就往她手臂掐了下去。 她吃疼,微微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我趁机推开她,力道同样有些大,沈碧云没站稳,就那么被我推得跌倒在地。 我站起来,她可能是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我爸的照片,整个人神色狰狞,却同样有着些许----害怕。 本站访问地址htt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090:这个禁忌一样的话题 http://..org/ 她也会害怕啊? 我冷笑了声,看着跌坐在地上,像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起来了的沈碧云:“沈碧云,不要跟提‘良心’这两个字,因为你不配!” 沈碧云瞪着我,可是也或许是那些照片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这一次,她却没有开口骂我。 我走到她跟前蹲下,捡起她脚边的照片,让她直面上面的画面:“这是你的丈夫啊,沈碧云,拍照的人,你也曾经管他叫儿子的,而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丈夫对你不好吗?你儿子不孝顺你吗?你女儿虐待你了吗?” “都没有!”我惨然笑了声:“可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偷人,失手害死自己的情夫,又嫁祸给自己的丈夫,害怕坐牢,指使你的女儿做假证,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除了一身的债,沈碧云,你什么都没了!” “我不是你啊,沈碧云,这些年,你知道我每次去监狱看爸爸,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知道再次遇见哥哥的时候,我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吗?没错,我是想跟他们一起走,可是我没那个脸啊,沈碧云,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没教过我,唯一言传身教的,就是你的没良心,可是二十几年的时间,我却始终学不来,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沈碧云哆嗦着唇看我,脸色一片煞白。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的话,而是,因为苏念深回来了,她害怕被报复。 自嘲的笑了声,我趁着沈碧云回不过来神来,提着她的胳膊将她推搡到了门口,直到人已经到了门外,她似乎才反应了过来:“苏文静!你这个小贱人” 我一把把防盗门给关上,隔着这一层铁门,我冷静的看着她:“沈碧云,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给你钱的。” 也许是钱这个字眼刺激到了她,本来还有些恍惚的沈碧云立刻面目扭曲了起来:“苏文静!你敢!你这个不孝女!不给我钱,你信不信天天过来闹!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安安稳稳的过活!” 心底,早已经麻木得一丝感觉都没有了,我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随你怎么样吧,只是你别忘记了,沈碧云,当初你情夫的家人,现在也都还在暮城,这些年,爸爸没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就过去叫骂,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什么意思!?”沈碧云的骂声陡然一停,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笑了声:“字面上的意思,你不让我好过,我就把当年,你才是真凶的事实抖落出来,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沈碧云,这不就是你给我竖立的榜样吗?” 沈碧云愣了愣,继而脸色狂变:“苏文静,你敢!”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复又笑道:“你诓我呢?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苏长峰那个死鬼差点就把牢底坐穿了,你以为还会有人相信你?” “为什么不信?三人成虎,找媒体,找群众,装苦情,沈碧云,你怎么陷害我,我就怎么回报你,至于怎么把事情闹大你也说了,我攀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沈碧云,相信我,我有的是办法,别说当年的事情本来真相就是这样,就算不是,只要我说你是凶手,你也一样逃脱不了关系!” “你这个小贱人”沈碧云冲过来把手伸进铁门里就要抓我的脸,我后退了两步,冷笑着看她。 “对了,沈碧云,我忘了告诉你了,当初给你钱,让你在媒体面前把事情闹大的那个人,挺害怕我的金主的,所以,你就别指望你的金主能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姐的名声给你撑腰了。” 话音落下,我趁着沈碧云愣在当场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门给甩上了。 外面,她难听的叫骂声越来越明显,我靠着门板,听着一门之隔的自己妈妈的辱骂,心头说不怨,只怕连自己都不相信。 苦笑了声,听着外面,沈碧云似乎是骂累了,也似乎是因为,这一次没有人出来听她哭嚎了,十来分钟之后,骂声渐渐停歇,我打起精神从猫眼往外看,她已经走了。 走了就好。 我顺着门板下滑,抱着自己坐在地上,除了心力交瘁,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好半响,等我从沈碧云带给我的灾难里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撑着酸软的膝盖走到客厅里,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那些到处洒落的照片。 爸。 哥哥。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 我也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哥哥,不可能原谅我的。 手指抚过照片上爸爸让人觉得温暖的眉眼,我眼眶发红,茶几上的手机这个时候却传来了声响,我赶紧擦了擦眼角,站起来走过去。 是乔江北,他在我微信上面发信息了。 我拿起手机开了锁是几张照片,背景很陌生,但是光看就觉得挺偏僻的,还有几张上面有潘璐,她脸色不甘的,跪在地上哭喊的,甚至还有她给镜头外面的人磕头的。 是被送回去老家了吗? 我有些怔愣,乔江北已经发了一行字过来处理好了,吴达跟地方上的势力接触过了,她走不出这个地方。 真的,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思来的。 心底瞬间五味陈杂,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在翻搅,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回了两个字谢谢。 那边乔江北的速度挺快,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天窗口上很快就浮出了他的原话晚上出来,一起吃饭。 这样子的乔江北,他对我的态度,真的让我无法不生出其他想法感觉自己好像是他的女朋友一样,不是他见不得光的情妇,相反,是堂堂正正的,可以带出去见朋友的,正牌女友。 从乔江北拉我进他的兄弟圈开始,而他回到暮城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错觉,可是 咬唇看着窗口上的那些字眼,直到乔江北打了个问号过来,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赶紧回了个好。 我在医院,片刻后,乔江北发了这么几个字过来。 我回了句知道了。 又等了一会,那边便没有再发什么信息过来了。 我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会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可能只是去了趟美国,变化就这么大的。 可是,诚如乔江北所说,以我的智商,就算想破了脑袋,只要他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可能猜得到。 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垂下眸子看着地面反正已经注定沦陷,他希望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吧,总归,我是逃不过的。 带着这样几分认命的情绪,我深吸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着手打扫了遍屋子,又给自己做了份简单的午餐,直到什么都弄好了,我才坐了下来。 外面阳光正好,我看着玻璃窗上折射出来的光线发呆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乔江北出现的话,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是个怎么样的活法。 大约,我还是盛庭的一个小小陪酒女,还梦想着有一天,沈碧云能发现我的好,等我攒够了钱,离开盛庭,完成学业,带着她离开暮城,找一个生活节奏没那么快的城市,然后扎根,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这一辈子。 那个时候的心愿是真的很简单啊,我笑了声当然,也一样的不切实际。 如果不是乔江北,说不定,到了最后,我会自己受不了沈碧云的纠缠,当真就跟盛庭签下死契去卖肉,从此彻彻底底的堕入风尘,连最后一丝干净都不再有。 对了死契,还有盛庭! 我猛的坐直了身体一个月时间还没到,乔江北也没说给我包月,可是盛庭那边居然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人联系过我是默认了我是乔江北女人的这个事实了吗? 那么姚姐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拿起手机现在联系姚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当初姚姐断臂,我一直说服自己,可能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乔江北也答应过我,会帮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之后,所有事情接踵而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却还是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而现在其实不必他告诉我,我也能猜到了。 姚姐之所以会断臂,主要原因还是在我,盛庭给我喂了药之后,还需要给我一个警告让我安分下来。 而姚姐就是这个突破口,大约乔江北也是因为这个,而又不愿意因为我去欠盛庭幕后老板的人情,所以,也就没有对我说清楚了吧? 我苦笑了声,指尖迟疑了许久,到底还是按下了姚姐的号码。 心底总是有些愧疚的,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电话接通之后,我的开场白要是什么才最好,可是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愣愣的放下手机,我再次拨打了一遍,却仍旧是已关机的提示。 姚姐她 心底陡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不、不会的! 我赶紧摇头甩开那些思绪如果姚姐出了什么事,盛庭那边一定会通知我的,不可能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可是想到姚姐的手当初乔江北告诉我,那只手接是接上去了,可是,却只能做个摆设,不怎么能用了。 姚姐,离开暮城了吗? 我愣愣的看着手机。 直到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有电话进来,我看了眼是安南的。 打起精神接了起来:“学长。” 电话那边安南声音温润:“文静,听说你回家了,怎么样,一起出来吃顿饭?” 我垂下眸子,低声答了句:“学长,我吃过了,下次我请你,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安南笑了声:“傻瓜,说这些做什么,我也什么事情都没做,对了,你在做什么,下午有时间吗?” “我在整理论文需要的资料,上一次的事情,学校可能迫于多方面压力,没有取消的我的学籍,但是毕竟是道德污点,我怕学校会卡我论文,学长,对不起啊,趁着现在有空,我得先把论文做好。” 安南安慰了我几句,也不再提要出去的事情,后面我们又聊了几句,快挂电话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安南对着我道:“对了,文静,当初我在学校,不是经常去旁听你们心理学的课程吗?后来毕业的时候,我也准备过一份这方面的论文资料,我整理一份传给你,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把你邮箱给我。” 我应了声,报了自己的邮箱号。 那边安南记住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告别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和乔江北给我的感觉一样,安南对我的态度同样也有些不对。 从上次在雷恩的讲座那里开始,按照他们的身份,正常情况下,知道我只是一个陪酒女,这些富家子弟不是应该快速撇开和我的联系,明哲保身吗? 可是安南没有,恰恰相反,他还很维护我,甚至还流露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姿态出来。 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吗? 我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可是,当初乔一凡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态度来,也就是说,我的脸,只有对容秋来说是特别的。 可是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么,这群人会注意到我,也就是因为性格?或者是气质? 可是没容我多想,手机已经传来了邮件到达的提示声。 我没有放任自己再去想那么多有用没用的,打开邮箱看了眼,安南的资料整理得很有序,我粗粗看了会,很快便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抛开一切不说,当初选择心理学,我是因为自己本身喜欢,这个课题对我来说,神秘得犹如浩瀚宇宙,更何况,事关能否毕业,我当然也是放了心思的。 就那么抱着手机看了会,到最后,我整个心神便完全陷进去了。 走回房间开了电脑,我开始整理资料。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等我整理完安南给我的资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傍晚了,想到晚上和乔江北的晚餐,我关了电脑收拾了一下,出门拦了辆车往医院过去了。 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没有人,我正想出去,去顶楼公寓看看,迎面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是当初给我擦药的那个小护士。 “苏小姐!”小护士看到我特别开心,她手里拿着几份报告:“过来找乔主任啊?” 我点了点头:“你在忙?”我看了眼她手里的报告。 “没事,这是乔主任要的资料,让我给送上来。”小护士小跑着进去把资料放好,又回来,眨着一双星星眼看我:“苏小姐,你和乔主任是要出去约会吗?” 我有些失笑:“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出去吃个饭。” “那就是约会了!”小护士下了评语:“吃晚饭之后什么的,嘿嘿,你懂的。” 真是一颗坚强的八卦心啊,上一次被吓成那个样子,转眼还能八卦成这样,这个小护士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个话题。 小护士却明显是个话唠,冲着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苏小姐,真的,我特别明白你的心情,和乔主任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没有真实感那是必须的,再说了,我也觉得乔主任估计是不知道什么叫男朋友应该做的事的,不过你别乱想啊,我们医院所有人都觉得,你千真万确就是乔主任的女朋友!” 我有些惊诧她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小护士见我感兴趣,越发的眉飞色舞了起来。 “我在医院好些年了,苏小姐真的是第一个和乔主任走得这么近的人,以前啊,别说一起吃饭了,就是能在乔主任办公室呆过超一个小时的异性都没有,不过病人除外哈,苏小姐,真的,你相信我,乔主任对你真的很不一样。” 我有些吃惊:“他没和其他异性一起吃过饭吗?”怎么可能?他未婚妻从来没找过他? 我心头一跳,对了,这个小护士在医院出入,不知道,她看过乔江北的未婚妻没有。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装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话题往那方面引,可是小护士说了许多,却始终没有提到过乔江北的未婚妻。 甚至还一再表明,我是她在医院这些年,看到过的唯一能和乔江北一起出去吃饭的女的。 垂下眸子敛去里面的所有情绪所以,乔江北的未婚妻,是从来没来过?还是说,很少来,没被人碰见过? 又或者,乔江北把她保护得很好,不想让外界的人猜测和他未婚妻有关的任何事情? 正有些出神,陡然听见与我对面而立的小护士脸色一变,恭恭敬敬的对着我身后的方向弯了弯腰:“乔主任好。” 我回身看过去,就见一身白大褂的乔江北走了过来,他淡漠的嗯了声,小护士如临大敌,贴着墙根慢慢挪,直到走到乔江北后面,他看不见了,小护士这才冲我眨了眨眼,一溜烟跑向了电梯。 这前后表现也太差异了吧,我有些好笑。 乔江北拉着我的走走到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见到我脸上的表情,他挑眉问了声:“笑什么?” “没有。”我赶紧摇头:“就是,那个小护士挺怕你的,上次被吓到了,到现在都还有阴影。” 乔江北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他摊开双手,示意我帮他解开领带,我依言上前,微微踮起脚尖解领带。 头顶上方却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没被吓到?” 我指尖顿了顿,直到把领带给解了下来,这才看着他,笑着说了句:“我天天被你吓,大概是习惯了吧。” 乔江北哼了声,转身走向浴室,临了,他回眸看着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愣了愣这是说,我被他同化了的意思? 我垂下眸子,想了想,似乎,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确实我整个人变化了很多,不论是处事还是思维,甚至就连各种抗压能力说真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天真太软弱。 遇见乔江北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遇事也会多想,性子不说天翻地覆,可是最起码,我确实是变了,连自己都能发觉的改变。 只是乔江北怎么会注意到这些? 这种变化其实挺潜移默化的,连我这个当事人,要不是他提点,我自己都不能一下子就发现,他却一语就点醒了我。 是因为,一直在关注我? 蓦然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舍尔的宴会上,舍尔说过一样的小绵羊,乔江北却有本事把我调教成了一只小野豹。 也就是说,我的性格转变,是乔江北一开始就在着手改造的吗? 心脏突突的跳,我抬起眸子看着快要关门的乔江北:“乔爷,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乔江北脚步微顿,回眸看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直觉。” 我知道,他又在影射我,做事全凭感觉。 可是,我却已经没有顾不得其他了,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对我的复制,也许,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不是容貌上的,而是,性格上的。 我喉咙发涩,好半响,才逼着自己再次开口:“乔爷……那个人,是不是也和你有些像?” 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我,让我无限接近他的时候,也等于,是在无限接近那个人。 男人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只是,大片的沉默在空气里蔓延。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乔江北轻缓的声线,缓缓的飘荡了开来。 他说:“是挺像的。” 他的语气很轻很缓,仿佛带着某种思念,也唯恐像是打扰了谁的好梦,到了最后,几乎只剩下一丝类似于叹息的呢喃。 这是我,第一次窥见了,属于乔江北的感情世界。 那个禁忌一样的话题。 091:潘璐死了 http://..org/ 他轻笑了声,背对着我,却是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关了浴室的门,仿佛原地划出了两个世界,我们终究还是陌生人。 这是他第一次回答我和‘复制品’有关的话题,也等于是承认了,我在他这里的存在价值。 就是活成他希望的样子。 我垂下眸子,自嘲的笑了声不得不说,乔江北果然天生就适合掌控全场,在我想反抗的时候,他从来不曾提起过这个话题,每一次都是让我自行想象。 而在确定了,我已经无法逃脱的时候,他却可以让我,越加的选择臣服。 如今这样的状态,我根本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所以,这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过去,终于可以,亲耳从他的口中得到确认。 我变得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不知不觉就按照他所希望的模样走了过去,而在这个过程中,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变化,对我来说确实是好的。 哪怕是把我打造成一个复制品,现在的我,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在浴室外面站了会,我浑浑噩噩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种种思绪让我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到了最后,还是一张毛巾被扔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回了神。 下意识接住毛巾,我愣愣的抬眼看向前方是乔江北,他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回答我问题时候的那种落寞,而是和平常一样的神态。 见我看向他,他就着身上那一身宽松的衣服直接坐到我身侧,微微侧头朝我,示意我帮他擦还在滴水的头发。 我笑了声,带着几分认命,拿着毛巾动作轻柔的覆上他的黑发。 手里的毛巾渐渐被水汽浸湿明明是如此亲密的状态,真的和情侣一样没什么差别,可是,这一次,我心底却再也生不出丝毫甜蜜了。 气氛太过沉闷,想了会,我觉得以我的身份,似乎应该先开口的我没有权利生气,也没有资格对他说不。 我只能接受。 “乔爷,腰上的伤口,还疼吗?碰了水,能行吗?”我问了声。 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古怪,乔江北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内里的情绪太过复杂,而我,已经不想去解读。 在我刚想错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别处的时候,男人突然轻笑了声,他握住我还覆在他发间的手,用掌心带着我,一路下移,缓缓来到他后脑左下的位置,在某个地方,他终于停了下来,而后,摁着我的指尖,在那里按了下。 有个很明显的凸起,像是伤疤一样,我原本的几分心不在焉就那么消失了,心口一颤,在乔江北的手离开我掌心的时候,我再次按了下那个地方,好片刻,我才抖着嗓子问了声:“乔爷……我能看一眼吗?” 乔江北嗯了声。 我起身,跪在沙发上靠近他,他很顺从,任由我拨开那里的头发,露出了皮肤上面的伤疤。 伤疤有食指长,凸起痕迹很明显,那上面甚至都已经没有了毛囊,只是他黑发浓密,完全遮住了这个伤疤。 伤在这个地方,我完全不敢想象,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吗? 乔江北不是一个医生吗?谁会那么狠心,在他的脑部造成那样深的伤口?当时的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些几乎是下意识就出现在脑海的问题让我浑身开始发颤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心疼这个男人的,明明已经说好,只要活成他希望的样子就好的,不要再付出更多。 可是,心脏的跳动却像是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每一次抽动,都带着我无法克制的疼痛。 有太多的话想问,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释,可是,当指尖再次拂过那道伤疤的时候,我却听见了自己说:“乔爷……还会疼吗?” 男人似乎轻笑了声,带着几分无奈,他坐直了身体,看着我:“三年前的疤,从医学角度来讲,它没有隐伏的功能性。”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有开口,却率先红了眼睛。 沉默的拿起毛巾,还想继续帮他擦拭,可是男人却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他抬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眼睛:“苏文静,任何伤口,在刚形成的那个瞬间,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会以神经传递的疼痛作为发泄方式,不论大小,也不论深浅,而伤疤,则是疼痛回馈给你的印记,它会让你记住,甚至是储存那份疼痛。” 我看着他,眼睛渐渐酸胀。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乔江北低笑了声,他靠近我:“可是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疾病被称之为‘伤后应激性行为’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医者,所以,不要再问我,疼不疼这种问题。” 他松开我,站起来回身走向卧室,在我还有些无法回神的时候,男人脚步微顿,就那么背对着我,再次开口:“苏文静,想清楚,我赐予你伤疤的同时,也回馈了你什么?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顿,迈开长腿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而我,愣愣的看着空气,良久,却只是渐渐捏紧手里的毛巾。 是啊,他在我的生命里放肆,却从来都只是站在指点的角度,而不是指指点点。 无可否认,他赐予我伤疤的同时,也让我学会了独立坚强。 那些人生经历,疼痛只是一时,可是我的改变,却足以让我受用一生。 如果撇开他对我的那些目的性,我确实,是应该感激他的。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我笑了声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乔江北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成为一个复制品,我也不愿意离开,这,就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应该,可以做到让你满意。 这样一想,果然之前的那些别扭,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哪怕成分依旧是自欺欺人,可是,真的,最起码,我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跟乔江北相处,也知道,如何让自己,活得更好。 乔江北,哪怕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我也会,在你的旅途中,盛大绽放,耀眼夺目。 我站起身来,刚把手机的毛巾放下,卧室里的乔江北也走了出来。 他身上是一身很休闲凉爽的打扮,配上红唇黑发的模样,光看着就是一幅画,我朝着他笑了声:“乔爷。” 乔江北眉梢微扬,片刻后,却只是划开了嘴角,并不再说话,他径直朝玄关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一起出了休息区。 刚走出办公室,电梯那边却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是吴达,他神色有些难看,见到我和乔江北,他快步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吴达看到我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下,而后才凑到乔江北耳边低语。 话不长,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吴达就说完了,而乔江北在听完吴达的话之后,第一个反应却是侧眸看了我一眼。 我意识到可能跟我有关,看样子还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勉强笑了声:“怎么了吗?乔爷?” 短暂的沉默之后,乔江北看着我:“潘璐死了。” 我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对上乔江北的眼眸,他脸色没有变化,我机械的挪开视线对上吴达的。 吴达对我点头,解释了句:“她是跳桥自杀的,临出门前,还在家里放了一把火,所有东西都被烧了,兴庆的是,除了潘璐,没有其他生命伤亡,只是,潘璐的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她的……” 吴达有些欲言又止,看着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深吸了口气,对着他道:“你说吧,我没事的。” 吴达看向乔江北,后者点了点头,吴达这才继续道:“我们在潘璐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还处于编辑状态的信息,指定发送号码,是苏小姐的,那上面写了苏文静,毁了我,你也休想好过!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都是因为你才没有的!这份良心债,你就背一辈子吧!” 我良久的沉默这确实是很潘璐的风格,当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借助,当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可能出人头地,她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来报复我。 死,甚至是拉着家人一起死。 让我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愧疚之中因为是我,我的一句话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笑而又可悲的报复方式。 没有人打扰我的沉默,我却也并没有低迷太久,想通了潘璐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抬起眸子看着吴达,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吴达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却并没有多话,只是侧身站在一旁,而乔江北则带着我,继续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电梯门阖上的时候,我绷得死紧的身体这才稍微松了下来,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我闭着眼睛,任由身体被那股下坠力带着。 某个时刻,一双手带着些许温度抚上我的发,带着几分莫名的味道:“苏文静,你很好。” 我睁开眼,看着乔江北,他狭长眼眸在昏暗的电梯里似乎发出了光芒,而我,动了动嘴唇,到了最后,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我始终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啊。 电梯门开了,乔江北带着我上了车,我坐在副驾,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视线所及一片温凉,可是我却觉得光线依旧有些刺眼。 或许潘璐选择结束的方式确实是偏激,可是无可否认,造成这一切的人,的的确确是因为我的一句话。 后悔吗?如果时间重来,我还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我问自己,可是答案却是我不会后悔。 哪怕一切重头再来,我依旧还是会把潘璐送回她的老家。 我没有那副心肠看她死在我的面前,却也没有那份度量原谅她对我的所作所为。 将她送回去,是我认为的,我能做到的,对她最大的仁慈跳江自杀,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而不是我。 同样的逆境,我选择了变得强大,而她却选择投降错的人,不是我。 我捏紧十指,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也可以如此凉薄。 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良久的,无法集中思绪。 直到车厢里,乔江北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缓缓飘荡:“想吃什么?” 我这才回了神,对着他划开嘴角,我问了声:“那乔爷想吃什么?” 男人侧眸看了我一眼,手里方向盘向左打了个转:“顾清明介绍了一个川楼,似乎还不错。” 我看了眼他腰间的位置,道:“乔爷,你腰上的伤还没全好,川菜重辣重油,还是别吃了吧?” 乔江北轻笑了声,心情似乎不错,他一甩手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见我一脸茫然,他凑过身来,附耳在我耳边低语:“好好想一想,昨天晚上在浴室里,我说过什么话。” “什么?”我一脸蒙圈,可是男人却不再说话,重新踩下油门驶了出去。 昨天晚上,他腰上伤口崩开,我进去帮他擦背,整个过程略微波折,我被他毒舌了好几次,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仔细回想,蓦的想到了什么,我整张脸开始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别把你家男人想得那么弱。 似乎,符合现在这个状况的,也就只有这句话了啊…… 我大囧他怎么还记得这句话啊,我以为他当时就是随口说说的。 然而,看着乔江北专注开车的侧脸,心底那丝异样却再次清晰的浮现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和他,就算最后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是,现在的状况,曾经就是我的梦想。 能把握住多久,就是多久吧。 车子就这样一路开到了他所说的那座川楼酒店,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之后,男人带着我走了进去。 侍应生赶紧跟过来,乔江北要了一间包厢。 跟在服务生身后到了包厢门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进去点餐,乔江北朝转身朝另一侧走了过去。 我看着乔江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服务生开了门,恭敬的弯身:“这位女士,包厢开好了,可以点餐了。” 我点了点头,刚想进去,不远的楼梯拐角,有个本来要上去的人看见我,脚步微顿,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眼角余光瞥见有人靠近,下意识抬起眸子看了过去,然后,乔一凡的身影落入我的瞳孔。 “苏小姐,好巧。”乔一凡对着我笑,仿佛之前在寰宇酒店威胁我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都还没开口说话,他就示意服务生先退下去,而后,带着主人的气质朝我比了个请进的姿势,我深吸了口气,跟在乔一凡身后进了包厢。 他坐在我的对面,随意拨弄着前面的菜单:“苏小姐一个人过来这里?” 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是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又是另有打算,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不然呢?” 乔一凡笑了声,一把扔了手里的菜单,他看着我:“苏小姐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我? 我笑了声,伸出自己的手,那上面当初被李银豹捆绑起来的痕迹,破皮,淤青,伤痕都还在,还有脑袋上的伤口,只是我觉得并没有那个必要向他展示。 我将双手摊开在乔一凡跟前:“乔先生,这些伤口怎么来的,我想你一定是清楚的。” 乔一凡敛起脸上的笑,看着我。 我把手缩回去,同样看着他:“当初在寰宇,我以为乔先生会彻底控制下来那件事,可是我似乎高估了乔先生的度量出尔反尔,既然撤走了媒体对我的各种诋毁,也就是默认了会放过我的意思,可是却又纵容那个人对我再次下手,乔先生,您的君子所为,我喜欢不起来。” 乔一凡眼波微沉,可是只是眨眼,他就恢复了正常,他的嘴角再次挂上了笑意:“苏小姐,同样也恕我直言,你的身份,似乎还不够资格和我谈条件,撤走媒体对你的那些诋毁,已经是看在江北的面上,至于你和……那个人的事,我为什么要插手?” 迎着我有些难看的脸色,乔一凡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了起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不是江北护着你,第一个对你下手的人,绝对是我,所以有人愿意代我出手,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阻止?” “依附别人而活,一次两次,我会觉得你聪明会借势,而次数要是再多下去,我就会觉得我太高看你了一直依附别人,反过来说,也就是表明,苏小姐的能力不够,永远都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一旦江北对你失去了兴趣,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乔先生,有话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的?”我的心缓缓下沉,盯着乔一凡道。 乔一凡站了起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而已,苏小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而后他抬脚走到包厢门口,临了,他回眸看我,笑容真挚明朗:“苏小姐,我很期待,下次再次对上的时候,你能否依靠自己的能力逃脱,如果不能……你猜,江北会不会为了你,而和我这个大哥彻底撕破脸皮?” 话音落下,他不等我回应,径直走出包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气血翻涌他在威胁我,让我要么抱好乔江北别撒手,要么就凭本事见真章,因为他的游戏,是以生命为代价。 真是够了! 他又是凭的什么,一定要这么逼迫我? 因为我的身份让乔家蒙羞了?还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他和乔江北的兄弟感情越加破裂了? 乔江北。 想到这个名字,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也对,想和乔江北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不付出点代价? 哪怕做一个情妇,我也得有能力保护自己。 他的未婚妻,他的家人。 那样的家世,谁都会厌恶我这种人的存在。 还真是不想强大起来都不行啊。 我略有些自嘲,却又奇异的有些庆幸还好,乔江北还愿意教我,也还愿意,保护我。 这样想着,心情这才好受了些,我这才伸手拿起菜单想看看,包厢门却再一次被打开了是乔江北。 他朝我走过来,见我手里拿着菜单,眉心微蹙:“还没点好?” 我看着他,好片刻才说了句:“乔爷,我碰见你大哥了。” 男人眉眼上挑,拉开我身侧的椅子坐了下去:“他过来找你了?” 我点头嗯了声。 “他现在在哪?”乔江北问。 “好像去楼上了,乔爷,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乔先生?”我看着他。 乔江北有些意兴阑珊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冲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点餐:“不见,吃个饭而已,舔什么堵。” 我指尖微顿看乔一凡的反应,他似乎是很在意乔江北这个弟弟啊?可是为什么,乔江北的反应却是这样的? 我有些迟疑,好半响,还是带着几分试探开了口:“乔爷……你和乔先生,关系不好?” 乔江北原本在桌面上轻敲的食指顿住了,他抬眸睨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心头一跳,赶紧冲着他摆手:“乔爷,对不起,是我逾越了,你就当没听见。” 乔江北笑了声,意味不明,而后他起身,动作有点大,直接蹬开了椅子,男人抬脚就往外面走。 我有些急了,赶紧也站了起来:“乔爷?” “先点餐。”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带着几分不耐的动作。 我有些犹豫,踌躇的开了口:“乔爷,你这是……”要去哪? 可是没等我把话说话,乔江北就打断了我:“点餐。” 依旧是这样简洁的两个字眼,而后他不再看我,转身就出了包厢。 093:带着苏文静! http://..org/ 乔江北走后没多久,就有服务生进来,问我能不能点餐了。 我心不在焉的,胡乱指了几个菜色把人打发走了,之后就一直在包厢里坐立不安的等乔江北回来。 他出去干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会是去找乔一凡? 他们两会不会打起来? 总感觉乔江北对乔一凡以至于对乔家似乎都有一点冷淡的,我不确定他对乔一凡会不会像对哥哥那么客气。 越想越紧张,以至于我握紧的拳头里面已经开始有了些湿意。 总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就在我都有点忍不住想起身走出去包厢看一看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是乔江北回来了,我脸上瞬间出现了喜意,可是正想迎出去的时候,跟在乔江北身后缓缓走进来的人影却让我的脚步顿住了是乔一凡! 他跟着进来这个包厢了! 注意到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乔一凡冲着我笑了声,意味不明。 我看他穿着整齐脸上也没有痕迹,看来两人并没有发生冲突。 想到这里,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只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正有些惊愕,乔江北却已经走到我身侧,他依旧坐在了离我最近的位置上,跟在他身后的乔一凡,拉开了我对面的空座就想坐下去。 可是乔江北却指着他自己对面的位置看了眼乔一凡。 乔一凡微顿,脸上表情有些失笑,可是最后却到底还是依言坐在了乔江北对面的位置上。 只是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情绪做不得假,是无可奈何,带着一丝丝的阴沉,又有一点点的宠溺。 那眼神只是一瞬间的出现了,然后,就恢复了常态。 我觉得除了我,可能连乔江北也没有看到那样的目光吧。 因为他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乔一凡一眼。 “你可真是我亲弟弟,不遗余力的在外人面前给我找不痛快。”一句话,既带出了他对乔江北的无奈,也点出了我的身份不过就是个外人。 果真是,字里行间都不准备给我留面子的。 乔江北睨了他一眼,没有接下这句话。 乔一凡笑了声,脸上情绪再明显不过他早就适应了乔江北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生气尴尬,反而带了几分纵容一样的神色。 就跟眼神里的丝丝宠溺是一样的。 我正有些回味不过来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乔江北却静静开了口:“跟着我做什么?” 我大惊 所以这句话就是说,他并没有邀请他下来,而是他自己跟过来的?? 而且,只是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乔江北? “谁说我是跟着你的了?”乔一凡挑眉,眼角余光却似乎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乔一凡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插科打诨的人,只是自从和乔江北进入这个包间之后,他的所有行为却似乎都总在有意无意的向我表达一个意思。 他和乔江北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所以,反过来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依旧在告诉我我这个外人,还真没有那个价值可以让他们兄弟反目。 是在,威胁我的意思? 我十指紧缩,垂下眸子看着桌面。 乔江北似乎轻哼了声,表示出了他对这个解释的不屑。 很显然不信的。 对面的乔一凡也轻笑了开口,带着几分无奈:“好好好,就你聪明。” 他顿了会,继而又道:“你去美国期间,也没有去看过爸妈,现在你回来了,他们也到了暮城,这里对他们来说,总归是人生地不熟的,作为他们的小儿子,你不觉得你有义务过去看看?” 说完,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乔江北的父母到暮城了? 那段时间在美国的时候,顾清明似乎提到了乔江北的父母在美国,怎么现在又回暮城了? 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却见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随手拿过他跟前的玻璃长杯把玩了起来。 明明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是那一刻,我却觉得自己似乎从乔江北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无聊’的气息。 我愣了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乔一凡却似乎早就料到了乔江北会是这个反应,他神情不变,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片刻之后,他才再度开口:“算了,我也不管你现在回不回去,反正下周三,家庭聚会,到时候你一定要到场。”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乔江北却很快给出了回答。 他一把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动作有些大,杯子与桌面发声了啪的一声响。 然后,我听见乔江北说:“好。” 乔一凡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完全展开,乔江北便又说了句:“我带着她一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江北冲我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别说我愣住了,就是乔一凡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可是很快的,他就怒了,乔一凡拍案而起:“乔江北,你什么意思!” 家庭聚会! 这几个字眼很快就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就是说,说不定乔江北的未婚妻也会在场! 那他为什么要带着我? 我是真的目瞪口呆,震惊到心底反而完全没了感觉。 而乔江北面对自家大哥的怒气,表情却依旧平静:“我说,我会带着苏文静一起过去。” “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没懂,我不介意再给你解释一遍,家庭聚会要我去,可以,我带着她,苏文静,一起去。”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本来是很平常的打量,但是在此刻的我感受起来却是有如锋芒扎在我身上! “乔江北!你长本事了!”乔一凡伸出食指指着他:“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带她过去!” 眼看着场面略微失控,我赶紧冲着乔江北摆手:“乔爷……” 可是男人却打断了我,他伸手捏住我手腕,拉着我同样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看着乔一凡,他道:“没得商量,带上她,什么事情都好说,不然,什么都免谈。” 对面的乔一凡似乎被气笑了,眼底的光明明灭灭,他看着我,眸子里的情绪我却无法解读出来是什么意思。 正僵持间,包间门传来了两声轻敲,继而便是侍应生带着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几位客人,你们的菜齐了,请问是现在上餐吗?” 乔江北睨了乔一凡一眼,继而说了句:“进来。” 服务生开始上菜,乔江北拉着我重新坐下,他看着依旧站着的乔一凡,语气特别云淡风轻:“还留下来吃饭吗?要留着继续碍眼,你就坐下来,要是想通了不给自己添堵,就转身出门。” 我暗自咋舌,心说乔江北这毒舌功夫也是没谁了,看来他对谁也都一样,也没有特别针对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有些同情乔一凡。 果然乔江北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脸色瞬间就精彩了起来,等到服务生越发弯着腰把菜上齐了之后,乔一凡哼了声,甩袖离开了包间。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乔江北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态度开始用餐,我拿着筷子半天也没动,到了最后,依旧还是忍不住。 小声对着乔江北开了口:“那个……乔爷,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过去……你们家的家宴?” 乔江北蹙眉看着我,似乎很不满意我在吃饭过程开口说话的行为,可是片刻之后,他却还是回答了我:“你太弱了,给你镶层金。” 我:“???” 乔江北干脆掷了筷子,靠着椅背坐好:“你以为乔家的家宴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宴?” 我沉默,还是有些不解。 “动动你的脑子,乔家的家宴,在暮城,怎么可能会没有媒体去关注。”乔江北似乎耐心告罄。 我这才有些恍然所以,乔江北的意思,是想带着我出现在媒体面前,让我彻底坐实我和他关系不一般的情况? 可是,他的未婚妻呢? 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底的异样感觉明显,有甜蜜,有羞涩,然而更多的却是惶恐不安,我完全不知道乔江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诚然如他所说,以乔家在暮城的势力来看,乔家的家宴注定不可能不会太低调。 如果我在那样的场合曝光,确实,我会被贴上‘乔江北的女人’的标签,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想动我的人,就都得掂量一下我身后的乔江北。 可是这么做,他又能得到什么? 他的家人,他的未婚妻,就像刚才乔一凡的暴怒一样,他对乔江北的未婚妻似乎很满意,明里暗里已经无数次对我表达过这个意思乔江北现在的未婚妻,最后一定会是乔江北明媒正娶的妻子。 所以,刚才乔江北当着他的面说要带我回去参加乔家的婚宴,他的大哥才会那么生气。 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我真的出现在乔家的家宴上,等待我的,绝对会是一场不输风暴的骇浪。 可能是我脸上的恍然和疑惑太过明显,身侧的乔江北哼了声,难得解释了句:“刚才你和乔一凡对上,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我不喜欢身边的人每一次都要靠我来解决问题。” “除了乔一凡,还有那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一直去关注你,这一次,给你这个机会,有了这层保护色,这之后,你要是还动不动就被别人绑架,不用那人找到我,信不信我第一个崩了你?” 男人的语气半真半假,然而我却已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愣愣的看着他话音落下,便不再看我,持筷夹菜。 可是就是这样的乔江北,却让我的心底陡然涌起了大片的狂风暴雨,整个人甚至都开始有些发颤他在给我机会变强。 不论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够了,真的够了。 就算是把我看做一个复制品,他给我的所有,也已经完全足够了! 我吸了吸鼻子,好半响才克制住了那股涌动的情愫,对着他,我小声却郑重的说了句:“谢谢你,乔爷。” 乔江北,真的,很谢谢你。 回应我的,是从他鼻尖发出的轻哼。 可是,我依旧觉得满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心情影响,总之那天晚上,我胃口大开,吃得肚子圆溜,甚至到了最后,就连乔江北都忍不住看了我好几次。 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担心我会把自己撑死…… 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吃,总觉得不找点东西把自己肚子填满,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 心底的快乐几乎把我胀满,我需要发泄。 迎着男人古怪到了极点的眸光,结账走出酒店之后,快坐进副驾之前,我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得到了乔江北嫌弃的眼神一枚。 我不好意思的冲着他笑,车子启动之后便一路无话,快到大庆路的时候,乔江北的手机响,他拿起来看了眼,片刻后笑了声,将手机递给我。 我有些不解,可还是将手机接了过来。 然而那上面的内容却让我一整晚的好心情全没了是沈碧云。 吴达发过来的照片,镜头里,沈碧云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在溶溶家门口探头探脑的观望。 就算是不认识她的人,光看这个照片都能猜出来沈碧云到那里绝对没好事,更何况我还是她的女儿,了解她的所有劣性根。 所以,她在溶溶家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是准备,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这个沈碧云,真的是,太叫人寒心了。 ………… 心头千思万绪让我胸口急剧起伏。 我捏紧手机没说话,因为想到了之前我和沈碧云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曾经叫嚣着说过,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替我拉嫖客。 我知道,她做得出来的她只当我是个赚钱的机器,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看过。 心口缓缓下沉。 耳边却听到了轻笑声,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却见他手里方向盘往另一侧满盘,车子掉了个头,往一条我完全陌生的街道走了过去。 “乔爷?”我本能的喊了声。 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住我那里,你的东西晚点我让吴达去收拾。” 眼眶微红,我赶紧偏过脸看着车窗他什么都没问,一句话就彻底解决了我的所有顾虑。 左胸腔的骚痒几乎将我淹没,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些异样压了下去,而后,我保持着低头的姿态,轻声说了句:“乔爷,谢谢你。” 乔江北哼了声。 车厢里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沉默了片刻,我抬起眸子偷看了他一眼,恰好他也微微侧头看着我,四目相触,眨眼便错了开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有了倾述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乔江北太温柔了,也或许,是因为关于沈碧云的事情,我真的,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笑了声:“乔爷,你教过我的亲情不是一再妥协的借口,我能想明白你的话,可是我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母亲可以狠心到这个地步。” 乔江北唔了声,示意我继续。 我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二十几年的时间,我真的不明白,我已经做到了我认为的,我能给她的极限,可是,她……她却始终不曾承认过我,只是一味的索取。” 我的话音落下,车厢里便再度陷入了沉默其实我也知道的,乔江北这样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安慰人,只是,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我打起精神看了眼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正想翻过这一篇,问他这是要带我去哪,乔江北却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淡:“苏文静,你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愣了愣。 我父亲?苏长峰?他没死啊 蓦的想到了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江北难道他问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些惊愕,乔江北却侧眸看了我一眼,笑了声:“还记得吗?” 好半天回了神,我有些迟疑,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好像是出车祸没了的。” 我亲生爸爸,沈碧云的第一任丈夫,当初他出事的时候,我甚至都还没有记忆,就连这些,也是后来听沈碧云说的。 其实我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苏长峰和苏念深,在我最需要亲情的年纪,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亲情。 所以,我甚至都不曾觉得遗憾过。 想到那两个我亏欠至深的人,我眼神微黯,可是这不是我悲春伤秋的时候,我勉强笑了声,看着乔江北道:“乔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乔江北呵了声,带着几分我不懂的情绪:“车祸?谁告诉你的?” 掌心下意识捏了起来,我抿唇看着他,答道:“是沈碧云这么跟我说的。” “呵。”这一次,我听清楚了,乔江北的声线里,带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嘲讽。 难道,还另有隐情吗? “乔爷?”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口干涩得厉害。 乔江北没说话,只是伸手,在我发间轻抚,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似嘲弄,更似怜悯。 在我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的时候,男人却收回了他的手,修长干净的十指放在方向盘上,他的脸部线条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刚才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我听见乔江北说了句:“或许有些人,天生就不该做母亲。” 他直接略掉了那个由他提起的环节,转而回答了我最初的那个问题。 我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碧云会这么对待我,他的回答是‘有些人天生就不该做母亲’。 他的评论对象是我的母亲,然而这样略显刻薄的回答,我却发现自己居然只能沉默以对,我甚至都不想去找词语来反驳,就直接默认了乔江北对沈碧云的评价她真的侮辱了母亲这样伟大的字眼。 再后面,我和乔江北就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只要一想到沈碧云出现在溶溶家门口的目的,也许是在探风,她可能是真的想把我送给她赌场认识的人,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刀枪不入的心脏就一阵阵的抽疼。 所以乔江北开车,我一路上也都没有再注意,他要把我带到哪里。 直到他让我下车的时候,我才恍惚回了神。 下车之后,我看了眼周身的景色,只觉得这里似乎是个高级小区,可是又不太像小区这里没有商品楼房,全是独排别墅。 我有些咋舌暮城作为帝都,地价本来就高得吓死人,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想不到这座水泥钢筋的城市里,居然还能看到这种没有高耸大楼的住房区。 不过想到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乔江北,我突然也就淡定了。 跟在男人身后刚走进他停车的别墅里就听见他手机响,他看了眼来电,也没避讳我,直接就接了起来。 通话很短暂,我就听到乔江北说了句知道了,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我正打量别墅里的摆设,乔江北喊了我一声:“晚上你先在这里待着,医院那边有个手术,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我应了声。 乔江北也没多呆,告诉我卧房在楼上便出去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直到他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我这才关了门,乔江北一不在,感觉再好的摆设都没什么吸引力了,我意兴阑珊的逛了会这里东西挺齐全的。 再加上乔江北洁癖那么严重,我就是想打扫也没什么可以摆弄的,就是走到厨房的时候,我才再次呆住了乔江北这也太不食人间烟火点了吧? 里面东西都是新的不说,那些调味品甚至连封口都还没叉开过,完完全全就是个摆设。 我好奇拿起其中一罐看了眼日期还是最近的。 所以,他是让人买了东西直接放过期再换吗?还是直接就定期换一次? 094:要是在这里,会不会更刺激? http://..org/ 我正有些感概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我拿起来一看,是顾清明的,他在微信上面给我发了条语音。 伸手点开,二十几秒的语音留言,顾清明噼里啪啦的对我各种指责,说我就去看了他一次就没消息了,语气特别哀怨。 我只要一想到顾清明发这条语音的表情,心底就止不住的觉得好笑,回了条信息,告诉他说乔江北回来了,所以我现在大概是走不开了。 顾清明立马回复了过来:“苏文静,你行,重色轻友!江北回来了就回来了,你是他女朋友,我还是他兄弟呢,过来看看我怎么了?” 我笑了声,继而却又有些恍惚顾清明,从一开始,他也一直认定说乔江北对待我和对待别人不一样,感觉似乎就连他都不怎么清楚乔江北未婚妻的事情。 上一次在医院,我被李银豹劫持走,看他的表现,他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捏着手机,盯着上面顾清明最后发过来的那条短信他说我是乔江北的女朋友。 那么,我如果去问他,关于乔江北未婚妻的事情,怕是也得不到什么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别说顾清明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就算他知道了,感觉他也不会对我说这些我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顾清明表面看上去好像什么心机都没有,挺轻佻浪荡的,可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心里门儿清,嘴巴严实得很。 苦笑了声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却依旧连乔江北的未婚妻都不曾见过,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难怪,所有人都觉得弱,谁都想在我头上踩一把。 也是,占着乔江北这么好的资源,换做我是他的未婚妻,对于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陪酒女,我也会下死手,不留余力的想要铲除她。 大约是我思虑的时间过长,微信上面顾清明很快就又发了条语音过来:“苏文静,发个定位给我,我看看你现在在哪,要是能行,我立马让人过去接你,我去迪拜的机票都定好了,上次说好了去那里开拓市场,你给我当免费模特的!”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迪拜可是个好地方,喂,苏文静你知不知道,那里的人有钱的都要飞起来了,我深深的觉得我会在那里大干一场然后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我吃了一惊,也发了条语音过去:“顾先生,你的手好了吗?”还人生巅峰,顾清明侃起大山来嘴巴就没个把门的,我要是信了才怪。 “那是必须的,你也不瞧瞧我是谁,暮城大名鼎鼎的顾清明顾少爷!那恢复能力绝对一流,再说了,我就算没恢复,去迪拜的行程反正照样,这不是还有你哥呢吗?我手要是还没好,你哥他必须得对我的一辈子负责,到时候就叫他跟我一起去迪拜,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在旁边站着指挥,反正你哥拿刀拿枪惯了,手术刀估计也不是问题。”顾清明语气得意洋洋的。 我略汗顾清明难道就没发觉,他提到我哥的语气特别自然,完全符合当下正流行的腐女的‘弱受’的形象吗? 亏他还一副他占了便宜的语气,我也是略醉。 “我说你赶紧的啊。”这边我都才刚把语音听完,那边顾清明立马又发了一条过来:“按照你磨蹭的速度,等你自己打车过来医院,我觉得我机票都过期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让司机过去接你,赶紧收拾收拾,缺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快一点!” 我有些无语,想了会,还是把定位发过去了。 几秒钟之后,顾清明没在微信上面回复我,我正纳闷,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顾清明的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急性子。 我接了起来,那边顾清明跟疯了一样:“苏文静!!!!你怎么会在汤臣一品的帝王别墅里面!!!??” 我:“……什么汤臣一品?什么帝王别墅?” “你没事吧你!汤臣一品啊!你不知道啊!全国定价最高的别墅区,别人家寸土寸金,它这里寸土寸钻石!”电话那边顾清明肝肠寸断的哀嚎:“当初那里开盘的时候,我以为就是个噱头,反正住的地方多的是,我就没想过要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汤臣一品的别墅都已经脱销了,想走后门都没地儿!帝王别墅!当初用的是拍卖的形式的,你知不知道最后的叫价是多少!” 我完全理解不过来这个概念,很本能的问了句:“多少?” “三个亿!!!!用钱都能把你砸死的概念!!”顾清明的嗓音简直称得上撕心裂肺:“当初拍卖之前的造势,整个暮城全是这里的广告,号称帝都最漂亮的海景房!” “你不知道,我们一群兄弟怎么撒泼打,乔江北打死就是不让我们去看看,当时我们还当面呛他,说他这房子就算是留着给媳妇,那以后我们还能过去闹洞房呢,叫他先放我们进去,以后闹洞房我们就下手轻点,结果乔江北那厮就看了我们一眼,说了句‘我的洞房,你们过来闹试试?’当时我们一群男的就全怂了,苏文静!你说!你和乔江北到底发展到哪个地步了!他为什么会带你去帝王别墅!?” 三个亿。 我整个人都木了,这之后顾清明说的话,我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再次打量了眼这座堪比黄金屋的屋子,我还是觉得,这就是个住的地方啊! 哪里值三个亿啊! 乔江北是不是有病啊! 有钱任性! 他的世界我不是很懂。 光听着都觉得肉疼,那么多钱,我觉得自己心肺简直都扭曲了,三个亿,我就是瘫痪了,躺床上让人伺候,我都能舒舒服服的过好几个辈子,结果就换了这么个住的地方,讲真,这石头是金子做的吗? 电话那边顾清明还在叫嚣:“苏文静!你赶紧的,拍个照片我看看,你不知道,当时宣传海报上面的风景简直比城堡还城堡,我要是能像乔江北那么有钱,我也会买下来!你赶紧拍个实景图让我过过瘾!” 我这才从厨房里面走出去,打量了眼四周的摆设,我有些无语:“你们是不是被骗了啊,这里哪里像海景房了?连窗户都没看见几个,我反正是没看到什么迷死人的风景。” 顾清明简直是痛心疾首:“你不会到处去逛逛啊?你也不想想买下这栋别墅的人是谁,地产公司就是骗谁,也不敢去骗乔江北!就算没有海景,只要是乔江北拍下来的,他们也会立马去弄个海景出来!你赶紧去拍!别山炮了!” 我完全不想动,只要想到这里价值三个亿,我就特别想找把铲子挖挖看,看下面的地基还有石头,到底是不是金子做的。 顾清明又催了我几次,我特别无语,只好回他:“顾先生,你不是要让人过来接我吗?其实你可以自己过来的,这样不是正好可以自己亲眼看,比我拍照什么的好多了。” “苏文静,你行啊你!好好一个漂亮清纯的美人儿,你做什么去学乔江北的腹黑?我要是能过去,我还会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么多?这不是乔江北警告过我们,谁要是敢过去他那套别墅里,他就打断谁的腿吗?”顾清明的语气听上去特别的苦大仇深。 我也是被说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的话,只好跟他说,那我到处去逛逛,要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风景,我就微信拍照给他。 顾清明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之后,我看了会儿自动锁上的手机,好一会儿才彻底回了神,再次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感觉就是高档的别墅啊,里面精装而已,怎么就会拍出三个亿那样的天价。 刚才乔江北带我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沈碧云的事情,确实是没怎么注意外面的情况,走到窗边看了眼。 外面的景致倒确实的不错,可是真的,我看不到海景在哪里,感觉这里更像是半山的位置。 只是乔江北为什么会带我过来这里? 要是真如顾清明所说,连他们一群兄弟都是入而不得,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乔江北特别在意的地方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带我过来这里? 心底的感觉有些窃喜,有些甜蜜,但更多的,却还是不安惶恐。 从美国回来之后,乔江北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好多,我不太确定,除了复制品之外的这一件事,他是不是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也不敢保证,他要我付出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他所希望的。 是的,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可以认清自己的地位,也很高兴乔江北会这么对我,但是我不敢失去理智,也不敢得意忘形。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我现在害怕的,就是,如果乔江北希望我付出的,却是我做不到的,那么,到时候,他又会怎么处置我? 想得越深,心底的惶惑就越多,我闭了闭眼,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去。 拿着手机,我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别墅后面的位置走了过去。 顾清明说的没错,只要是乔江北,就算这里本身不是海景房,地产公司的人也会立马弄出个海景出来的,去看看,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推开小后门,眼前的情景却让我有些目瞪口呆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眼前的世界里灯火通明,大片全景玻璃构造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就乱地面上也是特制的玻璃通道,下面是灰褐色的岩石层,看得出来是大自然本身的颜色,并没有经过加工,我带着几分小心踩上去。 明明只是一脚的距离,却仿佛跨到了另一个世界,玻璃通道上,外面星火点点,照耀得这里犹如通话里的世界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在暮城这样的城市,居然还有地方能看得见星星。 扬起脸看了眼离我近得像是我伸手就能把月亮摘下来的苍穹,我知道,一定是这里的玻璃采用了什么特殊的做法。 深吸了口气,我继续往前走,通道上,鲜花锦簇,花香扑鼻,想象着要是白天,乔江北一身白衬衫,光着脚踩在这里的画面,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心血澎湃。 走出了一段距离,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听见了海浪的声音,正想加快脚步走过去,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溶溶的。 我带着几分欢喜接起了电话:“溶溶。” 那边却没有人回应,好像是有人小跑的声音,呼吸急促,伴随着些许我听不太分明的摩擦声,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边通话就结束了。 “溶溶!”我喊了声,赶紧回拨了过去。 这一次,那边却提示关机。 我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跑出那条梦幻一样的通道,直到一直跑到了别墅玄关那里,快要把门拉开的时候,我这才想了起来上一次通话的时候,溶溶人都还在美国。 而且大庆路那里我也回去过,溶溶的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她出国时候的状态,她要是回国了,不可能不会告诉我的。 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拿着手机,有些不安,溶溶不是和梁鹿在一起吗? 几次对上梁鹿,我都觉得他对溶溶的感情不像是假的,按照他的能力,溶溶和他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是刚才那通电话…… 我拿起手机开了锁,找到上次溶溶给我的梁鹿的电话就拨了过去,而这一次,梁鹿的手机,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浑身绷紧的走回客厅,坐下去又站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没法镇定下来。 可是,我连他们回国了没有都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我正有些焦躁,玄关那里却传来了开门的声响,我猛的一下子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是乔江北回来了。 他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划开了漂亮的弧度:“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告诉自己先镇定,走过去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跨在臂弯,又踮起脚尖替他把领带给解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我的呼吸才稍微平复了些,我勉强笑了声:“就是,刚才顾先生给我打电话,聊到了这栋别墅,他跟我说,这里很贵,我有些被他报的数字吓到。” 乔江北唔了声,语气清淡的说了句:“还行,对顾清明来说,可能是贵了点。” 我:“……” 看来顾清明想要自己出去开医院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都说物以类聚,他们那个圈子里,估计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偏偏遇上了乔江北这样强悍到近乎变态的发小,被压制得太死,想翻身,也是人之常情。 乔江北却并没有多说,伸手解开最上面的纽扣,很随意的说了句:“我先去洗澡,你想吃夜宵吗?” “要!要吃夜宵!”我回了神,赶紧答了句等出去了,我就可以试探的问问,看乔江北知不知道梁鹿在哪里。 感觉他和梁鹿之间,关系挺微妙的,王与王,说不定会有联系,只要能知道梁鹿在哪里,溶溶估计也就差不离了。 乔江北听到我要吃夜宵,解扣子的动作都顿了顿,他眼神往我肚子里瞟了眼,我尴尬异常晚上吃那么多,现在还想吃夜宵,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饭桶? 下意识捂住自己腹部,我小声说了句:“乔爷,我刚才在厨房转了圈,调料都挺足的,就是冰箱是空的,要不等下我们去买点食材,我回来自己做,保证好吃还不积食,好不好?” 乔江北狭长眼眸里似乎划过了暗芒,在我带着期盼的注视下,他唔了声,点了点头:“等我先洗澡。” 我带着几分欣喜,回了句好。 可能是觉得我的欣喜有点莫名其妙,乔江北低笑了声,靠近我:“在这里,还发现什么其他的了吗?” 我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的冷香气息,脑子都有些晕乎,下意识就说了句:“顾先生说这里是海景房,可是我转了圈,没发现什么海景。” 头顶上方传来了他愉悦的笑声,男人后退了两步,看着我:“去二楼转转。” 而后撇下我,也往二楼上去了。 我看他进了好像主卧的位置,好半天才回了神,下意识跟在后面也上了二楼,主卧他在洗澡,我就没进去,走了几步,随意打开了二楼的一间房门,我走了进去。 看布置好像是书房,装修风格显得有点日式,榻榻米都有,米色的基调,矮几上还放在几本半新不旧的医学书籍,桌面上还摆放着茶具,一看就是有人在那里静坐的样子。 是乔江北吗? 我稍微按压下对溶溶的担忧,脱了鞋子跪坐在榻榻米上,确实是有人使用过的痕迹,看样子频率还挺明显,想象了下乔江北坐在这里,一边看书,偶尔还会给自己倒茶的那副画面,我莫名觉得整个书房都散发出了一股让人想要亲近的气息。 将有些凌乱的书籍摆放好,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快起身的时候,注意到矮几居然还有抽屉。 我带着好奇心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有点像遥控器的小金属物体,只有巴掌大小,看着就觉得好高科技。 蓦然想起来,当初在医院顶楼公寓,有一次乔江北也是在一个和这个有点类似的遥控器上按了几下,然后整个屋子瞬间就出现了我只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背景大转换。 抿了抿唇,我看了眼半掩着的书房门,乔江北还在洗澡,我摆弄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看上去挺高级的样子,我就按一下,应该不会弄坏的吧? 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指尖在遥控器上面戳了两下,然后整个书房就全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遥控器拿在手里就要再按两下我刚才按的那两个键,谁知道越慌就越找不着准头,胡乱按了一通,我感觉遥控器上面的按键,似乎每一个都被我戳过了。 正有些不知所措,一抬眼,却发现原本挺正常的墙壁居然上升了! 就是那面最外侧的墙壁,整个墙体全部上升,露出了被隐藏在里面的嵌墙式玻璃,等到正面玻璃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里,外面的景色也跟着跃入眼帘是海景! 夜色照耀,远方的灯塔发出了明黄色的光芒,照在海面上,整个海面银光麟麟,伴随着海浪翻涌,光线起伏跳跃,所有的一切,波澜壮阔到了极点。 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走了过去,整个人几乎贴着玻璃原来这就是海景房,真的,很漂亮啊,感觉除了眼前的美景,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抬起眸子看了眼天花板,那上面也微开了一道弧度,有点倾斜,但是在这个角度抬头望天,感觉和我刚才在那个玻璃通道上看到的一样,天幕,都似乎触手可及。 身处其中,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无垠的天穹之中。 突如其来的美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被眼前所见迷得差点恍惚了心神。 一双手圈住我的腰身,浓烈的男性气息包裹住了我,而后,男人低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漂亮吗?要是白天,这里的景色会更迷人。” 话音落下,乔江北在我耳垂下轻咬。 我整个人跟过了电一样,身子都开始发颤,下意识想推开他,他的手指却从我上衣下摆里谈了进去,开始往上游弋。 “别……别这样,乔爷……这里是玻璃……”要是有人看见了,那可怎么办? 乔江北低笑了声,掐着我的腰把我翻了个个,而后把我压在玻璃墙上,靠近我:“要是有人看到了……不是更刺激,嗯?” 他的手越发不规矩了起来,我差点就哭出来了,完全不敢想象,我和他欢爱的场面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不要……不要这样子……”我说话都带了哭腔。 身上的男人却越发的贴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隔着衣服散发出来的温度:“苏文静……知道吗?想带你过来这里很久了……试一试……嗯?” 男人的声音喑哑,说不出的性感动听。 095:喜欢吗? http://..org/ 乔江北的意思,也就是说,之所以带我过来这栋顾清明口中的帝王别墅里,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在这堵玻璃墙面上和我试试? 我一直是知道乔江北在那方面有时候是挺重口的,可是不知道已经重口到有点变态的地步了。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在乱猜他带我过来的意思是什么,我真是有种想要死一死的冲动,完全不敢想,原来他的目的会是这样。 他的手指还在我身上作乱,我想推开他,可是没那个力气,用说的他又权当听不见,到了最后,我是真的哭了,视线都模糊了我没那个脸,要是真让别人看见了,现在光是用想的,都觉得脸上快烧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情绪崩溃得太厉害,在我终于哭出声之后,男人的手便停了下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好半响,似乎轻叹了声。 离开我站好,乔江北说了句:“苏文静,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玻璃,只能单面视物吗?” 我泪眼朦胧的看他。 他身子微僵,好半天才咬牙看着我:“真不想我动你,就别哭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下意识还是选择了服从,赶紧伸手抹了把脸,而后吸着鼻子喊了声:“乔爷……” 乔江北却没给我机会把话说完,他昂藏的身体再度靠近我,我被困住他的胸膛与玻璃墙壁之间,整个人紧张得连指尖都快绷直了。 “苏文静,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吗?”男人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喑哑。 我不敢说话,赶紧胡乱摇头。 头顶上方传来了男人的低笑声:“最喜欢你在床上哭的样子。”他几乎咬着我的耳尖:“让人……很有施虐的**。” 我又羞又急,却又没那个胆子去捂住他嘴巴,只好捂住自己耳朵气急败坏的打断他:“别说了!你别说了!!!” 他笑了声,终于不再逗我,直起身体站好,他睨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 我跟在悬崖边上溜了一圈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玻璃墙面上,好半天都站不起来,一直等到呼吸匀畅了,我才用掌心撑着墙壁站好。 想起乔江北说的单面视物,我伸出食指在玻璃墙上点住,仔细看了会上面的倒影记得以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如果玻璃是双面都能看到的,那这个时候,我就应该能看到自己手指在上面的倒影。 如果真的只是单面,那上面就 没等我看清楚,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哼,我做贼一样赶紧把手缩到背后,转身看到乔江北已经一身休闲打扮站在书房门口,我诺诺的喊了声:“乔爷……” 也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我潜意识总觉得自己是犟不过乔江北的,他要是真想在这个地方试一试,我觉得不管我愿不愿意,到了最后也一定是只能顺着他意思来。 所以,还是有点不放心,才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说真的,我什么都能信他,唯独这一点不敢绝对保证乔江北的口味,真的,有点不太像正常人啊! 他没说话,看了我一眼,抬脚就往外面走,我这才想起来,他本来是洗完澡之后就要带我出去买东西的,赶紧收拾了一下心情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到坐在了车上,我们之间也都没有谁开口说过什么话,气氛莫名其妙有些空白,我偷偷看了眼乔江北,他正开车,偶尔会偏过脸看一下外面的路况,侧脸的线条在空气中划开的弧度简直不要太漂亮。 只是,反差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啊! 我有种想要呕血的冲动。 然后可能是我打量的时间长了点,乔江北注意到了,他侧眸看我,狭长眼眸里似笑非笑,那里面那些光芒让我如坐针毡,赶紧坐直了身体不再看他。 一路上,我各种胆战心惊,总觉得乔江北看我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因着这样的思绪,我精神绷紧了一路,老觉得自己出门是有什么事情想做,可是脑子一片空白,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煎熬着在超市买了东西,再度回到别墅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闪身进了厨房,一边假装忙碌洗东西,又一边偷偷注意乔江北的动向。 直到确定他上了二楼,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深夜了,我没做太复杂的东西,弄了些酒酿丸子,舀出来拿到餐桌上放凉,直到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我这才起身往二楼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只是虚掩,里面的灯亮着,我轻着手脚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乔江北正坐在桌子后面,他眼前的电脑散发出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倒映出了一片认真。 他在和人视频? 我有些迟疑,正想退出去不打扰他,他却发现了我。 我只好站在门口,用嘴型加动作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宵夜做好了,乔爷,你先忙,我帮你温着。” 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有些不解,可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小心的站在角落,生怕打扰到他和别人视频。 乔江北看着电脑屏幕,开口说了句:“坐过来。”说话的时候,他稍微往左侧坐了过去。 我不太确定他这话是不是对我说的,就站在那里没动,结果男人抬起眸子睨了我一眼:“要我抱你过来?” 我这才回了神,走过去坐下,视线快速的扫过桌面,这才发现,他不是在和人视频,只是在看一个手术视频而已。 “乔爷?”我有些不解。 他却抬了抬下巴:“仔细看。” 我只好回头,盯着屏幕看镜头是对着病人的受伤部位的,大腿,好像已经和身体分为两部分了。 主刀的医生似乎在给病人做缝合手术,整个过程中,没有人露脸,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我看不懂那些过程,只是觉得那种血肉翻飞的画面有点恶心。 想撇开脸不看,可是想到坐在我身侧的乔江北,又觉得不看不行他绝对不会是因为无聊才让我看这个视频的,肯定有什么用意。 强忍着不舒服看完整个视频,果然,刚一结束,我便听到乔江北问了声:“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摇头:“乔爷,我不是很懂。” 乔江北笑了声,他看了我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来:“走吧。” 就那么一路到了厨房,我到底是憋不住了,小跑着走到他身侧,仰起脸看他:“乔爷,刚才那个视频里面的人是谁?” 乔江北看着我,嘴角勾起:“你在问病患还是主刀?” “都问。”我赶紧答道。 他笑了声,却听不出情绪是怎么样的,只是拉开椅子坐下,这才说了句:“病患是安伯,主刀是我。” 我原本想拉开椅子坐下去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半空安伯? 这个不是很美好的名字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当初在美国的那段时光,愣了许久,我才有些无意识的问了声:“安伯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刚到的暮城,今天早上就被人绑架了,绑匪不要钱,断了他一条腿又报警了,警方找不到任何线索。”乔江北道。 我啊了声,想起来视频里那副血肉模糊的画面,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对于安伯,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毕竟当初他那么对我。 可是,抛开一切不说,安伯也已经是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了,不要钱,也就说,应该是私人怨恨了? 得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做出这种事情? 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但是难免总有些感概。 大约是我脸上情绪太明显,对面的乔江北扫了我一眼,说了句:“安伯的腿没什么大碍,已经接上去了,不会残。” 我这才回了神,想说谢谢,又觉得不对乔江北对安伯似乎挺尊敬的,我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默了会,我哦了声,坐下去,低头拿起勺子,舀了个丸子就要往嘴里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突然就自己无力了下,很机械性的,勺子掉进碗里磕出了不大不小一声响。 乔江北循声看过来,我有些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低头拿起勺子。 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什么事情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伴随着这样的思绪,一碗丸子,我吃得磕磕绊绊的,勺子老是掉,越发搅得我心绪不宁。 对面乔江北放下汤勺,看着我:“吴达今晚有事,你的行礼明天再让他过去替你收拾。” 我嗯了声,也没心情吃东西了,问了句乔江北还吃吗?他摇了摇头,我便起身把碗筷收拾了。 走进厨房,将碗筷放进洗碗槽,龙头的水被打开到最大,我一边发呆一边洗碗,手里的动作断断续续的。 只要想到当初在美国,安伯对我的所作所为,还有那天那么恰巧在那个会所外面遇到了容秋,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去看一看安伯。 不是吗? 现在是在暮城,他又受伤了,正在乔江北他们家的医院里躺着,这样的情况下,不论怎么样,安伯也不可能再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想问问他,当初他说的浅浅是谁,是不是那个住在美国那座庄园的公主房间里的主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让乔江北念了那么久的人? 如果是,那么,那个浅浅现在在哪?是死了吗? 为什么会死? 我又到底和她是哪些地方像? 种种念头让我越发坚定了想要过去医院看安伯的想法,思路一旦不再迷茫,我立刻回了神,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洗好擦干净,回身就想放回去柜子里,结果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里的乔江北。 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发出了噼里啪啦一顿响。 我下意识蹲下身子就想把碎片捡起来,然而动作太快,碰到了一个还在打转的碎片尖角,尖利的弧度在我指尖划了一圈才停了下来,我龇了一声,捏着指尖,茫然得有点不知所措。 头顶上方传来了乔江北的轻声叹息,他说了句:“跟过来。”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出了厨房。 我站起身来,咬唇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客厅,乔江北已经拿着急救箱在等我了,见我过去,他先是拿酒精替我清洗伤口,见不是很深,抬起眸子睨了我一眼,拿起创可贴帮我贴伤口。 我看着正低头帮我贴创可贴的男人,低声问了句:“乔爷,我能不能去看看安伯?” 乔江北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直到把创可贴贴好,他才看着我:“等你伤口好了再过去。” 我点头,对着乔江北说了声谢谢。 乔江北扫了我一眼,没说话,起身往二楼过去了。 我看着自己手指,微微有些发愣,好不容易回了神,正想起身去厨房整理一下,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赶紧拿出来,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电,屏幕一下就暗了下去。 没电了! 是溶溶吗? 我有点着急,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个晚上都记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暗骂了自己一句,我拿着没电的手机一路冲上了二楼主卧。 顾不得其他,我动作有些大的到处找充电器,浴室里的乔江北估计也是听到了声响:“苏文静?” 我应了声:“乔爷,是我。” 说话的时候,我找到了充电器,刚把电源给接上,我便听到乔江北说了句:“去隔壁房间洗澡,穿我的衣服,你的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我看着手机,智能机什么都好,就是耗电快,想着也没那么快就能开机,我应了声,起身在衣橱里拿了件衬衫就往主卧外面走。 “苏文静。”身后浴室里却再度传来了乔江北的声音。 “我在呢,乔爷,怎么了吗?”我回身走到浴室门外,以为他是有什么吩咐。 结果一门之隔的男人却只是对我说了句:“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伤口。” 一时间,我受宠若惊,抱紧怀里乔江北的衣服,点头答了句:“知道了,谢谢乔爷。” 里面再没了其他声音,我等了会,这才抬脚去了隔壁浴室。 总觉得,乔江北对我好得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暗骂自己一句受虐狂,可是我还是有点喜滋滋的,到了隔壁房间,开灯走进浴室,看清楚里面的构造之后,我咋舌说是三亿,想想也不过分啊,一间客房而已,居然连按摩浴缸都有,比酒店还奢华。 只是心里记挂着那通我没看清楚来电的通话,我也没那个心思享受,快速洗完澡,我穿着乔江北的白衬衫边擦头发就边出了房间。 正打算过去主卧看看手机,结果刚打开客房的门,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乔江北。 他一见到我,眼眸微暗,却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跟过去。 我没多想,哦了声,将毛巾搁了,小跑着跟上乔江北。 他带着我,往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走了过去,推开门,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而后走了进去。 我发现里面没开灯,有些疑惑,可是见乔江北进去了,我没多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然后,房间里的一切彻底震撼到了我。 因为是尽头,所以比起书房,这里还多了一面可以打开的墙壁,两面玻璃墙,倒映着不远处的海面以及近得仿佛可以摘到星星的天幕,我真的有种自己是站在天空中的感觉。 惊叹了声,我走到玻璃墙下,仰起脸看着外面的月色,真的,漂亮到了极致,也,梦幻到了极致。 男人从身后抱住我:“喜欢吗?” 他埋首在我颈间,我浑身发痒,可是还是顺从本心点了点头:“喜欢,很漂亮。” 他笑了声,把我的身体掰了过来,面对着面,他将我压在玻璃墙上,俯身靠近我:“苏文静……”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几乎带着蛊惑的力量,心底的那些羞涩仿佛也随之散去,我应了声,闭着眼睛等待一切的到来。 可是,许久,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我睁开眼,月色照耀下,男人一双眼眸几乎发出了星芒。 他见我看着他,这才轻笑,挑起我的下巴,男人靠近我,而后,他俯身吻住了我。 我蓦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在我眼前放大的那张清隽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跟了他那么久,也做过很多次,可是不论什么样的情况下,乔江北始终都不曾吻过我的唇。 我也知道我是一个小姐,就算是只陪酒不出台,可是说到底,这样的身份终究不光彩,而乔江北是一个有着深度洁癖的男人。 接吻,这种看似平常可是却只有亲密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会对我做。 我想,他应该是觉得我不配。 可是,现在 大约是觉得我的表情太煞风景,男人伸手遮住我的眼睛,可是却没有离开。 眼前的黑暗让我瞬间从震惊里回了神,情潮来的激烈而又凶猛,迅猛到我的手脚都已经开始发颤。 乔江北…… 我在心底唤了声,而后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回应。 我的主动让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继而便是他近乎凶猛的掠夺。 后来那天晚上,乔江北疯了,我也疯了。 应和着外面隐隐约约的海浪声,还有触手可及的星辰月亮,还有,第一次吻我的乔江北,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到了几乎不真实的地步。 哪怕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可是,就是不想停下来。 乔江北,如果时间可以静止,你说,那该有多好。 后来所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开始泛白,乔江北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凑过来在我唇边轻啄:“先睡,我去洗个澡。”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余韵一样的感性。 我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他轻笑了声,起身去了浴室,我看着外面的海景,明明很累,可是精神却有些不想睡总觉得就这么睡过去,太辜负了这样的夜色,而且,我也不知道乔江北对我的好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很怕是自己在做梦,所以,趁着现在还清醒,能多留下来多少回忆就先储存多少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趴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外面的海景,只是身体到底是有些倦了,等到乔江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可是就是撑着不想睡。 男人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走到床侧的时候,我困意浓浓的喊了声:“乔爷……” 乔江北似乎有些惊讶:“还没睡?” “快天亮了,我想看日出……”我撑着眼皮答了句。 他似乎笑了声,而后我便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塌了下去,男人上床,将我捞过去搂在怀里,轻声说了句:“睡吧,今天不是看日出的好天气,你要真想看,下次我带你看最好的。” 下一次。 我怔了怔,原本的睡意就那么在瞬间没了。 我没说话,抱着我的男人也没再开口,几分钟之后,耳边听到的,是男人绵长平稳的呼吸睡着了吗?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颈间,我们在做过情侣都会做的最亲密的事情之后,他用如此熟稔的姿势将我揽在他的怀里,仿佛是这世间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对夫妻一样。 眼角突然就晕开了泪意乔江北,其实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也一直很恪守本分。 可是你的转变太突然,我抗拒不了这样的温柔。 所以,如果,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那么,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我只想,请你不要对我太残忍,否则,我真的会痛到想要死去。 乔江北,我求的,真的,就只是这样不要对我太残忍。 吸了吸鼻子,我小心翼翼的在男人的怀里转了个身,用面对面的姿势回抱住他,而后,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我包裹。 096:残忍吗? http://..org/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我是被吵醒的,耳边听到有什么声音一直嗡嗡的响,我困得不行,眯着眸子从乔江北怀里微微抬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 怎么是在主卧睡着了? 昨天晚上,不是在那间海景房睡着的吗? 我稍微清醒了些乔江北后来还抱着我回来主卧了?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五官,我的嘴角却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上扬。 还是持续不间断的手机震动声让我回了神,见乔江北不动,我伸手在他肩上推了下:“乔爷?” 乔江北唔了声,抬手就把我脑袋往他怀里按,似乎是嫌我太吵,他抱着我的手臂都紧了,我整张脸全埋在他的胸口,耳边听到的是他稳健的心跳声。 他的动作很自然,我一下就有些懵。 可是抱着我的乔江北却已经就着这样的姿势反手捞过他身后的手机,我只听见他尚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说。” 再然后,便没了其他声响。 抱着我的手臂似乎在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紧了些,而后很快便又松了开来,然而,乔江北却始终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我有些不解,在他怀里悄悄抬起眸子想看看乔江北的表情,然而视线往上,却意外的对上了男人也在看我的狭长眼眸。 那里面是一片清睿的光,对着我,有些许思量,也带着,几分我不是很懂的厚重。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还和我有关? 我正有些不解,搂着我的男人却对着手机说了句:“知道了。” 而后他锁了屏幕将手机随手放在身侧。 我从他怀里爬出来坐了起来:“乔爷,怎么了?” 乔江北看着我,半响没说话,我读不懂那个时候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心头却有些不安,见他不说话,我又问了声:“乔爷?” 他看了我一眼,视线越过我顿在我身后的床头柜上,那上面是我昨天晚上放着充电的手机,良久,他问了声:“你昨天晚上手机关机?” 我心头狂跳,想起来那通没看清楚来电的电话:“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 乔江北嗯了声,单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起身往浴室走,临了,回身看着我:“吴达找你有事,动作快一点,把自己收拾好,我带你出去。” 吴达? 我愣了愣,昨天晚上那通电话是吴达打过来的? 怎么也猜不到的人让我有些恍惚,有什么事会让吴达会越过乔江北直接找我的? 所以,是昨晚上联系不上我了,吴达才联系的乔爷? 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才给乔爷电话吧? 脑子里一片浆糊,直到乔江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有一段时间之后,我这才想起来要开机,咬着唇拿起手机,我刚伸手按在开机键上,冷不丁从身后却伸出来一只手将我手里的手机给接了过去。 我下意识抬眸,就见还咬着牙刷的乔江北也正挑眉看我:“先去洗漱。” 他嘴里带着泡沫,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我张了张嘴,在床上跪着,倾起上半身想要去抢手机,乔江北看都没看我一眼,捏着我的手机做了一个往外扔的动作。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冲着乔江北道:“乔爷,我这就去洗!” 他睨了我一眼,带着我的手机往浴室走。 我没办法,只好也起身去了隔壁房间的浴室洗漱。 下意识的我认为乔江北抢过我的手机的动作只是为了让我加快收拾速度去见去吴达,所以,我收拾自己的速度也确实加快了许多。 等到我重新回到主卧的时候,床上已经放着一套崭新的女性衣服了,乔江北示意我换上,我想着手机的事情,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男人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带着我走出别墅上了车。 一句话也没说就驾着车子往外面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那个心思去猜。 车子驶出别墅区的时候,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乔爷,我手机!”我赶紧朝着他伸出手。 乔江北似乎笑了声:“坐好,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 我捏着安全带的十指紧到泛白一定是和我有关的人出事了,否则吴达不会越过乔江北联系我,而且,乔江北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可是在暮城,除了我妈,也就只有一个溶溶和我关系…… 所以,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我的手机上面。 手机!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昨晚上来自溶溶的那个电话,我接了电话,溶溶在电话那边却没有出声,现在想起来,那个电话无比的奇怪。 溶溶! 我蓦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乔江北,脑子里瞬间涌起的各种不详的画面让我的声音都不对了:“乔爷……是不是,溶溶……是不是溶溶出什么事了?把手机给我,乔爷,把我手机给我……” 一想到会是溶溶出事了,我也镇定不了了,不受控制的手就要伸出去在乔江北身上抢过我的手机。 见到我突然出现的这个动作,乔江北脸上神情微顿,连带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有些紧缩,我一看他这个反应,冷气瞬间就从心底窜了出来。 所以,他这个动作,是在,思考? 思考到底告不告诉我,还是? 在我死死的盯着他的思考而思考的时候,男人突然回眸看了我一眼,继而拿出自己的手机扔到我身上:“密码四个零,微信。” 我手指发颤,低着头拿起乔江北的手机,好半天才开了锁,点开微信,那上面第一个聊天窗口就是和吴达的。 我伸手点开,空空的聊天记录里,只有一张照片孤零零的躺在手机屏幕上。 然而,当那张照片里的情景跃入眼帘的时候,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下就全炸开了。 照片上是一个躺在血泊里的人,虽然脸上已经被鲜血跟各种污渍给沾满了,但是,我是那么熟悉她,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她是谁。 她是溶溶! 是溶溶! 她浑身是血,衣服已经全部被撕碎,就那样衣不蔽体的躺在一滩黑血之中,照片角度很广,我看到了照片背后熟悉的布置,这是在我们房子的客厅里面,客厅里面的家具上面沙发上面都染了血,照片里面溶溶的眼睛微微的张开着,似乎是看着镜头的。 吴达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溶溶是不是还有意识。 我还想去看,可是心脏蓦然爆开开来的剧烈痛感却让我眼前甚至都出现了重影,我捂住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悔恨与痛苦。 昨天晚上,溶溶的那通电话根本就是求救的电话! 如果我接到了,如果我能回去大庆路看一眼,如果我能及时报警,只要任何一个如果出现,溶溶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我恨此刻的自己!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现在还在这里,我甚至连溶溶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该死!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打手狠狠捏住,血液都已经无法流转,我疼得弯身,连坐好的力气都不再拥有,只觉得眼前大团大团的雪花如影相随。 感官里一片吵杂,模糊中,似乎有刹车声在耳畔响起,而后有谁对我说了句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除了从胸口传过来的,几乎可以把我杀死的疼痛,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有一双手伸过来按住我的颈侧,先是掐了我一把,刺痛感让我眼前的重影似乎淡了些,而后,那只手有规律的在颈部的那个地方揉动。 瞳孔里重新映入一片光明的时候,我听见的第一句话是:“苏文静,呼吸。” 低沉的声音带着命令,却像是一道撕扯开我世界黑暗罩幕光芒一样,让我有了清醒的力量。 是乔江北。 我机械一样的照做了,然后,我才发现,一股气在胸口盘桓了太久,我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差点就把自己憋死。 乔江北见我恢复了过来,放开了本来在我脖子上按摩着的手,在位置上坐正之后只是说了句:“如果早让你知道,你是不是就会晕死在别墅里?” 晕死在别墅里? 我听到乔江北带着讽刺的毒舌,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我还能说什么? 眼泪压根就不受控制,瞬间就模糊了我的整个世界,我的手死死的揪住车座上面的套子,却也忍不住抽搐的弧度,一瞬间连话都说不清明白了,“乔爷……溶溶,我……” 我不知道是谁害了溶溶,但是我知道,要是昨晚上我接到了那个电话,就算是溶溶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就算是溶溶挂断了电话,我要是打过去的话,我要是有那个心思回个电话过去的话,说不定就已经发现溶溶出事了,我要是能够报警,溶溶就不会被害成这样了。 是我,是我间接的把溶溶害成了这样。 我语无伦次,坐在座位上差点哭得背过气去,而坐在一边没有开车的乔江北却反应清淡,他看着我,在我的泪眼朦胧之下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目光里面的那种,无语。 “苏文静,这就是你遇到事情的反应?只知道哭?” 乔江北问了我一句,让我哑口无言的问题,狠狠的刺了我一下。 我的哭声顿时止住。 是吗,这就是我遇见事情时候的反应,只知道害怕,语无伦次,哭? 但是,我还能做什么? “乔,乔爷,我也不想,但是我,但是我看到溶溶那个样子,我,我就忍不住……”我抽抽噎噎的看着乔江北,好不容易平静下不断起伏的呼吸,“昨晚上溶溶给我打电话了,我接到之后她没说话,我以为,我以为是她打错了没放在心上,那个电话肯定是,求救电话……” “所以?你哭一场,时光可以重来?你可以提前报警?救你朋友?” 乔江北的话语冷冷,但是不得不说,却是格外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弱弱的恩了一声。 “你放心,你的室友没什么事,只是外伤。”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我稳定下来了,乔江北才说了一句像是安慰一样的话语。 只是,我不信他这句话。 怎么可能只是外伤!溶溶身上那么多血,还有衣服!都被撕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没什么事’? 我抖着手,看着掌心里已经黑屏的手机,下意识就想再打开看清楚。 男人伸手将他的手机拿了过去,他笑了声,带着冷意:“苏文静,我以前只是觉得你脑子不够用,现在看来,你根就是没脑子,遇到事情你就是这样的反应?你真觉得,你打开你的手机就能明白一切真相?我问你,如果昨天晚上吴达和你联系上了,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如果我不插手这件事,你会这么做?” 我手脚冰凉,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出乔江北的任何问题。 他盯着我,狭长眼眸里寒光闪烁:“不要因为任何人而失去仅剩的理智,苏文静,这句话我只说最后一遍哪怕在你眼前死去的人,是你至亲至爱。” 我茫然的看着他。 乔江北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在这个是时候,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一句话。 我忍住胸口的剧烈起伏,接不了他的话。 他轻笑了声,明明知道我的不懂,却没有替我解惑,继续说出口的话语依旧是没有温度的:“更何况,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全部真相吗?” 什么意思? 真相? 我不懂,下意识的直视着他的视线。 而乔江北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他的眼睛里面像是被隔绝了一层铜墙铁壁,让我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的心情是如何。 “乔爷,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真相不是我看到的那种,难道,照片上的不是溶溶? 不,我不会认错的,那就是溶溶,我没有认错。 就算是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溶溶出了那种事情,但是我怎么会认错。 乔江北伸手擒住我下巴,声音越发的轻了起来:“吴达在拍下这张照片之前,最先做的,是替你的室友清理了她身边的三个男人。” 我身子一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么残忍……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然对溶溶…… “苏文静,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听我把话说完。” 乔江北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的用了一点力气,轻而易举的将我从愈发汹涌的思绪里面扯了出来,“你想象中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 被乔江北的镇定所传染,我的语气也不像那么颤抖了。 我问了一声,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拉扯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凉:“你的室友,用红酒开瓶器割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喉咙,还踢爆了一个男人的子孙根她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全是其他男人的,还有一个男人,你知道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牙关打颤,死命命令自己冷静。 “呵。”乔江北笑了声,他松开我的下巴坐直了身体:“被你的室友用叉子刺瞎了双眼。” 他说起这一切的时候,完完全全都是用的一种无比平和的语气在说着,仿佛那些血腥,那些惨状在他看起来,就只是寻常。 怎么会。 溶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这不是真的。 我下意识摇头,完全不敢想象,温婉理智的溶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哪怕前提是为了自保,而且,溶溶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力气? 这是一场计划好的迫害,我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三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溶溶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人,是如何做到自保的。 并且,还将他们三个人收拾得那么惨。 我不相信这些,但是,我觉得乔江北没理由骗我。 “所以,苏文静,收起你那些无知的善良怜悯。”乔江北根本不在乎此刻的我在想什么,又仿佛是早已洞察出了我的思绪想法,侧眸看了我一眼:“一个人面对死亡,往往是有选择的,双面性的死亡,要么是你死,要么是他亡,你室友之所以能够对那些人下这样的死手,很简单,她想要活着,活着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死了什么都没了,所以,在求生的意志之下,一个人最大的潜力才会被激发出来。” “你以为她遭受了什么,所以你悲伤你痛苦,但是你却不知道,那三个男人是活活痛死的,他们的下场,可比你室友惨一百倍,” “现在,你还会觉得你室友很残忍?” ………… 乔江北一连跟我说了很多话,就像是老师在循循教导学生一般的在告诉我,溶溶活下来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她是杀了人,但是,那些人该死。 我摇头,不,溶溶只是为了自保,我怎么会觉得她很残忍?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如果我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会怎么做,我是不是能够像溶溶一样,有那样的狠心跟绝心? “如果她不那么做,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奸杀的结果。”乔江北不再看我,只是重新启动了车子:“这也是我会插手这件事的最主要原因苏文静,看清楚,人的潜能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不论是你,还是你室友,都有叫人期待的潜能。” 我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已经停摆的大脑却无法理出任何思绪。 “为了活下去,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你只是,还没有被逼到绝路而已,一旦被逼到绝路,你也可以做出比你的室友做的更疯狂的事情相信我,苏文静,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做到的。”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茫然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照片里溶溶的惨状,完全不能理解,乔江北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再说话,只是最后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而后我便听到了车子提速的声音,在我的大脑依旧处于罢工状态的时候,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驶了过去。 停在住院部楼下的时候,乔江北侧眸看我:“下车。” 我回了神,下意识问了声:“乔爷,你不下来吗?” 乔江北轻笑:“大庆路那边,动静闹得太大,吴达一个人处理不了。” 我知道乔江北那句闹得太大的意思,毕竟死了人,就算溶溶是自卫,也不好处理。 这一刻,我失去庆幸我认识乔江北的,因为这件事情或许有了他的参与,会变得简单很多。 以至于到底是谁对溶溶下手的,我相信乔江北也会很快查出来的。 我心生感激,冲着他点头:“谢谢你,乔爷。” 男人没说话,在我下车之后,快关上车门的那个瞬间,报了个房号给我,我知道是溶溶的病房。 点头应下,刚把车门关上,黑色宾利便带着他的主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我转身朝着乔江北报给我的那个病房号走了过去。 在八楼,找到那个病房的时候,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刚好从里面出来,我赶紧小跑着过去:“护士,住在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脚不同程度骨折,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护士道。 看护士脸上的神情,我也觉得溶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对着护士说了句谢谢,护士摇头离开后,我轻着手脚打开病房门。 单人病房里,溶溶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的手脚分别都打了石膏,照片里的一身血迹被清理掉之后,从呈现在外的肌肤来看,确实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出血伤口,都是一些淤青。 果真如乔爷说的,溶溶没有什么大问题。 看到这里,心头吊着的那口气这才完完全全被释放出来。 “溶溶……”我低声唤了句。 096:更加重要的人。 http://..org/ 她没有回应,似乎是还在昏睡,我走到病床前,小心的帮她将颊边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见她都没有反应,这才在床沿坐下。 虽然是被乔江北那么说教了一顿,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将我面前这个江南温婉面貌的小女子跟那个能够一个人杀害三个男人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但是,她却真的这样做了。 溶溶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仇恨,还有对漾漾的爱,我不知道她现在复仇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我却深深的担心,这一场复仇,溶溶会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想得有点多了,我晃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看到她嘴唇有些干裂,我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子边上,拿着水杯和棉签帮她润了一下,做完这一切,把东西放回远处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溶溶的手机也在上面。 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溶溶,我拿起手机开了锁我和溶溶相互都知道对方的手机锁屏密码。 点开通话记录,发现那上面确实有很多是打给我的,都是在我手机没电之后,心口有些抽疼,我看了眼溶溶,赶紧压下已经积压到了眼角的泪意。 心里的愧疚却是越来越严重了,我真的不知道,在那漆黑的夜晚,溶溶一次又一次的打我的电话我却关机,她会是怎么样的绝望。 还好,还好溶溶现在还在我身边躺着。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急速涌动的各种情绪压了下去,刚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机却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先关了静音。 确定没有吵到溶溶之后,我这才看了眼手机来电是梁鹿。 本来已经打算划开接听的手指顿在了屏幕上,我有些迟疑的看着手机,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接了。 毕竟梁鹿跟溶溶之间的关系那么微妙,我不好参与,接了要是说漏了什么就不好了。 刚想把手机放回柜子上,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嘶哑到了极致的声音:“电话响了不接,苏文静,你是傻了么?” 我猛的回头,看见溶溶睁着眼睛看我。 她像是疲倦至极,眼底都是血丝,定定的看着我,而那一刻,见到溶溶醒过来的我欣喜至极,只觉得她的眼中闪亮的光芒比钻石还要明亮耀眼。 “溶溶!”我一喜,一把把手机扔在柜子上,扑过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刻,我已经全然忘了溶溶是个病人,所以下手也没了轻重。 溶溶疼得呲了一声:“苏文静,你想掐死我吗?特么松手!” 我这才想起来溶溶的手都折了,赶紧把她的手放下,我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对不起,溶溶……我忘记了……” 溶溶恨铁不成钢的剜了我一眼,这才冲着柜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愣着做什么,接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这回事,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溶溶:“可是……是梁鹿的电话,要不我给你开扬声器?” “你接。”溶溶看着我。 她手脚都被打了石膏动不了,只能抬下巴命令我。 我没办法,只好接了起来,打开扬声,说了句:“梁先生。” 那边梁鹿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下:“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溶溶呢?” “溶溶她……”我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漾漾的声音。 “要,要姐姐……来玩……玩。” 漾漾的声音还事那么天真纯洁,但是或许是因为想溶溶了,声音之中有了几分急躁。 然后便是梁鹿安抚漾漾的声音,等到那边安静下来之后,梁鹿对着我道:“溶溶在你身边吧,你问她,她你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带漾漾出去玩了。” 听梁鹿的语气有点不耐烦,我觉得他可能是跟溶溶又有矛盾了。 我看着溶溶,溶溶冲我摇头,我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梁先生,溶溶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现在在干嘛?”那边梁鹿的语气微冷。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想把手机拿给溶溶,溶溶却瞪了我一眼,冲我比了个嘴型:“接客。” 我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溶溶她意思是让我这么回答梁鹿?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 我摇头,表示不想这么回答,溶溶也瞪着我,正僵持,那边梁鹿的声音再次传来了过去:“回个话有这么难吗?苏文静,溶溶到底是做什么?” 我吸了口气,偏过脸不去看溶溶,对着手机道:“梁先生,溶溶去了墓园扫墓,她手机忘带了。” “扫墓?”梁鹿冷笑了声:“你这借口可真够可以的,漾漾都和我在一起呢,溶溶扫的谁的墓?她恩客还是她情人?苏文静,你就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接客去了?” “接客”这两个极具讽刺意味的话语从梁鹿的嘴里说出来,说实话,我有些愤怒,我觉得他玷污了溶溶。 只不过是不接他的电话,他有必要这么说溶溶? 接客?他这句话也真够可以的! 我捏着手机的五指都紧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溶溶,半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梁鹿的问题。 而溶溶却同样冷笑了声,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透过扬声器,梁鹿的声音在整个病房里飘荡:“苏文静,不说话干嘛?是被我说准了是吗?呵呵,你告诉溶溶,我梁鹿这一辈子什么女人没见识过?可是像她这样缺男人缺到犯贱的,我还真是第一个见,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 我本来还有些抱歉的心情瞬间就沉了下去,冲着手机就要反驳,那边梁鹿却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是连真想都能不愿意听了,一味地认为自己想的就是真的? 真是个混蛋! 手机里的嘟嘟声让我一下子火气就涌了上来,一把扔了手机,我冲着溶溶说了句:“梁鹿那个混蛋,我这就去把漾漾接回来!”、 觉得溶溶是去接客了,觉得溶溶贱,那凭什么把漾漾留在他身边! 本来还闭着眼睛的溶溶听到我这话,睁开眼笑了声:“你生什么气?还要去把漾漾接回来?文静,漾漾跟着他挺好的,别犯傻了,至少比跟着我好不是么?” 溶溶的话语里充满了自嘲的味道,这样的她让我的心倏地一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那么说你!溶溶,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着溶溶。 溶溶却打断了我,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梁鹿说的那句话不是真的?我一个小姐,不就是缺男人缺到犯贱么?苏文静,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生气,但是你不要把你的情绪放在我身上来,好么?” 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溶溶这样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听到她说出了这些话,有些气急的走过去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溶溶疼得呲牙:“苏文静,你脑残啊!我手要是接不上去,你养我一辈子啊?” 我看着她疼:“溶溶,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自己?” 我和溶溶在一个房子里住了三年,她的过去我或许不了解,可是她这个人,我却是足够知道的溶溶从来不会带着情绪说话,这样略显自暴自弃的情绪,我更是从来没在她身上见到过。 我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溶溶自从认识梁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好多。 溶溶看了我一眼,眼底的一抹情绪不可见的闪烁而过瞬间被埋下去,她不屑的笑了一下:“要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回答梁鹿的问题?文静,梁鹿和我是仇人,难道你还幻想着我和他能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以后跟我仇人结婚,跟我仇人生孩子,我妈会从坟墓口里跳出来把我掐死的!” “哦不对,我妈是空难死的,连坟墓都没有,尸骨无存。” 溶溶的语气森然,我也看出来了,她心情很不好。 但是,我却忍不住的还是要出声劝她。 至少,我希望她给自己留条后路。 “溶溶,你喜欢梁鹿?是不是?”我看着她。 溶溶怔了下,继而却又有些失笑:“苏文静,你没事吧你,一段时间不见,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偏过脸不再看我,可是我却分明看见,在她转头的那个瞬间,脸上依稀残留的些许狼狈,还有怎么也抹杀不去的恨意,“你自己掉进了情爱的深渊出不来了,就觉得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都会跟你和乔江北一样?文静,你太幼稚了,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的陷阱。” “不,不是我不懂,是我不想去懂,还有,溶溶,你想过没有,梁鹿他……他或许是无辜的,我真的觉得他对你……”是爱你的。 至少,他会关心溶溶去哪了。 以及,真心对待漾漾。 可是没等我把话说完,溶溶就打断了我,她笑了声,脸上还带着几许怨恨:“无辜?梁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无辜这一说?那我和漾漾就是活该了吗?” “可是,梁鹿他……”我有些急了:“而且,溶溶……”你确实也对梁鹿动了心,不是吗? 要是溶溶对梁鹿没动心,她怎么会放心的把漾漾交给他带着,溶溶现在根本就是在自己骗自己,她不想去相信的事情,所以无比排斥! 溶溶看着我:“文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的可爱?梁鹿那人你也接触过的,他其实比谁都聪明,我不否认我对他上了心,可是真真假假,谁又能真的分得那么清楚呢?我不报以真情,他又怎么可能会入这个局?”她的话语完完全全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出来的,我承认,听到她说出用真心来引诱梁鹿入这个局的时候,心里抽痛了一下。 我睁大了眼睛看她:“溶溶……”为什么,要这样? 溶溶稍微抬了抬手腕:“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别问为什么有人这么对我,文静,你告诉我,乔江北是不是跟你说过,那三个想对我施暴的男人的下场?” 我身子一颤,有点不敢对上此刻溶溶的眼神,只是低了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溶溶笑了声:“你瞧,这就是事实,文静,不要觉得我心狠,我心要是不狠,今天你就没有机会和我说话了。” “我想要活下来,就必须用别人的生命来铺路,那些想要我死的人在我眼里,都是该死。” “所以,你可以认为我是坏人,也可以疏远我,只是只有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别人逼的。” 溶溶是在偷换概念她杀了人,和她与梁鹿之间的关系。 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我知道的,可是溶溶却将它们衔接得如此毫无缝隙,我看着她,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字眼来反驳她。 我并不是认为溶溶做错了,我只是,真的不希望她和梁鹿就此交恶。 可是,我说服不了她,相反,她的说辞比我的更加有说服力。 溶溶看着我的沉默,笑了声:“所以,文静,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梁鹿对我不错的话了,就算他对我真的不错,可是立场不同,我们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还有,也不要再觉得我对梁鹿心狠,文静,这个社会的残酷,其实你比我还深有体会,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溶溶深吸了口气,而后道:“我只能说,我很幸运,站到最后的赢家是我文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不想做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所以,我只能做那把刀,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溶溶的话让我微怔,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和乔江北在送我过来医院的路上说的那些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似乎都在朝我灌输某种概念。 溶溶的话是为我好,她觉得我的性子太软弱,而乔江北呢?他的话,与其说是在教我,不如说是,在让我提前做好某种准备? 是这样吗? 可是,真的,以暴制暴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吗? 我垂下眸子,好半天,才再度看着溶溶:“真的,是这样吗?” 溶溶笑了开来,带着几分愉悦:“文静,知道乔江北为什么对你如此特殊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 “你什么都懂,却依旧天真。”溶溶笑得眼里的光芒璀璨:“这就是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同的地方。” 我捏紧十指,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溶溶却已经挪开了视线,她偏过脸看着窗外:“真希望,乔江北可以一直保护好你,让你不会有机会去接触我这样的人生世界。” “溶溶……”我走过去,想握住她的手腕,可是她的伤口却又让我有些踌躇。 溶溶却摇头,示意我没关系,在她的注视下,我坐在床沿,尽量小心的不去碰到她的身体。 溶溶看着我:“文静,不论乔江北对你多好,我都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我对上溶溶的眼眸。 “别人的力量永远都不如自己的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而命却只有一条,人生在世,想要守护的东西很多,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可能。”溶溶轻笑的看我:“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走到绝路,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文静,抛弃你的所有坚持底线,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蠕动嘴唇,看着溶溶这样的话题难免沉重,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些时日,乔江北对我的态度变化。 其实,有时候真的有一种感觉他对我的好,好像就是指引着我走向悬崖的路引,明知道再走下去,迎接我的,就是万丈深渊,可是那些由乔江北身上散发出来的罂粟一样的气息,我却没有那份自制力可以逃开。 迎上溶溶的眸光,到了最后,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的点头:“溶溶,我记住了。” 真的,我不敢忘。 溶溶笑了声:“文静,我有点渴。” 我赶紧起身,拿着水杯,微扶着溶溶倾起身子喝了口水。 她喝完水要躺下去的时候,因为我是站在床头的位置,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溶溶病号服下面的身体。 病号服很大,溶溶骨架本就玲珑,不合身又略微有些僵硬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而带出了一片真空地带,我能清楚的看到,溶溶身体的肌肤上,在靠近胸部的位置,有大量的淤青痕迹很像是指痕。 仿佛有人在那个地方狠狠掐揉过,并且时间绝对不会短,否则根本不会留下那些痕迹。 我拿着水杯的手一抖,想起来,乔江北说过,吴达在拍下溶溶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的身边还躺着三个男人。 是溶溶杀了他们。 可是,在杀死那些人之前,溶溶她 我心慌意乱,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会的,乔江北跟我说过的,他说我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溶溶并没有被那些人碰过吗? 那些淤青痕迹,应该是挣扎的时候留下的吧? 乔江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对我说谎的,不是吗?他和溶溶本来也没多大关系,而且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会顾及别人心情的人。 如果溶溶真的被碰过,按照在来医院路上,乔江北对我说的那些话,这件事不是可以更好的被他拿来对我说教? 所以,那些伤口,应该真的不能代表乔江北骗我,是不是? 胸口疼得我发慌,几乎连水杯都差点拿不稳,我不敢让溶溶看到我的异样,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怕那些炼狱一样的画面会影响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 哆嗦着将水杯放回柜子上,我重新坐在床沿,见溶溶看着我,我赶紧扯开嘴角,有些勉强的笑了声:“对了,溶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完全是没话找话,随口提起的一个话题。 溶溶白了我一眼:“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在医院把伤养好了。” 我压根不敢让话题结束下来,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一直看向病号服下面那个,太过会让人产生不好联想的,溶溶受伤的地方。 她话音落下,我赶紧接了句:“不是,我是说伤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溶溶默了一会,而后看着我,声音清浅的说了句:“等伤好了以后,我估计就要去梁家了。” 我大惊,什么都顾不上了:“梁家?溶溶,你要去梁家做什么?” 梁家不是在临市吗?而临市,不就是梁家的天下吗?去梁家,那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溶溶她怎么 可是溶溶却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仿佛这个决定只是晚上要吃什么一样的简单:“去梁家,当然是报仇了,我已经接触到了更关键,也更罪有应得的人了,所以我不想和梁鹿玩下去了。” 这就是,刚才溶溶会那么对待梁鹿的真实原因吗? 更罪有应得的梁家人,除了梁鹿,梁家还有什么人? 一瞬间,我想不到溶溶嘴里的那个人是谁。 但是,那种不好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内心,让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比梁鹿更厉害。 至少,不是个溶溶用真心就能拿下的人。 我突然发现,我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溶溶。 也许是我的情绪表达太明显,溶溶冲着我笑了声:“文静,我说过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报仇,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杀人放火。”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溶溶,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不是她,不能体会她的苦海深仇。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我面前拿利器捅了溶溶一刀,后来溶溶抢到了利器,当着我的面要了那个行凶的人的命。 她在自卫,哪怕我觉得有些过头,可是刀子不是捅在我身上,她和那个人的恩怨我也不清楚,所以哪怕,我可以很清楚的意识到,溶溶这种做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我却依旧没有资格开口阻止。 气氛正有些凝滞,病房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开了门,发现外面站着的人,是吴达。 微怔之后,立刻便是激动是调查清楚昨天晚上那三个男人的来历了吗? 我赶紧侧身让吴达进来。 097:是出什么事了吗? http://..org/ 溶溶是在偷换概念— 很显然,她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可是吴达却看着我:“苏小姐,你能暂时回避一下吗?我有点事情想和溶溶小姐说。”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而后又回头看了眼溶溶,她也正挑眉看着吴达,眼底同样带着几分不解。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可是没等我把疑惑问出来,吴达已经再度开口,他脸上的神情和往常一样,很公事公办的模样:“苏小姐,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的,有些细节,我需要和溶溶小姐确认一下,我觉得,溶溶小姐大概也不会希望你在场听到那些描述。”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溶溶果然吴达话音落下,溶溶的眼眸瞬间便暗了下来,她对着我点头,示意我按照吴达说的去做,不要呆在病房里。 我只好点头,最后看了眼吴达,越过他走出病房。 带上病房门,我走到不远处的休憩区坐下,想着溶溶还要再回忆一遍昨天晚上的一切,我攥紧拳头没说话。 自责自己昨天晚上错过了好几次溶溶的求救电话,我任由懊悔的情绪淹没了我。 直到一双鞋带着它的主人来到我的跟前,我的视线才缓缓上移,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乔江北就站在我前面。 过多的思绪让我有些茫然,就那样毫无意识的和乔江北对视了几秒钟,我这才彻底回了神,收回自己的视线,我低头小声说了句:“乔爷,吴达在里面和溶溶说话,让我在外面等着。” 乔江北嗯了声,没有丝毫意外。 吴达是他的助理,吴达做什么,他自然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 我苦笑,看样子有些事情,吴达不想让我知道的前提,一定是乔江北的授意,也就是说,从乔江北这里,我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所以,我也别想要从乔江北口中套出点什么了。 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往长椅的另一侧挪了挪身体,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抬起眼眸看着他:“乔爷,坐吗?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眼我身侧的空位,我正觉得按照他的洁癖性格,估计是不会坐下来的,他却双手插在白大褂外面的衣兜里坐了下来。 正有些无言,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病历诊单递给我:“你室友的病历病案,从她的主治医生那里那到的,要不要看看?” 我伸手接了过去,展开那张病历单,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眼让我眼睛都有些疼,仔细辨认了会,总算看出了骨折二字,而后又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关于溶溶是否被人侵犯过的病因,那上面却连提都没有提到。 大概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我舒了口气,收好病历单,抬起眸子看着乔江北:“乔爷,谢谢你。” 真是很感激,溶溶杀了人,而且她似乎并不想让梁鹿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乔江北,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乔江北不置可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我感觉得到他身体有些紧绷,似乎是不习惯坐在这样的地方。 可是,还是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啊,我偏过连,看着就坐在我身侧的乔江北的侧颜,好半响,终于还是问出了声:“乔爷,梁鹿的父亲,你认识吗?” 刚刚从溶溶嘴里听到那那番话之后,我莫名的想要去了解梁鹿的父亲。 因为我觉得,他就是溶溶下一个目标! 乔江北没看我,也没对我的问题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唔了声。 我知道,这就是认识的意思。 想起来溶溶说的伤好之后要去梁家,我莫名总有点心慌,看着乔江北,我道:“乔爷,那你觉得梁鹿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眼底光芒内蕴,仿佛真的在思考我的问题,片刻后,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不是好人。” 我有些怔这是什么答案,这范围也太广了点吧? 不是好人,那就是坏人? 但是,也不能因为一个人不是好人而断定他就是坏人呀! 他是基于什么样的前提说出的这个答案的? 我想了半天,到底还是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可是事关溶溶,我又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连个底都没有。 要是那个人是个十分危险的人,我一定要拼尽全力将溶溶拦下来! 我不能看着她因为复仇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憋了半响,到底还是忍不住,我鼓起勇气看着乔江北:“乔爷,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乔江北神情微顿,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似乎,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太明确的划分过好人与坏人之间的定义。 就像他自己,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他是个好人,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我见过他对那些人下手时候的狠毒跟毫不犹豫,那个时候我认为他是个坏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但是现在来看,我却不敢那么肯定的说他是个坏人了。 所以,我连自己对好人坏人的界限都不懂,我怎么可能懂乔江北心中对好人坏人的划分? 片刻后,他轻笑了声,迎着我不解的神色,男人伸手挑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缓慢清晰:“在我这里,只有死人才是唯一的好人。” 随着他话语一起流露出来的,是眼底的一片冰冷。 我惊愕异常的看着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乔江北嘴角的弧度略显凉薄,他看着我:“死人很忠诚,不会多嘴,不会背叛,更加没有能力逃脱任何人的掌控,没有了活着时候的那份影响力,这才是好人的绝对定义。” “不会坏事的人,才是好人,不是么?” 他似乎又在考量我。 死人才是好人吗?那我在他心里也是个坏人? 活着的,都是坏人? 我垂下眸子,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可是下巴却被捏得有些紧,我没办法,只好接了句:“那乔爷的意思,就是梁鹿的父亲是个纯粹的坏人了?” 乔江北挑眉,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他还活着,他还是害溶溶家破人亡的元凶,这两点加在一起,不就是说,梁鹿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了?” 乔江北低笑,他松开对我的钳制:“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室友昨天晚上杀了三个人,那她也是个坏人了?” 又在偷换概念,我一时气急,可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嘟囔了句:“溶溶不一样!她是被逼的,她只是自卫。” 乔江北笑出了声,看着我的眼神却有些冷:“既然能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你的室友开脱,那为什么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梁鹿的父亲当初为什么会对你室友的家人动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看世界的观点也各不一样,对你来说的坏人,也许对别人来说就是好人。” “看这个世界,多换几个立场,多换几个角度,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最关键的是,你会发现,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喜悲,他们的好坏,管你什么事?”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怔怔的看着他。 乔江北却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我,眼神冷得几乎漫出了冰渣:“所以,苏文静,不要试图在我的世界里当个好人” 我看着他,手脚开始发凉。 “因为在我的世界,死人,才是唯一的好人。”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男人眼底晦涩的光芒让我浑身一颤,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开始几乎被他视线冻僵的感觉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快得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在乔江北转身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那些阴冷气息就已经完全消失了,背对着我,男人声音清冷,一如往常的淡然无痕:“明天就是乔家的家宴,下午看完你的室友,去我的办公室找我。” 他话题切换的太快,我整个人都还有些懵,男人就已经迈开长腿走向电梯。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开,他站在里面面对着我的时候,我都还是有些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电梯门快要阖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乔江北面对着我,缓缓勾起嘴角,应和着眼底那些我看不懂的暗芒,男人将意味莫名这个表情发挥到了极致。 我心口狂跳,直到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很久,我都还是有些无法平复剧烈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的呼吸彻底平复的时候,我看向溶溶的病房,吴达还没有出来。 有些无力的靠着椅背坐好,我突然间就茫然到了极致是啊,我到底会做什么? 溶溶向我求救,我却连电话都没接到,乔江北想对我做什么,我连他的目的也都不清楚,有一种生活已经完全掌控了我的无力感。 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我在支配,而是他们支配着我。 连一只傀儡都不如,他们受人操控,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可是我有,然而我却被支配得更狠,连前路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手机的铃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响起来的,我仿佛是梦魇的人被惊醒,抓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的加深。 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眼,当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刚调整好的呼吸却骤然一紧,指节紧到泛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上面浮现出来的两个字眼姚姐。 是姚姐! 自从上次吴达不让我联系姚姐之后,我就一直不敢联系她,我已经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实在是不能再给她带去毁灭了。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手机屏幕因为我长时间的不作为而黯淡了下去,我这才回了神,抖着手接通了电话,我声音发颤的喊了声:“姚姐……” 那边没有回应。 “姚姐,是你吗?回答我啊!”我有些着急,连坐都坐不住了,起身拿着手机走到旁边僻静的地方。 那边过了许久,终于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她说:“文静……” 我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是姚姐的声音没错! 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哽咽着道:“姚姐,你现在在哪?我打过你很多次电话,可是一直关机,你……还好吗?姚姐?” 我真的真的很担心姚姐,那种时刻挂在心里却不能够去联系去触碰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所以,天知道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激动。 只是我的话语刚一落下,电话那边再度安静了下去,沉默冗长到让我心生不安,就在我又喊了一声之后,姚姐终于开口了。 “文静,要是信得过我,等下到老地方咖啡厅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有什么好信不过姚姐的!?这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让我的眼角轻易就开始发红,到底要经历过什么事情,姚姐才会对我说出这样话? 从我进入盛庭开始,姚姐就一直在帮我,甚至就连她的手臂,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被砍掉的,我……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些泪意压了下去,明知道姚姐看不见,可是我还是冲着她点头:“姚姐,不要对我说这样的客气话,你想什么时候见我,随时都可以的,姚姐,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姚姐沉默了会,只是说了句:“说来话长,等见面了再说吧。” 我回了句好。 短暂的空白之后,我强笑了声,将话题扯到了其他方面,而姚姐却告诉我,她依旧还在盛庭上班,只是,位置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也无法说出这样的现状到底是好是坏。 就这么停停顿顿的聊了一会,感觉到姚姐似乎不是很想说话,我刚想说,要不先这样,有什么事等下午见面了再说,那边姚姐却很突兀的问了我一句话:“文静,乔爷……对你好吗?” 我愣了愣,可是乔江北,以一个恩客对待自己包养的小姐,以这样的关系来说,乔江北对我,确实是好的。 我垂眸看着地面,语气却带着轻快:“姚姐,你放心,乔爷对你很好,我没受过什么委屈。” 姚姐却没再说话,只是用一片沉默回应我。 我有些不解:“姚姐?” “先挂了。”没等到反应过来,那边姚姐却已经把通话个掐了。 我怔怔的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通话结束’字样,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握着手机,我还是久久的不能从电话的谈话内容之中抽离出来。 脑海里响起的是姚姐的生硬,问我的声音…… 姚姐,怎么会突然问起乔江北的事情? 是……有什么问题吗?或者,她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和乔江北有关的事? 可是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我却是有些无可奈何,算了,等见了面,看看姚姐的反应再说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拿着手机走回休憩区的长椅上坐下,任由思绪放空,我什么都不想去琢磨了。 差不多十来分钟之后,溶溶的病房门被打开,吴达走了出来。 我精神一震,起身走向吴达。 他正好把门关上的时候,我也走到了他的面前。 “吴达,怎么样了?都问清楚了吗?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或者不确定的地方?”我有些着急。 吴达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可是他还是回答了我:“苏小姐,该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弄明白了,没什么存疑的地方。” “也就是说,已经确定下来,是什么人想对溶溶动手了是吗?”我对上吴达的眼睛。 吴达却微微偏开了视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良久,他才重新对上我的眼眸:“苏小姐,我只能说,这世上,想要知道一些真相,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永生不得安宁,苏小姐确定,如果你的情况符合这一条定律,你还是想知道真相吗?” 我有些愣:“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苏小姐并不适合知道真相的意思。”吴达道。 是乔江北让他这么告诉我的吗? 我看着吴达真相,不就是那些对溶溶施暴的人的身份吗?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有些不解,可是原本有些骀荡的心情却因为吴达的一句话而有些沉底,好半响之后,我到底还是冲着吴达点了点头:“我想知道,那些对溶溶动手的人身份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溶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了伤,不是吗? 更何况,乔江北说过,他已经插手这件事了。 连那三个被溶溶杀了的男人他都能处理掉,我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还要棘手的。 吴达沉默,看着地面良久,终于道:“苏小姐,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没有权利擅自做主,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问乔爷的好,他如果愿意告诉你,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乔爷也不愿意让你知道真相,那么,很抱歉,苏小姐,我更加没有那个资格了。” 他冲我弯身,而后越过我,径直离开了病房区域。 “吴达!”我冲着他的背影喊。 他却似乎没听见,脚下速度不减,就那么一路进了电梯,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有些气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对我这样遮遮掩掩的?是对方来头太大,觉得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说,背后的人是和我有什么联系的? 去问乔江北? 我苦笑了声,从刚才他离开的情况来看,我并不觉得我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而继续去缠着吴达,拜托他告诉我真相? 想起上一次他就是因为我的祈求而把手机借给我,最后却成了他失去手指的导火索,我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不想害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我不想做坏人。 但是要是真的是如乔爷所说的,好人就是死人的话,我更不想做一个好人。 我不想死。 这样矛盾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盘踞了很久,直到最后我将自己都绕糊涂了。 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之后,我回身打开病房门不是没想过去问溶溶,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她来说,无异于就是一场灾难,我的任何问题,都无疑是在溶溶的伤口上撒盐。 再去叫她回忆一遍? 我不能那么残忍。 轻着手脚走进病房,溶溶脸色苍白,她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因为吴达的出现,此刻的溶溶正在调整心态。 走到病床前,我就那么站着,溶溶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她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可是却没有睁开。 彼此沉默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想起和姚姐约好的时间,我低声唤了句:“溶溶……” 溶溶身子微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我看到她眼角有点红,想到她似乎是哭过了,心里有点疼,想说更多的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了想,我只好转移话题,希望能跟溶溶说一说姚姐的事情。 “姚姐和我联系了,她约我等下见面,溶溶,我先去看看姚姐,回来了再过来看你。”我知道她听得到。 我觉得溶溶跟姚姐感情不差,听到我要去看姚姐,听到姚姐恢复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果然,我话音落下,溶溶便睁开了眼眸,她看着我,眼底的光芒复杂,可是就是那样的神色,却让我觉得,我甚至都有些迈不开脚步。 我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个表情,我甚至,有些害怕了。 我不知道吴达跟溶溶说了些什么,但是这样子的她,真的让我……没有走出去的决心。 良久,溶溶才对着我勾起嘴角,她脸上神情微冷,唇边弧度却带着几分自嘲:“苏文静……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似乎是哽咽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幅不想再看到我的样子。 我身子一颤,溶溶连名带姓的喊我! 还有这样的表情……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098:你威胁我? http://..org/ 我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没开口,溶溶再次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几乎是在那一刻间,我看到了在她眼里闪过的无数种情绪。 只是很多种情绪纠缠之后,终是归于平静。 她却并没有把话说完,也许是看到了我眼底的不敢置信,她偏过脸,安静了许久,才继续道:“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呵,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这样的溶溶让我胸口发慌,我哪里还敢走,上前几步越加靠近病床,我小声道:“溶溶” 溶溶却猛的回头,眼底光芒带着几分水汽:“苏文静,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马上走!离开这里!” 此刻的溶溶浑身上下手脚都不能动,但是她却在挣扎着想要对我扑过来一般。 我双手发颤赶紧要拦住她,不要让她生气给自己再早成熟很么伤害:“溶溶,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做错了什么了是吗? 别这样对我,溶溶,我知道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告诉我,我会改,不要赶我走。 我张了张嘴,眼角酸胀。 “滚啊!”溶溶却激动了起来,她手脚全打了石膏,根本起不来身体,可是看我站在那里没动,她却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出了伸手想拿东西扔我的动作。 我不敢再刺激她,哪怕眼泪迅速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是我还是不敢哭出声来,我对着溶溶道:“别这样。溶溶,我马上就走,现在!现在就走,你不要激动!” 话音落下,我伸手抹了把脸,不敢再耽搁,快速朝着病房门口走过去。 溶溶刚醒过来的时候,都没有怨过我昨天晚上没接她电话,可是现在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她才会这么对我。 错的人一定是我,哪怕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错。 手指碰上冰冷门柄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溶溶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文静,你没有错。不要再去找乔爷了。” 我十指泛白,却不敢回头去看此刻溶溶脸上的表情。 “我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溶溶似乎笑了声:“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呢” 她有些自嘲,我再也克制不住,回身看着她,喊了声:“溶溶。” 溶溶躺在病床上,对着我笑,眼角却有些湿润:“文静,还记得,以前在盛庭的时候,我替你去陪过一个叫林昌的客人的包厢吗?” 我捏紧手里的包,有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是点了点头:“记得的。” 那个林昌是个变态,溶溶当初就是被他打出了一身伤痕。 “和那一次一样,都只是阴差阳错罢了。”溶溶这样说了句,她看着我,似乎自己想通了什么,嘴角的弧度终于不在讥讽,而是,带着几分认命一样的味道:“算了,文静,你去看姚姐吧。” 我不想走,只是看着她:“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溶溶打断了我:“刚才是我失态了,文静,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这样子挺好的,去吧,别让姚姐等急了。” 我沉默,站在那里没动。 溶溶笑了声:“别犟了,你这驴脾气也该改一改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她越是若无其事,我便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到底吴达和溶溶究竟是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溶溶刚才会失控到那个地步? 我敢肯定,一定是和我有关。可是所有人都选择了三缄其口,我无从得知,真相到底是什么。 见我不肯动,溶溶似乎有些无奈,语气神态都和往常无异,仿佛刚才那个赶我走的人并不是她。 她只是看着我,说了句:“呐,文静,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你欠我的很多,多到这辈子你可能都还不了,所以,以后,不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一定不可以拒绝,知道吗?” 我在这句话里回了神,赶紧点头:“我知道的,溶溶,那,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溶溶似乎有些被我逗笑:“瞧你那傻样。”她顿了顿,才继续道:“现在啊,我就想让你赶紧出去,别耽误了和姚姐的见面。” 我点头又点头,心底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看着溶溶脸上的倦态,我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连溶溶都不愿意让我知道。 也或许,正如吴达所说,知道真相的代价太过惨烈,溶溶觉得我没有必要去了解,她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了我好的。 可是 我捏紧拳头,走出病房之后,站在外面的玻璃窗上往里看,溶溶在我离开之后,几乎是马上便闭上了眼睛,她脸色依旧苍白,脸上的疲惫,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还是清晰可见。 心口一抽,我转身走向电梯,深吸了口气,在心底告诉自己溶溶,我欠你的,真的是多到数不清,真的,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 走出住院部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灿烂。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天,直视那些刺眼的光芒,直到眼睛开始承受不了那样的温度,我才带着那一片暂时性的眼盲垂下眸子。 都会好起来的,我对着和自己说了句。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和姚姐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快步走出医院,拦了辆车往目的地过去了。 等到了咖啡厅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到我,她冲着我招了招手。 是姚姐。 我赶紧进去,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她所在的位置,一路上,其他客人都带着吃惊的神色看着我,可是我却顾不上了,有些气喘的停在姚姐面前,我看着她,眼眶微热:“姚姐” “跑那么急做什么?”姚姐对着我笑,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坐。” 我依言坐下,仔细打量了眼姚姐她瘦了很多,以前的意气风发也都看不见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是气色看上去还好。 视线最后落在她的左臂上,这样带着几分炎热的天气。姚姐却穿了一件半长袖,衣袖刚好到手肘的位置,一眼看上去,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的伤口看很不好,可是就是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 姚姐也注意到了我的打量,她身体微侧,用完好的右手搅拌咖啡:“文静。” 我回了神,有些慌乱的看着她:“姚姐?” 姚姐看了我一眼,低头,用左手取过她放在卡座边上的手包,很轻便的一个手包,可是姚姐却拿了好几次才拿稳。左手很明显的僵硬使不上力气。 她没有看我,只是动作磕磕碰碰的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自封袋,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粒白色的药丸。 将自封袋放在桌面上,姚姐看了我一眼,将袋子往我手边推了过来:“文静,这是你这个月的药。” 我浑身绷紧,看着她:“姚姐” 姚姐笑了声:“别想太多,我现在在盛庭就管这个,陈总让我送过来的,符合规矩。” 我嗓子发涩,好半天才说了句:“对不起” 如此苍白无力的三个字眼。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姚姐伸手在我手背上轻拍:“傻瓜,你道什么歉,从头到尾你都没做错什么,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再说了,我现在其实挺好的,因祸得福,大概说的就是我了。” 我抬起眸子看她。 姚姐对着我点头:“现在我不是妈妈桑了,不必每天都点头哈腰的对客人陪着一副笑脸,陈总给我新安排的位置,表面上看上去是不如以前风光了。可是权利倒是比以前大了些。” 她笑了声,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工资一点都不比以前少,比我以前抽成加起来都还要多,我已经攒够钱去买一套房子了,挺好的,真的,文静,我挺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的。” 我放在桌面上的十指紧缩,哑着嗓子喊了声:“姚姐” 姚姐笑了笑,用右手拿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喝了口:“在暮城这座帝都,我现在也算是彻底脱离中下层的贫困生活了,至于左手,这不是还能用吗?只是有点不方便而已,和盛庭回馈给的一切,我觉得还是我赚了。” 我低下头,没说话。 “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文静,不要自责,也别把所有责任都往你自己身上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乔爷也不会纡尊降贵的给我缝手臂,我的手说不定也就真的会完全废掉,这样真的很好。” 我眼角发涩可是如果不是我,姚姐的手臂也根本就不会被砍掉。 可是,真的,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面打转了,我吸了吸鼻子,抬头对上姚姐的眼角:“姚姐,那你打算买房子了吗?” 姚姐看着我,好半响,她才笑道:“正在看呢,到时候你要是有空,就去帮姚姐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总比我们的好。” “好啊。到时候我和溶溶一起过去。”我点头。 “溶溶?”姚姐微怔:“说起溶溶,我倒是挺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溶溶她前段时间去了趟美国,当时是说已经去和陈总辞职了,不过具体的我也没问,不知道陈总批了没有。”我道。 姚姐沉默了会,良久才再度开口:“要是真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盛庭那个地方” 姚姐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我正有些不解,她却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文静,要是看到溶溶,告诉她,能别回来那个鬼地方就别回来了。” 似曾相识的话。 这句话,我记得姚姐以前也跟我说过,当初是我还没跟着乔江北去美国,姚姐告诉我,让我抱好乔江北,找个机会让他给我赎身。 可是当时在美国,我却彻底惹恼了乔江北,不仅一个人先回了国,甚至还生出过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想法。 而后来,事实却用力在我脸上扇了一个恶狠狠的巴掌我的所有努力全化作了飞灰散去,而盛庭甚至为了控制我,还给我喂了药。 当初我记得陈珂说过,之所以那么对我,是因为,我攀上的人,是乔江北,大约是上面的人看出了乔江北对我的不一样,所以想多一个筹码吧? 如果,当初我没有惹恼乔江北,说不定,当初他真的会为我赎身的。 弄到现在这样,不仅没有离开他,反而还被盛庭下了死契。 我苦笑了声,对着姚姐点头:“我知道的。溶溶她大约也不会回去盛庭了,姚姐,你放心。” 姚姐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之后又各自说了几句彼此的近况,姚姐的手机响,她接了起来。 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之后,姚姐便起身说她还有事先走了,我应了声。 结账之后,我送着姚姐一路出了咖啡厅,直到看着她坐进出租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这才浅浅的吐出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姚姐过得还不错,这就是最好的现状了。 我打起精神,也拦了辆车,刚坐进去,想跟师父说去军区医院,我手机也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溶溶的。 我赶紧接了起来:“溶溶?” 那边溶溶的声音传了过来:“文静,你和姚姐见面了吗?现在在哪?” “姚姐刚走,怎么了,溶溶,你找姚姐有事吗?”我问道。 “不是,是问你快回来没有,要是没什么事,你去老街那边帮我打一份混沌吧,我突然想吃,鲜虾味的。” 这样家常的语气让我嘴角不自觉扬起,对着司机说了句去大庆路,我这才回道:“可是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吃海鲜了,我给你打其他口味吧?” 溶溶笑了声:“行,那就芥菜的,文静,我不和你说了,护士给我拿的手机呢,你快点回来。” 我想起来溶溶手脚不方便,赶紧嗯了声,那边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溶溶的电话让我本来沉闷的心情都有些舒展了开来,一路到了大庆路,离溶溶房子不远的百年老店那里,我走过去排好队。 轮到我的时候,我打了一份鲜虾味,一份芥菜味道的。 店员把打包好的混沌递给我的时候,等店员找钱的时候,旁边另一个队伍里,一个比我早了几秒钟买好的人提着打包好的混沌袋子。从我身侧经过,我等得有些无聊,看到有人经过我身边,本能的抬眼去看了眼。 结果那个人也刚好侧眸看向我这边的位置,四目对上的时候,彼此都愣了愣是梁鹿! 没等我反应过来,梁鹿已经提着那份混沌快步冲到我身边:“苏文静!你怎么在这里?溶溶呢?” 我被他甩到我手臂上的混沌烫得差点喊出声来,见他问溶溶,不由越加没好气我可没有忘记,之前在病房里,他在电话里是怎么说溶溶的。 我抿唇,伸手就要掰开梁鹿抓着我的手:“梁先生。我家就住在这里,我来买份混沌很奇怪吗?你放手!” “我问你溶溶在哪!?我刚从溶溶家里过来,那边根本没人!溶溶在躲我,是不是?苏文静,你一定知道溶溶在哪里!”梁鹿抓着我的手臂越加的紧。 周围开始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有点着急:“我怎么知道溶溶在哪里?她躲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你松手!” 梁鹿攥着我,把我从人群里提了出来,他脸色有些难看,可是我又没那个力气挣脱他的钳制,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一路被拖到了僻静的地方。 直到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梁鹿这才松开我,我手腕被攥得发疼。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梁鹿却没有为难我,他甚至是软下姿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苏文静,你就告诉我,溶溶现在在哪?” 这样的梁鹿反而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把溶溶放在心里了,不然的话,他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 可是,溶溶她 我移开自己的视线,看着地面道:“梁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溶溶在哪里。” “你说谎。”梁鹿语速极快:“溶溶跟我说过,这家混沌,她很喜欢吃,可是你就一直吃不习惯这里的味道,你都不住大庆路了,你怎么可能会特意回来买混沌?是不是溶溶让你过来买的? 我有点惊讶梁鹿居然了解溶溶到这个地步了吗? 也许是我脸上的神情出卖了我,梁鹿神色一喜:“苏文静?溶溶呢?” 我不想对这样的梁鹿的撒谎他如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或许我真的也会一路犟到底,可是此刻的梁鹿,却偏偏带着所有先陷进去的人的小心还有几分患得患失,我无法对这样的梁鹿的强硬。 可是想到溶溶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敢将溶溶住院的事情告诉他。 抬起眸子看着梁鹿,我道:“梁先生,溶溶不想看到你,我没办法做决定告诉你溶溶的下落。” 梁鹿怔了下,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急速涌动,可能也是见我很坚定,他脸色变幻,好半响,却是对我笑了声:“行,那你也别走了,漾漾现在在家里等我的混沌,就一个人,没有看护,你不告诉我溶溶的下落,我也不会让人过去陪着漾漾,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就让溶溶自己去处理好了。” 所以,梁鹿这一番话,是在威胁我? 用身体有问题的漾漾来威胁我说出溶溶的下落? 这个梁鹿,还真是! “你!”我不由有些气急,本以为梁鹿是最先放下姿态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临市的那个梁鹿。 哪怕将溶溶放在了心底,可是他依旧还是带着几分邪气与肆意。 我真是受够自己的愚蠢了,刚才居然会同情梁鹿。 梁鹿挑了挑眉,可能也是觉得抓住了我和溶溶的命脉,不复之前的紧张之后,他脸色顿时也有些慵懒了起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离开漾漾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要是醒过来发现我不在,苏文静,你说漾漾会不会撞门?或者从窗户那边往下看?” 我心脏狂跳,漾漾有狂躁症的。梁鹿说的那些情况,真的 我瞪了梁鹿一眼,将手里的两份馄饨递到他面前:“你先拿着,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梁鹿带我过来的地方,对面就是公卫。 他嘴角微扬,倒是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接了我手里的两份馄饨。 我脚步匆匆的进了公卫,在里面从小窗口里往外看,本想找个梁鹿不注意的机会偷溜,可是却发现,梁鹿手里提着三分馄饨,整个人就那么靠着墙壁。神态看似放松,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公卫的唯一一个出口。 我磨磨蹭蹭等了近半个小时,梁鹿居然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他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和不耐,像是早就猜到了我的真正意图。 我没办法,想到漾漾,咬了咬牙,掏出手机给溶溶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挺久才接起来,我还没说话,就听到溶溶不是很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麻烦你了,护士小姐。” 继而是几秒钟的杂音,然后像是那个护士才帮着溶溶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没事,你长话短说就是了,我等下还得去寻房。” 溶溶嗯了声,这才对着我道:“文静,怎么了?” 是护士帮溶溶接的电话,我反应了过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挑了重点道:“溶溶,我在买馄饨的时候碰到梁鹿了,他把我给堵了,说我不带你过去他就不放我走。” 溶溶沉默了片刻,说了句:“你把他带过来。”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那边溶溶却似乎稍微离开了手机,我就听见她对着护士说了句:“可以了,麻烦你了。” 然后手机便传来了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看着手机屏幕,一墙之隔的公卫外面,梁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099:这位小姐,请你等一等! http://..org/ “怎么样,苏文静,想好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吗?”他语气甚至带了几分调侃。 这都什么事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踢了下墙角,而后带着几分认命走出公卫。 梁鹿挑眉看我:“还有什么招,你就都使出来,反正我不急,倒是漾漾那里” “行了,我带你过去!”我脸色难看,打断了梁鹿。 梁鹿殷红的薄唇微勾,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从内容看来,是他让人过去看着点漾漾,挂了手机之后,他这才对我伸手,特别绅士的说了句:“带路吧,苏文静小姐。” 我瞪了他一眼,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跟在梁鹿身后坐进他的车里。 “军区医院。”我报了地址。 梁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溶溶住院了。”我不带什么情绪的说了句。 他瞳孔微缩,却是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车子刚启动的那一刻,他就将油门踩到了底。 一路上,梁鹿硬生生的把车子开出了跑车的速度。连红绿灯都不看的,我好几次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梁鹿脸色没变,但是眼底却带了几分急躁,见我似乎有些走不动,快步到我身侧,伸手就要提着我,我赶紧闪开:“我自己能走,你把馄饨提着啊,溶溶想吃。” 他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 我喘了口气,没再多说,自己重新打开车门把那三份馄饨全提了出来,而后对着梁鹿点头,示意他跟上:“走吧。” 等一路到了溶溶所在的病房,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直到情绪平复了些,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溶溶,我回来了。” 病床上的溶溶偏过脸,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在我身上停顿了几秒钟,而后视线直直落在跟在我身后的梁鹿身上。 我有些紧张,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将手里的馄饨一份一份的放在柜子上,都还没全部放下来,就听见溶溶对我说了句:“文静,你先出去。” 我身体微僵,没动。 从进到病房开始,就一直显得有些安静过分的梁鹿,在溶溶话音落下的时候,像是才从她一身伤的震撼里走出来。 他整个人都暴躁了,连眼底都染上了几分红色,快步来到我跟前,梁鹿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把我一路推搡到了病房门口:“在外面等着!” 话音落下,他当着我的面大力甩上了房门,然后我便听见了里面落锁的声音。 赶紧走到从窗口玻璃往里面看梁鹿和溶溶是在对话,我听不见内容,梁鹿背对着我站在床沿,情绪似乎有些起伏,可是他并没有去碰溶溶,而溶溶脸上的表情倒还冷静。 看了一会,这样的情况依旧在持续。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还提着的最后一份馄饨,默了默,到底还是离开了这片区域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溶溶和梁鹿之间的事。我没有那个资格多问多说。 更何况,梁鹿不会伤害溶溶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样的把握,甚至是笃定。 出了住院部,我其实脑子里有些懵,完全是没有任何思路的,可是双脚却跟生了意识一样,带着我就往乔江北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走了过去。 就连进电梯之后,双手意识也超过我的大脑反应,按下了十二楼的数字键。 等一路晃荡到了乔江北的办公室外面,我这才站住,伸手在自己脸上抽揉了会,让表情看上去不那么苦大仇深之后,我抬脚进了办公室。 乔江北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旁边自己找地方坐。” 我哦了声,想了想,还是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馄饨轻放在不会妨碍到他的地方,而后才退回去,走到休息区坐下。 男人翻阅文件的手指微顿,扫了眼馄饨,眉心微蹙,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解释道:“这是馄饨,百年老店,我给溶溶打包的时候多打了一份,很好吃的,乔爷,你可以试试。” 他哼了声,没理会我,低头继续看文件去了。 他没把东西扔了就已经超乎我意料了。 我发现一旦对上乔江北,我就总是特别容易满足,他不说话,我也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就那么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工作时候的认真模样。 然而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乔江北却突然一把把文件给阖上,有些心气不顺的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了办公桌的角落,揉着眉心看我。 我愣了愣,继而就有些惶恐了起来我好像,没打扰到他啊?我都没出声啊? 他干嘛一副‘你这个蠢货’的表情? “乔爷”我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刚想说,他要是忙,那我先出去好了。 “闭嘴。”乔江北咬牙说了两个字,看着我的眼底隐约有暗芒划过,我被看得都有些胆战心惊,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蠢事了。 正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却伸手,带着很明显的嫌弃把那份馄饨提溜到了自己跟前,把袋子上的结给打开,他看了眼,依旧是满脸嫌弃,而后舀了一口往嘴里送。 我都以为他会吐出来,结果他咽了下去,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继续吃馄饨了。 我:“” 难道说是香气太浓郁,打扰到他工作了? 略有些坐立不安的,一直等到乔江北把混沌给吃完,我正松了口气,等他说话。他却开了电脑,在键盘上面按了几下,然后我就听见他笑了声,很单纯的笑声,不带任何需要去解读的情绪。 “德行。”他心情似乎不错,而后从电脑后面探出头看着我,说了句:“那个男人过来看你室友了?” 那个男人? 我愣了下。 “梁鹿。”乔江北似乎受够了我的愚蠢,直接点出了名字。 我张了张嘴他怎么知道的? 他看了眼我脸上的表情,笑了声,而且起身,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等着,我去洗个澡。” 我完全是出于本能的点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我又坐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走到他办公桌里面,看了眼还开着的电脑。 然后我就被自己蠢哭了。 那上面是我刚才提着馄饨站在乔江北办公室外面揉脸的动作,他居然还点暂停了,整个监控画面上,全是我蠢得不能再蠢的那张脸。 他办公室外面什么时候有摄像头的!!!! 我怎么都没看见过!! 真是 我欲哭无泪,很想把那个画面给关了,可是乔江北的东西,我又没那个胆子乱动。 而且他就凭着我说的一句话,我就说了我给溶溶打包馄饨。还有我在他办公室外面揉脸的动作。 就凭着这两个,他就确定出了梁鹿过来看溶溶了? 是这个推理过程吗?他还能不能更神奇一点? 我被自己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堵得整个人都快撑开了,还是在后面休息室洗澡的乔江北洗完澡出来,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回了神。 他头发半干,却没有想要我帮他吹干的意思,只是将西装外套上的扣子扣上,就示意我跟着他出去。 我犹犹豫豫的看了眼还在霸屏的我的那张蠢脸,想说都要出去了,能不能先把画面给关了。 乔江北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半响他,轻笑了声:“走了。你喜欢做蠢事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才突然出现的,我习惯并且已经接受了。” 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男人根本没给我那个机会,他自己话音落下,就已经迈开长腿走出了办公室。 我没办法,只能幽怨的最后看了眼电脑屏幕,心里想着反,正他的办公室除了吴达也应该没谁会来了。 算了,他爱开就开着吧。 就这样安慰了自己两句,我这才小跑着跟在乔江北身后进了电梯。 一路无话,一直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我都还是一想起那个画面就有点牙疼。 “在担心你室友?”车子启动的时候。乔江北坐在驾驶室上,侧眸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愣乔江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问起这些事情的。 他现在开了这个口,是不是代表了溶溶和梁家的事情,他有什么打算? 我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冲着他点头:“嗯,乔爷,我很担心溶溶,她到现在也都不没有和我说当年梁家和她们家的恩怨,乔爷,你是不是知道?” 乔江北哼了声,打了方向盘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直到出了地下停车场,开在出去医院的通道上。他才睨了我一眼:“我对你室友的事情不感兴趣,问你,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我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以你的脑容量计算,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别去操心你室友和梁家的那点恩怨。”他顿了顿,继而才又接着说了下去:“任何事情,一旦里面有你的身影出现,你永远都是扯后腿的那个不确定因素。” 我:“” 讲真,连骂人都如此清新脱俗的,乔江北是我这辈子仅见,可是,我什么时候‘永远都是扯后腿的那个不确定因素’了? 我想辩驳,乔江北却似乎洞察了我的意思,他清淡的声音在车厢里轻飘飘的响起:“苏文静,不要质疑我作为一个医生对自己病患的病因判断。” 所以他现在的意思,是大脑是个好东西,可惜我没有,是吗? 我被骂得心肝都开始抽疼,真的,乔江北这份毒舌功力,把人骂哭那绝对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默默咽下已经到了喉咙口的那口老血,转过脸看着窗外不说话。 他却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轻哼了声。车子渐渐驶出了医院范围。 正有些呕血,一个坐在轮椅上被医护人员推着往里走的病患却让我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我也顾不得乔江北的毒舌了,偏过脸看着他:“乔爷,安伯还在这家医院吗?他出院了没有?” 总感觉安伯和乔江北之间的关系也是有点微妙,虽然断腿的重伤,可是我不太确定,安伯如果清醒之后,是不是还会继续呆在这家医院治疗。 我的话题让乔江北脸色有些奇怪,他看了我一眼,半响点头嗯了声,却是连多余的一个音节都不愿意给我。 我跟在他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知道,他的这个反应就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当下也只好闭嘴,不再多话确定安伯还在这家医院,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因为,如果安伯不在这家医院的话,我觉得到时候,让我独身一人去探望那个古怪的老头,我似乎也没有那个胆量。 乔江北带着我一路到了市中心,停好车子之后,他带着我进了一栋商场楼,他走路有些快,我有点跟不上,闷头跟着进了电梯之后,就看见他按下三楼的电梯键。 电梯停下来的时候,刚打开,外面就有两个守着的迎宾恭敬的朝我们弯身:“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荣耀会所。” 我有些被吓到这种出了电梯就直接进入会所范围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看这个服务档次,感觉这个会所绝对是高大上啊。 乔江北没说话,直接出了电梯,两个迎宾身后小跑着出来了一个类似领班的年轻女性,见到他,领班脸上瞬间就绽开了笑意:“乔爷。好久不见了,请跟我过来。” 乔江北点了点头,我跟在他身后,这才注意到,就在出了电梯范围不远的地方,一副嵌墙式的门面占据了整个视线所及的全部地方。 淡金色的背景墙,上面龙飞凤舞的‘荣耀’二字,远看都觉得一股挥斥方遒的气势扑面而来,更别说那菱角都带着几分凌厉的字体本身。 我轻轻抽气现在的社会风气,所有广告牌面都是各种讨好客户的打造,像这个带着几分正气又略显阳刚的会所名称,我真的是第一次见识到,突然就对这个会所的老板带了那么点好奇。 得是怎么样的脾气的人才会给自己的会所起了这么个一点都不讨好的名字? 思虑间,那个领班已经带着我和乔江北进了会所内部,同样是低调奢华的装扮,可是这个会所里面却没有娱乐城随处可见的靡靡之色,相反,精致却又不失霸气的各种点缀,被细节体现得淋漓尽致。 总觉得,有股带着政风的感觉。 将我们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名叫‘岁月流金’的包厢,那个领班站在主位的左前侧,弯身看着乔江北的鞋尖,很标准的上流社会服务:“乔爷,您先休息一会,安姐马上就过来了。” 乔江北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不必了,我没什么事,不用叫安安过来了,你带着她去试一试那件礼服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乔江北用指尖虚指了我一下。 很平常的谈话内容,可是那个领班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她不敢置信的抬起眸子看向我的方向,可能也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很快就又低下了头,但是我却发现,她原本交叠在腹前的双手却有些发颤。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仔细回想刚才乔江北的说话内容,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而那个领班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像是在斟酌用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乔江北的问题:“是这样的,乔爷,那件礼服一直是安姐亲自保管的,我们没有保险柜的钥匙。” 什么礼服?居然还要保险柜? 安姐是谁? 是这个会所的老板吗? 居然要一家如此规模的会所老板亲自去保管一件礼服? 我倒吸了口气,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幻想能力似乎已经枯竭,完全想象不出乔江北口中的礼服会是个什么样子。 偷偷看向乔江北,他挑了挑眉,笑了声:“那就让安安快点,我不习惯等人。” 领班赶紧应了声。又问了句乔江北是否需要什么饮品之类的,乔江北摇头之后,她这才恭敬的弯身准备退出包间,在经过我身侧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想看清楚我的模样。 可是规矩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带着冒犯的举动,所以那个领班在微顿之后,朝我问了句好,很快便退了出去。 眨眼间,包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乔江北两个人。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原本靠着沙发坐得慵懒随意的乔江北突然就侧眸打量了我一眼。而后他对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走到他跟前。 我刚才一直是站在他身后的,见到他的这个动作,依言往前几步,越过沙发走到他前面。 乔江北的眸光再次从我身上扫过,我略有些不安,手指下意识揪住衣服下摆,小声问了句:“乔爷,怎么了?” 男人没说话,唔了声,取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黑卡:“这里一楼有几家女装还不错,你下去挑几件。”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我身上这一套衣服,还是早上从别墅出来的时候,他让人给我送过来的,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应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吧?干嘛突然要我自己去买衣服? 乔江北手里的黑卡往我手边靠近了几分:“去。” 我有点犹豫,可是看了眼他的脸色,到底还是伸手接了那张卡,而后男人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捏着银行卡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小声问了句:“乔爷,我就这样下去是吗?” 我意思是,他突然让我去买衣服,那么对我买什么衣服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然而他却似乎有点误会了我的意思,见我这么问,男人挑眉看了我一眼,眼底眸光似笑非笑,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着我,反问了句:“还是要我抱着你下去?” 我赶紧摆手,知道他是不耐烦了,说了句那我下去了,就拿着卡小跑着出了会所。 出了荣耀,我进入电梯直接按了一楼键,刚才跟在乔江北身后一路闷头往里走。我还真没仔细注意这栋商品楼的人流量。 现在到了一楼,打量了眼,发现人流还真不少,不过粗粗扫了眼,各种门店的广告都是接轨国际,好几个牌子,我记得以前溶溶跟我说过,那些奢侈品牌甚至每一季都只出几件单品,而后接受定制,不接受其他客户的。 我咋舌,高级商场我很少过来,所以也不知道。暮城居然还有一个专门走国际路线的高级中的高级商场。 从亮得可以倒映出人影的玻璃墙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其实乔江北给我买的东西,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他似乎一直挺倾向轻熟风,而我这张脸,用溶溶的话来说,就是挺具欺骗性的,哪怕在盛庭那种地方呆了好些年,可是第一眼看上去,还是和一个在校生差不了多少,而且还是那种刚进校园的新生。 简单来讲,就是穿着轻熟风的衣服的我,看上去挺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乍一看可能没什么,不过细看就经不起推敲。 所以,乔江北的意思,大约就是让我挑几身合适自己穿的? 我将视线从玻璃墙上收了回来,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买就买吧,难得不要自己出钱,走出这一小片我站了有一会的区域的时候,我本能的看了眼离我最近的商场门面是一家名叫‘kn’的咖啡厅。 记住自己是从这个电梯口出来的,我抬脚离开了这里没办法,这商场看上去挺大的,我要是记不住自己从哪部电梯出来,我怕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要是钻进了荣耀会所的后门电梯,那乔江北的面子可就被我丢光了。 因着这样的思绪,我并没有离开这部电梯距离太远,随意走进一家女装店,里面的店员都挺热情的,这种店面的店员正常都会经过训练,就算只是过过眼瘾的客人,她们也都不会让人太难堪,毕竟高档商场,很大程度上,卖的,就是一个服务态度。 随手挑了一件裙子。手感是很好,店员在一侧跟在介绍这件裙子的设计师还有灵感来源,我心说这服务果然也是到位,然后挑开报价牌看了眼价格,瞬间就觉得服务什么的,果然还是基于价钱的基础上啊! 要不要再坑爹一点! 就这么一件裙子,价钱都快赶上我当时在盛庭半年拿的底薪了! 我心肝发颤的对着问我要不要去试一试衣服效果的店员摇了摇头,放下衣服转身就要出门,那个店员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以及几分很隐晦的不屑,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甜美,还很敬业的对着我弯身说了句客人慢走。 隐约听到我转身的时候,这家店的内线似乎响了起来,我没多想,这种店正常也是有送货服务的,可是在我手指都碰到了推拉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个店员的声音:“这位小姐,请你等一等!” 100:我并不是很喜欢她 http://..org/ 透过玻璃门看见店里的几个店员都在朝我的位置疾走,我有些不解,可还是停下动作回身看着她们:“怎么了吗?” “刚才我们检查了一下你碰过的那件衣服,小姐,你的手没有洗干净,那件裙子被你碰脏了,按照规矩,请你为那件裙子买单。”听声音,感觉挺像刚才接内线电话的那个店员的声音的。 碰脏了就要买单? 这是什么规定? 我的手明明是干净的,摸一下就碰脏了?呵呵! 我瞪大了眼睛没事吧这群人,找茬呢? 然后事实告诉我,我的想法没错,一个店员甚至越过我,生怕我跑了似的,挡住了出口。 我一看这个架势,也收起脸上那些客气,看着渐渐将我包围了起来的几个店员:“刚才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店员不是也同意我走了吗?我什么时候弄脏你们的衣服了?” 那个本来还带着职业化笑意的店员瞬间就拉下了脸:“刚才是我没检查清楚,还好我的同事眼尖发现了,不然有麻烦的人可就是我了。” “这位小姐,我们经常会遇见像你这种明明买不起衣服,可是却又装得很有钱的客户,毕竟走出去这座商场,这同样也是你们可以炫耀的一种资本,可是弄脏了我们的衣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里面的东西都很贵,为什么不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进来,现在,请你为你的行为买单!” 我气得有些发抖,不打算和这群店员继续纠缠下去,我抬着下巴看着刚才我碰过的那件衣服:“好!你拿过来,要是真如你所言被我弄脏了,那我买单就是,可要是你污蔑我,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几个店员相互交换了眼神,而后离那件衣服最近的一个店员走过去,过程中,她存心找事的动作简直不能更明显,用手将连带着那件裙子在内的附近几件衣服全扯到了地上,又用脚踩了踩。 等到那上面全是鞋印之后,店员弯腰捡起几件衣服扔到我脚边:“哎呀,刚才没注意看,原来不止是一件,是好几件呢!这下可怎么办啊?这位小姐,我估计把你卖了你也买不下来这几件衣服呢!” 想不到碰瓷的在哪都看得见,我冷笑了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才那个内线,就是有人指使这些店员故意羞辱我的,想看我出丑?呵。 我指着店内的监控:“行,看监控录像,你们能耐,那咱们走法律程序。” 我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一个店员却动作迅速的上前将我的手机拍到了地上,那个化了妆的服务员脸上神色有些凶狠:“看来这位客人也是个行家啊,是想让我们低价处理掉这些当季新款吗?居然还找准了我们店里监控坏了的这一天过来找事儿?” “再说了,我们一群人看着呢,明明就是你弄脏的衣服,你还想怎么狡辩?果然人穷就是歪点子多,我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买不起就不要进来,我们店里可都是当季最新款,谁不知道你是故意弄脏的等以后买打折甩卖的便宜货?我见过不要脸的客人,可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客人!你今天必须得赔,要是赔不起,咱们就找警察来说个明白!” 我没想过,这群人居然胆大包天到了这个地步,在我要看监控视频的时候竟然说监控坏掉了! 这不是明摆着是敲诈吗? 推开那个店员,我弯身想捡起手机,可是一群人却团团在我围住,各种带着羞辱的字眼不断从她们的口中吐出。 我明知道她们是故意的,可是从小到大,哪怕再如何落魄,我也从来没在这种场合被人这么攻击过,她们人多嘴杂,一个人一句话,数次打断了我的争辩,让我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手机都被拍到了地上,她们又全都围着我,各种人身攻击,就算再想怎么冷静下去,这种无计可施的场合下,我还是被气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身后隐约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一道纤细的人影对一群围攻我的店员视而不见,越过她们径直走到我被踢出了老远的手机边上,弯身把手机捡起来,而后朝着我的方位走了过来。 她推开一群店员,我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是莫以言。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张脸的记得十分的深刻,明明不是很熟悉,我也能在一瞬间的想起来,是她。 她怎么在这儿? 是巧合? 没等我想明白,她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她脸上神情柔和,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越发衬得她温柔似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并且还将手机递到我跟前,莫以言柔声说了句:“文静,这是你的手机吗?” 我情绪还有些失控,但是却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嗯了声,伸手接过手机没说话。 莫以言见我接了手机,似乎笑了声,轻轻的用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我一般,而后看着那群店员,问了声:“怎么了?这是我朋友,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莫以言的话,那个接了内线的店员越众而出,指着我道:“莫小姐,我知道你心善,可是这种人怎么会是你朋友?她没钱买衣服,就故意弄脏了她看上的那几款,想让我们低价处理,连我们店里监控坏了她都算准了,莫小姐,因为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所以我们劝你一句,这样的穷得掉渣的女人,你还不是不要跟她有关系的好,指不定她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你什么呢!” “就是就是,莫小姐你有钱有地位,不能够跟这样的穷酸的素质低下的人有关系!” 俗话说三人成虎,如今我真是领教到这句话的厉害了,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糟践衣服还不承认这顶帽子死死的扣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哑口无言想要辩解都没有机会。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能在这里出入的也都是些有钱有身份的人,他们都在小声讨论,而讨论的内容无非是我这样的人天生低贱,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呵呵,这群人知道什么? 我死死的拽着手里的那张黑卡,乔江北给我的,我没想过要用这战卡来买东西,我知道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最开始我只想看看就好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却被赖上了。 莫以言似乎有些惊讶,看着我不出声,也没说什么,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了那个服务员:“这样啊,那真是很抱歉呢,你算一下这些衣服多少钱,我买单好了。” 那个店员顿时眉开眼笑:“还是莫小姐大方,那些衣服加起来一共是四十八万三千二,您有我们店里的贵宾卡,我给你打折……” 在店员伸手要接过莫以言手里的卡的时候,我一把捏住她手腕,力道下了十足,那个店员唉唉叫唤了起来,在她想掰开我手的时候,我猛的松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巴掌就往那个店员脸上招呼了过去。 响亮的一个巴掌声,店里所有人,包括莫以言也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文静,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以言想要拉过我的手,却被我推开了。 那个店员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脸色顿时就精彩了起来,她扬起手臂就要回扇过来,嘴里还叫嚣着我这个贱人如何如何的……而下一秒,我掏出乔江北给我的那张黑卡,甩在了那个服务员的脸上:“我自己有钱买,看清楚,你打我一下试试?” “不是四十八万吗?不是要我赔吗?不是骂我没钱吗?我现在告诉你,这些衣服我买了,但是,事情还没完!” 那张黑卡我是知道的,是各大银行的钻石客户,全勤限量发行,当初吴达就跟我普及过,整个暮城只有乔江北手里有一张,但凡高档一点的会所都有记录,这张卡就是无冕之王,比任何优惠券都好用。 果然那个店员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看了眼那张卡,又看了眼莫以言,最后哆嗦着唇看着我:“你怎么可能会有这张卡?这一定是张复制卡!对!你就是一个骗子!” 我眼神冰凉:“是不是真的,你刷看看不就知道了,哦,对了,刚才那个巴掌你也一起算进去好了,要是不足最低刷卡额度,那也好办,只是你们店里的衣服我实在是不喜欢,也看不上……” 我看了眼这个店员的胸牌,上面写着‘店长’二字,我冷笑了声:“你不是店长吗?让刚才出言侮辱我的人都站好,一个人一个巴掌,我不要打折,你原价加上去,这样,够刷出最低额度了吗?” 那个店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儒动嘴唇,半天开不了口。 也是,她还能说什么呢?只怕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掏出一张黑卡。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觉得钱这个东西,真是个好东西,能够买来太多的东西,比如尊严,比如痛快! 我身边的莫以言见此,伸手搭住我的手腕唤了声:“文静,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莫以言和潘璐一样,面上都是一副好人的模样,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总是让人膈应得不行。 我看着她,很认真的说了句:“莫小姐,谢谢你刚才替我解了围,可是请你看清楚,过错方不是我,你的好心除了助涨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剩下的什么用处都没有,那些衣服不是我弄脏的,我买下来,就是看在莫小姐替我解围的面上了,至于莫小姐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很抱歉,我这个人小肚鸡肠惯了,做不出这种以德报怨的大度事情来。” 整个店里雅雀无声,我把卡往那店长手边递:“刷吧,看最低额度多少,扣掉你的衣服钱,看看你还欠我几个巴掌。” 店长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好片刻,她才低头,小声对我说了句:“对不起,请尊贵的客人原谅我们的粗鲁行为,您会是我们的顶级贵客,我们知道错了。” 我笑了声还真是好借口啊,做错了事,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算完了,这个哑巴亏还真就笃定一定要我咽下去了? 我冷笑:“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麻烦动作快点,刷卡,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嗯,对了,还有你们店里的监控设施,修理费用是多少,你也一起算进去,我会找人恢复刚才的录像,到时候我们看看,你们的赔偿金又该怎么算。” “这个店的监控不是坏了吗?你,告诉我,哪个监控坏了,我觉得这么大的店,少说也有不下十个摄像头吧,每一个都坏了?” 我看着那个店长,冷冷的问了一声,“如果真的是全都坏了,我觉得你这个店长也别当了,连店里的基本设施都管不好,要你干什么吃的?” 所有店员脸色全都大变,我手里的黑卡,许久那个店长都还是不敢接,我笑了声:“怎么?还在怀疑这张卡的真实性,行,乔爷人现在就在三楼荣耀会所,你要是觉得我作假,那你让人带着卡去三楼找乔爷对质好了,我在这里等着。” 原本一直没出声的莫以言,在听到乔爷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身子颤了颤,而后她带着几分浅笑从我手里取走那张黑卡递给店长:“这样好了,那些脏了的衣服都不要了,你让人把最新款都打包起来,就按最高折扣算。” 我没出声,店长见此,赶紧拿着那张黑卡转身进了内店,原本围着我的几个店员也一下子全散了,我冷眼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的挑衣服打包装盒。 莫以言趁着这个空档看着我,柔声道:“文静,你别生气了,店员也有她们不容易的地方,你要是还不解气,你可以打投诉电话,让管理人员开掉她们,要是对方推脱,你也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和这里的管理人员刚好有些交情。” 我看着莫以言,没说话,所以,她现在话里的意思,是说我这样得寸进尺太过分了?完全没站在那些店员的立场替她们想一想? 呵,这样的好人性格,确实是让人身心舒畅啊。 一进来,什么话都没说,一听我弄脏了她们的衣服,四十几万也是说刷就刷,确实我挺对得起我这个只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了。 然后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又反过来说她认识这家店的管理,我要是还不解气,可以跟她说一声,她会让人开掉这几个店员。 真是好高高在上的一副姿态,完全碾压我的神情,比起当初的潘璐,更加的,让人无法生出好感。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店长提着几个袋子走过来,估计也是有点害怕我不想就此结束,店长捧着衣服还有黑卡,将东西送到莫以言跟前:“莫小姐,都整理好了。” 莫以言伸手接过那张黑卡,指尖拂过卡身,她微垂下眸子,我也看不清她那个时候的神情是什么,只是总觉得,那一刻,莫以言身上的气场有些奇怪。 我实在是受够了这里的气氛,见莫以言没有想把黑卡还给我的意思,我上前从她手心里把卡抽出来,说了句谢谢她今天的见义勇为,提着几袋衣服就转身要出去。 一个店员诚惶诚恐的上前几步为我开了门,我走出去的时候,还听到里面整齐划一的喊声:“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呵。 我勾起嘴角,加快脚步就要走向电梯。 身后却传来了莫以言的声音:“文静,你等一等。” 我顿住脚步,回身看着莫以言一路小跑着来到我跟前:“文静,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胡乱做主,让你受委屈了,这样好了,我请你喝咖啡,当做赔罪,好吗?” 她指着刚才我当做路标来记号的那家咖啡厅,我刚想摇头拒绝,她就已经接了说了下去:“之前遇到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说要喝一杯,可是不是我有事就是你没空,难得今天在这里遇见了,文静,进去喝一杯吧,也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 我下意识就是不想和莫以言呆太久,总觉得我和她好像八字不合一样,每一次遇见她,我身边总是有各种意外发生。 正想找个借口,莫以言却已经上前挽住了我的臂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带着我进了那家名叫‘ke’的咖啡厅。 “说起来,我们是真的挺有缘的呢,这家咖啡厅是我一时兴起开的,我自己很少过来,今天心血来潮想着来看一眼,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不进来喝一杯,都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们的缘分。” 我吃了一惊这家咖啡店是莫以言开的? 说话的时候,莫以言已经推开店门走了进去,里面环境幽暗,带着几分精致与优雅,店员看到莫以言,都上前打招呼:“老板娘,好久没见着你了,带朋友过来血拼啊?” 莫以言笑了声,拉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人上前问我们想喝什么,莫以言摇了摇头,说了句我自己来。 打发走了店员,莫以言让我先坐会,她自己起身走到吧台后面,磨咖啡豆,一步一步的,特别优雅从容。 说实话,莫以言长得很漂亮,再加上受的是高等教育,整个人由内而外总是给人一种很温雅的气质感觉。 她站在吧台后面,一身带着仙气的长裙,及腰长发蹁跹,可能是阻挡到了视线,她伸手将碎发拨弄到了耳后,举止优雅贵气。 光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就总是喜欢不起来。 老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藏着太多东西,且多是阴暗的,我无法解读的,人都有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而莫以言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不愿意和她太过亲近。 等到莫以言端着两杯她亲手磨的咖啡过来的时候,我也已经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说了句谢谢,我抿了口咖啡。 入口微涩,但是口感很饱满,就算我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东西,可也还是知道,这杯东西要价一定不会太低。 “这是市面上新出的白咖啡,比起传统的黑咖啡,少了高温热炒几个步骤,但是口感上面却依旧保留了咖啡的原始香浓,相比较起来,更加适合女性饮用,怎么样,文静,口感还习惯吗?”莫以言见我喝了一口,温声解释了几句。 我笑了声:“挺好喝的,但是我这个人粗野惯了,相比较咖啡,我还是更喜欢白开水,简单还止渴,更容易被身体接受。” 莫以言怔了下,继而眼底浮了几分抱歉:“文静,对不起啊,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应该向莫小姐道谢的,毕竟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听多少难听的话呢。” 说着我笑了笑,翻了翻手机,还好,刚刚被摔得不是很厉害,还能用。 点开微信,没看到乔江北有给我发微信,也没有电话,看样子那个安安还没回来。 “文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救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不一样的人。”莫以言在我面前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勺子跟杯子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 听得她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笑了笑,对她说了声谢谢。 “文静,你不必老是跟我说谢谢,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我们有缘,之后还能一次又一次的遇见。”莫以言口中的有缘,在我看来,却并不是。 我不傻,也能分辨出哪种相遇才是巧合,哪种,是故意设计的。 这个莫以言,给我的感觉那么奇怪,从第一次救我,到后来的屡次相遇,以及这一次,她都恰到好处的出现,我不懂她这样高贵的身份为什么要跟我扯上关系。 并且,我并不是很喜欢她。 101:你还是不要喜欢我好了! http://..org/ 杯中的咖啡已经喝下大半,莫以言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我各种问题,其中包括了我什么时候大学毕业,毕业之后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这些问题。. 说实话,我并不是也很想回答她,因为我不想跟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牵扯上关系。 一个乔江北就已经够了,而且,我也实在是捏不准这个莫以言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要跟我走得这么近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她的问题,我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文静,我觉得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性格的,从我都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而且我们后来总是各种遇见,我也觉得我们挺有缘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姐……” “叮咚!”一声铃声的脆响打断了莫以言的话,我捏在手中的手机一个震动,一条微信信息是闪烁在了屏幕上。 略带抱歉笑意的看了一眼莫以言:“抱歉,我看一下手机。”刚刚她已经说在嘴边的话语我已经猜到一二了,只是很抱歉,我没兴趣跟她做姐妹,也没那资格。 她是莫家大小姐,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而我,呵呵。还是算了吧。 在莫以言并没有移开的视线下,我打开了手机微信,看到了上面弹出来的来自乔江北的对话框。 ----上来。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是乔江北的风格。 我微笑着关掉微信,然后抬眸看着莫以言:“莫小姐,很抱歉,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说着话,我准备去拿身边的包包,却没想到莫以言已经快一步的将我的手包跟那些购物袋拿了起来,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文静你是要回去吗?我今天开车来的,需要我送你吗?” 莫以言的神色有些激动,但是她的眼底情绪不多,我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很奇怪。 “抱歉莫小姐,我不是要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能把我的包包还给我吗?”她的热忱让我很不习惯,出于礼貌,我不想对她说重话,但是心里总是觉得,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那么的奇怪,出乎我的意料。 “原来是这样,文静你要去哪里,我对这个商场很熟悉,我可以送你的……” 莫以言说完,亲热的站起来要挽住我的手臂。 我急忙微微退后了一点身子不着痕迹的躲了开。 这是干什么,没完没了了吗? “莫小姐,我认得路的。” “你可以把包包换给我吗,我真的,挺赶时间的。”我有些小心翼翼的跟莫以言说着这句话,因为我已经感觉出来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我感觉从我将那张黑卡拿出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激动了,然后,对我的态度就更奇怪了。 这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江北的未婚妻。 我记得在很早以前,我似乎听到乔一凡说过,莫小姐…… 而且,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莫以言的身材,我发现在乔江北衣橱里发现的那件女士的衣服,跟莫以言的身材似乎是,完全配得上的。 难道那个未婚妻莫小姐,真的是我眼前的这个莫小姐? 我再看了一眼莫以言,她真的很有气质,长得也很精致,跟我完全不一样的是她身上到处透露出来的都是一种大家闺秀的修养。 在风月场上这么多年,我见过不少人,笑面虎也没少见。所以,我断定莫以言这样的出生,不会让她这么简单的就被我给看透。 她透露在外面让人看到的,往往就是为了掩盖她不被人知道的那一面。 这个莫以言,真的是乔江北的未婚妻吗? 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所以接近我,是为了……更好的对付我? 这一刻,我的身体竟然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如果乔江北的未婚妻真的是她的话,她在了那么多的对付我的事情之后现在还静静的坐在我面前与我平静的喝咖啡,她的笑容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一颗怎么狠毒的心。 而就在我死死的盯着她分析着我能分析的一切的时候,她却轻轻的笑了一下,将包包递到了我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竟然文静你赶时间,那我也不逗你了,这样吧,你留一个电话号码给我,下次我单独约你出来好好的玩一玩,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那些想法,我觉得莫以言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隐约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我有些自嘲心里的生起的那些情绪。 所以,这算什么,正室与小三的第一次交锋? 那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回答她才不算是被她死死的踩着脚下? 没错,我不想被她踩在脚下,如果她真的是乔江北的未婚妻的话,她之前对我做出的那两件事情就足以让我恨她入骨了,而现在,是想要我在她面前表现出低贱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然有种笑对她的挑衅的冲动。 对她笑了笑,我掏出手机:“竟然这样,莫小姐就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说着我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确认莫以言记好之后,才拎着东西转身离开。 “文静,刚刚忘了告诉你了,今天你买的这一款香奈儿长裙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三件,这家店的老板是我闺蜜,她也送了我一件。” 莫以言送我出门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 我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想了想之后对着她笑道:“是么,那可真巧。” “可不是呢,所以我说我跟文静你真是有缘,看东西的眼光都差不多呢。”莫以言还要继续说什么,我却在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笑着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对着她笑了笑:“莫小姐这话说的,其实这几件衣服是莫小姐替我选的不是么?那些弄脏的衣服也是服务员的污蔑,我不过是多看了几眼,算不上喜欢。”说完,我转身离开,上了电梯,“莫小姐,谢谢你的咖啡,再见。”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我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而那边的莫以言同样也是。 我不知道我离开之后她会有怎样的情绪,但是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莫以言,百分之八十就是乔江北的未婚妻。 所以,如果乔江北知道我跟他的未婚妻有过这么多次的亲密接触。他会怎么想? 或许,他根本就已经知道了? 乔江北这个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掌控他面前的局势了。 笑了笑,电梯叮的响了一下,四楼到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电梯外面走去。 往会所走去的通道里面,有一家阿尼玛专卖店,从门口过的时候,我的随意打量的目光落在了一件衬衫上面。 黑白撞色菱状格子搭配的衬衫在外形上很简约,但是做工与设计上面却处处透露着与众不同。 这件衬衫我在阿玛尼的官网上看到过,我觉得很适合乔江北。 如今我刷了他的卡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都得给他买点东西,恰好,这件衬衫的价格,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买了衬衫从店里出来,我看了看时间,距离乔江北给我发微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不敢叫他等太久,我加快了脚步往会所那边去了。 会所之中,等在外面的服务员见到我来了,急忙恭敬要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我对他们摇了摇头,然后径直往里面走去。 房间之中。远远的我就看见乔江北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而他面前站着一个瘦高的女孩子,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女孩儿长什么样子,但是能看出她是短发,似乎在跟乔江北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说道激动的时候,手脚还忍不住做出了一些抓狂的姿势。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乔江北面前这样跟他说话,我见过的每一个人,见到乔江北无不是恭恭敬敬的,而这个女孩儿,似乎很不一样。 这个地方除了乔江北跟那个女孩儿之外没有别人了。所以,这个女孩儿就是那些服务员口中的安姐,安安? 带着疑惑与不解,我缓缓的走近了,然后刚要出声叫乔江北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突然抬头看到了走到了乔江北身后的我。 她这一抬头,与我的视线对视上了,而我也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是个漂亮的女孩,大眼小嘴,脸蛋是完美的瓜子脸,短发衬得她的样子越发干净利落,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她见到我的时候。目光之中很明显的闪过了一抹迟疑,然后,很不确定的,看向了乔江北。 这样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死不是从乔江北眼中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她再一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是满满的笑意了,并且,张开了双臂向我走来:“哎呀,你就是小文静呀,快来快来,乔江北跟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情。来来来,给个爱的抱抱~!”于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习惯性的避开,就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搂进了她的怀抱。 她是个女孩儿,但是这简单的触碰却让我觉得,她跟一般的女孩儿不一样。 她的手臂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就连她的怀抱,也是硬邦邦的。 “能,能松一下……咳咳!” 实话实说,她的力气真的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还是怎的,这一个爱的抱抱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了。 “松开吧,你快把她勒死了。” 一边。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们的乔江北幽幽的说了一句,然后,环着我脖子的手臂一下子松开。 突然获得空气的我急忙大喘了几口气。 短发女孩儿十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那个,对不起哈,我没注意到你是个小丫头,习惯用抱男人的力度了。”听了她的话,我更加无语了。 抱男人的力度,这算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气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对着她摆了摆手,好容易才将自己的呼吸频率给调整过来。 “苏文静。过来。”就在我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平静下来的时候,沙发那边的乔江北淡淡的出声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我哦了一声好,看了短发女孩一眼之后朝着乔江北走过去。 乔江北依旧还是我离开时候的那副姿势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颗玻璃珠子,见到我的时候,才缓缓的抬了抬眸子,然后,目光落到了我手上的大包小包之上,没有诧异,也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表情,就在我心中猜疑他是不是嫌弃我买东西买多了的时候。他才淡淡的来了一句:“怎么不多买点?” “啊?” 听到这句话,我脑海里一瞬间的空白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乔爷,其实我不准备买这么多的,刚刚在店里,出了点状况,所以,所以……”店里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细话给乔江北听,因为我不确定他听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样?” 乔江北听了我的话,挑了挑眉。手里玩弄珠子的动作止住了,双眸之中的认真颜色似乎是在思考问题。 “文静,你解释这个干嘛呀,你这几件衣服,才花多少钱呀,这个商场都是乔江北的产业,他还怕你花这几件衣服的钱?”短发女生听到了我的话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家香奈儿的专卖店?” 乔江北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一愣,下意识的点了头,然后又急忙摇头,因为我反应过来乔江北的语气不对劲了。 但是,我的摇头还是迟了,因为在我要开口辩解的时候,乔江北已经对这短发女生抬了抬下吧:“封了那家店。” “啊?!” 听到这句话,短发女生跟我一个表情。 惊讶不已。 “封了那家店。” 乔江北再次重复,我急忙要说话,却被他一个抬手制止了说话的权力。 短发女孩儿面露为难神色:“乔老大,这不太好吧,人家可是刚刚签了一年的合同,咱们现在封掉人家的店,算是违约了吧。” “这商场的经营理念是什么?” 乔江北淡然看着女孩儿。 那女孩儿一愣,然后开口道:“最高端的质量,最顶端的服务。” “既然是最顶端的服务,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违约?合同上的违约金为租金的十倍,告诉投资商,我只收取五倍的违约金,但是,日后乔家的资产商场之中,不允许这个人投一分钱进来。” 乔江北很冷漠的吩咐了这番话,让短发女孩儿很是为难。 而我,同样也听得目瞪口呆。 被封了店还要付五倍的违约金,并且,从此之后不得出现在乔家的地盘上。 这个损失的数值绝对是上几千万的。 能够承受住这种损失的商家,肯定也同样是不好惹的,看那个女孩儿那种不情愿的样子,肯定是不希望乔江北跟那个人为敌。 但是,乔江北的态度这么坚决,分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靠,乔老大,真要这样?” “不然怎样?”乔江北回眸,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儿,那个角度,恰巧是我能看清楚他眼中神色的角度,他的眼底,分明是一片寒冷,那个样子,无疑是在告诉那个女孩儿,他生气了,所以,那个商家倒霉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生气,是因为我吗? 我被为难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刚刚那个女孩儿说的,这个商场是他的企业,那这个商场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我跟莫以言见面的事情?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烦躁。一股看不透我身边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的无力感。 “好吧,你是老板,你做主!” 短发女孩儿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乔江北说,“打个电话。” “恩。” 乔江北看了她一眼,轻答一声表示应允。 继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拍了拍身边沙发上的空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拎着大包小包的在他身边坐下,然后,他的手越过我的肩膀落在了我身边的购物地上面,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翻开一个个的袋子,然后落在了那个装着衬衫的口袋上面,似乎有些惊讶,他轻轻地将嘴唇凑到了我耳边,“阿玛尼的衬衫,不要告诉我你是给别人买的。” 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的温热的气体在我的耳垂之上逗留,一下下的逗弄着我耳垂之上的敏感神经,被他这样一番逗弄,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急忙摇头,拿出那件衬衫放在了他手上:“乔爷,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今天我花了你的钱,这个衬衫是我用我自己的钱给你买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我觉得阿玛尼这个牌子,应该很配你。” 说完这番话,我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垂下头不敢看他。 而他,一只手拿着衬衫,另外一只手则是搂着我的肩膀,缓缓的向上,缓缓的轻捏着我的耳垂。 一下下的,像是在玩弄,又像是在…… ……挑逗。 我们两人之间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短发女孩儿打完电话走了进来。她轻咳了一声,站在一边道:“乔老大,处理好了,那个商家托我告诉文静,很抱歉,他们一定会重重惩罚那几个服务员的。” “乔爷,这……” 那个商家被这样打击了还要跟我道歉?!一瞬间,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恩。” 乔江北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嗯了一声之后拿着手中的衬衫看了一眼后交到了我的手里,“还不错,收起来。” 简单的三个字的评价,却足以叫我欣喜若狂。 还不错的意思就是。他喜欢咯? “乔老大,你看看你,把人家文静弄的都害羞了,看来我是不是要避讳一下才好呀!”短发女孩儿在一边嚷嚷了起来的时候乔江北才放开了搂住我肩膀的手,然后指了指她,对我说道,“安安。” 果然这个女孩儿就是安安,我急忙站了起来对着她恭敬的鞠了鞠身子:“安姐你好,我是苏文静。” “哎呀呀,文静小家伙你快别这样,你这样乔老大可会打我的,你可别跟我鞠躬。你吓坏我了!”安安一把拉过我的手,将鞠躬的我给扯了起来,“你太客气了,我会忍不住的喜欢上你的,小文静。” 这句喜欢让我忍不住的浑身一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舍尔的变态给我的印象太深,现在只要是个女的跟我说喜欢我,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安安还跟舍尔一样,充满了英气,打扮中性。 听说一般打扮中性的女孩的性取向都有点奇怪,这样一想。我对安安的接触有些抵抗了。 但是出于对乔江北的尊敬,我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之中有些不喜欢。 “你干嘛用这种目光看我?” 大概是被我戒备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了,安安看着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刚刚说我喜欢你,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友好的表情?”安安没有生气,问我的话依旧带着笑。 “你不要喜欢我,我,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 我往乔江北身边坐了坐,有些戒备的看着安安。 因为舍尔的关系,我对同性恋的女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安安听到我的话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差点在地上随便打滚了,“乔老大,你,你这个女人,可,可真是有趣,她竟然,竟然觉得我,我喜欢女人!啊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啊哈哈哈!” 不得不说,安安的表现有些夸张。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再看了一样乔江北。 乔江北面色无波的看了一眼安安,再看了一眼我。 “你觉得她是同性恋?”他挑眉,问我。 “我,我只是有点防备,我不喜欢女人。”被乔江北这带着温度的眼神盯得浑身一个激灵,我低头,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我。” 嘶哑低沉的男声在我耳畔晕染开来,带着男性气息性感如同猝了毒,让我一下子失去呼吸,回味着声音里的味道,一瞬间脸红不止。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2:舍尔给我的阴影太大了 http://..org/ 于我来说,乔江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的,只要他一靠近我,即便是简单的跟我说几个字,我都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的,那种酥软的感觉让我觉得羞耻,但是,那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我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d7%cf%d3%c4%b8%f3 我知道,我中毒了,我中了一种名叫乔江北的毒药,而这种毒,没有解药。 “乔爷,我,我是被舍尔吓怕了,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脸红得几乎可以烤肉了,我压着心中的慌乱低声解释了一句。 但是乔江北只是一笑,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敲了敲我的肩膀。没说什么。 安安笑得差不多了,这才费力的直起了身子,撑着沙发的边缘看着我,与我对视的时候,又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的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安安一边笑一边摆着手,是真的把持不住一般的笑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正色了起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才说,“小文静,你不是第一个觉得我喜欢女人的女孩儿。但是,为什么我就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那么好笑呢!” “额,是吗?实在是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对着安安露出了抱歉的眼神,但是还是下意识的跟她保持着距离。 因为舍尔给我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我以前不觉得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那么恶心,但是因为经历了舍尔的那些调戏之后,我现在想都不敢去想要跟一个女人怎样去过一辈子。 安安大概也是看出了我内心是真的抵触的,也不再拿这个问题跟我开玩笑了,大大咧咧的搬了个凳子坐在了我跟乔江北两人的面前,趴在凳子的靠背上看着我们两个。 乔江北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本杂志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丝毫不给安安的注视所打扰,而我没有事情可做,只能在她聚精会神注视的视线之下愈发局促不知所措了。 “放松点。” 就在我有些紧张的坐不住的时候,乔江北轻轻的捏了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我的手背上的时候,差点惊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对上乔江北沉稳平静的目光,我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依旧疑惑。 我不懂,安安盯着我们做什么,而乔江北,还放任她的目光肆意打量。 “安安是设计师。”乔江北读懂了我的疑问,随手从沙发一边的小茶几上拿过了一本时尚杂志放在了我的手上,“她需要好好观察你,才知道什么最适合你。” 说完这些话,乔江北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中的书上,我微微扭头看了一下,跟我手里拿着的不同的是,他手里的书是一本正统的医学科研书,光是那些文字的标题都是写生僻的医学术语,我看不懂,目光却不由的从那书页上转到了乔江北的脸上。 俗话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而此时此刻的乔江北,微微低着头。视线一转不转的落在那泛黄的书页上面,他的睫毛很长,沙发边上有一盏小熏灯,此刻正跳起来的昏黄的火焰之光晕染了他脸部轮廓的剪影,每一寸都是那么完美,每一寸都能够叫人移不开眼睛。 而就在我发现我自己盯着乔江北一眼不转的看了近乎十几分钟的时候。是乔江北合上书抬眸与我对视的时候。 他的双眸微褐,看着我的时候我分明在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笑意。 “苏文静,看够了么?” 他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然后双手交叠,将一条腿抬到了另外一条腿上面,身子微微后仰,神情慵懒的看着我。 话罢,他的双眸微眯,隐匿在视线之中的,是一抹似笑非笑。 窥探就这么的被识破,我自己竟然还一点都不自知,在听到乔江北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的烫了起来。 好看吗?答案当然是好看! 我咬牙垂眸,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耳边,乔江北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哎哟我的天哪,还要不要单身狗活了,这得让我吃多少年的狗粮呀!”一边,久久不出声的安安哀嚎了一句,然后,她一把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起了我的手,“小文静,你可知道你刚刚看着乔老大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 “啊?” 听到安安的话,我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该死该死,刚刚我是怎么了,我竟然忘了安安还在边上,我应该要,矜持一点的呀! “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含情脉脉,对,没错,就是含情脉脉,小文静,你那个眼神,充分解释了这个词,哎哟,小文静。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可爱的都快要把我掰弯了,乔老大,我不管,小文静把我掰弯了你可要负责!” 安安又开起了这个玩笑,我有些尴尬。 而乔江北却是拉过了我的手,抬眸看着安安,看了好半响,才道:“对她负责可以,对你负责,可不是我的事。” 这十分随意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一般的在我耳边炸开。 负责---- ----乔江北刚刚,是说了,对,我负责吗? 我有些激动,抬眸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已经转开眸光要去拿刚刚响了一下的手机。 见到他这个动作,我刚刚还在雀跃的心里猛地一沉。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安安听到乔江北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乔江北那边已经站了起来。 “带她去试裙子,顺便配好发型,半个小时。” 不知道刚刚他在手机上面看到了什么,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了手腕上的腕表。 这个动作只有在他赶时间的时候才会有。 “好的。” 安安见到乔江北开口了,抿唇不说话,伸手拉起我的手要我跟她上楼。 会所的二楼,是独立的试衣间。 安安带着我到了试衣间之后转身反手就将门锁上了。 然后,我就看着她从脖子上解下了项链,见到她拿着那个项链走向一个保险箱模样的东西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脖子上的项链的吊坠竟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钥匙。 大概是见到了我在看她手中的钥匙,她笑了笑将那钥匙递了过来:“要看看吗?”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我急忙推辞,只觉得这钥匙大概是她贴身佩戴的东西,我随意拿着看很不好。 见到我拒绝,安安也没多说什么,将那钥匙插进了保险箱的钥匙孔之后,快速的转动了几下保险箱的密码锁。紧接着,保险箱就开了。 “上一个月刚刚从法国空运回来的裙子,我一直在想,会是哪个女人能够这么幸运的穿上她,如今看来,那个幸运的女人就是你了。” 安安一边小心翼翼的佝下身子从保险箱里面取出了一个长长的黑色丝绸袋子。 她几乎是捧着那个袋子走到我面前的,然后将那个袋子平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招手让我过去。 我不懂,到底是怎样的一条裙子,会让乔江北用保险箱来保存它,而且会让安安像对待珍宝一样的对待这条裙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能联想到的是,就是这条裙子会不会跟乔江北心底的那个女人有关。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对这条裙子生出了一点排斥的心理。 “小文静,你过来看看,这裙子可是老佛爷亲自设计的的独一无二的款式,没有品牌没有名字,除了乔江北跟我,还有老佛爷,小文静,你算是全世界第四个见到它的人。”安安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然后小心翼翼解开了丝绸袋子顶端的绳子,一下一下的,动作轻的就像是在抚摸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老佛爷这个名字,在时装设计圈子称呼的是谁,我还是知道的。 香奈儿的首席设计师,卡尔·拉格菲尔德。 我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一条裙子还要放在保险箱里面保存了,我也知道为何安安会如此珍视这条裙子了,卡尔在设计界的影响有多大,不用想象。看看香奈儿在国际上的知名程度就知道了。 只是刚刚安安说,这条裙子是他一手设计的,没有品牌没有名字,这句话的意思我不是太懂。 “因为乔老大跟卡尔有些交情,所以他才会答应设计这条裙子,文静你看。这裙子,多么的漂亮,独一无二的存在,最适合你不过了。” 安安说着,已经将那裙子从袋子里面取了出来。 白色深v长裙,裙身有三层。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白色,里面是流水凉纱,耀眼如同星月,最外面一层是很有褶皱质感的布料,远远看去,略带蓬蓬的感觉性感又清纯。 并且,随着光线的强弱,裙子从不同角度看去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纯白,与浅蓝,浅紫的颜色交杂着,竟然有一点紫色星空的感觉。 而这裙子的裙身并不是重点设计所在。 跟卡尔的设计风格吻合的是这件衣服的修身裁剪,腰部很简约。用一根细绳系在背后,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然后蝴蝶结的中心点缀了九颗钻石,浅蓝色的钻石十分耀眼。 低调的华丽,别出心裁的设计。 我的目光被这条裙子所吸引,竟然一下子移不开了。 名师出品。果然是,不一样的。 “文静,快,你快试试,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裙子穿在你身上的样子了。”安安捧着裙子拉过我的手,要把我往一边的隔离的房间里推着。 看到安安这狂热又焦急的样子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是做艺术的人的想法行为都很特立独行吗? 我接过安安手里的裙子,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之后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门外安安还在不住的介绍着卡尔的设计风格,还说这个裙子是卡尔专门设计的具有东方韵味之美的长裙,不论是从哪一种角度来看,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她已经开始期待看到我穿着裙子出去的样子了,肯定美翻了。 我在里面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不遗余力的赞美真的让我好不习惯。 正当我脱完衣服正准备穿裙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安安似乎很快的开了门,然后有人在门口说了一句什么乔爷找她的话。 “文静,我先出去一下哈,你换完就出来。”安安对我嚷了一句。 我应了一声,就听到叮叮咚咚的下楼的脚步声了。 安安走了,似乎还有服务员在外面候着的。 窸窸窣窣的一直有服务员的说话声传来。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3:这就哭了?? http://..org/ “诶,我说,那件裙子你看过没有?”一个服务生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d7%cf%d3%c4%b8%f3 “当然了,当初那件礼服被送到会所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那场面简直了,跟护送王妃的礼服一样,那阵仗,啧啧,还真别说,我在咱们会所呆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档次的礼服呢。” “你说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显摆啊?我刚才在包厢里候着的时候,隐约听到安姐说,这一次就是乔家的家宴,一个家宴而已,至于穿这样的礼服出去吗?”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服务生带着不解。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后面一个接话的服务生嗤了声:“乔家在咱们暮城的地位,你回去之后去搜搜网上的新闻就知道了,关键字就是乔家的家宴,那个阵容----我可是听说了,今年的规格比去年还高呢,名帖总共就发了一百份,而且啊……” 话到此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我集中精神,才听到外面的服务生接下去的声音:“这一次的最低邀请线,连咱们暮城市长都没有收到名帖呢。” “哇!不是吧,你说真的假的?” “那和皇室宴会都差不多一个标准了。” “乔家到底什么来历啊?连市长都被晾着,他们就不怕在暮城混不下去吗?” “你懂个屁。”之前爆料的服务生语气得意洋洋的:“你知道单单一个乔家,一年就可以为暮城引进多少商业资源吗?政场上,好多政客的政绩全靠乔家撑着呢,人家狂傲,可是就是有狂傲的资本啊。” ----连市长都不在邀请线? 我有些懵,捏着手里的礼服,原本冰凉的面料却似乎变得烫手了起来,一开始见到美丽事物的雀跃被外面的服务生几句话打击得支离破碎。 ----所以,乔江北带着一个出身盛庭陪酒女的小姐的我,出席他们的家宴,他真的,想好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他的未婚妻,他的家族,还有媒体,所有人,都会用怎么样的眼光来看待我? 难怪当初碰见乔一凡的时候,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咬了咬唇,突然就有些迟疑了起来----我到底该不该穿上这件礼服? 女人的八卦心理有时候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哪怕身处这样高档的会所。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外面带着意犹未尽的声线再次飘了进来。 “再继续说下去啊,还有什么可以爆料的没有?我是真的才来暮城没多久,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这要真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之前爆料的服务生笑了声:“其实我也都是听之前来咱们会所的其他客人说的,听他们说,今年乔家的家宴之所以会半这么高的规格,好像是因为这是乔二爷第一次带女伴出席呢。” 外面一片接着一片的抽气声。 “里面那个女的什么来历啊?我看她长得挺清纯漂亮的呢,是哪家的闺秀啊?” “呵,闺秀?”服务生冷笑了声:“这个女的以前也上过热讯的。就是那一次,在那个什么什么心理学神级教授的讲座上,被爆出来是个陪酒女的那个女的,她倒是确实是有来头的----咱们暮城目前为止身价最高的小姐,当初新闻被人压了下去,可是上流圈子里,好多人都在私底下讨论呢,也就是现在有乔爷撑着,要不然想找她上床的男人多了去了。” “啊!我记起来了,难怪我当时也觉得这个女的挺眼熟的,原来是在新闻上见过啊。”外面的声音开始拔高:“确实呢。我前不久还在一个贴吧看到过她的帖子,就是全是在讨论她的技术的,我还记得她是盛庭娱乐城出来的呢,当初盛庭可是借着她的新闻一下子就站稳了帝都第一娱乐城的名头……” “我也记起来了,当初新闻没被压下去的时候,不是说不止一个什么心理学教授,还有安家的少爷也被牵扯进去了吗?乔爷怎么还带着这种人出来啊……” “……有钱人口味真重啊,居然还带这样的人出席宴会,不是说连市长都没收到名帖吗?这可真是有够打脸的……” “对啊,意思不就是说,暮城的市长还不如盛庭的一只鸡吗……” “换我我估计得疯……” 外面很突兀的沉默了下去。我捏着礼服的手指紧到指节泛白----有些事,果然是怎么也洗不白的,乔江北,他听到过这样的议论吗? 应该是没有吧,没有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在他面前说这些事的。 所以,如果他听到了刚才那些话,他还会,带着我去参加他们乔家的家宴吗?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考虑过他的未婚妻的感受没有?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苦笑了声,却到底是没有那个心思把这件礼服给穿到自己身上去了。 缓缓摩挲了指间上佳的面料,我想把礼服放下,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外面的服务生却好像已经忘记了我还在里面,径直讨论了下去。 “姐姐,你再接着说啊,你在会所里呆的时间最长,那安姐,安姐知道这个女的身份吗?我觉得安姐对她的态度挺好的。” “这能不好吗?人家有那个命!乔爷宠她宠到连这件礼服都愿意给她说,说真的,这种礼服,识别度那么高,基本上谁是第一个穿的,谁就是这件礼服的主人了,乔爷的意思是想看着麻雀变凤凰,安姐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乔爷的面给她难看啊。” “我倒是挺替安姐不值的。”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以前乔爷来咱们会所,哪一次不是单独和安姐在包厢里呆个半个钟头以上的?里面那个女的也是有够蛮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吹了什么耳边风,你看,安姐一来,就被乔爷打发过来替这个女的换礼服了,这一下子就从座上宾变成了服务生,换谁谁心里不会有疙瘩?” “就是就是,乔爷也真是的,安姐保管了这件礼服这么久,我以前也听到过她问乔爷,她能不能试一试这件礼服,乔爷答应没答应我是不知道,可是安姐确实从来没穿过这件礼服,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 “说穿了啊,人家就是有那个命呗,既拿黑卡又穿礼服的……安姐就是再不满意,那也只能憋着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愣愣的看着被挂放在衣架的礼服。好半响,回了神,低头穿好自己的衣服,刚拉开试衣间的软布,外面半掩着的房门也刚好被人从外面推开,是我和乔江北刚到会所的时候的那个领班,她一看我身上的衣服,脸色一下就着急了起来。 “我的天啊,苏小姐,你还没换好礼服啊?乔爷和安姐在下面都等急了!是一个人穿不了吗?” 她急吼吼的回头看了眼外面的那群服务生:“一群懒货,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态度吗?小心点。给我仔细你们的皮!” 透过那个领班,我看见外面那些一直在八卦的服务生各个脸色发白的垂下了脑袋,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领班估计也是被催急了,也顾不得其他,拉着我的手重新进了更衣室,见到被挂着的礼服,她眼底划过惊艳:“苏小姐,你别介意,我们安姐向来不是很喜欢太过繁细的衣服,她可能是不知道这种礼服一个人根本穿不了,来,苏小姐,你站好,我帮你穿。” ----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敲打吗? 在说我,以色侍人? 我整个人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看待安安。 可是现在给我穿礼服的就是一个领班,我为难她也没什么意思,默默垂下眸子,我站着,任由领班帮我穿上礼服,之后她又带着我进了一间化妆室,里面早已经等着好几个造型师了,我一进去,他们立刻就忙开了。 没有镜子,我看不见自己是怎么被折腾的,只知道所有人动作都很快,感觉都似乎才刚坐下去,下一秒,领班就在我耳边说了句:“苏小姐,都好了,请跟我过来。” 刚才守着门口的那些服务生,她们的话还在我脑子里盘桓,我机械一样跟在领班的身后重新回到乔江北所在的包厢。 包厢门没关,领班带着我一路到了门口,她止步,对着我小声说了句:“苏小姐,请。” 我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包厢,乔江北和安安背对着我坐在沙发里,似乎在讨论什么,我轻着手脚走过去,隐约听到安安似乎说了句:“……时间不够了……” 什么时间不够了? 我正有些疑惑,向来警觉的乔江北已经发现了有人在靠近,他回身,狭长眼眸带着几分寒芒,见到是我,那双眸子里在短暂的黑寂之后,骤然绽开了两簇火焰,明亮得逼近流光。 我被那种不加掩饰的灼热的视线看得手脚发颤,连脸都不自觉的开始发烧----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我的所有胡思乱想,便全都在瞬间止步。 安安跟着乔江北的视线看过来,见到穿着礼服的我,她惊呼了一声:“天啊!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 我看向她,她起身朝我走过来:“文静,你真棒,这件礼服,我从前一直以为是需要气场强大的女人才能压得住,想不到你纯纯静静的,穿上去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感觉好像这件礼服的气场都被你改变了,简直跟油画里的公主一样。” 我其实并没有把安安的话当真的,她看上去虽然挺耿直没有心机,但是能做到这个会所的管事,又怎么会没有一点交际手段? 自动把她的话归类于场面上的赞美。我刚想说谢谢,一直没出声的乔江北却嗯了声,他同样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右手随意的在我身上的礼服拨弄:“形容倒是贴切,还不错,没给这件礼服丢脸。” 意思是,他也赞同刚才安安的话? 我本来还觉得只是场面话的那些措辞,一下子就变得撩人了起来,脸上的温度在持续上升,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们任何人。 余光却看见安安用手肘捅了捅乔江北的手臂,带着熟人之间的亲密:“诶,幸亏当初我想找你借礼服试穿你没答应,要不然今天我这脸得有多疼啊?人就怕对比,文静美得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女的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乔江北哼了声,语气倒是少见的闲适。 ----他和安安的相处,真的很不一样啊。 抬起眸子刚想说话,乔江北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该走了。” 安安点头,男人话音刚落下,她就带着我去了包厢里的洗手间,亲自帮我换下那件礼服,之后很快有人把我之前的衣服带了过来穿上。 我穿戴整齐走出去包厢的时候,安安带着那件礼服也出了包厢。 等了十来分钟,安安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礼盒,将礼盒交到我手上,安安看了我一眼:“文静,这件礼服,从现在开始,是你的了。” 我有些无措,不敢伸手去接,下意识抬眼看向乔江北。他都还没表态,安安已经腾出一只手把我右手打开,将礼盒放在我手心里,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冲着我笑,有点如释重负,也有点……于心不忍? 我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安安已经在我肩上拍了下:“文静,你配得起这件礼服,加油哦,喜欢什么就主动开口,他要是不能满足你。你就来找我,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想办法给你。” 这话说的----好奇怪啊。 可能我脸上疑惑太明显,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我真的不是拉拉,只是单纯的很喜欢你而已,没有其他意思,文静,你别多想,走吧走吧,你们走了我也赶紧闪人了。” 乔江北对着安安点了点头,而后迈开长腿就走出包厢。我也赶紧带着礼盒跟在他身后,快要出包厢之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就想看一眼安安的表情。 回头看向她,她似乎是没料到我还会回头,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是怜悯吗?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安安怔了下,继而便冲着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挥手,对着我道:“文静,再见。” 表情收得太快。以至于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怜悯? 她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情绪?我有什么好值得她同情的? 带着这样的不解,我同样对着她说了句再见,而后压下那些心思,出了荣耀会所。 ---- 坐上乔江北车子的时候,我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男人启动车子,看了我一眼:“晚上想吃什么?” 我摇了摇头:“乔爷,我不饿。” 在荣耀那里,那些服务生的话。还有安安对我的态度,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有些心绪不宁。 乔江北似乎笑了声,他没再说话,只是车子的速度却也一直不快,以一种像是在闲逛一样的姿态沿着市中心缓缓开入夜市中。 我是被一阵香气吸引了的,循着香气看过去,是一片大排档的区域,夏天的闹市,喝啤酒的,划拳的,光着膀子的男人,大声说话的女人,一派的热闹场面。 我不由笑了声----以前,我和哥哥也似乎…… “想吃这个?”身侧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看向乔江北,他脸上倒没有什么排斥的情绪,我不由大着胆子应了声:“嗯,想吃这个,乔爷,可以吗?” 他看了眼外面的情形,片刻后伸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我心头一喜。对着他说了句谢谢,下车,跑到最近的一个摊位前,原本还想等他一起过来点菜,结果看到有一对情侣朝着这个摊位最后的一个空桌走了过去,我赶紧小跑着过去占位。 那对情侣瞪着我,我冲他们抬起下巴,朝着乔江北的方向努嘴,当一身西装的男人走进与他周身气场格格不入的大排档的时候,整个场面都似乎安静了片刻。 然后那对情侣没第二句话就走开了。 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抽出纸巾帮乔江北擦了个位置。他蹙眉坐下去的时候,我喜滋滋的道:“乔爷,你占位啊,我去点菜,有人过来要拼桌你就说不行,可以吗?” 乔江北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快点。” 我应了声,跑到点餐区,看着比较新鲜的食材让炒了几个菜,等回到位置的时候,乔江北正左手撑桌。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敲。 他似乎也有点新奇这样的场面,脸上虽然不耐,可是到底也带了几分打量,看到我回来,他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片刻后便移开了眸光。 我莫名觉得这样的乔江北有点萌到我,没脸没皮的凑到他身侧坐下,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乔爷,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你试一试,要是喜欢。下次我做给你吃。” 他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江北,老板上菜的动作特别快,就连分量都比旁的桌足,我暗叹一声,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替乔江北撕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膜,我说了句:“乔爷,我先吃了。” 他看着我,我也是被训练出来了,硬是在他的注视下吃得麻溜,他估计也是被我吃相蛊惑了。迟疑的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青菜。 我一直注意着他,他吃完青菜,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店家送了米饭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有吃了几口。 看样子他也觉得口味还行吧,我心情简直都快飞起,正好点餐员从我身边经过,我拉住她,说了句:“帮我加几个烤串,要重辣。” 原本还安静的乔江北啪的一声把筷子扔了:“不准吃那个。” 他睨了那个服务生一眼,服务生立马就点头说了句好,而后二话没说就赶紧跑了。 大排档里到处热气升腾,我和乔江北之间,热气同样晕开了几分模糊,我眼眶突然就有些发热。 想起以前,和我哥一起出来吃大排档的时候,他也总是不让我吃太重辣的东西,说容易上火,然后第二天还长痘。 我每一次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吃过瘾了,然后第二天照镜子的时候,就哭着喊着说自己毁容了,他又得做牛做马的给我找祛痘的。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一看我点重辣的东西就瞪我,说的话和乔江北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不准吃那个。 记忆来得太汹涌,我怕自己当着乔江北的面哭出来,赶紧低下头拿筷子在饭碗里乱戳。 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将我的五指包裹,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敲在胸口的鼓声:“这就哭了?” 我赶紧摇头:“不是的,乔爷,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有点感概而已。” 乔江北轻笑了声:“小时候?你的小时候有什么可怀念的,人总在长大,太多的记忆只会变成是累赘。” 我下意识想反驳。可是嘴巴张张合合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松开我的手,拿起手边的筷子随意把玩:“苏文静,你的改变,还不够。” 还不够? 我怔了下----那么,他的标准又是什么?他希望我能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是气氛莫名的平静,我看着他,问了声:“那乔爷希望我怎么改变?” 男人睨了我一眼,半响,他笑了声,将右手搁在椅背上,略带几分闲散的回了句:“当你可以心甘情愿的穿上那件礼服的时候,并且学会驾驭它,而不是只是和它平分秋色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想要的改变是什么。” 心甘情愿的穿上那件礼服? 他是怎么知道我不愿意的? 我放在桌面上的十指捏紧,片刻后,我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问:“乔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去参加乔家的家宴? 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他所说,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镶层金,杜绝外面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人的各种坏主意,凭乔江北的手段,不一定非要带着我去乔家的。 他有很多种办法都能达到这个目的。 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个最容易,也最困难的方式。 然而没容我把话说完,乔江北就已经打断了我,他说:“不能。” 在我还有些怔忪的时候,男人已经起身:“好了,我看你也吃饱了,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迈开长腿就出了这片略显逼仄的区域。 我回了神,赶紧结账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车。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4:去参加宴会 http://..org/ 一路上,乔江北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我分不清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也就不敢开口再说些什么。. 直到看着外面的路线,看到他将车子开往军区医院的路上,我这才有些吃惊----都晚上了,他还要回医院吗? 然而更让我吃惊的,却是乔江北径直把车子停在了住院部楼下,他侧眸看了我一眼:“去看看你室友。” 我甚至都有点受宠若惊----本来我的打算是不管他把我送回哪里,我等他休息之后再一个人来医院看看的,想不到他居然就直接把我送过来了。 愣了片刻,在他蹙眉的时候,我这才回了神,赶紧点头,打开车门走下去,我站在车边上,略弯身对着还坐在里面的男人说了句:“乔爷,麻烦你了。” 意思是他要是有事忙他尽管去,我这边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谁知道乔江北却看着我,说了句:“等一会,我和你一起上去。” ?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和溶溶似乎从来没什么交集啊? 可是他没有为我解惑,扔下这么一句话,男人便把车子开到了不远处的停车处,我站在台阶上等他。而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直到到了溶溶的病房外面,我都还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上来,可是现在确实他就站在我身边,看样子似乎还打算跟我一起进病房。 我默了默,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溶溶正半倚着靠坐在床头,梁鹿正陪着他。 “溶溶。”我喊了声。 原本就各自沉默的两个人都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梁鹿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看着我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他眼底甚至带了隐约的红色,像是恨极了一样。 他起身,冲着我的位置大步而来,我被他身上那股气势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来不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便撞进了身后的乔江北的怀里,他比我晚了一步进来,几乎就在我的背部接触到男人温热的身体的时候,溶溶的声音也同步响了起来:“梁鹿!” 她的声音有点紧绷。 不知道是因为乔江北的出现,还是因为溶溶的喊声,梁鹿的身体顿了顿,他眼底的红丝稍微褪去,可是看着我的眼神依旧不善。 我有些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看向溶溶的位置。 溶溶眼底像是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可是最终,那些情愫却并没有破茧而出,她压下所有的一切,对上我的眼眸,语气冷清的说了句:“你们都走吧,我要休息了。” 难受犹如蛮横生长的蔓藤,轻而易举就穿越了我的所有神经,我看着溶溶,低着声音喊了句:“溶溶……” 溶溶却不再看我,用手肘靠在床板上,一点一点的撑着身子往下躺。 梁鹿见此,回身走向溶溶,扶着她慢慢躺回去,我站在那里没动过,直到溶溶躺好了,梁鹿才回眸看了我一眼:“滚!” 身后的乔江北冷哼了声,右手似是无意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隐约间,像是有火药味在空无一物的虚无中爆发开来,气氛几乎凝结,而后,我听到了梁鹿的声音,他说:“管好你的女人。”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的思维开始出现大片的苍白----梁鹿的表现如此明显,我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溶溶之所以会出事,一定和我脱不了关系。 我死死咬着自己下唇,十指捏紧,可是,溶溶却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她甚至都好像感觉不到病房里的暗涌,只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会颤动下。 ----所以,乔江北是猜到了,梁鹿对我的态度,他才会跟着一起过来吗? 那么,溶溶呢? 下午的时候。她对我明明没有…… 也是因为梁鹿吗? 是为了,让我快点离开,不希望我和梁鹿之间起冲突吗? 眼角酸胀得厉害,可是乔江北却已经拉着我的手退出了病房,他反手关上房门,带着我往电梯过去。 等待电梯的时候,我盯着冰冷的墙面,直到电梯门开,乔江北牵着我走进去,我这才回了神,仰起脸看他,我问了句:“乔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 “吴达没过来之前,溶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和溶溶见过面之后,溶溶的情绪就失控过,现在梁鹿的反应也是这样,乔爷,溶溶会出事,是不是和我有关?”我看着他。 乔江北唔了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有点急了,伸手扯住他衣袖,几乎是带着哀求看他:“乔爷,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男人看着我,眼底的光线明明暗暗,好半响,他将自己的衣袖从我手中抽出:“以后你会知道的。” 双手无力的垂放在空气里,我盯着地面,喃喃自语:“以后?以后是指什么时候?” 为什么,明明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而我这个当事人却反而是被瞒得最紧的那一个? 大片的无力感几乎快要将我淹没,可是----我依旧无能为力。 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男人伸手在我发间轻揉,说了句:“苏文静,你无需多想,只要记住一点就够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愣愣的抬头看他----所以,他意有所指的话,是在针对溶溶的事情,还是,也包括了他对我的态度变化?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我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 浑浑噩噩的跟着乔江北出了医院。回到海景别墅那里,他让我先去洗澡,我没什么意识的应了声,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过来的我的衣物,转身便进了浴室。 思绪还在发着飘,我完全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脑子里都在想着些什么,肢体完全是机械性一样的完成了洗澡的一系列动作。 等到直接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走出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乔江北衬衫半解的靠在床头,腿上开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看什么视频。 见到我出来,他睨了我一眼,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依言上床。挪到他身侧的位置,男人伸手将我揽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发璇上磨蹭了下。 我靠在他的胸膛,因着这样的姿势,笔记本上的视频内容很快便映入了我的瞳孔----好像是一个会议记录,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一个病人,似乎在低声讨论什么。 我有些不解的想要抬头,乔江北却按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动,我没办法,只好继续看着屏幕上面的视频内容。 听了好一会,才勉强听出来,里面那些医生好像是在讨论手术方案----和心脏有关。 乔江北看这个做什么?他不是脑科医生吗?而且主刀也似乎不是他,他做什么会关注这个会议视频? 可是没等我问出声来,视频里的镜头陡然切换了角度,病人的容貌赫然进入视线,我倒吸了口气----是安伯! “乔爷?”我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屏幕上安伯越发显得苍老的面容:“是安伯!” 他不是断腿,可是已经手术完了吗?怎么现在,好像心脏也出问题了? 刚好视频结束,乔江北关了笔记本,嗯了声:“安伯的心脏机能性破损,一次手术修补不了,需要行进多次手术,他上了年纪,没有讨论出好的方案,医院方面不敢动手。” 我沉默,心底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对于安伯,我是真的一丝好感也没有,可是看到两鬓斑驳的老者一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我终究也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是上次,乔爷说的那帮绑匪做的吗?”我伸手抱住乔江北的腰身,低声问了句。 “嗯。”男人的回答简洁,他的手指像是无意识一样在我背上滑动。 “乔爷,你知道是绑匪是谁吗?”还记得当初他跟我说过,那帮绑匪不要钱,直接就断了安伯的腿,想不到,连心脏都出现问题了。 “舍尔。”乔江北原本还在游弋的指尖微顿,而后意味莫名的说出了答案。 我身体微僵,不敢置信的从他怀里抬头,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是突然却又觉得,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舍尔、安伯。 不论是谁,他们都是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 所以,他们的事情,我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怎么样?真的,一点都不想卷进去他们的恩怨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垂下眸子,避开乔江北狭长眼眸,嗯了声,不再说话。 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了他的轻笑声,而后男人重新抱着我,他随手把笔记本扔到了一边,揽着我躺在床上。 我乖顺的枕着他的手臂,就那么静静的相拥着躺了一会,乔江北松开我,起身去了浴室:“我去洗澡。” 我应了声,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被关在浴室的门后面。 ---- 这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醒过来。乔江北去洗漱的时候,我也起来弄了两份简单的早餐。 餐桌上的时候,乔江北告诉我,等下吃完早餐,就可以准备一下去乔家家宴了。 我吃了一惊,心底快速涌起了狂风暴雨,紧张、无措,各种不是很美好的情绪席卷了我。 几乎是抖着嗓子,我才命令自己开口说了句话:“乔爷,现在还是白天,宴会什么的,不是一般都是晚上的吗?”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大约乔家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存在了。” 我强撑着点了点头----其实早晚对我来说也不是有很大的差别,只是我没敢告诉乔江北,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差不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件礼服也直接就被扔在乔江北的车里,他一整个晚上也没提到过这件事情。 感觉明明很隆重的一件事情,可是乔江北的反应却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以至于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对我来说,我老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去参加乔家的家宴,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荒唐。 所以,与其说的没准备好,还不如说,我潜意识里,一直以为乔江北到了最后应该是不会带我出席的。 而现在,在早餐的桌子上,他以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我的反应自然也就大了些----他真的,要带我去乔家家宴了? 恍恍惚惚的吃了早餐,我连桌面都没收拾,乔江北就带着我出门了。 依旧还是在昨天的那栋商场前面停了车,乔江北对我说了句:“去安安那里打扮。” 我应了声好,进了商场之后,沿着昨天的路线走到电梯那边,我看到。那家香奈儿的门市已经关了。 脚步下意识顿住了,我有些怔愣的看着。 乔江北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我指着那家门面:“乔爷,这家店真的关了?”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这一家奢侈品店铺,就真的,关门大吉了?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嘴角的弧度清浅漂亮:“想说什么?” 我抿了抿唇:“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乔江北盯着我看了会,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勾起,男人愉悦的笑声在这片区域里缓缓飘荡:“传说中的?” 他重复了这几个字眼,而后,笑声渐渐变大。乔江北笑得眼眸都弯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苏文静,光有钱还不够,还得有权。” 见我有些发呆,他伸手在我脸上掐了把:“走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男人迈开长腿往电梯走了过去,我回了神,赶紧小跑着跟了进去。 “乔爷!”我站在他身侧,喊了声。 “嗯?”他挑眉看我,眼底依稀带着几分笑意。 我壮了壮胆子,开口道:“乔爷,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很多人工作是为了温饱,而像你们这种地位的人,金钱权利,你们什么都有,恩怨对你们来说,感觉好像就是看你们是否在意而已,乔爷,你的追求是什么?” 抛开那些恩怨,如果你不愿意去计较那些,我并不是很清楚的过去。那么,你是否还会对只是一个替身的我这么好? 我知道乔江北能听得懂我的潜台词,他脸上的笑意微敛,可是嘴角却依旧微扬,看了我一眼,男人的声音低醇:“我的追求?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带着期翼看他。 他似乎手痒,又伸手在我脸上掐了把,而后才轻笑着说了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电梯门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开了,进入荣耀会所的范围,他伸手,牵着我的五指,以十指紧扣的姿态,带着我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他的这些细节动作让我心跳加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被他捧着手心里的公主一样,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口问了声:“乔爷,那你现在告诉我好不好?你也说了,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乔江北顿住脚步,侧眸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他轻叹了声:“苏文静,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在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以一种类似于无声宠溺的姿态,一字一句,缓慢清晰的告诉我:“就目前为止,我的追求,就是宴会开始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你,不要给我丢脸就行。”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的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他在调戏我啊!!! ---- 脸热心跳的症状一直持续到会所里的人带着我去梳妆打扮,见不到乔江北了,我这才长舒了口气。 看着身侧等一下要换上的礼服,昨天的那股排斥全已经全然不见,大约是因为心态的变化,感觉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亲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正式的宴会了,光是妆容发型就已经耗掉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我穿着那件礼服出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迎着一群造型师惊叹的注视,我提着裙摆,带着几分雀跃跟在会所侍应生后面去了乔江北的包厢。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背光而立的男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正抬起手腕看表,白色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从黑色的西装外套里溜出了一截,强烈的颜色对比越发衬得男人的指节修长漂亮。 明明款式是差不多的西装,可是今天的乔江北,却隽秀得不似凡人,他红唇黑发的模样被篆刻在血液里,只是一眼的时间,却仿佛连时光都被惊动了。 男人也看到了我,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也看到了,乔江北似乎有瞬间的失神,可是只是眨眼,那双狭长眼眸里便只剩下了浓墨的暗色,仿佛有层层叠叠的星光从那里蔓延开来,几乎照亮了我周围的世界。 胸口横着一股名叫不知所措的气息,我站在那里,看着乔江北缓缓勾起嘴角,而后,他朝我走了过来,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左手则别在了身后。 很标准的绅士礼仪,我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轻放在他的掌心里。 “你很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而后将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臂弯里,带着我出了会所。 简单直白的三个字眼。我却几乎窒息----从来不知道,这样略显单薄的夸赞,从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直到回到车上,男人倾过身体为我系上安全带,我才回了神----今天在会所,我没看到安安。 偏过脸看着乔江北,想问,可是又觉得这样的气氛,不论开口说什么,都是不被允许的。 默了会,我到底还是咽下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问话。 黑色宾利一路开到了西郊的位置,这里背靠森林,几年前听说有人向政府买下了这里,任何商业化的东西都无法进入这里。 那么大的一片森林,修建着一栋豪华得犹如城堡的住所,因为被自然气息围绕,且远离闹市,所以这里曾经被各路媒体赞誉,称之为是‘暮城最后的净土’,对外一直有‘一堡一天堂’的美名。 很多人都想买下这座城堡,可是这里的所有者似乎来历不小,建成了好几年,也从未听说过有谁得手过。 记得城堡刚落成那会。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被媒体报道,所以关于这里,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见乔江北径直把车子开了进去,周围绿色掩映,他的目的明确,把车子开到了一个院子前,很快就有几个安保小跑着过来替我们开了车门:“二少爷。” 这样的称呼让我有些吃惊,侧眸看向乔江北,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这是乔家的产业。” 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下了车,乔江北抬起手腕,示意我挽住他臂弯,我一边惊叹一边朝他走过去。 他眼底染了几分笑意,还有几步路距离的时候,男人就伸出右手牵住了我,等我到了他跟前,他用左手将我颊边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 很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都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就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我的心脏在瞬间迸开了万千喜悦,犹如世间所有热恋中的少女,含羞带怯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乔江北在我手上捏了捏:“紧张吗?” 我摇了摇头,半响,又赶紧点头。 他笑了声:“什么意思?” 我飞速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对上那双几乎溢出星光的眼眸:“就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宴会的话,我不紧张,但是听说今天来的人都是些大人物,乔爷,我不是怕,但是有点担心----” 我顿了顿,看了下他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接着说了下去:“我这样的身份。会不会----有点不好?” 乔江北看着我,好半天都没说话,身边偶尔有人经过,似乎是城堡里的佣人,经过我们身侧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恭敬的弯身称呼他:“二少爷。” “你这样的身份?” 良久,乔江北轻笑了开来,他略微挑眉,眉眼间却带了几分睥睨:“我的女伴----这就是你身份。”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5:乔江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http://..org/ 简单而霸道的几个字眼,我愣愣的看着乔江北,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揉一揉我的发,可是看到我的发型,他低笑了声,将手又放了回去:“苏文静,你的问题问完了吗?” 我回了神,赶紧狂点头,只是脸上却止不住的一直烧了起来。紫you阁w.ziyouge. 乔江北不再说话,带着我,往城堡内部走了进去。 我原本还有些胡思乱想的思绪,在看清楚城堡内部的装潢之后,渐渐消散了下去,满心满眼,瞬间便只剩下对这里的惊叹。 ----小桥流水,回廊迂回,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人工池塘,矗立在古香古色的廊桥上,碧绿的荷叶中间是羞答答的粉色莲,时光仿佛在眼前绽开了一副美好的水墨画,所有的一切都美到了不真实的地步。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欧式的城堡下面。居然会是如此中国风的景致。 “好漂亮!”我赞叹了声。 乔江北嗯了声,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他带着我一路往里面走,到了一个类似于接客厅的地方,守在那里的门童,在看清楚乔江北的时候,脸上很快便带了震惊,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看到的人一样,错愕到了极致。 我有些不解----因为那个门童的视线并不是落在我身上的,而是针对乔江北。 这样的反应,好奇怪。 那个门童也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反应不对,他快速低了头,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颤抖:“二、二少爷,您来了……您等一会……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还有大少爷……” 老爷、大少爷。 这个门童没有提到夫人。 我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对,快速看了眼乔江北,他却似乎没有发现门童这句话的不敬,只是语气清淡的说了句:“不用了。” 那个门童反应也是快,眼珠子转了转,又说了句:“二少爷,那要不要让何妈过来?” 男人脸上的冷淡疏离似乎在听到何妈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缓了缓。而后我看见他点了点头:“去吧,让何妈别着急,我在这里等着。” 门童应了声,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乔江北带着我走进内室,依旧是复古式的风格,连沙发都是藤椅一样的颜色式样,粗看似乎就是古时的宴客厅,可是一坐下去,便立刻感觉出来了是很现代化的沙发。 可是我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这些外物上面了,见乔江北脸色依旧清淡,我不由问了声:“乔爷,何妈是谁?” 他似乎很敬重这个何妈,感觉比对门童口中的‘老爷、大少爷’还要上心,可是一听称呼,就知道何妈绝对不是乔家的上面亲戚,最多----也就是古时候老妈子一样的存在? 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眼底带了几分暖色:“她过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哦了声,低头不再说话。 等何妈过来的这个期间,有佣人上来添了茶具,我抬眼看了这些来人,发现每个人眼底都带着和门童一样的震惊----仿佛乔江北会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蹙眉,想了想刚进停车那会----那个时候我光顾着震撼乔江北会带我过来这座城堡的事情,还真没怎么注意外面那几个门童的反应。 所以,这里不是乔家的产业吗? 为什么每个人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可是没容我多想,客厅外面很快便响起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妇人的声音:“是二少爷回来了吗!?” 声音带着喜悦,以及不敢置信。 人都还没到,乔江北就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勾,脸上的神色柔和。 一个身形偏瘦的五六十岁妇女快步在男人起身的时候快速步入了客厅,看见乔江北,她眼底发红,伸手抹了把眼睛,径直走过来,嘴里还喃喃不断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何妈。”乔江北唤了声。 我站在他身侧,看见何妈眼底泪光闪烁,她伸出有些粗糙的双手握住乔江北的双手,以长辈一样的姿态不断在他手背上轻拍:“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乔江北并没有拒绝这样的接触。他没说话,但是嘴角弧度一直很温暖,就那么静静站着,听着何妈那些很平常的唠叨。 看得出来,他们很亲密,就好像,亲人一样的亲密,我想那个时候我脸上的神情应该和那些见了乔江北的佣人一样,是震惊带着不敢置信的。 好在何妈还没有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说了几句之后,她似乎这才看见站在乔江北身侧的我,笑着擦了擦眼睛,何妈道:“二少爷,何妈上了年纪了,话难免多了些,二少爷别介意啊,我听说,这一次,二少爷还带了一个女……” 随着说话声,何妈偏过脸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一句‘何妈,你好’的招呼声都还梗在喉咙间,何妈的一个脸色转化却让我失了声。 ----震惊,狂喜,继而便是疑惑,不解,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藏了想起往事的悲痛之中。 那些情绪太过强烈,我想忽视都做不到。 下意识往乔江北的身后退了两步,我小声喊了句:“何妈,你好。” 乔江北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身前,对着何妈道:“何妈,这是苏文静,我的女伴。” “好好好……”何妈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她身上拉住我,掌心温暖,带着妈妈一样的味道:“真是个好孩子,苏小姐……” 眼看着妇人的情绪似乎快要崩塌,乔江北看着何妈,说了句:“何妈,刚才光顾着赶过来,我们都还没吃东西,家里有你坐的小点心吗?许久没吃,有些想念了。” 这样的话题果然很快便转移了何妈的注意力,她带着泪意笑出了声:“有有有,二少爷,你们跟我过来。”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眼底夹杂了太多情绪。我一时也解读不出来。 就那么跟在何妈身后一路往更加深处的城堡内部走了过去,走在前面的何妈不时念叨两句,乔江北也不烦,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有时候甚至还会应和两声。 通过那些断断续续的对话,我倒是自己拼凑出了一个大概----似乎是乔江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不住乔家的,何妈带着他去过乡下,那段时间,一直是何妈在照顾乔江北的起居。 小孩子嘛,听他们的谈话,感觉那个乔江北岁数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渴望亲情。也懂得储存记忆的年纪阶段。 所以,乔江北会如此亲近何妈,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们的谈话间,并没有点出为什么乔江北会被送到乡下,也没有提到过,那个时候乔江北的父母都在忙些什么。 路程并不是很长,那些话也都只是只言片语,乔江北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回忆旧事的人,简单的几句之后,他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何妈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很自然的接住了乔江北的其他话题:“二少爷,你这么久没回来,你也别怪何妈多嘴,老爷也是为难的,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全靠大少爷一个人,夫人那边也需要人照顾,老爷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了,您就别犟着了,都是一家人,总要有个人先给个台阶的……” 乔江北唔了声,没说话。 何妈却絮絮叨叨的:“当初那件事,确实是老爷和大少爷欠了考虑,可是您站在老爷的角度想一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愿意插手家里面的事情,大少爷又不愿意占了您的便宜,老爷自然就会从其他方面去平衡,还有夫人那边,这么多年了,这一次回来……” “好了,何妈。”乔江北却打断了她:“餐厅到了。” 何妈似乎这才想起来站在乔江北身边的我,她看了我一眼,很快却又移开了视线:“二少爷,苏小姐,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拿点心。” 乔江北嗯了声,何妈很快便离开了,他带着我走到餐桌前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轻敲。 我看不出他心情是好是坏,也就噤声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心底却一直回忆着何妈说的那些话。 当初那件事、还有乔江北的母亲。 重点是这两个,乔家的主母似乎是有什么问题? 这些年,乔家在暮城,确实一直是乔一凡在管事,外界的人只知道,乔家二老都不在国内,媒体也就很少去关注他们。 至于‘当初那件事’,很显然,从何妈的语气里,不难听说,乔江北似乎就是因为那件事而和家人的关系有些闹僵。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乔家,所以那些佣人,包括何妈在内,在看到乔江北会来这座城堡的时候,才都会那么震惊。 乔江北那么温淡疏离的一个性格,得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和家里人的关系这么僵? 我很想问,可是这样的**。我也知道,就算我问了,乔江北也不一定会回答我,更何况----我似乎连开口问的立场都没有。 偷偷看了眼乔江北,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挑眉看着我,半响,他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多吃点,不然等会去了宴会,你可就连吃东西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有些不解,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本身乔江北带着我出席乔家家宴,这样荒诞的事情,肯定会有许多人围观。 且不说其他,单是乔江北的父亲还有大哥,光是想到这两个人,我就有些头皮发麻,更何况还有他未婚妻的家人。 想到这些,何妈的出现以及她的那番话,似乎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起来,我十指捏到指节泛白,脑子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何妈很快就带着点心过来了,乔江北说了句谢谢。 “傻孩子。”何妈笑着道。 见乔江北夹着一块糕点到我跟前的盘子里,何妈眼底情绪复杂,可是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说了句慢点吃,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多吃点。”乔江北扫了我一眼。 我应了声,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 整个用餐过程,坐在我身侧的男人吃得很少,倒是不断的一直给我夹东西,我心底装着事,忧心忡忡的,连谢谢都忘了说。 结果他却似乎心情不错,笑声不时就在我头顶响起。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生出了乔江北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的念头,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他夹给我的每一块糕点都恶意满满的。 我不由抬起眸子瞪着他。 他似乎怔了下,继而便笑得连胸腔都在震动,俯身,凑过来在我唇瓣轻啄,男人温热的气息就洒在我的脸颊:“真是可惜,时间不够了,苏文静,知道么……你的表情很像是在邀请我……”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偏过脸,手里的银叉泄愤一样在糕点上乱戳。 可是无可否认,心底的那些紧张,就因为他的这么一句话而烟消云散了。 正闹心着。何妈从餐厅外面走了进来:“二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也基本全到了。” 乔江北收起脸上那些肆意轻松,回了句知道了,而后侧眸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正要走出去,乔江北却拉住我,伸手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纸巾,在我唇边擦了擦:“吃个糕点都能满嘴碎屑,苏文静,你几岁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整个人都有些懵----太像情侣之间的相处了好吗? 愣愣的看着他,男人擦干净了,视线在我脸上梭巡,半响,他似乎是满意了,点了点头,笑了声:“走了。” 话音落下,男人迈开长腿便出了客厅,我在后面怔了好一会儿,还是何妈出声提醒我,我这才回了神,赶紧提起裙摆小跑了几步跟在乔江北身后。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餐厅,何妈并没有跟过来,感觉得到。乔江北一直在往中庭的位置走,好像是主楼。 我脑子乱糟糟的,一会想到乔江北刚才对我的态度,一会想到等下有可能要面对的场面,这些种种,让我连沿途的风景都没看,就那么无头苍蝇一样跟在乔江北身后,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魂不守舍的,到了最后,连乔江北停下来我也没注意,整个人直直的撞上他的背,有些吃疼的捂住鼻子,我抬眼打量了眼眼前的情况。 我们正站在长长的红毯上,几步路之外,是欧式城堡独有的厚重宫廷门,乔江北站在那里,回头看着我,狭长眼眸里星光点点。 片刻之后,他笑了声,右手手臂微微弯起,成了一个很绅士的弧度,他看着我,我愣了会,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这个动作的意思。 赶紧伸出手挽住他的手臂,男人身上的冷香味让燥乱着的心脏像是找到了依靠,终于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男人对着我划开嘴角。 “嗯。”我冲着他点了点头。 他偏过脸,无视两个门童震惊到了极致的面部表情,就那么带着我,以一种甚至称得上是闲适的姿态,走进了,暮城最神秘的,也最让人俯视的,乔家的神秘圈子。 宴会大厅里流光溢彩,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如芒,男人女人的交谈声都很下意识放到最低。 可是,就是这样本身就带着安静的宴会,在乔江北带着我出现的时候,整个场面都似乎被时光按住了暂停键。 瞬间的凝滞之后,我们身处的位置犹如被聚光灯照耀,种种意味不明的注视打量,带着不甚清明的窃窃私语朝我席卷而来。 我圈着乔江北臂弯的手下意识的缩紧,整个人越加贴近了身边的男人。 可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乔家真的是受上天眷顾的一个家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带着几分无措的视线无意识的扫过宴会里的人群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是和乔江北一样耀眼的另一个乔家的男人----乔一凡。 他似乎也在打量我,眼底意味莫名,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神情微冷,随手将手里的高脚杯交给在身后的酒童,乔一凡朝着我和乔江北的位置走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似乎被牵制,整个宴会场所的气氛,莫名的暗涌。 没有人走动,除了乔一凡----还有原本似乎正在和乔一凡谈话的一个贵妇。 她跟在乔一凡身后走了过来,可是却没有靠近,只是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站着,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几秒钟的时间,那个贵妇似乎朝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 两个安保的出现让宴会瞬间出现了骚乱,在乔一凡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两个安保也走到了我的身侧。 他们对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很恭敬,也很冰冷:“这位小姐,请你到房间休息一会。” 我不知所措的抱紧乔江北的胳膊,乔一凡也到了,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对着乔江北说了句:“江北,你过了。” 乔江北笑了声,姿态悠闲的取了身侧侍应生手中的酒杯。透亮的玻璃杯里装着琥珀色的酒液,他晃了晃,而后狭长眼眸对上了乔一凡的:“许久没回来,倒是我疏忽了,外人,也可以指使得了乔家的人来动我身边的人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乔一凡气息有些不稳,他朝着两个安保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我看了眼那个贵妇,她的脸色渐渐阴沉。 “以前你怎么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次,你真是太胡闹了!”乔一凡嗓音里带着怒气,可能也许是顾忌着场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呵。”乔江北嘴角微勾,将酒杯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他侧眸看了我一眼,继而看着乔一凡:“我就是带了个女伴过来,怎么就变成闹了?” “你!”乔一凡有些气急,可是到底场合不对,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避免了把自己气死。 “乔江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乔一凡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想做的事,我也知道。可是我不信你没有其他办法!这么做是想给谁看?嗯?你别忘了!今天不仅是小言,莫家的人可都看着呢!你的女伴,除了小言,谁都没那个资格!” 小言,莫家。 莫以言。 听到这里,我要是还不能确定乔江北的未婚妻就是莫以言,我也可以收拾收拾回家躺着挺尸了。 可是---- 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 男人却依旧一脸的不在乎,他甚至是带着几分讥讽的笑:“莫家?小言,这称呼也是……呵,大哥,乔家现在是你当家,你想给谁安个什么名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是承不承认,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乔大少爷?” 抱着乔江北手臂的五指无意识的再度缩紧----乔江北的意思,也就是说,当初莫以言会成为他的未婚妻,全是乔家和莫家的人在操作,却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当事人的态度。 是----这个意思吗? 也就是说,乔江北其实是不承认莫以言这个未婚妻的。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陡然却轻松了起来,我甚至都忘记了,刚才乔一凡同样意有所指的言语----你想做的事,我也知道,可是我不信你没有其他办法! 什么事,什么办法。 都被我自动忽略了。 乔一凡似乎也是有点无语,应和着这僵到了极致的气氛,那个贵妇却似乎笑了声,她抬脚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目光却一直是落在我身上的,似乎是看不见乔家兄弟之间的针锋相对,贵妇对着我笑了声:“这位相必就是苏小姐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苏小姐到旁边说一会话?” 整场宴会的人都看着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下意识看向乔江北。 他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对着我点了点头。 那个贵妇笑了声:“乔家二少爷,当真是好气魄。” 乔江北唔了声,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要为我介绍这个贵妇身份的意思。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6:苏文静,放弃吧,你想不明白的 http://..org/ 乔江北松开我的手,示意我可以和那个贵妇出去宴会大厅,我虽然有些忐忑,但是见乔江北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大约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在这种场合,这个贵妇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又或许,他有话跟乔一凡说,要单独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跟着贵妇出了宴会大厅,临了最后一眼,我回身看向乔家兄弟的位置,他们已经走入人群,正在低声交谈些什么,看上去气氛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心底隐约有点奇怪,可是我并没有深入多想,那个贵妇已经带着我走出了宴会大厅。 就在离主楼不远的一个小亭子里,里面原本有几个年轻男女正在交谈,那个贵妇伸出带着皮草手套的手指,对着亭子点了点,很快便有一群类似安保的人物出现,对亭子里的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到一分钟的清场时间,整个亭子便再无人烟,贵妇睨了我一眼,带着上位者看凡人一样的藐视。那样的情绪让我有些不舒服。 可搞不懂她的身份是什么,也猜不透她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给乔江北惹麻烦,只能尽量忽视那个眼神,跟在贵妇身后进了亭子。 她身上穿的衣服的牌子都是我听说过但是从没接触过的奢侈品,并且能够参加乔家这场宴会,还能对乔家的其他人随意使唤,让我有错觉她就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只是,我知道,她不是乔家的人,因为乔江北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之中的目光都是可有可无的,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嚣张? 我很好奇。 大概是见到我乖乖跟上的模样很听话,贵妇似乎笑了声,不甚清明,她姿态款款的挑了个位置坐下,带着几分闲适一点一点的取下手里装饰大于实际用处的皮草手套,里面的十指芊芊,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输少女。 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空有一幅好皮囊跟好身份,可能脑子里都是草包。 但是我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站在一边,等着她开口。 见我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贵妇这次倒是真的笑出了声,她眼神在我身上的礼服转了几圈,最后落在我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盯了一会,她伸出食指轻点她对面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抿了抿唇,依言坐在她对面----亭子并不是很大,里面的石桌石凳也就跟着有些小巧,说是面对面的位置。其实我和贵妇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说是挨着也不为过。 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正打算问好的客气言辞都还没有说出来,贵妇便率先出了声。 她的嗓音饱含讽刺,带着几分刻薄:“老佛爷亲手设计的衣服就是不一样,还真有点‘鼻子里插大葱----装象’的意味呢,只是可惜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再怎么昂贵的外表,内里终究还是一个下作的东西,苏小姐,脱了这身礼服。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什么玩意儿,想必苏小姐自己也很明白,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跟乔江北待久了,听到这些话,我瞬间便挺直了背脊,对着那个贵妇笑了声----没办法,我这个人,说难听点,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这个贵妇要是一开始和我客客气气的说话,我反而还会有点不知所措,可是闹了这么一出。我反而没了心理负担。 ----既然是侮辱我的,那我又何必忍气吞声?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乔江北对我说的,带我过来参加宴会的目的,是为了给我镶层金,他还跟我说过好几次,让我不准丢他的脸。 这意思,不就是说----让我放开了手脚回击任何打击我的人吗?别人不要脸面,那我自然也不会为他们留着了。 而且,这个人,只怕这次我不予与回应的话,之后她更会蹬鼻子上脸的侮辱我了。 人就是这样一个犯贱的属性,你让她一寸,她便能进一尺,最后是恨不能爬上你的脑袋上撒野。 这样的玩意儿,呵呵。 “这位夫人说得真是好极了。”我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她:“脱了这身礼服,我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夫人似乎也该检讨检讨,您要是脱了您身上的这身衣服,您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见得就比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高贵到哪里去吧?夫人,您说,是不是这里理儿?” 我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很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的。 她的话可真好笑,都是女人,女人脱了衣服,不是一样的? 果真是,跟着愚蠢的人较量,你连反击都不用动脑子。 那个贵妇似乎是没料想到我居然会回嘴,整个人很明显的愣了下,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脸上立马出现了怒气,第一个动作便是扬起手臂就要朝我脸上招呼过来。 想打我? 我立刻伸手捏住她手腕,脸上神情微冷:“夫人,您这闹事的本事,和我见识过的泼妇也没什么两样呀,您先告诉我,您凭的什么想打我?我记得刚才乔爷可是说过的,在乔家的家宴上,您可是个外人呢,这么打乔爷带过来的人,您这是把自己当成乔家的主人了吗?” 贵妇气急,竟是站起身体,扬起另一只手臂,我同样站了起来,在她下盘都还不是很稳的时候,手上用力。狠狠推开她被我捏住的那只手腕。 贵妇一下子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怒极而笑:“好你个小贱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这种言语上的伤害,外人再如何恶毒也是及不上沈碧云的一半的,我淡然的看着她,对她的辱骂视而不见:“夫人,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不陪您了。” “你给我站住!”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贵妇的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刚才出面清场的安保有几个团团将亭子的出入口围了起来。 见我走不出去,贵妇这才哼了声,她走到我跟前。恶狠狠的瞪着我:“苏文静,看清楚你的身份!你这种人,就别妄想光明正大的走进乔家的大门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冷笑了声,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她明明就不是乔家的什么人,居然一副主人的口吻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当真是个极品。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得很,我今天就是光明正大的从乔家大门走进来的,而且还站在了你的面前,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我顺着她的话回了句。 那个贵妇被我的话噎得脸皮涨红,估计也是看出来,耍嘴皮子不是我的对手,贵妇眼睛都有点充红,她一挥手,外面便涌进来两个安保,一左一右的架住我的胳膊。 绝对的武力值偏差让我根本挣脱不开来,那个贵妇这才冷笑了声,扬起手臂就往我脸上招呼了过来。 我咬牙,可是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女人的巴掌离我越来越近。 也就在这个当口,亭子外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莫二奶奶,您怎么还在这里呀?莫老爷在里面到处找你,很着急的样子,您赶紧过去看看!” 是何妈的声音。 随着说话声的越发靠近,我眼前这个被称作‘莫二奶奶’的女人很快便让安保松开对我的钳制,何妈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那些安保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出了亭子。 “是何妈呀,你怎么过来了?”莫二奶奶对着何妈挤出一抹笑。 何妈走过来,状似无意的站法,却隐隐将我护在了身后:“莫二奶奶,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似乎看见莫老爷正在发脾气呢。” 话音落下,莫二奶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最后带着不善的瞪了我一眼,却是没有再耽搁,转身便略显急促的进了宴会大厅。 直到人都走光了,何妈这才回身拉着我的手,带着紧张的目光不断在我身上梭巡,见我没吃亏,她这才松了口气:“好孩子,没出什么事吧?” 我心头一暖,摇了摇头,对何妈说了句谢谢,何妈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眼底似乎带着缅怀。 “何妈,你刚才叫那个女人‘莫二奶奶’?”见何妈并没有着急要走,我试探性的问了声。 何妈慈爱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是啊,她是莫老爷的小老婆,大奶奶当初在生莫小姐的时候损了身子,撑不起莫家的中馈,莫老爷便让二奶奶进了门,这些年,莫家的一些琐事,都是莫二奶奶在打点。” 我有些沉默----这年头,虽说法律执行一夫一妻制,可是在上流圈子里,几女共侍一夫,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对我而言,这到底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何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吓到了,越发轻柔的看着我,何妈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回了神,对着何妈笑了笑:“何妈,我没事,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个莫二奶奶,为什么在乔家都如此嚣张?” 感觉乔一凡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这个莫二奶奶的举动。说实话,已经越过了客人的底线太多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其中有乔一凡的默许,还是说,莫家,在乔家,也已经有了些许指挥权? 何妈苦笑了声:“还不是因为二少爷和莫小姐的那纸婚约。” 我身子微顿,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何妈见我这个表情,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所以,是跟乔江北有关了? 婚约? 未婚妻?! 这一切,都似乎在这一刻明晰了起来。 “莫家人丁凋敝,莫二奶奶进了莫家多年,却一直无所出,主家就只有莫小姐这一个孩子,他们到底也是世家大族,没有男丁继承家业,这在任何家族都是大忌。” “听说好多支系都想过来争财产呢,也就是这些年,因着莫小姐和二少爷的那纸婚约,莫家那些豺狼虎豹才消停了些,所以莫家对和乔家的关系,从来都很注意的。” “苏小姐,你也别想太多,莫二奶奶那人学识不高,现在莫家内部又是她掌权,见到你是二少爷带过来的,她自然想的也就多了些,不过二少爷在,她伤不了你的。” 我却是恍然----那个莫二奶奶,是害怕莫以言的位置坐不稳,被我抢了过去,今天这出戏,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我笑了声----难怪连何妈都说莫二奶奶学识不高,我的身份摆在那里,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她就看不明白。 就算乔江北不娶莫以言,最后的原因也一定不会是因为我,这下马威,还真是给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何妈,我知道了,谢谢您。”回过神来,我对着何妈笑了笑。 何妈摇头:“傻孩子,说这个做什么,你是二少爷带过来的,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看着你在乔家被人欺负,更何况……” 何妈顿了顿,那种古怪的。我解读不了的情绪再度占据了她的眼眸,她看了我一眼,良久才语焉不详的说了句:“苏小姐,你是个好孩子,何妈老了,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二少爷不开心,希望苏小姐能好好陪着二少爷,我看得出来,二少爷对你不一样。” 我愣了愣,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可能是何妈上了年纪,不清楚外面是怎么传我的身份的,可是乔江北不是已经都和莫以言订婚了吗? 为什么她还会说出让我好好陪着乔江北的这种话出来? 意思是,让我和莫二奶奶一样,做个豪门姨太太吗? 可是,何妈的语气却分明没有看低我的意思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来,刚刚在餐厅的时候,何妈那一句被乔江北打断的话,不由对着何妈问出了声:“何妈,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乔爷和家里人的关系会闹得那么僵?” 何妈叹了声,却是不愿意多说:“苏小姐,这件事。我劝你啊,最好也还是别问二少爷,在乔家,这就是禁忌,没有人敢告诉你的,除非二少爷自己愿意开口,否则谁说谁倒霉。” 心底其实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是见到连何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依旧还是生出了几分无奈----乔江北对何妈挺好的,可是连何妈都不敢说,我觉得,这辈子我可能没有机会知道了。 总觉得,当初的事,和乔江北为什么会找上我,并且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改造我有莫大的关联。 然而,就算知道了因果,可是过程我却仍旧不清楚。 就那么沉默的又站了一会,何妈便催我赶紧进去宴会那边。 我打起精神,对着何妈道了谢,何妈估计也是怕我路上又被谁为难,让我跟在她身后走过去。 我心头微暖----不管怎么说,何妈对我,确实是好的。 就那么回到宴会,我能察觉到,有很多隐晦的视线从各个方位扫向我,探究,不解,羡慕,嫉恨。 什么都有,可是,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表露。 我镇定自若的往里走,乔江北本身就像一个发光体,都不用特意找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身影。 他就一个人,周围已经没了乔一凡,倒是不断有人走到他身侧跟他打招呼,乔江北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既不让人觉得失礼,却也无法让人靠近。 我朝他走过去,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却感觉有一道几乎实质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恨不得将我烧出几个窟窿。 我皱眉,顺着感觉看过去,发现是那个莫二奶奶,她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瞪着我,那双眼眸里的神色相当狠辣,像是随时都会暴起把我拆吃入腹。 我很快便注意到了莫二奶奶脸颊上的巴掌印----这在她回来宴会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她被那个‘很着急的到处找她,正在发脾气的莫老爷’给扇了? 心底瞬间便轻松了起来,看样子,那个莫老爷看得很清楚明白呢,知道我完全够不上威胁,这是在恼怒莫二奶奶擅自做主,怕得罪乔江北了。 笑了声,我随手从穿梭人群里的酒童手里取了一杯香槟,巧笑倩兮的举高手臂,隔空对着莫二奶奶做了个碰杯的举动。 不出所料,那个女人被我带着挑衅的动作气得浑身发颤,差点就要失控朝我扑过来了,可是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忽然一白,却是出乎我意料的转身,几乎是夹着尾巴躲入了人群。 我正有些不解,耳边却传来了男人的低笑声:“好玩吗?” 是乔江北。 他应该是看到我的举动,朝我走了过来,刚才莫二奶奶估计也是看到乔江北了,这才赶紧闪开了。 他的呼吸洒在我耳尖,我被闹得有些痒,微微偏开脸。侧眸看着乔江北,他眼眸弯弯,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见到他没有怪罪我得罪人,我这才松了口气,一口将手里的香槟喝了,冲着乔江北笑:“挺好玩的,谢谢乔爷。” 他笑了声,接过我手里的空杯,又递了另一杯香槟给我。 我接了过来,看着手里的琥珀色酒液,晃了晃,抬起眸子看着他。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还没玩够?” 我摇了摇头,心底却总有些不甘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甘心,可是就是觉得,有股气梗在胸口的位置,吐不出来,却又咽不下去。 半响,终究是隐忍不住,我带着几分试探,踮起脚尖凑到乔江北耳边低语:“乔爷,我都知道了。” 乔江北眼底带了几分诧异:“知道什么了?” “莫以言是你的未婚妻。”我看着他的眼睛,很仔细的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反应却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反而有些沉默的看了我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半响,乔江北伸手将我的脑袋往他怀里按,一点也不顾忌是否会弄坏我的发型:“你这脑袋里面成天想的,就全是这些没营养的事情?要是什么事,都能一眼就看穿,那世界可就真的简单了,苏文静,放弃吧,你想不明白的。” 周围似乎响起了抽气声,像是谁也想不到,乔江北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对我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可是我却完全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了,满脑子都是男人刚才的那番话----要是什么事,都能一眼就看穿,那世界可就真的简单了,苏文静,放弃吧,你想不明白的。 他在指什么?又想表达什么? “乔爷……”我想从他胸膛抬起脸问清楚。 可是乔江北却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我,他眼底神色带了几分暗沉,冲我抬了抬下巴:“别说话。” 我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视线尽头,欧式旋转楼梯的二楼,有一对夫妻一样的男女正缓步朝着宴会大厅下来。 是一对气质上佳的夫妻,看得出来都有些年岁,可是保养得很好,男人沉稳,身上有岁月积淀而来的底蕴,他的五官和乔江北有些神似,我身子微颤,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是乔江北的父母! 在乔江北父亲的身侧,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那双眼眸和乔江北一模一样,狭长的,带着威慑力的眼眸,镶嵌在女人的五官里,没有了乔江北的摄人心魄,反而带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的丈夫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谁都能看出来的宠溺,而女人也是一副被娇宠坏了的模样,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将食指还在嘴巴里,带着几分娇憨。 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反而是很自然的一个举动,仿佛和年岁无关,她永远是被自己的丈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心底的震惊已经将我淹没,然而人群里骤然爆发开来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注视,才是让我彻底慌了神的根源所在。 ----我的礼服,居然和乔江北的母亲的礼服有几分相似!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7:苏文静,叫妈妈 http://..org/ 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是怎么回事!? 乔江北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他是故意让我撞衫的! 我骇然的想到这一层意思,整个手心瞬间就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汗。 他绝对不是想看我出丑,因为让我出丑,他也没好处。 所以,这两身看上去,甚至已经有点像的----母女装的礼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悚然大惊,可是没容我多想,乔江北却已经牵着我的手朝着楼梯口的位置走了过去,刚才已经不见踪影的乔一凡也出现了。 他只是看了我跟乔江北一眼,便将目光转开了。 而宴会场所的尽头,有侍应生推着一辆蛋糕车也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蛋糕有四层,每一层上面的装饰都十分的好看。 精致无比的蛋糕,竟然让我一下子看的有些失神了。 周围开始有人鼓掌,掌声越来越响亮,我恍恍惚惚回了神,下意识看向乔江北----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可是乔江北并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美得惊人的,他的妈妈身上,眼底光芒柔和得仿佛带了世间所有的温存。 我保证,乔江北这样的目光。我是第一次见到。 他对人向来冰冰冷冷的,对我也是凭心情,但是,他看着他妈妈的目光,是带着温度的,是温暖的。 原来再冷酷的人,世界上也有一个人值得他变得不一样,有的爱情,而有的,是亲情。 所以,今天---- 是----他妈妈的生日吗? 难怪乔一凡提醒乔江北要记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原来---- 没等我想明白,更加让我觉得荒诞的一幕便出现了。 乔江北的妈妈看见蛋糕车的时候,激动得跟个孩子一样,她将食指从嘴里伸出来,抓着身边男人的手臂,眼底几乎散出了比星光还耀眼的光芒:“是蛋糕!好漂亮的蛋糕,上面还画着我最喜欢的芭比呢!” 她身边的男人笑得温柔极了,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从西装外套取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一点一点,很细致的擦拭着自己妻子刚才沾了口水的手指:“是啊,今天是你的生日,知道你最喜欢芭比娃娃,蛋糕当然是做成你最喜欢的样子了,等一下多吃一点,好吗?” 那样的温柔对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违和到了极致。 就算感情再好,可是这样的细节,完全不是再对待妻子了,看上去,更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从未想过的乔家的家庭成员构造。对我造成的震撼简直堪比海啸,我甚至都忘了收敛自己脸上的情绪。 直到乔江北牵着我的手,朝着他父母的方向迎了过去,我这才回了神,带着几分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的抗拒,我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有跟着乔江北一起走过去。 察觉到我的不配合,男人侧眸看了我一眼,眼底的神色暗沉。 我勉强扯开一抹笑,对着乔江北道:“乔爷……我不知道,今天、今天是伯母的生日。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就这样过去,会不会太失礼了一点……” 男人长久的盯着我,那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已经完全熟知了我的想法,可是,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点破我的那丝不情愿,只是越加揽紧了我的腰身,凑到我的耳边低语:“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跟过来就行。” 我惊诧甚至是不解的看着乔江北----他这几天似乎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好像并没有听到他让吴达去准备什么礼物,他自己也并没有去买。 更何况,今天他带我过来城堡的时候,他的车上并没有什么看上去像是礼物的东西啊? 可是没容我多想,乔江北就已经带着我继续朝着楼梯口的位置走了过去,而另一边,他的父母却已经走完楼梯,完全踩在了宴会的地面上。 “生日快乐。”比我们先到了那边乔一凡笑着说了句,而后他伸手取下车上面的寿星帽,动作温柔的替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人戴上,继而侧过脸在她的脸颊亲了下:“我爱你,妈妈。” 这个女人果然就是乔家的当家主母! 我垂放在另一侧的左手瞬间捏紧,看着女人眯着眼睛笑得灿烂幸福的模样,心底那丝违和感越发清晰了起来----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 乔家的女主人,为什么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总是一副孩子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我没敢继续深入的想下去。 乔太太似乎很享受自己大儿子的亲吻,她眉开眼笑的抓着乔一凡的手臂:“大宝好乖,妈妈切蛋糕给你吃,最大块的给你,好不好?” 乔一凡笑着点头,似乎觉得‘大宝’这个称呼,是个很正常的亲昵名字。 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乖顺,乔太太越发高兴了起来,她居然没有拿切蛋糕的切刀,直接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切菜的动作,继而便用手在自己刚才比划的位置上抓出了一块被挤得变形的蛋糕块出来。 我倒吸了口气,觉得一切都不正常到了极致。 可是就在乔太太满手蛋糕残渣的把那块‘大蛋糕’递给乔一凡的时候,乔江北带着我,也终于走到了那片区域。 “妈,生日快乐。”乔江北声音清浅,可是我却听得出来,他的嗓音很柔和。 一直没有出声的乔爸爸见到乔江北,点了点头:“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过来给你妈过生日。” 乔江北不置可否的笑了声,没接下这句话。 我下意识看向这个在暮城几乎成了一个传说的男人----他是,乔江北的父亲。 没有移居美国的时候,暮城,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男人的传说,抛开两个天子骄子一样的儿子,他本身的经历同样也是富有传奇性质的。 而更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和他的妻子,堪比歌书的爱情故事,这个传言中爱妻如命的男人。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乔叙道。 我下意识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乔叙道也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眼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疼了,可是这样的错觉也只是瞬间,这个全身都布着威严的男人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可是,他的眼底却依稀带着几分阴凉,我对这样的情绪向来敏感,笃定自己是不会看错的----乔叙道,不喜欢我的出现,更不欢迎我的到来。 说着话长。可是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眨眼的事情,乔叙道话音落下,他的妻子就看到了乔江北,女人欣喜的声音在一片莫名凝厚的气氛中越发清晰了起来:“小宝,你也过来了!快来!妈妈给你也切一块蛋糕!” 小宝? 这是什么鬼称呼? 就算再怎么关系亲密,可是乔一凡和乔江北兄弟到底是长大了啊,当着这样的场面,叫出自己两个儿子的小名,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世家主母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我眉心微皱,可是看着乔家三个男人对她的温和宠溺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如果她的脑子不正常的话,这种场合,乔家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带她出来的。 脑子里像是被塞了浆糊,整个人都是懵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乔太太,用她那双满是蛋糕渣的手去抓乔江北的手臂,而乔江北却一点想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也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乔江北衣袖的时候,乔太太却似乎才发现我的存在,她看到我的脸,愣了下,继而笑得越发开心了起来。 径直越过我身边的男人,乔太太用她那双带着奶油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浅浅,我的宝贝儿,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我瞬间就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脑像是当机了,我机械的抬头看着乔江北,下意识就想推开乔太太。 可是双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按住了,身边的男人揽着我,在我耳边,用很低却很快的声音说了句:“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是时间却不容我多做反应,甚至一句发问的机会都没有,乔太太就一句攥着我,让我往她身边站过去。 乔江北冲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照做。 似乎是到了致辞的时间,下面的人群从中间散开了一条路,有媒体扛着长枪短炮走到了前围,闪光灯在我都还没开始适应的时候就此起彼伏的闪烁。 我被刺得眼睛有些疼,然而更加让我尴尬的,却是自己现在站的位置----我正好站在乔叙道和他的太太中间,而乔一凡和乔江北各自站在两边的另一侧,明明是全家福一样的镜头,偏偏我却不尴不尬的处在最中间。 这群记者是疯了吗?明知道有个外人,还拍得这么起劲做什么? 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乔太太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在害怕,她笑着将我抱住,很亲人的姿势,还用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包容语气在我耳边低声不断的安慰:“浅浅,别怕,妈妈在这里呢,别怕啊。” ----妈妈? 我猛的回头看向乔太太,剧烈而汹涌的情绪冲击让我整个人反而像是麻木了。 我想过各种这个叫浅浅的女孩子和乔江北之间的关系----可是无外乎。就是恋人,而且是非常相爱的恋人。 可是,从始至终,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浅浅,居然已经嫁入乔家了!! 她喊乔太太妈妈! 心脏那里,疼痛犹如迎头浇下的滚烫的热油,所有感知在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知觉----那个叫浅浅的女孩子,是乔江北的妻子,是吗!?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因为记者已经开始了常规的访问。 “乔先生。这一次,您带着您的妻子从美国回来,预计会在暮城待多长时间?” “对乔氏财团的日常运作是否会有影响,乔先生,您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了,这一次的行为,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您身后的团队有意让您重新掌管乔家的一切?” “毕竟在法律上,现在您依然是乔氏的法人代表。” “乔先生……” 种种问题不一而足。 乔太太对上我的眸光,却似乎是没发觉我内里的情绪,只是依旧笑着,将我抱着更紧,她一点也不忌讳眼前的媒体,怀抱温暖而让人安心。 我垂下眸子,突然觉得这一切简直讽刺到了极点----面对乔江北的妈妈,面对一个将我认错的女人,可是当她毫无城府的抱着我,对着我笑的时候,那一刻,我的直观感受,居然不是抗拒,也不是恶心。 ----我觉得很温暖,像妈妈的怀抱。 我从来没在沈碧云身上感受过的温度,在被媒体包围的情况下,席卷了我。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乔叙道的声音:“多谢各位的关心,但是这些问题,还请我稍等片刻,之后我会让乔家的律师团就各位的疑问做出详细的回应。” 他顿了顿,声音里的官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柔情蜜意:“今天是内子的生日,我不想当着她的面谈论这些。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可以给内子一个生日祝语。” 底下沉默了片刻,继而便是各种善意的哄笑,不过大约是顾忌着乔家在暮城的势力,所有人也都不敢太过过分。 说是哄笑,其实也都把握着分寸。 可是乔叙道却似乎也已经满足,牵着妻子的手,也不管那上面的蛋糕渣,之后又取出一条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曼君,开心吗?” 曼君? 乔叙道这么一喊乔太太的闺名。我倒是隐约记了起来,乔太太似乎也是暮城名门,以前我在网上搜索过,乔江北的外公姓高,也是暮城的一方诸侯。 所以,乔太太,是叫----高曼君? 还真是----和她整个外形,一点都搭不上去的感觉啊…… 乔太太高曼君依旧一副孩子一样的烂漫神情,她冲着自己的丈夫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当然开心了,你没看见浅浅回来了吗?我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高曼君当着媒体的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是一片很古怪的沉默。 乔叙道身子微顿,眼神落在我身上,说不出的阴沉冰凉,可是面对自己的妻子,他却只是宠溺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下意识看向乔江北还有乔一凡。 乔一凡同样是很不善的眼神盯着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在这种场合看到我。 可是---- 乔江北却对着我勾起嘴角,笑容清浅,我看到乔江北用嘴型对着我说了句:“苏文静,叫妈妈----” 瞳孔瞬间放大,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江北,他却似乎没看见我脸上的震惊,只是重复着用嘴型说了句:“叫妈妈----” 身体开始不可控的发抖,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命令自己不要尖叫出来。 没有人理会我的失常,浑身如坠冰窖的时候,只有高曼君用已经被擦拭干净的温暖掌心牵住我的五指,她带着几分撒娇的语音在我耳畔响起:“浅浅,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看,这个生日蛋糕还是你最喜欢的冰淇淋的味道呢。你是不是想吃了,来,告诉妈妈,你想吃那一块?妈妈给你切。” 我回了神,下意识摇头,一句‘乔太太,不用了’都还没说出口,高曼君就已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知道了!浅浅从来都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的,都怪妈妈糊涂了,连这个都忘记了。来,浅浅,咱们回去。” 她牵着我的手,回身就往楼梯上去,看样子是要回二楼。 我都还没来得及拒绝,高曼君就已经踏上了台阶,身后传来了乔叙道依旧温润的声音:“曼君,别闹了,该吹蜡烛许愿了。” 高曼君身子微顿,继而回头看着乔叙道,我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出现了类似于埋怨的神情:“还吹什么蜡烛啊?没看见咱们浅浅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吗?你一点都不关心咱们浅浅。” 乔叙道哑口。好半天才笑了声,依旧是宠溺的:“曼君,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你说想许什么愿望了?过来,先把蜡烛吹了。” “愿意?”高曼君脸上出现了瞬间的迷茫,可是很快,那些茫然就消失了,她越发牵紧我的手:“我有什么愿望啊,浅浅回来了,生日有浅浅就够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冲着我笑,见我依旧不说话,不由有些焦急了起来:“浅浅,你怎么都不叫妈妈了呀?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被谁欺负了?” 我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出于本能的,我回头看向乔江北。 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高曼君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乔江北一脸的面无表情,顿时就有些气急了起来:“小宝!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浅浅是个女孩子!不要总是沉着脸,一定是你吓坏浅浅了!” 乔江北勾了勾唇角,很乖顺的应了声:“好。我知道了,妈,以后不会了。” 高曼君这才满意,拉着我的手晃了晃,一副邀功的表情看着我:“浅浅,你看,妈妈帮你骂了小宝了,咱们回去,好不好?妈妈好久没看见你了。” 心口,堵得好厉害,眼泪都似乎已经坠在了眼角。我垂下眸子,看着地面,不敢再抬头去看任何人。 余光看见乔叙道上前要牵自己的妻子:“曼君,别闹了……” “我没闹!”高曼君瞪了他一眼:“不吹蜡烛了!这里太吵了!浅浅不喜欢!我要带她回房!” 这之后,她很任性的带着我,抛开了宴会里的所有人,踩着台阶快速往二楼走。 底下是一片诡异的沉默,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高曼君带着我打开一见房间门,走进去快要关门的那一个瞬间,我才听到底下炸了一样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乔先生,乔太太的病情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连人都分不清了----” 病情? 我顿住脚步,想再继续听下去,可是门却已经被高曼君带上了,那声声音也一起被阻隔到了外面。 安静下来的氛围似乎让她很满意,带着我一路走到了房间的最中央的休息处坐下,高曼君对着我笑:“怎么样,浅浅,这下是不是很安静了?你向来是最乖的,每一次都最不用让妈妈操心。” 我看着她,嘴唇糯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高曼君似乎也习惯了我的沉默,拍了拍我的手背,她起身走到一面嵌墙式的柜子前面,打开其中几个抽屉,随时从里面抱出满满一兜的零食还有各种饮料。 献宝一样全堆在我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浅浅,你看,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零食,妈妈准备了好多,你赶紧吃一点,瞧你,小脸都瘦得尖了,心疼死妈妈了。” 我看着那些零食袋子,十指渐渐缩紧----全是进口的,国内看不到的牌子,可是对我而言,却熟悉得有些讽刺。 因为,当初乔江北交给我的那张行为清单,那上面也提到过这些牌子----事无巨细到这个地步。 我自嘲的笑了声----乔江北,你到底有多爱这个叫浅浅的女孩子? 甚至就连,她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零食,你都可以如此清楚? 要有多爱?以你冷淡的性格,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心冷得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的灌入,由心脏带出的那片冰凉,怎么也驱散不开,沿着血管的脉络,渐渐扩散到了四肢的位置。 我麻木的看着高曼君,仿佛,连说话的能力都一并消失了。 高曼君搬完了零食,看着桌面上小山一样的零食堆,她似乎满意了,这才坐在我身侧,伸手拉住我的手,她惊呼了一声:“浅浅,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空调太冷了吗?”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8:跟莫以言见面了 http://..org/ 她裹住我的十指,很心疼的往里面呵气,我看着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模糊言辞----她得病了? 可是外表看上去却和常人无异,认错了人,也就是说,应该是心理曾经受到过巨大创伤,那种伤痛大到超出了高曼君的承受范围。. 所以大脑神经线自动屏蔽了那些伤害,将主人的记忆带回从前,没有受到伤害之前的生活幻想中。 ----很典型的应激性行为,也是心理学的范畴,上学的时候,我听到过很多这种病例,高曼君的行为,算是好的了,起码,她还有思考的能力。 只是智力水平稍微倒退而已。 简而言之,她现在看到的,是她脑海深处,最愿意活着的那个当下。 时间对她来说,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她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无限循环。 掌心开始回暖。高曼君见到自己的呵气有效,笑得像个孩子,她坐起身子看着我:“浅浅,你这一次出去了好久,妈妈还以为你赶不上生日宴会了呢,不过回来就好,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你一个女孩子,下次不要出去那么远了,不安全,好不好?” 我看着她,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大约是因为智力倒退的缘故,加之乔叙道又将她保护得很好。 无忧无虑的生活给予了这个女人一副被时光冻结了的容颜,明明已经是两个男人的母亲了,可是在她的脸上,却连细纹都几乎看不见----真是,受上天的眷顾啊。 我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乔太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浅浅……” 高曼君却自动忽略了这句话,她重新拉住我的手,指着我身上的礼服,笑着道:“浅浅,你还记得这件礼服吗?这是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我亲手设计的,不过那个时候你说太成熟了,不想穿,我也就没让人做出来,想不到你长大了,还记得这件礼服呢,做出来是不是很漂亮?啊,不对,是我们家浅浅穿上去了,这件礼服才变得漂亮……” 她絮絮叨叨的,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原来,老佛爷的荣耀,全都是有原因的呢。 乔江北说的礼物,是不是就是,让高曼君把我当成浅浅? 她看上去开心极了----毋庸置疑,就是因为看到了她眼中的浅浅,所以乔太太才会开心成这个样子。 我----被当成一份礼物了呢。 无声的对自己笑了笑,我突然也就不想再去解释了----高曼君听不进去,而我,是被打包送上来的,没有权利去解释。 我抬起眸子,对着高曼君扯开一抹笑意:“乔太太真是好厉害,这么漂亮的礼服。居然是您自己设计的。” 高曼君没有听到我的夸赞,她皱眉看着我:“浅浅,你怎么不喊我妈妈了?” 我无言的低头----怎么喊? 喊出来,就彻底承认自己替身的身份了----我做不到。 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垂死挣扎,总觉得,不喊她妈妈,便不算我输。 好在高曼君的精神是无法长时间集中在某一件事情上面的,见我不说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移开了,伸手拿起一袋饼干。她撕开包装递到我手边:“来,浅浅,吃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的。” 我看了她一眼,半响,说了句谢谢,伸手接过那袋已经开了封的零食。 高曼君见我开始吃东西,开心得不得了,在一边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 “浅浅,你还记得吗?以前在家里,我总喜欢把你打扮得像一个公主,连房间都是按照童话标准里来的,家里三个男人每次见到了,就说我不能这么宠你,会把你宠坏的。” “每一次,你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结果都不用我说,他们自己就软下来了,自己去买各种东西给你。” “女孩子嘛……肯定是要娇养的,只是我没想过,你居然会和小宝……怎么说呢,小宝一直从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我一直以为你会怕他,想不到,你居然和他感情最好……” 我拿着饼干的手指顿了顿----浅浅,是从小就在乔家长大的吗?和乔江北是青梅竹马? 高曼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笑出了声,见我看着她,她顿了顿,抬手就把饼干往我嘴里塞:“浅浅,你继续吃啊,多吃一点,还有好多呢……” 我没防备她会有这个动作,整个喉咙都被噎住了,难受得要死,想吐出来,又怕高曼君难过,可是吃又吃不下去,半响,我弯身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高曼君见我难受成这个样子,手忙脚乱了一会,突然起身朝着边上的取水器走过去:“喝杯水就好了,喝杯水就好了……” 她喃喃自语,我伸手想拉住她说不用,桌子上面有饮料,可是只是扯住了她的裙摆,高曼君就已经走到饮水机那边,拿了个玻璃被子开始接水。 我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已经堵到了咽喉的饼干块给吐了出来,好容易松了口气,饮水机那边却传来了高曼君的惊呼声。 ----她接了太多的热水,又一下子把玻璃杯拿起来,被烫得拿不住,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而热水还散发出了袅袅的白烟。 她蹲下身子就想捡碎片,我怕她刺到自己,赶紧也起身朝她走过去:“乔太太,不要捡,等下会有人过来收拾……” 可是没等我把话说完,高曼君已经被玻璃碎片割到了。她龇了一声,捏住被割到的手指,指尖冒出了一点血珠子。 我本来提着的心脏见到伤口并不大,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她跟前,伸手搀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扶起来。 自打看到血珠整个人就变得愣愣的高曼君却陡然激动了起来,她用力拍打我的手背:“别碰我!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啊!!!” 心理疾病的病患最不能的,就是刺激她,我深知这个道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刺激了她,可是却尽量配合她的情绪来:“好好,乔太太,别激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手指被割破了一点点皮而已,我帮你贴上胶布就好了,乔太太,可以吗?” 高曼君却跟见了鬼一样:“血!好多血!我的浅浅----浅浅……她不见了……” 我见到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赶紧进一步安抚:“不是的,乔太太,浅浅没有不见了,你看,我就是浅浅,浅浅还在……” 高曼君迷茫的看了我一眼,在我试图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却梦魇了一样,形容凄厉的抱头尖叫:“不是!!你不是浅浅!!浅浅已经死了!死了!浅浅死了!!!” 那样的尖叫声几乎超出了人类范畴,带着困兽一样的绝望,极致的痛苦伴随着极致的哀恸。 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世间,有哪个婆婆会和儿媳妇的感情好到了这个地步吗? 高曼君的心理创伤,根源就是浅浅的死亡吗? 可是没给我太多的时间继续想下去,紧闭着的房门就被人一把撞开,一道人影飞速的赶了过来,我都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个人就狠推了我一把,他抱住高曼君,声线焦急的唤了声:“妈----” 我整个人被那股大力推得踉跄跌倒,小腿就扎在那些玻璃碎片上,冲劲太大,碎片狠狠嵌入皮肤,只是瞬间,鲜血就已经淋漓。 忍痛咬牙,我抬眼看向高曼君,是乔一凡,短短的时间,他似乎安抚住了自己的母亲,见我看着他,他对上我的视线,眼底是让人心惊的狠辣:“苏文静----”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可是没有人看到我,所有人都围住了高曼君的位置,乔叙道也进来了,他从乔一凡怀里接过自己的妻子,温声安慰,自始至终,却是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给我。 偶尔有人看到我,给予的,也大多数都是谴责的眸光。 我跪坐在那里,突然就觉得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腿位置,任由鲜血汩汩的流。我捏紧十指,茫然无措,直到,有一双鞋子带着他的主人走到我跟前。 抬头,看见乔江北蹙眉看着我,我心头一颤----他也在怪我,是吗? 嘴角划开了一道苦涩的弧度,我低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解释了句:“乔爷……不是我……”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眼眶开始发红,我哽咽了声----我真的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是。真的不是我…… 开始冰凉的肩上,有一件衣服,带着我熟悉的冷香气息,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抬起眸子,看见乔江北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他一句话也没有,弯身打横抱起我,将我抱到了沙发上坐好,男人蹲下身子,按了按我的伤口。 而后,他抬眸睨了我一眼:“碎片嵌入太深,暂时无法取出来,先给你止血,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却不再说话,伸手解开领带,就着那条高级定制的黑色领带,直接将我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乔江北长得有点逆天的眼睫毛----他神情专注,包扎好了之后,起身看着我,见我愣愣的看他,他伸手在我脑袋拍了拍:“看着我做什么。受伤了就自己站起来,站不起来就让人找我,坐在碎片上面,是什么意思?在抗议?” 本已经冰凉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只是瞬间就活络了过来,我抖着嗓子,喊了声:“乔江北……我是苏文静……” 不是乔爷,是乔江北。 ----乔江北,你在为苏文静包扎,还是在为浅浅包扎?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怎么,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也就是说,他没有认错人。他在为我----在为苏文静包扎。 在他的母亲病发的时候,在他的大哥责怪我的时候,在他的父亲无视我的时候,他选择了,为我包扎伤口。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带着重生的力量,我看着他,却又觉得不够,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唯恐自己是在做梦。 我想,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了----乔江北,就算你真的把我卖了,对于你,我也还是恨不起来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无助,伸手在我脑袋轻拍,带着很明显的安抚意味。 这样的互动很格格不入,有很多视线都开始在我和乔江北身上停驻,伴随着并没有刻意压低的各种声音。 有不敢置信的,有冷嘲的,自然也有各种议论的。 “够了!都出去!”在我和乔江北之间几乎都快被围观的时候,我听到乔叙道低喝了声。 很快,便有安保冲了上来,不管愿不愿意走,房间里的大多数人总算是清了大半。 可是,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必须要走的存在----比如,莫家的人。 或许也是因为有乔叙道的存在,莫二奶奶并没有走,相反,她径直从门口朝着我和乔江北的位置走了过来,脸上是一派趾高气扬的神情。 她伸手指着乔江北,语气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乔二少爷,我们家以言脾气是好没错,这些年出国留学也确实是不在你身边没错,你需要一个可心的人伺候,我们莫家没意见,可是以言都还没进你们乔家的门呢。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小三出现,还当着大家的面这么秀恩爱的,你是真当我们莫家没人了吗?” 乔江北睨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淡淡。 我却有些不安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没有莫老爷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个莫二奶奶的举止,是他默认了的?要不然,这个学识并不高的女人,也不会在宴会上刚挨了巴掌转眼就又过来挑衅乔江北了。 是因为----乔叙道也在这里的原因吗? 乔江北的父亲毕竟刚从美国回来,适才也在媒体面前露了面,乔家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丑闻,大约,是谁都不乐意见的。 莫老爷倒是挑了一个好时机呢----他应该也是看出了乔叙道对我的不喜欢才敢出这么一招的。 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乔江北----他到底是和莫以言有婚约在身,我不知道,我对他的利用价值,总体说起来,是否能够达到他为了我身上的价值而和莫家彻底翻脸。 莫二奶奶也看出了我的紧张和乔江北的沉默,她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得意了起来,还在半空着指着的手指顿了下,换了个方向指着我,不无讽刺的接着道:“再说了,这小三,就得有个小三的样儿,瞧瞧眼前这位,啧啧,乔二少爷,你这口味,不是我说你,这质量真心是差了点儿,也难为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让这么多人看笑话。” 这话音刚一落下,别说乔江北的眼眸暗了下去,就是乔叙道和乔一凡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起来----毕竟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的,我是被高曼君错认成浅浅的。 贬低我,也就是间接的,在贬低那个浅浅。 都不用乔江北开口,乔叙道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来个人,莫二奶奶怕是喝醉了,别让她吓着太太。” 很明显的赶人动作,偏生莫二奶奶实在,还不断的冲着乔叙道摆手:“亲家,我没醉!刚才在宴会上,我没喝什么……” 乔叙道再怎么好的教养,这一次,眉心也是皱了起来,进来的安保大约是看到了他的脸色,连恭敬都顾不上了,伸手就要把莫二奶奶架出去。 “二妈,你先出去吧。”这当口。一个女人的温声打断了有些暗涌的气氛。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声源----是莫以言! 她一直都在!就在发了病的高曼君的身边伺候着,只是她身材娇小,被乔叙道和乔一凡挡着,我这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莫以言在莫家似乎地位也不低,这么一句话,莫二奶奶倒是不挣扎了,听话的走了出去,只是临了最后一眼,还不忘恶狠狠的朝我瞪了下。 我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直看着莫以言的方向,良久,又像是才回了神,看着乔江北。 男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倒是莫以言,可能是我打量的时间久了点,莫二奶奶走了之后,她朝我笑了笑,温柔极了:“苏小姐,好久不见了。” 我悚然----这个反应! 她也真不愧是莫家的千金,看到自己未婚夫的小情人,居然还淡定到了这个地步,难怪,之前会对我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莫以言的城府,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我身子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乔江北发现了,伸手将我往他怀里揽:“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一句高曼君的事情,这和他刚才在宴会上的温柔出入太多,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脑子去解读这其中的意思了。 因为,乔江北话音落下,乔一凡就已经隐忍不住的冲着乔江北挥出了拳头:“乔江北!你还真的打算让家里面天翻地覆你才满意是吧!” 乔江北冷笑了声,伸手接住了乔一凡的那一拳,冷凝的说了句:“天翻地覆?还真是不错的主意。” 有什么东西打碎了乔江北平日里的淡然,让他的声音夹杂了太多的情绪,复杂,而又波动。可是我理解不了。 这样的乔江北让乔一凡愣了下,继而眼底便快速的划过了什么情绪,可是到了最后,他却是安静了下来,什么话都不再说。 乔江北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乔叙道和高曼君的身上顿了会,继而拉着我,快步出了房间。 我腿上疼得厉害,这么被拉着,必须得小跑才能跟得上乔江北,伤口的痛感越发的汹涌,可是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踉踉跄跄的跟在男人身后出了房间。 经过乔叙道身边的时候,我本能的朝他看了眼,他的视线却完全只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而高曼君,她是情绪已经被安抚了下来,只是眼底却依旧是茫然而空洞的,没有正常人的思维。 似乎在感觉到我的注意,乔叙道抬眼盯着我,眼底暗芒涌动。 我心生警觉,赶紧收回自己的打量,费劲的跟在乔江北身后。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我们就出了休息室的范围。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便传来了莫以言的声音,带着几分气喘,像是也追了好一会才追了上来。 “江北!等一等!”莫以言的声音随着细碎的跑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 乔江北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去看,只有我,出于本能的,看了一眼。 莫以言却径直越过我,走到乔江北跟前,她手里有一个礼物盒,并不是很大。 抬高手腕。将礼物盒递到男人跟前,莫以言眼底光芒柔和带着眷念,她道:“江北,这是我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腕表,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忘记带给你了,这一次伯母的生日,我就一起带过来了。” 乔江北看都没看那个礼物盒,低笑了声,拉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要下台阶。 “江北!”莫以言咬唇,脸上带了几分委屈:“我不知道二妈会说那些话,不是我让她那么说的,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让苏小姐从你身边离开的意思。” 这话说的----还真是既大方又委屈啊。 我甚至都有些佩服起了莫以言说话的艺术,简单的一句话,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侧面点出了自己的态度,顺便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小委屈,还真是----一语多意呢。 可惜拉着我的男人并不想领这个情,他轻笑,嘴角的弧度却没有温度:“你送给苏文静的礼物已经很多了,我也替她收下过几次,心意确实是难得----至于我的,就不烦莫小姐费心了打点了,我暂时没那个功夫收拾你的礼物。” 同样是一语双关的话,莫以言的脸色有些难堪,捏着礼物盒,站在那里,楚楚可怜的看着乔江北。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09:你要带我去哪里? http://..org/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铁石心肠,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未婚妻的脸色,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我越过莫以言就下了楼梯。 宴会大厅里还有许多人,见到我和乔江北,人群下意识分开了一条路,他走得很急,我确实是跟得有点力不从心,几次绊到自己差点摔在地上。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乔江北心情不好,我自然也没那个胆量开口让他走慢一点,快到宴会出口的时候,我又一次差点撞上乔江北的背。 他似乎是不耐烦了,回眸看了我一眼,弯身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了我:“麻烦。” 丢下这么两个音节,还有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男人就那么一路抱着我出了宴会大厅,走向之前何妈带我们过去休息的那里。 这中间的路程并不算短,我抱着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胸膛,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却始终稳健。 心底的那些躁动不安,仿佛跟着他的心跳一起,渐渐安稳了下来。 何妈一直就在那里呆着,见到我如此狼狈的被乔江北抱进来,吓了一跳:“二少爷,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何妈,去帮我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乔江北意简言赅的说了句。 何妈不敢耽搁,立马出去了,男人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抱着我,往更里侧的内室走过去。 直到到了房间里,他这才放下我,将我安置在沙发里,我稍微打量了眼这个房间----有点想卧室,衣柜床铺什么都有,但是却简单得有些过头。也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休息室。 低头对乔江北说了句谢谢,男人却像是没听见,起身随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话都没说一句,何妈就带着医药箱进来了。 她想在这里帮忙,乔江北没答应。 一直等到何妈走了,男人这才提着医药箱走到我跟前,他蹲下身子,解开我腿上绑着的领带,蹙眉看了会,继而便打开医药箱找用得上的东西了。 我看着他给我清洗伤口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 乔江北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迟疑。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想问什么就问。” 我踌躇了片刻----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乔江北见我还是沉默,手上的动作微顿,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别问太多,我没那个耐心一一解答。” 意思就是,我最多只能问一个问题了。 和乔江北在一起这么久,他的一些潜台词,我到底是能听出来的。 垂下眸子看着男人给我夹出碎片,止血之后开始上药的举动,我嚅动嘴唇,好半响,才问了声:“乔爷,其实,你和家人的关系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僵对不对?好多媒体都在猜测,你是因为恨,所以这些年才会连家都不回,可是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还有刚才你对乔一……乔总说的,想把乔家搅得天翻地覆什么的,只是一时气话,是不是?” 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乔太太,而关于自己的父亲,刚才我所见识到的那些短暂的接触,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太多尖锐的恨意,甚至还可以很平和的说话。 哪怕不清楚那些过去,也不明白,外界为什么会疯传乔江北和乔家关系不好,甚至就连何妈也这样说,可是乔一凡和乔江北的相处,我也是见过几次的。 真的,我并不认为乔江北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差。 也许是想不到我会问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乔江北给我上药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我,良久,突然笑了声。 他拉着我的手,翻了个面,我的掌心朝上的时候,男人修长指尖在里面点住,顺着掌纹的脉络,他一笔一划的在我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恨。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完全不敢想象,恨,这种浓烈到了极致的情绪会出现在乔江北身上----他为什么会恨自己的家人!?可是脸上,却始终是一派淡然的模样。 左胸腔的位置,因为乔江北的这一个字眼,开始泛开了强烈的疼痛,我抖着嗓子问了声:“为什么?乔爷,为什么?” 乔江北依旧是浅笑的模样,他重新低头继续为我处理伤口,语气淡淡的:“苏文静,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乔爷……我想知道答案。”我看着他,直觉在告诉我,那些过去的答案,就是我最想知道的那些事情的真相。 乔江北没说话,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带为我包扎好,处理好伤口,他这才站起身子,看着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知道答案,可以,为我做第二件事。” 我茫然的看着他:“什么第二件事?”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男人笑着摸了摸我的发。 还是一样亲密的举动,可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了----第二件事。 也就是说,今天带我过来参加乔家的家宴,让我被高曼君认错,让我以全新的身份再次进入媒体的视野,这是,第一件事。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简单的‘想为我镶层金’,而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还有其他后招了,是吗? 我定定的看着他:“乔爷,这些事,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你----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是吗?” 包括那些亲密的举动,也完全,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是吗? 呵,我真傻,当初还真相信了他是为我好才会带我过来参加这个宴会----可是我怎么就忘记了。当我以他的女伴的身份进入这里的时候,我就注定,会被整个莫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就连乔叙道和乔一凡,也都不会容忍我的存在。 哪怕隔绝了外面所有虎视眈眈的视线,可是单凭乔莫两家在暮城的势力,那个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看出来----真是,可笑到了极致啊。 乔江北眉梢微扬,看着我,眼底沁了几分笑意,他没有否认我的话。 云淡风轻的模样依旧带着世家子弟才会有的贵气和矜骄。我没来由的觉得发冷,甚至四肢都有些颤抖。 我站了起来,对上男人的狭长眼眸:“那么,乔爷,你告诉我,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我会被你利用?” 有些人天生反骨,而有的人,被逼急了,同样会选择鱼死网破,他又是凭的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反抗,会继续为他做第二件事? 乔江北轻笑,转身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睡衣递给我:“先休息吧,等你腿上的伤好一点了我再带你出去。” 我抿唇,没有接过睡衣。 他也不恼,拿着睡衣朝我走过来,看样子是想动手替我换上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了乔江北,他步子往后稍微退开了些许距离。 气氛有些凝滞,我却一点想要退步的念头都没有。 乔江北低笑了声:“还真是……倔呢。” 上前揽着我的腰身,不顾我的挣扎,乔江北禁锢着我,脱掉我身上的礼服,为我换上了睡衣。 直到他满意了,他才松开对我的钳制,伸手捧住我的脸,男人俯身靠近我,温热的呼吸几乎就洒在我的脸上:“就那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笃定你会被我利用?” 这样的话让我停止了挣扎,睁着眼睛看他。 男人似乎心情不错,凑过来在我唇瓣轻啄,继而又像是不够,他逼着我扬起脸接受他的温存。 舌尖交缠,他肆意夺取我的呼吸,甚至就连空气都拒绝被灌入。 我被吻得有些缺氧,想咬他,他却先一步退了出来,额头抵住我的,男人的气息尚还带着几分不稳,他喑哑着嗓音在我唇瓣上方低语:“因为,做完这些事情,我能许给你的,是平安喜乐的生活----不受任何人打扰,也不被任何人打扰,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没有乔江北,没有莫以言,没有盛庭,没有舍尔。” “只有一个苏文静,还有她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你拒绝不了的----苏文静,你拒绝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你只能被我利用,也注定,必须被我利用。” 这算什么!? 如果当初不是他,我的生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会被盛庭下死契!不会被当成一个复制品!过完这个学期。我会凑足自己的卖身钱,把自己从盛庭赎回来,我会顺利毕业,然后离开暮城,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如果不是他,平安喜乐的生活,我自己也可以满足自己! 狠狠推开乔江北,我伸手擦掉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我不要你的施舍!如果不是你,这些本来就是我拥有的!” 乔江北任由我发泄,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仿佛在告诉我。苏文静,别天真了,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你,或许,会更不堪。 我有些狼狈,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真的只是因为需要被利用。 我也有自己的价值! 我不是一个复制品! 胸口的情绪强烈到几乎到了爆炸的临界点,我甚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那么光着脚跑了出去。 茫然的,没有目的的。一直不断的跑。 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我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乔江北就站在刚才那间房间里的窗边,他双手抄在兜里,脸上的神情模糊在了光暗交接的空气里。 可是我知道,他脸上一定是没有表情的,很淡然的看着我,带着我跑不出去这里的笃定。 才刚止住的泪意瞬间便汹涌的淹没了我,我死死咬住自己下唇才让没有哭出声来。 转身,不再去看他,我咬牙继续跑了出去。 沿着一条直线不断的跑,小腿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经不住如此激烈的运动,开始往外渗出血迹。 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了。 周围开始出现大片的绿荫古树,陌生到了极点----这里我没有来过,可是我一直是顺着直线往外走的,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却依旧还没有找到出口?反而树木越来越浓密,仿佛我走到了森林深处。 喉咙口干涩得厉害,我有些颓然的靠着身后的树干,仰起脸看着被盘根错节的枝桠遮住了的夜幕。 阴凉的月光透过细缝洒落,斑斑点点的照在地面上。 我不想承认,可是却也无法否认----来自心脏那里,最大的不甘,不是因为被乔江北利用,而是。我跑出来的时候,他任由我离开。 他当真是吃定我了呢,而我,哪怕明知道这一切,却依然,没有逃脱的能力。 苏文静……我还能对你抱有什么希望? 我自嘲的对着自己笑了。 垂眸看着自己光着的双脚----长时间的跑动,加之森林里草屑断枝太多,破皮擦伤的地方有些甚至已经出了血,这么一停顿,痛感混合着小腿上面的那些伤口,几乎快要让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一股气横在胸口,我不愿意坐下来休息,仿佛坐下来,我就会输得一无所有。 休息了会,我咬牙站直了身体,继续朝着外面走----总之,顺着一条直线,最后,我不是会走到前门就是会走到后门,我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给自己打气,我正准备抬脚走,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却从前方不远的树干后面传了过来。 “喲,这不是咱们小文静吗?怎么在乔家的地盘这么狼狈呢?真不巧,一落单就被我发现了呢。” 是容秋的声音! 我浑身绷紧,看着话音落下,便带着一群保镖团团将我围住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戒备的看着他----不是说他和乔江北之间不死不休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乔家的家宴上? 容秋冷笑了声,大约是几次在我吃瘪,他对我的耐心也已经告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容秋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 我身后的路已经被堵死,退无可退的被逼到树干上,容秋伸手要过来捏我下巴,我偏过脸躲开了。 他顿了顿,却是没再进一步动作,正有些诧异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这一次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开了我,他的下一个动作却让我恨得差点破口大骂。 他挥手示意两个保镖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我的胳膊将我抬到了他的面前,见我没地方躲了,他脸上才重新带了笑意。 笑眯眯的擒住我下巴,目光在我脸上肆无忌惮的梭巡,良久,他似乎满意了,伸手在我脸上缓慢抚摸:“跟着乔江北就是好啊,当初那么深的伤口,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都没动你了。” 我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乔家!” 容秋嗤笑了声:“乔家怎么了?你现在不也一样落在我手里了,苏文静,你不知道吧,正因为这里是乔家,所以我才更加敢动手呢----毕竟除了乔江北,这里所有人的人,可都巴不得你立刻消失呢,就算有人看见了,我想,他们也是会当看不见的哟。” 我心下一沉,知道碰上容秋,这事绝对是善了不了了。 心下有些着急,也恨自己在这种时候和乔江北闹脾气----我从来都是知道自己是被当做复制品培养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猜测,乔江北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然而今天高曼君的生日宴会上,有着重大心理疾病的乔太太把我错认成乔江北的妻子,多重刺激之下,他又当着我的面承认了我的存在价值。 我当时会从房间里跑出来,完全是凭着一股气,而当时我身上的礼服还有手包已经全被乔江北拿走了,眼下这样的情况,我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瞪着容秋,我只能希望乔江北可以快点找到我。 “怎么?还在等乔江北过来找你啊。”容秋却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笑眯眯的靠近我:“看你这个狼狈的样子,一定是和乔江北闹翻了,他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冷处理,我可是挑准了时间过来的,苏文静,你就别报希望了。” 心脏缓缓下沉,我看着容秋:“你想带我离开这里?” “真是聪明呢。”容秋笑得眼眸弯弯的,少年的脸看上去越发的灿烂阳光了起来,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也越加显得阴森:“文静,你看,这里那么恰巧就是森林呢,你说你像不像童话里的小红帽?而我,自然就是那只大灰狼了,你听说过被大灰狼抓住了的小红帽,还有能力逃脱的吗?” 这个比喻可真是形象,可是,对我而言,却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了:“乔爷不会放过你的。” 容秋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那就尽管来试试好了,苏文静,别拖延时间了!今天你注定是跟定我了。” 话音落下,容秋挥了挥手,两个大汉架着我,很快就离开了这片茂密的森林,他似乎是提前找好了路线,加之城堡的面积大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路上,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我惶恐到了极致,拼了命的喊叫,可是容秋就像故意的一样,不仅没拦我,反而还在一旁笑眯眯的给我鼓掌:“再大声点,说不定乔江北就听到了呢。” 嗓子被用了极致,几乎整个嘴巴都开始冒烟,可是如容秋所料,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被塞进车子之前,我死命扣住车门。指甲都快裂开了,两个大汉不敢用我用蛮力,容秋挥手让他们进了前头,自己上前按着我的脑袋把我硬是塞了进去。 我力气不如他,憋得满脸通红也还是拧不过,身体刚接触到后座我立马就爬了起来想从另一侧下去,容秋却整个人跟着弯身进了车厢,他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到车窗上,整个人完全靠近我。 男人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了我的颈间,他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苏文静,你再闹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你给办了!” “你敢!”我惊怒交加,会回这一句话完全是出乎下意识。等我反应过来这样的话只会更加刺激他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容秋笑了声,狭小的车厢里,他动作敏捷的将我翻了个个,我整个人仰面躺在皮座上,容秋随即便覆了上来,他伸手就往我睡衣领口伸。 我又哭又闹,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我不闹了!不闹了!容秋,你放过我!你说过的,我这张脸像你妈妈的!你怎么下得了手!!” 这句话落下,容秋果然住了手,而此时。车子已经缓缓开向了未知的地方,一片沉默中,我看见容秋俯身,带着几分眷念一样的贪婪,他几乎是小心的捧起我的脸:“真是好像呢,完全没有动过刀子的脸,居然可以像成这个样子……真是,注定就该是我的……” 我透过容秋的瞳孔看到自己此刻的脸----狼狈得不成样子,脸上又是泪水又是花了的妆,就连身上都是乔江北为我换上的睡衣,这样一副惨淡的形容,也不知道容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居然可以用如此温情的神态看着我。 他盯着看了几秒钟,继而像是清醒了过来,有些嫌弃的起身,我赶紧爬起来抱着自己缩到另一侧。 容秋掏出一张手帕扔到我身上:“赶紧擦一擦,你这个女人太不讲究了,脸上脏成那个样子,还穿着睡衣,这样都敢出来,乔江北的口味也是重得没谁了。” 我又惊又怕,完全不敢接他的话,默默接了手帕在脸上擦了擦,结果容秋似乎挺喜欢我这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路上不断的逗我,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不想理会容秋的神经病,就一直忽略他的话,假装看着窗外,其实一直在偷记路线,而容秋把我的样子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到了最后,甚至都不出声,就那么双手摊开靠坐在椅座上,姿态肆意的看着我,任由我的视线落在路边不时出现的指标牌上。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得很隐秘,容秋发现不了,等到某一个路牌出现了三次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容秋的车子正在绕路!他压根就不怕我能记住路线!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10:盛庭这个鬼地方 http://..org/ 反应过来,我惊怒交加的瞪着容秋:“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乔爷会找到我的!你这个疯子!” 容秋笑眯眯的:“去一个乔江北绝对找不着的地儿就是了,苏文静,你尽管记路线吧,就算记住了,我保证你也走不出去。紫you阁w.ziyouge.” 心知自己是逃不出去了,我也不做无用的挣扎了,这么一冷静下来,我反而对他会出现在乔家的城堡感到疑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少年气息的脸瞬间就布满了得意,像一个赢了游戏的小哥哥一样,笑意纯粹得压根让人升不起戒心:“当然是有人帮忙了,我都说了,整个乔家的城堡,只有一个乔江北会护着你,其余的人,巴不得你立刻消失,谁让你不好好跟着乔江北,非得在这个时候和他脑闹别扭?” 我见他居然连想要隐瞒的意思都没有,下意识顺着问了下去:“是谁?”居然连我和乔江北闹别扭的事情都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就不能说了呢。”容秋摇了摇头:“你太不乖了。” 我沉默,见路线还在绕,也就死了那条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偏偏容秋却不肯停下来,伸出指尖将我颊边的碎发绕在食指上把玩:“苏文静,你瞧,其实只要你肯乖下来,我们之间也是可以好好相处的,乔江北有什么好啊,跟着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跟着我呢,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的,有了这张脸,真的,苏文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跟着我吧。怎么样?” 我没接下这句话,容秋不以为意,只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玩头发的食指突然就开始用力,扯着那摄碎发往下拉,我头皮都被扯紧了,疼得龇了声,不由自主的往他那边靠。 容秋的语气阴沉,我朝他偏过去之后,他用另一只手在我脸上轻缓抚摸:“只是,别再打这一张脸的主意了,苏文静。记住了吗?别再用这张脸威胁我,你要是还敢在这张脸上面做文章,信不信,我就能在你身上捅几百个窟窿却不让你死?” 我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心里大骂容秋这个阴晴不定的死变态,嘴上最不敢再惹怒他,只是却也不想顺着他的意思做回答。 他见我这么倔,倒是笑了声,松开我:“想清楚一点,苏文静,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最舒心。” 这之后,他没再管我,靠着椅座坐好,闭上眼睛假寐。 我没有手机,不知道具体时间,只是约莫着估算,在容秋不再说话之后,车子差不多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栋小区前慢下了速度。 怎么也没想到的地方让我有些吃惊----他居然敢将我带到闹市! 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想法,容秋睁开眼睛对着我笑:“下去了你就知道了,很漂亮的地方哦。你会喜欢的。” 此后过了保安室,车子一路开到了小区的别墅区,周围楼层林立,每家每户都点了灯,这样的情况让我越加的心脏加速----小区人那么多,我总能找到机会求救的。 车子在一栋并不起眼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前面的两个大汉分别给我和容秋开了门,容秋下车之后径直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腰,指着周围几栋建筑对我道:“看见没有,为了让你住进来,我把周围的别墅也都买下来了,你看我对你多好,既有人气,又不会被打扰。” 刚升起的喜悦就那么瞬间被浇灭了----容秋算计得可真好,这么一来,和深山老林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而相比较独门独户,这种人来人往的,已经定型的半新不旧的小区建筑,真的盘查起来的话,比之深山老林更加的让人没有头绪。 我逃不出去,而乔江北找不到我! 容秋果然是不想放过我了。 我十指捏紧,垂放在身侧,揽着我的男人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笑眯眯的凑过来:“怎么样?你也很满意这个地方,对不对?” 我不想理会他,沉默着被他带了进去。 将我安置好,容秋倒是没多呆,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只是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我乖一点。 整个别墅除了两个伺候的佣人,就只剩一个我,外面的保镖倒是围成了一圈,各个出入口,包括连窗边都有。 如此缜密的安排,我有些心灰意冷,回了佣人示意我已经收拾好的一间卧室,仰面躺着,任思绪完全放空。 没有手机、刚才我也在别墅里扫了圈,连座机都没有,而且那么多人守着,我压根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 就那么在别墅里呆了三天,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我却连电视都不被允许看,整栋别墅好像一个监狱,不通网,什么都没有。 容秋倒是天天过来,对我并不会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他真的很喜欢我的这张脸,不管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他照单全收,有时候甚至还会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容秋的妈妈对他很好,只是容家做的终究是暗色的生意,从容秋有些模糊的言辞里,总觉得,他的母亲最后下场似乎不是很好,留给容秋很大的阴影,所以才会造成他有些扭曲的恋母情结。 这一天,容秋过来的时候。心情很好,一见到我,不顾我的意愿就抱住我,撒娇一样的蹭了蹭,像抱大型玩具一样将我抱在怀里坐在沙发里。 这几天,我尝试过任何方法想引起偶尔会经过这里的住户的注意,只是没一次是成功的,那些保镖好像也得到了授意,任由我闹,闹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他们还是那副表情。 实在是受够了这样被软禁的滋味。我也不挣扎了,任容秋抱着,等到他蹭完了,抱着我不动的时候,我才没有起伏的说了句:“容秋,这样关着我有意思吗?只要在暮城,乔爷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你喜欢这张脸,找一个底子相似的,又愿意跟着你的女人,做个整形手术,那样你不是可以看得更舒心?何必这么为难我?” 容秋大笑:“我们文静真是厉害呢,都会给我做心理疏导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可是怎么办?那些长得像的人,没有一个人抱起来会比你舒服,而且加工过的有什么好,还是纯天然的最有味道,文静,你不知道----只要一想到你就在我掌心里,我不论什么时候过来都能看到你,我真的就特别开心。” “至于你说的,乔江北会找到你,我不否认,在暮城,我确实还没有那个能力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你藏得太久,不过……快了呢,文静,很快了,很快所有的威胁就都会消失了,你会是我一个人的----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抢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我心生不安,我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放心好了,不会牵扯到你的。”容秋安抚一样在我发间轻拍,眼底却隐约划过了暗色的光芒:“当年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容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松开我,起身走到边上接起了电话,通话很短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在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刻,容秋似乎朝我这边看了眼,眼底意味莫名。 他很快就出了别墅,似乎是出了什么急事,连我都顾不上了。 我心突突的跳,总觉得那通电话应该是和我有关的----是乔江北找到我了吗? 因着这样的思绪,一整个下午我都坐立不安的,几次走到门边,却被外面门神一样的保镖挡了回去。 就这样心神不宁的一直来回走动,我看时间的动作很频繁,下午四点半左右,距离容秋离开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外面那群保镖似乎在走动,我小跑着到窗台外面往外看----只是在换班而已。 被自己一惊一乍的动作弄得有些无语,我正失望的准备收回自己的视线,余光却看见一个保镖边讲电话边往这边走。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那个保镖很快就结束了通话,把手机装进了兜里,我眼皮跳了跳----这几天我观察过,保镖之间联系全是用对讲机,连带着别墅里的佣人,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可以联网的电子产品。 可是刚才我真的看到了手机! 那个保镖身上居然有手机!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心脏狂跳。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屋子里,强迫自己又坐了半个小时。 五点整,我谎称自己摔破了东西,从佣人那里拿到了一瓶强力粘合剂还有一双胶皮手套,走到我这几天睡觉的卧室外面,将那瓶粘合剂全倒在了走廊尽头的一盆盆栽上,用手套稍微抹了下,大概看不出痕迹了。 我调整呼吸走到窗边,对着那个刚才用手机的保镖喊了声:“那个,你进来一下,这里有一盆盆栽。我挺喜欢的,你帮我抬到我房间阳台,可以吗?” 那个保镖不疑有他,快步来到我身侧,按照我的指示弯身就要抬起那盆半人高的盆栽,他手刚放上去开始用力,我立马冲到他身侧,从他放手机的兜里找到了手机。 保镖意识到不对,想松手,可是双手却已经被粘住了,我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拿了手机立刻就跑回房间。锁死,还是觉得不安全,我又躲进卫生间,一样把门锁死,外面已经响起了保镖呼喊同伴的声音。 不敢再耽搁,我用一直在发抖的双手拨出了乔江北的号码,可是语音却提示这是个被屏蔽的号码!! 容秋果然是做足了准备了! 外面已经传来了砸门声,我都快哭了,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除了乔江北之外的人就只有溶溶了,快速拨打溶溶的号码,电话通了。响了几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你好?”那边是溶溶带着询问的声音。 眼泪立马就出来了,我冲着溶溶喊,语速极快:“溶溶!我是文静!我被容秋软禁了!现在在xx小区别墅区这里!你帮帮我----” 话都还没说完,近在咫尺的破门声就炸响在了耳边,我最后听到的,是溶溶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声音:“文静!!!”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卫生间的门根本禁不住那些大汉的一脚,很快就有人从我手里抢走了手机,他们不敢对我太放肆,很快查了通话记录,而后一个保镖当着我的面就给容秋打电话了:“容少,刚才苏小姐用手机联系了外界。” 容秋似乎在问和谁通话,保镖看了眼手机号,对着他报出了溶溶的手机号码。 那边又说了句什么,保镖应了声是,通话便结束了,继而几个人对着我伸手,示意我跟着他们出去:“苏小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浑身发抖,缩在角落里不动,这群保镖似乎得到过命令,很怕和我身体上的接触,见我不肯出来,他们毫无办法,最后只能又打电话请示容秋。 简短的对话之后,保镖将手机递到我手边:“苏文静,容少有话对你说。” 我哆嗦着双手,却到底还是接过手机放在耳边,那边容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苏文静,我真是小瞧你了,居然有本事从保镖身上拿到手机。” 他笑了声,却任谁都能听得到他语气里的怒意:“通话内容我拿到了,给你的室友打电话是吧?想让她帮忙报警?苏文静!你给我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仗着你这张脸,我不让其他人碰你,你在那里乖乖给我呆着!半个小时之后我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落下。容秋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保镖上前将手机拿走,见我依旧不动,到底也不为难我了,只是就那么派人守着卫生间的门口。 我满心恐惧,整个人无力的顺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 溶溶……会不会被我连累…… 半个小时……容秋会怎么对我…… 我浑身发抖,根本抑制不住,曲起双膝抱着自己,我将脸埋在自己的腿间。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却隐约传来了车子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保镖们的声音也开始夹杂在其中,伴随着各种声音,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我甚至听到了一种类似于,车子撞破大门进来的巨大声响。 噼里啪啦的各种东西碎裂声,伴随着保镖们的哀嚎以及通话声,原本守着我的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很快就跑了出去。 隐约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溶溶的声音:“文静!!苏文静!!你在哪!!”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客厅那边持续不断的传来各种声音,溶溶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也伴随其中:“苏文静!!你在这里吗!!” 真的是溶溶! 我赶紧站了起来,冲着客厅就跑了出去----入眼所见,一片狼藉,一辆军用悍马以一种及其嚣张的姿势横在客厅里,周围到处是被悍马撞碎的各种物件。 我有些目瞪口呆,溶溶从副驾伸出脑袋冲着我吼:“傻子啊你!赶紧上来!” 我回了神,赶紧跑到后座位置,拉开车门坐进去,刚关了门,地上那些似乎也被刮擦到而摔得乱七八糟的保镖们也都勉强站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却见坐在驾驶室的梁鹿一把将油门踩到了底。 连头都没调,直接倒退着从别墅大厅往外冲,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倒退着出了已经被撞坏的别墅大门。梁鹿冷着一张脸向左打了满盘,扔下后面狼藉一片的一切,开着军用悍马径直冲出了小区。 梁鹿简直把悍马当做坦克来开,我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就被那股后坐力带得东倒西歪,脑袋直直磕在玻璃上,瞬间就是晕乎乎的。 直到车子开始走直线,我过了许久才彻底稳住了身子,看了眼窗外的行驶路线,同样是陌生的,我丝毫不知的地方,我赶紧问了声:“溶溶。这是要去哪?” 溶溶的声音有些绷紧:“文静,暮城你是呆不了了,我送你去码头,船票我已经买好了,你去临海蓉城躲一阵,等风声过了我再联系你。” 我惊诧到了极致:“为什么?溶溶,你从容秋这里把我带走,万一他要是对你不利,那可怎么办啊?你带我去找乔爷,这里是暮城,有乔爷在,容秋不敢怎么样的。” 我话音都还没落下。就听见梁鹿冷笑了声,溶溶也是有些沉默,过了挺久,才对我说了句:“文静,你被容秋带走的这几天,暮城都快被乔……乔江北翻了个个了,很多事情……就是很多事情,透过这几天乔江北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才看出了点端倪,他……其实是……” 我从来没看见过溶溶如此吞吞吐吐的说过话的,心底着急了起来,语气也就跟着不对劲了:“溶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呀!” 从后视镜里看到溶溶闭了闭眼,继而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说,却从副驾上回身,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文静,我只问你一句话----信我吗?” 我有点不敢置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溶溶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乔江北到底做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溶溶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是,面对溶溶的问话,我却只能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溶溶,我信你。” “现在,我要你在我和乔江北之间做个选择,你信我还是信乔江北?”溶溶又问。 我身子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溶溶,溶溶却丝毫不让,同样看着我。 良久,我低下头,小声却坚定的答了句:“信你。” 是的,和乔江北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溶溶。 无关感情,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乔江北的心思太重,我从来没有看清过,可是,溶溶,最起码,她绝不会害我。 我的回答让溶溶笑了声,她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手脚都似乎还有些使不上力气,动作僵硬的从身后取出一个手包递给我,溶溶道:“时间太仓促了,我来不及准备什么,钱也多是现金,文静,到了蓉城之后,不要去住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地方,也不要去取钱,任何和电子相关的东西都别碰----乔江北的势力太大了,你必须小小一点,再多的事情,我只能说,等暮城平静些了,我会去找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所有。” 我攥着自己的手包,许久没说话。溶溶话音落下,我点了点头,而后打开拉链----里面有很多现金,还有,我的手机。 我有些错愕的抬眼看着溶溶,溶溶还保持着侧坐的姿势,见我看向她,她笑了笑:“手机是乔江北留在大庆路的,他去找过你,把手机留下了,估计是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联系他。” 我默然,在手机屏幕点了下,发现已经关机了,没说话,将手机放回去,正打算把拉链拉回去,手掌间却感觉到,手包的最里侧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有点凸起,小小的,咯着掌心,感觉挺清楚的。 以为是溶溶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我低头在手包里找了会,等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动作便顿住了----是一个最小号的自黏袋,袋子里面有两粒白色药片。 盛庭每个月都会发给被下了药的小姐的暂时性药丸! 溶溶怎么会有这个!? 我震惊到了极致,抓着溶溶的手:“溶溶!?你怎么----” 溶溶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她将手从我手心里抽出去,轻声说了句:“没破了盛庭的规矩,文静,你放心,我没去找姚姐拿药,这两粒药丸,是我自己攒下来的。” 心脏疼得让我倒抽了口气:“溶溶----” “呵。”溶溶笑了声,带着自嘲:“盛庭这个鬼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下了药的,还记得上次去美国之前,我去找陈珂辞职吗?” 我点了点头,脑子都木了。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11:你肯定是怀孕了! http://..org/ “陈珂没答应,说他做不了主,但是允了我的假期,让我有什么事等从美国回来再说。紫you阁w.ziyouge.”溶溶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子里带了冷光:“我去了美国没多久,盛庭就让人寄了一片药丸给我----我住的什么地方,他们清清楚楚。” 不寒而栗的感觉包裹了我----盛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本事都快通天了! 溶溶的事情还有梁鹿罩着的,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 “我也是到了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喂了药的……”溶溶道。 她话都还没说完,原本沉默着的梁鹿突然咬牙右手成拳往方向盘砸了过去:“操!”他骂了声,眼底一片猩红。 溶溶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真实了些,可是她却没有理会梁鹿,梁鹿也没有看溶溶,两个人很有默契一样。 这两个人之间,总有那么一种感觉是我跟乔江北之间没有的。 想到乔江北,想到他的那些话,我的心口死死的揪在了一起,好疼。 过了片刻,溶溶才有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梁鹿就带着我去找各种医院做检查了,我没再吃过药,身上的毒性没人能解,但是暂时性的抑制却能做到。” “这两颗药丸就是这两个月盛庭发给我的,本来我是想扔了的,后来又留着了,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溶溶笑了声,接着道:“文静,两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你在蓉城呆着,谁也别联系,到时候我会找到你的。” 我捏着手包的十指发紧,紧到指节泛青,可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片沉默间,港口也已经到了。一艘已经传来了鸣笛声的轮船漂在海面上,甲板上站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人,见到溶溶下了车,他冲着溶溶挥了挥手:“溶溶小姐!” 溶溶对着他打了个招呼,继而回身拉着同样也下了车的我的手:“文静,这的船长是我的认识的,去蓉城大约需要三天时间,在船上的这几天,他会照顾你,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 顿了好一会儿,溶溶抓着我的手用力了些,她眼眶有些发红:“照顾好自己,文静。等我去找你。” 我哽咽了声,却除了死命点头,再也无话可说。 梁鹿在一边,等了会,见溶溶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淡声说了句:“动作最好快一点,这里是暮城,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瞒天过海,刚才的动静那么大,乔江北的人说不定也快到了。” 溶溶一听这话,立马松开我,她催促了声:“文静,去吧。” 我不敢再耽搁。小跑着上了船,那个船长立刻把临市船板给收了起来,他对我打了声招呼,近距离看到他的长相,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个很憨厚的汉子。 他说他马上就要开船了,问我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我摇了摇头,他挠了挠头,很厚道的笑着说了句,有什么事让我去找他。 点头说了句谢谢,船长离开之后,我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和我距离越来越远的溶溶,还有梁鹿,他们站在悍马的边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目送我。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瞳孔里变成了几个小黑点,直到周围的世界变成了碧海蓝天,不知道是站得太久,还是偶尔晃悠的船身带来的不适感,我突然就觉得有点犯恶心。 撑着栏杆干呕了声,船底下冒着白沫的海浪让晕眩感越来越严重,我趴在上面吐得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五脏都快被吐出来了。 直到肚子里空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我这才脱力一样,顺着栏杆就滑到了甲板上,喘了几口气,在我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船舱内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同样也是肤色黝黑,脸上却也带着几分憨厚。 见我跪坐在地上,她惊呼了声,带着几分紧张过来要扶我:“小姑娘,怎么了这是?”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乡音,我浑身都有些无力,冲着她摆了摆手:“没事……可能,就是有点晕船……” 妇女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后来便搀着我走到船底下二层,打开最靠近船尾的一间房间扶着我进去,在收拾得很干净的床铺上坐下,这个带着淳朴的妇女对我道:“这是离动机最远的房间,汽油味没那么重,你休息一会,现在船上就只有我和我们家汉子,小姑娘,你需要什么尽管个我说。” 我说了句谢谢,妇女摆了摆手,笑得一口白牙特别灿烂:“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溶溶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的。” “恩人?”我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听到这样的字眼,却难免仍是有些好奇。 那个妇女见此,笑了声,提着房间里的热水罐到外面接了些热水,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几包药,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妇女道:“小姑娘,晕船的药,还有治头晕的,你吃一点,热水也多喝一点,会舒服点。” 我应了声,依言吃了药,又喝了点水,整个人确实舒服了许多,妇女见此,这才在房间里的小凳子上坐下。 她告诉我,几年前,他们的儿子得了病,到大医院治疗,手术费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他们找到救助机构,在那里碰见了溶溶。 溶溶不仅帮他们出了全额的手术费,后来出院之后,还一路资助孩子的学费。一直到现在都没断过,他们一家人都特别感激溶溶。 我有点与有荣焉,只是到底大吐过,又说了会话,眼皮子便有些睁不开了,妇女见状,赶紧起身,扶着我躺下,又说了句,让我好好休息,因为只有三个人,所以用餐的时间随意,等我醒过来。她再做饭也行。 我点头,说了句谢谢,实在是撑不住了,闭着眼睛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房间内一片黑暗,我伸手开了灯,下意识摸到手机就想看时间,只是还没有开机的屏幕却是一片黑暗,本能的抬头扫了眼房间里的装饰,想看一看有没有时钟。 结果这一抬眼,我才发现,房间是全封闭式的----船身二层,也是,估计外面就是海水了,根本开不了通风口。 胸口的恶心感又犯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闭式房间特有的胸闷感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总之身体难受得不行,我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得眼前泛黑。 胃里面空荡荡的,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感觉胆汁都快吐没了,那针恶心感才被压了回去,我额前全是虚汗,就那么坐在地板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船长老婆的,她问了声:“小姑娘,你醒了没有?” 我喘了几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船长老婆一看我的脸色就有些着急:“哎呀,小姑娘,你脸色太差了,是又吐了?” 我无力的笑了声:“晕船……太严重了……” “这可怎么办啊?”妇女着急得不行:“我们还得在海上面呆三天呢。”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撑得住,可能就是第一天,还适应不了,明天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办法了,我又吃了一次药,然后又喝了两大杯的热水,精神了些,妇女这才带着我往上面走:“我是看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也该吃点东西了,你一个下午什么东西都没吃,身体受不了。” 我跟在后面应了声,船长老婆将我带到甲板上,那上面有一个简易的桌子,桌面上是简单的晚餐,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和我们汉子先吃了,小姑娘,海上面没什么东西,你将就着点。” 我说了句没事,示意我一个人可以,妇女又交代了几句,而后转身忙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甲板,我走到边缘,看着夜色下变得浓墨的海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清了,这一次,我倒是不晕船了。 吹了会风,任由脑子放空,我盯着海面发呆,到了最后。等自己回了神的时候,我对着自己笑了声,什么情绪都没有,回身走到简易的餐桌边上,我坐下去看着自己的晚餐。 ----可能也是顾忌着我晕船,晚餐很简单,就是稀饭加咸菜,并没有什么重油的东西。 我喝了碗粥,刚放下碗筷,船长老婆也便走了过来,见我吃完了,她略带欣慰的笑了声:“还能吃东西就行,小姑娘。你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上起来就舒服了。” 我想帮着收拾,被她拒绝了。 妇女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面,见我不动,有些迟疑,还以为我是需要个说话的伴儿,我见自己似乎打扰到她了,赶紧说了句我先回房了。 连海风都不吹了,我转身下了二层。 回到房间,气密性极好的空间特有的一个闷热气息瞬间就包裹住了我,整个人都跟着难受了起来,可是想着自己还要在海上呆三天,我不得不告诉自己必须得适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我躺回床上。 下午睡得太久,关了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起身,摸着手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开机,第一眼就是看向信号格,果然,在船底,一点信号都没有,我舒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手动再一次把信号格给屏蔽了。而后又把通讯录里面的人,一个一个的拉近了黑名单,这样,不论是谁,都联系不到我了。 这样的举动让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苏文静,只要去蓉城待两个月,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出现苏文静这个人了,不会有乔江北要利用的苏文静了。 只是指尖在接触到‘乔江北’这三个字眼的时候顿了顿,我深吸了口气,抖着手指,到底还是把这个号码一起删了。 我以为自己能做到若无其事的,毕竟只是一个号码而已----然而,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明知道一个号码,根本没什么所谓,毕竟就算删了,可是乔江北的号码,对我而言,却已经是镌刻在骨髓里的一串数字,我根本就忘不了。 可是,当屏幕上显示出了‘您已删除该联系人成功’的提醒字样的时候,一种好像被剔根挖骨的疼痛却仍然包围了我。 ----我把乔江北给删了。 可是,我忘得了他吗? 他的号码。他的微信号,熟悉得我都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样的事实让我瞬间就哭得不能自抑----乔江北,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就连从前也告诫过我,让我抱好你不要撒手的溶溶,就连溶溶都不愿意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 还是,你对我,不止是利用而已? 乔江北…… 乔江北…… 乔江北…… 我默念着这个此生都无法忘记的名字,每咀嚼一次,胸口的疼痛就淹没我一次,可是就像自虐一样,我根本无法停下来。 哭得眼泪模糊,我的身体却跟有意识一样,自主点开了以前和乔江北的聊天信息,那上面已经显示出了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了。 他的信息和他的人一样。金贵得不得了,每一次,我发一大段的话,他就回我‘知道了’、‘回来’、‘我在医院’…… 每一次,都不超五个字眼。 可是,那时候,每次收到乔江北的回应信息,我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回了我啊! 只要他回应我,不管什么样的内容,对我而言,那都不比任何甜言蜜语差。 人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忆往事。因为那就是一个魔障,陷进去了,就会是加倍的痛苦。 可是我做不到了,哪怕泪流满面,我也还是无法停下来。 就那么一边哭,一边一条一条的删着和乔江北的滴滴答答,到了最后,我是直接抱着手机睡着的。 ---- 就那么在海上呆了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晕船的症状一直没有消失过,我几乎是把晕船药当做正餐来吃的,比饭点都准时。 吃到最后,就连船长老婆都害怕我身体会起什么副作用,一直交代我说,等上岸了一定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虽然并不觉得等上岸之后我还会晕船,不过在妇女担忧的眼神下,我还是点头说了句好。 船到达港口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左右,蓉城因为临海,所以雨季特别长,船长夫妻带着我一起下船踩上结实地面的时候,不远的天幕还传来了闷雷声。 船长笑了声,带着几分庆幸:“咱们运气不错,赶在下雨之前到了。” 在海上走船,最怕的就是暴风暴雨,我也觉得确实挺庆幸的。 因为怕会下雨。所以船长夫妻俩没有多耽搁,船长去采买些回城需要的东西,他的老婆则带着我去了一家小旅馆。 路上妇女告诉我,溶溶跟她交代过,地方干净舒适就行,不要去太大太正规的酒店。 这对夫妻常年跑船,倒也认识这样的地方,将我带到了一间干净的旅社前,我还听到船长老婆在跟旅社老板娘交代,我晕船晕得厉害,让她多照顾着点。 旅社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妇女,笑眯眯的点头应下了,船长老婆又交代我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 旅社老板娘给了我一把房间钥匙:“小姑娘,这是你的房间门牌,我看你脸色确实挺不好呢,是不是海上面的东西吃不惯?先吃点东西吧?你看,我给你炒几个菜……” 说话间,我身后的大堂后面,类似小厨房的地方,一个厨师端着一盘清蒸鱼走了出来:“三号桌清蒸鱼咧----” 那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随着这气味,恶心感一下就涌了出来,我捂住嘴冲出旅社,在外面墙里面吐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吐跟我之间胃病的吐不一样,我只感觉有一只手使劲的在我的喉咙上挠着。除了酸水,我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就是恶心得厉害。 见到我这样,老板娘也跟着追了出来,蹲在我身边替我拍背:“哎呀,小姑娘,你不是怀孕了吧?这都上了地面了,哪有晕船晕到这个时候还没好的?” 老板娘一口一个不会是怀孕了吧,在我耳边不住的说着。 “不是……我就是晕船,第一次坐船……”好不容易停歇了,我拍了几下胸口,有气无力的答了句。 老板娘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眼,半响,特别肯定的下了结论:“你这就是怀孕了!晕船可不是你这样的吐法的。” 老板娘说完更是肯定的点了下头:“我以前是做接生的,你这面相一看就是有了呀!” 她的话说完之后,更是认真又肯定的看了我一眼。 我呆了呆,脑子都还没做出反应,双手已经下意识的抚上了腹部。 老板娘可能也是看我还显小,脸上带了几分理解:“这年头啊,小姑娘,你也别害羞了,到底还是身体重要不是?我们蓉城那种地方还是有的,既然你是大妹子交代要照顾的,我也就做个好人,吃了饭,我带你过去检查一下。” 这之后,老板娘又说了些什么,我也都听不见了----因为我突然想到,我的例假确实是有两个月没来了。 只是自从跟了乔江北,我的生活就是一片兵荒马乱,例假这种东西,曾经也有一次因为乔江北索取得太厉害,我也停过一次没来。 可是上次我去检查医生说是血气紊乱所致,不可能是怀孕呀! 所以这一次例假没准时,我并没有多想,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的生物钟也是乱七八糟的,例假不正常,这其实挺正常的,不是吗?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会怀孕。 避孕药,我也是有吃的,我知道乔江北他们那样的人物,一定不会喜欢我们这种人怀上他的孩子的,但是后来,乔江北并没有让吴达提醒我,而我有时候和他在一起之后也是立刻就睡了,醒过来忘记吃一两次也不是没有。 所以----我是真的,怀孕了吗? 再后来老板娘拉着已经完全恍惚的我,怎么回的房间我也不知道,直到她带着一碗清粥还有几个清淡小菜再次来到房间。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老板娘说了句:“小姑娘,吃点热气的东西,吃完了你躺一会儿,我四点左右带你去趟医院。” 我茫茫然的回了神,说了句谢谢。 老板娘带着门出去之后,我又坐了会,已经空了三天的肚子受到食物香气吸引,咕噜叫了声,我双手慢慢抚上腹部,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要是,真的有了宝宝,那我怎么办啊? 我渴望自己拥有乔江北的孩子,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的----他的妈妈是因为被爸爸利用,所以才有了他。和感情无关。 我已经受够了亲情的苦,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个连父亲都不敢提起的……不被欢迎的存在。 眼泪一下就模糊了视线,我赶紧伸手擦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文静,别怕!不一定就是真的怀上了,可能,是这句身体被娇养了这么一段时间,娇气了,所以晕船的反应才大了些,对,就只是晕船而已! 如此告诫了自己几次,我一直在发抖的双手才平稳了些,拿起勺子,哪怕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我还是硬撑着把一整晚粥都给喝了。 有点想吐,我仰起脸,不断在房间里走动,揪着胸口的衣服,一个深呼吸压不下去,就两个深呼吸,一直到恶心感被压了下去,我才停了下来。 睁着眼睛躺回床上,我想闭上眼休息,可是精神却莫名有些亢奋,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四点,老板娘刚在外面敲门,我立马就爬了起来,拿着手包开门,跟着老板娘去了医院。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12:乔江北,我们的孩子呢?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老板娘带我去的是一家私人诊所,不是很大的诊所,好在很干净,看上去病人也不少,似乎在蓉城还挺受欢迎,到了那里,老板娘让我等着,她跑过去和一个好像是认识的小护士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小护士便过来让我跟着走,老板娘点了点头,说我的检查全交给这个护士就行了,临进检查室之前,老板娘对我说,她还有事先走,让我检查完了自己回去旅社。 我点头,说了句谢谢,老板娘没多耽搁,转身便出了诊所。 望着老板娘离去的背影,我的内心忍不住的有了一丝感动,只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还是有好人的,我这样被算计被欺骗,到底还是有人真心待我不是? 没敢多想,我便拿着单子进了检查室。 这之后,抽血,验尿,做b超,一系列检查下来,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护士让我坐外面等报告。 我其实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整个人都是虚的,只有下意识一直在配合,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我不是一个人了,我的身体里,孕育了一个生命。 乔江北和我的孩子。 孩子是乔江北的呀,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已经忍不住的勾勒起了一幅画面,我想起了乔江北,我在想,孩子如果像他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宝宝。 乔江北那么帅——孩子像他,肯定也会很好看! 想到这里,我竟然莫名的有些想哭,可是又觉得想笑,太过复杂的情绪反而让我有些麻木,我靠坐在休息椅上,盯着半空中的一个点,茫然的发呆。 直到负责报告的护士站在诊室外面对着一群都在等报告的病患喊:“苏文静!苏文静的报告出来了!你们谁是苏文静?” 我回了神,手脚都有些发颤的站起来:“我是。” 护士看了我一眼,将报告递给我:“孕期九周,但是你的身体很虚弱,做检查的时候就有点先兆性流产征兆,我们建议你最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对了,你家属呢?怎么让你一个孕妇自己过来做产检?” 这之后,护士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怀孕了!九周! 眼前都开始发白,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孕期第九周,胚胎已经成型,单生命。 那上面还有一张b超图,迷迷糊糊的,可是却还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一个蜷缩在一起的,胎儿的形状。 脑子瞬间就炸开了,感官在世界里开始无声,我看着护士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听不见。 护士脸上隐约带了几分不耐烦,伸手在我手上搭了把:“苏文静,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回了神,指尖无意识的用力:“……孕期九周,是什么意思?” 护士解释了句:“所谓的怀胎十月,其实就是按周计算的,一个月,医学上只计算四周,也就是28天的时间,你也可以理解为你怀孕两个多月了,对了,我刚才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住院吗?要住院的话,我现在让人给你办手续。” “不……我不要住院……”我下意识摇头:“我不能住院……”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确实有点糟糕,刚才已经稍微见红了,不住院的话,我们不敢保证你的宝宝……”护士顿了下,继而脸上便带了恍然,甚至还有几分司空见惯:“是意外是吧?那你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那我们为你预约流产手术好了……” 流产? 我身子猛的一颤,双手抚上腹部,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我没有要流产!我要这个孩子!” 护士被我吼得有点回不过神来,我却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抓着自己的手包,带着那张报告,逃一样跑着出了诊所。 拦了辆车回到旅社,那个老板娘却不在总台后面,我蹭蹭蹭上了二楼自己房间,连气都来不及喘匀,拿出手机就想给溶溶打电话。 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的手机让我稍微平静了些——对,我不能用电子产品,乔江北会找到我!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神经质一样的把手机扔了,我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可是,我怀孕了啊!怀孕了!! 是我和乔江北的孩子!!! 这个事实让我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手脚一直在发抖,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没有用,只要一看见报告上的那个b超图,我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把检验报告看了无数遍,刚才护士的话不经意的窜入了脑海——孕期九周,但是你的身体很虚弱,做检查的时候就有点先兆性流产征兆,我们建议你最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对了,你家属呢?怎么让你一个孕妇自己过来做产检? 先兆性流产? 是因为……是因为,我吃了那么多天的晕船药吗? 我手脚冰凉——是啊,前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吃了那么多的药,孩子,能正常吗? 恐惧、不安、焦躁。 种种负面情绪席卷了我——不会的,孩子会没事的! 他在我肚子里呆了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比吃药更恐怖的事情我都经历过,可是他却一直安安稳稳的呆到现在,只是吃药而已,他一定不会——痴傻的。 他的父亲是乔江北啊! 他不会痴傻的! 我浑身冒汗,黏黏腻腻,越想就越觉得恐惧,到了最后,我实在不敢想下去了,脱了鞋直接就躺上了床。 是了,只要多休息,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他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可见他也很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对,没事! 我告诉自己不要乱想,闭上眼睛拼命想要睡。 或许是出于母性,虽然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错误,但是我还是想留住他,就算拼尽全力,我也想,留住我跟乔江北的孩子。 可是一片黑暗的感官,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说他好辛苦,说我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说……已经来不及了,他要走了。 我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猛的睁开眼,坐起身来直喘气——我知道自己情况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 完全没有想过的意外让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看了眼窗外——不外面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我没关窗,雨水顺着窗户泼进了屋子里,丝丝凉气让我似乎都跟着清醒了些。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想洗澡让自己冷静,可是双脚才刚踩上地面,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腹部那里却陡然传来了一阵下坠感,伴随着身体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我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腿间那里缓缓晕开了血迹,顺着白色的床单,刺眼极了。 不…… 我张了张嘴,眼泪却跟有意识一样,瞬间就模糊了眼眶,我吓坏了,边哭边站了起来,可是腿心那里的疼痛却让我几乎连路都走不了。 紧接着是全身撕扯起来的痛,让我冷汗直冒,牙关都咬不紧的在打颤。 宝宝,求你了,别走—— 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支撑着我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我勉强走到了墙边,有了依靠之后,几乎是用挪的,一路挪到了门口,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一路流到了地上,我咬牙,打开房门,空空的走廊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那股下坠感几乎把我摧毁,我忍疼一路到了一楼,整个大厅也是空荡荡的,连老板娘也不在——而鲜血涌出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恐惧让我甚至连疼痛都忽略了,我光着脚跑了出去,蓉城的夜晚并不如暮城那般热闹,也或许是因为下了雨,整个街道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脸上根本分辨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我疯了一样的跑:“救救我的孩子——” 我在哭,我在求救。 可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连地面的浅滩都被血色晕染,我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哭失声——没了,那么多血,孩子没了。 我才刚知道他来过这个世界,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他就走了…… 再也跑不动了,我失了力气一样,双膝着地,就那么跪趴在雨水里,哭得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整齐的,杂乱的,似乎有很多人将我团团围了起来,可是,不在乎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是谁找到了我,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砸在身上的雨点消失了,像是有人在我跟前撑了把伞,而后,我听到了那个人低沉好听的声音。 他说:“苏文静。” 是乔江北! 我猛的抬头,看见乔江北一身西装,他手里撑着一把黑伞,白色衬衫因为撑伞的举动而从西装外套里面钻出了些许。 应和着他那双漂亮到了极点的手,就连雨幕都格外优待他,这样暗沉的背景,他却依旧带着与世隔绝的世界的矜骄,清隽得得犹如真正的贵族,而我,却好像一个疯子。 我真的快要疯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哭喊:“乔江北!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两个多月了!有手有脚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救他!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你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跟你回去,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呀,你救救他好吗?救救他!” 我开始语无伦次,那种绝望夹杂着痛的感觉让我把他当成了我唯一的支柱。 我望着他,男人那双向来从容理智的狭长眼眸里,第一次带了几分茫然,像是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他低头看着我,很低很轻的说了句:“苏文静……” 我趴在他的胸口,哭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求你了……乔江北……救救他……救他……” 回应我的,是一片沉默,只是须臾,他揽着我的右手开始用力,带着恨不得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的力道,他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 “苏文静。” “苏文静。” “苏文静。” 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更大的绝望却铺天盖地的朝我涌了过来。 他,是拒绝了吗?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救? 是因为我的卑贱,所以我的孩子也活该死掉? 我抬起脸,冲着乔江北扯开一抹笑,我说:“乔江北,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真是个残忍的男人,在我绝望的几乎疯掉的时候,他还是能无动于衷的看着我,看着我发疯发狂,他就是这么无声的折磨我的,是吗? 周围站着一圈黑衣人,乔江北看着我,没说话。 只是彼此沉默的时候,有人开了一辆车子过来,乔江北抱起我,将我抱进后座。 这个时候,连挣扎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望,我任由他将我安置好之后,自己也弯身坐到了身侧,他拿过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摸了摸我湿漉漉的发,却什么话都没说。 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车子渐渐开出去老远,我突然就回了神,偏过脸看着乔江北,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滑落,我重复着说了一遍事实:“乔江北,我们的孩子没了。” 男人的眼眸暗沉得像是泼了默,他看着我,良久,伸手将我的脑袋按到他怀里,声音低哑的说了句:“嗯。” 嗯。 这就是他对自己孩子的反应。 眼眶热得几乎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我被他揽在怀里,哭得五脏都乱了。 而乔江北,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记忆的最后,我甚至连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那么趴在乔江北怀里,哭到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医院特有的白,我愣了好一会儿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醒了。” 我本能的看向声源——是乔江北,他就坐在病床边上的沙发里,见我看向他,他起身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病历单还有一个牛皮纸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在脑子里回放,我看着站在我跟前的男人,声音迟缓的开了口:“孩子呢?” 乔江北沉默,继而没有情绪的回答了我:“没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可是,看着他手里的病历单,我却只是咬牙说了句:“我不信!” 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回来?如果真的没了,为什么还会有病历单? 伸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东西,乔江北按住我的手腕,良久的看着我,而我却丝毫不肯退让,同样带着倔强看他。 冗长的沉默过后,乔江北似乎微微扯开了嘴角,他松开我,只是问了句:“想看?” 我点头。 他的嘴角划开了一个清浅的弧度:“看了,会——让你更疼。” “给我。”我想知道,是自然流产,还是——因为乔江北不愿意救。 男人似乎在轻叹,他看着我的眼睛:“苏文静,昨天晚上,我犹豫过的……”他顿了顿,突然就有些失笑:“算了,最后问你一遍,真的,想看是吗?” 我毫不迟疑的点头,他也不再说什么,将手里的病历单递给了我。 摊开病历单,那上面病患的名字却让我双手一僵——溶溶! 是溶溶的病历单! 乔江北怎么会有溶溶的病历单!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江北,他却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病历单上医生的字体特别潦草,我辨认了好一会,也只认出了几个字眼,可就是那几个字眼,却让我浑身如坠冰窖—— “还有这个,一并看了。”乔江北却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将牛皮纸袋解开,轻放在我身上的被子上。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觉得一切荒唐到了极致,下意识拒绝这样的信息,只是摇头看着乔江北。 乔江北却依旧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他说了句:“看完袋子里的东西再下结论。” 我机械一样的看着被放在手边的牛皮纸袋,好半响,才抖着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叠照片。 有沈碧云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对着坐在她对面的舍尔点头哈腰的。 也有沈碧云和三个我没见过的男人说着什么的。 还有,舍尔同样对着那三个男人说些什么的。 我跟疯了一样,一把把手里的照片全扔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鬼东西!!” 乔江北按住我的身体,强迫我冷静下来:“如你所见,苏文静,那三个男人就是被你的室友杀死的那三个。” “沈碧云是不是曾经威胁过你,你不给她钱,她就让你……用身体去抵债?”话音到了最后,乔江北的声线同样带了几分冷沉。 模模糊糊升起的真相让我心脏疼得发紧,感觉整个人都快窒息了,我死命咬住自己下唇,鲜血的味道开始蔓延。 乔江北伸手将我的嘴撬开,阻止我自残一样的动作,而后声音冷清的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猜到了,事实确实如此——那个赌场是舍尔的,沈碧云输了钱,跟那些人说,她的女儿是整个暮城身价最高的娱乐城小姐,想让你陪他们睡一晚抵债。” “舍尔知道之后,找到了沈碧云,给了她一笔钱,找来另外三个男人,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你一点教训,——如果我猜得不错,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想警告我,她如果真的想,有的是机会可以下手,二来,则是想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再出现把你就走,苏文静,我们都清楚,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如果得到其他人的帮助,那么,那个人将会在你的心底种下什么样的形象。”乔江北看着我。 “结果那天晚上你不在,而你的室友刚好从美国回来,撞上那三个男人之后,舍尔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做了你室友,结果却被你的室友杀了。” “当然,光凭一个女人,不可能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杀了三个经过训练的男人的,苏文静,你的室友挣扎过,可是却没那个能力,她是在被侵犯之后,趁着那三个人放松警惕的那个时候才反击的。” “同时,她也付出了代价——你也看到了,你的室友,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不是的!不是的!你在骗我!”我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当初在医院,溶溶的病历单你也给我看过的!那上面没有被侵犯过!没有!你说谎!” “那份病历单是在吴达还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的室友就拜托医生做好的,并不是因为我的吩咐。”乔江北眼底带了几分类似于敬佩的情绪:“苏文静,你的室友是真的对你好,这才是我会帮她彻底抹除那些痕迹的最根本原因——她知道你一定会去医院照顾她,担心你了解她受过那么大的创伤会受不了,所以她拜托医生做了一份想让你看见的病历单。” “那你为什么要让吴达瞒着我!为什么!!?”我几乎是用吼的,整个身体颤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了极致。 可是乔江北却只是很冷静的看着我:“苏文静,想一想,吴达进去找你的室友之后,她是什么反应,如果那时候我让吴达告诉你真相,你会不会,当着你室友的面自杀谢罪?”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我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鱼,连躯壳都开始枯竭,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掌捏住了,越用力呼吸,就疼得越加接近窒息。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初吴达走了之后,溶溶曾经也失控过,那时候我就猜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溶溶恢复得太快,以至于我就算担心,也觉得应该不会是太大的错误。 然而,我却错了!错得太离谱太离谱! 难怪溶溶会失控,她怎么会不生气,她怎么会不绝望,可是溶溶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她甚至还对我笑,还把我从容秋那里带出来,还在关心我,担心我。 溶溶—— 113:乔江北,你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你不是人!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抱着自己痛哭,想到溶溶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心脏那里的疼痛,甚至已经超越了失去了孩子的绝望。 不是我无情,而是孩子在我肚子里,是我的骨肉,而溶溶,本来是个跟我无关的人,她不该因为我而承受这些无妄之灾,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乔江北并没有安慰我,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愚蠢,顾不上刚刚流产的身子还很虚弱,泪水只知道一个劲的涌了上来,最后哭到连呼吸都开始闭塞,我的眼前开始漫出大片大片的白花,明明是躺在病床上,可是身体却似乎是飘着的,怎么也着不了地。 隐约间,耳边似乎开始有杂乱的脚步声出现,乔江北抓着我的手,很用力,我知道乔江北在着急,肯定是我这个样子吓到了他。 不过,他这么一个冷漠如斯的男人,也会为我担心吗?还是因为更多的阴谋?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看看神话一般掌控着别人生命轨迹的乔江北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 可是我睁开不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阻止我,灵魂和身体仿佛被一分为二,我一边很冷静的看着自己绝望,一边却又觉得自己,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被扎进了身体里,一直在黑暗中飘荡的灵魂才不甘的再次回到身体,可是,迎接我的,却依然是大片的黑暗。 我,彻底的陷入一片梦魇当中,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就那么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 不醒来,我就不用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就不用面对害得溶溶被轮jian的羞愧,不用面对乔江北的利用,不用面对沈碧云这个妈。 我多想就这样死去,一了百了。 —— 可是我终究还是醒了,带着满目疮痍的苍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依旧还是在医院,只是身边守着我的人变成了一个护士。 窗外的天依旧是亮的,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可是眼皮很沉重,像是怎么都睡不醒一般。 护士见到我醒过来,向我走来的时候大松了口气:“苏小姐,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怔怔的看着她,半响,垂下眸子没说话——还醒过来做什么?真的,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还要面对排山倒海的伤害,我没那么坚强,我承受不来。 可是护士却不知道我的内心,她以为我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情绪才这么低落,于是,带着几分可惜,她又劝慰了我几句:“苏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和你先生都还很年轻,这一次只是意外,孩子没了是可惜,可是人没事就好,乔先生下了命令最大限度的保住大人,我们医院给苏小姐用了最好的药,苏小姐只要心态放好,身体会很快的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的。” 护士的话,犹如针扎一样的落在了我的心头。 乔江北下了命令么? 我的身体恢复如初,是不是那个孩子的存在就会被抹去了? 是不是他的罪恶感就被降低到最低了? 嘲讽勾了勾嘴唇,我无话可说,只是偏过脸看着窗外——好像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镶嵌着火烧云的金边,连晚霞都带着万丈光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乔江北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可是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我,该用一种什么心态去接受? 感恩,还是仇恨? 手掌攥成了拳头,我却很无力。 乔江北,你该拿什么去爱你,又该拿什么去恨你? “其实就算孩子还在,作为医生,我们也是会建议你们选择流掉的。”护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走开,再说了句。 我猛的回头看她。 护士估计也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赶紧解释道:“苏小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以为你知道的!你前几天服用了大量的西药,血液简析报告出来,主要成分是晕船药,但是你用的那些药,真的带有很强大的功利性,正常市面上是不会流通那些药物的。” “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弄来的那些晕船药,药量太大,而且,成分太损身体,孩子没保住,真的,这并不是意外,主要原因还是那些药。” 见我愣愣的,护士语气缓了缓,继而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苏小姐,你先生没有告诉你这些吗?就算孩子还在,生下来的也注定会和正常小孩不一样的,其实,这样……挺好的了……孩子越大,你就会越舍不得,不是么” 到了最后,护士的声音越来越低,见我似乎有些承受不了,赶紧说了句:“苏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先生过来了没有,你昏迷这段时间,他一直都陪着你,就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他才出去的,我去看看他讲完电话没有!” 扔下这么一句话,深觉自己说错话的护士略有些狼狈的跑了。 我看着空气发呆,被子里的双手却不自觉的捏紧了——市面上不会流通带有强大功利性的药,那么,那些晕船药,那个船长为什么会备着? 我那个时候上船的时候呕吐应该更多的是因为孕吐所导致的吧,但是那个船长几乎一口就断定了我是晕船,连给我多想的机会都没给我。 而且,当初我一到旅社,那个老板娘就笃定我那个吐法根本不是晕船,可是作为船长老婆,本身还有生过孩子,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可是,她却依然为我准备那么多的晕船药。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不是说,他们夫妻都很感激溶溶这些年对他们的帮助吗? 他们照顾我都是看在溶溶的面子上吗? 他们——他们会对我下手? 这一切是阴谋,还是无心之失?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 可是我知道的,这一切一定和溶溶没有关系,她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我了,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知道我怀孕,就算是真的,就算那对夫妻会拿那些药给我吃是因为溶溶有吩咐,她的初心也一定是好的。 对,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溶溶对我更好的人了。 想到溶溶,想到她的好,我内心的仇恨一下下的被冲淡了,我害了溶溶,就算这次是她的无心之失,我也没资格去怪她。 我闭上眼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双手的力道慢慢松了开来。 柜子上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机——是乔江北帮我开机了吗? 我看着在震动的手机——也是,他都已经找到我了,手机开不开机,还有什么所谓? 默了会,我伸手拿过手机,那上面显示出来的名字却让我才刚平复下去的呼吸立刻便又有些不稳——是溶溶。 “喂……”过了挺久,我才带着颤音接起了电话。 “苏文静,你是不是傻啊你?让你别碰电子产品你就真的不碰了?”电话那边溶溶语速极快:“不会随便找个公用电话给我报一声平安吗?” “对不起……”我眼眶泛红,可是除了这三个字眼,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沉重,那么溶溶同样沉默了片刻,继而才问了句:“是乔江北找到你了吗?” “嗯,我刚到蓉城的那天晚上……他就找到我了。”我低声说了句。 “……还真是……”溶溶似乎笑了声:“我本来还想问你的,你到了蓉城之后,为什么没和我之前联系好的老乡一起走,他在港口那边等了你一夜,我担心死了。” 我捏着手机的十指泛白:“不是啊……溶溶,我们到蓉城的时候,是下午一点,船长和他老婆说你之前已经交代好了的,直接就把我带到一家旅社了。” 溶溶有些奇怪的咦了声:“没有啊,我没那么交代过,那对跑船的夫妻,只是因为几年前,我资助过他们的孩子上完大学,后来见过几次面,关系挺一般的吧,这一次他们会出船,也只是因为刚好是禁捕期,他们的船闲着,我就包了单程船。” 喉咙口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了,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文静,那对夫妻有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吗?你有没有出什么事?既然乔江北当天就找到你了,为什么手机到今天才开?”那边溶溶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声音有些绷紧。 “……没什么事,他们可能就是觉得把我介绍给熟人的旅社能多拿点回扣,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我勉强笑了声:“就是,乔江北把我手机收了,到刚才才给我。” 溶溶嗯了声,倒也没多疑,只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却又笑了声:“文静……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现在……算了,我们都没有那个能力摆脱乔江北,而且……那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文静,不管怎么样,乔江北对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你……” “别说了!溶溶,不要说这些了……”我有些哽咽——都已经这种时候了,我根本不敢面对溶溶的关心,我没有那个脸! 溶溶察觉到我的异样,声音都变了:“文静,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死命咬住自己下唇,直到几乎被咬出血,我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电话那边溶溶又问了好几次,我深吸了口气,却依旧只能说着那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眼:“……对不起,溶溶……对不起……” 几次三番的道歉让溶溶彻底沉默了下来,过了挺久,她才再度出声:“苏文静,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当初你住院的事……我、我都知道了……溶溶……”我再也隐忍不住,哭得眼前都出现了一片模糊:“……对不起,是我、都是因为我……呜……对不起……” 那边长久的沉默了下去,整个病房里,只有我的哭泣声。 “是乔江北告诉你了?”再次听到溶溶的声音的时候,她的声线是一片平静,什么情绪都没有。 我溃不成声,哪怕知道溶溶看不见,却也还是拼命点头。 “呵。”溶溶笑了声:“这算什么?既然都瞒住了,告诉你还有什么意义?乔江北是脑子冒泡了吗?” “溶溶……”我带着浓重的哭腔。 “其实也没什么啊。”溶溶在电话那边笑得挺轻松的样子:“反正我就是一小姐,伺候男人伺候惯了,就当是遇见极品客人,睡完了不给钱就是了。” “溶溶,别这样!求你别这样……”我被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弄得越发心脏抽疼。 “傻瓜,我没怎么样啊,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溶溶笑着:“你和我们不一样,文静,当初要是真的是你,按照你的性格,你说不定都自杀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没事,我也还活着,你还欠了我一份人情,多好。” “溶溶……”我哭得心气都不顺了。 电话那边溶溶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语气都跟着严肃了起来:“苏文静,我警告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给我翻出什么花来,我不需要你给你报仇还是出气,别再去求乔江北任何事情,知道吗?” ——到此为止? 为什么要到此为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到此为止! 我不喜欢听到溶溶这么说自己,她才不是那种人,她是溶溶,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 舍尔!舍尔!舍尔! 都是她,都是她怂恿了沈碧云,所以才会让溶溶承受了那些事情。 这仇,我一定要报的! 那股强烈的恨意烧得我脑子都空了,就算再怎么不明白,我也是知道的,乔江北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些,他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而我,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亲手,对她处以极刑,让溶溶受过的苦楚,在舍尔身上百倍千倍的重演! 我的沉默让溶溶声音都高了:“苏文静!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我回了神,垂下眸子:“溶溶,别担心了,我没那个能力的,就算再不甘,我也做不了什么的。” 溶溶沉默,继而便有些失笑:“也对,真是白操这个心了,算了,你好好休息,等回来暮城,见了面再说吧。” 我应了声,那边溶溶又交代了几句,而后便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柜子上,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脑子却慢慢清醒了过来——是啊,乔江北为什么会告诉我溶溶的事情? 既然已经瞒住了,他不可能会只是因为我想看,就给我看的——是因为,他的那个什么计划,和舍尔有关吗? 那么,孩子呢? 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存在会让他的计划搁浅,所以,他就让那对船长夫妻为我准备了那些晕船药? 我身子有些发冷,可是除了乔江北,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手脚?从我打电话给溶溶到溶溶送我去码头,整个过程只有一个小时不到。 而在暮城,除了乔江北,还有谁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一切? 是这样吗? 所以,才会那么刚好,孩子刚没了,乔江北就出现了。 所以,在我说我怀孕了,宝宝已经两个多月了,乔江北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这样? 乔江北,早就知道——我怀孕了,是吗? 他会这么残忍吗?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亲手,将我送入地狱? 我的心里这么问了一句,答案就在同一时刻浮现在了心头。 会的,乔江北会的。 他有多残忍,他有多狠,我见过的,我可以肯定,要是这个孩子是他的一颗棋子的话,他牺牲起来绝对不会带着任何犹豫的。 但是,真的是他吗? 那些猜测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窖,病房门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打开,我看了过去——是乔江北。 他脸色依然平静,见到我表情带了还带着几分惶恐,蹙眉朝我走过来:“你怎么了?” 他伸手朝我额头探过来,我心底带了万分抗拒:“别碰我!!” 抬高手臂拍掉他的手,乔江北身子微顿,看着我的眼眸暗沉如海:“发什么疯?” “孩子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杀掉的孩子?是不是你买通了船长他们拿这些晕车药给我的?乔江北,你不是想要利用我吗?那你至少让你死个明白!让我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我冲着他吼。 男人长久的看着我,眼底似有暗芒划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就那么看着我,在我都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不是。”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伸手狠狠抹掉眼角的泪:“如果不是溶溶的电话,我压根不会知道,连那对船长夫妻都是被人收买了的,那么仓促的时间,在暮城,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安排好一切?乔江北,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让人为我准备那么多药,既然做得出来,为什么要拒绝承认?我知道你不爱我,你更不会爱我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亲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乔江北,你看到那些血块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责吗?那是你的孩子呀!” 我情绪激动,大雨之中的画面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循环,乔江北,乔江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的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面,半响,他似乎叹了声:“苏文静,有时候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该你聪明的时候,你从来没开过窍,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却偏偏可以胡思乱想那么多?”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他。 “我胡思乱想?呵呵,你不是想要利用我吗?乔江北,怀着孩子的我肯定不是你想要的吧,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怎么会让我生下你的孩子,是吗?是我胡思乱想吗?你说明白呀!” “苏文静,你给我住嘴!” “本来以为……你室友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够了……”男人笑了声:“只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件……” 我没有看错,乔江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的是一抹玩味的笑容。 是在笑的。 我的心,在这一刻,犹如坠入了冰窖,太寒冷。 他顿了会,继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还记得密码吗?微信上面,吴达传过来的视频。” 我有些戒备的看他,乔江北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将手机往我手边又递进了几分:“自己看。” 有些迟疑,可是到底是按捺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我伸手接过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第一个聊天窗口就是和吴达的。 深吸了口气,我没再犹豫,点开那个视频——从显示出来的画面看,地点似乎是一个控制室,只是我不太清楚里面的设备是什么,直到几秒钟之后,那个船长黝黑的面孔出现在视频里,我才反应了过来,视频里面的背景,应该是前几天我坐的那艘船的控制室。 监控录像是没有声音的,就连画面都是黑白,船长出现没多久,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也出现在了视频里——是舍尔!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紧紧盯着视频内容——舍尔的手里有几包白色的东西,她递给船长,说了些什么,那个船长点头哈腰的应下了,脸上哪里还有我见到他时的那份憨厚,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谄媚的奴才样。 视频并不长,舍尔似乎又说了几句,而后身影便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那个船长拿着舍尔给他的东西也转了个身,只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将东西放在了操作台上,一个人在蹲在身子在其他地方找些什么。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透过监控录像看清楚了舍尔交给他的那些东西——就是他的老婆给我的晕船药!一模一样的包装! 是舍尔!是舍尔做的手脚! 114: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视频结束了,我却已经无法回过神来,直到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才恍恍惚惚的看了过去。 乔江北说了句进来,门被打开,是吴达,他似乎是朝着我的方向看了眼,乔江北只是声音清淡的道:“说。” 吴达这才弯下身子:“乔爷,已经找到那对夫妻了。”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先绑着。” 吴达应了声,又在那里站了会,见乔江北没有其他吩咐了,这才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病房里,男人冰凉的手指慢慢拂过我的脸颊:“苏文静,原本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你,太笨,总想方设法的想要往自己的心口上扎刀子。” 被雪花覆盖的视线慢慢清晰,我唇齿发寒,哆嗦了半响,才揪着乔江北的衣袖:“舍尔……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乔江北回握我的双手,眼底冷芒划过:“她的目标一直是你,自然是十分在意你的一切,会看面相的人也不是没有,能看得出来你怀孕,这并不稀奇,在国内,舍尔的圈子没我的大,但是,不代表她关注的事情,她查不到,你,一直在她的视线中心,这一点,是我疏忽了。” 是他疏忽了的意思,是,他,也没想到我怀孕了吗? 乔江北…… “可是……可是,那是你的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浑身发颤。 我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权利的游戏的中心了是吗? 我已经逃不掉了是吗? 乔江北俯身,在我额头亲了亲:“在她的眼里,你一直就是她的,舍尔不会允许你生下我的孩子的,苏文静,我乔江北不是好人,但是也不会用自己的孩子做棋子的。” 这一句,他说得很肯定。 我一向是信他的话的,这一次,我似乎又信了。 我抬起眸子看着乔江北,从心脏蔓延开来的冷意却依然让我的手脚无法回暖,良久,在乔江北的注视下,我轻声说了句:“乔江北,你抱抱我,可不可以……” 男人看着我,他原本就是坐在床沿边上的,我话音落下,他脱了鞋,将我整个人揽在怀里钻进了被子里,双手放在我的颈后,乔江北摸着我的脑袋,胸膛随着他的说话声而发出了震动:“没事了,别怕。” 我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不松手,一些原本怎么也想不通的细节,在这一刻,终于融汇成了一条线。 “当初在乔家的城堡,你是故意让容秋带走我的,是不是?”我低声问了句。 ——是啊,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毕竟乔家的人就算再怎么看我不顺眼,可是在自家地盘上,他们也不会纵容到任由死对头带走他们的客人,容秋所说的,有人帮助,大约,也是因为是乔江北故意放的水了。 “是。”沉默了片刻,乔江北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轻笑了声,眼泪轻易就模糊了视线,被乔江北抱在怀里,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眼角滑落,在男人的胸口位置晕开了大片的墨痕,他似乎感觉到了,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被容秋带到哪里,却故意三天都找不到我,大约就是为了制造假象——其实你的真正目的,是让舍尔带走我,是不是?” “你制造出假象,让舍尔以为我已经逃离了你的掌控,在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容秋身上的时候,舍尔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是不是?” 所以,哪怕舍尔做了那么多挑衅他的动作,乔江北也一直隐忍不发,他的孩子没了,他也没有想要以次为借口去对付舍尔。 “是。”乔江北依旧没有否认。 以为被他抱着而开始回暖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发凉:“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蓉城找我?如果你不来,舍尔不就刚好会带走我吗?而且,我还一点怀疑都不会有。” 乔江北沉默了片刻,继而才道:“原本的打算是这样,可是在你离开暮城的第二天,吴达带人去渔民港调查那对夫妻的时候,发现了连接室里的,你刚才看到的那段视频,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所以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是吗?”我声音发颤。 “不知道。”乔江北道。 “那……如果,你提前知道的话,乔江北……你会不会要这个孩子?”我在他怀里抬起眸子看着他。 乔江北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以为他都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会,我会留下这个孩子。” 有什么情绪迅速淹没了我,我揪着他的衣服,哭得蜷缩起身体:“……哪怕,你培养了我这么久,可是孩子的存在会让你的所有计划都前功尽弃,你也……会要这个孩子,是吗?……乔江北,别骗我,不要骗我……” “没有骗你。”乔江北伸手在我发间摸了摸:“我会要这个孩子。” “呜……”我哭得无声而绝望,乔江北却没有开口安慰我,只是任由我发泄。 哭够了,我抬起脸冲着乔江北扯开一抹笑:“乔江北……我不恨你了,哪怕……你一直在利用我,我也不恨你了。” 乔江北定定的看着我,良久,却只是伸手捂住我的眼睛:“睡吧,休息会。” 我根本睡不着,眼睛被捂住了,视线里一片黑暗,我却没有想要挣开黑暗的觉悟,就那么眼前发黑,我伸手抱着乔江北的手臂:“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将溶溶的事情?” “计划发生了改变。”乔江北抱着我:“女人是世界上最强大也最脆弱的生物,有了感情,很多时候,她们便会变得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舍尔很早之前就已经对我有了兴趣,你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将我送出去,你想让我做什么?” 乔江北似乎轻笑了声:“因为那个时候,我不能确定,你是否能为我所用,而现在,整个暮城的人都知道,我很在乎你,所以一旦将你送到舍尔身边,你会很快,就接近我所需要的核心。” “……也就是说,你对我的所有好,都只是在做戏?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喉咙发紧。 “……是。”乔江北似乎有些迟疑,可是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笑了声,心脏还是疼,可是却似乎,承受得了——毕竟,这个感觉,从一开始就是有的,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乔江北会真的对我好。 “那你喜欢过我吗?一分一秒,有没有什么时候,我在你的眼底,就只是单纯的苏文静,无关任何计划任何培养?”我问。 可是,这个问题,江北却没有给出他的答案,他只是抱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笑出了声,混合着眼泪,而后伸手在乔江北的胸膛戳了戳:“乔江北,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乔江北嗯了声。 “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当初在医院的小树林,你癔症发作强了我,那是我的第一次,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其他男人,我还如你所言爱上了你,你把我送给舍尔,我还是会替你办事。” “可是——乔江北,我们都知道,舍尔是个拉拉,我根本无法全身而退的,希望你会一辈子都对我保持着利用的态度,一丝一毫的感情,都不要浪费在我身上,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乔江北——在你对我说出真相的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为你守着身子了,你,一定不要后悔。” 抱着我的男人没说话,只是圈着我的手臂发紧。 我在他的怀里,带着报复一样的快感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乔江北不会喜欢上我,可是他有洁癖,不是吗? 曾经身心都只属于他的东西,会被别人破坏掉,就算和感情无关,他也总会膈应的,乔江北,你瞧,都到这个地步了,我的报复,却还是如此可笑。 我没有去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也没有问他和舍尔到底有什么恩怨,因为,就算没有这些前提,光凭舍尔对溶溶做出的那些事情,我也一样,不想看到舍尔好过。 能给她添堵,能为溶溶报仇,能为我的孩子报仇,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乔江北——如你所愿。 这一次,我会让你满意的。 就这样在蓉城的医院里呆了五天,身体的不适已经减轻了许多,然而,我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庆幸的。 因为乔江北。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乔江北之间已经把话说开了还是什么,总之,他对我的态度确实是变了——还是好,可是不再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好,而是,带着几分迁就的好。 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不论我如何试探他的底线,他都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我,在他越发迁就的态度里,也就越发的沉默了起来。 是在,做最后的补偿吗? 偏过脸看着窗外——在补偿,也就是说,计划依旧还在持续,而且,应该是为期不远了。 身后的病房里传来了脚步声,我没有回头,仍然保持着看着外面景色的姿势,然后,吴达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小姐,你要的,何妈做的点心。” 我低笑了声——看到了吗?多好? 我昨天说的我想吃何妈做的点心,今天吴达就给送过来了——暮城距离蓉城,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起码,我当初坐船就坐了三天,可是现在,吴达却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走了一个来回。 没有推脱,也没有说,要不等我们回去暮城之后再吃,而是,自己立刻回了暮城给我带过来。 心底的绝望一点一点的蔓延——能迁就成这个样子,那么,我还能可以让自己抱有什么希望? 将我送给舍尔,不论如何,这个计划都是改变不了的了。 也许是我冗长的沉默,吴达再一次开了口:“苏小姐?” 我吸了口气,躺在病床上回过身子看着他:“那是昨天想吃的,现在我不想要了。” 吴达也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一片模糊,良久,他回了句好,将还放在食盒里的糕点捧在手心里,弯身对我说了句:“苏小姐,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再吩咐。” 我就那么睁着眼睛看吴达用面对面的姿势退到了房门口,刚打开房门,乔江北欣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线里,他看了眼吴达手里连动都没动过的食盒,蹙眉问了声:“没吃?” 吴达摇头:“苏小姐说她没胃口。” 乔江北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而后让吴达先在那里候着,他朝病床的位置走过来:“已经两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再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我对上男人那双狭长眼眸,笑了声:“想吃什么都可以是吗?” 男人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我想吃冰淇淋,草莓味的。”我冲着他笑。 乔江北的眉心蹙起了一个弧度,看着我,没说话。 “我就是想吃冰淇淋,乔爷,可以吗?”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可是我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江北终于动了下,他回身看着吴达,开口似乎刚想说些什么,我打断了他:“乔爷,我想吃你买的。” 这一次,就连吴达都看着我,眼底流露出了异常震惊的情绪。 乔江北却依旧平静,只是垂下眸子看着我,我丝毫不让,同样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良久,男人仰起脸,清浅的吐出了一口气,他说:“等着。” 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出去,越过吴达的时候,他身子微顿:“看着她点。” 吴达点头应下,乔江北接了车钥匙,头也没回的出了病房。 只剩下我和吴达的房间里,他站在门口,没进来,也没动,我笑了声,闭上眼睛假寐——只是以为早已经枯竭的眼眶,却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点点湿意。 ——苏文静,你到底还在抱什么幻想啊? 算了,就这样好了……不要再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了,够了,这几天的试探,真的,已经够了。 半个小时之后,乔江北带着一盒冰淇淋走了进来,听见吴达的问好声,我睁开眼睛,他恰好走到我跟前,我看着他:“乔爷,我不想吃了。” 他嗯了声,也没多说,随手就将手里的冰淇淋扔到了垃圾桶。 彼此沉默了片刻,乔江北最后说了句:“再休息一天,明天带你回暮城。” 我笑了笑,摇头:“我不想回暮城。” 男人看着我,狭长眼眸微眯。 “乔爷,我不想你在暮城把我送出去。”我的声音很轻:“溶溶还在那里,我不想让她看见。” 察觉到他身体微微绷紧,我深吸了口气,将已经到了咽喉的泪意咽了下去:“乔江北,就当我求你,能不能,带我去大溪地,在那里把我送出去?” 乔江北看着我,我冲着他笑:“再不去,就没机会了,乔江北,当初你和我说过的,有空的话,你会带我过去那里看一眼的,这一次再不去,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许久,他点了点头,眼眸里暗沉得像是氤氲了一团墨气,可是声音却依然平稳:“好,我会安排,等你把身体养好。” 我看着他:“不了,乔江北,我不用休息了,只是小产,又不是坐月子,再说了,你让医院给我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不想在医院继续呆下去了,你马上安排好吗?越快越好,能马上走就马上。” 男人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似乎紧了紧,可是良久,他却只是看着我,说了句:“……苏文静。” 我笑得灿烂极了:“乔江北,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想离开你,这很正常,不是吗——乔江北,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了……乔江北,我不想看到你。” 是啊,就算不恨你,可是我始终是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在知道了,你把我培养成一颗棋子的模样,最终的目的是送到舍尔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爱你,可是,我不想看见你。 男人的眼眸里好像有什么情绪在涌动,可是最后,那些情绪却终究是无法破茧而出,乔江北按下了所有的波动,看着我,点头:“三天,苏文静,三天之后,我带你去大溪地。” 也就是说,他需要三天的时间来安排,怎么不着痕迹的将我送出去。 我深吸了口气:“好。” —— 三天的时间真的很快,只是一个眨眼而已,医院为我做了出院小结,我的身体除了还有些虚弱,剩下的都恢复得不错。 乔江北带着我,吴达跟在身后,一行三个人,上了飞机之后,吴达很自觉的找了一个既看得到我们,又不会打扰我和乔江北的位置坐下。 整个机舱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飞机升入高空之后,我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声:“乔爷,那现在,你能把那些过去告诉我了吗?” 为什么,我会引起舍尔的注意? 浅浅又是谁?和乔江北还有舍尔之间又有什么纠葛? 还有,我和浅浅,究竟是有多像? 容秋呢?容秋在整件事情里面,扮演着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乔江北侧眸看了我一眼,良久,说了两个字:“不能。” 我微怔。 他回身朝着吴达的方向招了招手,平稳的机舱里,吴达很快拿着几份资料走了过来,乔江北伸手接过那些资料递给我:“看这些。” 我接了过来,薄薄的几张纸,入眼的第一页就是舍尔的头像还有个人资料,很官方,看上去——有点像电视里,监狱拿出的犯人资料。 我掌心微颤,压制住了骤然看见舍尔的脸的那一刻,心底几欲喷薄的恨意,强自命令自己冷静,快速的看完那些资料。 然而,越看,就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几乎都快被摧毁了——舍尔是毒枭! 资料上面对她最大的身份阐述是——中欧地带,最大的毒贩组织头目! 我瞠目结舌,乔江北却依然淡定,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吴达见我看完了,这才出声解释道:“舍尔的真实身份就如苏小姐所见,清吧的老板身份,只是用来混淆视听而已。” “在中欧地带,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舍尔的名字,她手里的贩毒集团几乎成了暗地里的一个帝国组织,做事从来都是按他们自己的规矩,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不连根拔起的话,单单一个舍尔的死活,根本动摇不了那个帝国级别的犯罪组织根本。” 我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看着吴达,我声音都在发抖:“可是……这个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对舍尔还有她的身份如此了解?” 吴达似乎看了眼乔江北,而后才低着头,语速极快的道:“乔爷的身份,苏小姐暂时还无需知道,你只要记住,去了舍尔身边,利用她对你这张脸的兴趣,去打探甚至是接近,那个组织里,所有你能接触到的各种消息和人物。” “为什么……”我错愕到了极致,看着资料上面的一些时间数据,有的,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为什么到了现在,才…… 乔江北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笑了声:“这几年,我安插过不少探子进去,但是,没有人能接触到核心,有的人很快就暴露了,有的人,则到了现在,都还是无法取得舍尔的信任,那个女人天性多疑噬杀,不是自己的心腹,她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见我愣愣的看着他,乔江北继续道:“而你不一样,你的脸,注定了会让舍尔放不开,而这段时间,我在外界做出的各种假象都在表明,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舍尔和我有怨,一旦将你抢了过去,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示威,她都一定会时刻将你带在身边,那样,你接触到的,从一开始,就会是核心所在。” 115:她是我的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那为什么舍尔会一直呆在暮城?资料上面不是说她是中欧地带最大的毒枭吗?为什么她会在暮城和你死磕?”我问。 乔江北笑了声,像是赞许一样,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因为天朝的人口基数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她整个中欧势力线加起来的市场都不如一个天朝来得大,而暮城,则是打入天朝的重中之重,可是现在,暮城所有的地下势力都被我警告过,没人敢和我作对,而舍尔又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所以她一直留在暮城,寻找机会。” 猛的回想起来,他上次去了美国,最后却受了伤,我眼神不受控制的往他之前受伤的位置看了过去:“……所以,上一次,你在美国受伤,也是——因为舍尔。” 乔江北似乎是没想到我还记得这个,顿了会,才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也可以这么认为。” 我低下头,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问了声:“……可是,我记得,当初你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带我去找过舍尔,你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协议,她……还给你下跪了。” “协议?”乔江北冷笑了声:“这就是她不敢在明面上抢你的原因,这同样也是我能容忍她呆在暮城的原因——苏文静,你的这张脸对舍尔来说,吸引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能忍到现在,她的极限也确实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是,到此为止了,她已经忍不住了。” 纸张在指尖被捏得泛粥,我指节泛青:“……那,能告诉我吗?协议的内容……是什么吗……” 乔江北闭眸,似乎在隐忍某种情绪,可是胸口的起伏却有些不稳,我甚至看到了,他修长指尖同样捏得泛紧——蓦然想起来,他当初和我说过的,他恨自己的家人。 所以——那纸协议,和乔家,也有什么关系是吗? 许久,当乔江北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他偏过脸看着我,眼底却依稀带了几分无法完全褪去的猩红,那种浓烈的情绪,我从来没有在乔江北身上看见过,这是第一次。 他看着我,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浅浅——的下场,很惨。” 这是第一次,我从乔江北听到他主动提起关于浅浅的事情,很简单的几个字眼,可是组合在一起,杀伤力却远超我的想象,我无法去猜测,究竟,得是怎么样的下场,才会让乔江北这样的男人,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还是无法释怀。 ——是因为被囊括在‘很惨’这样的字眼里面的下场,还是因为,乔江北对浅浅的在乎? 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到这个地步? 那么我呢? 我如果下场很惨,会不会也被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我,有那个资格吗?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面一冒头就被我遏制了下去,我不敢去想,不敢想要去弄明白,因为我知道答案,是不。 我低下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我知道,他不会再说下去了。 “如果你能回来,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许久之后,乔江北只是对我说了句。 我无声的笑了笑——他也说了,前提是,我能活着回来。 舍尔的手段有多狠不用去乔江北提醒我也是知道的,他这一句我能活着回来,几乎是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浇灭了。 能吗? 我自己都那么的不确定。 机舱外面有白云漂浮,我偏过脸看了会——乔江北,你会这么针对舍尔,是因为,她做的事情太过伤天害理,还是,只是因为,她和你的浅浅的死亡有关? 近在咫尺的白云一样,忽浓忽淡的,仿佛伸手就能抓住,可是,从没有那么一刻,我会觉得,我和乔江北之间的距离,远得犹如隔着时空。 —— 飞机是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到达大溪地的,刚从飞机上下来,就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连空气里都带着最纯净的气息,连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这里是土豪的天堂,我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来这种地方,但是自从我遇见乔江北之后,太多的不可能都实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我兀自笑了一下,自嘲。 本来以为乔江北会带着我去住酒店,可是没有,在机场稍微休息了一会,很快便有一辆加长林肯带着我们径直去了目的地。 直到住进了当地土著民的草皮屋顶木头房子的时候,我都还是有些无法回神——我一直以为这种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 当初乔江北给我发了那么多照片,后来我在网上查过了才知道,他去的地方就叫大溪地,也被称为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后来因为心底一直记着乔江北说的那一句‘有空带你一起过来’,所以我断断续续也是找了挺多旅游攻略,但是像这种特色的房子,我真的没见过旅游手册里面有。 吴达见我们安置好了,转身便说是要去替我们去准备一些日常用品,乔江北嗯了声,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似乎有点受不了,吴达刚走,他立马就去洗手间了。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转了圈,后来走到后屋的位置,差点没被自己看见的东西给惊艳死——我们住的木屋是建在水面上的,这里的水质清冽,一眼下去都看得见全是细白软沙的海底,五彩斑斓的热带鱼一点也不怕生,见到我倒在水面上的影子,以为是有东西吃了,呼啦一声全聚了过来。 水晶一样的小小浅浪在水面翻涌,我被眼前美景迷了双眼,连呼吸都跟着下意识放轻了,弯身抱着自己膝盖蹲在木质的地面上,我伸手掬了把水,那些鱼没有躲,很亲昵的在我掌心里啄,我被闹得有些痒,和鱼群玩了一会,渐渐便笑出了声——真的好痒,鱼群好像亲亲鱼一样,在吃我的手掌心。 后来我索性就那么坐在地上,倾出半个身子,将两只手全放进了水里——心神一下子就全放松了,什么都记不住,只有眼前的鱼群,海水,细浪。 直到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玩什么?” 我下意识回过脸,结果就看见乔江北头发半干,光着上身,穿着一条沙滩裤踩着一双拖鞋的样子。 愣了半响,那副从来没见过的,特别接地气的打扮终于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完全没想过,乔江北也有穿沙滩裤的一天啊。 我乐不可支,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乔江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后来见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他索性一把把手里的毛巾扔了,坐在我对面看着脚底下的海水。 好不容易等我笑够了,伸手擦掉眼角泪花,乔江北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男人看了我一眼,起身自己走过去开了门,屋子并不大,我坐在那里,也能看得见外面站着的是吴达还有两个黑得很匀称的长辫子少女。 乔江北侧身,两个少女分别捧着一大盘吃的东西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而后右手放在左胸口,对我们神色很恭敬的说了句当地的语言,而后便退了出去。 吴达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少女们走了之后,他进屋将行李箱放好,对着我道:“苏小姐,衣服还有日常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麻烦苏小姐自己整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吴达也没多呆,很快便退出去了。 直到人都走了,乔江北才关了门,他端着两份食物走到我跟前,随手就放在地上,而后盘着腿坐在我对面:“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下午带你出去逛。” 我应了声好,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食物——用一个很大的盘子装起来的,分量很足的热带水果,面包,沙龙。 其实我自己也是清楚的,要不是因为我棋子的身份,估计我也不可能会和乔江北坐在这里——不过,这也是最后的美好时光了,我没有告诉乔江北,其实不回去暮城,溶溶是一个原因,而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心。 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乔江北,这是我唯一能和他相处的时光了,我确实,是带着几分贪心的,希望和他最后的记忆里,是自己还是能够笑得灿烂的模样。 也希望,他的记忆里,最后的我,是这副唯一可以让人惦记的脸,而不是,我躺在病床上,带着怨怼,带着不甘,苍白没有血色的那副鬼样子。 思绪走到这里,和乔江北之间,这几天一直存在的,那些看不见的小别扭似乎也都消散了,我抬起脸,对着他笑:“乔爷,下午我想去潜水,可以吗?就是上次你拍照片给我的那种潜水。” 乔江北看着我,眸子里似乎划过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声,说了句好。 吃完饭,我进去洗手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而后出来,乔江北抱着我,两个人一起在床上眯了会,很温存的午休时间,平常得犹如世间万千的普通情侣。 下午两点左右,我睁开眼,乔江北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外面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随便系了两颗,下面则是一件泳裤,见到我醒过来,他抬了抬下巴:“收拾一下,现在出去。” 我看着他给我准备好的泳衣草帽还有防晒衣,心情愉悦的应了声,很快便收拾好自己跟在乔江北身后出门了。 —— 坐着观光缆车一路到了潜水的地方,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带着两幅潜水需要的东西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乔江北清过场了。 我没多想,站在那里,一个女的工作人员刚要为我穿上潜水衣,乔江北走过去和她交谈了几句,工作员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乔江北。 乔江北回眸看我:“会游泳吗?” 我点了点头,继而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怎么会,以前只是游泳馆玩过,没下过海里。” 乔江北笑了声:“够了。” 他挥手让两个工作人员退走,自己动手替我绑上呼吸器一样的东西,后边又帮我带了护目镜,然后脱掉我伸上的防晒衣,带着我就要下水,我下了一跳,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敢下去。 乔江北笑容清浅:“只是一个湖,算不上海,不深,里面的风景你会喜欢的,跟着我。” 我紧紧拉着他的手,到了可以下水的地方,也不敢松开,他有些好笑的看我:“不是要潜水?” 我吸了口气,刚想咬咬牙就下去,乔江北在我身侧趁我不注意就推了我一把,我没防备,整个人就那么跌了进去,手忙脚乱的呛了好几口水,我连游泳的姿势是什么都忘了,正有些蒙圈,身侧传来了入水声,一双手过来贴着我的腰身,将我从水里面捞出来。 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身后的男人低低的笑:“苏文静,这样还想潜水?” 我惊魂未定:“是你突然吓我!” 乔江北不说话了,双手渐渐就要松开我,我吓得魂都快出来了,赶紧反手死命抱着他腰身。 头顶上方有温热的呼吸声,他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就那么任我抱着,直到我呼吸心跳渐渐平稳,男人才伸手,他牵着我:“跟着我。” 我莫名觉得心安,点了点头,在乔江北的指点下调整了呼吸,确认可以下水之后,我冲着他点头,他笑了声,劲瘦的腰身在水面上跃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而后整个人便没入了水中。 这里是一个由海水引过来的湖泊,算不上太大,但也绝对不小,里面饲养了很多热带鱼,水面就跟镜子一样,在上面划船甚至都能照出整个船身的轮廓。 男人的身体刚没入水中,很快便有鱼群包围住了他,色彩斑斓的鱼群,颜色鲜艳的人造珊瑚,在水里突然转身对着我笑的乔江北,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我像是受到了吸引,乔江北示意我过去,我便沉下身子,刚开始还有僵硬,后面熟悉了水纹,我也便敞开了手脚游过去。 男人伸手拉住我,那些鱼群便将我们团团围住,它们在我们的身上亲吻,一点也怕生,手上,脚上,肚子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就全面沦陷。 这种感觉和早上在屋子里用手逗鱼是完全不一样的,更加的新鲜,刺激,我浑身都被亲得痒痒的,游到哪里,那些鱼便跟到哪里,到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伸手想要抓住它们。 这些水里的精灵却灵活的摆尾从我的掌心里游走,如此试了几次,它们似乎以为这是新玩法,甚至还有一只凑过来要亲我的嘴。 我忍不住笑意,停驻身体,和那只大胆是白身黄底蓝尾巴的鱼嘴对嘴亲了下,新奇到了极致的体验让我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笑意,下意识冲着不远处的乔江北招手,比了比自己的嘴,用肢体跟他表示我的喜悦。 他嘴角勾起,看着我的眼眸弯弯,再又有鱼过来想和我玩亲嘴的游戏的时候,男人终于朝我这边游了过来。 他伸手拦住我的腰身,水里的世界静谧无声,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乔江北就已经贴着我,将我的唇给封住了。 知道在水里接吻的感觉是什么吗? 就像现在的我和乔江北。 世界是无声的,感官却越发的被刺激了,他的舌撬开我的唇齿,连吻都带着海水的气息,他在吻我,而鱼群在吻我们。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是静止的。 那天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五点了,乔江北带着我,连观光缆车都没坐,就那么牵着我的手,赤脚踩在绵软的细沙里,一路迎着夕阳走回去。 他问我晚餐想吃什么,我说都可以,他嗯了声,之后两个人之间便再无对话。 但是我们运气好,在快回到屋子的时候,碰上了别的游客和当地居民要在附近办篝火晚会的消息。 任何人都可以过去,据说晚上土著民还会跳草裙舞。 我一听这个眼睛瞬间就亮了——草裙舞呢,当初的旅游手册上,可是每一本都重点介绍过的,那是舞神妹妹献给火神姐姐的舞蹈。 乔江北笑了声,没说话,只是走路的方向却朝着人开始聚齐的地方拐了过去。 天还没有全暗,周围却渐渐亮堂了起来,绚丽的灯火,明亮的篝火,开心的人群,每一张脸上,都带着灿烂热情的弧度。 我觉得今天简直是快活到了极致,尖叫了一声,松开乔江北就跑了过去,那边已经有人开始站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我刚过去没多久好,很快便有热情洋溢的欢烈舞曲被奏响。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扭动身体,可是人天生就适合群居,在气氛的带动下,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我感觉自己都跳出了汗,冲着乔江北招手,他却摇了摇头,只是就那么坐在棕色的凳子上,要了一杯啤酒,也不喝,就那么看着我,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直到看到有一个白皮肤的西方男人跑到我身侧和我搭讪,乔江北才提着那杯啤酒,慢悠悠的走过来,那个男人刚好在问我等下有没有空,有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我都没说话,就见乔江北用啤酒杯碰了碰那人的肩膀,声音清淡的说了句:“我的。” 那个男人愣了愣,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很抱歉,我以为她单身。” 乔江北没说话,就那么用眼神示意那个男人可以走了。 我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冲着乔江北喊:“乔爷,要不要一起来?” 乔江北睨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就那么站在边上,我们跳舞的队伍在外面绕着大圈,他就在里面,姿态悠闲的晃出了一个小圈,始终就跟在我身侧不远。 队伍里大多数都是女孩子,曲调明快的音乐走了不到一半,已经有很多男人约妹成功,牵着他们心仪的姑娘离开队伍,乔江北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些不清楚他目标是哪个的异性也就有些忍不住。 有的看上了我附近的女孩子,有的则走向我,乔江北拦了几次,后面见人群越聚越多,脸色也就带了几分不耐烦,伸手把我攥出了队伍,揽着我的腰身快步回了本来就已经不远的木屋。 刚一进门,连灯都没开,男人用长腿勾上门,动作利落的脱下我身上那件可有可无的防晒衣,修长干燥的手指沿着我的身体撩起了大片火源。 他将我抵在门板上,带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吻很快便落了下来,我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回应。 屋子里的气息很快就攀升到了极致。 乔江北的手在游走到我背上的泳衣绑带的时候顿了顿,继而便有些气息不稳的止住了吻,他下巴搁在我肩窝上,良久的喘息,直到呼吸渐稳,他才伸手开了灯,哑声说了句:“我去洗澡。” 他在顾忌我的身体,我脸颊都快烧起来了,几不可闻的嗯了声。 我流产没多久,这种事情,是要忌讳的。 我以为乔江北会很自私的索要,但是他没有。 这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他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至少以后我离开了,心里要好受点。 但是他偏偏—— 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吃过晚饭,休息了会,彼此躺在床上的时候,好几次都险些擦枪走火,但是最后乔江北都还是忍住了,在冲了不知道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冷水澡之后,我见他脸色有些发青,不由问了声:“乔爷,要不我去睡沙发?还是另外开个房间?” 乔江北咬牙切齿的回了我两个字:“闭嘴!” 我:“……” 就那么在大溪地呆了将近一个礼拜,乔江北陪着我,足迹几乎遍布了所有能玩的地方,只是这期间,乔江北把我的手机关了,不让我和任何人联系,特别提到了溶溶。 我有些不解,可是他却只说不想破坏心情就别问,他的安排只针对我,和溶溶没有关系,只是怕我露陷。 116:苏文静,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在大溪地的最后一个晚上,乔江北倒是没和我在一起,嘱咐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他明天会过来带我去最后一站——一个游乐场,大溪地一百多个海岛,我们几乎转遍了,除了那个游乐场,我刚开始以为是乔江北不想去游乐场那种地方,想不到他却只是安排到了最后。 我不愿意多问他晚上为什么不在这里睡,就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我们彼此都知道,他带我来大溪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道了晚安,乔江北便走了出去,我没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只是躺回床上,片刻之后,闭上眼睛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刚收拾好自己,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走过去开了门,是乔江北,他一身暗色西装,在旅游胜地里,这样的打扮很明显有点扎眼。 意识到了什么,我冲着乔江北扯开一抹笑:“乔爷,我准备好了。”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嗯了声,转身,姿态淡漠带着几分疏离,仿佛这几天,和我相处得那么融洽的人并不是他。 到渡口,一艘快艇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我和乔江北刚上去,快艇立刻便在海面上冲开了一条巨大的白浪,犹如披荆斩棘的白鲸。 我沉默的看着海面,乔江北将被他收走的,我的手机递到手边,我接过去,在屏幕上点了下——已经开机了,信号也是满格。 我笑了笑:“可以开机了?” 乔江北嗯了声,伸手将我被海风吹得飘散的头发拢了拢:“苏文静,还没离开蓉城之前,我就让吴达放出了消息——你怀孕了,而我不想要你孕育的生命,所以在蓉城强押着你去做了流产手术,你又哭又闹,甚至扬言要杀了我为孩子报仇。” 我身子微颤,半响,却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乔江北似乎在轻笑:“所以带你过来大溪地,只是为了补偿,可是失去血肉的滋味,又怎么是一场旅游补偿得了的?——苏文静,清楚吗?面对舍尔的时候,你是恨我的,把那些对舍尔的恨,转移到我身上,这也会成为我不去救你的最大借口,不要穿帮,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我深吸了口气:“好,我记住了。” 身边的男人却不再开口,我等了半响,忍不住抬起眸子看他:“乔爷,没有——其他什么了吗?” 乔江北有些沉默,半响,才又说了句:“我给了舍尔一个礼拜的时间去做准备,大溪地这里不允许游客带任何易燃易爆的物品,但是暮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舍尔让人准备了炸药偷偷转移到了我等下要带你过去的游乐场,苏文静,如果没有猜错,舍尔应该是准备发起恐怖袭击,想带走你,也想趁机杀掉我。” “不论我们去了哪里,那批炸药都会跟到哪里,我让吴达调查过,整个大溪地,那个游乐场是人口最为疏散的地方,所以我成全了舍尔,但是——”乔江北看着我:“为了不被我连累误伤,等下到了游乐场,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里是他陪着我的最后一段路程了,我咬住自己下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几天,舍尔那边有很多眼线都被吴达清理了,所以你怎么和我相处,都不会传到舍尔眼睛里,但是,等下下了快艇,你就必须进入状态——苏文静,明白吗?”乔江北捏着我的肩膀看着我。 我扯开一抹笑,有点苍凉:“我明白了……乔爷,下了快艇,你就是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凶手。” 乔江北勾起嘴角,却没有笑,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动作轻柔。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想哭,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那个海岛,我终究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乔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那个叫浅浅的女孩子?” 乔江北身子微顿,狭长眼眸里划过暗光,半响,他看着我,点头:“是,很爱她。” 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答案,但是亲口从乔江北口中听到,我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我冲他笑了笑,眼角有些发红:“乔爷,我在酝酿情绪。” 他嗯了声,也没点破我。 快艇在港口停了下来,乔江北起身,我在他身后拉住他:“乔爷,那你再告诉我,你爱过我没有?哪怕因为浅浅的缘故,有没有什么时候,你甚至是爱屋及乌的,乔爷,那样也算爱,你,爱过我没有?” 男人身体绷紧,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然而,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转身,微微俯首,对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清晰的道:“苏文静,想知道答案的话,就活着回来,等你回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就给你什么样的答案。” ——这算是什么回答? 我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他就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下了快艇,踩上海岛的水泥地的时候,乔江北只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苏文静,能活着,就别死。” 这之后,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迈开长腿就往右侧的方向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才捏紧手里的包,抬脚往游乐场里面走。 脑子里完全是空的,什么想法都没有,还是有一个孩子撞到了我,我才回了神——是一个很可爱的外国小女孩,看上去也就三四岁,走路都还不怎么稳当,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气球,跑得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 我愣愣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看着我,一点都不怕生,几秒钟之后,孩子的妈妈跑过来拉着小孩的手对我用英语说了句抱歉。 我笑了笑,说了句没关系,小女孩跟着她的妈妈走了之后,我的眼角却开始一点一点的发红——这辈子,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怀上乔江北的孩子了。 伸手擦了擦眼角,我深吸了口气,继续漫无目的的在游乐场里走——乔江北说舍尔发动的攻势很有可能是恐怖袭击,所以,我只能找人最少的地方。 而且,她想要的,是乔江北的命,可是对于我,舍尔却并没有想让我死的意思,所以,真正危险的地方并不是我这边——然而,乔江北那边…… 我垂下眸子,他既然已经猜得到舍尔的所有举动,那么,想必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的。 是了,我无需去关心他,相反,我应该是恨他的。 游乐场里好多地方都是父母陪着孩子,人相对较少的,就是那些比较刺激的玩法,比如,过山车之类的。 会去那里的一般都是年轻人,如果出了事,他们反应也快,要疏散应该会比其他地方更加有速度。 转了一圈,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在过山车那边。 打定主意,我舒了口气,抬脚往买票的窗口走了过去,离过山车最近的一个项目是摩天轮,可是看着近,实际走起来却也差不多要十几分钟的路程,我排着队,眼神却下意识往周围的人群里扫,总觉得,要是能最后看一眼乔江北也是好的。 然而,这种想法自然只是一种奢望,我并没有看到乔江北,正有些自嘲的准备收回自己视线的时候,两道身影却意外的映入了眼帘。 初始的茫然之后,我猛的反应了过来——我看见我哥和我爸了! 他们就在摩天轮下面,好像是刚坐完下来。 我整个人呼吸都不对了,连队也不排了,冲着摩天轮的方向就跑了过去,连路都没看,沿途撞到了好几个人,可是却连说的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没人! 等我跑到摩天轮那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没有苏念深,没有苏长峰。 不会看错的!我不会看错的! 我捏紧手包,胸腔的位置,有一股气息在盘桓,吐之不出咽之不下,在经历过沈碧云和舍尔合谋起来害了溶溶之后,除了越发的恨,我也,越发的思念,思念记忆里那对不曾缺席我童年里每一个温暖角落的父子。 我想他们。 想得心口发酸。 将双手放在嘴边,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人群喊:“爸爸——哥哥——你们在哪——”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回头看我,我尽力远眺,可是,没有,依然没有他们的身影。 “爸爸——” “哥哥——” 我又喊了好几遍,带着自我催眠一样的温度,直到力气都仿佛被消耗完了,我仍然站在那里没动,然而,什么人都没有。 就好像,刚才的身影,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许久,我突然仰起脸笑了声——也是,就算他们真的在这里,他们也不一定会出来见我的。 哥哥那么讨厌我,他怎么,会带着爸爸走到我面前? 这可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啊。 我自嘲的笑了声,放弃了那些无谓的努力,抬脚重新走向过山车的售票窗口——明明是平整的水泥地,可是我却好像走出了泥泞小路的感觉来。 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窗口前,魂不守舍的买了票,我买了最尾巴的票,没有开始之前,那是离地面最高的位置。 和我想的一样,大溪地的游乐场并不如国内的那般拥挤,这一般的过山车,我打起精神略微看了眼,不超十个人,除了我,大多都是情侣。 工作人员示意可以上去之后,我沉默的走到最后面的位置,我买的座位在轨道翘起的地方,离地面差不多有三四米的距离。 人还没有全上来,我坐在高处往地面看,这里的人流真的不多,三三两两的,所以,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伤亡的吧? 正想得有些出神,旁边的位置却传来了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慈爱:“静丫头。” 我呆了呆,身体突然就绷得死紧,可是却怎么也不敢回头,生怕刚才听到的,只是自己的臆想——我听见爸爸在喊我了,可是,怎么可能? 一双带着茧子的手伸过来在我发间摸了摸:“静丫头,怎么了?不想看到爸爸?”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不敢置信的回头,果然看见苏长峰就那么眉眼带笑的坐在我身侧——他的精神看上去好极了,和上一次我在监狱最后看见他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也是,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和我一样,连爸爸都照顾不好。 我哽咽着,告诉自己别哭,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了,我也只是说了句:“爸……” 这之后,便再度失声。 苏长峰伸手过来替我擦了擦眼角,脸上的笑意温和:“这么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爱哭鼻子?你也不怕人笑话。” 我唯恐自己是在做梦,伸手握住苏长峰的手,再次唤了声:“爸……” 温暖的触感,一如记忆里的模样,苏长峰在我手腕上捏了捏,继而说了句:“瘦了,回去之后爸爸给你好好补一补。”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就想抱住他,可是身体却被过山车的保险杠挡住了,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来过山车的目的是什么,整个人一下就慌了,我手忙脚乱的将保险杠给抬起来,抓着苏长峰的手就要站起来:“爸,我们先下去,不玩这个了。” 苏长峰才刚上来,保险杠都还没拉下去,他有些不解:“怎么了?是担心爸爸身体受不了吗?没事,丫头,你尽管玩,爸爸的身体好着呢。” 我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好说了句:“不是,我突然不想玩了……” 可是话都还没说完,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类似爆破的声音,整个地面都似乎跟着颤了颤,人群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猛然爆发出了各种尖叫声。 “是炸弹!!!” “恐怖组织!!!” 在国外,这种恐怖组织一直都是让政府头疼的问题,也因此,外国人对于这种爆破声异常的敏感,我都才刚反应过来只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 谁也没有想到,在大溪地这种旅游胜地,居然也会遇到恐怖袭击这种事情。 苏长峰同样拉着我的手:“丫头,我们去找你哥!” 有爸爸在,我自然也是不敢冒险的,刚想点头应下,过山车的附近却突然出来走出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外国大汉,他们手里都端着类似冲锋枪一样的重型兵器,边走便将枪口对着天空扫射,嘴里不断用英语叫嚣着:“都给老子趴着别动!” 人群里原本的尖叫声很快都被枪声淹没了,所有人都双手护着脑袋原地蹲下,我心里急得不行,两个大汉却似乎在等着什么,见人群被控制之后,他们也没有再扫射,只是在人群外围便巡视便边走动。 心脏突突的跳,本来早就猜到的事情,可是所有的一切却因为苏长峰的出现而变得复杂了起来——我不想再让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我也不想看到他们…… 可是甚至都没等我的思绪走完,我包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简直就跟噩梦一样的铃声,有个大汉迅速将枪口对准我,冲着我大喊:“不准接手机!” 而另一个大汉则开始快步朝我的方向接近。 我笃定这是舍尔的人,他不会要我的命的,咬牙快速拉开拉链拿出手机,上面乔江北的号码让我心脏的跳动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喂!”我将手机放在耳边。 “苏文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这是真的恐怖袭击!不是舍尔的人——”乔江北话都没说完,我就感觉耳边好像有气流声,在我骤然放大的瞳孔里,底下的大汉手里的冲锋枪已经往我这边瞄准扫射。 世界都仿佛开始无声,所有的动作都被放慢了,我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子弹沿着空气的轨迹一路焚烧了所有虚无,朝着我的心脏而来的路线。 身后有一双手推了我一把,在我刚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当子弹已经来到我身前的时候,我的身体正好被那股不算大的力道推到了一边,子弹掠过我的身体,冲进了,我身后的苏长峰的肌肉里。 慢到了极致的画面,我惊恐得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连回头的动作都已经快要做不出来。 很短暂的一切,而那个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的大汉也已经到了上了过山车,他人高马大,还没接近,就已经伸手要过来抓我。 坐在我身旁的苏长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撞开我,我本来就做在边缘的位置,这么一撞,身体立马失去平衡,从座位上往地面跌了下去。 三四米的高度,身边的风声都仿佛开始显得有形,我保持着面朝上的姿势跌落,借着这短暂的时间,终于看清楚了,刚才的子弹进入了苏长峰的手臂,他的一整条臂膀已经鲜血淋漓,但是却还是冲着我大喊:“快跑——” 他身侧的大汉在初始的怔愣之后,很快便开始大怒,一把揪住苏长峰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斗大的拳头立刻就往苏长峰脸上招呼了过去。 不要—— 我想尖叫,想阻止,可是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身体没有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个宽厚的怀抱接住了我,紧接着,他把我往旁边一甩,也不顾我站不站得稳,抬起手臂,手里的抢立刻打响了。 是苏念深! 砰。 并不算多响亮的声音,地上另一个正好背对着我们,也正要跑上过山车的大汉应声倒地,抓着苏长峰的同伴听见声响,拳头在距离我爸的脸上只有几公分的地方顿住了,他的反应也是快。 在苏念深解决掉他的同伴,将枪口转移到他脑门的时候,他放弃了腰间的重型武器,转而从护膝的位置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苏长峰喉间。 场面一下僵持了起来,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后也开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循声看去——是乔江北,他带着一群黑衣大汉将这里封锁了起来。 可是,却没有人敢妄动——因为,几乎和乔江北的人一起到达的,是一群同样全副武装的外国大汉,人数不相上下,而他们的手里,还有一个苏长峰。 乔江北走到我身侧将我揽进怀里:“怎么样?” 我浑身发颤,连牙关都一直在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苏念深的背影就在我前面,哪怕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我也能知道,他一定是恨极了我,耳朵里嗡嗡的,好像有什么谈话声在响起,那些英语我明明每个单词都能听懂,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却无法解读出什么意思。 短暂的谈判之后,那个还挟持着苏长峰的绑匪异常张狂的笑了声,继而带着苏长峰,就那么从另一侧一跃而下,他的同伙快速上前将他们围住,一群人持着枪支,且退且戒备。 直到那些带着家伙的人全都退出了这片区域,游客之间才开始响起抽泣声,从开始的断断续续,到最后的连成一片。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念深身上,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能进入我的视网膜。 苏长峰被带走之后,苏念深还一直维持着持枪的动作,直到有工作人员过来安抚游客的情绪,大声安慰道:“都别怕,警方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大家都别怕,不会有事的。” 警方二字像是让苏念深回了神,他缓缓收起手中的枪,缓缓回身,对上我的时候,那一张硬朗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扫了一眼乔江北,而后一字一句,用最冷漠的态度,说出了这世间最残忍的话来。 他说:“苏文静,我们苏家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多少,才会出了国都还是能被你连累?” 如果不是乔江北扶着我,我可能已经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张了张嘴,我想说对不起,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117:我身上捆绑着的,是很多条人命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像是多看我一眼都会脏了眼睛,苏念深话音落下,连给我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越过我,径直出了游乐场,他走得很稳,也很急。 这之后,我的感官好像被封闭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连乔江北怎么带我走的,我也回忆不起来了。 满脑子,都是我爸鲜血淋漓的那条手臂、他冲着我喊,让我快跑的焦急、他被大汉挟持,喉咙被匕首抵住的…… 所有的一切,组成了慢电影一样的画面,它们在脑子里不断回放,甚至想淹没我的世界,直到,有人将手机递到我跟前,声音略显绷紧:“苏文静,接电话,是舍尔。” 我恍恍惚惚回了神,抬起眸子,看着站在我前面的乔江北,他同样也看着我,将手机往我眼前又递进了几分。 视线本能的看向手机屏幕——是我的手机,那上面,是舍尔的名字。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起来,我瞪大了眼睛,乔江北对着我说了句:“你爸在她手上。” 我抖着手将手机接了过来,接起电话,点下扬声器,那边舍尔的声音带着笑意,和那个绑走了我爸的绑匪一样,嚣张的,张狂的,势在必得的笑意:“苏文静,好久不见呐,怎么样,明天下午出来,单独一个人,好不好?” “……我爸呢,舍尔,我爸呢?”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胸腔里抠出来的血肉,我咬牙,捏着手机的手指指节泛白。 舍尔大笑:“来了你就看得见了,记住哦,一个人,文静,你知道的,这里不是暮城,我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别惹恼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地址等下发给你。” 这之后,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舍尔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回身发冷,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手脚,却久久的都无法回暖。 乔江北就站在我身侧,他伸手将手机从我手里抽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都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吴达捧着一台笔记本走了出来:“乔爷!” 他的语气绷紧,将电脑捧到乔江北跟前,乔江北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片刻后,他冷笑了声:“删了,无所谓的挑衅,继续查。” 吴达应了声,我意识到可能和舍尔有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来,从吴达手里把笔记本抢了过来。 确实是舍尔! 一个类似邮件的到达窗口,舍尔对着镜头比了一个中指,脸上神情桀骜到了极致。 我愣了愣,吴达趁着我没缓过神来,将笔记本重新拿了回去,对着乔江北说了句,他转身便回了房间。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身处的位置,像是一栋别墅,里面不仅有吴达,还有好些我没看见过的人,所有人都一脸静穆,大厅里还摆了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很多人在前面忙碌的操作着。 被乔江北拿走的手机震动了下,我下意识看了过去,乔江北也没瞒我,递给我让我看了个清楚明白——是舍尔发过来的一个地址信息。 我猛的抬头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爸他……” 男人看着我,眼底暗芒涌动:“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忘了算入一个人——沈辰,舍尔的合作伙伴,他是中国人,在中欧地带却是出了名的黑手党头目,舍尔贩毒,需要的武装势力基本都是沈辰提供的。” “我的人调查的时候,沈辰还是意大利,所以做出的对应,并没有把沈辰计入在内,可是情报出了错,这一次的恐怖袭击,我原本以为舍尔是想一箭双雕,可是不是,她想——一箭三雕。” “游乐场里有一个隐形富豪,那是沈辰的目标,劫走那个富豪,劫走你,杀了我,舍尔想做的很多,只是可惜,沈辰并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合作伙伴。”乔江北看着我:“那个男人喜欢舍尔,听说了你的存在,他忽略了舍尔要活抓你的要求,想趁乱将你一并杀了。” “苏文静,这里是法国,是舍尔和沈辰的主场,我的很多行动都收到了限制,让人追踪他们的下落,可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舍尔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她不在乎那纸可笑的协议了,现在跟着我,你会更加危险,明白吗?” “所以……我爸被绑走……是意外?”我看着乔江北:“但是舍尔打算利用这一点?那么,之前,你让人放出的风声,我的孩子是被你打掉的,这一点,还有用吗?” 乔江北见我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无法琢磨,他只是点了点头:“依旧有用,这是你迷惑舍尔的最大障眼法,也是你可以对她表现出乖顺的转折点,但是,这不是你的最大护身符了,苏文静——你哥,苏念深才是你的最大护身符。” 我有些发抖:“我哥……可是……” “你哥的势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要不是这一次碰见了,我甚至都还不知道,苏念深是你哥——苏文静,你在暮城那边的资料,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做过手脚,没有人能发现,苏念深和你还有关系,我也是一直到今天才知道。” “可是,我哥他恨我!”我看着乔江北,眼底很快便是雾蒙蒙的一片:“他不会管我的,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做的事情。” 乔江北一双眼眸里几乎漫出了光芒:“苏文静,有些事情,你说的不算,你也做不了主。”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没说话。 乔江北伸手拉住我:“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和舍尔约好的地方。” 除了点头,我也已经做不出其他动作来了,任由乔江北带着我上了二楼,底下,则全还是那些正在忙碌的各种人员。 ——他们,会定位出我的位置吗?明天的时候。 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我回身看了还在一楼大厅忙碌的人。 乔江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淡声说了句:“明天我不会让人在你身上安装追踪器的,舍尔会发现,还有,现在,我们并不是在定位舍尔的位置,只是在找,这附近是否有雷点或者,我们的谈话有没有被监控。” 一句话,很简单的阐述了当前的环境——他说过,这里不是暮城,他的很多行动,都会受到限制。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看着乔江北,问了声:“乔爷,那……关于我哥,你知道多少?为什么你会说他会成为我的保命符?” 乔江北倒是没有隐瞒,他扫了我一眼,道:“舍尔涉毒,沈辰涉黑,而苏念深——他涉暴,打个比方,如果沈辰是黑手党的头目,那么,你哥,就是无数个沈辰加起来的综合,舍尔不仅不会为难你的父亲,相反,她应该会很礼待,至于你——” 男人笑了声:“在你去到舍尔身边之后,她不仅不会放开你,还会利用你拉近和苏念深之间的关系,苏文静,明白吗?如果你哥让舍尔杀掉沈辰,舍尔会照做。” 也就是说,因为今天的意外,我哥才被卷进了这件事情当中,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我和苏念深的关系——可是,诚如乔江北之前所言,苏念深早在当初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抹去了我和之间的所有联系。 就连乔江北都不能查出来我和苏念深的关系——可见,我哥对我,是恨到了极致的,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我的护身符呢? 新仇旧恨,这一次,爸爸就是因为我才会被绑走,我哥……他不可能会成为我的救命符的。 “苏文静,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乔江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舍尔还有沈辰,这群人在中欧的势力远超你的想象,而你哥身边,也同样是危机四伏——知道他为什么明知道你父亲坐牢,可是他还是那么多年没有回国吗?知道当初接你父亲出狱,为什么他连停留都没有当天立刻便又出国了吗?” “他会和我合作的。”乔江北笑了声,脸上神情却带了几分睥睨:“苏文静,做好你的事,其余别多想,我会安排好。” 猛的想起了什么,我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可是,你怎么会不知道苏念深和我的关系?顾清明和我哥不是好朋友吗?我和我哥之前的见面,他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告诉你?” 乔江北瞳孔收缩,带出了针尖一样的锋芒,可是,许久,他都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我的脑袋:“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我心脏跳得厉害,总感觉,自己好像猜出了些什么:“乔江北,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份又是什么?为什么之前不知道,可是一场恐怖袭击,你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我哥的资料?你也说了,这里不是暮城,你的动作很多都受到了限制,那么,你为什么还有能力去调查我哥?你又是什么身份?” 接连而来的问话让乔江北脚步微顿,他转眸看我,眼底意味莫名,良久,对着我扯开嘴角,他的声音很轻:“怎么?在担心……我会利用你哥?” 我咬唇——被他利用,是我自己没有用,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的亲人还会有什么闪失了,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我不敢再去信乔江北的任何话了。 我的沉默让乔江北的嘴角的弧度渐大,他回身朝我走过来,捏住我下巴靠近我:“苏文静……告诉我,你猜到什么了?” 我被逼得扬起脸,可是那个时候的乔江北太危险,危险得让我甚至生出了他会杀了我的念头,我不得不开口打破那样的让人心生惶恐的沉默:“他们涉黄摄黑涉暴,你呢?你涉政吗?还是,他们有的,你全都染指了?” 乔江北笑了声,很愉快的样子,他松开我:“能告诉你一点——哪怕这里不是我的主场,而倘若你哥选择了和舍尔合作,那么,我也有能力,和他们殊死一搏。” 扔下这么一句话,乔江北转身便进了洗手间洗漱,独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四肢渐渐发凉——越接触,越了解那些过去,便越觉得,乔江北这个人太可怕。 明明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可是底蕴却是谁也看不清,和他做敌人,真的,想一想都会背脊发凉。 而作为他选中的棋子,想想自己之前那么任性,我突然也觉得,自己真的是运气顶了天了。 那天晚上,我和乔江北躺在一张床上肩并肩挨着,心底装着事,想到明天要面对的一切,想到身边躺着的,我怎么也看不透的人,我怎么也睡不着,只是却也不敢怎么翻身。 就那么一直僵着身体躺着,正开始迷糊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却一轻,乔江北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他似乎在床沿站了会,片刻之后我才听见轻微的脚步声离去。 稍微睁开一条眼缝,看见乔江北披着一件睡袍走到了房间的小阳台外面,手边搁着烟还有火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夜幕发呆。 他看着苍穹,我看着他,许久,他动了动,伸手抽出一根烟点燃,刚要往唇边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偏过脸往床上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没防备他会看向我这边,睁着眼睛的模样瞬间便落入了他的瞳孔。 男人似乎愣了愣,继而便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依言起身,趿拉着棉拖走到他身侧,男人伸手一拽,我便跌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冷香气息瞬间便将我包围了:“为什么睡不着?” 我的背靠着他的胸膛,那里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发出震动,连带着整颗心都跟着那样的频率开始失常。 我看着他夹在指尖的香烟,良久才回了句:“乔爷不也一样睡不着。” 他笑了声:“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之前你哥没有卷进这件事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多了一张护身符,不是应该更加放心了吗?就算舍尔知道了你在她身边是为了给我传递消息,相信看在苏念深的面上,她也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那她会要我的什么?”和乔江北待久了,他说话的门路我多少是能摸到一些的,这个男人,他不说谎没错,但是他很会用部分事实的方式来麻痹别人。 果然乔江北听见我的问话,笑声越发的连贯了起来,他摸了摸我的发丝:“倒是小瞧你了——舍尔啊,她最拿手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不论是落在她手里的人,还是那个人的亲人。” “乔爷,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有那个能力和她殊死一搏,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舍尔?” 乔江北的指尖穿过我的发丝,声音也跟着变淡了:“以牙还牙,报复的最高层次,就是让对方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被一点一点的瓦解,这比杀了她,更加有趣,不是吗?” ——就像,舍尔让浅浅死得很惨,一样的道理,是吗? 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乔爷为什么睡不着?”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香烟,问道。 乔江北松开我,让我自己站好,他看了眼已经燃了快一半的香烟,良久,笑了声:“在想,下次见你的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的话题让我沉默,心口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泛酸,我学着乔江北的样子笑了声:“我也挺好奇的,乔爷,给我一只烟好吗?” 乔江北没说话,只是将手里那只他没抽过的烟递给我,我放在口中狠狠吸了一口,可是没料到的浓度还有那阵苦味让我瞬间便被呛到了——这是什么烟!怎么味道会浓成这个样子! 我只觉得整个喉咙都快烧起来了,捂着脖子咳得惊天动地,在我前面站着的乔江北转了个身,没多久,他递过来一个水杯。 我没多想,一股脑把水往喉咙里灌,谁知道,一股更加呛辣的味道瞬间就让我眼角泪水狂飙——那是高浓度的白酒! 乔江北站在那里看着我,我难受得要死,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一把就要把手里的烟给扔了,男人却拉着我的手:“苏文静,教你最后一次——舍尔身边,不止你一个女人,你的脸是独一无二的没错,可是同样的,想让你死的人也会有很多,小心那些女人的手段,不要,什么事都还没做就让我看见你的尸体。” 这是,在警告我——入口的东西要万分注意吗? 只是这样的方式,我实在是接受无能。 心底涌上了一股怒气,我对着乔江北笑了笑,上前勾着他的脖子就把自己嘴唇贴了过去,完全没有想到的举动让男人愣了愣,半响,他的手臂在我腰间收紧。 我带着几分得意笑了声:“乔爷,你看,我成功了不是吗?如果我的唇上沾了毒药,刚才你也没命了。” “有这张脸在,就算我接近舍尔的目的败露了,我也一样还是有机会为溶溶和我的孩子报仇——我在自己的唇上涂砒霜,去勾引舍尔,让她和我一起死,总之,我不会无功而返的,只是,在死之前,看看,我能要回多少利息罢了。” 乔江北眼眸暗了暗:“倒真是个便宜人的死法。” “乔爷想先试试?”我挑眉看着他,伸手解开他身上的睡袍,指尖滑过他的胸口,我看着他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乔爷,趁现在我还干净。” 他终于不再隐忍,将我抱到了阳台上,让我圈着他的腰身,就着那样的姿势撞了进来。 我闷哼了声,勾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乔爷……下面,有人……” “他们看不见……”男人的呼吸渐渐炙热。 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嵌入了灵魂深处,带着像是最后一次的抵死兽性,不过须臾,我的眼前便开始漫出了白花。 我泄愤一样狠狠咬住他的肩,换来越加深入的一切,由着他带我进入极致欢愉的天堂。 一整夜的索取,我和乔江北,都带着的,是赴死一样的绝望,而乔江北,他也表现出了和往日不一样的情绪——直到彼此额间都已经见汗,我们也都还是,谁也都不愿意停下来。 到了最后,意识都开始出现了模糊,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乔江北喊了我一声:“苏文静。” 隐忍而又晦涩,可是,我已经无力去辩解那里面的意思。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乔江北依旧站在房间的小阳台边上,听见我起床的声音,一身正装的男人回眸看了我一眼,眼底一丝波动也没有:“时间差不多了。” 我怔了下,继而便垂下眸子嗯了声。 除此之外,一直到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到别墅门口,我们之间也再没有其他交流。 要送我过去找舍尔的人早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我深吸了口气,努力扯开嘴角的表情,装出一脸的轻松,回身抱着乔江北。 很快,并没有留恋。 我说:“乔江北,再见。” 他看着我,眼底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让人费解的情绪,可是,直到我上了车,他却也依旧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刻,他冲我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和往常一样,吴达带着我去什么地方,晚上的时候,我还会回来。 我笑了笑,却没有坐直身体,而是一直趴在后座上,就那么看着乔江北的身影随着距离的拉开而越来越模糊。 可是,一直到车子拐弯离开了别墅,乔江北也始终没有进去屋子里,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消失。 ——乔江北,我对于你来说,是不是,终究是有点不一样的? 所以,你才会,一直把我送到,离开你的视线。 我扬起嘴角,带着些许自嘲。 —— 如此离开,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语言,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前路艰险,我行走在刀刃之上,身上捆绑着的,是很多条人命。 118:你不要碰我!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车子一路开到了一所会所,还没接近庄园,就已经被四周冲出来的保镖围了起来,司机似乎也是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对着我说了句:“苏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捏紧手里的包打开车门走下去。 那些保镖立刻圈着我,将我带到了会所里面,走到会所旋转玻璃门的时候,我回身看向来路——送我来的司机已经走了。 一个相对于熟悉的人已经离开,也就意味着,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面,从此刻开始,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可是现实却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感概,我刚回头准备走进会所的时候,一个我永生也不会忘记的女人已经出现了视野里。 舍尔。 现在看到这个女人,我心里涌起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恨,一种藏在骨子里的愤怒。 但是,我面上依旧不能有太多的波动,我不能惹怒她。 因为我爸爸还在她手里,这个变态。 平静之下,我的目光与她对视。 她依旧还是一身中性的打扮,那双碧色的眼眸带着醉人的笑意,走到我身侧,揽着我的腰身就对着身旁的保镖挥了挥手。 那些黑衣大汉很快就消失在了周围,舍尔拥着我快步走入会所——知道被自己的仇人抱在怀里的感受是什么吗? 如果理智可以消失,我想,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尽我最大所能对舍尔造成伤害——可是我还有理智,我也没忘记我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舍尔武力值远胜于我,两两相对,可能我都还没暴起,她就可以很轻松的压制住我。 如果是以前,如果还是在乔江北身边,舍尔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绝对会尽全力抵抗,但是现在,我却不能。 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才抑制住了几欲喷薄的恨意,可是身体的本能被克制到极致之后带来的微微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好在舍尔心情似乎很好,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在我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的时候,舍尔已经把我带到了会所里面一个半封闭式的卡座里了。 她一把将我压在身下,那张美得模糊了性别的脸孔只是眨眼就到了,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底发刺的恶寒感,偏过脸的同时还伸手用力推开了舍尔。 被拒绝了,这个高挑的西方女性也不恼,她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歪头打量着我:“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失控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文静?” 我坐起身体,选择了离舍尔最远的地方不动:“我已经来了,我爸呢?舍尔,说好的,我过来你就会放了我爸爸。” 舍尔大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来了我就放了你爸爸了?” 我又惊又怒,拔高了语调:“你想反悔!?” “我没有要反悔啊。”舍尔眯着眼眸看我,“文静,我说过的——你来了,就看得见了,我没说过,你来了,我就放了他。” “至于是谁说的你来了我就放了你爸爸,我不介意去你找谁。” 舍尔说着,颇有几分悠闲的吹了吹自己的指甲,那样子,是不在乎到了极点。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有些沉不住气——虽然乔江北说了,因为我哥的缘故,舍尔对我爸下手的几率不大,可是跟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我爸一日不走,我就怎么也不可能安心。 从她现在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根本没把我爸的生命放在眼里,或许在她看来,我跟我爸就是一只蚂蚁,她随时都可以捏碎捏死。 “等你乖一点啊。”舍尔笑眯眯的,脸上甚至隐约带了几分委屈一样的味道:“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趁着还有别的筹码在,我怎么也不能再委屈自己了,等到你什么时候肯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伺候我,我自然就会顺着你的意思放了你爸。” 见我不说话,舍尔笑着看我,手还顺势伸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蛋,面上的表情虽然是宠溺,但是,却有叫人心惊胆战的力量,“文静,你在担心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哥在中欧地带的影响力,你放心好了,有你哥在,我不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爸的事情来的——更何况,他也是你爸爸啊,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的家人呢?” 我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她的话,好半响,直到呼吸顺畅了,我才看着舍尔说了句:“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爸?他受伤了,没亲眼看到他的伤口被处理好,我不相信你。” 忍着巨大的恶心承受着她的手在我的脸上移动,我双手在袖中狠狠的攥紧。 舍尔大笑:“这么担心?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愣了愣——舍尔会这么好说话,现在就带我去见我爸爸吗? 可能是看我脸上没有出现排斥的表情,舍尔起身走到我身侧,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乖乖的,我会很宠你哦。”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比我几乎高出了一个头的女人就抽走了我手里的包,扔到了旁边的空地上:“不过这个就不能带了呢,包括身上的衣服首饰,所有的东西都要全部换下来。” 她话音落下,双手相击,很快便有人闻声走了过来,恭敬的卡座外面弯身等候吩咐。 舍尔吩咐她们,给我洗澡换衣服,什么首饰配件都不要,怎么干爽怎么来。 我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而且,乔江北早就料到了舍尔会这么对我,从一开始,他也没在我身上放过什么可以和他联系的东西。 就那么没有情绪起伏的被带入会所从头到尾清洗了一番,那些给我洗澡的女服务生,甚至连我的头发都不放过,来来回回洗了好几次,感觉皮都快被搓掉一层了,她们这才满意,给了我一条款式简单的连衣裙。 走出去的时候,舍尔很放肆的对我吹了声口哨,继而便拥着我出了会所。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道,记不记得住路线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从上了车子开始,我就闭上眼睛养精神,舍尔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在后座里对我又搂又抱,仿佛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 我不想理她,随她怎么折腾都没睁开眼。 到了最后,她见撩拨不动我,也就抱着我,没再继续折腾下去了。 司机用英语说了句到了的时候,我睁开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而此刻我们停驻的地方,从外表看,是一个很复古的庄园,尽目远眺,周围树影重重,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好像是深山老林的深处。 跟在舍尔身后下车进了庄园,一路上,两侧都站着佣人,很英式的打扮还有风格,舍尔牵着我的手,在我掌心里捏了捏:“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里的人你喜欢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随着渐渐走进庄园,心底的感觉也就越发怪异了起来——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和当初乔江北带我去的,有安伯的那个庄园,好像,总有些相似?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明明那里奢华到了极致,而这里,却相对简单,也多了些许乡野的味道,可是,就是莫名觉得,两座庄园好像有什么联系一样。 带着这样的情绪,我下意识的看向那些佣人,那些人像是没料到我会回头看她们,离我比较近的几个人的眼底,甚至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各种情绪。 ——怜悯、惊恐、惋惜。 我是学心理学的,本身就对人的感觉敏感,那些佣人看我的眼神,我绝对不会解读错误。 想到安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时常念在口中心上的浅浅,不难想到浅浅跟安伯一起生活了很久,美国那个庄园的风格肯定是她怎么喜欢怎么来,而这里…… 这里跟那个地方又那么的像。 ——所以,这座庄园,是因为,那个浅浅也住过,是吗? 这里的装扮,浅浅也曾经参与过,所以,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还有,这些佣人古怪到了极致的情绪,都来源于,浅浅在这里住过,是吗? 但是,那些佣人为什么惊恐,又为什么怜悯,还有惋惜。 我的脑海里一股脑的涌起了这些问题,我想不明白,想到头疼。 可是没容我多想,舍尔已经带着我一路上了庄园二楼,那些诡异到了极致的视线离开了我,我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舍尔已经打开了一间卧室的门,带着我坐在了床沿上。 她坐在床上之后把我一把拉了过去,窗帘都没有拉,她就这样死死的拽着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然后,呼吸有些不稳,喷薄在我脸上的呼吸的温度灼热。 她如今所表现的这一切,都像是——情动了。 这个想法一涌上我的脑海,我浑身寒毛立刻竖了起来,刚想躲,舍尔就已经把我压到了床上,一只手已经从我的衣服下面探了进去,想要做更多的时候却被我狠狠一推打住了。 我对这样的亲昵实在在排斥到了极点,冲着舍尔喊了声:“你别碰我!” 我是真的怒了,我虽然不排斥各种同性之间的爱恋,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落在我身上,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我宁愿压在我身上的是患了癔症丝毫不动怜香惜玉的乔江北,就算遍体鳞伤,就算身心受损,我也不接受被舍尔…… 被我这样一吼,舍尔还真的顿住了,她看了眼我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眼底那些雾蒙蒙的欲望仿佛稍褪了些,直到碧眸里完全恢复了清醒,她突然俯身,埋首在我颈间轻轻的笑:“文静……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呢。” 她的呼吸温度还未褪去,还是那么滚烫,烫灼着我的思绪,让我一刻都不能松懈下来。 对,在这个地方,我要时刻保持警惕,我不能松懈,因为我的对手是舍尔。 说完这句话,舍尔抬起脸,擒着我的下巴逼我和她对视:“你果然比什么人都更能让我冲动,我觉得我会很享受驯服你的过程,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我还有什么是等不起的,呵……小野豹。” 她意有所指的话我浑身绷紧,可是她却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是觉得我满身防备的样子很好玩,她俯身,在我唇上轻啄,我想躲,可是下巴却被固定住了。 她用力捏住我的脸,直到亲到了,她才松开我,我立马把她推开,舍尔这一次倒是没为难我,任由我把她推到床上,看着我站起来整理衣服的样子,她甚至还笑出了声。 我手脚都还有些发抖,正有些担心舍尔等一下要是还作妖,那我要怎么办,房门那边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舍尔眉心微蹙,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起身走过去开了门,我站在那里看着,见到外面一个一身劲装的女人凑过去在舍尔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舍尔脸色一变,回身看向我的时候,碧眸里面锋芒锐利。 可是她一句话也没说,很快跟着那个女人一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才相处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到极限了,舍尔一走,我又强撑了一会,见她没有回头,这才整个人浑身都有些无力的仰面摔在了床上。 舍尔就这样被叫走了,本来说是带我去见我爸爸的,但是人没见到,我还被羞辱了一番。 爸爸……到底在哪里? 让他一直呆在舍尔身边,我真的,不放心。 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直到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我才听到房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想了想,应该不是舍尔,她大概是不会敲门的,我打起精神走过去开门——是一个女佣,手里端着晚餐。 见到我,她低声用英语问了句:“苏小姐,您的晚餐。” 我说了句谢谢,想了想,在女佣告退的时候喊住她:“你好,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真的是深山老林,结果那个女佣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仿佛我刚才的问话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辞一样。 我莫名其妙,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只是想问……”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哪里而已,这个问题,有那么恐怖? 结果没等我说完,那个女佣却神色慌张的对我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好像身后有鬼追一样,急急忙忙的跑下了二楼。 简直莫名其妙,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怎么了?没车没手机的,我又逃不掉,那个女佣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我心里唯一想到的答案就是舍尔肯定规定了这些佣人不能跟我有过多的交流,她那么变态的一个人,占有欲那么强,有这样的规定肯定不奇怪。 想到这里,我也不想去多问什么了,免得连累了无辜的人还不好。 勉强吃了点东西,我也没心思去管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又一个人坐了大半夜,生怕舍尔会突然回来,一直到房间里的时钟显示是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我有点撑不住了,这才去了洗手间洗漱。 刚想躺回去床上,明明那么有睡意,但是闭上眼睛却根本睡不着,脑袋里一团乱糟糟的东西不断的像片段一样的来回晃荡。 大概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办个小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我走过去开了门,还是那个给我送晚餐的女佣,这一次,她手里抱着一套被褥:“苏小姐,夜里气温会很低,这是给您准备的。” 因着晚餐的事情,我是觉得我也问不出什么来的,道了声谢,侧身想让她进屋把被子放好,那个女佣眼底却带了迟疑,没有走进屋子,反而将棉被递给我:“苏小姐,您自己带进去,可以吗?” 我真的是不想去猜那些古古怪怪的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伸手接过女佣手里的被子。 那个女佣如获大赦,说了句谢谢,伸手替我关了房门。 抱着被子走到床沿,我伸手将卷成一团的被单铺了开来,眼角却看见一张纸条飘飘忽忽的从被子里飘了出来,在空气里转了圈,最后落在我的脚边。 弯身捡起地上那张纸条,上面似乎有写什么东西,等到看清楚那上面的字迹还有内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就是那几个字,让我的脑袋一瞬间的放空了一下。 ——丫头,快跑,别管我。 是我爸的笔迹! 他也在这里! 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捏着纸条一下子就冲到了门边,手指握住门柄的时候,我却顿住了——是了,这里是舍尔的地盘,连写一个纸条给我都要通过佣人,我爸身边一定和我一样,也有很多人看着。 而且,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舍尔的诡计,我这么冒冒失失的说不定会害了我爸的。 我不能冲动,对,我不能冲动。 如此告诫了自己几句,我慢慢把手缩了回去,想了想,又把纸条捏成一团走到洗手间,扔进马桶,看着纸条被冲走,良久,我才舒了口气。 回到床上,我闭着眼,逼迫自己睡觉。 可是,怎么可能睡得着!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我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好自己,又从衣柜里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里随意挑了一件套上去。 八点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快步过去开了门,可是,却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佣了,是另一个人,她同样很恭敬的端着早餐。 我扫了眼,问了声:“我想到下面吃,可以吗?” 佣人似乎愣了下,继而赶紧点头:“当然是可以的。” 跟在佣人身后一路转到了一楼的餐厅,路上的佣人很多,可是我特别注意到,昨天晚上那个佣人不在,心底有点不安,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以为是这里实行的是换班制的。 吃完早餐,找了个借口,我说我想在庄园里逛一逛,那些佣人没有拒绝我的要求,但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 我从早上转到了晚上,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直到了晚餐时间,我借口累了,不想在餐厅吃,让她们把晚餐送上去,可是结果,给我送晚餐的人,却依旧不是昨天那个佣人。 心底瞬间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很平静的接过晚餐,一夜又过去了。 就那么在庄园里呆了好几天,舍尔一直没回来过,我几乎把整个庄园转遍了也没发现爸爸的身影,而更让我慌张的,却是,我真的,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佣的影子了。 难道说,我爸给我纸条的事情被发现了? 或者,那个给我传递纸条的女佣被抓住了? 我开始不安起来——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来说,真的,我都不愿意看见。 第四天,舍尔还是没来庄园,我放弃了找到我爸的奢望,开始满屋子找可以联系乔江北的方式。 可是没有! 整座庄园全是复古式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电器,连电磁炉都没有!佣人之间,比上次容秋囚禁我,越加的刻板,这座庄园里,连对讲机都没有。 我甚至连电视都没发现过。 手脚开始发颤,我命令自己冷静——是的,很早之前乔江北就跟我说过这样的情况,我不一定能联系上他,他会想办法让人联系我。 可是这几天,我自认为我做得已经够明显了,如果庄园里真的有乔江北的人在,为什么已经四天了,都没有人来跟我传递过消息? 我爸呢?那个女佣呢? 难道是我走动得太频繁,让那个所谓的‘联系人’找不到机会来见我吗? 还是,这些小动作已经被舍尔发现了? 她这么多天都没出现了,她到底在哪? 是在观察我? 敌在暗我在明,如今的形式怎么看都是对我不利的。 119:面对我,你脸红什么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强迫自己冷静,一整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出过房间,就那么一直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 可是依然没有人来找我,睁着眼睛看着时间跨越到了第五天,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舍尔为什么要这么冷处理我,满脑子都是我爸的安危。 哪怕乔江北跟我说过,有我哥在,我爸一定不会出事,可是——那是舍尔啊!就连性取向都不正常了,还不包括她在做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把爸爸的安全全指望在舍尔身上!? 第五天。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三四点,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便出房间走下了一楼,结果才刚到了客厅,庄园的入口也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我浑身绷紧,果然没一会儿,舍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 见到我,舍尔笑了声,走到我身侧,姿态亲昵的抱着我的腰身凑过来就要吻我,我强忍心底的发刺感,闭着眼睛接受了舍尔的碰触。 她似乎也是料不到我会这么乖顺,两唇相碰,一触既离。 “几天不见,我们家的文静似乎变乖了好多呢。”舍尔附在我耳边低语。 明明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一样的低声,可是和舍尔一起进来的那个高瘦男人却好像听见了,他冷哼了声,朝我和舍尔走过来,从腰后掏出手枪,一脸阴戾的将黑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反常必有妖’,舍尔,我警告过你,这个女人是乔江北的,她接近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这才几天,她怎么就这么乖顺了?杀了她!” 舍尔冷笑了声:“你们中国同样也有一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辰,上一次,你已经不顾我的命令出手过一次了,怎么?这一次居然想当着我的面动手了?” 沈辰! 这个人就是沈辰! 中欧黑手党势力头目,舍尔的合作伙伴,喜欢舍尔! 所以,上一次在游乐场,绑走我爸的人,就是他的手下!而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杀了我! 沈辰没说话,只是脸色又冷了些,枪口抵着我的脑袋,似乎力道又加大了。 “把枪拿开!”舍尔只是重复了一遍。 沈辰没动,依旧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动乔江北的女人!?” 舍尔笑了声,带着些许挑衅:“别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就是要乔江北的,那才刺激,不是吗?” 沈辰脸色难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冷哼了声,最后却到底还是把枪给收了起来,带着冰渣看了我一眼,浓厚的警告意味几乎化成实质,这个浑身带着黑暗气息的男人转身离开了庄园。 舍尔抱着我:“宝贝儿,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脑子里却在思量着沈辰的话——他说我接近舍尔,一定是带着目的的。 难怪乔江北会说,我需要一个转折,是了,舍尔生性多疑,哪怕再怎么喜欢我的这张脸,可是当初在暮城,我们的最后一面,也依然是剑拔弩张的,我太快乖顺下来,确实是很惹人生疑。 只是,她这几天一直在冷处理我,我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取信于她? 在舍尔的眼中,她应该是不知道,我已经清楚了溶溶还有孩子的事情——把所有东西全都推到乔江北身上,这确实是最好的借口。 我胡思乱想的,舍尔似乎也带着什么情绪,并没有再挑逗我,只是揽着我上了二楼卧室。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舍尔两个人,我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舍尔看着我的眼神太赤裸,好像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我不敢多呆,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到了最后,赶紧憋出来一句:“我先去洗澡。” 扔下这么一句话,我赶紧闪身进了洗手间。 关门的时候,我最后朝着舍尔的方向看了眼——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临了对上了,她似乎还对我笑了声。 我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磨磨蹭蹭洗完了澡,从浴室出去的时候,舍尔并没有在床上,我往外又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她正站在房间的小阳台边上。 已经是天黑时分了,屋子里开了灯,舍尔一身紧身的衣裤,外面还罩着一件暗色的小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干练,如果不去想她的身份还有她的性取向,我不得不承认,舍尔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西方女性。 可是——她让人把溶溶害成那个样子!还杀了我的孩子! 我咬紧下唇,看着房间里的烛台——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利器,烛台上面的尖角很锋利,如果拿着它,一定可以洞穿舍尔的心脏。 她现在都没有发现我。 是了,只要杀了她,我就能替溶溶还有我的孩子报仇了。 心脏那里,蔓延出了一股让人浑身战栗的嗜血感,整个人都被刺激得近乎发狂,我几乎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才遏制住那个诱人的主意。 ——我爸还在她手里,还有乔江北的吩咐,我什么事都还没做好,不能,杀了舍尔。 闭了闭眼睛,我转身回了浴室,将浴缸清洗了一遍,往里面放水——是的,这样的细节最能潜移默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我不能把舍尔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对待——她既有女人的敏感,也有男人的果断,想要取信于她,甚至比单纯的和乔江北相处还要更加小心。 我能做的,仅此而已,太快示弱,只会更加让人起疑,所以,我只能从这样的小事做起,直到,舍尔主动开口问我。 忍着所有的不适应,我放好了洗澡水,又试了试温度,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我深吸了口气,走出浴室,舍尔依旧还在小阳台那里站着。 我没有靠太近,只是在玻璃推拉门的边上敲了敲,见到舍尔回眸看我,我小声说了句:“那个,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要进去泡一泡吗?” 舍尔眼眸瞬间便放亮了,她嘴角勾起,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从阳台走进来,她靠近我,我本来就站得有些靠墙角,她一过来,我不自觉的后退,才没两步,便已经被逼入了墙角。 带着异域风情的女人挑起我的下巴,声音蛊惑:“文静宝贝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嗯?” 我心脏狂跳,可还是拼命压制着,抬眸看着舍尔,我告诉自己不要闪躲:“我在讨好你。”我对上她的眼睛。 舍尔愣了下,继而便是大笑:“讨好我?为什么?” 她松开了我,我也跟着大松了口气:“你说过的,只要我能乖一点,你会带我去见我爸爸。” 舍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的样子,她凑过来在我额间亲了亲:“难怪……你能在乔江北身边呆那么久……真是个甜心,我很满意你的讨好。” 扔下这么一句话,舍尔动手脱下了身上的小外套,我见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就想躲,可是舍尔却没如我所想,而是转了个身,往浴室那边过去了。 我愣了愣,却见舍尔边走边继续脱下了上身的贴心背心,她背对着我,蝴蝶骨和腰线的位置随着她脱衣的动作而带出了一条惊人的曲线——她瘦得很漂亮。 一身骨架匀称,也许是因为常年习武,这样脱掉衣服,身上带着的,是比模特上镜之前还要亮眼的肌肉光泽度,只是一个背面,都能感觉出来,女性的身躯里,却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直到舍尔进了浴室,我才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里回了神——她腰腹位置,刚才好像是绑着一圈绷带的,不过时间太短,我一开始又被她的动作惊着了,还真没能来得及仔细观察是不是绷带,也或许,只是女性用来保护自己的一个保护措施?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摇了摇头,想起刚才舍尔的态度,我越发觉得,还是先这样就好,等她自己带我去见我爸,比什么都重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弯身捡起了地上舍尔刚才脱掉的衣服,才刚找到衣篓扔进去,浴室里就响起了舍尔的声音:“文静,帮我拿一条毛巾进来。” 我想了想,继而便应了声:“好。” 从衣柜里找了条大毛巾,走到浴室门边上,我敲了敲门:“毛巾帮你挂门上?” 话音刚落下,浴室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我把拿着毛巾的手伸进门缝里,冷不丁里面的人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拖了进去。 我惊呼了声,刚想睁开舍尔的手,可是浴室里面的情景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却差点就尖叫出声了——舍尔并没有进去我给她准备好的浴缸里,她甚至还穿着贴身的衣物,就那么站在蓬头下,还没关上的花洒里面喷出来洒到身上的水是冷的,而舍尔,刚才还绑着绷带的腰腹位置,从左到由,一条近二十公分长的伤疤就如同狰狞的猛兽一样,横在了那上面。 随着冷水的浇灌,还没有结痂的伤口里,不断有血水涌出,地面上的水也全都是红的! 可是舍尔却好像觉得血不要钱一样,只是就那么盯着我,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我想,当时的我,脸上一定是惊恐到了极致的。 舍尔似乎说了句什么,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听不见,直到她伸手从我手里抽走毛巾,继而把我推出了浴室外面。 门当着我的面被关上了,我站在那里,却良久的都无法回神——我不关心舍尔为什么会受伤,我只是在想,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暴露伤口? 是——在试探我吗? 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回了神,走过去开了门,是佣人送了两人份的晚餐过来,我接了,刚把晚餐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舍尔也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她穿着一条运动背心,腰腹依旧还是用又长又厚的绷带缠了起来,漂亮的骨架下面是修长柔韧的四肢——浴室里面连衣服都有,可见刚才她让我拿毛巾进去,完全就是故意的。 我低下头,不再看她,只是布菜的手却有些发抖。 舍尔走过来,伸手将我掌心包裹了起来:“怎么?被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你不去包扎一下,伤口那么长,会出事的。” 不能太热络,也不要太示弱,我告诉自己要拿捏好分寸。 舍尔笑了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这个更严重的伤我都受过。” 我嗯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的餐具递过去给她,舍尔似乎在打量我,可是我没让自己把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很沉默的用完了晚餐,佣人过来收拾之后,我看了眼房间里的时钟,也已经快九点了,这里连电视都没有,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舍尔倒是痛快,休息了会,很快就躺在床上冲我招手:“过来,睡觉。” 我站在那里没动,舍尔对着我笑:“你认为,我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对你做什么吗?” 话音落下,她也不再看我的反应,只是伸手将房间里的灯给关了,我等了片刻,直到适应了一片黑暗的房间,这才摸索着自己走到了床的另一侧。 躺下去,掀开被子一角盖上,身侧的舍尔确实什么动作都没有,我稍微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想休息,脑皮层却异常的活跃,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 ——舍尔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看到她的伤口? 是在试探我吗? 也是,毕竟我在乔江北身边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就算他让吴达放出风声,我的孩子是被他亲手打掉的,可是,这并不算什么,毕竟,他还愿意带我过来大溪地散心,可见,他还是能安抚得住我的。 虽然我爸现在也在舍尔手里,但是,这样的借口确实不足以让我表现出比今天更大的乖顺来。 舍尔会怀疑,这确实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要用她身上的伤口来试探? 这本身就是一种在示弱的举动——难道说,她也一直是清楚,关于孩子的传闻,是假的吗? 所以,她是在试探——我会不会趁着她病要她命,是不是这样? 才刚刚闭上的眼睛,因为自己的猜想,我立马又睁开了眼,一片黑乎乎的屋子里,我被自己的各种想法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总之,现在,舍尔并不愿意相信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手里还捏着我爸爸,不管如何,我都必须,让她先相信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动作轻微的侧眸看向舍尔的方向,她的呼吸却很平稳,我说过的,我是学心理学的,对于人是真睡还是假睡,通过呼吸的频率,我多少还是能做出判断来的。 舍尔是真的睡着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吗? 等到在黑暗中,看清了身侧的人的轮廓之后,我咬了咬牙,伸出手臂开了床头灯,小小的橘黄色光影并没有惊动舍尔,她呼吸的频率没有发生过变化。 我舒了口气,轻手轻手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到房间的抽屉里找了找,还真被我翻出来一个急救箱。 提着箱子走到舍尔那一边,她没有醒,立体的轮廓在模糊的灯影下显得很柔和,小心掀开她身上的被单,腰腹那里,缠得很紧很厚的绷带,却依然透出了几分血迹,我放下箱子,找出一把医用剪,在尽量不碰到她肌肤的情况下,过了约莫快两分钟,才把她身上的绷带给剪开。 弯身放下剪子,找出消毒水和止血药,刚站直了身体,一股大力却拽着我将我压在了床上。 是舍尔。 她的一双碧眸里丝毫没有刚睡醒的人特有的迷茫,反而很清醒,甚至还带着几分嘲笑,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舍尔往地上看了看,继而又看着我手心里的药,半响,她轻笑了声:“……居然,会选择这个……还真是……想不到呢……” 话有些模糊,我听得不是很分明,正想开口说既然她醒了,那干脆她自己上药吧,舍尔却松开我,重新躺了回去:“来,让我看看,文静清洗伤口的技术怎么样了。” 我就着刚才被舍尔绊倒的姿势躺了会,她也没催我,半响,我到底还是拿着药坐起身来——刚才那个擒拿的动作,让舍尔的伤口已经重新淌出了血。 我另外拿了干净的毛巾清洗了下,继而才开始消毒止血,整个过程,舍尔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带着炙热得近乎滚烫的光芒。 我硬着头皮,双手也越来越僵,没办法,只好边上药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实我并没有学过正统的医术,只是当初和溶溶在盛庭上班,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天天挂彩。 久病成医,我这才练了一手包扎的技术,后来跟着乔江北,在医院里虽称不上耳濡目染,可是到底也是比在外面见识得多。 而且,我还给乔江北上过药的。 ——就是那一次,他刚从国外回来,腰后受了上,后来吴达把药拿过来的时候,乔江北就直接趴在了床上让我给他上药。 想到那一次上完药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 意识到时间不对,我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打断自己的思路,做了个深呼吸,舍尔却一把捏住我的手腕,眼底的光芒压抑:“你刚才在想什么?给我上药的时候出神了。” 我扯开嘴角:“没想什么。” 舍尔呵了声,手指在我脸上拂过,很轻微,手指一路顺着眼角蜿蜒到了下巴,她挑起我的下巴,低声笑了笑:“文静……苏文静……” 我看着她,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舍尔莫名其妙的喊完我的名字,下一秒便松了手,示意我快点。 就这样,我被关在这座庄园里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舍尔并没有常驻,只是偶尔回来,只是每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上总有新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给她上过药的事情,接下来的这几天,每次回来,有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掩饰她受伤的事实,甚至在客厅里,当着众多佣人的面就会要求我给她上药。 ——是为了做给谁看? 我却已经被关得有些麻木,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人联系过我,对于舍尔,我只能采取自己想得到的办法,就是在尽量不示弱的情况下去满足她的那些,还不会太过分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晚上,舍尔依旧带了伤回来,这一次是在背上,伤口并不大,但是也不小,她趴在床上,让我给她清洗伤口。 我洗了干净的毛巾,跪坐在床上给她清洗周边的血迹,熟能生巧,这么半个月下来,我甚至已经可以做到毫无感觉的看着舍尔身上的任何伤口。 “苏文静,其实我们都知道,乔江北把你送到我身边,一定是有目的的,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是不是告诉过你,有机会,就杀了我?”清洗完伤口的时候,我正在上药,舍尔却突然说了句。 我手一抖,手里的药粉全往伤口里倒了下去,舍尔却像是感觉不到,只是偏过脸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垂下眸子,用食指将那些药粉抹开,半响,回了句:“是,他说要让你为浅浅偿命。” ——这样的话题,其实也已经是只差了一层窗户纸的真相而已,毕竟在暮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舍尔和乔江北之间,早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在这件事情上面做隐瞒,一点意义都没有。 果然我的回答让舍尔笑了声,她翻过身子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武的缘故,舍尔的伤口恢复能力简直称得上惊人,而且她似乎也对疼痛有一定的免疫力,那些伤口叠加,在她身上,我却从来没看到过她行动迟缓的时候。 她就像一个不怕痛的铁人一样。 这一点,她跟乔江北很像。 也就是这样相像的两个人,成为了敌人。 120:苏文静,他死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带着茧子的手缓缓在我脸上摩挲,带着并不温柔的弧度,舍尔的声音很低,潋滟着异样的风情:“那么……这么多天的时间,你为什么不下手?给我上药,我受伤了,这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都没有想过要去执行乔江北给你的任务?” 我平静的和她对视,终于清楚了——这半个多月,她果然一直都只是在试探我,而我,很庆幸,没有把乔江北教我的那一套说辞给说出来,而是和他一样,选择了部分事实的处理方式,误打误撞的走到了今天。 “因为我爸还在你手上,杀了你容易,可是我走不出这里,还有我爸,我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不敢动手。” 舍尔大笑,凑过来,姿态亲昵的与我额头相抵:“……怎么办?苏文静……觉得你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呢……看来,真的得下血本了呢……”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舍尔伸出舌尖在我唇瓣轻舔,声音带着蛊惑:“我和乔江北约好了,三天后,在仙人岛上,我带着人,他带着我想要的东西,以物易人,只要他诚意够,我就放了你爸爸。” “你想用我爸和乔江北换东西?”我心一沉,睁大了眼睛看她。 “自然,有这么一张筹码在,你哥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我不想留着你爸,不过……反正是要交出去的,给自己换点东西,不是正好?”舍尔笑了笑。 “你想换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哥?”我一把将手里的药全扔了,看着舍尔,语气都跟着急了起来。 “哈,跟你哥换?我可还没那个胆子哦——更何况,那样东西,只有乔江北有,你哥可没有。”舍尔对我的气急败坏视而不见,笑眯眯的伸手挑起我下巴:“怎么?担心乔江北不给啊?真是可怜的甜心,你在这里为他卖命,他却连你亲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怎么办?宝贝儿,我觉得你好像……也并没有多信任乔江北呢。” 我捏紧手指——是,我不清楚舍尔要用我爸和乔江北换什么东西,可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纠葛,不就是浅浅吗? 左右舍尔想要的东西也一定和浅浅脱不了关系,而乔江北有多在乎浅浅,我是亲眼所见的,我真的,不敢去相信,他会为了我这么一颗棋子的亲人,去向舍尔妥协。 所以,在这一点上面,我真的,无法相信乔江北。 我的沉默似乎取悦了舍尔,她靠近我,呵着热气问了我一声:“怎么?宝贝儿就不担心一下,万一乔江北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怎么对待你的父亲?” 我整个人都绷紧了,看着舍尔,本能的顺着她的话问了句:“如果乔江北不交出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安排我爸爸?” “当然是撕票啊。”舍尔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能交换出满意的赎金的人质,你认为绑匪还会有那份善心去供他吃喝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你不会这么做的,舍尔,你别想吓我,你也说过的,我哥还在这里,杀了我爸,你就不怕我哥会报复?” “你就那么笃定乔江北会放弃你爸?”舍尔眼眸微眯:“既然这么没有安全感,苏文静,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的去替乔江北卖命?他连这份最起码的安全感都不能给你,你——还是想为他杀了我?” 我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心底那份被当做必死的棋子的自卑,甚至可以是称作恼羞成怒的起身冲着舍尔吼:“不要你管!舍尔,你说过的,只要我乖一点,你就会带我去见我爸的,半个多月了,你是不是想食言!?” 舍尔仿佛看破了我的难堪,她的眼底甚至带了怜悯:“瞧啊,这就受不了了呢。” 她同样起身,仗着身高的优势将我纳在她的阴影里:“你爸不在这里,我们彼此都清楚,这里不是乔江北的势力范围,可是你哥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我不敢妄动,懂吗?苏文静,想在我身边看到你爸,你就别指望了,还是指望乔江北能让我满意吧,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爸爸。” 撂下这么一句话,舍尔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我近乎失去理智,拿起房间里的烛台就往舍尔的方向冲了过去:“那你还是先去死吧!” 一个很简单的转身擒拿,舍尔就将我的双手剪在一起,她眼底泛起冷光,将我逼到了床角:“这就是你对我的乖顺?嗯?苏文静,我是喜欢挑战野豹被驯服的过程,可是当野豹的难训超过我的耐心的时候,我一样会选择杀了那头豹子,懂吗?” “明知道你呆在我身边是为了要我的命,我却还是让你安然活到了今天,苏文静,你还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舍尔冷笑了声:“乔江北想和我玩?行啊,那咱们玩票大的,筹码,就是——苏长峰。” 我挣扎了起来,疯了一样朝着舍尔喊:“你放开我!放开我!” 舍尔钳着我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了起来:“苏文静,你到底是不安什么?一个你的分量不够的话,不是还有一个你哥吗?这两样东西叠加,乔江北一定会交出我想要的东西的,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他会不愿意呢?我倒是很看好乔江北哦,他一定会带着你爸全身而退的。” 话音落下,舍尔笑了声,继而松开我的手,这一次,她直接出了房门,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房间里,我虚脱一样躺在床上,半天都无法动弹。 ——乔江北,别让我恨你,求你了,溶溶我保不住,孩子我保不住,我哥恨我,我妈虐我。 爸爸,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求你了,不管舍尔要什么东西,求你,求你给她。 我用双手捂住脸,可是,那些温热的液体却还是顺着指缝一路滑落。 —— 三天的时间,只是一个眨眼而已,这期间,舍尔没再在庄园里出现过,任凭我提心吊胆,她也再没有来过这里。 我并没有意外她的不会出现,只是到了那一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走出去庄园,结果那些佣人却大出我的意料,她们居然没有拦我,任由我一路跑到了庄园最外面的欧式铁门那边。 直到我伸手想要打开铁门,那里才有一个女佣出现:“苏小姐,很抱歉,大人交代过,你只能走到这里。” 我怅然的看着她,却已经一点想要硬闯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里,明知道什么用都没有,可是却又觉得,能离外面近一点,总归是好的。 没站多久,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便开了过来,在庄园外面停住了,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只是副驾的车窗被摇了下来,舍尔坐在那里,冲着我招了招手:“文静,最后一天哦,祈祷乔江北能让我满意吧。” 我不知道她三天不出现,到了最后关头却又故意在我面前说这句话到底有什么用意,只是看着她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又升起车窗要离开,我到底是忍不住了,对着她喊:“舍尔!” 舍尔让司机重新停了下来,就那么隔着一座镂空雕花的大门看着我。 我几乎是祈求的,带着卑微的姿态:“……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如果,如果……”如果乔江北不愿意交出你想要的东西,这句话,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紧紧抓着大门的勾栏,努力咽下去咽喉的疼痛:“舍尔,别伤害我爸爸,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再也不忤逆你了,我也不会再有杀你的念头,我会很乖,你别伤害我爸,好不好?” 舍尔看着我的眼眸深深,立体的眼窝洒下了一片阴影,她良久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勾起嘴角对着我笑:“文静,掌控权不在我的手里,你应该去求乔江北,而且——这样的你……” 她笑了声,最后的话却并没有对着我说出口,只是嘴唇微动,说了句我听不清楚的话,而后,车子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就那么一直站着,心口的位置,一点一点的苍凉了起来——真的,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乔江北说过的,我哥在中欧的势力是谁都得忌惮的,可是,为什么,舍尔却还是说出了,她会撕票这样的话来? 她到底想从乔江北的手里交换什么东西? 还是说,她之所以会说那些话,其实,还有另外什么其他的目的? 一直到有佣人带着为难的神色请我回去屋子里,我才回了神,最后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庄园外面的景色,我机械的抬脚,跟在女佣身后回了屋子。 一个人上了二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拼了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是的,浅浅已经死了,而乔江北还需要我给他提供情报。 他拎得清的,东西交出来只是一时,而如果借着我的手整垮了舍尔,他还是有机会把东西重新拿回去的。 所以,他一定会交出东西,换取我爸爸的。 是的,一定会是这样的。 我在心底重复了几遍这个分析过程,直到心口略安,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真的,这就是我的所有希望。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走过去开了门,是一个有点面熟的佣人,这几天在庄园里,我看见过她,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过来。 我见她两手空空的,打起精神问了声:“什么事?” 那个女佣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而庄园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带着几分冷意,也带着几分傲然,她说:“苏文静,我是乔爷派过来的人,他让我联系你。” 我怔了下,继而便是大喜:“是让你和我说我爸的事情吗?他是不是准备好舍尔要的东西了?” 女佣的眼底带了几分阴冷的成分,她的声音几乎是称得上冷漠的:“我不知道,我负责的不是那件事,乔爷只是让我过来拿东西,苏小姐,你进来庄园也有半个月了,舍尔带的一张地图,你知道在哪吗?” 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我爸的事情还有这个女佣是第一次联系我,我手脚有些冰凉,那丝隐晦的不对劲我并没有深究,只是侧身让女佣进了屋子:“舍尔确实是带了几张地图回来过,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张。” 这几天因为给舍尔清理伤口,所以她的衣服也都是我收拾的,她确实是有带过几张地图回来,还都是我整理叠好的,她也没表现出过对地图的在意,所以我一直以为那就是简单的地图。 女佣似乎哼了声,带着几分倨傲,那样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舒服,可是——我不愿意多想,乔江北既然能选择在今天让这个女佣联系我,可见对于和舍尔的约定,他是胸有成竹的。 这样一想,我略安定了些,找出那几张我叠好的地图,女佣从身上拿出一只手机,开着摄像头将所有地图全拍了下来,继而帮着我收拾好地图,她并没有多待,很快就转身朝着房门口走出去。 我下意识喊住她:“你等一等!” 女佣回眸看我,眉心微蹙:“苏小姐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舍尔的庄园吗?我本来就是借口打扫屋子进来的,时间太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有些着急,语气也跟着快了起来:“我只是想请你把手机借我一下,不会太多时间的,一分钟!不,半分钟就可以,你让我给乔爷打个电话。” 女佣似乎笑了声,似乎有些嘲讽:“苏小姐,你到底是有多天真?别说我的手机根本无法拨打,就算是可以通网,你认为,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会有信号吗?” 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女佣抬脚就往门外走,到了门边的时候,她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分了,回头,神情微缓,对着我说了句:“至于苏小姐担心的,你父亲的问题,虽然我无法为你传递消息,但是苏小姐还是放心好了,这个世上,只有乔爷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到的,苏小姐,就目前来说,你还有利用价值,你的父亲会没事的。” 话说得很糙,心底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我却也明白——这个女佣说的是事实,在乔江北的眼里,我确实只是一颗棋子,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不管我的父亲的。 我对着女佣点头,对方也没再停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恍惚回了神——对了,我似乎忘记了,之前乔江北有跟我说过的,如果有人联系我,对方会带着什么我能确认的信息。 可是,刚才那个女佣并没有给我什么能证明她身份的信息。 我有些不安,半响,却到底还是放弃了去找那个女佣对峙的念头——我一直无法确认,乔江北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而刚才那个女佣的表现,很明显,是有点看不起我的。 大约,是觉得我这样的身份不配提起乔江北? 我自嘲的笑了声——那样的天之骄子,有女人喜欢,一点也不会让人意外。 算了,在舍尔的地盘,能不接触还是尽量别接触了,那个女佣没有必要骗我的。 就那么一直在房间里呆到了天黑,舍尔也还是没有回来,我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房门外面却再次传来了敲门声——不,不是敲门,是砸门的声音。 伴随着一个冷冰冰的,带着厌恶的男人的声音:“开门!” 是沈辰! 我心头一跳,升起警觉,没过去开门——我可没忘记,这个男人一直对我有很大的偏见,现在舍尔不在,谁知道他会怎么对我? 外面安静了一会,见我没开门,也没什么动静,我心头一松,以为沈辰是走了,结果这个念头都才刚刚升起来,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个浑身带着戾气的男人眯着一双眼,看见我,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眉眼之间的厌恶清晰得就差用白纸黑字写出来了:“出来!跟我去个地方!” 我警惕的看他:“去哪?” 沈辰却压根不想回答我,大步朝我走过来,伸手就掐着我的胳膊拽着我。 他力道用了十足,我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本能的用还自由着的左手朝他手臂打了过去:“你放开我!” 结果沈辰却对这样的身体接触敏感到了极点,他一把松开我的手,恶狠狠的擒着我的下巴警告:“别碰我!离我远点!” 这个神经病! 我简直想破口大骂,可惜沈辰却已经再度掐着我的胳膊大步下了楼。 我踉踉跄跄的被他拽着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也一点停顿都没有,就那么一路兵荒马乱的把我带到了庄园外面,到了一辆车子边上,沈辰打开后座们,一把把我塞了进去。 甚至都没给我坐稳的时间,大刀阔斧的坐上驾驶室的沈辰一脚就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上,车子被开得跟跑车一样,好多拐弯的地方他也是马力十足的满盘松盘。 我在后面被摔得七荤八素,在心底把沈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好不容易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连地方都没看得季看清楚,沈辰就拖着我的手腕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几乎是用拖的,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一路上,我磕磕绊绊被绊倒了无数次,可是当看清楚我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时候,我却连问候沈辰的家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尸体,躺了一地的尸体。 浑身如坠冰窖,沈辰将我掼在了一具覆盖着蓝布的尸体面前:“看清楚!” 他扯着我的头发,像个怪物一样把我的脑袋按着凑到了那具尸体前面。 我跟傻了一样,抬眼看着沈辰:“这是谁?” 炼狱一样的场地,不远的地方还有风浪的声音,可是空气里带过来的,却不是海水的咸腥,而是,鲜血特有的腥甜。 我那么跪在尸体堆里,而眼前,却是一具覆盖着蓝布的尸体——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却独独这一具尸体被盖住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敢去想,也不敢再想,可是眼泪却跟有意识一样,顺着眼角大滴大滴的砸落,砸在蓝色尸体布上,像是钝器入肉的声音,疼得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是你的父亲。”沈辰的身后,一身劲装的舍尔朝我走了过来:“苏文静,这是你父亲的尸体,你不是想看他?我带你过来看他最后一眼。” 舍尔的话掷地有声,我觉得我不会听错。 她说,这是我的父亲。 我爸…… 不是要被乔江北救走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谎……我爸,乔江北不是已经用你要的东西来交换了吗?我爸已经跟着乔江北走了!他才不会躺在这里!你在说谎!说谎啊!”从开始的断断续续,到最后的声嘶力竭,短暂的情绪变化,我却已经近乎绝望。 舍尔勾起嘴角看我,她微微弯身,将尸体身上的蓝布掀了开来:“不愿意承认你被乔江北放弃了?来,苏文静,看清楚,这是不是你父亲?” 映入瞳孔的,是一张已经泛青的脸,原本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已经失去了光泽度,带着死了人特有的灰败,我的爸爸,那个疼我爱我,会用宠溺的声音喊我‘静丫头’的苏长峰,就那么闭着眼睛,躺在我的身边。 视线瞬间就被水雾覆盖,可是我的情绪却在很短暂的一个时间里,从失神过渡到了癫狂,我疯了一样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手枪冲着舍尔的门面就要扣下扳机:“是你!是你杀了他!我要杀了你!!” 一直就在旁边站着的沈辰冲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我整个人都被打歪了,他踢掉我手里的枪,脚上的靴子狠狠踩住我的手:“给我老实点!” 我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失心疯一样冲着舍尔又喊又叫:“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121:说谎的女佣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舍尔在我跟前蹲下身子,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那一双碧色眼眸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苏文静,看清楚,不是我杀的苏长峰,是乔江北,他没有带来我想要的东西,却又想要硬抢,所以发生枪战了,你的父亲,是被他亲手开枪的流弹打中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说谎!说谎!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休想骗我!” 舍尔冲着我冷冷的笑:“你也说了,是利用价值,利用而已,他没有一定要救你父亲的理由,不是吗?苏文静,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乔江北的枪法会不准吗?他会是失手杀掉你父亲的吗?不,他是看准了再开枪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舍尔笑了笑:“乔江北有那个能力和你哥哥作对,可是我没有,我不会蠢到用杀了你父亲这样的事情来栽赃陷害的,我惹不起苏念深。” “而且,有些事,我并不是很想背那个黑锅。”舍尔站了起来,她背对着我:“乔江北一定是对你说了,你的孩子是我给那个船长的药没错,可是你怎么不想一想,我能知道你怀孕,乔江北天天在医院转,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没错,你们的孩子,确实是因为我的药而没有的,可是如果乔江北不给我机会,你认为,我能做到吗?”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必杀之击还不够,舍尔蓦然转身,盯着我的眼睛道:“还有你的室友,我承认那三个男人是我找的,也是我下令让他们那么对你的室友的,可是,大庆路那边,从一开始就有乔江北的人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如果他是真的想救你的室友,他有的是时间。” “可是他没有,知道为什么吗?”舍尔重新在我面前蹲下身子,她一字一句,犹如世间最残忍的杀机:“因为,他连告诉你真相的时机都是挑好了的,他想让你恨我,让你心甘情愿为了报仇来到我身边,所以,他放任所有的事情发生,然后拿出证据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足够恨我,你就会足够无谓。”舍尔挑起我的下巴:“苏文静,看清楚,这才是所谓的事实真相。” 太多剧烈的情绪,反而让我平静得近乎麻木,我看着舍尔,却一点情绪都没有:“我不会相信你的。” 舍尔看着我,眼底真真切切的带着怜悯:“苏文静,你很可怜。” 我跪坐在地上,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父亲的尸体,听见舍尔的话,我勾了勾嘴角,想笑,可是,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是啊,我究竟是有多可怜,才会让连想报复的对象都弄错了? 我想杀的人,亲口对我说出了‘苏文静,你很可怜’这样的字眼,而我爱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清过。 ——乔江北,我,还能继续相信你吗? 为什么,连我的父亲你都不愿意救? 这不是真相,对不对? 乔江北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他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出来的,不是吗? 一件东西而已,就算被舍尔拿走了,他以后也还是有的是机会拿回来,可是,把我送到舍尔身边,这种事情不会还有下一次机会的,所以,就算再怎么在乎那件所谓的东西,他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放弃我的,对不对? 一定是舍尔在骗我! 我这么告诉自己,也想把这个当做就是事实。 可是,舍尔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眼,却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杀机——她所说的,全都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我找不到不合理的地方去反驳。 所以,事实就是——乔江北把我送到舍尔身边,让我为他卖命的同时,却连我的父亲都不愿意救,在他的眼里,我爸的命甚至比不上一件东西。 他一直都只是在安慰我,什么有我哥在,我爸不会有事的。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借口! 他只是,不想把和浅浅有关的东西交出来。 海边的冷风入骨,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苏长峰的尸体,直到,连眼泪都被风干,一滴都流不出来。 时间到底怎么流淌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没有人打扰我,直到,身后一直站着的沈辰手机响,他接了起来,而后对舍尔说了句:“货到了。” 舍尔的声线也开始绷紧:“你先走。” 继而便是脚步声的远离,再后来,是舍尔搀着我的胳膊扶我站起来:“苏文静,我陪你送你父亲最后一程。” 什么是最后一程? 我眼神近乎空洞,根本无法做出反应,我看着舍尔对着远处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便有人将车子开到了这里。 几个人上前,抬着我父亲的尸体,我这才清醒了过来,上前拦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舍尔走过来:“送你的父亲去火化。” 火化。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全身的力气都仿佛消失了,舍尔见我没有反应,挥手示意那些人继续,他们将我爸的尸体放进后厢,而后车子很快便开走了。 另一辆车开到了我和舍尔面前,舍尔拉着我坐了进去。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无声的电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里的,也不知道当工作人员将我爸的骨灰装好递给我的时候,我为什么还会有力气接住。 那个原本高大不论我长多高,他抱着我都像抱着一个小女孩的苏长峰,此刻被我静静的抱在怀里,所有的慈爱,关心,都化成了掌心里小小的骨灰盒里的,再也不会有意识的一切。 我以为我会哭到失去意识,可是没有,我很冷静,甚至连眼眶都不再酸胀,我只是抱着我爸,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将他送到了他往后安息的地方——这里是距离大溪地最近的火葬场,旁边就是陵园,我没有那个能力带着我爸回国,我没有那个能力让舍尔放了我。 我更不想带着我爸回去那座庄园,所以,只能是先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舍尔带着我,车子驶在了回去庄园的路上。 没有人说话,重新回到庄园的时候,刚下车,就看见脸色有些激动的沈辰大步迎了过来,只是在看见我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去。 我没什么知觉,舍尔挥手,让人带着我上去二楼,而后对沈辰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 回到房间,我走到阳台边上,在那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舍尔还有沈辰的身影,他们并没有去哪里,而是就站在原地,我隐约甚至听到了沈辰语气激动的说了句:“那批货……” 舍尔做了个低声的手势,而后抬眸看向我房间所在的位置,见到我站在那里,她嘴角微勾,带着沈辰走进了庄园——是了,其实不难判断出来的,应该是有毒品到了,而且数量绝对不会少,否则沈辰不会是那个反应。 这个时候,我应该做什么呢? 我站在阳台那里,半响,笑了声——身为乔江北放在舍尔身边的棋子,这个时候,我应该是找借口去接近舍尔,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告诉那个女佣,让女佣和乔江北联系。 可是,我不想那么做。 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恍若未闻,只是就那么站在阳台那里,敲门声持续了一会,而后安静了片刻,没一会儿,那里便传来了声响——我并没有锁门,而那个敲门的人见我不开门,直接便推门进来了。 “苏文静,你在干什么!?”身后,伴随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听到了,那个女佣带着怒气的质问。 是那个之前找我拿地图的女佣。 我偏过脸看着她,心底很奇异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可能是见我一脸的无所谓,脸上的怒气越炙:“你没看见舍尔和沈辰的反应吗?这一次一定是比大买卖,你不去为乔爷收集情报,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我对着女佣勾起嘴角笑——我的身份,不就是被乔江北放弃了的棋子吗?他连我的父亲都不愿意救,我凭什么还要为他涉险卖命? 我可以不信孩子的事,也可以不信溶溶的事,可是我爸,我真的,找不到理由去合理化,为什么舍尔会骗我。 女佣一双眼睛几乎发出了恶狠狠的光芒:“现在,你必须找个借口去接近舍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最晚明天,你都必须想办法把今天舍尔和沈辰的谈话内容告诉我!” “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你什么事都没做过,那份地图也是假的!你给我所有地图,没有一份是乔爷想要的,看看你的蠢样,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女佣接下去的话已经没有机会说完了,因为,我从阳台那边疾步冲到她身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揪着女佣的衣领将她惯到了墙壁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佣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有些忘了反应,等到反应过来她此刻是被我推搡到了墙上的时候,她脸色顿时就涨红了起来:“苏文静!放开你的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么对我——” 我手上用力,抓着女佣的头发就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一点余地都没留,女佣被撞得都有些发晕,终于停下了口中类似于谩骂的音节。 而我,却只感觉到了,来自胸口的愤怒,几乎烧毁了我仅剩的所有理智,我固定住女佣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刚才说地图是假的——也就是说,你已经和乔江北联系上了?” 在我被沈辰带走,见到我父亲的死亡现场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是应该才结束枪战没有多久吗? 可是这个女佣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乔江北联系上了! 也就是说,乔江北当真是没有把我爸爸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他甚至还有余暇来确定地图的真假,而这个女佣,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她会这么轻视我,不也就是表明了,在乔江北那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谁都可以藐视的存在吗? 舍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乔江北,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 他不是没有能力救我的父亲,他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怒极攻心,我反而对着那个女佣冷笑了声:“你刚才在骗我,手机是能用的,你用手机和乔江北联系上了,是不是?” 女佣抿紧唇瞪着我,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小贱人,你给我等着,看乔爷怎么收拾你。 对乔江北的愤怒,失去爸爸的绝望,所有的情绪叠加,终于让我理智全无,我甚至是拔高了音量冲着女佣吼:“把手机给我!” 我顾不得场合,顾不得时间,伸手就往女佣身上有可能藏着手机的地方摸,女佣挣扎了起来:“苏文静,你好大的胆子!” 连我爸都死了! 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几乎红了眼睛,女佣敌不过我在绝对愤怒下的力气,可是,我找遍了她的全身,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手机,没有乔江北给我任何信息。 “把手机给我!!!”我一把将女佣推在地上,眼睛充血。 女佣瞪着我,还来不及说话,房门就被打开了,是舍尔,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的时候,她挑眉问了声:“怎么了这是?” 我手脚发凉,可是理智却也跟着舍尔的进入而一起回了神,反倒是那个女佣。她甚至是浑身发抖,就那么匍匐在地上,脸部朝下,连头也不敢抬,,声音里满满的全是恐惧,哪里还有面对我的时候的那份嚣张气焰:“大人!求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惹苏小姐生气的。” 舍尔走过来揽着我的腰身:“文静,发生什么事了?” 我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好半响,我才睁开眼:“我不想吃晚餐,让她把饭菜撤下去,她不听,还一直在我面前提醒我,这些东西都是特意配置的,我心情不好,就动手了。” 舍尔脸上带了几分恍然:“啊,这是我的疏忽,刚带你到这里的时候,我担心你会绝食抗议,所以对佣人交代过,不准你不吃东西。” 女佣依旧还在发抖,可是弧度却缓缓减弱。 舍尔对着女佣道:“把东西撤走,没有眼力的东西。” 女佣如获大赦,起身,带着她刚才端进来的晚餐一起走了,只剩下我和舍尔的房间里,舍尔揽着我走到床边:“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文静,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不必顾忌任何东西,想要人命也可以。” 我垂下眸子没说话。 那天晚上,舍尔并没有和我在一间房间里睡,安慰了我几句她便离开了庄园,脚步甚至称得上是急促的,过程中,我听见她接了个电话——好像是那批货出了什么问题。 舍尔走了之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连灯都没开,黑暗似乎赋予了我一层保护色,我睁着眼睛——乔江北,还有舍尔,他们两个人,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如果不是舍尔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找乔江北要东西,我爸不会出事。 如果乔江北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我爸也不会出事。 所有人,所有人都、该、死! 黑暗里,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可是还不够!身体上的疼痛还不足以抵得过心理上的创伤。 利用是吗? 那就好好利用吧,我松开双手,任由生理还有心理,双重的疼痛将我包裹,偏过脸看着窗外的月色,我咬紧自己的下唇——乔江北,是你先放弃我的。 那么,我们就看看,在你想利用我把舍尔整垮的同时,我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舍尔,让你脱层皮! 一起下地狱啊,乔江北。 ——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依旧还是被舍尔安置在这座庄园里,但是她回来的时间却开始变得频繁,连带着我看见沈辰的时间也跟着多了起来。 那个男人对我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厌恶,我不知道因为我的脸,还是因为他对舍尔的感情,总之,就算是在舍尔面前,沈辰也从来不会给我好脸色,我甚至好几次都看见,他当着舍尔的面说我是乔江北的人,接近这里,目的一定不单纯。 可是舍尔从来不理会。 而那个女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差点被舍尔撞破,还是说我的反应让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平常的时候,她对我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就算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场合里,她对我的态度,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嚣张。 可是,我却再也升不起要找女佣拿手机和乔江北对峙的极端情绪出来,因为我知道的,没有用。 就算和乔江北联系上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会承认的,就如舍尔所说,之前乔江北已经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了,也不差我爸爸这一件的,他有的是办法可以让我相信,我爸爸的事情和他无关。 所以,就这样吧,我告诉自己——就这样好了,我不需要太多无关紧要的感情了,我要的,仅仅只是周旋在乔江北和舍尔之间,想办法,尽我所能,让他们,互相残杀。 谁也,休想——全身而退。 很巧合的是,这段时间,似乎是因为我的态度变化,舍尔开始不再像一开始那么防备我,有时候他和沈辰的谈话甚至都不会回避我。 当然,只是一些很模糊的字眼,确定我无法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他们才会这样,一旦牵扯到了和利益或者和他们的核心有关的问题,舍尔还是一样会支开我。 我对此毫无抵触情绪,只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下来,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我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我爸爸死的那一天,舍尔到的那批货似乎出什么问题了。 她和沈辰一直在跟对方的人交涉,好像是什么新型毒品,世面上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对方的临床实验并无法给出确切的报告数据,舍尔因此要求对方在原本的价钱上调低百分之三十,但是对方不愿意,并称舍尔不想买,有的是其他买家。 沈辰一直在找实验体,但是实验效果好像并不怎么能让人满意,这次的交易也因此搁浅,谈了大半个月,谁也不肯让步。 再又一次谈崩了之后,舍尔和沈辰在电话里与对方不欢而散,我躲在他们看不见的死角,确定他们离开庄园之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看着桌子上还散发着温度的茶水,我沉默——舍尔和对方毒枭交谈的时候,用的是俄语,我听不懂内容,但是俄语我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对方是从俄罗斯过来的? 这个消息,有用吗? 当天晚上,轮到乔江北安置的那个眼线给我送晚餐,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了她:“你等一等。” 女佣回身看着我,眼底闪过了什么情绪,可是很快,她便双手搭在小腹的位置,恭敬的弯身对着我道:“苏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冷笑了声,起身走到女佣跟前,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感觉到女佣在我的注视下,原本放松着的身体开始变得紧绷的时候,我才不紧不慢的问了声:“乔江……乔爷还在这里吗?他回国了没有?” 女佣原本平放的十指瞬间便绞在了一起——这是不安的表现。 我皱眉,她在不安什么?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她头埋得很低,我又问了一遍,女佣却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和她之前的表现相差得太远了,我顾不得其他,伸手擒住她下巴,逼她抬头看我。 女佣的眼珠子不停乱转,很明显的紧张不安情绪——她到底是紧张什么? 心底快速的划过了一道灵光,可是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了,面对我的第三遍问话,女佣咬了咬牙,回了句:“还在,乔爷没有离开过。”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122:苏文静,你在发什么疯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细节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地方,这个女佣之前还催过我,让我快点收集情报,可是为什么今天我主动喊住她,她的反应却和我想象中差了那么多? 难不成——她在对我说谎? 可是乔江北还在不在这里,是一个值得说谎的地方吗? 我刚想问她,女佣却已经语气急促的对着我道:“苏小姐,有什么话请你快一点说,我进来这里的时间已经超出了送餐范围了,再下去会引起大……舍尔的怀疑的。” 我这才回了神,默了会,到底还是没有再去追问刚才和乔江北有关的问题,我深吸了口气,对着女佣道:“舍尔在和俄罗斯的人打交道,这一次的毒品交易似乎数量非常庞大,我听他们说,这一次的交易,舍尔和对方都很满意,他们已经确定交货时间了,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乔爷,问他想怎么做,需不需要我的配合?” 女佣身子颤抖,甚至带了几分恐惧——是恐惧吗?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 因为我话音落下,女佣甚至都没有和我确认过内容,就急匆匆的告辞出去了。 ——也许,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情报,太激动了? 我有些讥讽的勾起嘴角。 走到女佣送过来的晚餐面前,我随意拿起勺子在米饭里搅了搅,而后什么都没动,扔了勺子走回床上躺下。 ——我给的消息是假的。 是啊,第一次给出情报,就算乔江北因为我的消息栽了,我也有的是借口推脱——我就说舍尔还在防备我,给我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我不知道真假。 是的,我就是要这样做,给乔江北一种紧迫感,数量庞大的毒品,谁也不知道舍尔会将这些毒品运往哪里,乔江北如果真的想守住暮城的关口,那么,他就必须在这批毒品交易前,和舍尔再次碰撞。 谁赢谁输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看着他们出血而已。 是的——我给的消息是假的,舍尔不会怀疑到我,而乔江北如果真的有所动作,就算到了最后扑空了,他也同样没有办法责怪我。 乔江北…… 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的。 是你,先放弃我的呢。 那么,就别怪我了。 努力忽略掉来自胸口的疼痛,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迎接黑暗的来临。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风平浪静。 一个礼拜之后,风平浪静。 舍尔和沈辰都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生活作息,仿佛,乔江北并没有什么动作。 而女佣在我告诉她假消息之后的第三天找过我,她说她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乔江北了。 相比较那天在我房间里的慌乱,再次找上我的时候,女佣的态度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我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仔细琢磨下去,所有细节却都合情合理——难道说乔江北没有选择动手吗? 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在庄园里一直呆到了第二个月月底。 舍尔的那批货似乎真的拿下来了,她的心情很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在我对那个女佣说出假消息之后,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宽松,甚至已经到了不避讳我直接和其他毒枭联系的地步。 所以,这一次我才能如此确切的确定他们的毒品交易,确实是真的成功了。 而,乔江北,真的没有动手。 毒品交易成功的当天晚上,舍尔送了我一个礼物,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我简直是她的福星,那批货,到了最后,对方如舍尔所愿,在价格上下调了百分之三十五,比她原本的设想还多了五个点。 因为传言有政府人员盯上了那批货,对方不敢在这里多呆,急于出手的情况下,舍尔捡了大便宜了。 我没说话,只是接过礼物,当着舍尔的面拆开礼物盒,里面的东西却让我瞬间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手机! 舍尔居然送给我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 迎着我震惊到了极致的神色,近在咫尺的女人凑过来在我脸颊亲了亲:“你的手机已经找不到了,这是市面上的最新款,手机卡也已经装好了,你想联系谁都可以。” 我双手甚至有点发颤,拿起手机,在中心键上点了下,屏幕亮了起来——信号满格,也就是说,真的是装了手机卡了。 连声音都开始不稳,我拿着手机看着舍尔:“……想打给谁,都可以是吗?” “当然。”舍尔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下:“包括乔江北,你想打给谁,都可以。”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垂下眸子,片刻之后,却还是对着她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舍尔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你瞧,这是你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对我笑呢,文静,你很久没有笑过了,以后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能满足你的一定不会推脱——但是,你多笑一点啊,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呢。”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舍尔的心情却真的很好,又逗弄了我几句,起身便离开了,临了,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晚上我不呆这里,刚拿到手机,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很多人想联系,不打扰你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舍尔走了之后,我捏着手机在床沿坐了很久——就算给了我手机又怎么样?我不相信她不会在上面做手脚。 监听器什么的一定会有,我一旦敢给乔江北打电话,谈话内容一定会被舍尔监听到的,所以,这份礼物,其实还是有些鸡肋。 但是,足够了,对此刻的我来说,真的已经足够了。 深吸了口气,我划开屏幕,拨出了溶溶的电话。 那边过了挺久才接了起来,是溶溶带着疑惑的声音:“你好?” 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静无波的,可是当听见溶溶的声音的时候,我的眼眶却还是有些湿了,就连喉咙都有些发紧, 捏着手机的十指泛白,我努力平复呼吸,那边溶溶又问了一声,我才控制自己发出了声音:“溶溶,是我,文静。” 手机里沉默了片刻,继而便是溶溶咬牙切齿的声音:“苏文静,你特么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呢!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我笑了声:“还没死呢,我在国外,暂时不回去了,溶溶……” 溶溶却打断了我:“苏文静!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暮城这边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言?”我愣了愣。 “他们都说乔江北当初刚到蓉城找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怀孕了,然后押着你去做了流产手术,是不是真的?”溶溶道。 ——是这个啊,我有些神经质的笑了声,这是当初乔江北为了迷惑舍尔散发出去的流言,只是,没想到,想骗的人骗不了,溶溶却一直还记着,难怪当初乔江北会没收我手机,说什么怕我露陷,原来针对的是溶溶啊。 “苏文静,你说话!你现在在哪?为什么这么久了才联系我,这段是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是真的,溶溶,是真的,我没有孩子了。”我扬起脸看着屋顶,声音一点一点的发紧:“我和乔江北玩完了,我现在跟舍尔在一起,我要努力讨好舍尔,让她为我的孩子报仇。” ——如果手机真的被监听了,这样的话不是更能取得舍尔的信任吗? 更何况,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话,谁真谁假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凶手,就是他们两个,谁也脱不了关系,两个人,我一起报复,临死之前,我总会拉着一个垫背的。 爸爸,溶溶,还有我的孩子,这么多债——谁也别想逃。 “苏文静!你特么是不是疯了!”电话那边溶溶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你给我回来!有什么事等回来了再说!我们一起打算!” 我勾起嘴角笑:“不啊,我不回去,溶溶,反正只要我在哪里,哪里就不得安生,我不想回去给你添麻烦了,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还活着呢,别担心我,也别找我了。” “苏文静!”溶溶连名带姓的喊我:“你给自己的定位错了,从一开始,我们的身份就和乔江北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是你自己付出了太多,文静,你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想要那个孩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你别犯傻了,回来,好吗?”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 是啊,可是我的自知之明给我带来了什么? 溶溶再也无法生育,我爸没了,相比较这些起来,一个孩子,真的算不了什么。 “不了,溶溶,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舍尔不会放我离开的,而且,她本来就和乔江北有怨,就算没有我,她也迟早都会和乔江北对上的,对于我,她只是顺手帮忙而已,我什么都没做,你放心好了。”我擦了擦眼角,对着溶溶道。 “你斗不过乔江北的。”这一次,过了挺久,溶溶才这么对我说了句。 “试试呗,反正我就一条命,了不起就给乔江北好了。”我深吸了口气。 “文静,还记得当初我从容秋那里把你带走说的话吗?”溶溶沉默了会,继而才又接着道:“当初我说过,那三天乔江北为了找你,都快把暮城翻过来了,很多事情,我们也是透过那三天乔江北的所作所为才猜出了一个大概。” “记得,怎么了吗?”我还记得,后来乔江北找到我之后,溶溶却只是说了一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让我好好跟着乔江北,不要再胡思乱想。 可是,当初乔江北也跟我说过,那三天,其实就是做戏而已,如果不是出了孩子的事,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那一次,让舍尔把我带走。 “乔江北——是盛庭的幕后老板。”溶溶的声音越发的轻了起来:“那三天,他利用过盛庭的力量,陈珂对他言听计从,动作很隐蔽,如果不是梁鹿,我也不会知道这一些,本来我们也不确定,后来你失联之后,梁鹿找人调查过,是真的。” 我怔在当场,那边溶溶的声音都开始变得轻飘了起来:“所以,文静,回来吧,这还只是他的一个身份而已,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隐藏得有多深,文静,你斗不过他的,既然撕破脸了,那你就回来,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他,但是——孩子的事情,真的不要去犯傻了,文静,回来,好不好?” 视线所及之处,所到之地一片茫然,连视线都跟着雪花片片,仿佛是没了信号的电视机,连耳边都是刺啦刺啦的声响。 直到,溶溶的声音划破耳膜传了进来:“文静,你在听吗?” 我回了神,想笑,可是心脏那里却突兀的漫开了一股几乎想要把我搅成齑粉的剧烈疼痛,我捂住胸口,疼得弯身,连想坐直身体都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 “苏文静……”手机那边,溶溶又说了句什么,可是我却有些听不清楚了。 “溶溶,我先挂了,舍尔回来了,我讲话不方便,对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溶溶,你就当没我这个室友好了,短时间内,我不回去了。”我强撑说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溶溶在电话那边怎么喊,我结束了通话,觉得不够,又立刻把手机给关了。 左胸腔那里的位置,仿佛是被千万根利箭射穿,疼得我连动的力气都已经快要消失,捏紧已经关机的手机,尤觉不够,我一把将手机往角落里给砸了过去。 四分五裂的机身,就好像我此刻的灵魂状态——除了支离破碎,什么都没剩下。 又是一个乔江北利用我的证据,出自溶溶的口。 这世间,谁的话我都可以不信,唯独溶溶不会骗我。 所以——所谓的盛庭喂我吃药,其实是乔江北的命令,是不是这样? 因为当初我想逃,所以他就用药丸控制住我,一场接着一场的局,为的,就只是让我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什么,都是计算好了的。 乔江北……原来你是这样对我的。 我以为沈碧云对我已经够狠了,想不到,最狠的,是乔江北。 到底,还有什么指望啊? 我仰起脸看着屋顶,可是眼泪却大滴大滴的砸落,我边笑边哭便擦泪——苏文静,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去哭? 为了一个乔江北,你已经众叛亲离了,不是早就应该死心了吗? 为什么,心脏那里,还会痛成这个样子? 所有的事情都是乔江北做的! 溶溶不会撒谎,舍尔也没有骗我! 罪魁祸首,就是乔江北! 乔江北、乔江北、乔江北! 这个名字像是被淬了毒,每默念一遍,毒性就顺着四肢百骸侵入五脏六腑,而后沿着早已经被腐蚀的脉络,缓缓进入脑海。 那股尖锐的,剧烈的恨意烧得我整个脑海都是空的,我猛然起身,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我要当着面问他,到底是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凭什么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 凭什么!!! 手指碰触到冰冷的门柄,我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地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乔江北,找到他! 可是太过汹涌的情绪波动却好像是毒性骤然爆发了开来,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了脑部,那些甜蜜的过往,那些他对我的宠溺,才是最致命的伤口。 我捂住头,从神经那里传开的剧烈疼痛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子,我凄厉的尖叫——好疼,真的好疼啊! 像是有人拿着机器在我脑子里搅动,感觉脑子都快要被烧空了。 耳边开始传来各种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喊人帮忙的声音,身体被人扶着,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到了最后,甚至就连舍尔也来了。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一遍一遍的问我:“文静,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忍着点,医生快过来了。” 我疼得满头大汗,就连视线里都带着水雾,脑袋都快炸开了,勉强睁开眼睛,我看着舍尔:“……我不要看医生……要打针,我不要……不要……” 舍尔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不舒服,那你告诉我?” “……头疼,好疼……”疼到甚至就连眼前都出现了重影,舍尔近在咫尺的五官也已经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我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溶溶的脸。 我笑了笑,伸手回握‘溶溶’的手:“溶溶……我头好疼,你帮帮我,好不好……” ‘溶溶’应了声,我看见她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带着一盆热水过来,她用浸湿的热毛巾帮我敷太阳穴。 温度刚刚好,那股持续不断的疼痛随着热气在空气中挥发,良久,疼痛终于散去,我的手开始稳定了下来不再发抖。 “溶溶……”我眼皮开始打架,只是下意识还是在陷入昏迷之前,伸手抱着溶溶的腰身:“我只剩下你了,溶溶……” 她回抱我,没有说话。 可是,就连梦里,我都没有资格安生——那些和乔江北的过去,点点滴滴,在梦境里被无限放大,可是记忆里,全是他对我的那些好,哪怕明知道是在利用,可是被储存起来的,却仍然是那些甜蜜的,宠溺的回忆。 就像是一部慢放的电影,镜头到了最后,是乔江北那张清隽的脸,他看着我,嘴角的笑意一如往昔,淡然的,没有感情的。 他说:“苏文静,看清楚了吗?你注定只能被我利用,到死都休想挣脱。” 我大汗淋漓的睁开眼,入眼却是一片黑暗,身后床头灯的橘黄光影朦朦胧胧的,洒在视线里,我这才看清楚,我是被舍尔揽着的,她揽着我,我们面对面睡着的。 可是我刚才的动作太大,才刚睁开眼,舍尔就跟着醒了,她伸手在我额头摸了摸:“醒了?头还疼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梦里面,对我好的人,照顾我的人,不是溶溶吗?为什么,会变成是舍尔? 她和乔江北一样,对我的好,从来都是带着目的的! 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清醒的情况下,一想起乔江北这三个字,那股锥心刺骨的恨意就让我浑身发抖。 舍尔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还是很疼吗?文静,我们让医生检查一下好不好?不用打针……” “不用你假好心!”我一把打掉舍尔的手:“你放了我!你要是真的对我好,那你让我离开!” 舍尔一双碧色的眼眸在黑夜里几乎发出光来:“放了你,你想去哪里?” “去杀乔江北!”我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去杀了乔江北!” 舍尔看着我,良久的沉默:“没有我,你杀不了他的,文静,跟着我,我帮你杀了乔江北。” 我浑身发颤,感觉眼底似乎都已经充血,舍尔的话,明明每一个字眼我都能听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就是反应不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像思考的能力都已经消失了,整个人连感官都变得迟钝,好像迟暮的老人。 过了挺久,我才绕了回来,我冲着舍尔笑:“那你想要什么?舍尔,你是不是想上我?” 舍尔微微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错愕。 我却像是已经走到了极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跨坐在舍尔腰间,将她压在身下:“那我们现在就做,做完了,你就去杀了乔江北。” 对,就是这样! 她身上还是一身劲装,像是为了照顾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伸手就往她腰间的皮带摸了过去。 舍尔一把抓住我的手:“苏文静,你到底怎么了?” 身体的碰触,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带来了一股战栗的快感,我挣开舍尔的手,带着几分神经质,继续解开她的皮带:“做—爱啊,你看不出来吗?乔江北,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来啊。” 舍尔坐起身来:“苏文静!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你在发什么疯?” 123:抱歉,我不想离开她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愣了一会,可是精神却越发的亢奋了起来,见她阻止着不让我解她的皮带,我直接伸手往她腿心探了过去。 舍尔像是料不到我会如此大胆,整个人都愣了愣,而和想象里完全不一样的空荡也让我的动作顿了顿。 继而,我失控一样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都没有那个东西,怎么做啊!” “苏文静,你到底怎么了!?”手腕被人紧紧扯住,我听见有人在质问。 睁着眼,我笑得眼前都出现了模糊,我靠近眼前的人影:“乔江北,你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了?” 脸颊的温度开始一点一点的上升,身体里的火苗在燃烧着,我咬紧下唇,执着于伸手解开‘乔江北’的衣服。 我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哪里,也忘了,身边的人是谁,只有脑子里的幻觉占据了我的整幅神经,它让我看到什么,我就只能看到什么。 ‘乔江北’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我挣脱不开,只剩下还自由着的右手,我索性坐起身,搭着‘乔江北’的手,想让他帮我脱下我身上的衣服。 可是,我却没能如愿,因为‘乔江北’一剂手刀砍在了我的脖颈,我身子一软,就那么失去了意识。 ——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给苏文静下药!沈辰,你长本事了啊!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对她下手,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吧?” 是舍尔的声音,带着愤怒。 她的声音似乎离我有一段距离,我动了动身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庄园的房间里,不远的房门虚掩,舍尔的声音就是透过门缝传进来的。 再然后,我听见了沈辰依旧带着阴沉的回答:“她是最好的实验体,舍尔,你别忘了,她是乔江北的人,我拿她做实验有什么不对?致幻剂,新型毒,我给她的药量也不大,她要是药性发作,把你当成了乔江北,你想套什么话没有?” “最后一次!沈辰,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要是还让我知道你碰她,我一定饶不了你!”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好像是舍尔把沈辰推搡到了墙壁上。 房门被人打开,舍尔原本带着怒气的脸再看到我已经睁开眼的时候怔了下,继而她脸上带了喜悦:“文静,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看着舍尔,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床头的点滴,她的身后,是跟着进来的沈辰,见到我看他,沈辰冷哼了声,脸上依旧带着厌恶。 被当做实验体了? 致幻剂?新型dupin? 就是上一次舍尔捡了大便宜的那批货吗? 我勾了勾嘴角,看着舍尔:“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两天。”舍尔回答完我,回眸看了沈辰一眼:“滚出去。” 沈辰脸色臭得要死,可是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带着阴翳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片刻之后,他当真转身走了出去。 只剩下我和舍尔的房间里,舍尔坐在床沿,她摸了摸我的发:“你都听见了?” 我点了点头,心底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染上了吗?” 舍尔应了声:“是,但是时间不长,药剂也不是很大,第一次发作就被控制下来了,戒得掉的,文静,你忍着点,最多也就是半个月。” 我低笑了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软针,觉得人生简直黑暗到了一定程度,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和自己身体息息相关的事情,我竟然也生出了一股无所谓的态度来。 反倒是舍尔表现得比我还在乎——大约,是因为给我下药的人是沈辰,沈辰是她的合作伙伴,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的命令为难我,这一次甚至是把我当成了实验体。 好半响,我才抬眼对着舍尔道:“那沈辰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没有?致幻剂,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舍尔眼眸深深,看着我:“你不记得了?” 我摇头,清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只有和溶溶的那通电话,掌心下意识捏紧,我努力忽略掉来自心脏处的隐痛,面无表情的看着舍尔。 舍尔的碧眸顺着滴管看向我已经捏紧的右手,她似乎笑了声,却良久的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我的五指慢慢摊开铺平,直到我的身体也因为她的举动慢慢放松了下来,舍尔才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你说你想杀了乔江北,还说只要我能帮你,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我怔了怔——听刚才沈辰和舍尔的对话,感觉致幻剂发作的情况下,说的应该都是真话的。 所以——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对舍尔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吗? 对乔江北的恨意,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舍尔没有打扰我的思绪,只是就那么握着我的手,等待我的回应。 良久,我才回了神,对上舍尔的眼眸,我静静开了口:“那么——你愿意帮我吗?” 舍尔嘴角勾起,她俯身,唇瓣几乎贴上了我的:“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文静,你该知道的,要我帮你,你该付出什么。” 我垂下眸子,片刻之后,再度对上她的视线:“我知道的,舍尔,我会让你满意的。” 舍尔笑了声,就着那样的姿势,俯首在我唇上轻碰,一沾既离:“相信我,文静,这会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没说话。 舍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直身体看着我:“先把你的毒戒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好。”我应了声,却连想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是什么的欲望都没有。 ——乔江北,拜你所赐,我真的,走上了靠身体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地步了,你和舍尔,谁都别想好过。 以前在盛庭的时候,身边的小姐妹,也有很多吸毒的,我也见识过她们毒发时候的各种样子——毒品之所以会让人上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多制造出来的幻觉会给人一种生活很美好,自己很幸福的错觉来。 当然,毒瘾结束之后,那种幻觉消失带来的空虚感也才是最致命的东西,很多人就是因为受不了那股空虚感,所以才会一直一直的注射药品,用来支撑那些虚无的满足感。 托沈辰的福,在我清醒之后的半个月里,我也感受到了那股几欲让人疯狂的满足感。 不同于我所认识的所有毒品,这种名叫致幻剂的东西,在让人产生错觉的时候,每一次毒瘾发作,我都生出了自己好像和乔江北持续有了无数次的错觉来,所有在我面前出现的人,我都会把他们当成是乔江北,而后错乱,疯狂,想要更多。 舍尔倒是没有乘人之危,刚开始两次,逢我毒发,她甚至还会砍晕我,让我在昏迷中渡过那段时间,只是后来我们都发现了,昏迷并不能让我挨过去那段毒发期,只是让时间往后推延而已。 如此试了两次,舍尔也不再做无用功,每一次毒瘾发作,她就让人把我绑在床上,任凭我哭喊挣扎,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就这样一直挨到了两个礼拜之后,我被毒瘾折磨得精神都已经频临崩溃,舍尔终于告诉我,我的血液简析报告,里面的致幻剂成分已经低到几乎看不见了。 ——也就是说,我戒掉了。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戒掉了所谓的致幻剂毒瘾。 看着舍尔带过来的那份报告,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好半响,才对着舍尔扯开一抹笑:“谢谢你……” 舍尔伸手在我发间摸了摸,眼底的光芒奇异:“不,我没有做什么,文静,你很棒,超乎我的想象。” 身体在那个时候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舍尔接下来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只是我却已经听不到了,闭上眼睛,我沉沉的陷入了昏睡,半个月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睡觉,而不是浅眠,也不是昏迷。 这之后,我又在庄园里休息了近半个月时间,舍尔给我找了个营养师,让人给我调理身体。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舍尔做得确实很好,甚至比乔江北对我还要好,只是经历了那么多,我却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对某个人掏心掏肺了。 因为,再也伤不起了,一个乔江北,就已经让我五脏几乎被焚毁,我觉得,这一辈子,我大约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不敢再对任何人付出和感情有关的东西,也不会再对那些飘渺的感情报以期待。 有时候想想,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还那么年轻,可是心境却好像走到了暮年。 三个月整,我离开乔江北三个月整的那一天,也是我戒掉毒瘾之后的半个月,舍尔来到庄园,对着我说了句:“文静,收拾一下,带你出去见个人。” 我应了声好,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而后走到舍尔跟前,舍尔看了我一眼,眉心微蹙:“怎么都半个月了,你还是这么瘦?” 我笑了笑,没说话。 舍尔看了眼时间,倒是没再多说,只是让我上车之后,我听见她吩咐司机先去会所。 没有理会去什么地方,我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这是我第二次走出那座庄园,上一次,是因为我爸,而这一次,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了一栋会所前面,法国的街道,干净整洁,连带着所有商铺的招牌都是整齐的灰白色,大气,却少了点生机。 跟在舍尔身后进了那家会所,身量高挑的女人指着我对里面的人员说了句:“把她打扮得精神一点。” 漂亮的店员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我露出甜甜的笑:“小姐,请这边。” 我嗯了声,跟着店员身后走——不知道舍尔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店员们似乎都挺重视,我甚至还看到几个胸前挂着设计师牌子的人围在一起讨论,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没什么情绪,我就那么坐着,看着化妆镜里面的自己——确实是瘦了挺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毒品的缘故,严格来讲,我此刻的外形已经称不上健康了,已经瘦得有点脱形。 一张脸上,眼睛几乎占据了一半的五官,唯有年轻的肌肤还带着几分光泽,一眼看上去,还是,看得过去的。 有些自嘲的笑了声——是啊,我天生就适合以色伺人,这张脸大约也就得天独厚了些,哪怕被毒品折磨了那么长时间,可是依旧还很鲜活。 那些设计师讨论了十来分钟,最后似乎做出了结论,开始给我梳妆打扮,我任由他们折腾,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被带到了舍尔面前,看见我的时候,舍尔吹了声口哨:“来自神秘古国的美人。” “你想带我去见谁?”我低声问了句——还穿上了礼服,是个,很正式的场合吗? 舍尔笑了声,带着几分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文静,你会感激我的。” 我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上车,重新上路,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家高档餐厅。 下车的时候,舍尔对我弯起臂弯,示意我挽住她。 我依言照做,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听话,凑过来在我脸颊亲了亲:“真是个甜心。” 两个人一起走进餐厅的旋转门,里面很安静,似乎是被清场了,舍尔径直带着我走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那里还没有人,侍应生上了咖啡之后,舍尔心情好像不错,单手支着下巴看我,见我看向她,她勾起嘴角对着我笑。 我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又没什么想问的,干脆就低头搅咖啡,不打算理会她。 直到,透明的桌面上,映出了一个穿着暗色西装男人的身影,我的身体陡然僵硬,身侧的舍尔起身,朝着那个男人伸出手:“苏先生真是贵人事忙,约了这么多次,总算是见着了。” 那人嗯了声,对舍尔伸在半空的手视而不见,迈开长腿走到我对面的卡座上坐下。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捏紧,我死死咬住自己下唇告诉自己别慌,可是,身体却依然在颤抖——是苏念深,我哥。 舍尔约的人,是他。 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让我脑子放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就那么低垂着脑袋,连动都不敢动。 直到苏念深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女伴?” 舍尔笑了声,伸手握住我冰凉的手:“说来也巧,我的女伴和苏先生一样,也姓苏。” “哦?”从桌面上,看到苏念深挑眉看着我,硬朗的五官看不出表情是喜是怒:“抬头。” 他的语气简洁,带着几分霸道,可是,舍尔却没有任何不悦,相反,她在我掌心捏了捏:“文静,认识一下,这位是苏念深,苏先生。”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念深和我的关系,她不是一直都是清楚的吗? 现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身体僵硬,完全不敢抬头——还有我哥,他又想做什么?我看得清楚他,他自然也看得清楚我的,桌面上,他鹰隼一样的眼眸明明是死死盯着我的,可是,为什么却要用这种陌生人一样的语气装作不认识我? 耳边,舍尔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可是我却没有听清,整个人一直都是浑身绷紧的状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念深身上,直到,做在我对面的男人食指在桌面上敲击:“怎么?没脸见人?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走,舍尔大约是急了,扯着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苏先生,真是抱歉,我的女伴向来胆子小,也怕生。” “是么?”苏念深冷笑了声:“我倒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癖好了。” 舍尔抓着我的手腕开始用力,我咬紧下唇,片刻后,终于还是抬眼对上了苏念深的视线,抖着嗓子喊了声:“……苏先生好。”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看见苏念深瞳孔收缩,可是只是眨眼而已,他便恢复了正常,伸手解开西装外套上的扣子,身姿昂藏的男人摊开双手,以一种甚至称得上肆意的姿势,回身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去。 舍尔拉着我也跟着坐了下去,目光在我和苏念深之间转了圈,舍尔语气带笑:“苏先生,上次我的提议,苏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兴趣。”苏念深语气淡淡的,只是那双眼眸,却不如他的语气平淡,而是带着几分压迫感,紧紧锁住了我。 我如坐针毡,可是在那样的视线压迫下,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连想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苏先生,其实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的,毕竟,我们有相同的目标,不是吗?”舍尔略微压低了嗓音:“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对手已经强大到了某种程度,不论是谁,如果不合手的话,我们谁也讨不了好,可是一旦联手,几率就会大很多,我相信,我不会是拖苏先生的后腿的。” 苏念深侧眸看了舍尔一眼,良久,嘴角微勾,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你的提议确实很诱人,但那并不是我最想要的,我从未想过要回国发展。” 舍尔并不气馁:“苏先生不想,可是,令尊呢?” 那三个字眼一出,原本还懒散坐着的苏念深眼神一凝,缓缓坐直了身体,声线冷沉:“你说什么。” “贵国一直有句古话流传了千年——落叶归根。”舍尔的语调轻缓:“令尊的事情,我也深感遗憾,但是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能回去看一眼自己的故乡吗?苏先生,恕我直言,那个人在一日,你就一日休想带着令尊的遗骸回去,你的势力,不允许你光明正大的安葬你的父亲,除非,那个人不在。” “继续。”苏念深食指在桌面上轻敲。 “所以我们合作,这是双赢的局面,苏先生为什么要拒绝?我的货一直被卡,你的势力一直被阻,这里虽说地方也不错,但是相比较起来,隔着太平洋的另一个彼岸,那里,才是我们的天堂,不是吗?” 苏念深垂眸,似是在思考舍尔的话,我从桌面上的倒影一直在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很显然的,舍尔是想要和我哥合作,一起弄垮乔江北。 而且看舍尔的表现,之前乔江北对我说过的,我哥在中欧的势力,很有可能是真实的,因为刚才的谈话里,舍尔很明显是处于那个放低了身段的人的,她有求于我哥。 沉默一直在蔓延,许久,苏念深突然划开嘴角笑了声,他刀削斧凿的脸部线条带着几分冷厉:“我有一个条件。” 舍尔先是一怔,继而便是一喜:“苏先生这是答应了?” 苏念深眼眸微眯:“你还没听我的条件是什么。” 舍尔大笑:“不论是什么,苏先生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做不到,我也会想尽办法做到。” 苏念深勾起嘴角,带着几分嘲讽,他伸出干燥的手指,用指尖指着我:“把她送给我。” 别说舍尔呆住了,就是我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苏念深的意思,我赶在舍尔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坐直了身体:“不!我不和你走。” 苏念深眯起眼眸,舍尔也带着几分错愕看我。 我伸手挽住舍尔的手臂:“……苏先生,我不愿意和你走,我想和舍尔在一起。” 舍尔的碧色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意,她伸手将我挽着她手臂的五指覆盖:“文静。” 我偏过脸,躲开苏念深带着几分凌厉意味的视线同时,对着舍尔扯开嘴角笑:“舍尔对我很好,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苏先生,很抱歉,我不想离开她,而且——我也离不开她。” 124:又在打感情牌吗?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是啊,离开了,我怎么报复乔江北,更何况,我哥…… 我咬紧下唇——我和苏家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从沈碧云带着我进入苏家开始,所有人就都掏心掏肺的对我好,现在,我爸却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整天面对我哥? 不论他想要将我从舍尔身边带走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遵从——我不想给他惹麻烦,也不愿意放过舍尔还有乔江北。 气氛一下沉闷了下来,舍尔脸上也带了几分迟疑——好像是在考虑,将我送给苏念深用来换取合作的机会,还是因为对我这张脸的偏爱,一直将我留在身边,两个决定,哪一个会好一点。 我不敢给舍尔太多的时间考虑——这个女人,她的喜欢太凉薄,如果给她时间想清楚,她肯定会选把我送给苏念深这条路的。 念及此,我坐直了身体,刚想开口说话,坐在我对面的苏念深却先我一步开了口:“我想单独和她说会话。” 没有指名道姓,可是舍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在我掌心捏了捏:“好,你们慢聊,文静,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了点头,看着舍尔起身离开。 直到这片区域只剩下我和苏念深两个人,他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将身体陷进柔软的卡座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一直胶着在我的身上。 我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越加的手足无措了起来,好半响,见他始终都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迹象,不得不低声唤了句:“……哥……” 苏念深打断了我,在我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的时候,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沉:“不要这么喊我,除了和我一样姓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眼眶发热,过了许久才咽下了已经冲到了咽喉的哽咽,我越加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十指紧紧攥着掌心里的礼服,直到平整的礼服被我绞得褶皱不堪,我才控制住着自己再次开口:“……对不起。” 对面的男人冷晒了声:“不必对我说抱歉,苏文静,这一辈子,你都不需要对我说抱歉。” 在我带着泪意的抬眼看他的时候,苏念深一字一句,带着世间最浓烈的仇恨,他说:“因为,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砸落,可是,我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只是就那么垂首坐着,甚至连给自己擦眼泪的动作都不敢做出来。 极度的情绪压抑,让我整个人都有些窒息,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直就坐在我对面的苏念深却始终也没再开口,透过水雾一样的视线,我只看到了,他的食指一直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为什么要呆在那个女人身边。”良久,对面的男人这样低声问了句。 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抬起脸看他,他眉心蹙起,带着几分不悦又重复了一遍:“回答我。” 我赶紧伸手抹了把脸:“没什么的。” 他低笑了声,带着讽刺:“想给爸爸报仇?” 我身体绷紧,抿紧唇,没说话。 “苏文静,这种需要智商的东西,你玩不来。”他并没有挑好听的言辞,只是直白的在阐述事实:“最后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我摇头,带着坚定:“我不走。” 苏念深豁然起身,脸色带着几分不耐烦:“我不想知道你的感情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是不愿意看着你成为别人要挟我的筹码,苏文静,你听明白了吗?你一日不死,舍尔就会有你的命来要挟我。” “那就别管我。”我对着苏念深笑,迎着他突然顿住的神色,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哥,其实还是在意我的。 可是——我不敢要任何人的在意了。 “哥,别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有人用我去要挟你,你就当没看见,我们,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恰好都姓苏而已,真的,我的死活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你不要在意就是了。” 沉默犹如疯长的蔓藤,在我和苏念深之间野蛮生长。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知道,再不出去,舍尔估计也快回来找我了,深吸了口气,我对上苏念深的眼眸,唤了声:“哥……” 苏念深打断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底的厌恶抗拒清楚明白:“别喊我哥,我担不起!” 我身子发颤,低下头,良久,终于再度挤出了一个笑脸,面对苏念深,我轻声说了句:“苏先生,那我先走了,后会无期。” 起身,几乎是狼狈的,我提起裙摆,小跑着出了那片有些苏念深气息的区域,随手抓了个侍应生问洗手间在哪,侍应生指了路,我捂住嘴,在那么多诧异的注视下,一路冲进了洗手间。 全身脱力一样顺着门板滑落,直到跌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我的双手才跟着失去力气垂放在身体两侧——真的想不到,还可以再见到我哥呢。 将脸埋进膝盖,我对着自己笑了声——真好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可是,在舍尔面前,我哥还是愿意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够了,真的,什么都够了。 就那么一直抱着自己跪在在地上许久,一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这才回了神,双手撑着门板站起身,我走到龙头边上,打开凉水,掬了把水往自己脸上泼,也不管状是不是会花,就那么持续洗到自己觉得精神了些,我这才走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 可是外面居然没有人——刚刚我明明听到敲门声了啊。 难道是自己幻觉了? 我摇了摇头,不打算在理会这些多余的事情,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我走出洗手间,可是都还没得及把门带上,斜地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把我往隔壁男士的洗手间带。 我大惊,下意识伸手瓣住那人的手腕,指甲几乎往对方的肉里掐了进去,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动摇,甚至连痉挛一下都没有,就那么在洗手间的走廊上,将我带了进去。 对方松开我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已经被阖上了,哪怕惊魂未定,我还是顺着身体本能弯起手肘往那人腰腹位置撞了过去。 此刻的位置,是我被那人揽在怀里,他一手横在我的胸口,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把我发出攻势的手腕捏住了。 “别动,是我。”耳畔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十足的悦耳。 是乔江北的声音! 我脑子瞬间就空了,完全忘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直到身后的男人松开我,越过我的身体上前将洗手间的门给锁死,他回身面对我的时候,我才恍恍惚惚的回了神——真的是乔江北。 三个月没见的乔江北,此刻就站在我的眼前,他依旧是一身合身的暗色西装,五官惊艳到几乎带了攻击性,他的肤色似乎比我们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白了些,可是那双狭长眼眸却依然带着暗夜摄魂一样的力量。 彼此看清楚对方的似乎,我连呼吸的频率都开始变得紊乱,可是和我迎面站着的乔江北,却蹙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眉:“苏文静,你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我在这句话里彻底回了神,身侧的双手瞬间紧握,我抿唇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冰凉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没东西吃吗?还是吃不惯?苏文静,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是一个瘾君子。” 瘾君子? 我笑了笑——乔江北,真不愧是医生啊,一眼就看透了我的身体状况。 我抬起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只是就那么看着他,半响,我略显凉薄的划开嘴角:“乔爷,不是像,是事实,我吸毒了。” 乔江北瞳孔收缩,那双向来从容的眼眸里,第一次带了震惊,可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乔江北身体绷紧,上前将我护在了身后,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外面再一次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吴达的低声:“乔爷,是我。” 乔江北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他走过去,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吴达闪身进来,看到我的时候,他似乎也吃了一惊,带着不敢置信:“苏小姐……” 我对着他笑:“好久不见啊,吴达。” 吴达眼眸复杂,看了眼乔江北,而后又看了我一眼:“苏小姐……你的身体……” 我打断了他的踌躇问话,带着几分无所谓一样的态度耸了耸肩:“你没看错,我吸毒了,而且还上瘾了,身体吃不消,这很正常。” 吴达似乎倒抽了口气,动作很细微,也很隐秘,他快速看向旁边的乔江北,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是沉默着退到了我和乔江北身后,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良久,乔江北才问了声。 “舍尔的合作伙伴沈辰,他不相信我,认定了我是你派过去的卧底,他给我注射了一种带有迷幻性的药品,想趁我药性发作的时候套话。”我道。 “你……”乔江北眸底神色复杂,可是我却已经没有了和以前一样,慢慢去品读的欲望。 我抬起脸,冲着他笑:“乔爷放心好了,我没露陷,当初你对我说的,把对舍尔的恨转移到你身上,我做得很成功呢,药性发作的时候,我对舍尔说的,是希望她能帮我杀了你,所有人都相信我了,包括沈辰。”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转移,因为,那些才是所谓的事实。 只是,和我对话的人是乔江北呢,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我怎么敢,在他的面前露出丝毫破绽? 是啊,我不敢,在我的报复没有完成之前,我甚至,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恨他。 再也没有谁开口说话,这样的沉默其实对我来说挺好的,因为我不敢肯定,要是乔江北再问下去,我会不会就说漏了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却在某一个瞬间,涨得异常难受,连带着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像是快要控制不住哭出来了一样。 我仰起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苏文静,你是受虐狂吗? 罪魁祸首就站在你前面,可是,你居然还会心痛心酸? 不是,应该——只剩下恨了吗? 伸手狠狠擦掉眼角的水汽,我对上乔江北的眼睛,努力笑出了声:“乔爷,我不和你说了,暂时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舍尔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我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他的脸色,只是越过他,伸手就要去拉洗手间的门,可是,我却没能拉开那道已经近在咫尺的门——乔江北拉住了我。 他的手指冰凉,可是掌心却带着几分温暖,拉着我的手,男人的声音低到了极致,也,轻到了极致:“在……怪我,是吗?” 那股酸涩在这几个字眼的冲击下,迅速漫过咽喉冲出了泪腺,只是瞬间,我就已经泪如雨下,可是——我怎么会怪你? 乔江北,我恨你。 有多爱你,就有多希望你去死。 回眸看着被他的掌心包裹的我的手,我噙着眼泪笑出了声,将手从他带来的些许温度里抽出来,我笑得连自己都觉得绝望:“不啊,乔爷,我怎么会怪你,当初不是就已经讲清楚了吗?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没什么啊,最起码,我还有命在呢,不是吗?” 乔江北只是看着我,良久,他才说了句:“……前段时间,我回国了,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哈! 多么可笑的借口! 他怎么可能会回国!那个女佣亲口对我说的!这段时间,乔江北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不过无所谓了,随他怎么说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我连想要对峙的心思都没有——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他总会找到合理的解释来推脱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还要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搬出来呢。 我擦掉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乔爷,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我的心境却早已经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最起码,乔江北再也不会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了。 可能我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改变,但是对于乔江北还有吴达来说,这毕竟只是相隔一面之后的再次见面,我的变化,在他们眼里,是真的很巨大。 ——明明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于乔江北,还是很依赖甚至是不愿意离开的,可是只是相隔了一次见面的时间,我却已经开口说出了我想先回去的话来。 这很不正常,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刚想说些什么补救回来,吴达却已经忍不住站了出来,他甚至都为我的变化找好了借口:“苏小姐,请你不要怪乔爷,这段时间,我们真的……” “够了。”乔江北却打断了吴达没有说完的话,他看着我,眼眸沉沉:“苏文静,告诉我,你——还撑得住吗?” 我有些莫名,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回答他说撑不住了,放弃他之前的所有努力,让我回去吗? 呵,怎么可能? 刚想回答他,近在咫尺的洗手间门却陡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嘭!!! 伴随着一股蛮力,这扇质量上乘的门就那么被门外的人一脚踹开了,乔江北的反应很快,我都还在震惊中,他就已经攥着我的手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眼角余光看见吴达的手也已经伸到了腰后的位置,做了个拔枪的动作。 碎屑飞扬间,我隐约听到了来自身后的一声冷哼,继而我的另一只手也被攥住了,来自两个不同的人的大力拉扯,被扯到了极限的双臂,从肩胛的位置开始传来了痛感。 可是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原本将我稳稳护在怀里的乔江北却发出了一声闷哼,继而他攥着我手腕的右手略微松了松,那个踹门而入的人趁此将我一把拽了过去。 乔江北眉心微蹙,似乎是想把我重新拉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手却有些使不上力气,身后踹门的人和乔江北一起,双方相互使力,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扯着我手臂的人好像角力一眼,只是瞬间,便互换了个位置。 身体好像快撕成两半了,在我都有点控制不住想要痛呼的时候,乔江北的手终于松了开来,而我,眨眼便跌入了一个略显冷硬的怀抱——是我哥! 他双手像铁臂一样圈着我,而此刻,我仍然是面对乔江北的姿势,吴达已经快速站到了他身侧,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将出口堵住了,而苏念深则拽着我,将圈改成了牵,就那么牵着我的手,迎面看着乔江北。 这个记忆里,永远都是一副淡然从容的表情的男人,此刻他的唇色却有些发白,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就那么站直了身体,看了我一眼,继而又看了将我圈着的苏念深一眼:“又是你。” 苏念深冷笑了声:“乔江北,你果然够胆量,居然还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怎么?找死?” 吴达脸色绷得难看,我哥话音刚落下,他就保持着持枪的动作,微微错步,将枪口对准了苏念深。 乔江北皱眉看了我一眼,伸手示意吴达后退,吴达有些迟疑,可是到底还是照做了,但是他手里的枪却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可是面对这一切,我哥却好像都没有看见,唯有嘴角的笑始终挂着冷讽一样的弧度。 被我哥牵着的左手开始无意识的捏紧,甚至掌心里都已经开始冒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可是,站在这里的人,只要一想到,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心脏那里,便是一阵紧缩,像是被挤到了极限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我不愿意承认这是在担心乔江北——只是,只是如果他在这里死了,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他还没有尝试过我所遭受的一切,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苏念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侧眸看了我一眼,眸光对上的时候,我很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冷光,带着深恶痛绝的厌恨——像是看出了我在担心乔江北,在担心我的杀父仇人。 只是一眼,我便错开了视线,完全不敢再对上苏念深眼底的光芒。 他冷哼了声,可是牵着我手的大掌却始终没有松开,反而越发的紧,他拉着我,迈开长腿就朝门口的位置走了过去,对站在那里的乔江北还有吴达视而不见。 只有一条细缝,根本无法让我和苏念深通过,乔江北也没有让路的意思,就那么站在那里,快要撞上的时候,我听见苏念深略微俯身,对着乔江北道:“走着瞧!” 迎面的男人狭长眼眸微敛,继而平静的回了句:“我等着。” 苏念深脸色冷了下来,他肩膀微动,带着绝对的力量,径直撞上了乔江北的右肩,乔江北同样保持着身体不动的姿势,右肩一错,分毫不让的迎战。 两者相碰,两声闷哼同时从两个男人口中发出,他们各自退了一步,吴达的脸色都不对了,持枪的手瞬间就放了下来,他快步上前,像是伸手要扶着乔江北:“乔爷!” 乔江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吴达不敢再动,但是眉眼间的焦灼依然明显。 可是苏念深却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看清楚,在他们彼此错位,出口的路被打开的时候,他拽着我,将我带出了这片区域,拐弯的时候,我鬼使神差一样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乔江北。 他左手捂住右肩的位置——指节分明的指间,却缓缓晕开了从暗色西装里流出的暗红色血液。 125:你看着好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受伤了吗?右肩的位置,刚才迎接我哥一击的地方。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原本微垂着眸子的乔江北抬起眼,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对着我,缓缓勾起嘴角——很纯粹的,不带丝毫负面情感的笑意。 可是不等我做出反应,我已经被我哥拽着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是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发生了改变,所以,他又想打感情牌了吗? 苏念深的脚步又快又急,完全没有顾及到我,我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那些对乔江北的揣测也就渐渐被抛到了脑后,提着裙摆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的步伐,他拽着我手的手腕却猛的一松。 我猝不及防,险些摔倒,幸好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是舍尔。 她揽着我的腰身,伸手在我背上轻拍,一直到我急促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舍尔才笑着开了口:“苏先生,怎么了吗?是我的女伴不懂事惹恼苏先生了?” 苏念深哼了声,带着极度攻击性的眼眸落在我身上,只是一个眨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似乎是他的人开着车子停在了他面前,男人一句话也没留给我,伸手打开车门弯身便坐了进去。 舍尔就那么带着我,一直等到我哥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而也牵着我的手坐回了我们来时的车。 吩咐回去庄园,坐在后座上,舍尔将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半响,她碧眸微敛,带着笑意看我:“文静,和你哥都说了什么了?怎么把你哥气成那样——不过说起来,他对你倒也确实不同,在中欧,基本上没有人敢和你哥对着干,因为惹他生气的人,大多都已经被当场击毙了,带着你过来谈判,果真是个好主意呢。” 我垂下眸子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在生气我利用你吗?”舍尔再次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可是,难道你就不想见你哥一面吗?他可是你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呢,如果他愿意和我合作,那你们以后相处的时间不就多了吗?文静,说到底,我终究还是在帮你呢,我和乔江北不一样的,会让你为难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做。” 我抬起眸子看她,片刻后,笑了声:“舍尔,你也看见了,苏念深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他的父亲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没有了的,他恨我都来不及,你带着我过来谈判,真的,一点胜算都不会有。” 舍尔大笑,伸手将我揽在了她怀里:“文静,你真是好天真呢,我们已经谈妥了啊,你不也看见了吗?你哥的意思,就是愿意和我合作了。” 我愣了下,继而大急:“可是我没有答应——” 舍尔伸出食指在我唇瓣点了下,她眼眸弯弯,心情好得不得了:“那只是一个附加条件而已,并不是我们谈判的必要条件——不过我还是好开心,文静,刚才当着你哥的面,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和我在一起,你真的觉得很安心?连你哥那边你都不愿意回去,当真,就只想和我在一起吗?” 理智回了笼,我收回所有不该有的心思,捏紧十指,半响,嗯了声。 舍尔将唇瓣凑了过来:“那么,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对我改观的?对我的感情,超出了对乔江北的了吗?” 乔江北。 这三个字眼,很快便让我联想到了,刚才在餐厅里,他肩上的伤——他怎么会受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的沉默让舍尔的笑声越发的缠绵了起来:“我来猜一猜——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还是我帮你戒毒的时候?或者,我允许你和外界联系的时候?” 我深吸了口气,道:“都有,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得到的帮助总是会被铭刻于心,舍尔,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舍尔挑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她的眼睛:“那么,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你对你哥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我抿唇,不想开口——那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面对舍尔,我——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怎么不说了呢?”舍尔的声音越发的轻了起来:“文静,再说一遍呐,再说一遍,我就真的相信你了哦。” 我咬牙,对上那双碧色的眼眸,半响,一字一句的道:“你是个女人!” 舍尔微怔,继而便是大笑,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太好玩了——文静,你的意思是,喜欢上一个女人,你觉得很羞耻是吗?对一个女人产生依赖感,这让我觉得羞于出口?” 我偏过脸,默认了她的解释——这种时候,沉默反而才是最正确的回答。 果然舍尔的身体越发的放松了下来,可是没等我缓过气来,身侧的女人却突然起身,在狭小的车厢里,她弯身:“文静,你要相信我——肉体如此肮脏,只有灵魂的结合,那才是最让人兴奋的欲望。” 我几乎将指甲掐进了肉里,好半响才控制住了心底翻腾的恶心感,我伸手推开舍尔的靠近:“别这样……” 舍尔低笑,对我的抗拒视若无睹,她俯身在我唇角亲吻,不同于以往一碰既离的亲昵,这一次的温存,很明显带着情侣之间的试探。 我的顺从让舍尔的身体越发的升温,她拉着我的手,让我的手指慢慢滑过她的身体曲线:“文静……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将我当成了乔江北,那个时候,你可真是热情得几乎让人受不了。” 心底甚至已经发了刺,我用力闭上眼,许久,才睁眼眼对着舍尔道:“……这里,是车上。” 舍尔轻笑,却到底还是从我身上起开,她伸手在我脸颊捏了捏:“你真的该感谢我是一个女人,要是男人,刚才你的那副样子,根本没人能忍得住。” 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已经捏得泛白的指关节,许久,自嘲的笑了声。 ——苏文静,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是要对舍尔的亲近觉得抗拒? 是因为,乔江北的洁癖已经影响自己影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吗? 哪怕那么想要报复他,哪怕,脑子里甚至在曾经幻想过千万次杀了他的方式,可是,身体却始终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对除了乔江北之外的人展开。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奢望,是吗? 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如果舍尔还继续撩拨下去的话,这一次,我就再也不抗拒了——我想要摆脱乔江北带给我的所有阴影,从身体开始。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我提醒了舍尔这里是在车上还是怎么了,在回去庄园的路上,她虽然坐得离我很近,可是,却再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 一直到车子停在了庄园外面,胸口那一股始终挥之不去的浊气才被疏散到了空气里,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其他的感受。 回到二楼卧室的时候,舍尔看着我的眼神很暧昧,我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可是——我不想拒绝。 在我的沉默里,舍尔的碧眸越发的明亮了起来,她带上卧室门,拉着我径直往大床上走,直到她揽着我一起躺在了床上的时候,我的手心都已经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以为舍尔的靠近,只是因为,心底的冲动。 任由她起身将我压住,我很配合她的所有动作,我以为我做得到顺从的,可是当舍尔原本只是在唇瓣辗转的亲吻变成了撬开的的唇齿想要深入的时候,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抗拒,偏过脸躲开了。 舍尔低笑了声,倒是没有不悦,她也没有继续强迫我,只是转移了阵地,指尖开始沿着脖子往锁骨方向一路下移。 在她伸手想要脱下我身上的礼服的时候,在我都已经忍不住想要推开她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伴随着沈辰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舍尔!是老k……”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压着我的舍尔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只是当听清楚沈辰口中的名字的时候,她动作迅速的起身:“你说老k?” 沈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我的眼神几乎是想把拆吃入腹,可是面对舍尔的问话,他却仍然点了点头:“老k的人刚才和我联系了,他想和你谈一谈那批货。” “好,我马上过去。”舍尔脸色一喜,快要起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回身在我脸颊亲了亲:“这次先放过你。” 我没说话,只是就那么躺着,连动一下也没有,看着舍尔和沈辰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房门被带上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刚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可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舍尔却没有办法在我的脑子里停留太久。 记忆里,最真实存在着的,却是下午的时候,我和乔江北的短暂一面。 ——他受伤了,而且从吴达的表现来看,乔江北的伤势应该是不轻的。 更让我心口无法放松的,是下午碰面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和我想象中的情景相差太远。 我原本以为他会问和舍尔有关的事情,可是没有,他一句话也没问过。 三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寥寥无几的几句谈话里,他对我的关注已经超过了对舍尔的关注。 ——是在弥补吗? 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是在害怕,我会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对他产生怨怼,会误了他的所有计划,所以在明知道我爱他的情况下,乔江北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稳住我。 是这样吗? 我缓缓勾起嘴角,心却一点一点的泛凉——乔江北,早知如此,当初你为什么不救我爸爸?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的。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我却始终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没动,直到不远的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我这才起身,走过去开了门——是佣人过来送晚餐。 伸手接了过来,佣人对我弯身说了句请慢用继而便想退下去,我顿了会,喊住她:“等一等。” 女佣恭敬的面对我,俯身问道:“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莎莎不在吗?”我问了声。 莎莎就是那个乔江北安排过来的女佣,这段时间大约是因为舍尔对我的态度改变,庄园里的佣人对我的态度也总算是正常了些,没有再像刚开始那会视我如洪水猛兽,正常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可是我话音落下,迎面的女佣身子似乎颤了颤,继而越发低下了头:“很抱歉,苏小姐,我并不知道莎莎去了哪里。” 一看她这个反应,我就知道我是问不出什么了,挥手示意我没其他事了,女佣告辞转身,下楼的步伐带了几分急促。 我眉心微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莎莎不是乔江北派过来的人吗? 按照乔江北的本事,我不信他会连一个女佣都保不住。 而且这段时间,我和莎莎的接触也很少,我自认是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的,莎莎决定不可能会被舍尔发现, 然而我确实已经有几天的时间没见过莎莎了——出什么事了吗? 回身将晚餐放到屋子里的桌子上,我跟着坐在椅子上,随手拿着勺子在饭里面拨弄,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想找莎莎,只是因为突然记了起来,下午的时候,乔江北跟我说过,他前段时间回国了。 可是我却记得,当初我质问莎莎的时候,她对我说过乔江北一直就在这里,从没离开过,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之间是谁在说谎而已。 这种事实其实完全没必要说谎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就那么刚巧的,我刚想找莎莎,她就不见了。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是乔江北担心莎莎对我说漏嘴,所以让人把莎莎给处理了吗?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借口来解释了。 乔江北还真是—— 我冷笑了声,觉得自己简直是蠢到了极点。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为什么还是会那么下意识的想去替乔江北找借口? 他的所作所为我不是已经都清楚了吗?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能是我误会了他吗? 哈! 怎么可能!? 就算舍尔的话我可以不信,可是溶溶却绝对不会骗我,更何况莎莎的存在不就是乔江北不愿意救我爸爸的最有利的证据吗? 我到底还在报什么希望? 有些心烦意乱的一把扔了手里的勺子,我起身走回床上躺着——有这个闲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舍尔身上。 想办法让她彻底信任我,顺利融入她身后的毒品圈子之后,我就可以有选择性的将我想要告诉乔江北的消息透露出去,在舍尔倒台之前,我一定要先让乔江北不好过。 他受伤了…… 那就受伤了吧! 就当是老天开眼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无需关心。 就这样努力说服了自己好几次,我终于把和乔江北有关的事情抛了开来,等到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我起身去了洗手间收拾好自己,一直睁着眼睛到深夜,舍尔也还是没有回来。 我就那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面,却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打转,黏腻的,带着扰人清梦的温度,怎么也睡不安稳。 我伸手想要拍掉,手指却碰到了还带着弹性的肌肤,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舍尔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连头发都还没有全干,就那么面对面揽着我,刚才就是她散着热气的掌心一直在我身上游移。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把她推开的冲动,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了句:“舍尔,现在很晚了。” 舍尔笑,很开心的样子,她凑过来在我脸颊亲了下:“放心,不碰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回暮城。” “暮城?”我差点就坐了起来。 舍尔压着我,将我重新抱着:“对,那里我经营了那么久,本来就没想过要轻易放弃,只是和乔江北撕破了脸皮,暮城到底是他的底盘,没有足够的准备,我轻易不敢回去。” 我深吸了口气,好半响,才试探的问了句:“那你现在做好准备了,是吗?” 舍尔心情是真的不错,一点想要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她点了点头:“本来加上你哥,也只有不到六成的把握,但是——不得不说,文静,你真的是我的福星,上一次那批货,还有这一次的老k,感觉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所有事情都变得顺利了起来。” 老k? 他是谁? 也许是我脸上的疑惑太明显,舍尔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尖:“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刚才沈辰找我的时候,他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嗯了声。 舍尔这才接着道:“老k现在就在暮城,他让我带着货回去,有他在,乔江北就算想动我,那也得掂量掂量了。” 话音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舍尔的眼眸似乎变得专注了起来——像是在打量我的面部表情。 我心底一动——是还在试探吗?她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一次回去暮城之后,乔江北一家独大的格局很有可能被打破,是,想看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我垂下眸子,半响,再次开口:“那我哥呢?你不是说,我哥已经同意了和你合作,那你这一次回去暮城,我哥那边怎么办?” 舍尔笑了声:“已经派人通知你哥了,文静,有你在,你哥会和我合作的,你看着好了,你哥那样的男人,骨子里其实比谁都霸道,他怎么可能会不想回国发展?只是找不到借口罢了,我送他一个台阶,以后,希望他看在你的面上,能平等对待我的好意。” 我掌心捏紧,平静的看着舍尔:“你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既然能查到我和我哥的关系,那你应该也知道的,苏家就是因为我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哥……他恨我都来不及,不可能会因为我而做出任何妥协的。” 舍尔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是吗?”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顿了会,只是说了句:“对了,沈辰呢?他会跟你一起回去吗?” “不会。”舍尔耸了耸肩:“他要在这里帮我看着点场子。” 我舒了口气,毫不掩饰自己对沈辰的不喜:“这样啊。” 舍尔像是被我的反应逗笑了:“怎么?不喜欢沈辰?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我特别坦然的看着她:“相看两厌,我再怎么做表面功夫,沈辰也不可能会对我改观,所以,我又何必委屈自己,拿自己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舍尔大笑:“文静,你真的好有趣。”她抱紧我:“睡吧,养足精神,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坐那么长时间,我真担心你会吃不消。” 我应了声,说了句晚安,就那么任舍尔抱着,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果真没再对我做出什么举动来,这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洗漱之后走下庄园一楼,该收拾的东西,佣人都已经收拾好了。 沈辰也在,看见我和舍尔是一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阴戾的五官越显阴霾,只是却什么话都没有,递给了舍尔一个黑色的包裹。 舍尔接了,也没多话,只说了句谢了,牵着我就离开了庄园。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要回暮城了,和舍尔一起。 坐在车里,我看着外面的风景,对着车窗上的自己勾起嘴角笑了笑——也好,说到底,暮城是拉开帷幕的初始地点,如果,可以在那里结束这一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真的可以结束吗? 126:阔别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当初离开暮城的时候,这里还是盛夏,而这一次回来,却已经入秋了,凉风卷着枯叶,特别应景的从我眼前飘了过去。 大约是因为身上带着违禁品,这一次从法国的庄园回来暮城,舍尔并没有选择飞机,而是一路辗转,换过各种交通工具,耗了进半个月时间,才踏足暮城这片土地。 她将我径直带到了她位于暮城的别墅,天昏地暗的倒了一天的时差,继而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现在的舍尔并不避讳当着我的面联系她的客户或者客源,所以回到暮城的第三天,我便知道了,她和那个所谓的老k约好了时间见面验货。 从舍尔的反应来看,这个叫老k的人在毒品圈子里,应该是很有地位的,否则舍尔也不会重视到这个地步——她甚至都已经有点顾不上我,连回来的时间都开始减少。 我回来之后,连溶溶和姚姐都不敢去联系,只是这片土地到底给了我太多的回忆,为了不让自己乱想,我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让舍尔带我去认识一下那个老k。 结果事情在我们回到暮城的十来天之后出现了转机——我是被老k的人带走的,连想法都省下来了。 那天舍尔难得回来别墅,刚走到餐桌坐下准备吃晚餐,不远的落地窗就被人从外击破,数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闪身冲了进来,舍尔都没来得及拔枪,那几个训练有素的大汉就分别冲到了我们面前,给了我和舍尔两剂手刀。 身子瞬间就瘫软了下去,只是临昏迷前,我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却是——舍尔的势力范围跟乔江北比起来,还真的是有差啊,如果我现在是和乔江北在一起,怎么着也不会发生这种当着他面就被人给打晕的事情出来的。 带着几分自嘲,我又想——苏文静,你可真是够了啊,都这个时候了,不担心一下自己会遭遇些什么,想乔江北有什么用? ——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的时候,四肢的痛感很明显,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歪着头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包括身体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嘴巴倒是没被封上。 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是类似废弃仓库一样的地方,地面上杂草垃圾遍地都是,距离我十来米距离远的地方,舍尔和我一样,也是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另一张椅子上,我比她幸运的是,我嘴巴还能说话,她连嘴都被捂住了。 见到我醒过来,舍尔唔唔了两声,我循声看过去,见她眼风一直朝着某个方向看,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我微微侧了下身子,发现自己右后方站了个男人。 见我看向他,身后那个金发蓝眼的外国男人笑了声:“醒了?舍尔的小情人?” 我很冷静的看着他,问了声:“你是老k?” 这个外观略带几分沧桑的男人大笑:“真聪明!难怪舍尔会那么宠你,这个女人出了名的惜命,可是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我放了你,我就奇怪了,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能让舍尔不顾自己性命都得为你求饶?” 老k用的是中文,只是很明显,他的语调不如舍尔的自然,说话的声音也就显得阴阳怪气的,他话音落下,我看向舍尔的方向,她也正看着我,碧眸里带着几分焦灼。 半响,我勾起嘴角垂下眸子——舍尔当然要这么说了,老k绑走我们,肯定是和那批货有关系,沈辰不在她身边,而暮城又是乔江北的天下,她的势力估计还没有动作就会先被压死了。 而如果我能先脱身,能不能找乔江北帮忙另外说,我哥那边,只要我能联系上了,有的是人会过来救她,所以,眼下,除了让老k先放了我,舍尔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这种猜测我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再次对上舍尔的眼眸,我脸上带了十足的感激,而后又带着几分愤概回瞪老k:“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吞下那批货?” 老k大笑,带着几分张狂,可是笑声很短暂,戛然而止的瞬间,他伸手恶狠狠的捏住我下巴:“我老k这些年的名声是假的吗?黑吃黑?那是没本事的人才干的事情,你问问舍尔!老子跟她谈生意,用的是十足的诚意,她倒好,居然给我假货!暮城怎么了?别以为暮城是姓乔的天下,老子就不敢在这里杀人!”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舍尔:“假药?” 舍尔有些着急,可是嘴巴却被捂住了,她挣扎了两下,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大汉得到老k的命令,上前一把将舍尔嘴上的胶布给撕了下来。 嘴巴一得到解放,舍尔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那批货不可能是假的,当初我找人实验过的,绝对没问题,对了,你看!”舍尔朝我的身上怒了努嘴:“老k,不信你问她,她也是那批药的实验体之一,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这是和k老大的第一次合作,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假药糊弄你啊。” 老k冷哼了声:“那我的手下是怎么回事?他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一直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的枪林弹雨都扛过来了,结果却特么死在你的药上面了!舍尔,你是以为这些年中欧的地盘拿下了不少,硬气了,连带着就把歪脑子打到我身上了?” 舍尔摇头大喊冤枉:“k老大,真不是我的药的问题,不信咱们做尸检,这批货真的没问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舍尔信誓旦旦的表情让老k产生了动摇还是怎么了,总之,也就是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整座废弃仓库里瞬间就没了声音,只有老k的呼吸声略显粗重的响在我的耳边。 良久,老k的声音才再次打破了沉默:“行!老子再信你一次,不过这批货,你的价钱必须再压下来十个点。” 舍尔碧眸里划过一丝异样,可是只是眨眼即逝,她倒也是痛快:“行,都听k老大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现在,可以松绑了吗?” 老k阴测测的笑了声:“松绑?我一个兄弟的命,难道就值那么点钱?” 这一次,就算舍尔再怎么镇定也是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老k笑着往前走,随手从腰间的位置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只是几步距离,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便停了下来,手里的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老k在我跟前略微俯身:“都说中国人都最擅长伪装,也最会玩心理战。” 他顿了顿话头,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难得遇见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中国小姑娘,舍尔,你的小情人很对我的胃口,我折了一个兄弟,就用你的小情人来补偿补偿,这不是正刚好?” 舍尔顿时大怒:“你敢!老k,你别以为我就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不敢要我的命,现在就放了我们!” 我心头一凉,微微睁大了眼睛——心理战术,舍尔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愤怒的情绪表达,除了越加的刺激老k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用意了。 我是一个心理学学生,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舍尔的用意——她意就在彻底用我激起老k的逆反心理,她说老k不敢,他就偏要做! 气撒够了,老k自然也就会放人了。 舍尔,她果然够凉薄,老k没开话之前,她做出了对我情深款款的表现,想让老k放了我,让我去找我哥求救,现在见场面已经稳下来了,她损失了货款,也就不想再在其他方面补偿老k了! 果然老k冷笑了声:“我敢不敢,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老k伸手支起我的下巴啧了声:“嘿,美人儿,看见了吗?你的情人对你是真的不错呢,你说,我要是当着她的面找几个兄弟把你伺候舒服了,回去之后,她会不会感激我?” 我闭了闭眼,没说话——反正我是鱼肉他是刀俎,舍尔摆明了把我当诱饵,我说越多,就只会是错越多。 如果真的,注定保不住自己的身体,那么,还不如多做个戏,让舍尔彻底相信我。 我的沉默并没有让老k发怒,他姿态越发的轻佻,左手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摩挲:“啧啧啧,真是个东方美人呢,舍尔眼光还真是不错,这样的美人,在圈子里,好些大佬都是很喜欢的,对了,我记得,是几年前了,舍尔身边不是也有一个东方美人吗?那个美人最后怎么样了?我想想啊……” 我猛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k——是浅浅吗? 几年前跟在舍尔身边的人,是浅浅吗? 此刻老k是面对着我的,所以也就是背对着舍尔的姿势,见我睁开眼看他,他冲我眨了眨眼睛,手上的力道也放得尊重了起来。 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看得清的角落,老k冲我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苏—念—深—” 我心头狂颤,这是什么意思?老k认识我哥吗? 所以——这是在做戏? 我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老k噌的一声把匕首往绑着我的椅子上的扶手插了进去,离我的肌肤也就不到几公分的距离,我那个时候还在茫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脸上也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k嗤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的松开我下巴:“真是没意思透了,原本还以为是个有趣的美人呢,看来是根木头啊。” 他转身面对舍尔,双手被在身后,冲我做了个手势,话却是对着舍尔说的:“舍尔,你说现在怎么办?我那个兄弟的命债,你想用什么来抵?” 舍尔面目阴沉:“这批货,已经是赔本卖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码归一码,货是因为你骗我,赔钱那也是你应该的,可是我兄弟的命,不能就这么算了。”老k同样道。 “有话就说!”舍尔语气都跟着阴森了起来——我能想得到的,她这样的人物,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当初当着乔江北的面她都能下跪,没有什么是她忍不了的,她会等,等到有能力报复的时候,百倍千倍的奉还。 “这样好了,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从你身上留下点东西,这事咱们就算完了。”老k看似大方的说了句。 话音落下,他冲着站在舍尔身侧的两个大汉抬了抬下巴,那两个大汉会意,从腰间掏出了一样的匕首,分别冲着舍尔的左右手就要砍下去,老k笑了笑:“按道上的规矩来,你坏了买卖,就留下两根手指好了。” 舍尔脸色狂变,我也几乎是下意识就喊出了声:“等一等!”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我,我对上老k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别动他,我替她。” 我谁也没看,就看着老k,他被我看得眼皮跳了跳——我这才确定了下来,刚才还真不是我幻觉了,他真的认识我哥。 我心底瞬间就是花开的声音,可是脸上却什么表情都不敢有。 老k也是上道,见我如此,问了声:“两根手指呢,小美人这么想不开做什么?” 我看了舍尔一眼,她也看着我,眼底光芒闪烁,我很坦然的直视她:“我替她,回去之后,她也许会因为愧疚加倍对我好,如果因为我身有残疾而嫌弃我,物质上她也绝对不会亏待我,可是要是出事的人是她,回去之后,我们谁也别想好过,我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 老k大笑:“你想得倒是通透,行!就按你说的办。” 话音落下,老k自己走到我身后,拔起我手臂边上那只匕首,亲手给我松了绑。 等到我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来的时候,老k将匕首递给我:“看你顺眼,哪两根手指头,你可以自己选。” 我接了匕首,攥在手中,最后看了眼舍尔。 舍尔的眼睛也一直钉在我身上,我笑了声,拿起匕首对准自己左手小指和无名指就要落刀。 舍尔终于开了口,带着一股子阴沉:“老k,你放了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老k也是将恶人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你算老几?后悔两个字你也配对我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还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们?” “文静。”舍尔最后喊了我一声。 我看着她,那个时候舍尔的眼底,碧色的眼睛发出了狼一样的光,她说:“我记着了。” 我对着她勾起嘴角,闭了闭眼,咬牙将匕首往左手位置砍了下去。 皮肤甚至都感觉到了寒光而不自觉绷紧的时候,仓库的铁门终于发出了咣当巨响。 我像是在生死边缘处溜达了一圈,后背甚至都冒出了冷汗,虚脱一样松开手里的匕首,我看向仓库出口那里。 逆光而站的高大男人恍若是来自远古的,哪怕早已经从老那里得到了暗示,可是当真的看到苏念深就那么以守护者的姿势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眼眶仍然一点一点的红了。 苏念深只有一个人,而仓库里除了老k,还有几个他的手下,可是站在那里,我哥的脸上,却是几分哂笑:“那我妹妹的手指头,你又打算又什么来补偿?” 他的妹妹,这是从当年父亲入狱之后,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再一次对我说出这样的字眼。 我终于再也隐忍不住即将宣而出口的那股情绪,泪眼模糊的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哥……”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有‘妹妹’这两个字,就真的,什么都够了。 苏念深的身体有些僵硬,可是半响,却还是伸手回抱住了我,他低声说了句:“我在。” 眼泪疯狂而下,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自动消失了,我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老k是怎么和我哥演这场双簧的,更不知道,舍尔出去之后,一个人去了哪里。 我只知道,这个被我紧紧抱住的男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敢松开,唯恐这只是一场梦境。 直到,抱着我的男人提着我的衣领将我从他的怀里提溜出来:“哭够了没有!” 我这才回了神,赶紧擦了擦眼角坐直了身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和苏念深是坐在车里的,他的司机带着我们,沿着一条我并不熟悉的道路在走:“……哥。” 我下意识喊了声,苏念深睨了我一眼,哼了声,眼底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厌恶,我不知道我回到暮城的时间,在我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他还肯要我,就什么都好。 见他没有排斥我的喊声,我吸了吸鼻子,又喊了声:“哥。” 苏念深一脸的嫌弃:“有话快说!” 我应了声,片刻之后,却还是得寸进尺的伸手,带着试探想要挽住他的手臂,男人的身体随着我的碰触而变得僵硬,可是,他最终却也没有阻止我的动作。 我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哪怕很想将脑袋靠过去,可是直觉却告诉我,这样的举动一定不会被允许。 车子驶向了未知的目的地,可是充斥着我的神经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感,一直到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了,我才松开了苏念深的臂弯。 稍微侧身坐得离他远了些,我看着他硬朗的侧脸:“哥,你和老k,是认识的吗?” 苏念深嗯了声。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我哥终于侧眸看了我一眼:“让你取信于舍尔。” 我的身体开始绷紧:“哥?” “你姓苏,我可以看着你活得卑贱入尘埃,应该那是你应得的,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侮辱苏这个姓,苏文静,我帮你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天各两方,相忘江湖。”苏念深看着我。 刚刚回暖的心脏在这样的话里又逐渐变得冰冷,我看着他,眼底却什么情绪都没有:“……哥,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报复舍尔还有乔江北,我可以帮你,更何况,舍尔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回国,一直是爸爸的心愿,帮你的同时,我会着手吞下舍尔的势力,解决掉舍尔之后,下一刻目标就是乔江北。”苏念深勾了勾嘴角:“我爸的命,不论是舍尔,还是乔江北,两条人命远远不够,我要的——是全部。” 这样的苏念深对我而言太过陌生,我垂下眸子,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苏念深顿了顿,继而才又接着道:“就按你之前的计划就好,取信舍尔,打入她身后的毒品交易圈,将信息交给乔江北,让乔江北打垮舍尔,之后,我会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心底瞬间便茫然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苏念深偏过脸看着车窗外飞退的风景:“乔江北在暮城的势力我很清楚,在他和舍尔相互较量的同时,我会接近容家的势力,这里的一切,我全都想要。” 容家,是容秋吗? 我和舍尔也才回到暮城不过半个月不到,我哥,居然就已经将暮城的势力分布图调查得如此清楚了。 不是说,他的暗色势力一直不被允许进入暮城吗?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连老k这样的人物都能进来了?乔江北呢? 暮城不是他的天下吗?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地盘上交杂如此多的意向?还有,他之前为什么会受伤?和我哥有关系吗? 脑子渐渐清醒,只是那些问题,每想一个,我就心凉一分——这盘棋,似乎,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期了。 沉默蔓延间,苏念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身看着我:“听说暮城排得上号的势力,都对你的脸很感兴趣,知道为什么吗?” 我十指捏紧,摇了摇头。 苏念深笑了声:“我会帮你调查清楚——这是你应得的回报,不用谢我。” 127: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亲手杀了你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车子是在‘圣亚’酒店门口停下的,我看着依稀带着熟悉感的酒店名字,眼前甚至出现了恍惚——曾经,乔江北也带我过来这里过的。 门童小跑着过来开了车门,苏念深看了我一眼:“跟过来。” 我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酒店——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我哥定下的房间,就在乔江北长期包下的那间总套的斜对面。 苏念深带着我走进酒店房间,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了地上:“暂时我住这里,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 我应了声,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走到衣架边上挂好,回头的时候,却看见苏念深昂藏的身体倚着酒柜,单手撑着柜台正在打量我,眼底的光芒内敛。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眸光反而越发的放肆了起来,我有些无措,站在那里,走过去也不是,不走过去也不是。 良久,见他都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迹象,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开了口:“……哥,我是不是……得先回舍尔那边?” 苏念深笑了声,略显凌厉的脸部线条都跟着那道笑意缓和了下来,他朝我走过来,绝对的身高差距,让我一米六八的个子被衬得跟一米五一样。 衣架就在墙角,而苏念深的靠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好像带了侵略性,我有些不安,下意识随着他的脚步后退,直到身体撞上了墙壁,退无可退,我眼前的苏念深也才停下了脚步。 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目光放肆毫无遮掩,在那样极具攻击性的注视下,我的身体甚至都开始发抖:“哥……”我抖着嗓子喊了声。 苏念深笑了笑,却没有松开我,反而越发的靠近,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攻击感,就像他喜欢的冷兵器一样,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箭,光是对视都需要勇气,和乔江北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几年不见,你倒是真的长开了……”他低低说了句,意味莫名的,也让我不安的。 在我五官上梭巡了会,像是要将我的脸刻进他的瞳孔里,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等到苏念深松开我的时候,我的身体都已经快要僵硬了。 他回身,走回酒柜,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杯:“暂时可以不用回去,我在老k面前承认了你是我妹妹,舍尔想利用我的关系网扩大她的交际圈,她得捧着你,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也可以。” 我看着他轻晃酒杯的模样,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哥哥,和记忆里的哥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被我拖累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换成是谁,也都不会再和以前一样那么对我的。 心底难受得要死,我垂下眸子,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苏念深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对我说了句:“你随意,这里还有其他房间。” 我点头应下,看着苏念深搁下高脚杯转身要回主卧,下意识喊住他:“哥!” 男人身体微顿,回眸看了我一眼:“什么?” “就是……”我咬了咬唇,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是,舍尔那边,会不会有点不好交代?” “什么不好交代?”苏念深眉心微蹙,转身走回待客区的沙发坐下,示意我也跟着过去。 我依言走过去,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想了想,才道:“就是,你和老k演了这么一出双簧,固然我是得到了舍尔的信任,可是相对的,在舍尔眼中,这也是我们兄妹关系缓解的前奏。” “你刚才也说了,舍尔有求于你,所以对于我,她是不会再用强硬的手段了,那么,在舍尔看来,我应该是会更愿意呆在你身边的,这样一来,我怎么回去舍尔身边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 苏念深看着我,半响,他有些失笑,低声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倒是小瞧你了。” 他闭上眼眸靠坐在沙发里,高大的身形让待客区的空气都开始显得有些逼仄,我也没再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苏念深深邃的五官。 良久,他终于睁开眼,看着我,眼底的光古怪到了极点,也似乎,带着些许的跃跃欲试,我有些不安,喊了声:“哥……” 苏念深笑了笑:“当初在法国那边,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我愣了下。 “想和舍尔在一起,她能给你安全感的那些话。”苏念深看着我。 我赶紧摇头:“不是真的,只是那个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他打断了我:“那么,办法还有一个。” 我看着他。 男人勾起嘴角,摊开双手,姿势慵懒:“用女人的身份呆在我身边,而不是妹妹。” 我呆了呆,觉得自己的听觉好像是出错了。 苏念深却朝着我点了点头,像是在推敲细节,也像是在说给我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我想要,你不愿意给……不仅对舍尔那边有借口,就连……呵。” 最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那些逐渐模糊的字眼里,我无从得知,他想说的是什么,光是那些听得清楚的言语,就已经让我犹如五雷轰顶,连反应都忘记了有。 苏念深起身,朝我走过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我:“清楚了吗?很好的借口,而且,有这一层关系在,我还能保你……不会被舍尔碰到一丁半点。” “……可是,可是你是我哥!”我有些失控,连带着声音都跟着尖利了起来——怎么可以那么做! “我不是。”苏念深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暗沉:“苏文静,我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妹妹这一点,只是,暂时,你需要这曾身份而已,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浑身发抖,看着苏念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愿意演这场戏?”苏念深挑眉看我,无所谓的松开放在我下巴上的手,他站直了身体:“也行,那就以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为借口,你喜欢舍尔,也愿意陪她上床,这样,呆在她身边,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有些慌乱——人就是这样,当前面已经是绝境的时候,你会觉得,什么都已经不足以让自己畏惧了,可是当绝处逢生,那种柳暗花明的喜悦感,却足以消磨掉你之前的所有无畏,让本能去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决定。 如果我哥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那我自然是别无选择的,舍尔想要我,我根本拒绝不了,可是现在,有了另一个方案,我也就变得迟疑了起来——可是,这另一个方案,却出乎意料得让我万分措手不及。 他是我哥啊!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做我的亲生哥哥来看的,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提出来,这种在我看来,已经和乱—伦无异的提议出来。 哪怕只是做戏,我也接受不了。 “方法我给你了,想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苏念深最后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扔下我,径直往总套的主卧走了过去。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茫茫然了许久都还是无法回过神来,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苏念深洗漱之后,穿着睡袍从主卧晃了出来,他真的当我是空气,按下内线要了晚餐,继而便又回去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他自顾自的做自己事情,良久,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才慢慢的吐了出来——也是,我哥也说了,帮我这最后一次之后,从此我和他之间,便是天各两方,相望相互的状态。 如果不是为了爸爸,他或许根本都不会回国,也不会,坐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对我说那些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如果真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时光,那么,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想要更多和他的回忆,相比较和舍尔真的在一起,不论怎么难以接受他下午的那个提议,我也还是会强迫自己接受。 更何况,只是做戏而已啊,又不是真的。 何必计较这些? 等到我说服自己接受我哥的意见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跟在乔江北身边那么久,他对我的各种拔苗式心理素质的摧残提升真的很有用。 如果是以前,遇见老k的时候,哪怕他跟我说了他和我哥是认识的,我也无法做到像下午那种应对,说不定刚到舍尔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因为沈辰对我的各种猜忌而自己露出马脚。 ——怎么又想起乔江北了? 我有些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想找间客房进去休息一会,玄关那边却传来了门铃声。 走过去在猫眼上看了眼,是酒店的送餐人员,我开了门,侧身让他们把餐车推进来,回身的时候刚好看见我哥也出来了——他应该也是听见了门铃声才出来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对着他笑了笑:“哥,你点的餐到了。” 苏念深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指了个地方,告诉侍应生将餐车放那边就好。 等到服务生走了,苏念深才侧眸对我说了句:“收拾一下,出来吃点东西。” 我应了声,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其实也挺好的——他还会喊我出来吃饭,真好。 带着几分心满意足,我走回客房,进了洗手间把自己收拾好,穿着浴袍出去房间的时候,发现床上面已经放着几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见的女性衣服了。 是哥哥给我准备的吧?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嘴角抑制不住的涌起笑意,连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哥哥现在还会为我准备东西,说不定,等舍尔的事情完了之后,他会回心转意,重新认我这个妹妹的。 抱着这样的期待,我换上衣服走出去。 客厅里,还带着余温的饭菜都摆在桌面上,我扫了一圈客厅,发现我哥正在落地窗边上讲电话。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回眸朝我的方向看了眼,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电话也依旧在持续,并没有要我避讳的意思。 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天堂,带着有些飘的脚步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拿了副空碗筷给自己舀了碗汤。 离我不远的苏念深对着电话里说了句:“暂时打算是这样,我会通知‘金’,让他做好准备。”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念深眉眼微冷,毫无温度的笑了声:“放着捷径你不走,怎么?担心我出尔反尔?” 我放下碗筷,看着站着窗边的男人。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通电话,然而好像是我错觉了,他像是在等那边的人说话,我哥似乎看了我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可是,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记住你说的话,别后悔。”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将手机抽离耳边,结束了通话。 他越过我的身侧,径直朝着主卧的房间走过去。 我下意识喊住他:“哥。” 他没回身,只是就那么顿住了脚步,背对我问了声:“什么事?” 本来想问他,是在和谁通话的,可是他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我迟疑了起来,半响,见他似乎有些不耐,都迈开脚步想走了,我才赶紧开了口:“那个……我想出去见一个朋友,可以吗?” 苏念深终于回身,他看着我,眼底的锋芒犀利:“见谁?” “就是……我以前的一个室友,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赶紧摆手解释了句。 “室友?”他蹙眉,像是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笑了声:“随你。” 话音落下,他再也没有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有些颓然——他用的是中文,而且那样的语气,他肯定不是在和自己手底下的人联系,直觉告诉我,他在和暮城的某一方势力联系。 是容秋吗? 还有,‘金’是谁? 我哥刚才讲电话的时候,甚至是带了几分计划被驳回的怒气的,如果是容秋,作为暮城的一方诸侯,我哥背后得是有什么样的底蕴,才会刚到暮城,就已经足够和容家平起平坐了? 如果不是容家,那么,又会是谁呢? 神不思蜀的吃了几口,在客厅外面等了会,见我哥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我看了眼时间,到底还是选择了回去房间休息。 养好精神,趁着我还没回去舍尔身边,回去看一看溶溶——暮城再大也只是一个城市,我不可能瞒得住溶溶太久我已经回来了的消息的。 与其以后不尴不尬的撞上,还不如主动回去看看她,我真的还是挺想她的。 至于姚姐——我咬了咬唇,溶溶当初跟我说过,乔江北其实才是盛庭的幕后老板,如果我去见姚姐,肯定瞒不了他的,我暂时还不想和他见面,也不想在他面前演戏。 等过段时间吧,等局势明朗了些,我就去看姚姐。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会,我也没能撑多久,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房间里的时钟显示是早上五点,我快速收拾好自己,走到厨房那边翻了翻食材,最后轻着手脚给我哥准备了一份肉粥。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是早上六点半,我哥还没起床,想了想,我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食盒,给溶溶装了份,提在手里掂了掂,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朝着玄关走过去。 这么早,溶溶看见我,第一个反应不知道是吓一跳还是会骂我没良心。 想着溶溶可能会有的反应,我嘴角上扬,打开房门,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然而外面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嘭的一声赶紧缩回屋子把门给关上了! 是乔江北! 我看见他了! 他就从斜对面的那间总套走出来,只是正好是背对着我,看样子,他也是要去电梯那边的。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啊,对了,上一次在法国见面,距离今天也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他会回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只是我还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是啊,明明该恨的,可是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脏的跳动瞬间就全乱了。 就那么趴在门板上,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一切,也许是我的关门声太大,本来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距离的乔江北居然回身朝着反方向走了过来。 他蹙着那一双好看的眉,正正就对着我房间的猫眼——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奇心了?居然还会返回来看一眼!? 是看到我了吗? 不不不,我动作那么快,他怎么可能会看得见我,而且那个时候他明明是背对着我的! 心脏几乎跳将了出来,我拿着食盒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哪怕明知道隔着一道门,乔江北压根看不见我,可是当他极具穿透力的狭长眼眸通过猫眼对上我的时候,我仍然生出了一股心慌感。 ——是以前的阴影太重吗?我对他的惧怕服从,几乎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哪怕不在他身边呆着了,可是……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一把伸手捂住猫眼,带着掩耳盗铃一样的心虚感,靠着门,直到心跳慢慢平复,我这才长舒了口气,放下手,连看一眼乔江北还在不在外面的勇气都没有,提着食盒就要转身。 当毫无心理准备的撞进就站在我身后的苏念深的怀里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就尖叫出声,手里的食盒也一把就扔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念深一把接住食盒,浓眉几乎拧在了一起:“你在干什么?一大早就一惊一乍的?” “没……没什么……”我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拿食盒:“就是……想去看我室友,然后,然后忘带东西,正准备回去房间拿。” 苏念深嗤笑了声:“你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连手机都没有,苏文静,这么多年了,你说谎的本事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苏念深似乎也懒得理我,将食盒往我手里一递,越过我就要去开门。 我那个时候脑子完全是空的,只是突然就想起来当初在法国餐厅里,我哥和乔江北之间的短暂碰撞。 乔江北受伤流血的样子,还有吴达紧张的样子,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根本无法抹去。 伸手去拉苏念深的手,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哥……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一点?” 苏念深看着我,眼底一片暗沉,在我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嘴角划开了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刚才碰见乔江北了?” 我呼吸一窒,抓着他的手越发的收紧不敢放。 他伸出另一只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我的五指掰开了:“怎么?担心我会和他起冲突?是不愿意我受伤还是不愿意他受伤?苏文静,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身份是什么?你别忘记了!” 苏念深眼底的情绪太过浓烈,我在他的注视下,甚至都觉得无地自容。 乔江北的身份?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他是害溶溶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的罪魁祸首! 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流淌的那个画面,会就那么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 我明明是恨他的啊! 苏念深冷笑了声,攥着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了落地窗边上,他指着下面的人流对我说了句:“看清楚!苏文静,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景象——那么高的距离,那么大的人流,可是第一眼看下去,我依然找到了乔江北的身影。 他走出酒店的范围,吴达已经开着车在外面候着了,见到乔江北出来,他打开后座们,乔江北坐了进去,继而他们的车子便汇入了车流,渐渐驶离我的视线所及。 苏念深将我的身体狠狠推搡到了特制的落地玻璃床上,他逼近我,眼底的光芒骇人:“苏文静!别告诉我,你在舍不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亲手杀了你!” 128:苏文静,你会被利用到死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车子是在‘圣亚’酒店门口停下的,我看着依稀带着熟悉感的酒店名字,眼前甚至出现了恍惚——曾经,乔江北也带我过来这里过的。 门童小跑着过来开了车门,苏念深看了我一眼:“跟过来。” 我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酒店——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我哥定下的房间,就在乔江北长期包下的那间总套的斜对面。 苏念深带着我走进酒店房间,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了地上:“暂时我住这里,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 我应了声,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走到衣架边上挂好,回头的时候,却看见苏念深昂藏的身体倚着酒柜,单手撑着柜台正在打量我,眼底的光芒内敛。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眸光反而越发的放肆了起来,我有些无措,站在那里,走过去也不是,不走过去也不是。 良久,见他都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迹象,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开了口:“……哥,我是不是……得先回舍尔那边?” 苏念深笑了声,略显凌厉的脸部线条都跟着那道笑意缓和了下来,他朝我走过来,绝对的身高差距,让我一米六八的个子被衬得跟一米五一样。 衣架就在墙角,而苏念深的靠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好像带了侵略性,我有些不安,下意识随着他的脚步后退,直到身体撞上了墙壁,退无可退,我眼前的苏念深也才停下了脚步。 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目光放肆毫无遮掩,在那样极具攻击性的注视下,我的身体甚至都开始发抖:“哥……”我抖着嗓子喊了声。 苏念深笑了笑,却没有松开我,反而越发的靠近,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攻击感,就像他喜欢的冷兵器一样,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箭,光是对视都需要勇气,和乔江北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几年不见,你倒是真的长开了……”他低低说了句,意味莫名的,也让我不安的。 在我五官上梭巡了会,像是要将我的脸刻进他的瞳孔里,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等到苏念深松开我的时候,我的身体都已经快要僵硬了。 他回身,走回酒柜,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杯:“暂时可以不用回去,我在老k面前承认了你是我妹妹,舍尔想利用我的关系网扩大她的交际圈,她得捧着你,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也可以。” 我看着他轻晃酒杯的模样,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哥哥,和记忆里的哥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被我拖累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换成是谁,也都不会再和以前一样那么对我的。 心底难受得要死,我垂下眸子,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苏念深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对我说了句:“你随意,这里还有其他房间。” 我点头应下,看着苏念深搁下高脚杯转身要回主卧,下意识喊住他:“哥!” 男人身体微顿,回眸看了我一眼:“什么?” “就是……”我咬了咬唇,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是,舍尔那边,会不会有点不好交代?” “什么不好交代?”苏念深眉心微蹙,转身走回待客区的沙发坐下,示意我也跟着过去。 我依言走过去,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想了想,才道:“就是,你和老k演了这么一出双簧,固然我是得到了舍尔的信任,可是相对的,在舍尔眼中,这也是我们兄妹关系缓解的前奏。” “你刚才也说了,舍尔有求于你,所以对于我,她是不会再用强硬的手段了,那么,在舍尔看来,我应该是会更愿意呆在你身边的,这样一来,我怎么回去舍尔身边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 苏念深看着我,半响,他有些失笑,低声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倒是小瞧你了。” 他闭上眼眸靠坐在沙发里,高大的身形让待客区的空气都开始显得有些逼仄,我也没再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苏念深深邃的五官。 良久,他终于睁开眼,看着我,眼底的光古怪到了极点,也似乎,带着些许的跃跃欲试,我有些不安,喊了声:“哥……” 苏念深笑了笑:“当初在法国那边,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我愣了下。 “想和舍尔在一起,她能给你安全感的那些话。”苏念深看着我。 我赶紧摇头:“不是真的,只是那个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他打断了我:“那么,办法还有一个。” 我看着他。 男人勾起嘴角,摊开双手,姿势慵懒:“用女人的身份呆在我身边,而不是妹妹。” 我呆了呆,觉得自己的听觉好像是出错了。 苏念深却朝着我点了点头,像是在推敲细节,也像是在说给我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我想要,你不愿意给……不仅对舍尔那边有借口,就连……呵。” 最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那些逐渐模糊的字眼里,我无从得知,他想说的是什么,光是那些听得清楚的言语,就已经让我犹如五雷轰顶,连反应都忘记了有。 苏念深起身,朝我走过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我:“清楚了吗?很好的借口,而且,有这一层关系在,我还能保你……不会被舍尔碰到一丁半点。” “……可是,可是你是我哥!”我有些失控,连带着声音都跟着尖利了起来——怎么可以那么做! “我不是。”苏念深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暗沉:“苏文静,我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妹妹这一点,只是,暂时,你需要这曾身份而已,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浑身发抖,看着苏念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愿意演这场戏?”苏念深挑眉看我,无所谓的松开放在我下巴上的手,他站直了身体:“也行,那就以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为借口,你喜欢舍尔,也愿意陪她上床,这样,呆在她身边,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有些慌乱——人就是这样,当前面已经是绝境的时候,你会觉得,什么都已经不足以让自己畏惧了,可是当绝处逢生,那种柳暗花明的喜悦感,却足以消磨掉你之前的所有无畏,让本能去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决定。 如果我哥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那我自然是别无选择的,舍尔想要我,我根本拒绝不了,可是现在,有了另一个方案,我也就变得迟疑了起来——可是,这另一个方案,却出乎意料得让我万分措手不及。 他是我哥啊!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做我的亲生哥哥来看的,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提出来,这种在我看来,已经和乱—伦无异的提议出来。 哪怕只是做戏,我也接受不了。 “方法我给你了,想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苏念深最后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扔下我,径直往总套的主卧走了过去。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茫茫然了许久都还是无法回过神来,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苏念深洗漱之后,穿着睡袍从主卧晃了出来,他真的当我是空气,按下内线要了晚餐,继而便又回去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他自顾自的做自己事情,良久,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才慢慢的吐了出来——也是,我哥也说了,帮我这最后一次之后,从此我和他之间,便是天各两方,相望相互的状态。 如果不是为了爸爸,他或许根本都不会回国,也不会,坐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对我说那些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如果真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时光,那么,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想要更多和他的回忆,相比较和舍尔真的在一起,不论怎么难以接受他下午的那个提议,我也还是会强迫自己接受。 更何况,只是做戏而已啊,又不是真的。 何必计较这些? 等到我说服自己接受我哥的意见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跟在乔江北身边那么久,他对我的各种拔苗式心理素质的摧残提升真的很有用。 如果是以前,遇见老k的时候,哪怕他跟我说了他和我哥是认识的,我也无法做到像下午那种应对,说不定刚到舍尔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因为沈辰对我的各种猜忌而自己露出马脚。 ——怎么又想起乔江北了? 我有些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想找间客房进去休息一会,玄关那边却传来了门铃声。 走过去在猫眼上看了眼,是酒店的送餐人员,我开了门,侧身让他们把餐车推进来,回身的时候刚好看见我哥也出来了——他应该也是听见了门铃声才出来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对着他笑了笑:“哥,你点的餐到了。” 苏念深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指了个地方,告诉侍应生将餐车放那边就好。 等到服务生走了,苏念深才侧眸对我说了句:“收拾一下,出来吃点东西。” 我应了声,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其实也挺好的——他还会喊我出来吃饭,真好。 带着几分心满意足,我走回客房,进了洗手间把自己收拾好,穿着浴袍出去房间的时候,发现床上面已经放着几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见的女性衣服了。 是哥哥给我准备的吧?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嘴角抑制不住的涌起笑意,连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哥哥现在还会为我准备东西,说不定,等舍尔的事情完了之后,他会回心转意,重新认我这个妹妹的。 抱着这样的期待,我换上衣服走出去。 客厅里,还带着余温的饭菜都摆在桌面上,我扫了一圈客厅,发现我哥正在落地窗边上讲电话。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回眸朝我的方向看了眼,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电话也依旧在持续,并没有要我避讳的意思。 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天堂,带着有些飘的脚步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拿了副空碗筷给自己舀了碗汤。 离我不远的苏念深对着电话里说了句:“暂时打算是这样,我会通知‘金’,让他做好准备。”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念深眉眼微冷,毫无温度的笑了声:“放着捷径你不走,怎么?担心我出尔反尔?” 我放下碗筷,看着站着窗边的男人。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通电话,然而好像是我错觉了,他像是在等那边的人说话,我哥似乎看了我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可是,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记住你说的话,别后悔。”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将手机抽离耳边,结束了通话。 他越过我的身侧,径直朝着主卧的房间走过去。 我下意识喊住他:“哥。” 他没回身,只是就那么顿住了脚步,背对我问了声:“什么事?” 本来想问他,是在和谁通话的,可是他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我迟疑了起来,半响,见他似乎有些不耐,都迈开脚步想走了,我才赶紧开了口:“那个……我想出去见一个朋友,可以吗?” 苏念深终于回身,他看着我,眼底的锋芒犀利:“见谁?” “就是……我以前的一个室友,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赶紧摆手解释了句。 “室友?”他蹙眉,像是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笑了声:“随你。” 话音落下,他再也没有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有些颓然——他用的是中文,而且那样的语气,他肯定不是在和自己手底下的人联系,直觉告诉我,他在和暮城的某一方势力联系。 是容秋吗? 还有,‘金’是谁? 我哥刚才讲电话的时候,甚至是带了几分计划被驳回的怒气的,如果是容秋,作为暮城的一方诸侯,我哥背后得是有什么样的底蕴,才会刚到暮城,就已经足够和容家平起平坐了? 如果不是容家,那么,又会是谁呢? 神不思蜀的吃了几口,在客厅外面等了会,见我哥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我看了眼时间,到底还是选择了回去房间休息。 养好精神,趁着我还没回去舍尔身边,回去看一看溶溶——暮城再大也只是一个城市,我不可能瞒得住溶溶太久我已经回来了的消息的。 与其以后不尴不尬的撞上,还不如主动回去看看她,我真的还是挺想她的。 至于姚姐——我咬了咬唇,溶溶当初跟我说过,乔江北其实才是盛庭的幕后老板,如果我去见姚姐,肯定瞒不了他的,我暂时还不想和他见面,也不想在他面前演戏。 等过段时间吧,等局势明朗了些,我就去看姚姐。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会,我也没能撑多久,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房间里的时钟显示是早上五点,我快速收拾好自己,走到厨房那边翻了翻食材,最后轻着手脚给我哥准备了一份肉粥。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是早上六点半,我哥还没起床,想了想,我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食盒,给溶溶装了份,提在手里掂了掂,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朝着玄关走过去。 这么早,溶溶看见我,第一个反应不知道是吓一跳还是会骂我没良心。 想着溶溶可能会有的反应,我嘴角上扬,打开房门,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然而外面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嘭的一声赶紧缩回屋子把门给关上了! 是乔江北! 我看见他了! 他就从斜对面的那间总套走出来,只是正好是背对着我,看样子,他也是要去电梯那边的。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啊,对了,上一次在法国见面,距离今天也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他会回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只是我还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是啊,明明该恨的,可是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脏的跳动瞬间就全乱了。 就那么趴在门板上,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一切,也许是我的关门声太大,本来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距离的乔江北居然回身朝着反方向走了过来。 他蹙着那一双好看的眉,正正就对着我房间的猫眼——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奇心了?居然还会返回来看一眼!? 是看到我了吗? 不不不,我动作那么快,他怎么可能会看得见我,而且那个时候他明明是背对着我的! 心脏几乎跳将了出来,我拿着食盒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哪怕明知道隔着一道门,乔江北压根看不见我,可是当他极具穿透力的狭长眼眸通过猫眼对上我的时候,我仍然生出了一股心慌感。 ——是以前的阴影太重吗?我对他的惧怕服从,几乎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哪怕不在他身边呆着了,可是……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一把伸手捂住猫眼,带着掩耳盗铃一样的心虚感,靠着门,直到心跳慢慢平复,我这才长舒了口气,放下手,连看一眼乔江北还在不在外面的勇气都没有,提着食盒就要转身。 当毫无心理准备的撞进就站在我身后的苏念深的怀里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就尖叫出声,手里的食盒也一把就扔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念深一把接住食盒,浓眉几乎拧在了一起:“你在干什么?一大早就一惊一乍的?” “没……没什么……”我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拿食盒:“就是……想去看我室友,然后,然后忘带东西,正准备回去房间拿。” 苏念深嗤笑了声:“你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连手机都没有,苏文静,这么多年了,你说谎的本事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苏念深似乎也懒得理我,将食盒往我手里一递,越过我就要去开门。 我那个时候脑子完全是空的,只是突然就想起来当初在法国餐厅里,我哥和乔江北之间的短暂碰撞。 乔江北受伤流血的样子,还有吴达紧张的样子,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根本无法抹去。 伸手去拉苏念深的手,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哥……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一点?” 苏念深看着我,眼底一片暗沉,在我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嘴角划开了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刚才碰见乔江北了?” 我呼吸一窒,抓着他的手越发的收紧不敢放。 他伸出另一只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我的五指掰开了:“怎么?担心我会和他起冲突?是不愿意我受伤还是不愿意他受伤?苏文静,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身份是什么?你别忘记了!” 苏念深眼底的情绪太过浓烈,我在他的注视下,甚至都觉得无地自容。 乔江北的身份?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他是害溶溶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的罪魁祸首! 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流淌的那个画面,会就那么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 我明明是恨他的啊! 苏念深冷笑了声,攥着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了落地窗边上,他指着下面的人流对我说了句:“看清楚!苏文静,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景象——那么高的距离,那么大的人流,可是第一眼看下去,我依然找到了乔江北的身影。 他走出酒店的范围,吴达已经开着车在外面候着了,见到乔江北出来,他打开后座们,乔江北坐了进去,继而他们的车子便汇入了车流,渐渐驶离我的视线所及。 苏念深将我的身体狠狠推搡到了特制的落地玻璃床上,他逼近我,眼底的光芒骇人:“苏文静!别告诉我,你在舍不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亲手杀了你!” 129:剧烈运动导致昏迷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车子到了军区医院的时候,舍尔并没有跟着下去,她只是取出一个钱夹递给我,之后又吩咐了司机留在这里帮忙,而后看着我,说了句:“文静,等忙完了,让司机带你回去。” 我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溶溶的身上的伤口,舍尔的话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那个心思去解读当时她语气里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对着舍尔说了句谢谢——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感激舍尔。 她在听说要去乔江北的医院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阻止我,而是让人帮我一起将溶溶送了过来。 接过舍尔的钱夹,我在司机的帮助下将溶溶送到了急诊,初步的清洗伤口之后,护士告诉我,溶溶身上多是外伤,暂时没看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势或者暗伤,让我先办理住院,剩下的检查,还要等溶溶清醒之后才能再做。 司机倒是特别机灵,听了护士的话,自告奋勇的说手续他去办,让我好好陪着溶溶。 我没拒绝,司机走了之后,我就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半个小时之后,身上伤口初步清理完毕的溶溶被推了出来。 我赶紧迎了上去——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身体比起吸毒后遗症的我也是不遑多让,比起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简直像是经历了一轮人间地狱一样。 “溶溶……”我低声喊了句。 旁边的护士对着我道:“病人可能是经过剧烈的活动,身体有些负荷不了,现在已经进入昏迷了,明天才能醒过来。” 剧烈的活动——我还记得溶溶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是从临市跑回来的,梁支齐是临市的王,他那样的身份想让溶溶不好过,溶溶怎么可能逃得了? 梁鹿……是梁支齐的独子。 我不知道,当溶溶和自己的父亲对上的时候,梁鹿会选择帮谁,可是,就现在看到的状况来说,梁鹿,就算没有帮着自己的父亲,他似乎,也并没有偏向溶溶这边。 我眼眶有点发红,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甚至还去采买好了日常用品的司机也已经回来了。 我擦了擦眼角,没让那些情绪继续发酵。 到了担任病房,将溶溶移到病床上,又是插上各种点滴仪器之后,忙活了好一阵,那些医护人员才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舍尔的司机还和我一起呆在房间里。 司机在我身侧好几次欲言又止,我都只当看不见,到了最后,他似乎是忍不住了,走到我身侧开口道:“苏小姐,护工我也已经请了,咱们……是不是得先回去了?” 我回眸看他,语气特别清晰:“我想等我朋友醒过来再回去,你放心,我不会去见任何人,就守着这里,你看,护士也说了,我朋友明天就能醒过来,现在都已经快五点了,说不定等一会就可以了。” 司机有些为难,看样子应该是舍尔对他说过些什么——也是,这里是乔江北的地盘,舍尔才刚带着我去见过她的一些客户,会让司机监视我,这也没什么不对。 就算开始相信我了,可是我和乔江北始终是有过过去的。 司机见我不为所动,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带上房门走了出去,我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出去,看到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应该是给舍尔吧,不过无所谓了,能让我陪着溶溶就好。 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找乔江北的,在这种时候,让舍尔收回对我的信任,其实比什么都愚蠢,我还没有盲目到那个地步。 几分钟之后,司机推开房门走进来,对着我道:“苏小姐,我就在外面候着,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告诉我一声就行。” 我说了句谢谢,司机也没多话,当真就在距离病房不远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论是谁进来还是我去哪里,司机坐的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自嘲的笑了声,我伸手替溶溶将颊便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溶溶……你看,我其实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 溶溶没有回答我,只是唇色发白的躺在病床上。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了,我没有手机,在溶溶身上找了找,她的手机也不见了。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搬了个椅子到床沿坐下去,握着溶溶伤痕累累的手,就那么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变亮,丝毫睡意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的时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手里带着本病历卡,走进来的时候,舍尔的司机也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医生为溶溶做了基本体表测量,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些许时间,之后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很是慎重的感觉,我心底隐约觉得有点奇怪,司机的脸色也是开始难看,我都看见他把手机捏在掌心里,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给谁打电话了。 终于,医生将铝质的病历本盖上,看着我道:“是这样的,这例病人之前在我们医院也有住院记录,我调出来看过,病人的身体有多处暗伤,一些治疗方案,我们需要和家属或者是有监护能力的人确定一下,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有权利为病人做决定吗?” “我是她室友,我能决定。”不管医生的话是真是假,溶溶确实也在军区医院这里治疗过好几次,医生话音落下,我便赶紧回了句。 “那行,你跟我过来,一些病历还有方案,趁着病人还没醒,我们尽快确认下来,病人清醒之后,我们好安排接下来的一切。” 我应了声,刚想跟着医生走,司机赶紧拦住我:“苏小姐,你在这里陪着你朋友好了,我跟医生过去,他有什么交代,回来我会转达。” 我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勾起嘴角笑了声:“嗯,那麻烦你了。” 司机见我这个反应,倒是大松了口气,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至于这样吗?乔江北,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一看就带着古怪的事情出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司机到底是跟着那个也是有点古怪的医生一起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门口,良久,才回身,刚走到床沿想坐下去,手腕却被人扯住了。 来人带着我,将我的身体提了起来,我才刚想挣扎,那人就开口了:“苏文静,是我。” 是乔江北的声音! 脑子空白了那么一个瞬间,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我出了病房,清晨的医院,不论是走廊还是接诊台,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他走得有点急,我跟得有些吃力,在他终于在电梯口停了下来的时候,我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乔爷!溶溶她……” “她没那么快醒。”乔江北回眸看了我一眼:“舍尔的人,也没那么快回来。”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乔江北的底盘,他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拖住谁,谁也逃不掉。 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按下顶楼的电梯键,视线最后落在了,他一直攥着我手的那里——以前,我总是无比渴望他能离我再近一点,可是,当他终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我的时候,我却,已经不在乎了。 任由男人将我带到他的顶楼公寓,直到进了屋子,他才松开我的手:“回来多久了?” 他没继续走进去,也没找个地方坐,只是就那么面对面,站在玄关看着我。 我垂下眸子,看着他依旧漂亮得过分是双手:“有一段时间了。” “毒瘾,戒掉了吗?” “戒掉了。” 就那么一问一答,乔江北的问题,却始终没有涉及到舍尔,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一滩死水的心境,终究还是泛起了波澜。 抬起眸子看着他——他的五官还是记忆里让人惊艳的模样,所以,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明明是他亲手将我送给舍尔的,现在做出这幅关心我的样子,又是要给谁看? 他教我怎么成长,教我怎么应付舍尔的质疑,也教会了我,如何变得铁石心肠,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教我,要怎么去相信他。 乔江北,如果当初,在把我送给舍尔之前,你能对我说一句——苏文静,不论舍尔如何诋毁我,都要相信我,知道吗? 如果你能对我说这么一句话,那么,就算是,肝脑涂地,就算当初溶溶对我说你是盛庭的幕后老板,我也,会坚定不移的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溶溶也被舍尔做出的局迷惑了,我会一直相信你。 可是,你没有。 你没有让我相信你。 像你这样习惯了掌控全局,也习惯了运筹帷幄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卧底和上司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不是你忘了说,而是,你不愿意说。 我的眼眶终于一点一点的发红,当视线被水雾模糊的时候,我看见乔江北抬手,用指腹在我的眼角缓慢摩挲。 他并没有替我擦去那些泪痕,只是越加晕开珠泪,而后,我听见他说:“苏文静……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那么简单的几个字眼,我的所有情绪却骤然崩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哭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并没有安慰我,只是就那么看着我,那一双狭长眼眸,暗沉得仿佛装下了整个天幕。 哭够了,我伸手狠狠擦掉脸上泪痕,冲着他扯开嘴角笑:“没有,乔爷,我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暂时没什么事情要和你说。” 男人逼近我,他的身高比我高太大,随着他的靠近,大片的阴影转瞬便笼罩住了我,他抬起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我在问你。” 我的眼眶依旧酸胀得厉害,可是情绪却已经稳定了下来,那些一开始面对他的懦弱,只要想起来,溶溶现在就躺在病床上的那副样子,我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我挺好的。” 是啊,不论溶溶和梁家有什么过节,可是她会变成这幅样子,乔江北一样是功不可没的。 我垂下眸子,低声说了句:“乔爷,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舍尔不知道还会不会派其他人过来。” 转身想要拉开大门的时候,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撑在了我的面前,乔江北低沉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畔,他说:“苏文静,你在躲我?” 我捏紧十指:“没有。”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是吗?”这一次,乔江北没容我闪躲,他略微俯身,支起我的下巴,蹙眉看着我。 ——他不知道的事? 哈! 有什么事会是他不知道的?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这么问我,到底是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那个时候我的眼底一定是带了抗拒,因为乔江北擒着我下巴的指尖突然用力,他清隽的五官逼近我,看着我的眼睛,他说:“还有,你的室友,当初她……” 我猛的想了起来——是啊!乔江北是盛庭的老板,那么,溶溶身上的药,也是他下令喂的了? 是因为,溶溶和临市梁家的人扯上了关系了是吗? 后背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我打断了乔江北的话,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溶溶说过的,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梁支齐的吩咐,她逃回暮城,唯一能给她庇佑的人,就只有一个乔江北。 如果我惹恼了乔江北,让他撒手不管溶溶的事,那么溶溶不就—— “乔爷,不是的,我刚才忘记了,我有话要对你说的。”我看着他道。 男人看着我,半响,嗯了声:“跟我过来。” 他将我带到了书房,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他示意我坐下,我没动,就那么站着:“乔爷,昨天晚上舍尔和一群毒贩见了面,我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当初你说的城南陆家的人,舍尔叫他陆浩然。” 乔江北身子微顿,片刻之后,他走到电脑后面,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几分钟之后,他朝我招手:“过来,说出那些人的特征,对比一下电脑,是不是这些人。” 我依言走过去,他的电脑页面上,已经浮现出了陆浩然的资料图片,我看文字的速度不算慢,而乔江北似乎也没有想要隐瞒我的意思。 在陆浩然的信息页面上,我看到了一行背景介绍——父辈势力式微,家族矛盾激化,彻底决裂之后,嫌疑人靠贩毒养家,心脏受过撞击,又染上毒品,出现幻觉,认为只有助兴药剂能缓解并不存在的疼痛。上级(老k) 嫌疑人? 这样官方的称呼让我愣了愣,直到括号里面那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我才回了神,伸手指着老k这两个字,我对乔江北道:“不是的,乔爷,昨天晚上我听清楚了,老k把陆浩然这条线卖给舍尔了。” 乔江北唔了声,在资料上面做了修改,而后他关掉页面,在弹出新窗口的时候,我看见后面还有一个背景图,是类似于金字塔一样的人物关系分解图。 舍尔的头像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她的下面以及上面,有一些是其他人的头像,而更多的,则是带着问号的灰色图形。 那个画面只是一闪而逝,我无法看清楚,老k的头像有没有在上面,只是心底的疑惑却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乔江北——他对付舍尔,不是只是因为宿怨吗? 为什么,会有嫌疑人这样的字眼出现? 可是,他明明是个医生啊。 然而,事实并不容我多想,乔江北很快调出来一个输入页面,让我将那些人的特征说出来,他在页面上输入,很快,电脑上便浮现出了相应的头像——分毫不差!就连舍尔叫的那些人的外号也都对上了! 我倒吸了口气——这样的能力,不是应该是官方人员才会有的吗?乔江北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他本身也是机要人员,还是说,他有能力要到这样的软件? 就这样,十来个人,我没有隐瞒,全说了出来,而乔江北也用电脑将那些人的资料全调取了出来。 可是,最后的时候,他却没有将那些人的图像集合到我刚才看见的分布图中,只是皱眉重新看了眼那些资料,而后,食指若有所思的在桌面上敲击。 “这些人……”某个时刻,乔江北侧眸看我,像是要说什么话,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音却突然顿住了,我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刚才因为是站在他身侧的缘故,后来为了看清楚电脑上面的东西,我是俯身的姿势,领口也就略微有些下晃,而昨天晚上,我哥为了做戏而在我颈间留下的吻痕也就清晰的暴露在了乔江北的视线里。 我站直了身体,刚想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乔江北却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连带着转椅都被带出去了老远,可是,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失态,快速逼近我,直到将我逼到了墙角,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他才一把将我的上衣褪到了肩部。 “这是什么!?”手指抚上那块吻痕,乔江北眼底的光芒骇人。 是因为他的洁癖吗? 最初的怔愣之后,我很快便回了神,垂下眸子半响,我伸手想把衣服拉好,可是却没能如愿,他的指尖狠狠摁住吻痕,力道大得我甚至都觉得有些疼。 “告诉我!”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样的乔江北,却让我莫名觉得有些快意——向来都是独属他的东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碰了,按照他近乎病态的洁癖来说,此刻,他应该是觉得我很脏的了吧? 会觉得恶心吗? 我笑了声,对上他的眼眸:“乔爷,以前你也这么对我过的,何必要我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胸口的起伏却开始不规律了起来,好半响,他才重新睁开眼眸看着我:“你和舍尔做了?” 我点了点头:“做了,不然乔爷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取得舍尔的信任?让她带着我出席昨天晚上那样的场合?” 那双眼眸只是瞬息便是风起云涌,我以为我会在里面看见对我的厌恶,可是没有,除了深得好似像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漩涡,我再也没能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我以为应该是会很快松开我的,然而并不是,他不仅没有松开我,反而越加靠近了我:“……苏文静。” 我抬眼对上他的眸子,打断了他的话:“乔爷,我知道自己脏了,所以,我不会主动再出现你的面前的,你放心,我会更努力的取得你想要的东西的,只是,能不能看在我曾经也伺候过你的份上,护我室友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男人那双眼眸里,有什么情绪在急速的涌动。 我重复了一遍:“溶溶,她得罪了临市的梁支齐,乔爷,我不求你什么,你护着溶溶一点,别让任何人带走她,如果今天我给你的那些资料还不够作为报酬,我会……”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乔江北笑了声,带着几分——惊痛? 是惊痛吗? 应该是理解错了吧?这样的情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乔江北的身上? “这就是,你刚开始没打算说,却又突然全部告诉我的原因?”他盯着我,眼底甚至隐约带了红。 我默了默,有些不明白乔江北的情绪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本来将我送给舍尔之前,他不是就应该知道的吗?我不可能会一直干净下去的。 所以,现在,为什么他甚至带了几分不敢置信? 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现在溶溶还是病房里躺着呢,我选了一个自认为还算说得过去的说法:“是啊,乔爷,那些我刚才说的东西,连我都能看出来的,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关键的人物,我以为,乔爷应该是知道那些人的存在的,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说。” “可是我去了舍尔身边那么长时间,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回馈过,我担心乔爷会以为我什么事都没做,所以放弃溶溶的治疗,乔爷,你看,我真的有在努力的,我还有价值……” 可是话都还没说完,乔江北却蓦然打断了我:“你就是这么看我?” 130:苏文静,我好像……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就是这么看他? 我笑了声——不就是他让我这么看他的吗? 如果,当初我爸出事的那天我手里要是有舍尔的情报,说不定乔江北就不会放弃我爸爸了。 可是我爸没了,我却还活着。 那么,对于溶溶,我只能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乔江北看到我的价值——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人的疼痛了。 沉默在两个人间蔓延,时间缓缓的走,直到某一个时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在掌心看了眼,他并没有接听起这通电话,只是按下静音键,看着我,良久才说了句:“你可以走了。” 我点头应下,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将手放上门柄就要开门,身后却传来了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苏文静……我好像……” 再接下去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是因为他的话,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而便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看着我,见到我回头,男人隽秀的五官缓缓勾勒出了一个清浅的弧度,只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去吧,舍尔的人已经快要回去病房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当你习惯了他的孤傲的时候,他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也就越加让人无力承受。 就像现在的乔江北。 心脏,因为他那一句未完的话,还有那一个,纯粹到了极致的笑,而开始疯狂抽痛。 我垂下眸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告诉自己,别在意了,苏文静,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七寸,他永远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也永远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化的利益。 扬起脸,对着乔江北笑了笑,想对他说,乔爷,那我走了。 可是半响,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的话,却变成了:“乔爷,上次在法国,我好像看到你肩膀那里流血了,怎么了吗?和舍尔的事情,有关系吗?” 我的问话让男人眸光微顿,继而他的眼底便像是带了星芒:“没人告诉过你?” 我摇了摇头。 他微微侧过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轻笑了开来:“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和你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 回想那个时候,他捂住肩膀的那个姿势,还有吴达明显异常焦躁的状态,我带着迟疑看向乔江北:“那么……乔爷的伤口好了吗?” “好了。”他点了点头。 “……能让我看一眼吗?”我对上他的眼睛,有些勉强的笑了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会在这件事上面,那么执着的想要追根究底。 男人狭长眼眸微眯,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勾,就那么当着我的面,伸手解开了他身上衬衫的扣子。 他的动作很快,所以,当从肩胛的位置开始,一路蔓延到了靠近心脏那里的的那条狰狞伤疤,就那么撞进我毫无防备的瞳孔里的时候,我的情绪瞬息便是轰然倒塌:……乔爷……” 从伤疤愈合的状态来看,当时的伤口一定是深到了极点——而重点是,离心脏真的很近! 谁会有那个本事在乔江北身上制造出这样恐怖的伤口!? 视线被水雾侵占,可是没容我看清楚,男人就已经重新扣上了扣子,他看着我:“苏文静,你该走了。” 我甚至是带着仓促回了神的。 第一个动作就是快速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我连一句再见也没说,脚步仓皇的快速出了公寓,几乎是逃跑一样冲进电梯,手忙脚乱的按下溶溶所住楼层的按键,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周围的背景都开始模糊,直到身体的本能带我回到了病房,世界才开始重新清晰。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溶溶,良久,才哽咽的喊了声:“……溶溶。” 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身后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响,而后司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苏小姐,医生那边的事情我已经都问明白了……” 我吐了口气,想命令自己先冷静下来,可是手脚发颤的症状,却怎么也缓解不了,在司机带着疑惑又问了声,脚步也越发靠近的时候,病床上的溶溶,缓缓的睁开了眼。 “……文静。”她甚至比我还早出声。 “溶溶!”我喜极而泣,弯下身子抱住她的手腕。 司机见此,倒是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退了出去,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溶溶两个人,溶溶才再次开口:“水……” 她的声音哑到了极致,我应了声,从柜子上拿了水杯和吸管,捧到溶溶嘴边,她就着我的手喝了大半杯。 再次开口的时候,溶溶的声音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嘶哑了,她打量了我一眼,带着笑意:“苏文静,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打算死在国外了吗?” 我低下头,半响,回了句:“再不回来,我怕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彼此沉默了片刻,溶溶终于笑出了声:“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她:“溶溶,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溶溶反问了我一句。 我捏紧双手:“能有什么事,之前在电话里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我和乔江北闹翻了。” 溶溶嗤笑了声:“苏文静,你当别人脑子都和你一样是个摆设吗?你要是真和乔江北闹翻了,你现在会和在一起,呆在军区医院里?”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溶溶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溶溶,我找到我爸和我哥了。”我低声道:“可是我爸死了,和乔江北有关,我恨他,真的,我哥也恨我,总之,活到我这个地步,真的没什么比我更失败的了。” 溶溶伸手捏着我的手腕,指尖力气用了十足,可是,她本身就全是伤,我赶紧抬起眸子,对着她笑:“不过现在挺好了,溶溶,你放心,我没事的。” “不是啊,文静,你不是最惨的。”溶溶明眸皓齿的冲着我笑,而后偏过脸看了眼窗外:“起码你还知道自己是恨乔江北的,可是我呢……文静,你知道吗?梁鹿给我下跪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溶溶……”我握住她开始显得冰冷的掌心。 她回过脸对着我,嘴角的笑意像是在哭:“我成功了……我找到了梁支齐的不法罪证,交到梁支齐的死对头手里了,过不了多久,纪委应该就会成立小组过去临市了,梁支齐狗急跳墙,这才对我下了死手,要不是我命大,可能还真连尸体都没人给我收拾了。” “……梁鹿呢?”良久,哽着的嗓子才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我问了声。 “他啊。”溶溶一双眼眸笑得像是浸了水的黑水晶,晶亮得仿佛被雨水洗刷过:“那个傻子,我把梁家整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想帮我逃离,最后一次听说他消息的时候,他被梁支齐软禁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疼痛在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叫嚣着想要撞出一个突破口。 我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收缩,可是溶溶却反而带了点洒脱:“其实这样也挺好,他喜欢我的时候我恨他,我报了仇之后才察觉到他对我的那些好,呵,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样的下场对我来说挺好了,最起码,梁鹿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忘记我了,你说是不是,文静?” 我看着她,没吱声。 溶溶反过来握住我的手:“文静,倒是你,真的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吗?乔江北那样的人物,你确定舍尔能为你报仇?” 我想我当时脸上的笑一定是比哭还难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溶溶,我没有你那个本事,什么都能做得来,我除了依附别人,什么办法都没了,所以我只能趁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把该报的仇都给报了,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才能告诉自己心平静气的活下去,所以溶溶,别再劝我什么了,我听不进去的。” 溶溶良久的看着我,那双眼眸暗沉得好似一个漩涡,终于,她笑了声:“傻瓜。” 我也跟着笑了:“你又聪明到哪去了?” 彼此对视了几秒钟,我和溶溶像是约好了一样,冲着对方便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 直到眼角连泪花都被笑出来了,我们也都还是无法停止,可是渐渐的,那些笑声不知道怎么了,却开始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不知道是谁先抱着谁,总之,到了最后,我抱着溶溶,溶溶也抱着我,感觉世界好像抛弃了我们,可是,一直飘荡着的心,却奇异的找到了归宿,在彼此的拥抱里,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安。 那天我就那么在医院陪着溶溶一直到了天黑,溶溶受了伤,原本以为她会撑不了多久就会睡过去。 可是没有,她的精神一直很好,甚至比我还亢奋,我们手拉着手说了一天的话,想起刚认识那会,想起开始熟悉彼此那会。 要不是司机进来送三餐打断了我们,可能我和溶溶还会一直不间断的说下去。 后来,很久之后的那个后来,每次想到那一天,我都会觉得,溶溶不仅对仇人残忍,她对我对自己才是真正的残忍——有时候,人在梦里会梦见未来的某一个时刻,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好像通灵一样。 溶溶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拼命的回忆她生命里贫瘠得可怜的惬意时光。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溶溶单独聊了那么久,也是我和溶溶最后一次闺蜜一样讲那些心里话。 她一直骂我蠢,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简直蠢到了极致——溶溶那样淡到了极点的性格,突然拉着我回忆时光,而我居然没有升起不对劲的念头来,所以活该,最后我会连溶溶都一起失去。 她就那么抛下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用尽全身力气都还是无法追赶上她的脚步,只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溶溶温婉细致的五官,渐渐模糊在了时光的碎片里。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不知道,时光才是最残酷的刽子手。 吃过晚饭之后,司机不知道是第几次走了进来,看着我很为难的道:“苏小姐,大人让我尽快带你回去。” 我已经任性了一天了,也就是仗着身边没有手机,舍尔联系不到我。 溶溶拉着我的手说了句:“文静,回去吧,我这里有护工,不会有事的,等我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我嘴角笑意勉强,可是终究还是站起身来:“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得了空再过来看你。” 溶溶点了点头,我一步三回头的跟在司机后面出了病房,最后一次回头看溶溶的时候,是她脸上带着几分好笑的弧度。 —— 回到舍尔的住所,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 舍尔就在卧室里等我,见到我打开房门走进去,她笑了声,脸上意味莫名:“在医院怎么呆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是碰上乔江北被绑走了呢。” 我垂下眸子,站在门口:“不是的,我只是太久没看见溶溶——就是我的室友,她到底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身体才会被摧残成那个样子的,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了?”舍尔半靠着床头,挑眉看我。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恨的是乔江北,我还想你帮我报复他的。” 舍尔笑了声:“你哥其实也可以做到的。” 我十指收紧——她终究还是起疑了,这个心性凉薄的女人。 我抬起脸看她:“如果非得在我哥和你之间做个选择,我会选你。” 舍尔大笑,眼底却依然是冰凉的碧色:“为什么?” “因为比起乱-伦,我更宁愿接受一个拉拉。” 我的话音落下,舍尔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放声大笑了出来:“文静,我就喜欢你这实话实说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我没敢放松下来,对着舍尔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带上房门朝着浴室走过去,我正要进洗手间,卧室那边,舍尔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文静,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爸死了没多久,你哥就和乔江北对上了?据说乔江北差点就死在你哥手里了。” 指甲瞬间就掐进了肉里,疼痛让我脑子清醒了些,我很平静的回身对上舍尔眼底的试探:“嗯,我哥和我说过,是冷兵器插入心肺,离心脏只有咫尺,很深,乔江北能活下来真的是一个奇迹。” 舍尔起身朝我走过来,她背着光,面容渐渐模糊在了一片光暗交界中,直到走到我面前,她才停了下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文静,你可真镇定呢,我还以为你会哭——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连问一句他怎么会差点死在你哥手里都不问?” 我看着舍尔的眼眸:“在他没有借你的手杀了我的孩子之前,我确实很喜欢他,可是现在——当初的喜欢有多浓,我恨他就有多浓,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我为什么要哭?” “啧啧啧。”舍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连带着瞳孔都几乎发出了光来:“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物种,文静,你心真凉。” 我笑了笑:“我自认为我的心已经很软了。” 舍尔盯着我的瞳孔:“据说乔江北当时连躲都没躲,所以才会伤得差点连命都丢了。” 我同样看着舍尔:“嗯,谢谢你告诉我。” 也许是我的反应终于让她觉得无趣,舍尔终于松开我的下巴:“真的是,确定了你对乔江北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之后,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可是却又感觉有点失望呢。” 我压根不敢让她听出来此刻,我的声音一直持续在发抖:“那你想要我什么样的反应?” 舍尔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偏过脸看了眼屋里的吊灯:“其实这个反应也挺有趣的,可是,如此一来,你和浅浅就不是很像了呢。” 浅浅? 我瞳孔收缩,浑身都开始绷紧。 “你一定很好奇浅浅的事情是不是?我猜跟着乔江北那么久,他肯定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任何和浅浅有关的事情。”舍尔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五官都被点亮了,她围着我绕了一圈。 我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她打量,直到她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我才看着她:“那你会告诉我吗?” 舍尔凑过来在我唇边亲了亲:“告诉你也可以,但是我要报酬。” “你想要什么?”我问了声。 高挑的女人凑到我耳边,低低的朝我吐气,那些温热的气息让我耳根霎时一片麻,痒可是很奇怪,那个时候我的心底却是出奇的平静,一丝波动也没有。 舍尔搂着我:“去向你哥打探消息,问他和‘金’有关的事情。” 金? 我皱眉,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从我哥口中听到的。 我眉心微皱,看着舍尔:“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哥……苏念深那边。” 舍尔的手开始沿着我的身体曲线缓缓移动,带着很明显的暗示:“用金的消息来换浅浅的,文静,你会答应的,别犹豫了。” 我闭了闭眼:“那你先告诉我,你以前也骗过我,在和浅浅有关的事情上面,我不相信你。” 舍尔大笑,她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啊,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怕,独独就不怕你会跑了。” 她心情似乎很好,拉着我往大床上走过去,这一次,她倒是没对我做出什么太过逾越的动作,只是就那么拉着我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奇异:“浅浅啊……怎么说呢?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性格也很好。” “乔家那样的世家大族,她又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那么难得,浅浅身上一点大小姐的娇气都没有,她很随和,性子也很恬静,配上她的外貌,说实话,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嫉妒呢。” 随着记忆的带入,舍尔的脸色也跟着恍惚了起来:“那个时候……其实我还不是一个拉拉,只是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有些模糊,可是在见到浅浅的时候,我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我爱的是女人。”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浅浅……她一生温顺乖巧,就如同是在象牙塔里被呵护长大的公主,天真到甚至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唯一的离经叛道,就是舍弃一切跟我离开了乔家。” 话到这里,舍尔突然回眸看了我一眼:“其实你和浅浅并不是很像,只是眼角轮廓……” 她伸手在眼角缓缓摩挲:“倔强起来的时候,弧度,神韵,惊人的相似……所以,除了和浅浅特别亲近的人,其实根本不会有人混淆你们。” ——这就是浅浅吗? 光从这些只言片语里,都能感觉到,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女孩——也难怪,哪怕她都已经死了,可是乔江北都还是无法忘怀。 也许是我的沉默取悦了舍尔,她突然凑过来在我唇边亲了亲:“在自卑吗?其实没有必要的,文静……你有些地方,比浅浅好多了。” 我抬眼看她:“舍尔,你喜欢浅浅吗?”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愣了愣,继而便有些失笑:“喜欢?应该是喜欢过的吧,不然也不会对你升起掠夺的心思了,毕竟那样美好的年岁,单纯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对谁都是一种诱惑呢。” 那样美好的年岁? 心底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浅浅,不是乔江北的妻子吗?你认识浅浅的时候,她几岁?” “妻子?”舍尔眼底带了真真切切的诧异,看了我良久,她突然笑了声:“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舍尔?”我有些听不清楚她话最后面的词语。 “没什么……”舍尔笑得很灿烂的样子:“我认识浅浅的时候,她还不足二十岁。” 131:苏文静,你是没尝过那滋味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带走浅浅的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刚好。”舍尔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眼底的疑惑表达得太明显,她笑了声,像是解释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浅浅从小就是在乔家长大的,所以所有人才都会那么疼她,但是不论如何疼爱,乔江北的父母都注定是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浅浅一起长大的,而乔一凡和浅浅相差了近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距,很好玩对不对?” 舍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的位置:“乔江北……他和浅浅只差了五岁,浅浅在乔家,和乔江北向来是最亲近的,可以说,乔江北从来不曾缺席过浅浅生命中的任何时光,文静,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青梅竹马、养成。 这两个词语几乎是舍尔话音落下,便自动在脑海中浮现的,胸口,闷闷的痛了起来。 难怪,乔江北的妈妈把我当成浅浅的时候,会开口让我喊她妈妈——那样的关系,就算还没有结婚,也已经和结婚差不多了,和女儿一样贴心的儿媳妇,换谁谁不是捧在掌心里呵护的? “……那浅浅,为什么会死?”过了许久,我才命令自己发出声来。 舍尔回眸看我,笑容有些恍惚:“为什么会死?从乔家带走浅浅,那是我第一次赢了乔江北,其实那个时候,我和乔家的关系,因为浅浅的缘故,虽说不是很融洽,但是却也保持得还可以的,如果不是……我又怎么舍得让浅浅死呢?” “但是,文静……你没尝试过那种滋味,你没办法体会的。”舍尔的碧眸很突兀的染了几丝疯狂:“权利明明离你只有咫尺的距离,可是你就是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我怎么可能会甘心!?” “乔家默许我在暮城走毒,但是量却是由他们来操控的,那样的小打小闹我怎么可能满足?”她略带几分疯狂的笑了声:“所以后来我干脆带着浅浅出国了,在中欧,借由乔家的影响力,我很快便打出了一片天地,可是,我还是不满足,那些,都是乔家赐予我的,不是我自己的,我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乔家的允许,这和傀儡有什么差别?” “至于浅浅,她向来乖巧,所以当那个大佬对我说,让浅浅陪他睡一次,他就帮我摆脱乔家的势力的时候,我以为浅浅会帮我的。”舍尔猛的站直了身体:“可是浅浅居然不愿意!那是她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舍尔,就好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中国,在毒品世界里,一直是所有人默认的,最肥大的一块糕点,所以来自中国的,带着几分烂漫几分神秘的古国美人,在我们的圈子里,向来都是供不应求的存在,很多大佬都特别喜欢像浅浅那样的五官。” “浅浅当时的眼神……”舍尔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她居然还想打电话给乔江北,让他来带她回去,我怎么可能会放她走?所以我就给浅浅注射点了东西。” “亲手将她送到了那个愿意帮我的大佬床上,可是浅浅,那样娇弱的身体,谁知道,她的反抗居然会那么激烈,在挣扎中,她刺伤了大佬的眼珠,大佬怒气攻心……”舍尔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犹如恶魔:“文静,你猜,最后发生什么事了?” 我浑身如坠冰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仿佛已经跟着消失了。 舍尔也没指望我能回答,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仿佛带着无尽的复杂:“浅浅被大佬手底下的人轮了,他们还拍了视频和照片,全都给我了,浅浅……就那么死在了床上,被人,轮-暴至死的。” “……你疯了你!乔家知道吗?”我心肝俱寒,觉得舍尔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刚开始不知道,我怎么敢让乔家的人知道,可是后来那个大佬居然信守了承诺,真的帮我彻底摆脱了乔家的布控,乔江北杀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些视频和照片,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乔江北失去理智,他就跟要疯了一样……真的,很恐怖。” “可是事情后面还是被压下去了。”舍尔笑了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我和乔家签订了一份协议,乔江北也是因为那份协议才彻底和乔家闹翻了。” “不可能!”我下意识拒绝这样的事实:“乔江北不可能妥协的!” 舍尔朝我走过来:“你倒是真的了解他,确实,他那么爱浅浅,爱到浅浅爱上我,他哪怕再怎么不喜欢我,可是为了不让浅浅难过,他都愿意让浅浅和我在一起——他当然不可能会妥协。” “文静,你不知道吗?乔江北其实本来不是一个医生,当初……”舍尔的身体似乎颤了颤,像是在后怕,继而,她便直接略过了那个过程。 “乔江北的爷爷是国内第一批被授予将军职衔的军人,在阁老会都有绝对的说话权,可是就是那样的人物,到最后都差点保不住乔江北,你知道,他为了给浅浅报仇,犯下的,是怎样的滔天大罪吗?” “为了保住乔江北,他们不得不选择息事宁人,所以,局面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后来乔江北的爷爷死了,乔江北也就基本再也没有回去过乔家。” 我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一样,从头冷到了脚——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事实,难怪,乔江北会连舍尔想要的那件东西都不愿意交出来,宁愿我爸爸去死,他也不想交出任何和浅浅有关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为了浅浅,他连自己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我的父亲。 我的沉默似乎也让舍尔跟着回了神,她走到我跟前,略微弯身,眼眸和我平视:“文静,该说的我都说了,记住你答应我的,千万别忘记,知道吗?” “你不是很喜欢浅浅吗?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如果当初不是……”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舍尔像是有些不耐烦:“中国的女人就是这一点麻烦,贞洁?那是什么鬼玩意儿?居然看得比命还重要?不过就是陪一个男人睡一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她一开始不愿意和一个男人睡,到最后,却不得不被一群男人睡,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你……这个疯子!”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那股发刺感。 “疯子?”舍尔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疯子有什么不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挺喜欢我的性格的哦。” ——她的喜欢,原来已经廉价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可能是看出了我眼底的抗拒,舍尔重新俯身,她支起我的下巴:“文静,先说好哦,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一定会送你一个比浅浅还惨的下场——要知道,你的脸,比起浅浅,那也是不遑多让呢,而且,你在盛庭那种地方上过班,心性远比浅浅坚韧,这样的你,可比浅浅还受欢迎多了,所以……别想着背叛我哦,要知道,之前带你在法国住的那段时间,可是有很多大佬都已经注意到你了呢。” 我浑身发颤,看着舍尔,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笑着捏了捏的我的脸颊:“不过就目前看来,你放心好了,有你哥在,我不会动你的,但是,相对的,你也必须对我绝对服从……文静,你自己也说了呢,比起和你哥上床,你更愿意跟我做,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连浅浅我都敢动,真的,别考验我说的话的真实性。”舍尔凑过来,在我颊边亲了亲:“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别逼我做出把你送出去的那种举动来。” 她的喜欢,可真是让人恶心! 我看着舍尔,眼底几乎涌上了厌恶,舍尔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文静,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样会让我更加有征服欲的哦,但是,谁让你有求于我,你看,你需要我帮你报复乔江北呢,所以,再怎么恶心,你也得跟我在一起呢。” “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当初你在盛庭被喂的药,我本来已经给你解了,但是你哥出现之后,我担心你会离开我,所以给你吃了另一种药了。”舍尔笑眯眯的松开捂着我眼睛的手。 “所以,文静,其实就算你选择和你哥在一起,用你哥哥手里的力量去报复乔江北,到了最后,结果也还是一样的——你离不开我,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选的人,是我。” “你到底是想怎样!!?”我一把推开舍尔,冲着她吼:“我不要你帮我了!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给我解药!你那些破事,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可不可以!你这个疯子!” “晚了哦。”舍尔被我吼,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我已经把浅浅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呢,现在才想着离开我,文静,你终究还是天真了一点呢。”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没乔江北那么狠,我给你吃的药,潜伏期是半年,半年的时间,文静,你要是动作快一点,让你哥给我他那边势力的指挥权,让他介绍我和金认识,我的力量,同样会很快渗入暮城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都还不用等到潜伏期爆发,我就可以给你解药了。” 她起身,宠溺一样在我发间揉了揉:“好了,说了这么多,够你消化一段时间的了,晚上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乖一点。” 话音落下,舍尔没再多做停留,走到衣架那里取走外套穿上,很快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房间里,我就那么怔怔的坐着,对于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心底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满脑子,都是乔江北和浅浅的关系。 ——乔江北,曾经为了浅浅,差点发了疯。 大约,除了浅浅,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上谁了吧…… —— 就那么在舍尔家里呆了几天,她没再出现过,但是也吩咐了下来,不允许我踏出去半步。 一直到了第五天,舍尔才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她给了我一只新手机:“上面有你哥的电话。” 我接了过来,有些嘲讽的对着她笑了声:“你想要金的消息,却又关着我,现在给我手机,你是认为,我有那个本事,单凭给我哥一个电话,他就会什么都告诉我吗?” 对于我的态度,舍尔一点也不生气,她甚至的笑眯眯的在我身侧坐下,搂着我说了句:“当然不是,文静,你哥的势力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容家知道吗?啊,对了,就是容秋的家族,你一定是不会陌生的。” 容秋? 对了,我记得的,苏念深跟我说过的,想要扳倒乔江北,除了利用舍尔去消弱他的势力,还得和容家合作,才能有胜算。 “你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已经是容家的座上宾了,当初我在容家方面也是下了死功夫的,但是容家一点面子都不卖给我,现在好了,容家那边过几天有个宴会,应该是想带着你哥认识一下他们手底下的势力,你哥和我联系了,让我到时候带着你一起过去。” 我下意识皱眉:“我不去。” 容秋,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存在,只要一碰上他,我身边就一定没好事发生。 舍尔放在我肩上的力量重了些:“怎么?不想看见你哥还是不想看见容秋?”她眼底的光芒微冷:“不过不管是谁,文静,这一次,你还真非去不可,别忘了,你答应的去和你哥打探金的消息的。” 我无意识的捏紧手里的手机,没说话。 “或者,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只通过电话就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勉强你。”舍尔笑了笑:“要是不能,那你还是乖一点,文静,现在除了我这里,你什么地方都去不了的,你的身体那么鲜活,是个男人,都会觊觎的哦。” 我垂下眸子,对着自己笑了声——其实本来来到舍尔身边,我就已经猜测过各种有可能会出现的,对我不利的情形。 被喂了药,这已经算是挺好的一种状况了,随舍尔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过,会这么早就离开她的身边,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和我哥演那么一出戏了,既然是这样才能让舍尔觉得安心,对我放下戒备,那就这样好了。 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过。 我的沉默在舍尔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她心情大好,站起身来:“好了,好几天没看见你,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一把拍掉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你别碰我,你也说了,中国的女人就是麻烦,精神上的东西往往看得比肉体还重要,现在,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不想和你做。” 舍尔眼眸微眯,盯着我看了半响,继而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勾了勾嘴角:“苏文静,你这实话实说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挺膈应人的。” 我同样冷笑了声:“哦?可我怎么记得,上一次,你还夸我这样的性格可爱来着?” 舍尔深吸了口气,也没有为难我:“行,这么长时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苏文静,我能让你对我服软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我说过的,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躺在我身下的那一天的。” “嗯,我也挺期待的。”我毫不示弱的对上舍尔的眼睛——说实话,这样面对舍尔,比之前整天跟着她做戏好多了。 至于她还会不会继续带着我去认识她手里势力——有苏念深在,早晚我都打进去的。 那个‘金’,不就是一个切入点么? 就那么又被关了几天,这期间,我用新手机给军区医院的导诊台打过电话,后来也和溶溶联系上了,她告诉我,她身上的伤差不多都好了,但是她不敢回去大庆路。 吴达带着她去了一套商品房,估计是乔江北的命令,那里很安静,保安措施也不错,暂时她就住那里,说我要是自由了,就给她打电话,后面她还报了一个号码给我,说是她的新号码。 挂了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愣的——乔江北,当真为溶溶准备了后路了。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清楚了他和浅浅还有舍尔的恩怨之后,我发现,对于爸爸的死亡,我竟然,再也无法像之前那么恨他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 算了,我仰起脸笑了声——舍尔也说过的,我哥当初差点就杀了乔江北,伤疤我也是亲眼看见过的。 就算两两相抵,我和乔江北之间,也总归是,我无法触及的奢望。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自己不争气,恨不了他,那么,就努力做到只是单纯的把他看做是线人的上司好了。 我还是会努力接近舍尔身后的势力,可是,不再是为乔江北,是为了,我哥哥。 乔江北,等到你得偿所愿,你和苏念深的事情,我便什么都不管了——桥归桥路归路,天各两方,各自安好,这就是最好的宿命。 只是——爸爸,你在天之灵,会怪我吗? 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 —— 时间很快便走到了容家宴会的那一天,下午的时候,舍尔就带着我出去装扮了,造型师过来问我,比较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告诉他,妆怎么浓怎么来,美丑一概不论。 最好是浓到容秋那个神经病认不出我才是最佳。 造型师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葩要求,嘴角都跟着抽了抽,最后舍尔进来问了声,造型师赶紧将我的要求说了。 舍尔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就按她说的来。” 结果到了天黑的时候,我当真是顶着一脸浓得我自己都不忍心看的妆容进了容家的宅子的。 反正当时照镜子的时候,我是差点没认出我自己,容秋那个死变态,再怎么恋母情结,估计也是不敢过来和我相认的。 舍尔挽着我进了宴会的地方,我大概扫了一圈,她是这里唯一的外国人,很多人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再顺便关注到站在舍尔身边的我的时候,大多数的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精彩且难以描述。 我才不管这些,正打算看看苏念深在哪,身后就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这是什么造型?刚从车祸现场赶过来吗?” 我有些无语,刚想转身,手腕就被一把攥住了,苏念深捏着我的手,将我从舍尔臂弯里提溜了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迈开长腿往宴会后方的休息去迈步过去。 舍尔从头到尾都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好像一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提着裙摆踉踉跄跄的跟在苏念深身后,他一直走到了洗手间外面才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眉心的褶皱简直能夹住笔:“瞧你那副鬼样子!给我洗干净再出来!” 话音落下,他一把将我推了进去,也不管我站不站得住,动作利落的又把门给关了。 等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我捏了捏手里的包,终于恍然了过来——难怪当时做完造型,舍尔还让里面的人给我准备了一份卸妆用的东西。 敢情她不阻止我给她丢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我哥会是什么反应。就那么看着我怎么作妖呢。 只是想了想刚才苏念深的面部表情,我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走到洗手盆边上,把水龙头打了开来,真是白瞎了我一下午的时间,这下好了,素颜出去见人才是最丢脸。 等卸完脸上的妆,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我哥正半倚着墙壁接电话,见我素着一张脸出来,他眉心微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依言走过去,他却并没有想要结束通话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依旧:“几天的时间,什么让你想法产生变化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念深嗤笑了声:“我可没你那个本事,说好的事情都能变卦,现在你让我拿什么借口让金过来?” 金? 我竖起了耳朵。 可惜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我却一个字都没听出来,甚至连是男是女,我都也没个准。 “合法化?”苏念深微微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行,我出面,让金过来,但是,这一次,我可不白干了,利息,我会自己拿。”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念深似乎看了我一眼,眸光里带起微芒:“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要的利息是什么了。” 132:说了你也不懂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挂了电话,苏念深打量了我一眼,说了句:“跟过来。” 我跟在他身后,他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容家了,对这里的构造很清楚的样子,带着我,一路拐了几个弯,周围的人烟开始渐渐减少,空气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花香。 一直到了一个类似小花园的地方,周围建筑古香古色,长廊迂回,苏念深这才停了下来。 他双手抱胸,半靠着长廊朱红色的柱子,回眸看着一路跟得有些吃力,此刻还有些喘的我。 “哥……”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我站直了身体喊了声。 “说一说,你刚才那个样子是打算做给谁看?”苏念深浓眉微挑,很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容秋,他以前说过,我长得很像他死去的妈妈,所以对我这张脸一直带着点有些病态的占有欲,我就是想避开他。”我道。 苏念深眉心微蹙:“据我所知,这是舍尔第一次踏足这里,她也就这么任你胡闹?” 我有些灿灿:“……她大约也是把你算进来了,知道你不会允许我就那么顶着那张脸在这里晃一个晚上的,还有,就是……,哥,我和舍尔……有点闹翻了。” “怎么回事?”苏念深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除了我被舍尔喂了药的事情。 原本半倚着身体的男人渐渐站直了身体,那双眼眸里暗芒闪烁:“也就是说,她对你的那些信任,开始在减少了?” “嗯。”我点了点头。 他迈开长腿朝我走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都还开口,从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苏先生,原来是跑这里来了,我就说怎么整个宴会厅里都找不到人呢。” 是容秋的声音! 我浑身都开始绷紧,苏念深也似乎顿了下,继而回眸看向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容秋依旧还是一张娃娃脸,配上他嘴角的笑意,完美的人畜无害。 趁着苏念深微微侧身的当口,他的视线对上了我的,我很清楚的看到,那一刻他的瞳孔在微缩,可是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冲着我哥笑了笑:“苏先生,该来的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家父正在找你。” 苏念深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回去。 我舒了口气,刚迈开步子,下一刻就见容秋侧身微挡在我身前:“文静,好久不见,陪我说会话怎么样?” 我都还没开口,就见我哥微微挑眉,问了声:“容少爷和我妹妹是旧识?” 容秋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带着语气都跟着变得意味深长:“以前有过些误会,之前文静没跟我说过她是苏先生的妹妹,行事多有得罪,这样,苏先生你先过去,令妹这里我刚好好好跟她道个歉。”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继而语气平淡的对容秋说了句:“容少爷客气了,那我先过去了。” 容秋点了点头,苏念深没再多说,只是眸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而便转身往宴会厅方向去了。 苏念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容秋脸上的笑瞬间就变得玩味了起来,他靠近我,直到将我抵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苏文静,倒是我小瞧你了,没了乔江北,居然还有苏念深这么一个哥哥,你可真能耐啊。” 我瞪着他:“我和你有什么交情?放开我,快点我哥还在等我呢。” 容秋笑了笑,那张少年的脸布满了阳光的气息:“这么着急要走做什么?怎么?在心虚啊?” “我没事心虚什么?”我力气敌不过他,他也不肯让步,我就只能被困在角落。 “啧。”容秋伸手挑起我下巴:“你哥想回国发展,我们容家则需要借助他的势力在暮城重新洗牌,这种双赢的合作,本来也没什么,可是你哥居然说舍尔和他也是合作关系,希望我们容家能看在他的面上,让舍尔也跟着进来。” “本来我就觉得挺奇怪的,舍尔一个女人,在暮城的时候也是被乔江北打压得不能再死,她有什么能力能和你哥合作?可是刚才,我却看见了,你好像是作为舍尔的女伴进来的?” “是又怎么样?”我看着容秋。 容秋脸上的笑意越发扩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舍尔之间的恩怨可是有点大哦,你哥那么有能力,你为什么还要和舍尔呆一起?怎么?看上舍尔在中欧地带的毒品贩卖线了?” “神经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心头一跳,忍不住骂了句。 可是心底却不得不开始谨慎了起来——容秋和我之间最大的话题,不过就是我的这张脸,除了这个,我们也确实没怎么接触过。 可是现在看来,他能和乔江北并称为暮城三少之一,倒也是当得起这个名头的。 容秋对于我的不逊倒也不以为意,他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我只是觉得,这过程有点有趣啊,我想想啊,你那么喜欢乔江北,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你才会离开他,转而投到舍尔那边呢?” 迎着容秋若有所思的眸光,我下意识偏开脸,回了句:“随你怎么想,反正和你没关系。” 话音落下,我提着裙摆就要越过他走出去,可是容秋明显不会让我如愿,他捏着我手腕打量了我一眼:“那么费脑筋的事,我还是不猜了,反正猜对了也没奖励。” 我心口一松,可是那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到底,就听见容秋接着说了下去:“我只要清楚一点就好了——文静,看着你这张脸在别人怀里,我真的好不舒服呢。” “现在你多了苏念深这么一个哥哥,我们又是合作关系,我自然是不会动你了,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哦——舍尔可比乔江北好应付多了,这样算起来,其实也不错,呵……” “文静,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乔江北,那么,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让舍尔觉得你和你哥是在利用她哦,不然真的到了那时候,你可就只能来求我了。” 容秋附在我耳边低低的笑:“不过说实话,文静,我还是挺期待那一天的呢,本来并不打算让舍尔太多参与进来的,不过现在嘛……文静,真的好想把你这张脸藏起来,除了我,谁也看不到呢。” “你疯了是不是?臆想都能自己想出来这么多东西,有病就去治,别在我这里瞎耗时间了。”我下意识想要挣开自己的手,没想到这一次容秋居然还真顺了我的意思缓了手上的力道。 一得到自由,我立马离他远远的,见他也不追过来,我提着裙摆立刻就朝宴会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快要拐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我回头看了眼容秋——他依旧还站在那里,见我回头,他满脸笑容的冲我招了招手,仿佛是在说再见。 我浑身都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果断回头不再看他,快速跑出了这片区域。 ——容秋,他的直觉好敏锐,和他的人一样的变态。 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多想,不是吗? 我哥还在呢,容秋也说了,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深吸了口气,我正打算进去宴会厅,迎面一个女的出来,看见我似乎愣了下,继而视线便不断往我脸上扫。 我这才记起来,自己还素着一张脸,就这么进去也是不妥。 没办法,只好折身在外面的院子里找了个凉亭坐下,现在已经是入秋了,礼服本身就有些薄,我坐在那里吹风,渐渐的,四肢都开始觉得有些麻了,宴会也都还是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正想起身走到别的被风的地方的时候,却看见容秋也从小花园那边过来了。 他手里还挽着一个女伴,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本来我也没打算关注他们,只是就那么站着,想等他们进去了再过去。 可是在临进去宴会之前,容秋身侧的女伴似乎听到容秋说了句什么,捂住嘴轻笑了开来,而后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那个女人微微侧脸,像是要调整自己的脸部表情。 而后,她的五官随着她侧脸的那个动作,瞬间就暴露在了我的视线里。 是莫以言!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乔江北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会和自己未婚夫有怨的容秋走得那么近? 莫以言也看见了我,她脸上同样是不加掩饰的吃惊,容秋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也顺着我的位置看了过来。 见到我的时候,他挑了挑眉,挽着莫以言朝我这边走过来:“天都这么凉了,你怎么不进去里面呆着?” 莫以言听见这话,笑了笑:“表哥,你和文静也认识啊?好巧呢。” 表哥!? 这会心一击直入六腑,我整个脑子瞬间就懵了——这是什么关系? 容秋见我一脸呆滞,似乎觉得有趣,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一手圈着我的腰身,一手在我脸颊捏了捏:“何止是认识,我和文静的渊源可长着呢,一出戏文都唱不完,文静,你说是不是?” 我茫然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莫以言,见她同样带着几分深思看我,脑子越发的短路了起来——这关系乱的,表哥?表妹?真是够了! “文静,怎么不说话?是着凉了吗?”容秋伸手,在我脸颊还有手腕摸了摸,继而眉心便皱了起来:“你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多久了?不会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吗?瞧你手凉的,走,我带你去我房间换身衣服。” 我在这句话里回了神,刚想拒绝,另一侧却很快也罩下了一片阴影——是苏念深。 他脸色不虞,伸手将我从容秋怀里拉了出来:“不劳费心,我妹妹我自己会照顾。” 没等容秋再说话,苏念深已经拉着我出了亭子,冷风不断吹在身上,我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哆嗦,我哥见了,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往我身上披,完全没理会身后的容秋和莫以言。 我见周围的环境开始僻静,下意识拉住苏念深的手:“……哥,我刚才听见莫以言喊容秋表哥,你知道吗?” 苏念深嗯了声:“本来就打算和你说的,容秋的妈妈和莫以言的妈妈是姐妹,亲姐妹。” 我倒抽了口凉气——这关系简直盘根错节得让人发指。 直到他的脚步缓了下来,我才从这个消息中回了神,好多问题想问,可是所有的话到了喉咙口溜了一圈,最后我却还是全咽了下去——因为不论问什么,到最后都还是会和乔江北扯上关系。 我哥……他能在乔江北身上制造出那么恐怖的伤口,可见对他也是恨到了极致的,我要是还这么不识趣问他和乔江北有关的事情,绝对讨不了好。 彼此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哥,舍尔想让我从你这边打探那个‘金’的消息。” 似乎是对我的问题有些诧异,苏念深脸上表情有些诧异,继而便笑了声:“她消息倒是灵通。” “哥,金是谁?”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我所能接触到的,最大的毒品大佬。”苏念深看了我一眼:“打个比方,在中欧,如果说舍尔是人人惧怕的毒枭,金就是让所有毒枭都惧怕的顶级存在。” “……那,你和金认识吗?”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声。 苏念深嘴角微挑:“不算认识,只是因缘际会,他欠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那,我要怎么和舍尔说?” “就说听到我和金联系了,他也快到暮城过来了。”苏念深面色不变。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在洗手间外面,我哥和人沟通的那个电话,心底总觉得有些奇怪,老觉得那个人说不定我也是认识的,只是,直觉告诉我,苏念深应该是不会和我讨论这个话题的。 我抿了抿唇,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哥,就是,刚才容秋,他好像在怀疑你和舍尔之间……” 我话都还没说话,苏念深脸上表情就是一变,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一下就绷紧了起来,他一把擒住我下巴,俯身就封住了我的唇:“我警告过你的!不准让别的男人靠你太近!为什么要跟容秋去他的房间!?” 我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起来,伴随着嘴唇被堵住,苏念深一把将我推搡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就连双手也开始顺着我的身体曲线游移。 等反应过来,都不用苏念深说话,我立刻就挣扎了起来:“唔……” 被他这样对待,真的很奇怪啊! 苏念深的身后几乎是立刻传来了脚步声,他微微松开我,头也没回的对着后面的人说了句:“滚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惊魂未定,透过他的肩膀,看见舍尔还有容秋,甚至是莫以言也在,他们朝着这边越发靠近,只是入眼的状态,除了舍尔见识过,剩下的两个人也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我这才反应过来苏念深为什么会突然反常起来,挣扎的动作越发厉害,我朝着舍尔喊:“舍尔……” 舍尔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她慢慢靠近,伸手想要拉住我:“苏先生……令妹……” 话都还没说话,苏念深眼底都红了,他攥紧我没松手,依旧只发出了一个音节:“滚!” 舍尔的视线扫过我哥以及容秋,脸上出现了类似恍然的神情,继而她笑着说了句:“是这样的,苏先生,文静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我刚从宴会那边出来,本来就打算带她回去休息的,我们不会在这里多呆。” 这样的话似乎让苏念深清醒了些,他攥着我手的力道松了松,我赶紧从他怀里出来,躲在舍尔身后。 舍尔安慰一样在我手背拍了拍,苏念深见此,也没多说,迈开长腿就快步走出了这片天地,只是经过容秋的时候,他的脚步似乎顿了顿。 舍尔也没多呆,和容秋说了两句,也很快带着我走出了这里,直到上了一直候在外面的车子里,舍尔才开了口:“怎么?因为容秋惹你哥生气了?” 我垂下眸子没说话。 舍尔伸手在我发间摸了摸:“真是个小可怜,你看,你离不开我呢,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所有人都盯你盯得那么紧,文静,瞧,我们才是注定的天生一对。” 我捏紧十指,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舍尔好像很是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她笑了声,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愉悦,车子就那么无声的开向回去另一座牢笼的路上。 只是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舍尔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继而有些复杂的视线便落在了我身上,我看见她接起电话,对着那边的人唤了声:“苏先生。” 是我哥吗? 我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舍尔。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舍尔脸色一下为难了起来:“可是……” 然而没等她说完,电话便被掐了,她拿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良久,对着我轻笑了声:“文静,你哥要你现在去见他。” “我不!”我先是有些激动,继而带着几分哀求看她:“舍尔,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好不好?” 舍尔带着几分怜悯看我:“没办法哦,文静,你哥那样的男人,其实应该是很好哄的,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碰你,你乖一点,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带着几分惊恐:“不……我不要过去,我不想去找他……舍尔,求你了……你说过的,我乖乖听话,你不会把我送给其他人的。” “可是那是你哥啊,不算其他人。”舍尔摸了摸我的发,对着司机说了句:“去圣亚酒店。” 我转身就想开车门,可是中控却已经被锁死,死死抵在角落,我冲着舍尔吼:“把我送过去,你就休想得到任何和金有关的消息,我今天已经打探到消息了!你要是把我送过去,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舍尔碧眸闪了闪,继而笑了声:“文静,想要接近金,除了他的喜好,最重要的渠道,还是得通过你哥,所以就目前来看,我会选择,不得罪你哥这条路。” 我浑身发抖,她见我瑟瑟,似乎是觉得我可怜,从我的手包里拿出我的手机在掌心里摆弄了会,继而重新将手机装了回去:“文静,别怕,我把我的号码设在通讯里的第一位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酒店等你,哪也不去,好不好?” 一路上,不管我如何闹,舍尔也都没有动摇过,亲手将我送到了苏念深住的总套前面按下门铃。 门被打开,苏念深昂藏的身形在前面洒下了大片阴影,他一把攥住我手腕把我扯了进去,连一句话都没说便干净利落的甩上了门。 舍尔一被隔绝开来,我松了口气,刚想说话,我哥却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继续演。 我有些不明所以,可是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又哭又闹了,一路挣扎着到了卧室,我身上的礼服,苏念深这一次是选择了从后面撕,前面倒也没什么春光外泄。 一直到情绪像是达到了某个顶点,苏念深才停了下来,此刻我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了,他起身,一把将我带过来的包朝着角落砸了过去,像是争执间,他抑制不住怒气,却又不愿意伤害我,所以只能用我带过来的东西撒气。 那样的力道,手机肯定是碎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站到地上,朝角落里的包走过去,从里面拿出手机,在手机壳那边摸了下,继而指尖微碾,有什么东西被碾成了粉末,他看着我:“窃听器。” 我赶紧起身,掀过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哥,你要干什么?” 苏念深眼底划过笑意:“我的利息。” “利息?”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在容家的那通电话,我记得他和对方说话的时候,确实是有提到过利息,可是我不明白,所谓的利息怎么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见我不解,苏念深笑了声:“没什么,只是离开容家之后,我和金联系过了,他短时间不会来暮城,你不是说容秋在怀疑吗?戏做足一点,反正……也快了,不想解决了舍尔,还有一个容秋在觊觎。” 我似懂非懂,可是见他也没有想要解释的迹象,于是只能道:“那之后呢?” “明天让舍尔过来接你,回去之后,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利用这些情绪让她带你出去多接触些人,然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乔江北碰面,把你所接触的所有东西,都和乔江北说清楚。” 心底那个古怪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我哥,对乔江北的情绪,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可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在乔江北的事情上面? 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苏念深。 然而我哥却只是说了句:“说了你也不懂,只需要记住,乔江北是你的仇人,记住这一点就够了,懂吗?” 133:苏文静,你穿成这个鬼样子在这做什么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想说我不懂,可是苏念深并不愿意多呆,说了句他先去洗澡就离开了。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我这才清醒了些,捂着自己胸口从被子里钻出来,我对着我哥说了句:“哥,那我回客房了。”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晚上和我一起睡。” “什么?”我一脸蒙圈。 他走过来,径直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坐进来,像是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已经十分精彩,他淡漠的回了句:“细节还没处理好。” “细节?”我发现和乔江北一样,一旦苏念深开始用简洁的语言跟我说话,我半点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苏念深却没再说话,只是道:“先去洗澡,睡衣浴室里面有。” 茫茫然的下了地,我晕乎着去洗完澡,又飘着把头发吹干,等到收拾好自己从浴室里出去的时候,苏念深也还是没睡,他正半靠着床头,见我出来,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过来。” 我犹豫了会,到底还是依言过去了,等绷着身体刚坐到床沿,苏念深没给我太多时间,伸出手一把将我搂了过去。 两个人身体紧挨着,他略掀开我身上的睡袍,埋首在颈间的位置噬啃,轻微的刺痛感让我脸一下子就通红了起来:“……我……” 男人却并不理会我,我的那些挣扎,在不是做戏的时候,在他眼里,就跟过家家一样,他轻易就控制住了我的双手。 好在苏念深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太久,感觉颈间两侧都被咬出吻痕之后,他很快便松开了我,男人看着我,眼底的光芒暗沉,在我双手一得到自由就赶紧拉好衣服的时候,他喑哑着嗓音开了口:“好了。” 我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看了眼自己手腕——那上面刚才被他剪在一起的时候,被攥出了两道淤青,再加上颈间的吻痕,我这才明白过来。 苏念深,他这是打算在舍尔还有容秋面前,制造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的假象,大约——这就是他说的,不愿意解决了一个舍尔,却还有容秋在觊觎的话的解释了吧? 说到底也还是在保护我,只是,这样的方式,我真的…… 好在尴尬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像是在照顾我的情绪,苏念深也不再说话,只是姿态规矩的在床上躺好,闭着眼睛对我道:“晚安。” 我声细如蚊,也道了句晚安,伸出手臂把灯关了,黑暗让我略松了口气,而后我尽量在床的最外沿躺下。 酒店的大床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我和苏念深之间的缝隙,已经足够再装下一个人,我闭着眼睛想睡,只是这样的状况,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的,是以前在苏家的事情。 我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也是和苏念深一起睡过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彼此都还小,我是被苏家父子宠坏了的小女孩。 第一次来潮,那个时候我上初中,疼得受不了,沈碧云不在家,也是这样抹黑的夜色,我一路摸到了苏念深房间,他被我惊醒,见我疼得就差打滚,二话不说就拿着钱包出去给我买东西了。 回来的时候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可还是对我解释了要怎么用,他说是他问老板娘的。 后来处理好了我的肚子,可是疼痛却还是没有停止,苏念深拧不过我,那天晚上,就让我在他的房间里睡了,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感觉他似乎去了几次洗手间,每一次时间都还不短。 只是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搂紧我,说了句快睡。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对苏念深很依赖,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再后来,无论我如何撒泼,他都再也不愿意我进他的房间了。 而不过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家里,就出了那样的事情,然后,我便彻底失去了苏念深。 黑暗中,我睁着眼,身侧却传来了苏念深同样压低的声音,他说:“苏文静,如果……” 我等着他的下文,他却良久的没再开口,我不由问了声:“哥?怎么了?” 他似乎低笑了声,继而道:“没什么,算了,那个人……怎么可能……” 又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刚想问,苏念深却已经道:“睡吧。” 这是谈话终止的意思了?我侧眸看向男人的位置,他却纹丝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 —— 一整夜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到了最后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最后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躺在苏念深怀里的。 种种情绪都还没来得及升起,苏念深就已经松开了我,他起身站到地上,背对着我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我愣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哦了声,在被子里把衣服给脱了。 我说好了的时候,他也已经把睡袍给脱了,身上就穿着一件,嗯……就是我没好意思多看的贴身物件儿。 他见我低头,似乎笑了声,而后走到我身侧,伸手在我头发上面胡乱揉了一阵。 直到感觉跟个鸡窝差不多了,他这才停了手。 而这个时候,玄关那边刚好传来了门铃声,我借着苏念深过去开门的功夫,赶紧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 舍尔跟在苏念深身后进来的时候,我正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被子堪堪遮在了锁骨的位置,那上面吻痕遍布,再加上我一头的乱发,还有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礼服,内衣裤,饶是舍尔做好了准备,也还是轻轻吸了口气。 “那个,苏先生,文静,我先带回去了?”舍尔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眉心微蹙,继而哼了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舍尔这才朝我走过来,坐在床沿,伸手想替我整理头发,我红着眼眶一把拍开她的手:“别碰我!” 她倒也没生气,只是顺势抓住我的手,当手腕上面的两道淤青映入她的瞳孔的时候,舍尔脸色变了变,可是说话的声音却越发的温和了起来:“文静,走了,我带你回家。” 我瞪着她,没说话。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浴袍递给我:“文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要不你哥该出来了。” 我身子发颤,到底还是接了浴袍胡乱穿上了,舍尔也没再多留,领着我很快出了房间。 就那么穿着浴袍被舍尔揽在怀里出了酒店,一路上我都很沉默,所有情绪任由舍尔自己一个人去猜。 直到路上她接了一个电话,和谁约好了见面,她看了我一眼:“文静,你先回去等我,我有点事……” 我立马就疯了,抓着她的手腕又哭又闹:“你是不是还想把我送给别人!?” 舍尔被我闹得没办法,我死活不松手,脑子里就记着我哥说的那句话——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反正我是自认为我是把一个没安全感又没依靠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闹到最后,舍尔也是没了脾气:“好好好,我不走,我和你一起,你安静点,咱们一块,行了吧?” 我这才安静了下来,舍尔安抚一样摸了摸我的头:“文静,我跟你保证,除了你哥,我不会让其他人碰你。”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可是我宁愿被别人碰!” 舍尔似乎怔了下,继而眼底便划过了微光:“文静……你很讨厌这里的一切,是不是?” 我眼眶都还是红的,只是带着几分倔强看她,也不说话。 舍尔带着几分引诱看着我道:“要不这样……文静,咱们商量一下,你哥那边,你再多陪他几次,有机会,你拿他手机查一查,有没有金的电话,等你拿到了金的电话,我就给你解药,送你到一个你哥绝对找不到你的地方,好不好?” 我不敢置信的看她——她这是,想越过我哥,直接和金联系了? 这个女人的野心,可真是—— 她见我似乎惊着了,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我带到一个会所收拾了一番,舍尔果真带着我出席了一个和之前类似的场合,只是这一次,人已经换了一批,而且看上去,那些人可比之前的陆浩然上档次多了。 看来,从容家出来,她得到的东西也是不少。 我默默记住那些人的脸孔,等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舍尔的心情十分畅快。 就那样过了几天,舍尔几乎天天有约,而且每一次也都带上了我,和她见面的人,也开始参杂了外国面孔,有时候他们谈话,我甚至还听到了沈辰的名字。 ——舍尔在中欧的力量,也开始涔入暮城了吗? 是因为我哥的缘故,还是因为容家的缘故?为什么,这一次,舍尔的大批货到达暮城码头的时候,没有被人拦下来? 乔江北呢? 随着了解的越多,我越发的觉得,舍尔的势力,真的,只是在暮城被乔江北压制得太狠了,她在中欧的各种势力,其实,一点也不容小觑。 光是一个清吧,里面也是养了有些人物的。 似乎是真的因为苏念深的缘故,攀上容家之后,舍尔的货开始频繁进入暮城,刚开始还带着试探,量并不是很大,后来见乔家方面一直没有动静,舍尔开始敞开了手脚。 和她见面的人,越来越多的,都是外国人,而也因为这样,舍尔对我也就越发的放松了下来——她一直认为,这段时间,她的生意能这么顺利,是因为上一次我哥强了我,见我只愿意呆在她身边,所以苏念深就替她铺好了路。 大约是为了更加让我哥放心,舍尔到哪都带着我,我也因此,见识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舍尔再次接到了我哥的电话,让她把我送过去圣亚。 我自然是抗拒的,可是这段时间的甜头已经让舍尔有些飘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讨好苏念深的机会? “文静,最后一次,好吗?我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看,一个多月的时间,沈辰的势力也开始在暮城武装起来了,你再陪你哥哥一次,只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有能力把你送到你哥看不见的地方了。” 我冷笑了声:“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舍尔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这一次,你回阿里之后,我把解药给你,好不好?” 我带着怀疑看她:“真的?” “真的。”舍尔几乎做出了对天发誓的动作来:“文静,我不骗你,这是最后一次,回来之后,我立刻把解药给你。” 这样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了,我知道戏不能做得太过,于是深吸了口气,没点头也没再拒绝,舍尔却是大喜,立刻安排了一辆车子将我载到了亚圣酒店。 她没有陪着我,只是让司机一路将我送到了酒店房间外面,一直看到苏念深开门将我带了进去,那个司机才告辞离开。 房间里,我把包放在客房,而后走出来到客厅,我哥正叠着腿坐在那里,我走过去,问了声:“哥?”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眼底光芒有些复杂。 “怎么了吗?”我不解。 “金快过来了。”良久,苏念深这样说了句。 我愣了愣——那么,我哥的反应,金过来,是好还是不好? 他笑了声,朝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侧,我依言过去,他神色专注的看我,表情深奥得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要不然,这一步棋可就白走了。” 收网? 好吧,我承认,我听不明白他话里面到底几层意思。 本来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了,可是很难得的,苏念深居然开口跟我解释了句:“金过来之后,舍尔那边很快就能结束了,你也不必再在她眼前演戏了。” “哥。”我唤了声:“我不是很明白。” 苏念深轻笑:“金那样的身份,肯纡尊降贵过来替……我,打探清楚舍尔身后到底一共是牵扯了多少势力,而后还准备同我一起,将那些势力一网打尽,这边要付出的代价自然是大的,不过,你到底也算是脱身了,那么,我就尽早收网,当是投桃报李了。” 我发现我脑子似乎被打了个结——他说的是什么,我完全理解不过来。 可是苏念深却已经没打算再解释下去,只是起身:“苏文静,晚上再陪我演最后一次戏。” 我愣了下:“哥,我带过来的东西,我已经放客房了。” 意思就是,就算舍尔又在我包里放了什么东西,这样的距离,她也什么都监视不到的。 苏念深眼底有什么奇怪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我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些情绪就已经消失了:“在我的卧室,上一次她过来接你的时候,在床头柜下面放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那你怎么不弄掉?”我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哥,一个多月了,你……” 苏念深却打断了我的话:“我有分寸,而且,每一次都毁掉,舍尔会怀疑。” 好像是这个道理的样子啊……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那今天晚上,我还要像上次那样闹是吗?然后你再借机毁了那个摄像头?是不是这样子?” 我觉得我说的话挺正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话音落下,苏念深却蓦的笑出了声,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笑,笑得向来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笑声方歇,苏念深伸手在我发间揉了揉:“就你聪明。” 这样的语气,跟以前的时候太像了——仿佛我还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妹妹一样。 我赶紧眨了眨眼,控制着让眼眶别红。 好在苏念深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很快就朝主卧方向走了过去:“我先去洗澡,你也赶紧进来。” 我应了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坐了会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也起身往主卧走了过去。 只是一想到我哥说的,这里面有舍尔放的摄像头,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床都不想过去,就那么一直在酒店柔软的地毯上,站到苏念深洗完澡出来。 他见我浑身绷紧,嘴角很快划过了笑意,也没多说,出了浴室就径直朝我走过来,扯着我的手腕就往床上走。 身体刚挨着床沿,苏念深就一把将我压住了,他凑过来要吻我的唇,我下意识偏过脸。 因为不太清楚说话的声音会不会被监听到,所以见苏念深暗着一双眸子看我,我不得不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低语:“别亲嘴啊,哥,真的好奇怪,你和上次一样就可以了。” 感觉苏念深的身体似乎随着我的靠近而开始紧绷,我也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话一说完,立马就放开了他。 本以为有摄像头在,他应该是会用被子盖住我们的,结果他却没有,反而略微起身脱掉他身上的浴袍。 男人精壮的胸膛暴露在视线里,我一下就不知道自己眼睛该往哪里放,正尴尬得不行,苏念深一把掐着我的腰把我提了起来,让我双腿环着他的腰身,男人就那么以面对面的姿势抱着我,将我抱到了浴室那里。 我羞脸都红了,好在时间不长,苏念深很快便将我放了下来,他指着浴室:“进去洗澡吧。” 我应了声,不敢多问,小跑着进去,一把把门给锁死了,伸手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告诉自己别多想,只是做戏,然后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才冷静的走到洗浴区。 洗完澡出去的时候,看见苏念深也没走远,就倚着墙壁在吸烟,他没有开身侧的灯,外面的光影模糊打在他的身上,伴随着指尖升腾起的烟雾,我莫名觉得这一刻的苏念深孤寂到了极致。 心口一抽,我走过去喊了声:“哥。” 他应了声,却没说话,只是将烟继续往嘴里送。 我站在边上,踌躇了许久才试探着开了口:“哥,舍尔的事情解决之后,你接下去的打算是什么?” 是不是,就是要和乔江北对上了?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随身将烟头摁熄:“想说什么?” “就是,我以后……能不能跟你在一起?哥,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我低声说了句,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想看乔江北以后会怎么样的情绪又占了一个什么样的比例。 苏念深眼眸深沉,良久的看着我,某一个时刻,他突然笑了声:“苏文静,我从来没把你当我妹妹看待过。” 我心底一黯——终究,还是无法原谅我,是吗? “你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的。”他偏过脸,看了眼窗外:“那个人……怎么会允许……” “哥?”我有些听不清他最后的那句话,不由喊了声。 苏念深像是回了神,回眸看我:“别跟着我,越看你越烦。” 我本来以为,这些天他对我的态度,多少也是转变了些的,还想着,他就算再怎么恨我,也终究还是多少改观了些,可是,刚才,他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来,仿佛我就是个包袱一样。 我鼻尖有些发涩,见苏念深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要出去,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哥……” 苏念深低头,看了眼被我拉住的手:“做什么?” 我勉强扯开嘴角:“你不是说卧室那边有监控?刚才你是抱着我出来的。” 苏念深神色有些古怪,须臾,他低笑了声:“差点忘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苏念深就已经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一直将我安置在了床上也没有松开我。 他将我揽在怀里,很亲密的姿势,可是却再也没了之前的尴尬,很自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彼此躺好之后,他伸手关了灯,却依然抱着我没有松手,黑暗中,我仿佛听见了他不甚清明的叹了口气:“真是……自虐……”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就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用力,将我的身体贴向了他的,继而男人带着热度的唇咬向了我的颈。 还是和上次一样,弄出了痕迹之后,苏念深便没有再动,只是呼吸却急促得让人有些不安。 他圈着我的腰身,咬牙说了句:“睡觉!不准再说话!” 我张了张嘴,想起刚才他说的——越看你越烦,默了默,到底还是闭了嘴。 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感官再次活跃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我脸上轻拍,不胜其扰,我有些费力的睁开睡得迷迷瞪瞪的眼,就看见苏念深已经一身正装站在了我跟前。 “哥……”我有些迷糊的喊了声,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六点啊,他怎么起那么早? 苏念深伸手在我脸上掐了把:“起来再说。” 我过了好几秒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顾忌着房间里的摄像头,这么一想,我整个人瞬间也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跟在苏念深身后一路出了主卧,他一身西装,我却还是披头散发穿着浴袍的样子,本以为到了客厅他也该停下来了,结果他却一路走到了玄关。 我有些不解,可还是跟了过去。 苏念深打开门,快出去的时候,回眸对我说了句:“我有事,先出去了,金是今天的飞机到的暮城,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用回去舍尔那里了。” 我哦了声,后知后觉的问了声:“哥,你要去哪?” 苏念深低笑:“收利息的时候到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迈开长腿就径直出了房间,留我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这才清醒了些,刚想把门关上回去换身衣服,却见斜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了。 乔江北同样一身西装出现在门口。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本能的一惊,继而便快速退回房间想要关门。 然而乔江北速度比我更快,在门被关得只剩一条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抵住了外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生出了腿软的感觉。 而后一门之隔的外面,传来了差点让我跪了下去的声音。 “苏文静!你穿成这个鬼样子在这里做什么!?” 134:苏文静你给我当心点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不论是综合能力还是单项拎出来比较,我和乔江北之间的距离,怎么算,都应该是隔着无数个苏念深的,所以,他话音落下,我脑子还是空着的时候,门就已经被外面的男人打开了。 整个身体都缩在了门后面的鞋柜上,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就被乔江北擒住了下巴,他狭长眼眸里一片凌厉,像是带着无数刀光剑影:“苏文静!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突兀的就生出了一种——自己在外面和情人鬼混,然后被丈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来,这种感觉困扰了我好一会儿,直到乔江北逼近我,我才恍恍惚惚回了神。 ——我为什么要羞耻?我又不欠他什么,干嘛要躲避? 于是带着这样的情绪,我梗着脖子对上了乔江北的视线:“睡觉!乔爷看不出来吗?” 乔江北笑了声,带着冷厉到了极致的弧度,他一把掀开我身上的浴袍,那上面苏念深制造出来的痕迹都还很新鲜。 攥着我衣领的手大力到了极致,乔江北的声音反而轻了下来,可是一股本能的危险却让我浑身寒毛都开始战栗:“和谁一起?嗯?” 我很机智的选择了闭嘴——总觉得乔江北好像已经频临崩溃啊,虽然不清楚他情绪为什么会激烈到这个程度,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见我不回答,乔江北也不恼,只是整个人却越发的靠近我,感觉唇都已经快碰上了我的,而后,我听见他说:“是苏念深?” 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苏文静,你能不能争气点啊!?不是早就说好了,以后和他桥归桥路归路的吗?怕他做什么?他还是你的仇人呢!争气点! 反正乔江北这样的男人,估计是做不出打女人这种事情来的,更何况,按照他的洁癖程度,我都这样了,他应该也是不会碰我。 所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如此告诫了自己几遍,我终于睁开眼对上了乔江北的眼眸,带着一股自觉相当有气势,后来用乔江北的话说,就是纯粹在找死的态度,我开口道:“是啊,我和苏念深也上床了,乔爷不知道吗?是舍尔把我送过来的,对了,我还拿到了好多资料呢,乔爷要不要……啊!!!!” 话都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身子一空,乔江北居然一把把我扛在肩上,打开房门大步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真的是用扛的啊!!! 我头重脚轻得厉害,血液全往脑子那边涌了过去,等反应过来他要出酒店的时候,我立马挣扎了起来:“乔江北!你放开我!你混蛋!我和谁睡觉关你什么事!?乔江北!!!” 男人全当听不见我的谩骂,脚步又快又急,任我怎么对着他又踢又打,他都无动于衷。 走到电梯门口,他按下向下键,就那样了,他也没有放开我,我脑子都快充血了,难受得要死:“是你把我送给舍尔的,你现在凭什么管我!该我做的事情我一样没落!乔江北,你放开我!外面有可能会有舍尔的人啊!你发什么疯!被看见了之前的一切就全白做了!” 乔江北冷哼了声,电梯门开,看那么扛着我走了进去。 坐电梯,出电梯,到酒店大堂,出酒店,反正一路,乔江北就没松开我,任凭我挣扎,任凭周围的人围观,他就那么扛着我,一路到了酒店外面早就候着的车子边上。 圈着我的腰将我放到地上,乔江北打开车门,动作利落的把我塞了进去,趁我还没坐起身来,他走到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这要是真出去了,谁能保证舍尔还有容秋的人会不会看见我和乔江北在一起。 我是真的没招了,急得脑门都快出汗了,冲着乔江北,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了句:“乔江北,我-操-你-妈-” 知道世界瞬间就安静了是什么一种感受吗? 就好像此刻,还自带坟场的惨烈气息。 我仿佛听见脑子里自带回音的一个声音——恭喜玩家苏文静,以脱了缰的野马的狂野姿势在作死的康庄大道上,奔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作为奖励,您的对手将赐予您‘我觉得你会死得很年轻’的荣誉勋章。 不过好歹,车子熄火了。 我也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作死的了,身体的本能比脑子转得都快,我一把抓住车门就要打开。 前面就传来了乔江北凉凉的声音:“苏文静,你再动一下试试?” 我手脚都在发抖,当真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动,僵硬着脖子慢慢转动自己的脑袋,见乔江北一点表情都没有,下车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弯身进来坐到我身侧。 他很平静,真的,完全一点情绪都没有,然而,我心口的位置却几乎被冰渣包围,他靠近我,将我堵在角落里,狭长眼眸毫无波动:“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死命摇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消极的挣扎着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 他挑起我的下巴,隽秀的五官,不知为何,却生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能量来:“和舍尔睡过?” 我眼睛到处乱转,压根不敢对上他的。 男人也不气,只是擒着我下巴的手却开始用力,我只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不得已,只能在这样的禁锢中点了点头。 他划开嘴角,又说了句:“和苏念深也睡过?” 我再次点头。 “还和谁睡过?”他问。 我摇头。 “什么时候开始和苏念深睡的?”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咬紧牙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和舍尔从容家的宴会回来之后,是不是?”乔江北看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他却似乎从我的神情里看到了答案,松开我,阖上眼睑,轻声说了句:“很好,利息么……” 利息? 我脑子再怎么不灵光也悟出了不对劲——和我哥通话的人,是乔江北? “那个……”我弱弱的开了口,乔江北睁开眼眸看我,我下意识瑟缩了下,然而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声:“那天在容家宴会上,和我哥讲电话的人,是你?” 男人眸光微闪:“苏念深没跟你说过?” 我摇头,心脏的位置,却突然剧烈而鼓噪的开始跳动,有什么真相垂手可得,我一瞬间甚至生出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来:“……也就是说,你和我哥,一直是合作的关系?” 乔江北从我的疑问里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他冷笑了声:“原来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 我刚想开口问,就听见乔江北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眼,胸口的起伏有片刻的失常,然而,接起电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将手机放在耳边,他一句话也没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见乔江北笑了笑,回了句:“你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他干净利落的掐了通话,没再看我,乔江北越过我的身体打开车门,声音极淡的说了句:“下车。” 我急了,一把扯住他手腕:“乔爷,那你告诉我,我爸爸的事情……” 乔江北将手腕从我手中抽离,俯身看了我一眼,凉到了极致:“苏文静,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过一句话——我和舍尔有怨,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乔江北。” 我心口一窒。 他的嘴角划开了一道清浅的弧度:“很显然,你没记住。” 迎着我开始沉默的面孔,乔江北笑了声:“苏文静,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这句话——在这里,哪都别去,等我回来,收拾不死你,我躺下来让、你、操、”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留给我,将我推出了后座,他自己也起身,重新坐进驾驶室,驾车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直到有酒店人员上前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回了神,我摇了摇头,拢紧衣襟,我转身朝电梯走了过去。 等电梯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空的,电梯到了,开门的那一刻,我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正要走进去,里面站着的人却让我身体瞬间绷紧——是容秋!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事情,他看见了吗? 就那么彼此对视了几秒钟,容秋朝我勾起嘴角:“好巧啊,文静,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看他的反应,他应该是没看见乔江北的吧? 我舒了口气,往后退开两步:“容先生早啊。” 容秋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从电梯里出来,他倒也没多为难我,只是经过我身侧的时候,他顿住脚步低声说了句:“文静,你很不乖哦。” 我猛的抬头看他,他却没再看我,很快出了酒店大堂。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切,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却让我生出了一股世界末日的感觉来。 可是,容秋应该是什么都没看见的吧?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看见了,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的。 摇了摇头,我告诉自己别多想。 等好不容易回了我哥住的总套,关上门,刚才经历的一切这才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乔江北、我哥、还有我之前听到过的那两个通话内容。 顺着门缓缓跌坐在地上——我从来没听乔江北爆过粗口的,可是刚才,他居然说出了那种话来,可见,他的情绪也一定累积到了顶点。 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可是,明明我没有记错啊——当初第一次来亚圣,苏念深住的总套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他也有讲过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第一次提到了‘金’。 按照这样猜测下来,那个电话也是和乔江北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也差点撞上乔江北,还记得我的反应让苏念深大发雷霆,摆明了一副他们之间不共戴天的样子。 我哥——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和乔江北合作的事情? 他们说的利息——是指我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脸埋进膝盖,我任由黑暗将我包裹,可是左胸腔的位置,却渐渐漫开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乔江北,他没有放弃我。 在我骗他说我和除了他之外的人上过床了,在他洁癖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他依然对我说——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抱紧自己,眼角的湿意在浴袍上晕开了大片痕迹,然而,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直在上扬。 —— 就那么坐了会,我起身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想了想,走到酒店提供的固话边上,拨出了溶溶的电话——舍尔给我的手机还被我放在客房里,但是我不敢用。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溶溶的声音平寂:“喂。” “溶溶,我是文静。” 溶溶似乎怔了下,继而便笑了声:“是文静啊。”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问。 “早好了,怎么?方便给我打电话了是吗?”溶溶道。 我嗯了声,继而又道:“溶溶,我这边的事情,好像柳暗花明了,大约过了今天,我就能过去看你了。” “这样啊,真好。”溶溶笑得很温婉的样子:“那我等你过来看我了再走。” “走?”我有些惊讶:“你要去哪?” “去临市。” “你去临市做什么!?”我大吃一惊:“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溶溶,你怎么……” “不会有事了。”溶溶打断了我,很平静的说了句:“文静,梁鹿订婚了,梁支齐也不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等从临市回来,我也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 “溶溶……”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里,她却笑得很洒脱:“不用安慰我的,文静,这样真的很好,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我能和梁鹿走到最后的。” 彼此沉默了会,最后,是溶溶先开了口,她对我说了句:“文静,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明天见了面再说。” 我点头应下,挂断电话之后,又在那里站了会,等回了神,我走到沙发坐下。 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时间慢慢的走,时间持续到了中午十二点,玄关传来了声响。 我浑身绷紧,回眸看过去——是苏念深,他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早上出门前整洁的衣服此刻却松松垮垮的,浑身都脏兮兮的不说,还破了好几个地方。 我赶紧起身朝他走过去:“哥,你怎么了?” 走得近了,我这才发现,他嘴角有些淤青,松开的衬衫扣子上,露出的胸膛上面也是挂了彩。 见我问话,他也没回,只是伸手在嘴角按了按,继而抽了口气,低骂了句:“那个疯子!” 我心口一跳,下意识就问出了声:“哥,是乔江北吗?” 苏念深这才睨了我一眼,他从鼻尖发出了哼声,随手将肩上的外套抽走扔到了地上,而后无视我径直坐进了沙发。 我在原地站了会,转身拿了医药箱走过去:“哥,我给你擦一擦。” 苏念深抬眸,没说话。 我舒了口气,找出消毒液和棉签,沾湿,先开始清洗他脸上的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我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对着苏念深问了声:“哥,我早上和乔江北见过面了,他说你们一直在合作,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良久,苏念深的回答是这样。 我被堵得心气都有些不顺——我知道我没用,那他要是跟我说了,起码我也可以做到不给他们添乱不是吗!? “也就是说,爸爸的事情,其实和乔江北完全没有关系是吗?是舍尔在说谎?”我问。 苏念深眼眸沉了沉,点头嗯了声:“舍尔当初根本没有约乔江北见面。” 我倒吸了口凉气:“哥?” 苏念深笑了声,带着几许凉薄:“所以……我会让舍尔看着,最在乎的东西,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被瓦解,那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儿。”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出你想回国的目的,是想看着乔江北不好过?还打算和容秋一起对付他?”我语气有些着急。 苏念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我的眸光更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可是那样的异常只是很短暂的一个时间,短暂到我甚至觉得好像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苏文静,你长点脑子,都这么大的人了,除了情情爱爱那些不能塞牙缝的东西,你脑子里还装得下什么东西?” 我被骂得有些懵:“……哥?” “你姓苏!说到底也还是我妹妹,被乔江北利用到那个地步了,还是学不会反击,你吃什么长大的?不给乔江北点教训,当心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苏念深的神色,甚至带了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所以,他们说的什么利息,其实就是我哥利用和我演戏的那个过程,让乔江北觉得不舒服? 可是他今天差点就疯了! 利息是这样算的吗? 哥!你想过没有,要是我真的就那么被乔江北带走,他真的会弄死我的! 我一时也说不清堵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到底是什么一股滋味,有我哥在为我打算的感动,有乔江北在乎我的喜悦,更多的,却是被他们瞒在鼓里的心酸。 ——我恨了那么久,到了最后,却原来什么都不是。 心底百感交集,场面一时也沉默了下来,苏念深起身,似乎是回去自己房间,刚迈开步子,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 电话刚一接通,我哥的脸色迅速就变得难看了起来,那边说了挺长一段话,过程中,苏念深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他一把挂了电话,黑着一张脸骂了声:“操!” “……哥?”我有些不安。 苏念深猛的回眸看我,一字一句像是从心肺里挤出来的一样:“苏文静!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还有本事做祸国殃民的妖姬!” “出什么事了?”我急了。 苏念深却已经有些顾不上我了,快步回去房间换了件上衣,他语气极快:“乔江北那个傻子,今天带你出酒店了?” 我应了声。 “被容秋发现了!容秋把事情告诉舍尔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的卧底白当了,现在穿帮了!” 我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苏念深哼了声,他此刻已经走到了玄关,快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对着我道:“苏文静,呆在这里,哪都别去,不管是谁敲门,哪怕是服务生也不准开,我会让人尽快过来。” “哥,你现在要去哪?”我抓着他的衣袖急声。 “去给乔江北收拾烂摊子!”苏念深咬牙说了句:“金都已经到暮城了,现在这步棋算是废了!” 金?我愣了下,这个名字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吧。 苏念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了下脚步,居然还有闲心回头冲着我笑了声:“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一开始我打算利用他对舍尔以毒制毒,可是乔江北没同意,说金的势力太大,到时候要是反扑,暮城能不能守得住都难说。” “后来你们在医院碰面,我估计你可能是对他说你和舍尔上床了,他受不了,想让你快点脱身,所以就主动提起想让金过来,想速战速决解决舍尔身后的一干势力,而答应给金的条件,就是让他的毒品交易在某一定程度上合法化,也就是军需化。” “好了,现在金过来了,乔江北特么自己受刺激了,大庭广众之下带着你出酒店,他脑门是不是挨枪子了?就差那么半天!我特么也是受够了!老子在中欧那边活得那么潇洒肆意,绝对是想不开了才会回来暮城这个破地方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就半天,忍一下他会阳痿啊!” 苏念深估计也是气狠了,说话荤腥不忌,我听着都觉得难受,好不容易等他话歇了,我憋了句:“……那个,哥……乔江北会受刺激,好像也是因为你……” 苏念深似乎被我这句话噎着了,半响,冷笑了声:“苏文静,你给我当心点,我现在还是你哥,你还没和乔江北在一起呢。”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就出去了,门被带上的时候,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135:乔爷,你要去哪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苏念深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我甚至连叫餐都不敢,就着厨房里的东西自己做了点。 刚填完肚子,玄关那边便传来了声响,我跑过去,因为记着苏念深的话,所以打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开门,只是想透过猫眼看看,是不是我哥叫的人过来了。 可是都还没靠近玄关,那里却陡然传来了一阵巨响——酒店厚实的房门被人用蛮力破开了! 舍尔一脸煞气,带着人快速冲了进来,视线在周围扫了圈,当确定了整个套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舍尔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出去外面守着。 “苏文静!你很好!”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舍尔的时候,高挑的女人嘴角带笑朝我靠近。 只是那笑意在眼底阴戾的情绪衬托下,瞬间就让我浑身绷紧,我下意识后退,带着戒备看她。 “和你哥一起,将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好玩?”舍尔手里甚至还拿着枪,见我不说话,她笑了声:“还在等你哥的人过来?文静,别指望了,那些人还没靠近酒店就让我的人给解决了。” 不可能!这里是暮城! 我又是惊疑又是紧张,只是抿紧唇,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舍尔越发的靠了过来:“乔江北是暮城的神没错,可是,文静,多亏了你和苏念深做的戏,现在,我和容家彻底绑在一起了,你哥和乔江北,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没那个时间分神出来照顾你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片刻之后对着我勾了勾嘴角:“容家的人还能拖住他们一个小时,文静,咱们先玩会儿,你和苏念深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演戏吗?现在,也陪我演一场吧。” 将枪别在腰后的位置,舍尔终于不再忍耐,她快速逼近我,一双碧眸带着绝对的不甘。 绝对的武力偏差之下,我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制服了,她一手剪住我的双手,一手揪着我的头发,逼得我只能仰起脸和她对视。 “怎么?无话可说了?” “跟过乔江北的女人就是麻烦,就算不在他身边了,心底也总有他的一席之位,和浅浅一模一样……苏文静我们来玩个新游戏,怎么?” 她将我压得死死的。 我根本不是暴怒之下的舍尔的对手。 “文静,怎么不求饶?你开口求饶啊,说不定我心一软,就放过你了呢。” 从舍尔出现到现在,我一个字也没说过,哪怕刚才的挣扎,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不论我说什么,都只能越发激起舍尔的凶性,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就肯定不会让我好过的。 只是——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舍尔似乎对我眼底的心如死灰很是满意,她笑了声:“亲手毁掉别人最在意的东西,那种成就感,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就叫‘千金不换’” 我闭了闭眼,最后的时刻,却听见房门外面传来了声响,一个一身劲装的女人推开房门,对大床上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对着舍尔语速极快的道:“大人,他们的人分开了,容秋说容家只能缠住其中一方,另一方已经朝着酒店这边过来了。” 舍尔身体微顿,很快做出了决断:“让他们缠住乔江北,放苏念深过来。” 门口的女人似乎有点诧异她的决定,可是舍尔并没有解释,只是又说了句:“把东西给我。” 那个女人应了声,从腰间解下一个腰包朝大床的位置抛了过来。 舍尔接过那个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因着角度的缘故,我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只是舍尔很快便解开了我的疑惑——是针管还有一瓶药剂。 我心底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还压在我身上的高挑女人笑了声,拿着针剂靠近我:“干什么?文静,专门为你准备的——” 在我瞪大了眼睛的过程中,舍尔压低身子,靠在我耳边,呢喃一样的低语,说话的内容却让我浑身不寒而栗。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我不敢置信的冲着舍尔吼——她的心理到底扭曲到了什么地步了才会想出来这么对我? “怕就对了。”舍尔脸上笑意越发璀璨:“看来你果然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呢,我会让你干净回来的哦……啊,还有这个,差点就忘了。” 舍尔伸手从床上另外拿了一个东西捻在指尖:“监听器,到时候我会把你和苏念深的过程全部转播到乔江北的手机里。” 我浑身都在发抖,可是求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会放过我的,舍尔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我! 她疯了! 惊恐绝望都还来不及升起,舍尔就已经从我身上起身,她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文静,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别指望去医院了,百分百无解。” 瞳孔里的东西快速的出现了重影,我甚至都听到了自己的呼吸逐渐加重,耳畔,舍尔的声音恍若来自梦境,她伸手在我脸颊缓缓摩挲:“文静,我说过的,背叛我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乖一点,等我回来接你,相信我,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眼前影影绰绰的一片,我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有呻-吟出声,耳边有脚步声离去的声音,是舍尔他们走了是吗? 可是,我却已经无暇顾及——当周围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之后,那一股从体内而外的火焰烧得我眼前都出现了水雾。 身体,空虚得可怕,然而更可怕的,却是我的理智还在,我没有失去理智,就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让人绝望? 所有的一切,都安静得近乎死寂,只有身体里的大火在疯狂燃烧。 我闭着眼,任由一股又一股绝望的情绪将我淹没,直到脸颊再次传来瘙痒,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乔江北隽秀的五官。 他就坐在我身侧,而从他黑曜石一样的瞳孔里,我勉强看清了此刻狼狈的自己——浑身不着一缕,双手被绑在头顶。 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此刻的我,最想看见的就是乔江北,所以我才会幻想着他就在我身边,是吗? 可是男人略显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游移的温度如此清晰,我偏过脸,带着巨大的羞耻颤声道:“……求你了,别看……” 已经滑到了锁骨位置的指尖微顿,“为什么不能看?” “演戏?”身侧的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继而我便感觉到他上来的动作,就坐在我的身体旁边。 他靠近我,声音低醇犹如酿香:“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整个人死死蜷缩,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快要消失:“……好难受……” “要我帮忙吗?” “……不要……”。 “那想要谁来?告诉我。”他的声音就像在诱哄,低得仿佛有人拿着羽毛在我心口来回的扫。 我的理智几近崩溃,终于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我要乔江北!乔江北!”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了,我就帮你。” “我不要你……”我开始哭,声音却依然带着连自己都觉得羞耻的颤音。 男人却并不理会我的哭泣,他的声音像是敲在心尖的鼓声:“告诉我,和舍尔……” “没有……没有……”意识随着男人的手指开始全线崩塌,我几乎是难耐的扬起脖颈:“好难受……” “和苏念深呢?”男人却仿佛无动于衷,只是接着问了句。 “没有,没有……都没有……”身体难受得快要死去,我连喘息都开始带出大片炙热的温度:“帮帮我……求你……” “除了乔江北,这具身体,还被谁这样对待过? 我尖叫了声,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哭得身体都在发颤:“没有了!只有乔江北!给我……求你……乔江北……” 旷了太久的身体被温热的男性身躯覆盖,彻底陷入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见了男人的轻笑声,他说:“乖了,都是你的。” —— 意识再度回到脑海,是外面刺眼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刚睁开的眼睛只是微开了一条缝就反射性的又闭上了。 伸手想挡住光线,身体却酸软得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难受得哼了声,不远的地方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顺着声源看过去——是乔江北。 他就坐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带着几分随意的白色衬衫并没有和往日一样规规矩矩的贴身而立,他坐在那里,光着脚,流畅的腿部线条,再加上只扣了一半的上衣,配上那幅显出了几分餍足的惊艳五官,性感得让人发指。 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开口唤了声:“乔爷。”发出声音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已经哑了。 我垂下脸,保持着刚睡醒的时候趴着的那个姿势不敢再动,在乔江北看不见的角度里,脸上的温度却开始一点一点的上升。 ——。 直到现在我都能特别清楚的记得,他额间带汗,靠在我耳畔低声警告的样子,他说:“苏文静,你敢晕过去试一试?” 然后我便真的不敢晕了,他的索取简直差点折了我的腰,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现在醒了,我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就那么一直趴着,不远地方的男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忍了半天,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可是我分明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是落在我身上的。 这种诡异的状况,让我连想翻个身都不敢,憋了半天,我终于忍无可忍,抬起脸,特别小声的问了句:“那个……乔爷,我哥呢?” 乔江北哼了声:“他自己作的死,自己去收拾。” 我:“……” 意思是我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过? 想起昨天晚上舍尔临走前说的话,我有些急了——我明明记得舍尔说的,是拦住乔江北,让我哥回来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都第二天了! “我哥他……” 我刚开了个头,乔江北就打断了我:“不装死了就赶紧起来,进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不呆这儿了。” 我愣了下——我哥和他是合作的关系啊,他这么轻松,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理解为,问题不大,我哥那边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我还在发着呆,就见乔江北已经站了起来,他朝我走过来,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我特别没出息的瑟缩了下,他嘴角微勾:“快一点,我不习惯等人。” 我下意识问了声:“乔爷,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狭长眼眸微弯:“回家。” 心跳如擂鼓。 我怔怔的看着乔江北——他说的这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乔爷……”我眨了眨眼睛,刚想说话,手机铃声有些煞风景的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从乔江北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里传出来的声响,他看了我一眼,弯身捞起外套把手机拿了出来。 本来隐有不耐的眉眼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的时候却全部消失了,我看见乔江北脸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他并没有离开房间,只是走到窗户边上,接通了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乔江北是挺长时间都没有出声,几分钟之后,我才听见男人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现在?” 沉默了片刻,他连声线都开始绷紧:“半个小时。” 这之后,电话很突兀的被他攥在掌心里,好像对方不顾他的意愿挂断了电话,短暂的沉默之后,乔江北的情绪骤然爆发了开来,他扬起手臂,将手机狠狠砸向了角落。 四分五裂。 我的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乔爷?”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乔江北,连情绪都隐忍不了。 我的声音似乎让男人清醒了些,他回眸看向我,胸口的起伏依然剧烈,那双向来从容的狭长眼眸此刻甚至隐约带了红。 是在——不甘吗? 很强烈的心有不甘。 可是没容我开口说些什么,乔江北已经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站直了身体,连呼吸都已经平稳,只有,嘶哑到了极致的嗓音才泄露出了他刚才的异样,他看着我:“苏文静……” 我抿紧唇,看着他。 他紧紧盯着我:“苏文静,信我一次。” 我睁大了眼眸。 他说:“一个月,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回来之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所有的一切。”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才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 “乔爷……你要去哪?”我嗓子干涩得厉害。 他却只是笑了笑:“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苏文静,跟着苏念深,哪都别去,在暮城,等我回来。” “乔爷……”我还想说话,房门外面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乔江北走过去开了门,是吴达,他脸色带了几分凝急:“乔爷,都准备好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乔江北嗯了声,没再多做停留,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那么迈开长腿走了出去,只是门快被带上的最后一刻,男人身子微顿,而后,他回眸看我:“苏文静,浅浅……她姓乔,全名乔安好,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我脑子轰的一声一下就全炸开了,甚至连乔江北关了门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都来不及去关注。 ——浅浅……她姓乔,全名乔安好。 整个人的世界观仿佛被颠覆了,连带着周围的环境都开始变暗,感觉有阴影当头罩下,我茫茫然的抬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取代乔江北站在我身侧的人,是舍尔。 她碧眸含笑,似是很满意我这幅魂不守舍的状态,伸手在我脸上轻抚:“怎么样?文静,滋味如何?” ——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停驻,我愣愣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神色带着怜悯:“他也警觉,监听器被毁了——不过没关系啊,反正痕迹还在就好,啧,瞧一瞧,你这一身的痕迹,昨天晚上,怎么样?一定是几经生死,极度贪欢了吧?” “乔江北要是看见了,你说,他还会要你吗?” 她剪住我的双手,将我用来遮掩身体的被子抽走,而后指腹在我身上的青紫吻痕上停留:“他呢??没脸见你,躲起来了?” 舍尔轻笑:“这样也好,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我的时间算得可是刚刚好哦,再过十分钟,你的毒性就要发作了,怎么样?文静,乖乖跟我走吧?” 她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我这才回了神,厌恶的拍掉她的手:“你别碰我!” “啧,都这样了还不死心呢?”舍尔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那我们先拍几张证据给乔江北看看吧,你说好不好?” 她伸手拿了手机,对着我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聚焦。 136:死在你这个人渣手里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趁着她摆弄手机的时间,挣开被缚在一起的双手,狠狠将舍尔手里的手机打落在床上:“你怎么还不去死?!” 舍尔也不恼,手机也不拿了,就那么睁着一双碧眸看我:“我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之前,我不会去死,而你,注定会死在我之前。” 我大口喘息从一开始,舍尔就一直在误导我。 误导我,浅浅和乔江北的关系,误导我,我爸的死和乔江北有关系,误导我,误导我去恨那些爱我的人。 恨意犹如爆发的岩浆,融毁他人的同时,也几乎将我自己烧毁,我看着舍尔,咬牙一字一顿:“就是被毒瘾折磨死,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渣走!” 舍尔大笑:“人渣?这个词用得真好。” 她逼近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远的玄关却开始传来了吵杂到了极致的声音。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我和舍尔所在的房间就被人破门而入,冲进来的人拿枪对准舍尔的脑袋:“放开她!” 是苏念深! 他眼眸赤红,拿枪的手却很稳,而外面的客厅,依然还有各种打斗声在持续。 舍尔笑得有恃无恐的样子,她甚至连防备的姿态都没摆出来,只是悠闲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冲着苏念深笑:“苏先生真是好手段,还好对于贵国的文化,我向来喜欢了解,相信有一句话,苏先生也一定不会陌生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此刻还是未着一缕的状态,苏念深的眼眸快速扫过我,继而便微微垂下了眼睑,他看着舍尔。眸光似鹰隼:“技不如人只能是你自己太弱。” “哈哈。”舍尔笑声张狂,她一把掐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一手横在我的颈间,舍尔靠近我,姿态亲昵的吐息:“有这么一张王牌在手,我可不认为,输的人会是我。” 苏念深的视线压根就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只是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开始缓缓往下压,他的瞳孔也在瞬间收缩,像是在考虑,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杀了舍尔的可能性有多大。 舍尔一点也不怵。依然的笑眯眯的模样,她朝着苏念深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往下压,伴随着倒数的声音:“三” 这样的举动,让近在咫尺的苏念深有些投鼠忌器。 “二。” 舍尔依旧在数,我们三个人之间,只有呼吸在静静流淌,而一墙之隔的外面,依然充斥着各种打斗的声音是我哥和舍尔的人在混战,但是,没有人用枪。 “一。” 空气中的最后一根指头回归到掌心之中,与此同时,从我的脑海里,仿佛传来了千万根利箭同时爆发的剧烈疼痛。 舍尔毫无顾忌的松开我,我抱头尖叫,声音凄厉到了极致不是来自身体的痛,而是,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被撕扯的神秘力量。 感官中,有人快速将我揽进怀里,还带着体温的男性外套将我赤裸的身子稳稳当当的包裹,苏念深抱着我,冷沉的声线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种极致的疼痛,可是越加折磨人的,却是我的五感仍然清晰,那些剧痛无法使我昏迷,反而带着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让我越加的感受到快要将我撕成齑粉的力量。 “药啊。”我听见舍尔语气带笑:“直接作用于神经,对身体不会造成丝毫损伤,但是损害神经的速度,是以秒计算的,苏先生,就算你能配出来解药,到了那时候,我觉得文静也应该已经痴傻了哦。” 苏念深抱着我的双手在慢慢收紧。 耳畔,舍尔的声音却依然在持续:“苏先生,选择权在你,现在让我带文静离开,上车之后我立刻给她注射解药,而如果,苏先生还是一意孤行,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我放你们走。”苏念深连迟疑都没有,他打断了舍尔的话,我的身体被他搀扶着站了起来,将我送到舍尔手中的时候,我听见苏念深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文静,等着哥哥。” 刚才那样的疼痛我都没有哭出声来,可是苏念深的一句话,却让我怆然泪下,我死死咬着自己下唇,良久,才控制着自己对他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舍尔扶着我,苏念深闭了闭眼,他走出房间,只是须臾,外面的打斗声便停了下来,搀着我的女人志得意满的笑:“文静,我说过的,我会光明正大的从你哥手里带走你的。” 我闭上眼,快要超出承受极限的痛感让我根本无法自己站立,只能在舍尔的帮助下,有些勉强的走出房间,而后,她带着我,很快出了酒店。 我被安置在一辆车子的后座,身侧的位置也随之坐下了舍尔,感觉到车子启动之后,她抬起我的手臂,往上面扎了一针。 那些几欲噬人的疼痛渐渐消失,我却仿佛经历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大战,眼皮随之而来的沉重很快便让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薄暮。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从床上坐起来,我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成了一套合身的女性套装,起身站在地上,我走向房门。 打开房门走出去,直到到了客厅的地方我才停了下来,偌大的客厅里,坐着舍尔还有沈辰,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因为角度的缘故,沈辰比舍尔更早发现我。 他脸色一拉,舍尔也注意到了我。她笑眯眯的朝我招手:“文静,醒了啊?” “什么时候了?”我问了声。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舍尔见我不动,催了声:“过来坐啊,文静。” 我垂下眸子,半响,到底还是朝着舍尔走了过去。 她拉着我,将我按到她身侧的位置坐下,沈辰率先隐忍不住,掏出枪指着我的脑门:“舍尔,你到底还要容忍这个女人到什么地步?她就是卧底!杀了她!” 舍尔也不生气,只是伸手,将沈辰手里的枪缓缓移了个方向:“杀她做什么?还多亏了文静呢。在我这里,她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我却因为她的缘故,和容家的少爷成了一根绳上的合作关系,留着她,用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了。” 我身子微僵容秋? 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会选择和舍尔合作,之前不是说舍尔曾经花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却始终打不开容家的这条线吗?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舍尔笑着在我发间轻嗅:“因为,他也想得到你啊,文静,我和容秋谈好了,再过段时间,我会把你送给他,不过表面上的功夫,我还是会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在我手里。” “容秋说了,他们也在暮城,如非必要,和乔家,能不撕破脸还是不要妄动的好,他会藏好你的。”她揽着我的肩膀:“至于现在吗呵,文静,你能帮到我的事情多着呢,乔江北的女人,这层保护色,做起事情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便利。” “这里是哪里?”良久,我开口问了声。 “还在暮城,不过乔江北现在不在,你别指望他能来救你了。”舍尔脸上微沉:“倒是你哥,还真是狠角儿,我刚发展起来的关系网,才两天时间,就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就连中欧那边,都差点折了进去!” 我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舍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情也是有些不佳,她松开我,对着沈辰点了点头:“走,去外面。” 沈辰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起身跟着舍尔一起离开了客厅。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半响,捏紧十指。 可是,纵然再如何的恨,那股无力感却也始终包围了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就那么被舍尔关在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数十天,这期间,舍尔和沈辰天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只是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脸上的神色就越难看。 虽然每一次都是背着我说话的,可是这里地方并不是很大,只要有心,总能听到些只言片语,我隐约听见他们数次提起‘刚果’这个国度。 可是每一次,舍尔的脸上都带了很明显的犹豫,而沈辰,则是带了几分焦急。 我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伴随着舍尔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我心知,他们讨论的事情一定和我脱不了关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和外面越来越沉闷的天气相符合的,是舍尔也越来越显暴躁的情绪,我住在这里的这些天,她晚上的时候,不是和我睡同一间房的。 可是这天晚上,我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舍尔身上甚至还带着酒气,她一把将我扔到了床上,翻身便压了上来。 我对她的抗拒简直升到了最高点,似乎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舍尔有些无法集中精神,这也给了我可乘之机,挣扎中,在她已经扒掉我身上睡衣的时候,我也终于挣开了她的钳制,气喘着跑到了门边。 她并没有追过来,只是就那么借着被我掀开的姿势仰面躺在床上,听见我转动门把的声音。她低哑的喊了声:“文静,别走,我不动你,陪我说会话。” 我信她才有鬼! 可是没容我再多想,她继续说了句:“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要是真想要你,你跑哪里都一样的,你乖乖过来,我说了不动你就是不动你。” 我有些迟疑她说的确实没错,倘若她真的有心,我跑不掉的。 身后传来了她的低笑声:“咱们讨论一下乔江北文静,我是真的挺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我都做到那个地步了,你还是没有恨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这样的话题让我沉默了片刻,继而到底是松开了攥着门把的手:“你不会明白的。” 舍尔坐了起来,看着我依然保持着防备的姿态站在门边,她笑得有些讽刺:“你过来,我告诉你,当年他为了浅浅,都犯了些什么事,你听完了再告诉我,那样的乔江北,你还敢不敢指望他会对你不同。” 舍尔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那天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乔江北。按理说,她应该是时刻关注着我的,可是不知道乔江北用了什么方法,才会瞒天过海到这个地步。 可是却又那么巧,他才刚走没多久,舍尔便过来绑走了我。 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的,可是,我不愿意再去怀疑乔江北了他临走前说的每一个字眼,我愿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相信。 浅浅乔江北告诉我了,那是他的妹妹,所以。现在,舍尔是又打算故技重施,利用浅浅让我对乔江北生出怨恨吗? 我站在那里没动,舍尔看了我一会,半响,嗤笑了声:“算了,告诉你好了当年的乔江北在暮城,可远比现在风光多了。” “他被誉为是仕途起点最高的年轻一代,有那样的爷爷帮他铺路,还有其他交好的势力盘根错节,当年的党权最高指挥团体,据说都已经为乔江北预留了一个位置。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舍尔冲着我笑:“就是说,假以时日,乔江北一定能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 “可是当年浅浅出事之后,乔江北跟疯了一样,利用他爷爷的军职,调动了军方的力量去和那个大佬火拼军队在没有国家调令的情况下,擅自携带大量兵器进入其他国家呵。” 舍尔冷笑了声:“那个大佬自然是尸骨无存的,可是当初的事件也差点被上升到了国防级别,乔江北的爷爷费了毕生所能调动的所有关系,才让乔江北免去了被押上军事法庭的结局,不过这一辈子,乔江北也算是废了。” “可是这一些,都不是最有趣的,文静,你知道吗?”对上我已经因为太过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显得有些麻木的眸子,舍尔笑得碧眸都跟着弯了弯:“其实,当初乔江北的爷爷已经将伤害值降到了最低。” “对外的说法,虽然乔江北私自动用国之力量,可是被他干掉的人,也是国际上3s级的危险人物,功过相抵,本来安然无恙,只要乔家根本没有动摇,乔江北早晚有一天可能东山再起,可是他不愿意,面对所有让他承认自己犯错的证词,他都不肯低头,从头到尾,只有三个字‘我没错’!” “乔江北的爷爷被他气得半死,也因为他的态度,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党权关键人物一怒之下,对乔江北采取了类似于封杀的手段在你们不明就里的人眼中,乔江北现在的身份也是足够显赫,可是实际上呢,他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可能踏上军政仕途了。” 舍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而我呢?虽然和乔家签订了不平等协议,过了这么多年,天朝的市场我始终打不开,可是在中欧,当初那个大佬遗留下来的地盘,我却借着浅浅的缘故,多少分了一些,所以,其实当年那一局,最后的赢家,是我。” 舍尔起身朝我走过来,她挑起我的下巴:“所以,文静。你自己说乔江北那么爱浅浅,他怎么可能会对你刮目相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呢?接受了我,我可以给你解药,也可以把你宠上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从巨大的冲击波中回了神,对着舍尔冷笑了声:“我自认我是比不上浅浅的,你当初不也很喜欢浅浅吗?可是为了你自己,可以毫不手软的把她送给别的男人,就算乔江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可是,他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把我当货物,送给这个送给那个!” 舍尔不以为意的靠近我:“他不就把你送给我了吗?” 我咬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总之,乔江北和舍尔就是不一样! 她似乎有些头疼我眼底的倔强,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乔江北是给你下蛊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舍尔这个人,心思重的跟什么似的,我才不会相信,她只是因为单纯想和我聊天才告诉我这些的。 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舍尔笑了声:“文静,你变聪明了呢。” 她松开捂着我眼睛的手:“你哥,真是太难缠了,他好像配出了解药,现在正发动所有力量在暮城翻天覆地的找你,这个地方虽然隐秘,但是最多也就三天,你哥一定可以找到这里。” 我看着她,没说话。 舍尔叹了声:“本来我也可以杀了你,然后一走了之的,可是对着你这张脸,始终就是有点下不了手呢。” 我冷笑了声。 “这样,文静,我让你和你哥见一面,你告诉他,不要穷追猛打。我给你解药,然后带着你去找乔江北,怎么样?” 我身子一颤,继而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你可以知道乔爷在哪里,我哥也一样能知道。” 舍尔像是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快反应过来,眼底阴霾一闪而逝,可是很快,她便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话说尽了,你还是不愿意妥协,那么,我们只能是鱼死网破了文静,你哥哥想毫发无损的带走你,你觉得可能吗?” 我对上舍尔的眼眸,笑了声:“舍尔,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不过,基本上你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大概我还是能估量一些出来的要是你有绝对的把握离开我哥的搜索,你今天就一定不会对我说出这番话,而现在,你的举动无疑透露了两个信息给我一、对上我哥的势力,你的输面比赢面大;二、你需要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做某件事情,所以你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降低我的戒心。” 我话音落下,舍尔良久的看着我没有出声,我毫不示弱的回视她激怒她就激怒她了,反正我不允许自己再次成为别人的累赘,不论是我哥,还是乔江北。 终于,舍尔划开嘴角笑了声,毫无温度:“苏文静,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呢,那么让人震惊的内幕之下,你居然没有冲动的选择跟我去找乔江北,反而还能分析出来这番话,真不愧是经过乔江北调教的人呢。” 她吐了口郁气。坦荡荡的对上我的眼睛:“没错,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沈辰的势力无法完全进入暮城,而容秋也不愿意以撕破脸的方式来帮我,所以现在,我被困在这里无法进出,原本想着你要是听得进我的话,我就以你来和苏念深谈条件放了我和沈辰离开。” “可是现在你却不愿意,那我也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她盯着我,一字一句:“用你的身体当肉板,杀出一条血路,文静。你想清楚哦,我是困兽之斗没错,可是你哥也不一定就能安然无恙那,要知道,连命都快保不住了的人,潜能总是无限的。” “怎么样?选一条路被我挟持,一路拼杀出暮城,还是和你哥谈好,送我们到刚果,我立刻放你离开,还有解药,我双手奉上。” 我看着舍尔,心底有些动摇诚如她所说,如果硬拼,虽然目前看来,我哥是利于上风没错,可是到底刀枪无眼,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可是我不想看到我哥为了我的事情出了什么闪失。 舍尔像是看出了我的迟疑,趁热打铁道:“你也可以和你哥通话,看他怎么说。” 我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好,给我电话。” “我必须在场。”舍尔道。 我说了句好,舍尔这才掏出手机递给我。 电话当着彼此的面被接通,那边苏念深很快便接起了电话:“喂。” “哥。”熟悉的声音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我是文静。” 那边苏念深听到是我之后,语调都跟着扬起:“文静!?” 138:你还想怎样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舍尔就在我身边,我自然也就不会太放肆,简单的和苏念深说了下我过得还行之类的话,继而便把舍尔的意思清晰的转达了遍。 电话那边,苏念深沉默了片刻,而后对我说了句:“文静,让舍尔接电话。” 我应了声,把手机递给就在我身侧的女人,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笑,接了电话,也没有关掉扬声器,就那么当着我的面和我哥交谈了起来。 “我可以让人送你到刚果,但是出行方式必须由我决定。”苏念深说了句。 舍尔很痛快的答应了:“可以,我这边只带十个人,除了文静必须呆在我身边,剩下的随你们安排。” 不仅是我哥都沉默了下来,就连我,也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舍尔——她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子下来,她不就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了吗? 别跟我讲说她是真心只想离开暮城,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多次察觉到了舍尔的心机深,她一定是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我无从得知。 就着细节又讨论了会,舍尔基本上没有讨价还价,只是在确定了明天就走之后,即将挂电话之前,她对着苏念深缓声说了句:“苏先生,我的诚意,我已经带到了,当然,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路途中,文静不仅不能离开我半步,你们的人,也必须确定,离我的人,不能低于两米,一旦超过这个警戒线,第一个倒霉的,只能是文静。” 苏念深的呼吸有些粗重,可是很快他便压下了所有情绪,只是很简洁的回了句:“如你所言。” 舍尔笑了声,对着电话道:“苏先生,那我挂了。” 那一边,苏念深却没有出声,只是在舍尔的指尖已经伸向结束键的时候,说了句:“文静,乔江北也在刚果。” 这之后,他比舍尔更快的结束了通话。 迎着我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舍尔略微俯身,那一双碧眸与我平视:“我说过的,可是你不信,文静,真的,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乏了,最后一次合作,到了刚果,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我沉默的看着舍尔——总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然而不管怎么样,时间到底也是走到了我哥和舍尔约好的那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九点,舍尔就带着我还有沈辰,以及其他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或女人,坐车前往约好的地点。 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大到可以媲美飞机场,可是整个地方,只有一辆飞机,以及两个人影——是我哥,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男人。 那人身量欣高,五官深邃带着几分儒雅,蔚蓝色的眼眸犹如汪洋,光看着就能让人生出好感,他站在苏念深身边,当舍尔带着我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他笑了声,很明显,也很肆意,仿佛这是去旅游而已。 一直牵着我的舍尔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浑身却开始绷紧:“金先生,真是想不到啊,在这里都能看见你,怎么?你也成了乔江北的走狗了吗?” 侮辱意味明显的言辞,那个叫金的男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侧眸看着我哥:“可以走了吗?深?”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眼底一片晦涩的光景,可是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点了点头:“除了随机人员,只有我和金两个人。” 这句话是对舍尔说的,舍尔笑了声:“苏先生真是好魄力,你们两个人,可比得上千军万马了。” 我哥并没有接下这句话,他率先转身,朝着机舱走进去,金似笑非笑的眼眸在舍尔身上转了圈,继而便跟在苏念深身后。 而后,是沈辰,他戒备十足的走到里面探查了一番,十来分钟之后,才回到舱门对着舍尔示意,安全。 舍尔这才带着我以及身后的八个人一起上了飞机。 机舱内确实很安静,苏念深还有金坐在舱头的位置,而舍尔自然选择了最末的位置,如此一来,彼此之间的距离确实超过了两米。 见到所有人都安排好了,苏念深对这穿着空姐制服的女人点了点头,那个女人退下去之后没多久,飞机便缓缓升空。 很诡异的平静,真的,明明所有人都在戒备,可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我和舍尔是坐在靠窗位置的,沈辰坐在我们外面,从飞机起飞之后,其他八个人便分四批,轮流守着我们三个人。 二十几个的时间,舍尔他们自带水和食物,不准任何人靠近,刚开始有空姐过来询问过是否需要什么东西,被人拿枪指着警告说离远点之后,这个区域便再也没有人靠近。 一天一夜的时间,飞机最后降落在了刚果(布)的首都布拉柴维尔的机场上。 这才是重头戏较量的开始。 我能感觉到,机舱内的气氛瞬间开始变得凝重,甚至就连空气都仿佛开始实质化。 苏念深和金起身,朝着我们的位置走过来,在八杆枪直面的情况下,他们面不改色的坐到了过道对面的位置。 有一个医生打扮的人从舱头跟着走了过来。 苏念深看着舍尔:“我妹妹的解药。” 一直紧紧牵着我手的女人笑了声,朝着沈辰打了个眼神,沈辰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隔空抛向我哥。 苏念深接住了,递给医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医生用早已准备好的仪器做了个简单的实验,二十分钟之后,他对着苏念深点了点头。 我哥似乎松了口气,示意医生将液体抽入针管中,当然,他还是无法靠近,解药,是舍尔亲手给我打进去的。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又等了几分钟苏,念深起身,对着舍尔道:“你可以走了。” 舍尔笑了笑:“苏先生,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十个人,你认为我敢就这么走吗?” 我哥脸色沉了沉:“你还想怎样?” 舍尔看着他:“等我的人过来接我,一天的时间都等过来了,苏先生想必也不会和我计较这半个小时吧?” 一直没有出声的金哼了声,谈话就此结束。 舍尔让沈辰打了个电话,就通话内容来看,确实是让人安排车子过来接他们的。 通话结束之后,整个场面再次陷入了安静当中,一片压抑中,舍尔却突然喊了我一声:“文静。” 我下意识朝她看过去,她伸手从身后一个女人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我:“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似乎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临别在即,这个给你,当做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盒子被递到我跟前——是个很精致的礼物盒,两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 我自然没有接,只是说了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礼物就算了。” 舍尔却带着几分固执,一双碧眸很认真的对上了我的,她伸手打开礼物盒,里面的东西让我微微抽了口气——是一整套的首饰,浓烈的祖母绿镶嵌在水晶银丝当中,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项链、耳环、手镯、戒指、一样俱全。 “特意为你定制的,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好聚好散’吗?文静,好歹你也跟了我一场……” 她话都还没说完,苏念深就已经打断了她:“拿过来。” 舍尔倒是好脾气,还真一点意见都没有,让人转交过去了。 我在对面看着金和我哥,两个人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那套首饰,这期间,舍尔和沈辰的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几分钟之后,那套首饰辗转又回到我手里,我正犹豫着是还给舍尔,还是直接放在座位上就好。 苏念深便对着我开了口:“文静,既然是舍尔一番好意,你收着就是了。” 连我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不会有其他意见,点了点头,对舍尔说了句谢谢。 身后有人拿了一个小袋子给我,将那套首饰装了起来,我刚提好袋子,沈辰的手机也响了。 他接了起来,片刻后挂了电话,对着舍尔道:“车子到了。” 舍尔拉着我站了起来:“文静,麻烦你送我最后一程了。” 我没说话。 机舱里原本略有些松缓的气氛再度凝结了起来。 苏念深和金走在最前面,我和舍尔还有沈辰走中间,紧随我们身后的,就是舍尔带过来的那八个人。 他们的枪全都已经上膛,每一步都走得万分小心。 就这样,在煎熬中,一行人终于踩到了地面。 我这才发现,飞机就停在安检门正门口,只是周围并没有普通旅人,相反,全是武装戒备的军人,他们身姿挺立,站在金和我哥身后。 而舍尔还沈辰,他们的身后也有十来辆改装后的越野车,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舍尔拉着我后退,直到到了已经打开的车门边上,她横在我颈间的手才松了松:“文静,你看,乔江北也过来了。” 不用舍尔说,我也已经发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一身白大褂,身后跟着吴达还有一个士兵,就那么从安检窗口的里侧朝这里走过来。 就像是沙漠里突然发现了水源,舍尔慢慢松开我,而后一个大力推搡,将我推了出去,我踉跄着几乎跌倒,而身后立刻便传来了车门被锁上并且启动的声音。 苏念深快速抱住我的身体,将我护在身后,万幸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舍尔带着他们的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文静,过安检。”在沈辰他们完全驶离视线之后,苏念深对着我说了句。 我愣了下,继而便反应了过来,他应该是担心舍尔在我身上还放了什么东西,我点了点头,看了眼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站在安检旁边没有动的乔江北,身体,开始渐渐绷紧。 ——要以什么方式和他打招呼呢? “过来。”我才刚靠近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突然招了招手,脸上的神情还算平和。 我心底一阵欢喜,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而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明明说过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放开一直维持着的那些小心翼翼和自知之明,我带着几分试探任性了一回——朝着乔江北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喊了声:“乔江北!” 男人接住我的身体,稳稳当当抱了个满怀,而后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谁给你的权利直呼我的名字的?” 心底几乎泛出了蜜糖,我带着十足的喜悦点头,重新喊了遍:“乔爷。” 男人狭长眼眸里隐约带了几分笑意,我越发胆大了起来,冲着他的脸颊大力亲了一口,他圈着我腰身的手紧了紧:“安分点,先过安检。” 我点头应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刚要走过去只有几步之遥的安检仪器,不远的地方却突兀的传来了枪声。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在这个饱受战乱的国度,尤其是发生在首都机场的枪声,很快周围的士兵便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我才刚迈出去的身体立刻被乔江北拉了回去,他将我护在怀里:“别看。” 周围的一切开始被杂乱的脚步声充斥,隐约听到了哨声在吹响,继而便是我哥还有金的的脚步声朝乔江北的位置靠拢。 “你先带她回去,估计和舍尔的人脱不了关系,我和金这就过去。”苏念深道。 乔江北嗯了声:“辛苦了。” 这之后再无对话,我被乔江北圈着往和我哥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至于安检,谁还顾得上? 上了一辆军用越野车,吴达开车,我和乔江北坐后面,我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身后一路扬起的灰尘:“乔爷,我哥他们……” “不会有事的。”乔江北的话很笃定,根本不像是在安慰,仿佛这只是一个事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因着他的话,很快就安心了下来。 而后感觉手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扯了扯,我低头看了眼,这才记起来舍尔送给我的东西还被我攥在掌心里,只是差点就忘了它们的存在了。 “这是什么?”乔江北问了声。 “舍尔给我的,说是离别礼物。”我实话实说。 乔江北抬起眸子睨了我一眼,半响,轻笑了声:“这样啊。” 我有些猜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踌躇了会,说了句:“乔爷,要不我扔了?” 乔江北低笑:“不用了,留着,挺好的。” 我哦了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车厢内一片安静,心底有什么水流一样的东西在流淌,我有些忍不住,自以为不露痕迹的朝着乔江北身侧靠近,靠近,再靠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都已经挨着了,可是就是觉得有些不满足,还想,再靠近一点,最后,我松开手里的礼品袋,抬手,试探性的挽住乔江北的胳膊。 他侧眸看了我一眼,眸底一片暗沉的光。 我对着他讨好的笑了笑,而后,近乎满足的将自己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他没有拒绝,只是轻声说了句:“有你哭的时候。” 我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外面的一片黄沙,突然就觉得——地老天荒,也不过如此吧? 吴达一直将车子开到了一处营地前,乔江北带着我,钻进了靠近中心的一座帐篷里,我有些吃惊:“乔爷,你住这里啊?” 男人嗯了声,继而看了我一眼:“不习惯就去找苏念深,他带你去住酒店。” “习惯习惯习惯。”我赶紧摆手:“乔爷,我是和你住一起吗?” 他本来正在摆弄帐篷里笔记本的手顿了顿,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站直了身体看了我一眼:“苏文静,过来。” 彼时我还带着几分惊奇的打量着帐篷里的一切,听见乔江北说话,我没多想,应了声就朝他走了过去。 “苏文静,你放松点。” “疼……”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闷哼了声 “乔爷……能不能等晚上,现在……白天……” 乔江北的声音染上喑哑,说不出的性感动听:“会到晚上的。” 我差点就哭出来了:“可是……会有人经过……”刚才进帐篷的时候,我看见的,每个帐篷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声响大一点,隔着三个帐篷我估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 结果他话音落下,我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吴达的声音:“乔爷?” 我身体都绷紧了,乔江北闷哼了声,外面沉默了一会,继而便是脚步声便开始远离。 等出去了还怎么见人啊! 我是真的欲哭无泪,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开始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什么叫‘有你哭的时候’。 —— 反正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乔江北已经不在了,只是似乎是到了休息的时间,外面脚步声来来往往的,我默默穿好衣服,缩在被子里,半天都还是没勇气走出去。 他折腾得太狠。 脸色一点一点的烧了起来,我将脸埋进被子里装鸵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帐篷的拉链被打开的声音,抬起脸一看,是乔江北,他手里端着碗东西,见到我坐在那里,眉心微挑:“醒了,过来喝碗热汤。” 默默接过他手里的碗,我就那么缩在原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他也不管我,就着帐篷里的榻榻米坐下,打开电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喝完汤,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帐篷肯定是比不上一起乔江北住的地方的,可是很干净,设备什么的,感觉也都挺齐全。 只是,怎么也不知道,这个神一样的男人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他来刚果做什么?第一眼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的,是白大褂。 这样想着想着,我的视线不知不觉便落在了还是工作的男人脸上,笔记本散发出来的微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本就隽秀的五官,看上去,就连肌肤都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到一个。 ——他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真的是因为舍尔的缘故,才让他发觉,我对他来说,多少有点不一样的吗? 可是,这样的不一样,又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呢? 我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也没那个胆子去问,——现在这样的相处,对我来说就真的很好了,因为早晚有一天会回国,而等回了国,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可是是我注视的时间太长,乔江北叹了声,停止了手里的忙碌,看了我一眼:“还没够是吗?要我还是要汤?”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一语双关,脸色腾地一声红得几乎冒烟,我磕磕绊绊了半天,好容易才把打结的舌头给顺平了:“……我没有……我就是想问……我哥他们怎么样了……可是,就是你在忙……” 他笑了声,也不打破我这脆弱的谎言:“他们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没什么事,已经回去休息了。” 我哦了声,便又听到乔江北说了句:“苏文静,你过来下。” 我身体一下就绷紧了——他刚才也是这么和我说话来着的,我才不过去! 男人见我没动静,似乎也愣了下,继而便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是正事。” 我这才从被子站起来,朝他那边走过去,他将笔记本稍微挪了个位置,正好我和他都看得清楚。 139:乔江北,他,他真的……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帐篷虽齐全,但不算高。 坐在我面前的乔江北,简单的黑西裤,白衬衣,圣洁的白色大褂就挂在他身上的衣架。 泛蓝光的笔记本屏幕微侧,在我靠近的时候,有密密麻麻的字体亮出来。 乔江北圈着我,用一种很亲昵的姿势,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把我包裹在怀里,修长玉手的手指,按了按鼠标,低哑的声线里在这样的夜色中,透着致命的诱-惑,“看看!” 他指着屏幕上的病历说。 从一开始面对他,我就没有抵抗力,经过了这么多,这一刻还是潜移默化的走神。 他怀里的气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他的温度,一切的一切,都将我的注意力从笔记本里拉出。 见我有些分神,乔江北似乎猜到了什么,笔记本一推,很快刚才摆放笔记本的位置,便换成了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我。 “既然还不够,那就继续!”乔江北言出必行。 等我意识到了什么,他早已经卷土重来,仿佛在宣誓近期的压抑,没得彻底的释放一样,深深的,也久久的,一停不停。 直到我保证,可以好好的看病历,这才结束。 其实再一次看病历的过程中,我内心还是分神的,只是面上再不敢有半丝的怠慢。 原来乔江北这次来刚果是受医院派遣,类似于学术交流和公益医疗,而他给我看的是一些受刺激,不肯接受手术,从而让他无法从病人嘴里截获什么消息的特异份子。 虽然他没说,但我能猜出来——这些人应该是过安检的时候,前来接舍尔的那部分人。 想要说服并攻克他们,这些堪称亡命徒的病人,我耗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期间,为怕发生意外,乔江北让吴达一直陪着我,等到几名特异份子基本搞定,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送我回帐篷的路上,吴达告诉我:乔江北在半小时前,结束了一台大手术,病人重走鬼门关,终于松了口,目前乔江北心情不错。 “吴达,你是谁的人?”刚到帐篷门口,我还没和吴达道谢,乔江北淡淡的嗓音就飘了出来。 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棱角分明的脸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就这样颀长的站在了帐篷门口,却让我和吴达有了冷嗖嗖的凉意。 当当当~! 远处有古老的钟声敲过,又是新的一天。 我站在距离乔江北半米的位置,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俏皮的走向前,“乔爷,我饿了……” 乔江北黑湛湛的眸子,有炙热的成份快速闪过。 我有些紧张,“……想吃面~!” 钟声响起的时候,我才在忙碌之余记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为怕乔江北拒绝,我立马搬出刚才解决那些不肯接受医治的伤员,迫切的说,“乔爷一言九鼎,向来赏罚分明,可不可赏我一碗,你亲手下的面?” 乔江北瞧着我,没说话。 吴达离开的时候,眼里全是错愕,还有一些隐忍的笑意。 我也跟着嘿嘿笑,“清水面就可以。”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撒娇地扯着他袖口,“好不好嘛?” 多少年以来,自从爸爸入狱,我仿佛就没过过生日,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矫情,就想缠着他。 许是我的示好,还是我眼里的期待,让他记起了往日里我所经历的一切,乔江北瞥了我一眼,“这么想吃我下面?”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乔……”才意识,他又是一语双关。 刚要解释,乔江北忽然拇指堵在我嘴角,“那就额外再加个‘蛋’!” 瞧着他依旧冷冷的表情,我莫名的脸红了——这么想吃我下面?额外加蛋? 不得不说,他额外叠加的这碗鸡蛋面,吃得我几乎热泪盈眶,是饭后,我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乔江北好像不知道累是什么,掀开衣服就能不停的闯入……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乔江北依旧不在帐篷里,我磨磨唧唧的起身,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听咯吱一声,正是一身暗色西装的乔江北驾车停下。 “上车!”他西装外头,没套白大褂,所以就不是出诊咯。 路上我忍不住问他,“乔爷,我们去哪?” 乔江北似乎习惯了我的榆木脑袋,“出去!”来了这么两字,我真真是欲哭无泪——都驾车出来了,难道不是出去,还是回家? 就在我低头乱想的时候,轮胎又发出一声刺耳,乔江北指了指外头,“进去。” 是刚果首都的一家首饰店。 难道他是因为舍尔送我的那套首饰,所以带我来的? 还是知道,昨天其实是我生日? “看看!”他眉头挑了下柜台那边,然后坐到了贵宾区。 很快有服务员过来,不停的介绍着各种首饰,扫过那一对对的钻戒,有那么一刻,我眩晕了。 透过余光,我偷偷瞧了瞧乔江北——虽然正在看报纸的他,瞧不出高兴与否,但那微踮的脚尖,却是说明了,不知道选对情侣戒指,他会不会同意? 叮铃铃~! 一声突兀的铃声,是乔江北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没接。却走向我,漆黑的眼眸微眯着,是一种耐心不多的表现。 猜想他肯定有事,我扭身就走。 “等等!”乔江北拉住我,目光深深的,有我瞧不动的复杂,捏着我耳珠,他说,“挑一副!” 向来我对这些珠宝没多少兴致,怕拒绝又惹他不快,也就随便选了一副。 回去之后,乔江北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凌晨,外头一片漆黑,我睡得迷迷糊糊,重新沐浴后的他,贴过来就开始新一轮的驰骋。 和前两次一样,再睡醒依旧没了他的身影。 窝在薄被里,嗅着满是他气息的一切,我忽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梦还是真实。 重重咬了自己两口,这才放下心。 就这样,很快半月过去,在这半月里,乔江北手术之余,偶尔也会陪我四处走走,跑步或健身。 甚至出诊的时候,也会把吴达留下,依旧监督着我学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如果不是这天晚上,舍尔突然出现,我都快把关于她、关于外界的给忘记了,其实温馨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即使我刻意的让自己忘记,该来的还是要来。 当时我以为是乔江北去而始返,也就在帐篷被挑的时候,张嘴说,“乔……怎么是你!”认出来人是舍尔,我脸上的笑意瞬失。 砰!水里的杯子跟着落地。 清脆的响声,没引来吴达的到来,难道他不在外头? 这样的话,即使我逃出去,也跑不远。 片刻沉默,随着舍尔走进,伴随而来的夜风,明明不冷,我心口却不由得抖了下。 舍尔一身剪裁修身的小西装,勾勒得她本就高挑的身子更加儒雅秀丽,帽檐摘下,她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剪成短发的黑发,全部服帖的梳向脑后。 一双碧色的眼眸,在我身上热切也审视的扫过,“蒂凡尼?” ——-是指我耳朵上耳钉的牌子? 尽管进帐篷的只有她自己,外面一定还有她的人,她这样来,绝对不会单单只问我这个! 我借着起身的动作,向前的同时,握着手机抄进裤兜里,不知道是我太幸运,还是她分神,竟然没发现我这个动作,只问,“我给你的首饰呢?” 舍尔眯着眼,太过冷硬的脸上,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 “不见了。”我说着,快速划开手机,为避免手机屏幕的光芒,会透过衣服反射-出来被舍尔发现,我刻意侧身,“你送给我了。” 言下之意,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是丢是送,都由我说了算,难道送不起了又想要回? 舍尔太聪明,即使我没说明,她也懂,“对,要回,拿出来!” “可是我不记得放……”我一边摸索着,打电话给乔江北,一边想拖延时间,哪知话还没说完,舍尔忽然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在、哪!!”舍尔少有的愤怒。 我刮了刮牙齿,忍着疼,“就是……咳咳……舍尔……” 就在舍尔突然上前,扣住我脖颈的时候,我很清楚的感觉装在兜里的手机抖了下。 这部手机是来刚果后,乔江北送给我的,里头唯一储存的号码,只有他。 然而下一刻,舍尔就发现了,轻易的制服我的同时,砰的一声,甩了手机,然后命人在帐篷里找。 ——-耳钉里究竟有什么,让她这样重视? 几分钟后,一无所获的舍尔,忽然枪口对准我,“很好,文静,得不到耳钉,我只能得到你!” 声音落下,我后脑勺猛得一疼,晕倒前,看见舍尔把我抗出帐篷。 不知道是她敲我的力道太小,还是道路太过颠簸,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我从晃动醒来。 没敢睁眼,只听舍尔说,“快,再快,快点甩掉他!” 因为我被丢在车子最后面,除去车轮摩擦地面,就是强烈的颠簸,我看不见后视镜,但能猜到让舍尔这样不淡定的因素,唯有乔江北。 ---看来我的电话,他有听到。 我动了动手脚,发现没绑,正想着该怎样挟持舍尔,这时砰的一声。 是越野车车体受到了剧烈的碰撞,更是听到乔江北的声音,“停车,舍、尔!” 一声怒吼,是车体再次受到碰撞,也是舍尔司机在惊叫,“让开让开,全特么的让开!” 车喇叭按得叭叭响,车身也在快速的左拐右扭。 我撑眼刚想身,忽然车窗一开。 舍尔揪了我领口,然后摁在车窗一侧,“乔江北!”她喊一声,然后咔嚓,是上膛的响声,“想她跟浅浅在天堂团聚吗?” 我被勒着,看不到舍尔的表情,但她声音很是尖锐。 飚速下的车体,我半悬着上半身,几次调整,这才勉强看清随后追来的吉普车,就是乔江北! 即使扬起的风沙,遮住了双眼,劲风吹得我肌肤刺疼,脑袋上还顶着一把上了膛的枪口,我依旧努力的扯着身子,对后面的乔江北笑。 “别管……我。”腰间吃痛,我咬牙忍着,几乎是誓死如归般的忽然下沉! “苏文静!”好像是乔江北的声音。 “苏文静!”又是一声,我分辨是舍尔,果然我这个人在她手里还是有用的,她还是舍不得我死,借着下沉的身体被舍尔拉住的一瞬,我又笑了下。 我不知道这样求死的心态,是不是惊到舍尔,总之她提上我的同时,我脑袋对她鼻梁就撞! 可是她反应太快,一脚就踹在我胸口,随着惯性,我跌向车椅,又因为颠簸,弹到另一侧的车门,脑袋咚的撞向车门,晕了晕。 与此同时,越野车也在连续两个急转弯,冲下立交桥。 车体疾速坠落的片刻,错落在我视线里的,除了捡起枪重新对向我的舍尔,再就是已经冲到立交桥护栏边角,也随之下来的吉普车,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车体,在瞬间冒出了青烟。 “乔江北!”隔着窗子,我大吼一声。 拼尽全力想要冲破而出,这时黑影一闪,脑袋再次被砸中,晕倒前,我涣散的眼眸,瞧见了乔江北所开的那辆吉普车,顷刻间起火…… -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和乔江北,依旧待在刚果,那个他义诊的地方。 没有暮城的一切,没有穷追不舍的舍尔,更没有所有的谓门弟,有的只是我们最简单幸福的生活。 那样的温馨,尽管他依旧霸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冷冷的,可也甜得我不想睁开眼。 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只是不想醒。 似乎只要不醒,就不用再去面对所有的悲伤,可耳边的声音,连做梦的时间都不给,“苏文静,如果你再这样睡下去,我不介意睡了你。” “……”这是舍尔的声音——不醒不醒,我就是不醒!! 痛苦的记忆里,似乎又转到了晕倒之前,我被舍尔威胁着,乔江北驾车追在后面。 我不停的吼,不停的喊,希望他不要管我——是不是他不追来,他的车子就会起烟,不会着火?是不是他不管我,他就会不会出事? 却是胸口一凉,我意识到舍尔真动手时,立马睁开眼。 四周的摆设,虽然谈不上熟悉,可也不是陌生——这里是默,暮城最火的清吧。 舍尔黑西裤,白衬衣,逆光而立,“文静,果然你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回国了!乔江北怎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舍尔会偷视一样,直说,“他死了!” “胡说,你胡说!”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于乔江北的感情,我再不用掩饰,“这里是他的天下,你竟然还敢带我回暮城?” “文静,难道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舍尔附身,手指刮着我脸颊。 我因为身体太虚,只能做到偏头躲。 惹得舍尔哈哈大笑,“知不知道,文静,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越躲,她越靠近,然后伸手去解我的领口,“文静……”刚开口,这时砰砰两声,外头传来沈辰的声音,“有贵客!” 舍尔靠在我脸颊一旁的手顿了顿,随后捏着我的腮帮子,“真是扫兴!” 我全身绷紧的瞪她,舍尔一点也不生气,“文静,你猜这个贵客是谁呢?”她眯了眯眼,“猜对了,我把你送给他,怎么样?” 这个时候,会是乔江北从刚果回来了吗? 难道是哥哥? 我在心里猜测的时候,舍尔给了我答案,“姓容。” 我心口一紧,舍尔又说,“明天乔江北的葬礼,是我睡你呢,还是容少睡你?亦或是我们一起?”她皮笑肉不笑的抄兜走人。 我胸腔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起身,想找报纸或手机查消息,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手指还有明显的滞留针,我差点又晕了。 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我摸索着下床,直奔玄关,听外面好像没什么声音,拉开门缝刚溜出去,这时肩膀一沉,我本能的回头!! 嘴巴被捂的片刻,听到一声,“是我!” “哥!!”我幸喜得几乎热泪盈眶,苏念深嘘了嘘,“别说话,跟我走!” 这样一说,我就知道舍尔之所不在,定是我哥找人缠住,一路虚汗淋淋的离开清吧,再回酒店,我迫不及待的问,“哥,乔江北,他……” 话音未落,门板就砰砰的响,苏念深叮嘱我不要开门后,匆忙的离开。 我是看了桌上的报纸,才知道已经11月,难怪路上又冷又虚汗不停,因为没有手机,房间电话我不敢乱用,只能一直等着。 三天后,我在电视里看到舍尔的‘默’清吧被封,这才敢出门口。 一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第一时间要做的事,不是理会舍尔以及我哥为什么没回来,而是想知道乔江北,我不相信他死了!! 却是溶溶和吴达都联系不上,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跑到军区医院,直到12楼,问了几个人,终于打听到乔江北还在刚果——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他没出事?那为什么吴达联系不上? 我焦急万分的走在街上,忽然吱呀一声! 是一辆超长黑色悍马停在我跟前——在暮城能开起这样豪车,又意外停在我面前的,本能的我第一想到的人,就是乔江北。 “苏小姐!”车窗降下来,乔一凡的容颜露出来。 黑色西装内搭白衬衣,是帅气也俊逸,可我第一时间看的是他胳膊。 没有,什么都没有——在暮城,人死后,同辈乃至晚辈都要守孝,所以乔江北根本就没出事! 对对,我暗暗松了口气,“乔先生,能不能耽误你一分钟?” 乔一凡看腕表,“两分钟!”说着,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司机下车后,拉开了副驾驶座,让我上去。 一直以来,我讨厌这样被盯,可这一刻,已经顾不得,“乔先……” “他死了!”乔一凡打断我,直白也残忍的这样说,“想必这件事苏小姐再清楚不过,严格来说,江北的出事,你应该负全责,是什么让你有胆子,还敢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乔江北真的出事,我哥离开前,不会不告诉我,“乔先生,这样诅咒自己的亲弟弟,真的好吗?” “呵……”乔一凡嗤笑,眼中有阴鸷的光芒闪现,随手扬出来的照片,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肺。 后来是怎么下车的,我已经没了记忆,只看着掉在脚边的照片——一张黑白照,照片里他依旧清冷,一双鹰眸微眯的看着镜头,将一切定格在嘴角微动的一幕。 ——-明天是他的葬礼。 ——-他死了! ——-苏文静,等我回来! 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旁,响在我脑中是混乱的一切,眼前是忽明忽暗的所有,还有天崩地裂的真像。 尽管是这样,我依旧不信,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绝对不信!! 乔家大院,这个在暮城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大豪门,被我用了半小时赶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我脑海里不由得记得,那一次乔江北带我来的过往。 “文静!”正当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侧,想办法进乔宅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安南学长,他一身白色的运动服骑在重型机车上,逆光看过去,就像拯救我灰暗天空的天使. “安南学长,我……”虚弱和严重透支的体力,让我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许是和医院有缘,再醒过来又回到了原来的病房,唯独不一样的是,待在我身边的不是吴达也不是乔江北,而是安南。 “文静,你醒了!”安南一脸温和的笑意,“想吃什么?”见我摇头,他眉头拧紧,“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怔了怔,“什么?” “你怀孕了!”安南学长说,“江北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140:你知道吗?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你怀孕了! ——-江北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在天之灵? 他终于可以安息? 好一会,我扯动了嘴角,瞧着安南学长,“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安南学长眼框里有悲痛涌出,“文静,有的时候逃避,欺骗的只是一时,也仅仅只欺骗自己,让关心你的人更痛更难过。” 他倒了水递给我,明明很暖的水杯,杯口还冒着蒸蒸的热气,我却如置身冰窖。 安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消化,也知道刚才的话,你一定都有听清楚,但是文静,我不得不告诉你,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孩子有流产的迹象。” 我眼睛很疼,像是被烟雾熏过一样,刺刺的。 听安南又说,“如果你放任自己的情绪,去悲伤去难过,作为朋友,我理解你,就是不知道,因此而受到波及的孩子,他算不算无辜。” “我不难过!”他的意思,我懂——就是为了孩子,我不能让自己悲伤,我说,“谁说我难过了?” 瞧着我脸上勉强的笑意,安南拧眉头一紧。 我却继续又笑了,“因为乔爷根本就没死!” 是的,到如此,我仍然固执的不肯相信,乔江北已经离开,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他那么强悍霸道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容易的死? “你想想,如果乔爷真是在刚果出事,按乔家的作风,他们会轻易放过我?”抬头,我在病房里瞧了一圈,对安南说,“学长,你瞧,这里的装饰和布局都没变,如果乔爷真有事,他们还会允许,我这个间接性害死乔爷的人,好好的住在这里?” 军区医院啊,那是乔爷,是乔家的天下。 “不!”安南却摇头,残忍的摧毁了我最后的一丝期盼,他说,“文静,你错了,这里是军区医院不错,但不是暮城的,这里是临市!” “?”临市?容秋的地盘——苏念深从舍尔那里带我走的时候,前去拜会舍尔的贵客,正是容秋! “不过你放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不会乱走动!”安南说。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放下水杯不愿意再讲话,默默的缩进薄被里——难道真如安南所说,正是因为这里是临市,所以乔家才没对我怎样? ——是什么让你有胆子,还敢出现在这里? 猛地,我记起乔一凡的这句话,鼻腔里瞬时酸涩一片,像是吃了整个柠檬一样,特别的难过。 也就在这时,离开没多久的安南,又匆忙返回,“文静,快,沈辰带人过来了!” ——-沈辰过来,那舍尔也就不远! 想到这里,我收起所有的悲伤,立马起身,“他们在哪!” “楼下大厅,你出去右转,先躲到尽头的储物间,快啊!”安南卷着床上的被褥,然后飞快的掏出打火机,在我跑出病房时,点火,很快警报器拉响。 混乱之际,是安南拉着我疾跑,又是几个黑衣人追上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一声,“苏文静!”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不要回头,快走!”安南半搂着我,脚下不停,我朝声音发源处看了一眼,那吸引黑衣人注意力的身影虽然是背对着,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来——苏念深。 ——-哥,你有乔爷的消息吗? - 五年后,帝都。 初夏,微热,空气湿润。 盛夏,闷热,大地像被蒸熟的牢笼。 每年的这个季节,儿子小蘑菇总喜欢钻有空调的地方。 就像现在,一身粉嫩笔挺西装的他,顶着一头漆黑浓密的卷发,嘟着果冻般的粉唇,时不时的吹着泡泡糖,扯着我手上的蓝色购物车,行走在凉爽的商超中,别提有多么兴奋。 唉!我跟在后面叹息——都不知道这儿子是随了谁,明明怕热,又这样臭美! “麻麻~!”小蘑菇看见了面条,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面面,蘑菇要吃面,麻麻做得面最香最好吃,麻麻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好,麻麻回去做给你吃!”面对儿子超甜的密语,我完全抵挡不住——他喜欢面,无论是宽的细的、粗食还是精致的,就算垃圾之王的方便面! 一切的面类,他都超极喜欢。 每一次买面或是做面的时候,总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在刚果乔江北给我下的面,还有初初相识时,在大庆路我给乔江北下的面。 虽然在旁人眼里,面只是最低级最普通的食物,却是我思念他的慰藉。 “麻麻,你看那边,好帅好帅,好帅的叔叔哟!~”正当我从货架上取各种面时,裙角忽然被小小的儿子给扯住,我顺势回头一看。 货架和货架相隔的间隙中,迎面走来一对男女。 女人一身浅蓝色旗袍,黑直的齐肩发自然而然的散落着,可能是感觉一旁的玩具有趣,正把玩具举到头顶,亮给随后推车过来的男人。 因为玩具的遮挡,我没瞧见男人的样子,倒是女人在侧身换下个玩具的时候,我呼吸一紧,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一样。 居然是她——暮城莫家千金莫以言! 这么巧,她也在帝都! 过往被强行按压起来的记忆,像潮水般的袭来,下意识的,我拉着儿子就想躲——并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让乔家知道小蘑菇的存在。 那里会想,小蘑菇忽然一笑,“麻麻,我认识这个帅叔叔!” 奶声奶声的嗓音,原本在商超有音乐的时候,不怎么明亮,却是刚好这首和下首切换的片刻,小蘑菇的这么一声,瞬时吸引周围顾客的注意。 与此同时,莫以言也拿着玩具转身。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巨大的错愕,以及看清了站在她身旁男人的样子。 手上的泡面包装,因为男人的五官,因为他的样子,因为他深刻在我脑海里的影象一下变得鲜活,稀里哗啦的掉地——是他! 他竟然没死,乔江北,他没死!! 还好好的活着! 他活着! 巨大的震撼,让我失控到手僵,几包泡面捡了几次,这次好不容易放进购物车里。 却也在这时,我发现儿子小蘑菇不见了,出于本能,我第一时间去看莫以言和乔江北那边——此时货架旁的玩具前,那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一瞬,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蘑菇,小蘑菇!” 购物车我顾不及,完全来不及理会周围的一切,一心只想找我的小蘑菇,第一站我跑去了收银台。 发现没有小蘑菇的身影,想都不想的又去服务台。 服务台值班人员,很快带我去广播,我慌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这位女士,您不要着急,孩子应该还没出商场,我们经理正在查监控,而且听到广播之后,也会很快有消息的。”店员安慰我说。 “好的,谢谢!”我扯出了一丝笑意,心底完全不能淡定。 一方面在想,刚才那个人我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就是乔江北!他没死为什么要骗我? 另一方面在想,儿子,我儿子,小蘑菇去哪了? 才眨眼的功夫,难道被乔江北和莫以言给带走了? 不不,当初离开临市,为怕乔家知道小蘑菇的存在,对外他的年龄才三岁,而且知道我在帝都的只有安南学长一个人,他们不可能查到! 是巧遇吗? 混乱之际,听到有人说,“这位女士,你儿子找到了!” “啊,在哪!”我搓了搓脸颊,要自己冷静再冷静,随店员再次来到广播室,还没进门,就听到小蘑菇奶声奶声的嗓音,“帅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小蘑菇,就是蘑菇的蘑,蘑菇的菇。” “……” “我今年三岁了,因为我特别特别的爱吃蘑菇,所以麻麻就叫我小蘑菇,帅叔叔你知道吗?我麻麻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汗,听到儿子这样夸自己,我心底暖暖的。 然而随后的声音,却令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是吗?那看姐姐,有没有麻麻好看?” 这是莫以言的声音,我听得出。 不过儿子真是没白疼,他立马说,“没有吖!”小蘑菇直白的说,“而且你也不是姐姐,老师说过不可以骗人,说谎的孩子,都有不是好孩子!” 所以不能怪他实话实说! 我站在外头,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又听小蘑菇说,“老婆婆,哦不,帅叔叔,她比婆婆年轻,比阿姨老,我该怎么称呼呢?” “……” “……” 明显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我再不能偷听下去,“小蘑菇,不可以无礼!” “麻麻~!”看见我,小蘑菇飞奔着,跑进我怀里,“麻麻,小蘑菇好想您哦!”他软软的说着,啵啵亲了我两口。 “宝贝,你去哪了啊,麻麻不是告诉你,不许乱跑吗?”我紧张的不行,余光感觉站在莫以言身旁的乔江北,身影颀长挺拔,却冷冷的。 可能是学心理的原故,我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他冷的样子,就像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耳畔,听到小蘑菇嘿嘿笑,“我去看帅叔叔了,诺!就是这位!” 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我尴尬的笑笑,感谢的同时也请他们原谅小蘑菇刚才的无礼。 逆光里,乔江北没说话。 莫以言挽着他胳膊,笑意温婉,“没事,童言无忌嘛!” “婆婆,对不起啦!”谁知道,气氛刚刚缓和,小蘑菇又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私心里,为儿子的行为,我还是点赞的,但面上总不能不这样,小蘑菇很乖巧,“好嘛好嘛,姐姐,姐姐咯,玩意都开不得了?” 莫以言摆手,“孩子嘛,苏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和乔江北站在那里,我抱着儿子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样的对方,令我心痛——时隔五年,莫以言都能认出我来,难道乔江北认不出? 还是他有什么苦衷? 正想着,听到小蘑菇忽然又说,“帅叔叔,我麻麻很漂亮吧!” 我呼吸一紧,明显感觉到了莫以言眼里的不悦。 乔江北依旧冷冷的,“可能每个母亲,在孩子心中都是最美的。” 久别的近两千个日夜里,他开口的第一个字,就牵疼了我的心——乔江北,五年前你假死,是不是想借机查清什么?是不是正因为你的假死,才有我这五年以来平静? 乔江北,舍尔…… 想着过往的人和事,我忍着想叫他,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抱小蘑菇离开。 “文静,这边!”刚出商场,钻进被热浪包裹的街口,就听到安南的声音。 我怔怔的奔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上周说好,这周过来的嘛,怎么,你们没买东西?”安南接过小蘑菇,知道他怕热,车内的空调一直敞开着,“赶紧上车!” 我哦了一声,人有些机械,听到安南问我们想吃什么。 小蘑菇不客气的眨了眨眼,“意面,可乐,还要汉堡,还要冰淇淋!” “小吃货啊你~!”安南揉了揉小蘑菇卷卷的黑发。 小蘑菇一板正经,“安叔叔,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么!”他两手插腰,一副忿忿的样子,惹得我不禁噗嗤一笑。 “文静,你终于笑了!”安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问,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车子发动的片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乔江北和莫以言出来——他不是一直都讨厌女人挽着,牵手什么的小动作吗?怎么容忍她…… 小蘑菇饭量很大,小嘴吧吧的不停。 可能是玩累了,回去的路上,他就睡着了。 “文静。”安南透过后视镜看我,“怎么了,有心事?” 我摇了摇头——以安南和乔家的关系,他真的不知道乔江北还活着?还是乔江北真的有什么难处,所以才命令他们都不告诉我? 回去之后,我借口很累,没邀请安南上楼。 一夜辗转,第二天刚送小蘑菇去幼儿园,和五年前,在军区医院门口遇见乔一凡同样,他再一次用新款的豪车把我拦住。 “苏小姐,好巧!”车窗摇下,坐在豪车里的乔一凡,和五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脸上还戴着墨镜,故意沉着嗓子说,“抱歉,您认错人了!” 暮城到帝都,说远不远,开车至少要十个小时,昨晚才偶遇莫以言和乔江北,现在又遇见乔一凡——难道乔家人近期都集中生活在帝都了? 乔家产业遍,在帝都有私产,这一点无需置疑,可这样的巧遇未免太巧了吧! 还是…… 想到那种可能,我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是乔一凡打开车门,“故人相见,还是喝杯咖啡吧!” 这口气,无疑已经确认我是谁,所以小蘑菇的身份,只一晚他们也查清了? 我摘下墨镜,“好!”说完,径直一旁的咖啡厅。 因为早上,咖啡厅内空荡荡的,我选了一处比较朝阳的地方坐下。 乔一凡很快过来,“苏小姐,好久不见。” “我想,乔先生应该不想见到我才对!”咖啡送上来,我拆着糖包,意味深长的说。 乔一凡这次倒是不卖关子,直言道,“不错,不止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谁知道你总是越挫越勇,居然没逃!” “呵,这话说得,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犯法,为什么要逃?”是乔江北死讯的欺骗,又是对小蘑菇的保护,这一刻我不想示弱。 乔一凡矜贵的靠着椅背,用审视猎物的眼神看着我,“宋小姐,一个人?” “乔先生,谎言出口成章?”我指他五年前,说乔江北已死的这件事,他问的却是我的私生活,也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幼儿园。 所以他的来意——是小蘑菇? 乔一凡说,“他失忆了!” 我心头猛得一疼,乔一凡端起咖啡,可能是味道不符合他的标准,送到嘴边,又放下,“不错,五年前,他的确是死了!” 乔一凡看着我,等他继续说的时间里,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他说,“是莫家找到了他!” ——-所以,莫家是乔江北的恩人,连带莫以言也是他的恩人? 乔一凡紧紧盯着我,似乎在洞察什么,“这五年,莫以言为江北付出很多,他们相处的很好,去年他们订婚了!” 我笑,只笑不应声。 乔一凡继续,“从而,他们很快就会举行婚礼!” “所以,你们在害怕什么?”我有些失控的说,“怕我会破坏他们的婚礼?还是怕我带孩子去婚礼上认亲,给你们脸上抹黑?” 乔一凡眼中有亮光闪过,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那样的一个人,还是在五年前就死的人,你们以为我孩子的父亲,会是他?呵……” “难道不是吗?”乔一凡拿出手机,入眼的屏幕上,是小蘑菇的入学资料,“真的只有三岁吗?” “有问题?”我睁大了眼,不让一丝慌乱泄露出来。 “当然,没有。”对视的片刻,乔一凡划了划手机,就在我以为他又找到什么证据时,他说,“江北因为受伤所以失忆,这五年以来,一直在国外做康复,简单而言,他的现在是莫家给于的,他脑袋里,现在还有子弹碎片,不能受刺激,也不记得你!” ——不记得你! 我握拳,呵呵的笑,“你觉着,我还记得他?” 已经刻在骨髓里的人,想忘记都难,还用记得? 片刻沉默,乔一凡收起手机,“这样最好,苏小姐,人活着,就要有自知之明,以你的身份……” 随后的话,他没再继续说,我已经猜到。 乔一凡起身,像是记起了什么,忽然给了我一张名片,“苏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我接过名片,那是一张烫金的昂贵名片,代表着他的身份,也教看到这张名片的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的名片,“有,现在就有需要!” 乔一凡挑眉,我说,“麻烦,以后别再出现,ok?” 看着乔一凡眼里的轻蔑,我拿起墨镜,戴上,“其实,要是被其他名流知道,乔家认识我这样的人,也是一种讽刺吧!” 声音落下,我留下足够的现金,转身离开。 城如乔一凡所说,我得逃——一旦乔家知道小蘑菇的身份,我能争夺得过吗? 回去的路上,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不管怎样,小蘑菇不能再留在帝都! 下午四点,一切准备就绪。 当我拎着简单的行李,下楼打算接小蘑菇的时候,抬头瞧见了刚停车的安南学长。 他一身暗蓝色的西装,刚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看见我,他怔了怔,然后弯腰拉开车门,即使隔着很远,我还是瞧见了后座的玫瑰花。 赶在他拿出来前,我说,“学长,和我一起接小蘑菇?” 安南怔了怔,放下花的一瞬,我暗暗松了口气——五年以来,他的心意,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一个人的心,只有这么大,只够容纳一个人的存在。 前往幼儿园的路,安南几次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我瞧着窗外的天,“很蓝吧,和五年前,我们在乔家门口,遇到的那一天,蓝蓝的,很干净。” “文静……”他似乎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会,安南说,“当时,我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情况很危险,而且莫以言一直陪在他身边,就算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我不是莫以言,没有莫家做后盾,我只是个小姐,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且,你当时都快生了,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另一说,为了不惊扰你好不容易安静的生活,所以我隐瞒了,对不起。”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安南很是抱歉的说。 “没关系!”我笑了笑,把所有的悲伤都收藏了起来——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子。 “文静!”幼儿园里下课铃拉响,我开门下车时,安南忽然拉住我,“在怪我吗?” “没有!”我朝幼儿园门口努了努嘴,“放学了呢!” 安南学长垂眸,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最后还是松了手,“我和你一起!”他说着,很快下车。 “麻麻~!”刚过马路,就听到小蘑菇的声音。 “慢点,你慢点跑!”让过行人,我拿着接送卡朝幼儿园里头摆了摆手,刚刷了卡进门,这时‘啊’的一声,我扭头一看,正是教室门口,十几个小朋友一起出门,然后打头的小蘑菇被一位穿粉色蓬蓬裙的女孩给推,又踉跄着跌下台阶! “小蘑菇!”我呼吸一紧,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 “爸爸!”是那位穿粉色蓬蓬裙的女孩,大喊了一声,然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比我更快,眨眼间就飞奔过去。 他抢先我,抱起小蘑菇,然后问,“没事吧?” 小蘑菇,“帅叔叔!” 我,“……”这人是乔江北。 140:他的眼中透露着狼性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乔江北,江北,乔江北! 念着这个名字,我暗暗吐了口气,“小蘑菇,你没事吧!” 小蘑菇胖呼呼的小手,捂着鼻头,一身白底印花的海军装,靠在乔江北怀里,萌萌的眨了下,朝我兴奋地喊,“麻,麻麻~!” “……”这样的一幕,深深的震撼着我。 几秒过后,我才反应过来——乔江北失忆了,就算他没失忆,我和他也不可能! 就这样想着,我没有任何犹豫的从乔江北怀里,抱过儿子,很清楚的嗅到空气里有属于他的气息,依旧那么的熟悉,沁入心扉。 甚至手指在不经意间,碰过他胳膊时,指腹不由得轻颤——乔江北,你知不知道,我很爱很爱你? 可是这一刻,面对深爱的,想念了五年的男人,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来,胆怂的不敢抬头,也不也对视,只低声说,“……谢谢。” 心底有多激动,想念他的因子,有多疯狂,我竭力控制的声音,就有多抖。 余光一闪,耳畔听到小蘑菇惊恐的叫麻麻时,又是乔江北递了他西装口袋巾给我。 我呼吸一紧,才看到小蘑菇指缝里,有隐隐的血迹,“小蘑菇,你哪里疼?怎么流血了?” 多种情绪下,我脑袋短路了一样,本能的抓儿子的手,意识到是流鼻血,又快速捏住他的鼻梁,“不怕不怕,小蘑菇不怕,有麻麻在,没事的。” 我红着眼圈,迅速检查其他地方,除去胳膊和膝盖的擦伤,就是流鼻血——还好,还好。 我暗暗松了口气,小蘑菇已经接过乔江北的口袋巾捂着鼻子,奶声奶气的安慰我,“麻麻,麻麻,蘑菇没事的,蘑菇一点儿也不疼,麻麻不哭哦!” “没有,我才没有呢……”是乔江北太过强烈的气息,还是小蘑菇的体贴,以及他流出的鼻血太过艳红,我眼框里有太多太多的酸涩。 混乱之际,又听到一声,“妈咪~!” 特别软糯的奶声过后,一道清香的倩丽身影闪过去,“爱贝,乖,不哭不哭哈~!” 这声音,竟是莫以言! ——-爸爸!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记起:刚才乔江北跑在我之前,抱起小蘑菇的时候,那位穿蓬蓬裙的女孩,好像叫了这么一声。 所以她在叫乔江北? 推到小蘑菇的女孩,巧合的正是莫以言和乔江北的女儿? 这个认知,让我给小蘑菇擦血的动作,顿了顿——按安南学长说的,我快生的时候,乔江北正身处危险之中,而现在他们的女儿和小蘑菇同班! 所以他们是渡过危险后,奉子成婚的? 一瞬,心底犹如万只蚂蚁同时啃噬一样,钻心的疼。 与此同时,听到女孩说,“爸爸,贝贝好疼,呜呜,爸爸,嘘嘘……” “疼?”女孩来到乔江北跟前,他蹲下,从我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溺宠,那么暖,像极了他带我参加【【乔夫人生日会上,他看乔夫人的眼神。 原来原来,冰冷的他,不是没有暖,没有热. ——-麻麻,安叔叔是我爸爸吗? ——-小蘑菇想爸爸? ——-也不是很想,只是……,如果小蘑菇有爸爸,麻麻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辛苦?麻麻,小蘑菇的爸爸呢?他不要我们了吗? 正想着,耳边又听到乔爱贝奶声奶声的说,“爸爸,他捏贝贝,贝贝疼了才推的,呜呜……” 女孩靠在乔江北怀里的一幕,像利齿,狠狠的撕扯着我早已经破碎不堪的五脏六腑。 适时,在小蘑菇鼻血还没止住时,幼师的声音插过来,“乔先生,乔太太,很抱歉,刚才孩子太多,爱贝她没事儿吧,平时小蘑菇就毛手毛脚的,真是……,小蘑菇还不快向爱贝同学道歉!” “不,我不!”小蘑菇激动,刚刚有所缓和的鼻血再次流出,“明明是她推我的,我没捏他,而且我受伤比她重,为什么是我道歉?” “小蘑菇!”幼师的声音带着警告。 “不公平!”小蘑菇瞪眼,小小的小子,仰视着幼师,没有半份怯场。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捏我的!”叫爱贝的女孩伸胳膊,白白嫩嫩的胳膊,微微有些红。 幼师更是指着她胳膊,对小蘑菇说,“看见了没有,乔爱贝向来乖巧,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推你?” “你!!”小蘑菇气红了眼,“麻麻,我没有!”哽咽下,他左鼻孔又流出鲜红的鼻血,抹向腮帮子的痕迹,像在我心上生生割了一刀。 “蘑菇不怕,麻麻相信你,你没有!”我按着小蘑菇的鼻梁骨,起身冷冷的问幼师,“这位老师,刚才你自己也说,是孩子太多,所以疏忽了。既然孩子太多,你本身就照顾不周,现在你根本没问清楚,全部的始末,就开始下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难道还不够清楚?”我在幼师眼里看到了巴结和奉承,她说,“人家乔先生和乔太太作为幼儿园投资方,不好多说,都没要你们赔偿,只是一个道歉还不肯接受?” 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 瞧着小蘑菇又有鼻血流出,我一颗心都拧了,“看来为人师表的你,也不是突然患了眼疾,既然能看到事物,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先请校医过来,再讨论谁是谁非!” “不就是一个鼻血么?”估计是莫以言和乔江北的沉默,给了幼师继续的勇气,她冷哼了一声,“又不会死人!” “你……”我刚开口,这时影子一闪. 是闻讯赶来的安南学长,扬起拳头给了幼师重重的一击,“现在去叫校医!” “啊!”幼师捂着鼻子,很快有血水顺指缝流出来,指着安南似乎还要表达什么。 安南当仁不让,“不就是一个鼻血么,又不会死人,还不去快去校医!” 幼师气极,这时莫以言笑意温婉的站出来,和事佬的圆场,最后笑吟吟的问乔爱贝,“贝贝乖,贝贝不会和哥哥计较的,对不对?” “不要,不乖,我就不!”乔爱贝撅嘴,明显很生气的扑进乔江北怀里。 乔江北虽然没说话,却安慰的拍着乔爱凡的后背,发自内心的,我忽然很想笑——【【【【, “麻麻~!”小蘑菇仰着头,问了一个令我几近崩溃的话题,“那个帅叔叔,他是谁呀?” 五年前,乔一凡丢给我的那张照片,我一直随身携带着。 小蘑菇记忆力超好,即使只见过一次,也记得,才会在商场的说:我见过那个帅叔叔! “……陌生人!”自朝的答完后,我转身,看向安南学长,“送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如果这刻,小蘑菇的鼻血能止住,我绝对会替他争个错对,只是看着已经快被血水浸透的口袋巾,我慌了——什么都比不得,儿子的安好! 安南学长点头,很快驾车过来,我抱着小蘑菇离开前,侧身看了一眼教师门前的监控,又越过莫以言,看着她身后一直冷冷的男人。 算是我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视。 我说,“看得出,乔先生和乔太太都是正直、慈悲之人,应该不像某些脑残,黑白颠倒!” 赶在幼师开口,我又说,“我相信我的儿子,他不会说谎,如果今天,真因为我儿子而起,我这个做母亲的,愿意用全部来赔偿,并替他给您们三拜九叩,直至您们满意为止!!” 声音落下,我全身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近乎虚脱的上车、去医院。 具体身后的莫以言,乔江北以及人,用一种什么眼神来看待,那一瞬的我,我已经完全不想在意。 我不知道,是小蘑菇的血太红,还是怎么了,心痛的几次呼吸都有无法缓和,只是一个劲的按着儿子的鼻梁骨,让他不要害怕。 “麻麻,你哭了……”小蘑菇靠在我怀里,肉呼呼的小手抚摸着我脸颊。 “没有,是沙子,刚才有沙子迷眼了!”明明我不想在安南学长,在儿子面前落泪,却是越来越多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哗哗的流。 吱呀一声,车子以飚车的速度到达医院。 我抱着小蘑菇就往三楼急诊冲。 “文静,你冷静一点!!”进电梯时,安南强行把小蘑菇抢到他怀里,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想摸我的脸,最后改为拍肩,“没事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文静,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孩子都有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是……”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口打开,急诊室就在跟前,安南却扯住我胳膊,“为了小蘑菇,让我暂代,好不好?” 安南学长说得隐晦,我明白——是暂代小蘑菇爸爸的事。 所以乔家是真的在打小蘑菇的主意?即使我改了年龄,即使我之前和乔一凡明确的表示过,小蘑菇根本就不是乔江北的孩子,也不放弃? 吸了口气,我痛苦的闭了闭眼,“……谢谢。” - 急诊室。 小蘑菇流鼻血的情况,虽然不严重,可是那鲜红的血,以缓缓的速度,怎样都有止不住。 医生更进一步检查的时候,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听到需要住院观察时,我又是呼吸一紧,“医生,我儿子他只是跌到,流鼻血了而已,怎么严重到住院观察?是不是……” 来的路上,我脑袋里就很乱,总有捐骨髓什么的各种情节闪现。 这一刻的住院,无疑是加重了我的猜测,如此以来,那岂不是代表着小蘑菇的身世…… 瞬时,我含泪把小蘑菇抱在怀里,眼圈红红的望着医生。 儿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她推了推镜框,“根据初步检查,我怀疑你儿子血小板比常人要低,具体低多少,等血检出来再看结果,现在先止血。” 她说着,笔尖飞快,开好住院单据。 安南学长快我一步,拿过单据,“我去办手续,你留下来,陪着他。” 看着睡着的小蘑菇,我嗯了一声。 护士很快给他换了病号服,然后挂针、止血。 莫以言赶来的时候,小蘑菇出血的情况差不多得到控制,因为来得急,没带什么用品,安南学长在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又匆匆赶回去。 生下小蘑菇不久,我用之前的积蓄,在帝都开了一间心理咨询工作室。 这会因为意外,一再拖延,只能给看店的乐乐打电话,请他多照顾一会。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敲门声——莫以言带了礼品,在她身后不远,还跟着冷冰的乔江北。 我不知道是眼花,还是看错了,总感觉在迎上来的一瞬,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不再像在商超的初次见面一样冰冷陌生。 莫以言进门后,针对之前在幼儿园门口的经过,很快叙述了一遍。 原来的确有人调皮,暗中捏了乔爱贝,只不过她误认为是小蘑菇下手,所以才错手推了一把。 “文静,很抱歉,我代贝贝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蘑菇他……”不知道是示威,还是无意,莫以言在讲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去挽着乔江北的胳膊,她说,“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江北是医生,要不然让他帮蘑菇看看?” 我没接礼品,更没说话。 莫以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侧脸看乔江北。 乔江北依旧是简单的黑西裤,白衬衣,一手抄兜,臂弯的位置,任由莫以言挽着,“可以!” 这是同意,破例给小蘑菇看病的意思。 他的医术,我相信别说帝都,就是全球也是顶尖的,只是乔江北,失忆后的你,难道也和他们一样,想借机查清小蘑菇的身份? 想告诉我,属于乔家的血脉不可能外流? 片刻之后,我说,“这样不好吧!” 我扬了扬手中的病例,“他已经有医生了。” “文静,其实……”莫以言没说完,小蘑菇忽然醒来,“麻麻~!” “麻麻,蘑菇没事,蘑菇不疼的。”他天真无邪的一笑、卷卷的黑发以及那酷似某人的眉眼,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酸涩不已。 我奔向病床,哽咽道,“麻麻知道,蘑菇饿不饿?” 小蘑菇一身蓝白相隔的病号服,脸色因为流鼻血的原因,有点点的,却是乌溜溜的大眼,四下转了转,最后笑容定格在乔江北身上。 “帅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小蘑菇对乔江北的喜欢,让我心痛。 “小蘑菇?”这一次,乔江北没再冷漠,他站到和我对立的另一旁病床前,揉着小蘑菇的卷发,“怎么样,告诉叔叔,哪里疼?” “不疼!”小蘑菇伸胳膊,拿出有肌肉的样子,“看我厉害不厉害?” “嗯,很厉害!”乔江北又问,“怕不怕针?” “……”看着儿子摇头,有那么一刻,我心跳慢了半拍,总感觉他随意的一瞥,好像在表达着我怕针、晕针的事实。 ——-乔江北,你是无意提起的,还是记起了什么? “啊,流血了!”莫以言的忽然一声喊,打断了我的出神——小蘑菇鼻孔里,又有血水流出来。 “医生,医生!”我慌的,已经把床头有提示铃的事给忘记,跑到门口喊人。 接诊的儿医正好就在走廊尽头,她闻声,很快赶过来,却是病房里,乔江北已经做了基础判断,等儿医进来后,两人出病房交谈了一会。 看着随后跟来的护士,一边清理血水,一边很快又有流出来的,我一颗心都飞了。 “怎么样,他没吧!”我大气不敢喘一声,想问小蘑菇他那里不舒服,他可能是药力的原因,眼皮动了动很快睡着了。 也在这时,听到病房外面的乔江北说,“告急,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五分钟前,东郊路口发生重大车祸,这会血库告急,正处于调度中!”儿医说,“这会要是再止不住,只能抢救,输血了!” “什么血?” “ab!” 听到这里,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感觉需要输血的就是小蘑菇,特别是现在,小蘑菇流血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 我跑到病房门口,就见乔江北解着袖扣说,“ab是吧,输我的!” 他是背对着和儿医交谈,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莫以言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像是涣散的光芒,突然定晴,有了目标般的投射了过来。 ——-完了,这下她更怀疑了! 本能的,我后退,想都不想的挡在小蘑菇跟前。 看着儿医走进来,她说,“安太太,你儿子失血过多,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情况不太乐欢,原本我打算等血源调度之后,再告诉你,现在……” 她指了指流血不止的小蘑菇,又指了指一旁已经做出献血准备的乔江北,问我,“安先生呢?” 安太太? 我呼吸一紧——是的,因为怕乔家抢孩子,登记资料的时候,我就是安南的太太,而小蘑菇和我这个妈妈,血型不配,他随他的父亲! 难道……,这就是天意? 我咬牙,转身看着护士手中慢慢染红的纱布,抖着声说,“他有事,回去了。” “那孩子怎么办,等他回来,还是现在输?你赶紧做个决定!”儿医催促着。 “……麻烦了!”片刻沉默,说完这三个字,我像透支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的靠在墙角——就算安南学长回来又能怎样? 他不是ab,他们血型不符。 伪装的爸爸,总归不是真…… - 三个小时后。 输血后的小蘑菇,从急救室转回病房。 夜色下的帝都,霓虹灯闪烁不停,病房里,加湿器也在嘟嘟嘟的冒着蒸汽,给玻璃上染了一层薄雾。 透过薄雾,再看外头的繁华和耀眼,一切就像梦。 安南学长带洗漱用品过来的时候,乔江北和莫以言刚离开不久。 我就坐在病房一旁,瞧着熟睡的小蘑菇,回想着儿医刚才的话:根据血检报告,你儿子小蘑菇属于血小板略低,但血小板在50以上,临时继续住院观察。至少病因可能和遗传有关,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除了饮食上要多补充绿叶蔬菜和动物肝脏之外,注意瘀点、紫癜及瘀斑。 这样的结果,隐隐表示着——等待小蘑菇的,有可能是重大疾病。 彷徨、心痛和无助之间,莫以言挽着输血过后的乔江北,迎面走来。 一如之前在广播室的对方,我无助的靠在小蘑菇病房门口,他们相依相偎的结伴而来。 打破沉默的,还是莫以言的温柔和宽慰声。 自始至终,我没说话,倒是清楚的记得,离开前,乔江北说:之所以输血,全是因为贝贝,安太太不必介怀,有需要再联系…… 正想着,听到安南学长的手机响了。 我没动,他也没接,可能他调到了震动,不多会屏幕又亮了。 “学长!”我揉了揉眼睛,装作有些困的样子,“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赶在他开口前,我说,“这里有医生,也有护士,就算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叫他们,而你就算要留下来帮我,是不是也该回去请假?” 安南学长似乎看穿了什么,要我保证,不会带着小蘑菇离开,这才放心。 如果小蘑菇没有流鼻血,或许我和他早已经离开帝都,可现在我不敢,比起分离,我更在意他是否安好,生命容不得半丝马虎。 苍天庇佑,之后的几天,小蘑菇虽然又流了几次鼻血,欣喜的是,很快就止住了。 儿医那边更具体的检查结果也跟着出来,会诊后,儿医表示他身体目前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两天,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心情像是雨过天晴一样,特别轻松和晴朗。 可能是因为莫以言和乔江北的原故,幼师在小蘑菇住院期间,特意过来道歉。 要不要原谅她,当时我是听取了儿子的意见——小蘑菇不在意,很愉快的原谅了幼师。 傍晚,我才从安南学长那里知道,如果我们不原谅幼师,等待她的就是开除的结局。 对此,我只笑笑——心里已经想好,这次出院后,我马上带小蘑菇离开帝都,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出院前一晚,乔江北会忽然现身。 当天晚上,因为天气不好,我早早的让安南学长回去,刚帮小蘑菇剪完脚趾甲,他睡下没多久,房门忽然敞开了。 而且还是一个人。 窗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雨。 时不时的还有一两道闪电划过。 乔江北逆光而进,依旧的黑西裤,白衬衣,身影颀长的一手抄兜,一手握着门把,砰的一声,把病房门板扣上,然后解着衬衣纽扣,朝我步步走来。 他没说话,有型的胸膛,随着衬衣敞开,狠狠的起伏着。 那一双黑湛湛的眼眸里,有明显的欲望,正炙热中透着狼性。 我呼吸一紧,本能的就想到了,我和他初遇的第一次,他该不会又…… 141:他死我陪葬,他生……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乔江北合上门的时候,我本能的看了一眼睡着的儿子。 闪电雷声中,我咽了咽口水,“乔,乔爷,你怎么……”正说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衣,一下落地,然后伟岸的背,迎着灯光和室外的闪电,奔过来。 他步子很大,从病房门口,到我所在的窗名处,大约有七八米的位置,只眨眼间,就奔过来。 一双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看着我,“……乔爷?” 熟悉的嗓音,冷冰冰的语气,眸色瞬间转厉。 乔江北抬手间,扣住了我的手腕,几乎没废多少力气,就将我紧紧摁贴在窗台玻璃上。 透过外头的闪电,还有玻璃上的倒影,我瞧见他要解腰带,像是五年之前的每一次雷雨夜一样,他癔症又发作了! 我呼吸一紧,“乔爷,乔爷,你看清楚,我不是莫以言!!” 因为小蘑菇还在病房里,我不敢大声,这样低呐像极了求饶,却是加剧了他情绪的纷乱。 乔江北扯下腰带,以反剪的姿势,很快捆住我双手手腕,然后固住我腰际—— 突然,门板‘砰’的响起。 是莫以言仓惶的冲了进来,“江北,江北,你松手,你弄疼安太太了,她是安太太,安南的妻子!” “……” “江北,你看看我,我是莫以言,医生!”莫以言喊着外头的医生。 医生很快冲进来,随后还有护士,“乔先生,你冷静一点!” “滚、开!”乔江北压抑的低吼。 那充满厉色的眼眸,让医生略顿,又很快说,“快,拿镇定剂过来!” 我脸颊贴在玻璃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他们这是要给乔江北用镇静药物,来渡过癔症发作期! 手腕被松开的同时,我说,“不……”话音未出,乔江北那边已经因为镇定剂的注入,而晕倒在护士推来的轮椅中。 莫以言随即捡起地上的衬衣,把他的身躯遮盖了起来。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复杂也有狠意,“安太太,你没事吧?” 我靠在窗台旁,搓着泛青的手腕,无言的摇了摇头——乔江北,也在这家医院,在这层病房吗? 五年以来,他都是这样渡过的吗? “我丈夫,我是指刚刚,我很抱歉。”莫以言笑了笑,“如果有伤到安太太,还请安太太及时联系我。” ——我丈夫。 我心痛的点头,不想再开口。 莫以言走了两步,像是记起什么,又说,“再有,安先生既然不在,提醒安太太,在睡前还是关好门窗才行,就算不为了你自己考虑,还有孩子不是?” 这是在怪我,没有关好门,从来勾-引乔江北? “乔太太,如果我真有别的想法,也不会远走暮城,来到帝都五年!”我说完,送客、关门。 那砰的关门声,像扣在了我心头,不管是闭眼还是睁眼,所浮现的全部都是乔江北的影子——乔爷,乔江北,乔爷…… 窒息的片刻,我深深吸了口气,和衣躺下。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今晚外头特别的寂静,闪电和雷声,在这样的寂静里,听起来更明显——不知道,乔江北怎么样了。 按以前对他的了解,越是雷雨天,他癔症越强烈。 正想着,小蘑菇忽然翻了个身,然后喊道,“爸爸,爸爸……”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难道这就是血缘,这就是父与子的牵挂? 轰隆隆!! 又是两道特响的雷声,小蘑菇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停的叫爸爸。 “蘑菇不怕,麻麻在,麻麻在呢,蘑菇乖乖哈~!”我拍着他小小的后背,在一声声的雷电中,低声哼着儿歌哄他。 差不多半小时后,他睡宁了,我却毫无睡意。 划开手机的时候,刚好晚上10点,时间虽然有点晚,可我的心实在无法安宁,只能拨给安南。 电话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和安南说了说。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我:乔江北自从渡过危险期,再清醒后,只要是雷雨夜,就必须借住药物来渡过,而且发作的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 “文静……”听筒里,安南叹了声,“不管他现在怎样,那都是莫以言,是乔家的事,他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即使安南看不见,我也努力扯了个笑,挂了电话后,我的确在控制自己。 不要开门,不要过去管他,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爸爸,就算和小蘑菇有血缘关系,那也仅此而已!!! 对对,是这样的。 我这样游走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不停的安慰自己,却是窗外的雷电,完全没有停歇的可能。 暴雨季节,大雨更是倾盆而下。 看着窗外的黑夜,我吸气、呼气,最后洗了把脸,还不能让自己冷静。 烟,我或许需要它了! 披了件外套,我带上门,很快来到一楼服务处,紧紧的握着烟盒,上楼。 “电梯,等等!”我刚按好楼层,就听到有喊,本能的‘暂停’等对方赶上,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急忙冲进来的人,竟是吴达——乔江北的贴身助理。 看见我,他怔了下,“苏小姐?!!” “好久不见!”五年前,我找不到乔江北,发了疯一样的联系吴达,不是打不通,就是关机,然后无人接听,现在想想,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接的。 片刻之后,电梯‘叮’的到站。 我点了点头,走出电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苏小姐,请留步!” “有事么?”我笑笑,总体而言,吴达对我还是不错的,看他欲言又止的,我问,“他怎么样了?” “苏小姐,你别怪我多嘴!”吴达示意我进电梯,然后合拢后,他说,“我知道,这五年你一定很辛苦,只是……,如果你真为他好的话,还请你不要打扰!” “吴达,你这话说得……”我叹气,“是不是我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就是企图勾-引?” 吴达脸色微变,想要解释什么。 我握紧掌心的烟盒,笑了下,“其实吴达,别人可能不太了解我,至少你应该是知道一些,如果我看中乔爷的钱,你以为五年前,我不会开口?” “……” “你以为,我开口,他不会给?”早在流产后,乔江北借机让我到舍尔身旁,旁人不清楚他对我的态度,想来吴达应该最清楚。 “苏小姐!”吴达应该也想到了什么,他转而看了眼腕表,“如果我是你,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很抱歉,你不是我。”我中止了电梯,头也没回的离开——果然,果然乔家在打小蘑菇的主意! 因为电梯所停的楼层,不是小蘑菇所在的病房,我只能走楼梯,快速回去,却是刚拐过走廊,就听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 是莫以言一手牵着乔爱贝,另一只手拎关坤包和一捆粗粗的麻绳,匆忙跑向走廊尽头。 ——-乔江北还在医院? 轰隆隆! 闪过电过的惊雷声中,有捂着耳朵尖叫的护士,从走廊拐角处,急急跑出来。 一个两个的,随后还有一名医生模样的,也跟着急匆匆跑出来,最后他们从我身旁掠过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救命救命啊! 我一怔,再看莫以言,就在走廊尽头,脸上明显很害怕。 ——-所以,是乔江北镇定剂药效过,癔症发作,吓跑了刚才的护士和医生? “乔太太!”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小窗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小蘑菇,转而走过,“你拿绳子……”话没说完,又是哐啷一声。 又有一名医生跑出来的同时,他额头明显有血迹,“乔太太,这次乔先生很严重,你还是先把孩子安抚好,另请其他医生吧,我总不能命不要了吧!” “主任主任……”莫以言脸色苍白的叫喊,并没留住主任的脚步,反而吓得乔爱贝哇哇的大哭。 她躲在莫以言身后,抹着眼泪,“爸爸怕,妈咪,贝贝不要,回家,呜呜……” 莫以言低声安慰时,是吴达带人过来,“莫小姐,人来了!” “赶紧找医生,把江北绑起来!”莫以言一边哄着乔爱贝,一边把手里的麻绳交给吴达。 吴达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带人很快进了倒数第二间病房。 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变故,以新请来的医生和护士,拿着镇定剂再进病房时,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响,这次不止是医护人员跑出来,连同之前吴达带来的人,也仓皇的跑出来。 吴达被轰出来的时候,脑门上,明显的红肿!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走廊,医护人员跑,吴达带来的手下,更是躲得远远的,再加上乔爱贝的哭声。 我再无法忍受,“让我试试!” 莫以言下意识就拒绝,“不行!” 我没看她,对吴达说,“让我试试!” 以往乔江北癔症发作的时候,我不止一次陪过,这一次,吴达很清楚。 听我这么说,他按着脑门,对莫以言说,“莫小姐,乔爷的情况,您应该再清楚不过,现在就算再找医生来,能抑制的也仅是镇定剂,镇定剂用多了,会有什么影响,相信您也是清楚的,再说苏小姐她本身就是心理师,让她去!” “不行不行,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是这一刻的遭乱和乔爱贝的哭声,让莫以言失了名媛之气。 “乔太太,你在害怕什么?”我说,“怕我因为这一去,然后抢走了乔江北?” “……”莫以言冷笑,“难道不是吗?” “多谢乔太太看得起,原来衣着光鲜的莫家大小姐,受人羡慕的乔太太,是这样的自卑?”我暗指她的身份,她耀眼的家世,就算我和乔江北怎样了,从这一点上,我和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也巧了了,就在我说话的同时,又是一道雷,隐隐的病房那边,又传来打砸声。 莫以言或许想通了什么,“那好,就麻烦安太太了!” “吴达!”我侧身指了指小蘑菇的病房,“作为交换条件,你替我守好,乔爷那边,我只能竭力控制他的情绪,毕竟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暴雨季节的雷声,不容易停。” 声音落下,我前往病房门口。 握住门把的时候,我暗暗吸了一口气。 讲真,五年不见,乔江北脑袋里又有碎片,能不能控制,我进去后,又会发生怎样的惊魂,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莫以言因为乔爱贝的原因,离开前,似乎对吴达交待了什么。 这些我看在眼里,又装作没看见,只是提了一口气,猛的推病房门——病房里,一看漆黑,我看不清四周的情况,摸索着进门。 却是咔嚓一声响,门板扣上,又上了锁。 黑暗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将扣在门后,“不怕死?” 乔江北的声音里透着压抑,有闪电掠过时,那布满血丝的眼底,一片万劫不复。 身体紧挨着身体,我能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咽了咽口水,我说,“怕死,就不会来了。” 癔症在发作的时候,根据病人内心情绪和病情的不同,或多或少的,不止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身旁的人,甚至意外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正是因为五年以来,乔江北的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才导致莫以言的不敢靠近。 所以在进门的时候,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乔……”轰隆隆,雷声响起,我所有想试图转移他注意力,然后再疏导他的想法,因为一个又一个的惊雷,彻彻底底的被摧毁。 乔江北要的很急,再加上之前绑他的麻绳,根本没带出去,只呼吸间,他就再一次将我反剪。 惊慌失措下,我除了要顾忌他的情绪,就是不退的后退、躲避,试图让他清醒一些,但乔江北一手扯着我,然后另一手很快接触束缚,始料未及的闯入…… - 翌日,天空放晴,朵朵白云被绚丽的朝霞所晕染,那些惊人的雷电,仿佛从未来过一般,整个大地透着清新和生机。 小蘑菇有早起跑步的好习惯。 踩着晨光,呼吸着雨后干净的空气,我陪着他结束晨跑。 早餐我和他约好,回病房后,带行李去机场再吃——晨检后,儿医确定小蘑菇身体临时没事,准允他可以出院,关于鼻血止不住,平时多留意就好了。 所以我和他走得很急,一方面是不想他被乔家发现,再一个方面就是昨晚我和乔江北。 进病房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他再有那样的亲密,却是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仿佛他的癔症,只能用这种男女间的事,才能压抑。 就那样被他强势的开始,直到他彻底释放,这才放过我。 何况无论体力或身手,我没有一项能胜过他。 犹记得,他最后一次释放的时候,失控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当时他仍然没退出来,可是那双染满了血丝的眼睛,却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健康方面,而是从失忆的角度,他不对。 弄不明白,既然癔症非要用男女这事来渡过,那为什么五年来,都要用药物来控制,而不是莫以言? 难道他……,没失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站在病房门口,被自己吓了一跳:如果五年来,他愿意接受的女人,只有我,那乔爱贝又该怎么解释? “麻麻,你看,是帅叔叔!”小蘑菇指了指走廊那边。 我拎着行李的手顿了顿,一点点转身看过去,除了乔江北之外,还有吴达以及莫以言。 乔江北换了一身暗蓝色的西装,依旧冷冷的,莫以言一身粉嫩的白纱裙,依旧温婉的笑笑,“呀,安太太,你们这是……出院?” “是的。”这样的相见,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小姐!”这是乔江北的声音,熟悉也陌生,魅惑又冰冷,他单手抄兜来到我面前,伸长了右手。 我怔了下,不解的看吴达。 吴达上前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然后解释,“昨晚乔爷多亏苏小姐照顾,为表达谢意,请允许我代表乔爷,送您和这位小朋友一程。” 音落,又是乔江北伸手,“谢谢。” 莫以言见我久久不回握,哎呀一声,“文静,就算你是有妇之夫,也不至于矜持到这种地步吧!” 明显这是话里有话。 我不知道,早上在他释放后,我趁机跑出病房,乔江北究竟怎么和莫以言解释的,只是这一刻,莫以言的意思是让我接受乔江北的谢意。 “……不客气。”片刻后,我伸手,原本想稍碰就好,那知乔江北一下握住我的手,还紧紧的用力,仿佛在暗示什么! ——-难道他不希望我走?他真的没失忆? 这个认知,让我惊讶的抬头,正好看到乔江北眉头紧拧的晃了晃头,下秒,他按住太阳穴,“叫医生!” “江北!”莫以言失控的尖叫,扶着他往长椅那边去的时候,不等吴达喊来医生,乔江北颀的身躯咚的一声,撞靠在长椅里晕了过去。 我心头一紧,“……” 小蘑菇狠狠的怔了下,“帅叔叔!” 莫以言手足无措的大哭,“江北,乔江北!医生,来人呐!” 好在吴达很快带医生过来,“乔爷,乔爷,医生,快帮他看看,怎么忽然晕倒了!” “手推车,快!”医生拿手电,照了照乔江北的眼球,又试了心跳,随着护士推车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乔江北弄到手推车上,进电梯,然后前往手术室。 我和小蘑菇,站在原地,直至安南学长赶来,这才回神。 “学长!”我看了小蘑菇一眼,“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小蘑菇或许感应到,我会送他离开,急忙说,“麻麻,我不要,帅叔叔晕倒了,听护士阿姨说,帅叔叔有帮我输血,我不要走!” 是血缘吗? 他竟然哽咽的抱着我的腿,“麻麻,不要让小蘑菇走,好不好?” 他声音分明还是奶声奶声,一张萌哒哒的脸尽是嫩稚,却说出这样深刮心肺的话语来。 面对儿子那双酷似乔江北的眼眸,我不忍拒绝,又不得不送他走——如果小蘑菇留下,必定会被乔家发生,反而我带他走,又放心不下乔江北。 却也在这时,是去而始返的吴达,匆匆跑来,“苏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我呼吸一紧,有种不好的错觉,“是不是乔爷他……”鼻腔一下变得酸涩无比。 “是莫小姐,医生说,乔爷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手术,晚一刻都有生命危险,莫小姐她不同意手术,乔总又送老爷和夫人出国,临时联系不上!”吴达急得满头大汗。 我很快明白过来,“是因为手术有风险,所以莫以言才不同意签字吗?” “医生说乔爷事发突然,情况比较危急,手术风险过半,而且再度失忆的可能性比死亡率要大很多,如果等下去,风险比手术更大,脑死亡的可能也不是没可能,我来找你,想拿个主意,我现在该怎么办?”吴达眼框都红了。 在解说的过程,我们一行来到手术室前。 莫以言对于我的到来,非常的不高兴,上来就把吴达给骂了一顿,最后表示:不管说什么,她说不签字就是不签字! 吴达咬牙,“莫小姐!” 莫以言冷撇我了一眼,“我是乔江北的未婚妻,我不签字,谁都没这个资格,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吴达,要是江北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吗?” 赶在吴达开口前,我说,“那好!” 我侧身,看着一旁医生胸前的胸牌,是脑科主任,后跟着副院长,身后还有什么专家随行。 “我来!”我深深吸了口气,郑重的重复道,“我来,签字!” 这么一声后,莫以言顿时瞪眼。 站在最前面的医生却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的妈妈!”这是首次,我第一次告诉小蘑菇,他的爸爸是谁,牵着小蘑菇的手,我向前走了一步,“如果不信,您可以验证,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来承担!” 医生还没开口,一旁莫以言又哼了一声,那语气很是轻蔑,“就你,你拿什么来承担?” 仿佛我签字,乔江北这个人就归我了一样,要她签,她又拒绝! 看着她,我说,“他死我陪葬,他生我祝福,可以吗?!” “好!”没等莫以言再开口,脑科主任快刀暂乱麻,和其他几位医生商量过去,我以为是做父子鉴定,谁知道却是手续同意书。 “苏文静!”我刚接过脑科主任递来的笑,莫以言又是喊道,“你凭什么签字,我不准,不允许!” “吴达!”我落笔,签上‘苏文静’三个字的时候,对他说,“请看好,你未来的二少奶奶!” ——-乔江北,原来你们没结婚。 ——-乔江北,我和儿子就在外头等你,醒来,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 142:他做你爸爸你喜欢吗?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暮城军区医院,手术室门前。 狭长的走廊,有来来往往的路人,在经过时,投来好奇、怜悯的眼神。 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饭,签字后,我想带小蘑菇去简单的吃一些,想着只有好好的吃饭,好好的保存体力,才能更好的等待。 “呵……”刚起身,就听到莫以言的冷笑,“人啊,可真是,刚才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现在就只想着吃,难道不知道江北在里头,生死未卜吗?”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看了小蘑菇一眼,“宝贝儿,饿了吗?“ 小蘑菇点了点头。 “告诉妈妈,想吃什么?” 小蘑菇眨了眨眼,“麻麻,我跟你一起去买饭!” 他挣脱我的手,没有径直往前走,而是来到莫以言跟前,“阿姨,你很漂亮!” 估计莫以言想到之前在广播室的称呼,一脸嘚瑟,刚张嘴要说什么,这时鬼精灵的小蘑菇又道,“只可惜很刻薄,你像毒死白雪公主的皇后,是个狠心肠的老、女、人!” 最后这三个字,被小宝贝儿咬得重重的。 显然是在强调。 “……” 莫以言是完全没想到面前的小人儿会一下子说出这种话,竟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愣了一下。 脸上颜色很难看。 “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我的帅叔叔!”小蘑菇说完,像个小大人一般,抄兜走进了电梯。 这样的动作,是乔江北经常做的。 看到这个,我的鼻子莫名一酸。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是他身上的乔江北的痕迹是越来越重了。 终究,他是他的儿子呀。 莫以言想追,又因为吴达在旁边,不能表现出自己撒泼的一面,只能把怒气撒在我身上,“安太太,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教的儿子,真没家教!!” “莫小姐觉得什么是有家教?跟一个四岁的小孩较真就是有家教?” 我看着气坏的她,冷笑了一声。 莫以言不依不饶,“四岁怎么了,三岁看老,你……” “所以,你一个是他六、七倍年长的老阿姨,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我看你还真不如一个孩子?”看着她,我不再隐忍,更不再退缩,“而且,我儿子也没说错,要是你跟乔江北结婚了,你不就是他的后妈么?你一口一个小贱人的,不就是在暴露你的低素质么?!” “你!!”莫以言气急,却是回应她的,是我的大步离开——这个时候,我知道该守在这里,等乔江北手续的结果,即使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儿子还小。 作为母亲,我不能情绪当前,不能置他于不顾。 有了这样的开端,我和莫以言算是真真正正的撕破脸,不再虚伪以对。 十分钟后,等我和小蘑菇回来后,莫以言站在病房门口冷笑着扬了扬手机,“找你的!”她说完,站在原地,等我过去接电话,一脸的轻蔑。 其实在签字的时候,我就想到有可能面对的种种,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我说,“我有手机。” 至于找我的人,能不能查到我手机号,会不会忍着性子再打来,那就是对方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揽着小蘑菇,我和他不约而同的瞧着手术室灯箱,心跳砰砰的。 片刻沉默,是一阵唐突的铃声打断了寂静——打莫以言手机找我的那位,果然势力强悍,就这么会已经反拨到我手机上。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看了眼保持沉默的吴达,从他微变的脸色中,猜到了谁。 犹豫的片刻,又听到莫以言说,“怎么,怕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亮眼的黄色职装,翘着小腿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中,好像审视犯人一样,“刚才签字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 “你不是乔江北的直系亲属么?” “……” “哼,要是江北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收场!!” “……” “哑巴了?苏文静,我……”莫以言没说完,被一旁的吴达打断。 “莫小姐,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乔爷才这样失控,和你一样,我们都在担心乔爷的安危,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清楚了,等待除了加剧乔爷的危险之外,没有任何希望。是手术它就有一定的风险,和希望、和奇迹并存的风险! 你总不能因为惧怕风险,所以就拒绝手术! 莫小姐你可以拒绝签字,可以为难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另请人帮忙,现在苏小姐拿自己的生命作担保,已经签字,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莫以言瞪眼,“你……教训我?” “是,我不配,您是尊贵的大小姐,是乔爷的未婚妻,而我只是一个跑腿的!”这一刻的吴达,有着我从来不知道的口才和视死如归的担当,他无畏迎上莫以言的轻蔑,揶揄地笑,“说来说去,您不就是怕乔爷手术后,会忘记你么!” 吴达还是原来的那个吴达,平淡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针针见血。 我目光有些愧疚的扫过了他的手指,看到了那跟因为我被砍掉的手指,心里有些难受。 “你胡说,我……”莫以言脸红脖子粗的开口,却被迎面走来的一位护士给打断,她抱着病历夹,冷冷的扫视着,“这里是医院!” “听见了没有!”莫以言哼了声,好像喧哗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她。 这样一来,吴达干脆不再接话。 手术室门前,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时间一点点的流失。 可能是昨晚的雷声太大,小蘑菇没怎么睡好,哈欠连连的最后窝在我怀里,睡在躺椅上。 吴达提出来,要我带小蘑菇先去休息,等手术结束再叫我。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听莫以言阴阳怪气的声音,何况我调成静音的手机,已经有11通未接。 是乔一凡的电话。 我不敢接,心里猜想万千。 ——-乔一凡打电话过来,是想斥责我吗? ——-乔江北,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 ——我会等你好起来的,不论你手术之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你,等着你好起来的! 正想着,这时‘哐’的一声,是紧闭的手术室门板,忽然敞开。 有穿无菌衣的护士走出来,“病人大出血!”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什么?” 吴达冲过去,“护士,乔爷他……抽我的!” 莫以言因为位置靠近手术室,第一时间抓住护士的胳膊,“江北,江北他怎么样?” “大出血,你们听不到?”护士挣脱,转身欲走。 “苏文静!”莫以言忽然大呵一声,指着睡在躺椅上的小蘑菇,“他不是ab血么,他不是你和乔江北的儿子么,现在乔江北大出血,教他献血!” 我呼吸一紧,“他还是孩子!” “孩子怎么了?”莫以言再一次拉住护士,“抽他的,他是ab血,他和里头的病人是父子,他们血型最配,快抽他的!” “莫以言,你不要太过分!”我咬牙,却是没想这样的吵嚷,惊醒了小蘑菇。 小蘑菇虽然才四岁多,可是早熟的很。 他揉了揉眼睛,睡意懵懂中,奶声奶声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护士阿姨,蘑菇可以献血的,蘑菇不怕疼,而且早餐,我有吃很多很多哦!” 他说着,像那一天乔江北撸胳膊,给他献血一样,深深的撕裂着我的眼睛。 视线模糊的一瞬,听到了莫以言的冷哼,“那还等什么,抽吧!” 仿佛抽了小蘑菇的血,就能接触她心底的怒火。 那轻飘飘的六个字,也是不管说出来还是做出来,都那么简单,可带给我的却是沉痛无比的打击。 并不是,我不愿意小蘑菇输血,只是他身体不太好,又没成年,就算抽,又能抽多少? 可我要是拒绝,现实又是这样的残忍! “蘑菇……”看着他又撸了撸t恤,我哽咽的不行,莫以言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快意,好像我越痛苦越痛过,她就会很开心。 这时护士的一句话,错愕了我和莫以言。 护士说,“前几天,ab血的确告急,可并不代表着,现在也告急啊?” 莫以言脸色瞬白,狠狠的瞪着我。 我抖了抖嘴,抱着小蘑菇,“……谢谢,辛苦了。” 护士朝我点点头,又对小蘑菇竖拇指,夸奖他很棒。 小蘑菇缩在我怀里,瞪着酷似乔江北的眼眸,问我,“麻麻,帅叔叔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蘑菇倒是很快又睡着,天色也由原来的阳光普照,变得了夕阳西下。 傍晚来临的时候,吴达问我们要不要吃点什么,莫以言又不是一阵阴阳怪气。 我因为担心乔江北,直接当她不存在。 忐忑紧张的同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我以为是乔一凡打来举师问罪的,没接。 两秒没到,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换了号码,很熟悉,我却记不清是谁。 把小蘑菇交给吴达照看,我来到一旁的小露台,入耳听到的熟悉嗓音,令我脸色大变!! - 是舍尔! 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她宛如地域使者般的嗓音,有那么一刻,我耳鸣,心跳加整,甚至整个后背都有爬满了鸡皮疙瘩! 唯一的念头,只剩下:她出来了,她从监狱出来了! 出神的片刻,又听舍尔说,“亲爱的文静,怎么不说话呢?” 我呼吸一紧,几次张嘴,最后发出一声,“你想怎样!!” “呵……”她尖锐的冷笑声,通过电波,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近穿透我的心肺,她说,“文静,你怕了?可是五年前,你一点也不怕嘛!” “……” “我呢,没什么恶意,只是告诉你一声。”电话那边,舍尔顿了顿,“我出来了。” “……” “刑满,释放!”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看着全部通话时间,仅有十秒,我像从地域走过一样,全身尽湿。 思绪不由得回去五年前: 因为乔江北的死讯,我晕倒在安南学长面前,再醒来发现是临市的军区医院时,沈辰带人过来。 当时安南学长带着我躲藏,是哥哥苏念深在后断尾,给我和安南争取了时间,然而成功逃出医院,安南发动车子时,才知道舍尔之所以没出现,是藏在了安南的车里。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很清楚,舍尔把枪口直对我太阳穴,命令安南按她所说的路线行驶时,那泛着冷意的枪口,有多么的阴森。 就在那一晚,我知道原来舍尔的清吧,是被我哥端掉的。 而之前在刚果的时候,舍尔那样潜入乔江北的帐篷,是因为她之前送我的首饰中,项链吊坠和耳环里头藏了特纯的毒品。 她借我躲过警方的排查,再找到我本想交易毒品,却是耳环里的毒品早已经被乔江北发现。 得知耳环不见了,舍尔才带我离开。 她打算将我囚禁起来,没想到随后乔江北又追来,所以才发生意外。 最后在几方追查下,舍尔没有办法,才带我回国,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容秋来的时候,我刚好被我哥救走。 之后,在我离开酒店,去打听乔江北的下落时,舍尔也在寻找我的下落。 在乔家门前,我晕倒后,尽管安南学长带我离开了暮城,还是被舍尔再一次找到——其实,在得知乔江北已死的消息后,再次落在舍尔手里,我不怕。 随便她软禁也好,报复也罢,我都不在乎,唯一不舍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而舍尔在有了之前的教训后,把我看管的更严,孩子两个月的一天,我终于找准了时机,也和我哥派出来的人联系上。 里应外合之后,舍尔想杀了我。 即使我想随乔江北而去,可孩子是无辜的,都说母爱是无限大的。 那一天的生死束缚中,我深深的体会到——徒手握住刀刃,任由刀刃狠狠的刺穿掌心而不放,那时支撑的除了乔江北,就是孩子。 究竟刀尖是怎么刺进舍尔的左眼,我完全是懵的。 犹记得,刀尖刺去,她发现惨烈的叫声时,血水四溅,警方也在这个时候,将她生擒。 那之后,我被紧急送进医院。 后来听安南学长说,因为舍尔生性多疑,许多证据都早早的毁掉,最后判了十五年牢狱。 可现在,就在乔江北手术的今天,她怎么就提前出狱了? 就这样,我木然的再回手术室前,吴达见我脸色不好,他说,“苏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这时莫以言说,“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无非是怕乔一凡问罪罢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莫以言冷笑,“怎么,有本事签字,没本事承担?”冷哼了声,她起身,居高临下的说,“苏文静,江北但凡出一丁点的意外,我发誓,绝不放过你!” “然后呢?”这一刻的莫以言,和舍尔相比,完全没有威胁性。 “是你签字的,都是因为你,如果……”她话没说完,又是‘哐’的一声,手术室大开,之前的那位脑科主任领头走出来。 他来到我面前,摘着口罩说,“手术很成功!” “真的?”莫以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我丈夫,他没事?” 脑科主任一怔,“你丈夫?”他指了指我,“之前,你不是说,你是他孩子的妈妈吗?” “她啊,她胡说的!”莫以言推了我一把,站在医生跟前,“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他什么时候醒?” “现在不能!”主任说,“两小时后,病人如果正常我们会转入icu重症室,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恐怕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脑科主任就病情,以及注意事项又说了说,最后让我们都回去——毕竟icu重症室,有专人护理,而且家属也无法进入,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探视。 听到这样的答案,莫以言冷冷的哼了一声,“安太太,请吧!” 是不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 想想也是,她又怎可能让我有机会再见乔江北? 看着特别疲倦的小蘑菇,离开医院后,我想来想去,目前唯一让我放心的也就只有安南了。 安南学长很多的时候,都是沉默以对,却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他说,“文静,你放心去吧,近期我都会留在帝都,小蘑菇你放心。” 我点点头,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舍尔出狱的事。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后,是吴达的号码传来乔一凡的声音,“苏小姐,我在医院等你!” - 深夜的医院走廊,比起白天的喧闹,安静得过分。 每迈一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晰,我不知道吴达对乔一凡都说了些什么,倒是没怪我替乔江北签字,只说,“他孩子的妈妈?” 是质问我,小蘑菇究竟是谁的孩子。 早在签字的时候,我知道这层关系一旦捅破,对于乔家的质问,早晚都得面对。 站在icu重症病房前,我瞧着里头像睡着了一样的乔江北,笑了下,“乔先生,你的弟弟乔江北,他不是弱智,这样的话题,你不觉着以他的性格,更想自己来问?” 他似乎很忙,就我说话的空档,还挂了两次电话,最后看着我,他对电话那边说,“我很快回去。” 音落,通话结束。 下一刻,乔一凡竟然说了一个令人很意外的事。 他说,“我近期有事,不能留下,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 听他这样说,我很吃惊——按道理,照顾乔江北的人,不是应该是莫以言吗? 没多想,我点头应下:不管他们盘算的什么,能够照顾乔江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按脑科主任的说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乔江北会是次日下午清醒,可一直到第三天上午,已经转出icu重症室的他,依然没有清醒。 这三天以来,我全程陪伴着,从大到小,无一假手于人。 就这样,一周之后,我才从吴达口中知道,乔一凡只所以让我留下的原因——因为乔江北病情的特殊性,乔一凡从脑科主任那里得知,乔江北能不能醒、会不会失忆,都是未知。 这类病人,通常开颅手术后,会在3-20小时左右醒来。 而乔一凡赶来的时候,是晚上12点,距离手术结束至少五个小时以上。 谨慎期间,脑科主任建议,最好由对病人影响比较大的人,来陪伴照顾,刺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防止肌肉萎缩,要不间断的按摩。 盛夏时节的帝都,燥热非凡,即使在凉爽的病房里,也要时不时的翻身。 刚好我专业又对乔江北醒来的雷雨天有帮忙,从而我成了比莫以言更合适的托付人。 “苏小姐!”说完这些之后,吴达提醒我,“你自己要小心,目前乔爷没醒,都允许你陪着,一旦乔爷醒来,到时候陪伴的人,就不是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乔江北醒来,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一定会成为莫以言的成果。 对此,我笑了笑,“只要乔爷能醒,只要他好好的,具体由谁来陪,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吴达还想再劝我,我摆了摆手,开轮新一轮的按摩。 关于舍尔的事,我是考虑了很久,这才告诉吴达,“吴达,能不能请你帮忙,我怕她……” “苏小姐,你放心!”我恳求他派人保护小蘑菇的话,还没说出来,吴达那边已经毫不迟疑的答应。 乔江北昏睡的时间,莫以言每天都会来。 倒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对我还算客气,时不时的还有谢谢和麻烦冒出来。 “莫小姐!”每一次结束按摩,我都会满头大汗,呼吸微喘,“我照顾乔江北,并不是为了你,你也不用对我说谢,我收受不起!” “呵,你这话说得!”莫以言将我堵在洗手间门口,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乔江北,她说,“苏文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你呢,只不过是乔大哥雇来的护工而已,神气什么?” 我拧着毛巾,不想打理她。 好一会,莫以言感觉无趣,这才踩着恨天高离开。 这之后的半月,她由每天过来,改为一天两次,甚至到了七月底,几乎一天三次。 建军节的这天,病房里播放着音量很小的阅兵仪式,我因为疲惫趴在床边睡着了,没注意莫以言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记得那天,她破天荒的留夜。 想着吴达对我的忠告,我苦涩的笑了笑,依然决定离开——照顾乔江北的这个月,对小蘑菇几乎处于放养的状态,也该好好陪陪他。 第二天,我以为医院那边已经不用我,正好又是周末,就来小蘑菇去了工作室。 近期挤压的案例太多,好在老客户居多,他们都有表示可以理解,意外接到莫以言的电话。 带小蘑菇赶过去,才知道想做按摩的她,十指断了两。 然后病房被她弄得像过了水,而我和小蘑菇推开门的时候,莫以言脚下没站稳。 噗通! 穿着香奈儿淡蓝色限量版套裙的她,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我是忍着没笑,但小蘑菇不行。 他捂着小嘴,快要笑弯了腰,问莫以言,“阿姨,你这谢礼好特别哟!” 莫以言挣扎着起身,咬牙切齿的想说什么,谁知道‘啊’的一声,险些又跌到,是吴达及时赶来,扶住了踉跄的她。 “苏文静!!”站稳后,她脸色红白青紫的瞪眼,“你太恶毒了!” “就因为我没扶你?”我把小蘑菇弄到沙发那里,看着脑神经的病房号,我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跌倒要自己爬起来!” 莫以言应该没想到,我暗指她白痴,倒是吴达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损人不吐脏字的,还是乔江北最高明,我学到的只不过是他的皮毛而已。 莫以言气呼呼的,“苏文静,既然你早就不是三岁孩子,是不是对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到底?” 下意识,我想到了,那一天,签字手术时,我说的:他死我陪葬,他生我祝福。 “苏文静……”她拉长了尾音,靠过来说,“小蘑菇!”吐了三个字,然后用正常的声音说,“我现在回去换衣服,期间,如果江北醒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没说话,她几乎是噌着我肩膀离开。 “麻麻~!”小蘑菇嘟嘴,“我不喜欢她!”站在沙发上,他瞧着病床上的乔江北,“帅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如果是,你会喜欢吗?”舍尔因为国籍的问题,接受法律的制裁后,便押送回国,从她一月前打来电话,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查到我在帝都? 而且按莫以言刚才的意思,她是想拿小蘑菇来威胁我。 所以这一刻,我声音有些哽咽,“小蘑菇会喜欢,帅叔叔做爸爸吗?” “……喜欢!”他奶声奶气的回答时,我站在病床前,心底狠狠的疼了一下,却也在这时,手碗忽然一紧,是一只带有滞留针的大手,紧紧的握住。 我呼吸一紧,以为是小蘑菇,反应过来儿子的手,应该握不住我的手腕,侧身一看,入眼对上乔江北那双黑湛湛的眼眸…… 143: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看着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我一点点的侧身,入眼对上一双黑湛湛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呼吸一紧,“……乔,乔爷?” 我喘着气,不敢动,生怕是幻觉。 乔江北瞪着眼,视线的焦点好像是看我,又好像不是。 片刻之后,我咽了咽口水,附身靠过去,“乔爷,你……,你醒了?” 等了两秒,没反应? 被握着的右手,我不敢动,用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乔爷,我是苏文静!” 因为紧张,因为激动,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乔江北好像听不到我的呼喊一样,在怔怔的看了两秒后,眼帘又一下合拢了!! “……乔爷?”我心头一空。 看着乔江北近在咫尺的容颜,我颤抖着胳膊,伸手放在他鼻梁下——呼吸均匀、绵长,神情也和往常一样,难道刚才只是我看错了? 不不,想到被握住的手腕,我连忙低头去看! 直到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注意,那握住我手腕的手,好像根本就没动过一样,一如我按摩之前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放在薄被上。 有风吹起窗幔,遮住小蘑菇的脸颊,他挥舞着,也不停的叫妈妈。 我怔了怔,“小蘑菇!”过去抱儿子之前,我又看了眼躺在病床的乔江北,确认他的眼睛是真的再没动过,一把抱过小蘑菇。 指着昏迷的乔江北,我说,“你不是一直找爸爸吗?他就是你,你叫他,快点叫!” ——-乔江北,如果我的呼喊不能将你从沉睡中拉醒,那么儿子呢,他的声音是不是对你有效? 这样想着,我把小蘑菇又往乔江北身旁凑了凑,“宝贝,麻麻很快回来!”我叮嘱他一直叫爸爸,更要他自己注意安全,然后我想去叫医生。 对此,小蘑菇朝我笑笑,两手捧着乔江北的脸颊,“爸爸?你是我爸爸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听到这里,我开门口的动作,又是一顿。 ——-所以,昨天莫以言突然守夜,是因为知道,乔江北有清醒的迹象? 再想着,她离开前说的话,我忽然意识到——平时,莫以言很少过来,乔江北要清醒的消息,排除吴达之外,那就是医生了。 而我现在去找医生,无疑等于通知莫以言! 看着小蘑菇叫着叫着,忽然躺到乔江北的怀里,那小小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我忍着鼻腔里酸涩,猛得将门板扣上。 “小蘑菇,我们给爸爸讲故事,好不好?”我放弃找医生,拿了把椅子,坐到病床一侧,哄着儿子不停的给乔江北讲故事,唱儿歌。 时间过得很快,莫以言再过来,已经是傍晚。 重新沐浴换装后,她踩着高跟鞋,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什么似得,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对我说,“走吧,还楞着什么?” 当时,我刚开始晚上的按摩,听她这么说,我停下手,“那好,你来!” “我来就我来!”莫以言起身,过来要按摩的时候,估计是想到上午断指甲的事,脸色变了变。 赶在她开口之前,我又指了指洗手间那里,事先准备好的衣物,“那边是刚换下来的床单和睡衣,还有地板和……”需要做的事,还没说完,莫以言果然不耐烦了。 “苏文静!我是保姆吗?”她忿忿的按了两下,“麻烦,吩咐我之前,先想想你的身份,再说,这种事交给护工不就好了?” “是啊,我知道莫小姐不是保姆,也不是护工,可在最初照顾乔江北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借乔一凡的口吻来强调,我必须用你指定的化妆品和香水?”瞧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我知道我猜到了,“说到底,你不就是想给乔江北留下,是你一直在照顾他的假象吗?如果这些工作,都交给护工,那味道上,你感觉还能骗得乔江北?” 这句话,如果放在其他时间,莫以言或许不会搭理,但现在,在这个乔江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醒来的时候,她一定不敢马虎! 也巧了,我刚说完,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乔爱贝。 不知道乔爱贝在电话那头怎么了,听起来,她哭得特别厉害,莫以言看着我和小蘑菇,犹豫了好一会,这才答应回去。 离开前,还一再质问,乔江北有没有特别的举动。 当时,我真的怕小蘑菇多说,好在我事先定好的晚餐到了,小蘑菇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鸡腿上,也就没说漏下午乔江北睁眼的事实。 砰的一声! 莫以言走后,我重重的扣好门。 望着依旧昏迷的乔江北,以及他后面的窗台那里的万家灯火,我长长松了口气——乔江北,你今晚醒过来,好不好? 其实睁眼过后,乔江北一直昏昏沉沉的。 床前,女人轻柔的嗓音和奶声奶气的童音,他都有听到。 包括莫以言的到来,他也清楚。 特别是晚饭后,有软软的身躯,磨蹭着窝在他怀里,他知道,那是他和她的儿子——小蘑菇! 他也清楚,更知道远处的钟声敲响了11次,随着病房渐渐安静,一旁按着按着就模糊起来的女人,他也是清楚的,只是眼皮努力了很久,这才撑开。 那时,是午夜两点。 怀里睡着的是小蘑菇,跟前伏在床边的,是一直照顾他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 却是乍醒来,眼前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是陌生和不敢置信的,他拧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最后瞧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过来之后,看了看日期,意识到自己昏迷了近40天,略有些涣散的瞳孔,再度收紧…… 与此同时,即使睡着也保持高度警惕的吴达,在听到手机响后,一看号码,以为医院出了什么事,忙接起来,万万不敢想,听到的竟是乔江北的声音。 吴达一下哽咽了,“……您,您醒了?” 乔江北嗯了一声。 吴达原本想问‘你失忆了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失忆的话,就不会打电话过来,很快汇报道,“乔爷,舍尔出狱了!”咽了咽口水,他继续说,“这五年,之所以找不到苏小姐,是因为她被安南藏起来了,对不起……” “看短信!”这三个字,乔江北说得很低。 挂电话后,乔江北编辑了好一会,给吴达发送成功,又清除了所有的痕迹,最后把外套披给,床前睡熟的女人…… 翌日,天空大亮。 沐浴在晨光里的病房,一切仿佛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揉了揉眼睛,正纳闷身上的外套时,吴达敲门进来,“苏小姐,醒了?可以吃早餐了!”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不止精神抖擞,眉眼还带着笑意。 放下早餐后,来到床前,瞧了瞧熟睡的两父子,解释道,“那什么,乔爷外套是我搭在你身上的,怕你着凉了,还请苏小姐见谅。” “这样啊,谢谢!”为什么,我总有种不是他的错觉? - “……乔爷!” 洗漱后,正当我在茶机那边,喂小蘑菇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吴达这么喊,惊得我勺子差点掉地。 逆光里,吴达站在病床前,脸上难掩兴奋地说,“苏小姐苏小姐,你快过来!”他看着我,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快来看看,乔爷……乔爷他醒了!” “醒了!”我呼吸一紧,抱着小蘑菇就冲过去,“乔爷!” “……”可能是乍醒来的原因,乔江北只是眼球动了动,没说话。 “……乔爷!”我把小蘑菇放在病床一侧,幸喜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红着眼框,好半天,才哽咽得又挤出一句,“你,你醒了。” 终于,终于,他终于醒来!! 照顾他的这四十天,每一个黄昏和每一个清晨,我都希望上天,能给一个机会,甚至不惜用仅有的一切去换回他的安康。 这一刻,他终于真的醒了。 我没多想,抓住他的手,“乔爷,你……”话还没说完,他拧眉,“你是谁?” 声音落下,我心痛无比和吴达对视了一眼。 原来莫以言担心的失忆,在乔江北身上并没有发生,他依旧不记得我。 呵,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没注意吴达眼里的异样,把儿子往乔江北跟前靠了靠,“小蘑菇,你不是想爸爸吗?现在爸爸醒了,为什么不叫,快叫啊!” 不等小蘑菇开口,乔江北挑眉,“爸爸?” 这是一种不相信,他已经做父亲,还是不相信小蘑菇是他儿子的口吻。 此时此刻,我发现连勉强的笑,都挤不出来,“是的,他是你的儿子!乔爷,我是苏文静,我……” 他有未婚妻,有女儿。 忽然间,我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的苍白。 片刻沉默,是吴达打破了寂静,他指了指自己说,“乔爷,那么我呢,你记不记得我?” “搞什么?”乔江北示意吴达升高床头,然后眯了眯眼说,“怎么回事?她……,我记得,好像是安南的太太吧?” 乔江北讲话的同时,一张熟悉万分的俊脸,在病房里寻找着谁。 原来原来,这就是我在他心里的定义——安南的太太!乔江北,既然你记起我是安南的太太,那癔症发作的雷雨夜,你可曾记得? 吴达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示意我和小蘑菇先去沙发那边先休息。 之后,吴达和乔江北差不多说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对我来说,尤如度日如年。 莫以言通常会在十点左右过来,看着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半,我起身,来到床前,“乔江北!” 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令乔江北再度蹙眉。 “有事?”他冷冷的问。 “是的,我给你看样东西!”以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留下什么记念,唯一留证的东西,好像只有在刚果他给我买的那对耳钉。 却是在我刚拨开耳边的头发,准备说清楚我和他从前的关系时,门板‘哐’的一声响! “爸爸~!”这声音是乔爱贝的。 随即,又是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身上飘荡的香气,和我身上所用的化妆品得香水是一模一样的气味。 莫以言目标很准确,她直奔病床,甚至是噌着我肩膀奔过去。 “江北,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你坏死了,呜呜……”莫以言大半个身子横在乔江北胸膛前,哭得特别伤心。 乔爱贝更是扯着乔江北的手背,“爸爸,爸爸,你快起来陪贝贝,贝贝不要你躺在这里,贝贝要你带人家出去玩!!” “爸爸?”一直很安静,在吃早餐的小蘑菇忽然站起来,问我,“麻麻,为什么她也叫爸爸?” “也?他是我的爸爸!”乔爱贝站在床前,伸长胳膊,不让小蘑菇过去,“哼,我不许你过来,你走,我不要看见你,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就知道抢别人家的爸爸!” “我才没有抢你的,他是我的,我的爸爸!”小蘑菇气红了眼,那豆大的眼泪,像无形的长剑,狠狠的划在我心间。 我知道我争不过莫以言,她有耀眼的家世,有清白的出身。 最最重要的是,乔江北记得她,记得他和她之间,有一个血脉之亲的女儿,可是这一刻,究竟是为我自己,还是为小蘑菇的委屈。 我失控的喊了一声,“乔江北,我不安南的太太!” 乔江北瞳孔微眯,“所以呢?” 我在莫以言眼里看到了浓浓警告,那是一种,随时随地都会对小蘑菇下手的隐意。 “苏小姐!”吴达似乎想阻止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说,“他!是你的儿子,ab血的儿子,五年前的儿子!” 下一刻,病房里响起了乔江北的笑声。 不讽刺也不欣喜,是那种官方,有些敷衍的笑。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他的左侧是梨花带雨的莫以言,右侧又是伸胳膊拦截的乔爱贝,隐隐给我一种人生赢家的错觉。 后来我想,如果当时的我,能够好好注意注意吴达眼里的神色,或许会有所不同。 笑过之后,乔江北说,“吴达,替我把安太太和安小少爷,送回去,告诉安南,改天我登门道谢。” 一时间,乔爱贝冷了两声,“看吧,他是我爸爸!” 莫以言更是娇笑,“安太太辛苦!” 小蘑菇忍着泪,那一双像极了乔江北的眼睛,盛满了泪水,说了一句谁都想不到的话,“既然你是她的爸爸,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找我!” 说完,明明不到五岁的他,一手拎着我的包,另一只拉着我。 出门前,又朝吴达说,“叔叔,谢谢你的早餐,我和麻麻都很喜欢,会记在心里的,你不用送我们,我知道怎么打车!” 这样似大人的口吻过后,他看着我,“麻麻,走!” “……儿子。”我心,痛得支离破碎,双眼蓄满了泪,泣不成声。 “麻麻,他不要你,我要你!”小蘑菇穿着一身普通的背带裤,白色t恤,看在我眼里,堪比世上所有耀眼的玉石翡翠,他就是我的全部,胜似生命的全部。 站在阳光普照的病房门口,他世界里只有我。 被泪水浸湿过的睫毛,卷密又夺目,他说,“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就这样,小蘑菇用嫩稚的肩膀,捡起了我所有的尊严,把我誓为他的女王。 明明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是这样的懂事,我想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他,也该好好的生活,不再去奢望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乔江北,你就是我的梦,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梦。 离开医院后,我重整旗鼓。 先带小蘑菇跑遍了帝都的学校,最后回工作室。 医院那边,我没再联系,只是托吴达告诉乔一凡:我不会再去。 重新换了手机号,重新沐浴着新一天的阳光,仿佛和过去彻彻底底一刀两断,可是在七夕节前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天也是八月的最后一天,前段时间,因为照顾乔江北所挤压的案列,我只能用一切的空闲来补。 原本是不打算外出的,最后拗不过小蘑菇的软言细语,还是陪他来到楼下不远的小广场。 夏末秋初的夜,凉爽无比。 广场附近,更有三三两两前来散发消遣的男女。 开始,我没怎么注意,还是听小蘑菇说,“麻麻,你看那边,好多蜡烛!” 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果然在广场正中央,看到一盏盏随风飘动的烛光,是那种玫红色的光芒,远远的看上去,好像堆砌了一个大大的心字。 想着明天七夕,可能有情侣求婚吧! 然而在走近以后,才发现蹲在蜡烛中间,正在摆花瓣的男人,居然是——安南学长! 也是直到这会,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儿子给卖了! 小蘑菇捂嘴,站在蜡烛前面,身后是大大的心字,他说,“麻麻,我不想你再一个人,考虑考虑安南叔叔,只要他对你好,我都没有意见!” 这样的口吻,我有点头痛了,“谁教你的呀!” 一直以来,我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早熟、懂事,可是可是也不能懂事到这种程度。 安南那边更是适时单膝跪地,随着围观人群里,发出的口哨和起哄声,他说,“文静,算起来,到今天为止,我们认识了整整十年,十年前的今天,你是入校生,我是毕业生,擦肩而过后,是缘份让你我再次相遇,在我眼里,你是勇气、善良也是伟大,坚强的,以后……” 话没说完,是一旁的led电子屏,忽然弹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开始,我还以为是安南请人外添的特效,然后屏幕一闪,看到了久违的他们——乔江北和莫以言。 竟是他们婚讯的新闻发布会。 掌声后,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脸色明显不错的乔江北,挽着身穿红色抹胸裙的莫以言出来。 随后响起的祝福,全部来源于莫以言:原来明天是他们隆重举行婚礼的日子,发声明的同时,也邀请所有看到发布会的人,前来参加。 呵呵,真是好大的手笑,邀请,所有人,前去祝福。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听到安南又说,“文静,嫁给我,好吗?以后……” 是戏剧,还是天意,又到了这个时候,安南的声音再一次被打断,右后方不知道谁,大喊着,“小偷,快拦住那个小偷,抓小偷了!” 一时间,原本在围观的人群中,一片骚动。 随着退让,远远的,一前一后两个快速追逐的青年,所前进的路线,正是安南学长所摆好的蜡烛。 他们跑得很快,后面那位还持了把刀,看起来很凶残的样子。 情急之下,我抱着小蘑菇,又喊安南,快速躲开。 “特么的,不想死的,快给老子让开!”前头跑的那位,死命的跑,就因为躲避不及,差点儿被身后追来的持刀者给砍伤。 因为匆忙,摆在地上的蜡烛,被踢得一塌糊涂。 人群里,也因为惊慌失措,发生各种各样的尖叫。 混乱之际,安南和我们早就挤散,没看清是谁,我抱着小蘑菇,只感觉后颈吃疼,晕倒前,本能的抱紧小蘑菇…… - 再醒过来,我被绑在椅子里。 从四周的装饰和家具来看,应该是快捷酒店。 因为我嘴巴被胶带封着,喊不出小蘑菇的名字,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 即使是这样,我依旧不停的喊。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喉咙快要喊破,隐隐的快要冒火时,门板咔嚓一声打开。 房间没开灯,窗帘全拉着,我看不清来人。 只能认出,对方是男人。 他声音很怪,像是害怕我听出来一样,撕掉我嘴上的胶带,捏着嗓子说,“不想要儿子了,是吧!” “你们想做什么?我儿子在哪里!”难道绑我的人,是舍尔? “想要儿子,就给我闭嘴!”男人的口吻,听上去很凶,我却莫名的感觉熟悉。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确定不是舍尔。因为她多数待在国外,所认识的人,要么凶残至极,要么口音僵硬,绝对没有这么流利。 有了这个认识后,我不再恐惧,也是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只是绑了我而已。 除了衣服略有些褶皱,就连绑着的手腕,都没有什么不适——看来他们并不想伤害我! “你听着,我要见我儿子!不然你们就等着收尸!”说出这句话,我完全是想试探,是男人的迟疑,验证了我心里的猜测。 赶在他口前,我说,“吴达,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144:不好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吴达?”男人又是一顿。 我说,“对,我已经认出你了,赶紧的,小蘑菇在哪里,看不见我,他会睡不着的!” 男人眉峰一挑,“你就这么策定?” 他似乎发现,我背地里在解手腕上的绳子,朝两侧来回走了走。 片刻之后,他忽然向前走了两步,按开房间壁灯的同时,又来到窗台那边,‘唰’的拉开窗帘。 “苏小姐,你可以看看外面!”他指着窗外说。 因为乍亮起来的灯,我很是不适的眯了眯眼——此时所待的房间,是酒店不错,却是带独立厕卫的双层套房,感觉有三星级以上。 我一边思索着,在帝都符合这样条件的快捷酒店有哪些,另一方面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这去。 那入眼的天空,靠近东方是隐隐的白,然后另一半还呈现出灰蒙蒙的天际,不远处的楼层之间,还有几个亮着灯的窗口。 所以我这是昏迷了整夜? 然后不管小蘑菇有没有看见我,现在的他都是睡着的? 想着他独自过夜,我呼吸一紧,“你到底是谁?我儿子,他在哪里!!” “苏小姐着什么急?”男人逆光靠在窗台前,饶有兴致的说,“或许苏小姐,可以猜猜看,我倒底是谁,我又想做什么!” ——-他绑了我一夜,没伤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又是这样雀跃?难道不是乔江北的人? 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他们不是舍尔的人! 忽的,看着窗外慢慢大亮的天,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我说,“莫以言也是妈妈,这样做,你也能配合?难道你不知道,非法绑架软禁,都是犯法的!” “果然苏小姐没傻到不行,仅仅是一扇窗,就猜到了什么!”男人从兜里摸了根烟,叼在嘴边却没点,随着壁灯被他再度按灭,他声音也跟着响起,“不错,我不是吴达,但我也不是莫以言的人,至于会不会犯法,我想苏小姐应该不会告我!” “我儿子,他在哪!!”我借着愤怒,借着想要起身的动作,狠狠的挣脱着被反剪,绑起来的双手。 “钥匙在这呢!”男人果然清楚我的小动作,然后摸打火机的时候,勾起钥匙,指着套房门板,“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在我身上呢!” 我咀嚼着他这句话,听到他又说,“算了,真不好玩,实话告诉你吧,我叫李伦!” ——-李伦? 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瞧着我的疑惑,他提醒道,“那一年的群组!” “……”所以他是,乔江北当年拉我入群,然后水群的某一位?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在安南向我求婚的时候,他借着混乱把我弄到这儿? 忍不住,我开始回想昨晚的情景,现在想想,那一前一后追逐着,喊着抓小偷的两人,目标好像一直很准确,就是破坏安南的求婚! 只是,李伦这样做的意图又什么? 天亮之后是九月一号,农历的七夕节——乔江北和莫以言的婚礼! 一瞬,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这时,站在窗台前的李伦再度开口,“呵呵,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看你脸上的表情,应该很快就能想透所有的起因,不过我可不想给你时间再猜测,显得我像笨蛋一样被人点破,苏文静,你给我听好了,我绑你的目的就是:不想因你,而破坏婚礼!” “呵……”我一声笑,“谁的意思?” 李伦挑眉,我说,“这是谁的意思,你?不可能!乔江北还是莫以言?” 问出这句话时,我心里更多认定的是莫以言。 然而李伦的回答却是,“乔、江、北!” 我,“……” 李伦说,“过了今晚,我自然会放你回去,你儿子那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是吗?”绑我手腕的绳子,虽然不紧却系得很牢,我努力的挣扎,也努力的笑,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褪尽,这才挤出一丝苦笑,“出、去!” “?”李伦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出、去!”寂静的套房里,我看着朝霞,愤怒的低吼。 究竟在咆哮什么,又为什么而失控,我完全弄不清,更不想明白,只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很疼。 ——-乔江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任由眼角的泪水,肆意的划过耳际,藏着黑发里。 之后的时间,我就这样,瞪着头顶的天花板,随着外头的光亮,天花板上的纹路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又有阳光投射进来。 砰的一声。 是门板再度被打开,我不想理会。 李伦也懒得和我交谈,放下快餐,破天荒的帮我解开绳子。 “吃点东西吧!”他递一次性卫生筷给我。 我麻木了,好一会才机械的起身。 像是失了灵魂一样,没理会手腕是不是有淤痕,只是听他的,按他说的那样,拿起卫生筷,然后打开快餐,再到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吃着。 李伦站在一旁,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直到门板再次发出‘砰’的响声,我这才把嘴里的米饭吐出来,快速藏了一根筷子,又大力的踢歪椅子,随即,盒饭跟着我的跌倒,散落各处! “苏文静!”外头的套间里,李伦听到声音,和我预想的一样,很快进来,见我躺在地上,他说,“你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快餐,好像快餐是真的有毒一样。 “……我,肚子……肚子,好疼……”我蜷缩在地上,等待着他的靠近,都不知道李伦太精,还是我演技太差,他居然没靠近!! 差不多站在距离我三四米远的位置,最后打了个电话。 这是叫医生的意思? 好吧,既然他这么警惕,那我只能放弃挟持他外逃的打算,继续捂着肚子,一副很疼很疼的样子。 时间不长,就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一位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 我仰躺在地上,继续捂着肚子,正思索着,该怎么把李伦打发走,女孩忽然说,“李大哥,她是因为生理期才肚子疼的,你先出去,我帮她按摩按摩,再开点药就好了。” 李伦可能很忙,手机一直在闪,倒是很快出去。 我依旧捂着而肚子,但疑惑的看着跟前的女孩,“你是谁?”我并不是生理期,作为一个医生她却这样说谎,又是谁派来的呢?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想了想,应该是认识乔江北以后,我发现自己的脑容量就不够用! 这一刻也同样,女孩撇了我一眼,“还不算笨!”她说着,从医药箱底层,拿出了个手机,“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是一组很陌生的号码。 “谁的?”我问她,“你又是谁!!” “别管我是谁!”她低压了声音,“现在是上午11点,婚礼时间是早上8点,也就是说,3个小时过去了,作为新郎的乔江北,却没出现!” 我呼吸一紧,没等再开口,掌心多了部手机,“快打!” 她催促着,也掩护着我。 我顿了顿,划开手机,按好号码,连接的片刻,我心里特加的慌乱——乔江北可能出事了,而李伦昨晚绑架我的目的,有可能不是怕我破坏婚礼! 说是绑架,倒不如说是借绑架的名义,保护! 从而推断——乔江北……他会不会,根本就没失忆?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也就在这个时候,通话接通,却是听筒里传出一道太过久违的嗓音,“亲爱的文静,我们真是太久太久,都没有见面了。” 这声音——是舍尔!! 我涣散的眼眸,仿佛一下有了目标可寻,脑中也肯定了刚才的推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乔江北是因为什么事,所以才选择假失忆? 这样的话,那不管是开颅前,还是开颅后,一些小小的疑点都得到很好的解释。 特别是乔江北醒来的前一晚,那件披在我身上的外套。 会不会是乔江北半夜醒来,是他披给我的,因为不想露马脚,所以吴达才那么早来,然后在放下早餐后,没先问乔江北的情况,倒是先解释外套的事? 忽然的,我好像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早在乔江北醒来的时候,我想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吴达为什么要阻止了! 或许站在吴达的角度,我根本就不用解释,因为乔江北没失忆! 就这样,这些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小细节,在我脑海里不停的跳跃时,我看着跟前的女孩,问电话那头的舍尔,“你想做什么?” 闻言,舍尔哈哈大笑,“文静,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不想跟你打哑谜,说吧,你想怎样!”这一刻,我越加肯定,乔江北的不见,一定和舍尔有关。 “很好!”电话里,舍尔报了咖啡馆地址,“文静,从现在开始计时,只要你在半小时内,能赶到我指定的咖啡馆,一切好说!” “……”我起身,看了看外面的环景,“城西到城东,半小时?你以为我会飞?” “那不好意思,我只能让乔江北——魂飞魄散!”舍尔说完,通话中止,门板也发出叩叩的声音。 “苏小姐?”是李伦在敲门,“怎么样了?” 他说着,就要推门进来,女孩飞快的藏了手机,然后低声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来的路上,有人给我钱,让我这样做的!” 她拜托我,那是一种害怕李伦知道的眼神。 我点点头,作为交换,要她配合我出去,却是刚摸到烟灰缸,这时哐!的一声,李伦从外面冲进来。 看着他来势汹汹的样子,我心跳砰砰的,正忐忑女孩会不会配合的时候,她招了招手,“李大哥,这个盒子打不开,你过来帮帮我嘛~!” 李伦装好手机,然后走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看得出李伦对她很信任。 瞧着李伦慢慢,慢慢的低下头,我紧了紧背在身后,握在右手里的烟灰缸,迅速朝他后脑勺砸下去。 李伦当即,啊的一声。 女孩更是喊,“李大哥,你怎么了?” “快看,那边怎么了!”我大喊着,指向另一侧,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掀起薄被,盖在两人头上,又以迅速跑向套房门口。 不知道是李伦大意,还是苍天佑我,门竟然没锁!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李伦的声音,我没理会他,想都不想的带上门,然后快速下楼。 即使知道,舍尔所说的咖啡馆,有可能是个陷阱,抛开乔江北不提,单单是我和舍尔的过往纠纷,也该好好的清算清算。 谨慎期间,打车的时候,我找司机借了手机——打听到,乔江北的确缺席了婚礼。 ——-乔江北,你在哪,有没有危险,你千万不能有事! - 金色大地咖啡馆。 砰! 我前脚进门,后脚钢化玻璃门就锁上。 看着空荡荡的一楼咖啡厅,以及跟前的两名黑衣人,我知道,就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舍尔呢,她在哪?”我问。 “苏小姐,二楼,请!”戴帽的那名黑衣人,指给我上楼的方向。 我暗自吸了口气,直进电梯,然后出电梯,走向走廊尽头——这是一片朝阳的全透明玻璃式的雅静空间,十几张桌子,干净整齐,却空无客人。 窗子可能开了几扇,有风卷起窗幔,令人梦幻的同时,也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一身黑色西装,扎了朝天辫的舍尔。 她坐在相对阴暗的一面,正对面的椅子,沐浴着阳光,也微微敞开着。 “苏小姐,那边请!”又是刚才的那名黑衣人,指了指那张微开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 “文静……”舍尔懒懒的靠着椅背,消瘦的脸庞上,挂着一副超大墨镜,教人看不出她瞎了一只眼的事实,我走近,她没起身,指着跟前的椅子,“坐!” 咖啡馆有太多太多的椅子,莫名的我对舍尔面前的这张,很是排斥,可身后的黑衣人并不允许我有任何的迟疑,几乎是架着我肩膀坐过去。 啧~! 舍尔瞧着我,直摇头,“四年零七个月又二十三天,十三个小时!” 接着她的时间点,我补充道,“还有,又二十五分钟三十三秒!”这是距离我扎瞎她的眼睛,以及被警方带走,一直到现在相隔的时间。 对此,舍尔哈哈大笑,“原来我们的小文静,也一直在想我呢!” “他在哪!”我不想搭理她,直奔重点。 “他?”舍尔戴着墨镜仰头,“是指姓乔的?”她伏案,忽然靠近,“小文静,看不出,你对他还是如此深情啊,即使他杀死了你的父亲,还害了你的孩子!” “你的墨镜很漂亮!”我错开话题,因为警惕身体很紧绷,但面上还是自然而然的在跟前的咖啡里,加了一勺奶精,捏着勺子轻轻的搅拌。 不知道是我握勺子的动作,还是提到墨镜的原因,舍尔握拳捶在桌面上,“好手段啊,苏文静,我还只是小瞧了你,竟然能让乔江北提前动、手!” ——-是指,乔江北已经对付她身后的那些毒枭? 看着她狰狞的脸,我眯了眯眼,“所以,你算是侥幸的漏网之鱼?” 这一句话,我完全凭猜测。 是因为猜测乔江北有可能没失忆,所以才猜测舍尔话里的意思,再加上她向来不会失控,情绪能把握的很好,这一刻的愤怒,不是狗急跳墙,又是什么? 片刻之后,舍尔猛得摘下墨镜,露出那只带伤疤的眼睛,“看来几年不见,你变聪明了!” ——-所以,我再一次蒙对了? 好一会,我和她,她和我,就这样对视着。 如果说,她的左眼是天堂,那么狰狞的右眼,就是十足的地狱! 还没应对,又听舍尔说,“只是可惜了!” 她胳膊肘垫在桌面上,那涂了红色指甲油的两手,就距离我脸颊有一寸远的位置,一边赏着中指上的戒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椅子……” 我呼吸一紧,她一下按住我肩膀,“椅子底下,有炸弹!” “……”一瞬,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呵,说你聪明吧,也真是蠢,居然乖乖的送上门?”舍尔却是笑着起身,纤细的腰肢椅在我右方边的桌角,她侧扭着身子,来捏我下巴。 我想躲,不想让她碰,可是眼角下方,看见了一个电子表。 是那种倒计时的电子表——29.28.27……这样倒计时。 “怎么,害怕了?”她狠狠的捏着我下巴,一只精画的独眼,似乎望进我心底,“苏文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来无非是想证明,乔江北在不在我手里,只是可惜了,你的证明,倒最后无非是验证,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忍着疼,更是知道,早在扎瞎她右眼的时候,只要她自由,肯定会报复。 吸了口气,我说,“舍尔!” 我看了看计时器,还有20分钟,最后的生命时限吗?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明年的今天也是她的忌日。然而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舍尔似乎已经意识到我要做什么,直言,“这种炸弹,威力极小!” 我一怔,她拍了拍手,指着我身后的椅背,继续说,“它的余波没什么伤害性,这算是我准备了很久,单独送给你的见面礼!” “……” “为祭奠我右眼的见面礼!” “……”也就是说,就算我想拉她一起死,在她有所防备的前提下,她顶多是轻伤,因为椅背正对的位置,正是我的心脏。 “舍尔,你……”我咬牙,身后那位黑衣人适时拿毛巾塞在我嘴里,然后下一刻,全身被绑,双手也被反剪着绑住,并倒吊在椅背上。 “别动,千万不要激动!”舍尔说,“其实,你知道吗?那年浅浅被送走的时候,也不是完好的!” 因为嘴里塞着毛巾,我喊叫不出来,只能狠狠的瞪着。 似乎我这样的愤怒,让舍尔感觉很爽。 她看着我说,“你想知道,她哪里不好吗?”伸手,她摸着我的脸,长长的指甲,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划出火辣辣的痕迹。 “对,就是这张脸!”她瞪着左眼,右眼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是的,就是这张脸,和你一模一样的脸,苏文静,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惊叹了,不敢相信,世上怎么会如此相像的一张脸?” 她说话的时候,我拼命扭头。 然而,越是不让她碰,她越是固定着我的脑袋,然后十指从各个部位,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脸,甚至鼻孔都有不放过。 “是的,我知道她一去不回,所以我得留住这张脸,不能让他们把这张脸毁了,可是苏文静,要是炸弹的时间到了,你也死了的话,那是不是这张脸也没了?世上再找不到如此相像的脸了?”她怔怔的盯着我,忽然又说,“不行,这张脸我也得留下,对,就是这样,我不能让你们带着这张脸离开,它是我的,它只能属于我!” 声音落下,她好像看出我想骂她,然后自言着,“疯子是吗?哈哈,谁又能说得清,我又怎么会独独,爱上这么一张脸?面对浅浅时,是这样。面对你,也是这样,这张脸究竟有什么好?得好好研究研究!” 舍尔冷笑着伸手,一旁的那位黑衣人适时递了一把刀。 我认出得,那是瑞士刀的一种,有风吹起窗幔,阳光斜洒在刀刃上,发出璀璨又刺眼的光芒。 听到舍尔说,“把她的头发,给我点了,马上!” 这是怪我的头发,会影响她剥皮的意思。 我咽了咽口水,警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一把撕下头顶的帽子,露出光头的同时,又从兜里陶出打火机,另一只手扯住我右侧的头发,直接就点! 我啊啊的,想喊,喊不出,想踢想踹,全身又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 却也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守在楼下的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不好了……” 146:警察来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不好了,警,警察来了!”冲过来的黑衣人,一脸苍白的喘息,而站在我跟前,已经开始烧我头发的光头,也因为这句话,手上顿时一哆嗦。 “什么?警察?”他刹红着红,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窗外有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逼近。 光头咽了咽口水,“老大,怎么办?” 舍尔不说话,只看着我。 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随着警笛声,越变越白。 片刻后,之前冲上来的黑衣人,急了眼,“老大,你赶紧拿主意吧!” 声音落下,警笛声仿佛更响了。 黑衣人又说,“老大,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光头一怔,也说,“对对,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舍尔说完,二楼楼梯口那里,不知道何时,一下涌出大批持枪的警察,惊得两名黑衣人立马躲到我身后。 我猛得抬头一看,“乔爷?” 此时此刻,走在警察最前头,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不是乔江北,又是谁? 一下子,我有些懵了。 他怎么找来了? 他这样带警察来,是来救我的吗? 所以,他是真的真的,没失忆? 却也在这时,滴滴两声,是按放在我椅子下面的炸弹,定时器上提示剩余时间为:10:00:00。 我呼吸一紧,摇头刚想提醒他,这里有炸弹,却是舍尔更快一步,那对准我脸颊的刀尖,瞬间横在我脖颈的大动脉处,“站、住!” 明显,舍尔的声音有些抖。 乔江北似乎发现了什么,立马停下脚步 他解开西装纽扣,就站在距离我有三米左右的咖啡桌前,朝身后的警察们摆了摆手,然后那些持枪的警察,竟然跟着下楼了! 这样的举动,让我顿时一惊——不管从人头还是武器,如果警察不下楼,那舍尔和这两名黑衣人,就算在劫持我的前提下,也是劣势,乔江北又为什么让警察下楼? 因为嘴巴被捂,身体又绑着,我只能不停的眨眼。 却听到乔江北说,“放了她!” “放?”也许是乔江北刚才让警察下楼的举动,加剧了舍尔自信的砝码,她挟持我的同时,又握紧军刀往我肌肤贴近了几分,“想让我放了她,是吧?” 乔江北说,“你想怎样?” 我看不见舍尔脸上的表情,倒是听出她声音里,透着狂妄,“给我跪下!” 她又紧了紧刀柄,继续说,“跪下,磕头认错,然后送我离开,不然……”舍尔话还没说完,这时几声脚步后,是吴达从楼梯口走上来。 他一身黑色过膝大衣,步步逼近,再加上那竖起的黑色衣领,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冰冷无情。 此时计时器的时间为:07:12:33。 我拼命的眨眼,用眼神去示意什么,但吴达同乔江北一样,根本就不看我,只是拎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什么东西,噗通,放在跟前的咖啡桌。 “想让乔爷下跪?”吴达冷笑。 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握住咖啡桌的边缘处,然后猛得用力,下一秒,就见原本固定在地面上的咖啡桌一下子脱离!! “先看看里头的东西,再狂妄不迟!”吴达说完,咖啡桌随着力道,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以滑行的方式,猝不及防的滑到舍尔跟前。 我当时注意力都在炸弹上,没怎么留意咖啡桌上的包裹。 直到一旁有黑衣人打开,看见了里头的东西,发出‘啊’的惊叫。 我心头一紧,猛得回头去看。 却也在这时,舍尔也跟着叫了声,“乔江北,你会后悔的!”她吼完,一脚踢向我所坐的椅子,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等我再反应过来,舍尔和那两名黑衣人,已经破窗而逃。 而一身黑色风衣的吴达,更是同样从窗台跳下去。 听着楼下很快响起的警笛声,我知道应该是警车出动,去追舍尔他们。 与此同时,余光一闪,我好像闻到属于乔江北的气息在靠近,呼吸一紧,我说,“别过来!” 乔江北微顿,继续朝我走来。 我侧头看了一眼计时器,那上头,距离炸弹爆炸时间,仅剩四分钟! “乔爷……”看着他的脸,他的眼,我很努力的眨眼,本来不想哭,想最后留给他一个还算得体的自己,可是眼眶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我哽咽着求他,“……有炸弹,别……” “闭嘴!”他置若罔闻的打断我,不止没停,反而几步跨过来——这是帮我拆弹的意思。 我拼命的摇头,“来不及了,没用的,乔爷,你快走,别管我!” 只剩下三分钟不到,没工具不说,就算有工具,我也不想他涉险。 更何况,以舍尔的狠辣,她这样费心费力的把我弄到这里,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块炸弹。 “对,有可能是连环的!”我喘了口气,“乔爷,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替我好好照顾小蘑菇,他是你的儿子,五年前,你出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求你,你赶紧走!” 寂静的咖啡厅里,好像只有我的声音在不停的响,乔江北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绕到我身后。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感觉手腕一松,跟着好像是拆除的声音。 “乔江北,你干什么,我不要你救,不要你拆,你走,你快走啊!”因为看不见他在做什么,我特别的慌张,只能不停的,试图说服他,“我死了没事,可是你不能让小蘑菇在没有妈妈的基础上,再没有爸爸,乔爷,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眼前一黑。 没晕,根据感觉和气息来判断,可能是乔江北扯了领带,遮住我眼睛。 片刻之后,他说,“坐好,别动!” 熟悉的嗓音里透着坚定,宣誓着他此刻不会离开的决心。 这一刻,在看不见计时器,又不敢乱动的情况下,我心跳砰砰的。 想靠心跳的频率,来计算时间。 想用呼吸来倒计时,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心底的慌乱,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 黑暗中,我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念头,一闪而过:小蘑菇那么懂事,我还没好好陪他长大、学习,甚至还没跟身后的男人,说一句我爱他。 是真的,真的不想死……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眼水浸过他的领带,滑下脸颊。 忽然听到砰砰几声,我呼吸一紧,问他,“怎么回事?” 乔江北依旧不说话,我本能的想扯脸上的领带。 然而领带还没扯下来,下一瞬,就被一张带有淡淡烟草味的唇,给狠狠的吻住。 口干舌燥的感觉,像久旱逢甘雨一样,瞬间得到了湿润,一颗纷乱的心,也因为这一吻,而怔怔的沉静了下来——或许时间到了。 爆炸声响起,这个世界,这个城市,这间咖啡馆,再不会有我的存在。 ——-乔江北,如果我消失了,你会难受吗? ——-乔江北,这么多年以来,你有没有一丁点的爱我? ——-乔江北,我们的儿子,你会照顾好,让他成人的吧。 ——-乔江北,我……祝你幸福。 闭着眼,我品味着口腔里,那属于他的气息,最后一次吸气,沐浴着七彩的光芒,在椅子后背上,那正对我心脏的炸弹爆炸时。 我说,“乔江北,我爱你。” 轻轻的嗓音里,我做足了准备,却是一秒,两秒……,一直五秒过去,我动动手指,又咬咬唇,发现一切的感觉,还是那么真实。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呼吸再度收紧,一点点睁开眼,入眼看见了一组数字:00:00:01。 “这是……”我涣散湿润的视线,一下子定晴——这是炸弹计时器,所以上头的时间,是乔江北在最后的一秒中,成功拆除了? 正错愕着,周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满了人。 有警察,有店员,还有便衣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停的拍手说,“恭喜你,苏小姐!” 我又是一怔,完全处于懵懂状态,转身下,这才在身后靠近窗台的位置,看见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掉外套的乔江北。 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但他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 所以,刚刚,我的确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乔爷……”我欣喜激动,甚至想扑进他怀里,最后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中,痴痴地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说,“……谢谢你。” 乔江北依旧倚在窗台前,不说话。 我是心理师,是比常人更善于观察和揣摩,甚至我更能看透一些事物,或一些什么人,可是对于乔江北,我从来都看不透。 和五年前相比,这一刻的他,更冷更少言。 隐约间,感觉上,他好像在生气——明明炸弹拆除了,是大喜之事,再加上刚才的吻,他不应该生气啊,怎么就忽然冷了下来呢? 就在我忐忑万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这时,乔江北始料未及的起身、握住我手腕,然后大步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乔爷,你,你慢点!”他步子大太,我根本就跟不上。 “闭嘴!”他这样吼着,从我的角度望过去,他熟悉的侧脸,仿佛布满了阴霾,难道他在对我,打扰了他和莫以言的婚礼? 可不对啊,明明是他自己没出现在婚礼上。 砰! 混乱的思绪还没理清,车门一关,然后又是乔江北上车。 车子发动的一瞬,我咽了咽口水,“乔爷,你这是……带我去哪?” 乔江北控制着方向盘,手腕上的名表因为午后的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一双黑湛湛的眼眸,更是透露着一种‘闭嘴’的隐意。 片刻沉默,我忍不住再开口,“乔爷,李伦他……他也在帝都?” 乔江北撇了我一眼,终于发声,“进水了?” “啊?”我顿了顿,好才才反应过来他骂我笨,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说,昨晚绑架我和小蘑菇的幕后主使,真的是你?” 瞧着乔江北没说话,紧了紧牙关,加快车速。 我继续说,“既然怕我破坏你和他的婚礼,自己又为什么不出现?” 咯吱! 高速行驶中的车子,因为突然的刹车,发出刺耳的声响。 乔江北啪的,打了方向盘,“苏文静,你确定你脑袋里,装的不是猪脑?” 啊啊,又骂我笨! 开口前,我看了眼后视镜,确定没有其他车辆,因为刹车而追尾,这才说,“是是,我是没有您聪明,可能不能说清楚?” “说清什么?”莫名的,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更深了。 “你是不是,没失忆?”我侧身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表情,却意外瞧见了他车盘上面,摆放的芭比娃娃,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乔爱贝的东西。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爱贝的隐意:不就是爱乔江北的意思么? 赶在他开口前,我说,“我儿子,他在哪?” 可能我口气不太好,乔江北眼里有危险的光芒,“你,问我?” “对,我问你!”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抠开安全带,握着车把,“告诉我,我的儿子小蘑菇,他被李伦带到哪去了?” “苏文静!”他怒了,我知道,可依旧追问,“他在哪!!” 咔嚓一声,是乔江北锁了车门。 不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又瞬间奔驰,一个急转弯又,直奔河堤开去。 眼看车头就要撞上去,我呼吸一紧,本能的抓紧安全带,“乔江北,你……”话音未出,车子在冲下栏杆的前一秒,赫然停了下来。 “乔江北也是你叫的?”他解了安全带,一下靠过来。 “为什么?”瞧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我舔了舔发干的唇,“为什么要这样?” “想知道?”乔江北挑眉,我含泪,刚点头,副架势座忽然被放平,来不及闪躲,听到他说,“胆肥了啊,都学会装病,打晕李伦,私会舍尔?” “私会?”我一怔。 再反应过来,才发现我和他现在的姿势有多尴尬——究竟,乔江北是什么压上来的,我竟然被话题引导的,根本就没注意。 胸前一凉,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说,“乔江北,你放开我!” “放、开?”他声音似牙缝里挤出,不但不放,反而强势的继续,更是狠狠的警告,“苏文静,你要是再不听话,老子就把你送人!” 太过突然的一切,我完全没准备好,不适的忍着,“乔江北,你混蛋!” 乔江北嗯了声,加大动作,“你可以再骂骂看!” “你……我不舒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我赶紧求饶,然而乔江北却握着我的腰说,“晚了,苏文静,再不听话,老子就把你送人!” “你,你是,我的谁,凭什么……送!” “我是你的谁,你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看着那个属于乔爱贝的芭比娃娃,我奋力的想要反抗,想要改变这一刻的混乱,却惹恼了他…… - 之后,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弄丢了最爱的儿子,在不停的寻找。 可无论我找了多少地方,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一样的:没有! 似乎李伦又找上了我,解释说小蘑菇明明就在他身边,可一转眼,小蘑菇就自己跑了,说什么请我原谅,他不是有意弄丢小蘑菇之类。 忽然,梦境又是一换,再度回到车里。 在那个有风的河堤旁,从午后到傍晚,他不停的索要。 有一种恨不得把这五年以来,所有欠缺下来的,全部都索要回去似的,一停不停的继续,直至我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的晕厥…… “不要不要,别过来!”惺忪之际,我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不停的挥舞着胳膊,隐约好像听到了小蘑菇的笑声,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小蘑菇!” 我大叫一声,喘着粗气坐起来。 一眼,眼前一片灰暗,好像是临近天黑前的黄昏。 第二眼,这是哪儿? 感觉上房间的装修风格有些熟悉,但眼前又格处的陌生,身体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酸涨得不行,那里更是一片火辣。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摸索着下床。 床头柜和附近的地方,都没有手机和开关,我只能走向窗台——想着,拉开窗帘,有光亮才能判断这是哪里,然而外头却一片漆黑。 “……有人吗?”我试着喊。 等了会,都没有人回应,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不知道太想小蘑菇,还是幻听了,耳畔时不时的,好像有小蘑菇的声音,我暗暗呼了口气,借着朦胧的视线摸索着墙上的关节。 咔嚓一声,吸顶灯打开,一切大亮。 黑白两色的沙发,富贵牡丹式的地毯,白色的家具以及衣橱? 明显这不是酒店,难道是乔江北的私人地盘? 这样想着,我几步来到衣橱前,拉开衣橱前,我看了看一旁的穿衣镜,这才注意我身上竟然穿了件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衣。 胸前和脖颈里,处处都是紫色的痕迹不说,两个突点,特别明显。 不仅如此,睡衣里头是空荡荡的——天,什么时候,被人剥洋葱似的,弄到这里都没察觉,真该死。 而衣橱里,入眼是成排成排的女装。 尺码,正好是我的。 除了款式,颜色和吊牌,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 所以这里,是属于乔江北的某一处私宅? 站在衣橱前,我伸手拿了件外套,披上在,开门,下楼。 可能是我没穿鞋的原因,拐过楼梯后,入眼在一楼客厅里,看见了正在沙发上玩耍的小蘑菇,以及饶有兴致在一旁陪伴的乔江北!!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彼时,客厅里的那一大一小,好像都有没发现我下来,依旧在那里玩着。 小蘑菇可能是玩累了,丢掉手上的奥特曼玩具,来到乔江北跟前,小大人般的说,“什么意思?” 一身白色居家服的乔江北,这一刻更显慈爱,嗓音低低的,“屁大点孩子,哪这么多问题?” “我五岁了!”小蘑菇认真的辩解,“不是不要我们了吗?” 站在楼梯拐角,听到儿子这么问,我忍不住为他喝彩,并赠送乔江北两字:活该! 乔江北眯了眯眼,“我现在有说过,要?” “那就是不要的意思!!”小蘑菇似乎很生气,两手插腰,和乔江北对视了会,估计有点怕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然后在转身的一瞬,看见我,他立马笑了,“麻麻~!” “儿子!”他笑我也笑。 看着他伸开胳膊,跑向我,我快速下楼,紧紧的抱住他,“宝贝,想麻麻了没有?” 亲了一口,又忍不住亲第二口,他嫌弃的不行,“麻麻,男女有别,好不好!!” 似乎听到了乔江北的低笑。 我翻白眼,“知道,知道了!”捏着他小小的鼻梁,问他这两天都跟谁在一起。 “那家伙!”小蘑菇窝在我怀里,朝半靠在沙发的乔江北,不怎么情愿的撅了撅嘴,又忽然揽住我脖子,往我脸上噌着,“麻麻,我不想待在这里。” 软糯的语气,透着委屈。 我看了乔江北一眼,“好,你想去哪?” 小蘑菇看着外面,“天都黑了,让安南叔叔过来接我们,好不好?” 立刻,我感觉有冷嗖嗖的利剑,从沙发那边射过来。 小蘑菇又说,“我不喜欢他,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他,好不好?” 唉哟,儿子这是真生气了,向来礼貌的他,帅叔叔都不叫了? 却是我刚要开口,乔江北忽然起身,颀长高大的身躯,就站在水晶灯下,眯眼瞧着小蘑菇,嗓音冷冷的,“不喜欢谁?” 小蘑菇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怕他。 乔江北挑眉,“我?” “对,就是你,再不喜欢你!”小蘑菇一下红了眼框,“都是人家的爸爸,都说过了,不要我们,还找我们做什么?你去给人家当爸爸好了!” 他撅着嘴,这样大无畏的说完,然后白眼翻得大大。 我抽了抽嘴,瞧着乔江北那瞬变的脸,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小蘑菇肩膀一抱,“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可之前,你一直挺喜欢的呀!”我试图改变两人的僵持,乔江北虽然没怒,却拿起话机,他说,“何妈,你过来下!” ——-何妈,不是高曼君的管家,一直在暮城吗?怎么也来帝都了?还是五年后的乔家,已经将大本营,全部搬到了帝都? 正疑惑着,叩叩几声,是何妈推门进来。 和上次高曼君的生日不同,她只站在玄关,问乔江北,“二少,有什么事?” 乔江北撇了小蘑菇一眼,在小蘑菇本能的抱紧我的时候,他说,“今晚再麻烦你了。” 何妈点头。 小蘑菇立马说,“不要,麻麻,我不要离开你!” “不行!”没等我开口,乔江北下了命令,“你是敢不听话,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丢到国外去!” “乔江北!”什么人啊,恐吓我不说,又想恐吓我儿子?四目相对的一瞬,我腔调,“他是我儿子!” “所以,我没有权利?”乔江北放下话机。 明明两手是抄在兜里的,可那逼人的气势,就是令人退却。 看着他步步逼近,我抱着小蘑菇,本能的后退,“对!” 赶在他开口前,我又脱口说,“他是我儿子,必须跟我在一起,再说,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你敢做不敢让人说啊,你要是不想听,那就打开大门,放我们走啊!” 嘴爽了,可一下刻,好像听到了何妈,倒抽凉气的声音。 一时间,我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严重的闯祸了。 “那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下秒,不止小蘑菇到了何妈怀里,就连我这个人也在顷刻间,被乔江北抗到了肩膀上。 怕小蘑菇害怕,我不敢叫,上楼的时候,张嘴就咬上乔江北的胳膊,以为他吃痛会放我下来,那里会想,进了卧室,他直接把我丢到床-上。 “说完了?”他解着居家服,在我爬起来,想跑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压过来…… 147:我是你男人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乔江北!” 因为他用力过大,我一下跌回床。 看他来势汹汹的架势,我又气又恼,“你要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乔江北敏捷的压住我,并扣住我双手,然后按在头顶,另只手捏着我下巴。 他眯眼说,“我要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为什么?”我说,“乔江北,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姿势未改,瞧着我的眼眸,多了几份不悦。 我继续说,“究竟,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乔江北眉峰挑了挑,“你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乔江北,尊敬的乔爷,应该是你想怎样!!”他深邃的眼睛,太过于深奥,透着直白的炙热和需求,想着他刚才对小蘑菇的强势,我别开脸,“乔爷,诚如你说的那样,既然你一直没打算要我们,那就放我们走!” “……” “你放心,我苏文静虽然出身卑微,但也知道自知之明!” “说完了?”他望着我的眼神,仿佛又热了几分。 我呆着身体,不敢乱动,瞧着一旁的白色衣橱,我深深吸了口气,“彼此安好,不好吗?”转过脑袋,我努力平静的看他。 “小蘑菇虽然只有五岁,但他早熟,很敏感,你可以对他的妈妈,随便怎样,可是对于他,乔爷,你不该这样的,说到底,做为父亲而言,你是亏欠他的。” 我以为,我这样低柔的嗓音,会让乔江北不再生怒,却是没想,他忽然咬下来。 像暴风雨来临时的狂狷,准确无误的袭向我的唇。 下唇那火辣辣的疼,宣誓着他心底的愤怒,是这样咬牙切齿的说,“苏文静,你就这么想,跑到安南身边,然后和他在一起是吧!”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哪里来的怒火,直接顶上去,“是!” 音落,乔江北徒然放过我的下唇。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凌冽,我毫不示弱。 就在我以为,他会伸出捏死我的时候,乔江北瞳孔一缩,“你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就一次,安南有什么不好,至少他能给我一个家,能让小蘑菇不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那一天在医院,乔爱贝是怎么讽刺小蘑菇的,我记得太清楚,当时莫以言的眼神,对我来说,也太刻骨。 或许人就是这样,五年前的苏文静,面对乔江北,很少反抗,可以糊里糊涂的过活,可五年前的苏文静不再是一个人,不可以再糊涂。 看着他,我说,“你知道吗?乔爷,月初的时候,小蘑菇已经是学前班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是一年级的小朋友,至此,他的名字依旧是小蘑菇。究竟他是没妈,还是没爸,亦或是根本只是姓小,名蘑菇?小学以前,他可以不建档案,可小学以后,就不一样了。 你和莫以言的婚约,我无权过问,我尊重你,更尊重你的选择。 可是你,我能不能请你,在继续之前,看在小蘑菇的情份上,别再让他的妈妈,太不堪?” 我不知道乔江北和莫以言具体登记了没有,但他们的婚礼是中止了,可是订过婚也是事实,而且他们还有乔爱贝。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我不愿意再这样下去。 更不愿意,日后在小蘑菇长大,会被人指着鼻子说:你-妈妈是破坏他人家庭的小三。 虽然意思我没明确的表达出来,但乔江北是懂的。 他几乎是黑着脸,一点点松开我,然后起身,砰的一声,关了浴-室门。 那哗哗的水声,像剑像刀,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穿透我的胸膛,然后握住我那刻,只住了他的心,紧紧的揉-捏了起来。 相遇以前的五年以来,我天天夜夜的想他。 想遇以后,在知道他没死,在知道他和莫以言走到了一起后,我幸喜之余,尽是痛。 那一份深痛,在见到了他们竟然还有一个和小蘑菇同岁的女儿时,更为撕裂,完全痛得不能呼吸。 在猜到他是假失忆后,又期盼着奇迹。 可冷静下来,这一份奇迹,难道不是在逼他么——毕竟,相对于乔江北来说,女儿和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莫以言的家世,又是那么的耀眼。 所以现下的拒绝,我不后悔! 吸了口气,我穿好衣服,快速下楼。 一楼大厅里,已经没有何妈和小蘑菇的影子,问了别墅门岗,找到何妈的房间时,小蘑菇已经睡下。 “苏小姐!”何妈拉开门,让我进去。 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卧室,没有奢华的装饰,却处处透着妈妈的味道。 来到床前,我向何妈道谢,想趁乔江北洗澡带小蘑菇离开,却被何妈看透了意图。 她拉着我的手,来到阳台,“苏小姐,你看,天这么黑,大人无所谓,小孩露深了可是会着凉的,还是苏小姐你在暮城,有其他落脚点?” “暮城?”我一怔,“你是说,这里是暮城?” “对啊,难道……”何妈好像记起了什么,笑笑说,“也是,昨晚二少带你回来已经是下半夜,你今天又是天黑才起,自然没注意外头,准确的来说,这里是夫人娘家的老宅,现在在二少名下,当年是作为婚房过户给二少的。” “……婚房?”一下从帝都蹦回暮城,又住了他和莫以言未来的婚房? 一时间,何妈不说还好,一说更坚定了我离开的决定——既然他不能给我和小蘑菇一个名份,这样不清不楚的住下来,总归不对。 和帝都相比,暮城稍冷,就这样和何妈站了一会,身体已经凉凉的。 最后,我是确定乔江北驾车离开,这才在何妈的再三催促下,回到原来的房间。 那一张偌大的床,床中间因为刚才的争吵,被褥歪拧着。 浴-室里,还有他残留下来的气息,水温是冷的,看来刚才的需求,他已经自我解决了。 不过,以他强大的胃口,这样憋屈的发泄,应该得不到满足。 现在的他,深夜驾车离开,会去哪里?莫以言那边,还是像我和他初遇那样,跑到一个像盛世的娱乐场所,去彻彻底底的放纵?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我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 昏昏沉沉的想了很多,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感冒了。 怕传染小蘑菇,我只能麻烦何妈多照顾。 晚上,乔江北打电话回来,是何妈接的,说是忙,不用等他。 第三天,亦是如此。 其实,他完全可以忙他的,只是这样把我和小蘑菇,关在这里,算什么? 不准出门,也没有手机联系外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也就是电视。 有两次,我感觉咳嗽好一些,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带着小蘑菇打算混出去,结果刚到门岗那边,明明已经睡下的何妈就赶来了。 “苏小姐,你这样走了,二少回来,会怪我的!” 看着因为着急,而小跑过来喘息不停的何妈,我于心不忍,“何妈,我工作可以放一放,可小蘑菇的课程,总不能暂停!” “苏小姐!”何妈眼里全是期盼,“其实二少有请老师,是因为你这两天感冒,所以才没过来,如果你担心,下午就可以让老师过来。” “麻麻~!”我还没开口,小蘑菇就说,“我只想和您在一起。” 是尊重我一切决定的意思。 何妈更是一笑,“苏小姐,其实二少也不是不准你离开,只是你看看,刚才看气预报也说了,台风就是这两天登陆,万一你和小少爷有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交待呀。” “……好吧。”天气不好,这一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摸着小蘑菇头顶的卷发,我问他,“那我们改天再回帝都,好吗?” “好呀好呀~!”小蘑菇穿着白t恤,蓝色背带裤,蹦蹦跳跳的,特别欢快。 我也是再回卧室,这才意识到台风来临,也意味着雷雨即将到来,而乔江北的癔症,以往是每月,现在几乎是每个雷雨夜都会发作。 我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回来,但在晚饭后,早早的就把小蘑菇交给何妈。 天边的乌云,已经阴沉了整整一天。 夜幕降临的时候,轰隆隆!一道干雷后,狂风如期而至。 劲风吹得远处的树木,左右摇摆。 天气预报说是风力最强能达11级,我早早的关了门窗,在从何妈那里得知,小蘑菇已经睡下后,算是安心躺下。 我没有害怕打雷和黑暗的习惯,可这一刻,莫名的全身紧绷着。 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外面。 具体是关注雷声,还是雨势,又或是门岗那边的动静,我完全弄不清了,像随时待命的战士,戒备的不行。 转眼,从晚上七点,到了深夜十一点。 四个小时的高度紧张,把我弄得睡意全无。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要睡,这时‘哐’的一声响,我以为是台风把门吹开,赤脚刚下床,迎面瞧见一身酒气的乔江北回来。 从上次的冷战,算起来已经有一周没见。 他可能是刚应酬完,尽管头发微湿,但黑色西装和领带,特别的工整。 颀长高大的身躯,就在吸顶灯下,目光凉凉的看着我,“过、来!” 口吻生硬,带着命令。 坦白的讲,如果不是顾忌到他癔症随时会发作,我会拒绝。 可是想着,上次在医院镇定剂都没让他安静,我莫名的有些怕,何况小蘑菇还在别墅里,即使他睡在另一幢楼里,我不想闹大,也就走过去。 “乔爷,你……喝酒了?”我拿毛巾递给他,刚转身想去煮醒酒茶,这时,手腕一紧,是他湿冷的身躯猛得靠过来。 “苏文静!!”他口气不太好。 我一边退着,一边说,“在在,乔爷,你有什么吩咐?” “衣服湿-了!”孩子气的话语,被他这样冷着脸表达出来,莫名的又气又喜:他西装湿透,我有看到,只是装傻而已,没想到还逃不过。 “那什么,我去放洗澡水!”说完,我转身就跑。 这一次,他倒是没拉住我,而是大步跟了进来!!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信号——在心里,我祈祷着,台风啊,你该吹就吹,该刮就刮,千万不要打雷。 念头刚出,忽然‘轰’的一声,正是一道惊雷打下来。 啊啊,我想跳脚,想找个墙角去哭。 正奔溃着,听到乔江北说,“楞着做什么,给老子滚过来!” 天天啊,他这是情绪暴怒的开端。 为了不刺激他,服软是最明确的选择,可我偏偏嘴贱的来了句,“抱歉,我……啊。”身体失控下,我本能的想要抓什么。 再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已经被他卷到浴缸。 双人式的容量,在他的强势,热水四处溢出,而我这个小人,也被他逼至角落。 呼吸间,他已经毫不客气的吻了过来。 狭仄的空间中,即使我想反抗,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容我施展拳脚,这样的窘迫,乔江北似乎很满意。 “苏文静,给我乖乖的!”他满是霸道的警告,“你知道我的,今晚如果你敢不听话,具体能做出什么事,我没法保证!” 他说话的过程中,又响了一道惊雷。 这一刻,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我也敢老虎嘴是拔毛,可是他正在做的事,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行! 估计乔江北意识到了什么,领带扯下来,绑住我手腕,猝不及防的闯入,然后强势的宣誓,“苏文静,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 “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你都只能是我的!” “……” “说,你是谁的!!”他发了狠,用了很重的力气。 我像置身于海洋中的小鱼,完全受不了巨浪的袭击,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要蹦跶蹦跶。 故意说,“你是谁的?” “该死的,我让你回答,你是谁的?!” 乔江北恼了,真的怒了,摇曳中,我哭喊着求饶。 以为他就算不会中止,也会温柔一些,却是窗外的暴风雨,好像看戏不怕事大一样,不停的电闪雷鸣,加剧了他折腾我的砝码。 这一夜,台风怎么折腾大地,他就怎么折腾我。 天亮以后的大地,泥土透着芳香,有时还能看到美丽的彩虹,我却只剩下酸痛不已。 窝在他怀里,我在想:八成这个该死的男人,上辈子是太监,不然这一辈子,怎么会索要不停? 乔江北可能是真的累了,我动了动胳膊,想要坐起来,可是起到一半,就因为全身的疼痛,又始料未及的跌了回去。 “别、动!”他搂着我,把我当成抱枕一样,怎么舒服怎么舒展。 我双手抵在他胸口,很清楚的明白,晨起的男人不能惹,更不能乱动,动来动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尽管时隔五年,他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皮肤好得令人羡慕,那英挺的鼻梁和非凡的眉峰,和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叠时,我不禁想到了在刚果的那一段时间。 情不自禁的,等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手指已经抚上他的唇。 乔江北也跟着,忽然睁开眼。 那双一眼就让我沉沦的黑眸里,清清楚楚的倒影着我此时的慌乱。 我呼吸一紧,结巴的表示,“那什么,饿了吗?” “……你饿了?”初初醒来,他嗓音透着沙哑,眼眸也朦胧,让我抽手的动作顿了顿,正好给了他反手按住我右手的机会。 掌心被他重新按回他嘴角,感觉他下颚的胡茬,微微刺心。 明明决定好了,要和他保护距离,可现在…… 忍着砰砰的心跳,我羞涩的点点头,错开视线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和他不止是动作亲密,还是各自都赤条。 而视线前,呼吸所对的地方,正是他结实的胸膛。 一下子,我感觉脸颊和耳朵那里,像着火了一样,呼呼的热,咽了咽口水,不等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已经翻身而上,“那就喂饱吧!” “……”我一怔,反应过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指……唔。” 啊啊,明明饿的只是肚子,需要的是食物啊! 再一次结束,我悲催得不行,简直是搬石头砸脚,原本只是想缓解我摸-他嘴唇的尴尬,结果搞成这样子,真是醉醉的。 乔江北倒是一扫昨夜的阴霾,低低地笑,“小东西,想吃什么?” “啊?”我窝在毛毯里,“原来你知道,你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面?你下面,给我吃?”他摸着我脑袋,像哄小狗一样,“不然我下面,给你吃?” “……”我污了,真真实实的污了。 可是我不敢反驳,乖乖的点头,他高兴怎样,那就怎样吧,要是昨晚我什么都顺着他,是不是能少来两次? 饭后,得知何妈已经带小蘑菇出去,我憋不住问他,“乔爷,你打算,让我住多久?” 毕竟这里是他的婚房。 已经重新换上黑西裤,白衬衣的乔江北,坐在餐桌对面,一边看着英文报,一边说,“苏文静,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啊?”我一脸茫然。 “以你那个脑容量,明明想不透的事,又何必去费神?”乔江北眼底有笑意闪过。 也就是说,我在自取其辱,明明脑袋笨的要死,偏偏去乱想? 变法骂我笨,然后吃好,喝好,就行了? 要不要这样损人啊——得到彻底满足的乔江北,在这个台风掠过的早上,心情相当的不错,居然陪着我斗了半小时的嘴?? 太不可思议了。 瞧着他笑意不断的嘴角,我抖了抖胆,“乔爷,你没失忆吧!” 乔江北放下报纸,“谁告诉你,我失忆了?” 想到商场初见时的陌生,我说,“你难道,没因为五年前的意外,而伤到脑袋?” 对对啊,是乔一凡亲口说过,他脑袋里还有子弹碎片呢,我满脸疑惑的再问,“还是你这次开颅后,记起了所有?” 对于这件事,我太好奇了。 “想知道?”乔江北唤宠物般的,拍了拍腿。 我眨了眨眼,脑袋里明明想着不能过,不能过去,但两脚完全控制不住的走了过去。 乔江北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坐!” “……”我捂脸:可以不可矫情的说不要不要? “又不听话?”乔江北失了耐心,一把将我捞到腿上,那紧贴在我后背的大手,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打着,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扯着我衣扣,我完全是懵的。 听到他说,“苏文静,别用这样眼神,看我!” 我一惊,“怎么了?” “你这样懵懂无知的眼神,只想让我动粗!”他另有所指的说,“还疼吗?” “疼疼疼,很疼!”为防止他再来,我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这样。”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陶手机,打给何妈,说什么带药膏!! 啊啊啊,我感觉红的不止是脸,还有耳朵,想要起身,又被他紧紧的按住,“苏文静,如果你想继续就直说,不用这样动来动去的。” 他声音又哑了! 汗死,他这是怎么都喂不饱的节奏吗? 埋在他怀里,我乌龟一样的发声,“我还要工作。” “所以呢?”他发声,结实的胸膛,因此一动一动的震。我表示需要回帝都,毕竟我工作室那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案例排在那儿. 结果乔江北很霸道的说,“以后你的工作,就是我。” 我猛得坐直,“什么?” 他眼底又有火苗闪出,“你不是心理师么?” 所以,他打算让我治疗他的癔症? 想到治疗过程,我耳朵又红了。 然而下一刻,我万万没想到,乔江北也会说网络用语,“我有病,你是药!” 我感觉,醒来后,脑细胞完全跟不上了,“为什么是我?” “苏文静,我说了,既然想不透的事,就不要想!”他一脸嫌弃,“想多了,会负负得痴!” “乔江北!”我气鼓鼓的,他损人太那什么了,负负得痴,老年痴呆的痴啊,又不是全天下,那些白痴,都是因为想多了才痴的。 我戳着他胸膛,面上是很生气,可心里是甜甜的,“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失忆!” “苏文静……”他捏了捏太阳穴,“我怀疑,你的病人,全是白痴!” “是是,我笨,我哪里有你聪明啊。”想到他刚才说‘谁告诉你,我失忆了’,所以他就是一直没失忆,是为了对付那些毒枭才假装失忆的。 我不服气啊,相当的郁闷,“可你也是我的病人,所以你也是白痴咯?” “就算是白痴,也分类别的好不好!”乔江北快嫌弃死我,“你说你这么笨,还想着回帝都?” “不然呢,我工作室还在那里,我……”我话还没说完,乔江北忽然低头咬了我一口,“关了,苏文静,你给老子听好了,你那破工作室,老子关了,以后你给老子留在这!” “凭什么?”我的客户啊,这五年要是没他们,我和小蘑菇生存都是问题. “就凭老子是你男人!” 148:霸道的他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就凭老子是你男人!” 瞧啊,他就是这样一贯的霸道,还蛮不讲理。 我撅了撅嘴,扯着他衬衣门襟处的纽扣,一脸的幽怨,“乔爷,你也太欺负人了!” “苏文静!”他忽然捏住我下巴,逼我对上他深奥不见底的眼眸,明明身上这件大海蓝的衬衣,看起来像天空一样干净,说出来话的话,要多么污就有多么污,“又不是第一次欺负了,再说,昨天晚上你不是挺喜欢我欺负吗?” “……有,有吗?” “是谁说快点,再快点?” “……”汗死,我红了脸,窘迫的不得。 “看来你是忘了!”乔江北修长手如玉的手指,再度支起我下巴,眯眼说,“如果你还没记起来,我不介意,再好好的帮你回忆回忆!” “我我我,是我说的!”真是该死,我赶紧转移话题,“那我的客户,怎么办?总要有始有终吧!” “善后工作,这两天吴达就能处理好,你就不用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江北那只贴在我后背的手,已经穿过衣裙,来到了心脏处,坏坏的作乱。 当时,我的思络因为突然听到吴达,跟着想到了舍尔,等到感觉胸前凉凉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 “爷,乔爷……”我挣扎着,这样坐在餐厅里,面朝外面的花园,万一有花匠经过……,我呼了口气,结巴的不行,“那什么……嘶~!” 听到我倒抽凉气声,乔江北眼底的笑意更浓。 “那什么呢?” “舍,舍尔,她她她抓到了没有?” 我喘着气,感觉乔江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听他说,“不错,我们的文静,脑袋里居然还能装正事!” “所以她……?”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他眼里的笑意退却,又恢复了冷冰冰,收拾完我的衣扣,然后起身就走? ——-这是舍尔潜逃的意思? 这么说的话,那最近他不让我和小蘑菇出门,也是处于保护? 我呼吸一紧,“乔爷,警方是不是没抓到她?” 不确认这个消息,我根本无法安心,那一天和她对视时,她那只宛如地狱的眼睛,我记得清楚。 以她处事风格,我伤了她的眼,就算不让我死,也会好好折磨一番。 却是乔江北扣着袖扣,侧身瞧着我,“对于你来说,知道的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又骂我? 他迈步出门,我急忙跟上去。 拉住他袖口,我说,“那最后,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趁现在,他心情还行,也趁我还在他身边,我几近请求的说,“乔爷,我知道不管你是假死,还是假失忆,都有你自己的原因,而我无权过问,也无权干涉。我只想知道,这五年以来,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有没有试图找过我?” 早在乔家门口,晕倒的最初,从医院逃离,再度被舍尔抓了去。 我以为我会死,也因为害怕,在舍尔入狱后,五年以来,不管我有多想,都不曾回暮城,更不敢和溶溶她们联系。 害怕那些毒枭会因为我,而伤害到她。 同样,这五年我几乎是渡日如年,如果不是因为小蘑菇,我真想随他而去。 我不知道,乔江北是不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悲伤,还是这一刻的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以后,他心里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我的一点点位置。 片刻后,他认真的说,“找过!” 闻言,我心头一紧:感觉所有吃过的苦,所有受过的罪,都是值的。 瞧着我眼红的样子,乔江北按了按眉头,侧过身,和我面对面,“是不是想问,你一直在帝都,如果真找过,以我的势力,又怎么可能找不到?” 我没否认,点了点头,“那,可以告诉我吗?” “你确定,已经问了这么多,还能消化得了?”他双手抄兜,颀长耀眼的身躯,半靠在门边。 一半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暗隐在阴凉之处,那张深刻我心间的俊脸,也是明亮幽暗着。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好一会,他才告诉我说,“是安南。” “……他?”我有些迷糊,“一直以来,知道我在帝都的人,的确只有安南,可后来在商场,当我知道你还活着以后,他有和我解释过,是因为你失忆,才有所隐瞒的,其实……他也是情有可原啊!” 呵,乔江北一声冷笑,“是情有可原?可要是吴达找你的消息,在熟悉的人中,是公开的呢?不管吴达找你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他故意隐瞒,故意在几次寻找中,误导吴达,你和我又怎么可能,在五年后才相遇,还是你以为,在商场是巧遇?” “难道不是巧遇?”我发现,脑容量又不够用了:按他的意思,难道商场是他故意安排的? 可是我和小蘑菇出门,是临时起意啊。 “苏文静,有些事,是天生的,再苦恼也没有,懂吗?”他单手抄兜,安慰似的揉了揉我的脑袋。 ——-所以是指:我的笨是天生的,再苦恼也无法改变笨的根本? 啊啊,我气极,拍打着他胸膛,“你讨厌,能不能不损人?” “还是想手术?”他又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此时此刻,已经被损傻了的我,完全没注意,我拍打他的时候,乔江北眼里的光芒温柔了很多很多。 并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扯开我,而是任由我在他怀里胡闹。 乔江北憋着笑,“恐怕,就算换了正常的人脑,你还是会继续苦恼的!” ——-所以,说来说去,我这样的笨,就是天生,就算手术都无法改变!! 一时间,我气鼓鼓的瞪眼,恨不得把他活吞了。 乔江北却低笑着捏了捏我脸颊,叹气道,“还是告诉你吧,不然回头再短路了,会很麻烦的。” “乔江北!”我已经开始抓狂了。 “笨女人,真以为安南喜欢你?”对于我直呼其名的低吼,他好像根本就没生气,而我也没留意自己已经胆肥成这样。 只是瞧见他不屑的撇了我一眼,“我们从小就认识,浅浅自然也是,他只所以藏了你五年,完全是因为——你这张,像浅浅的脸!” “什么?”我一怔,想到了这五年以来,安南对我的所有好。 在帝都我虽然没有几个朋友,可见过安南的,都说他看我的眼神,一看就是深爱,然后还有他精心准备的求婚,都只是我像浅浅? 在他,和在舍尔心里一样,我都只是浅浅的替代品? 这一刻,我除了深深的震撼之外,就剩下释怀,等到再想问乔江北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走远。 ——-乔江北,所以,这也是你打断安南向我求婚的另个原因? 按当时的情况,如果求婚没打断的话,我想即使我不爱安南,还是会答应的,毕竟小蘑菇喜欢,而乔江北已经和莫以言在一起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乔江北其实是在意我的? 为了这个念头,我不怕死的又跟了上去。 - 回书房后,乔江北好像很忙,电话一直讲个不停。 我站在外面等了一会,最后实在累极,也就回卧室继续补觉,再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小蘑菇今天可能玩累了,晚饭后,哈欠连连的。 原本我还想借机缓和两父子的关系,在瞧见何妈把买来的药膏,递给乔江北的时候,我呼吸一紧,想都不想的带着小蘑菇,溜之。 只是我忘记了一件事,在乔江北的地盘,无论我溜到哪个房间,他都有钥匙。 瞧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我搂着已经迷糊起来的小蘑菇,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打错装死的懒在这里,然后等他忘记再说。 谁知道,乔江北透视一样,只说,“五分钟。” 那是一种,用轻淡语气,说出来的十足警告,吓得我两分钟不到,就乖乖滚了回去。 站在书房的玄关处,我朝他嘿嘿笑了笑,装傻道,“乔爷,有事儿?” 乔江北坐在沙发那里,也不说话,只拍了拍腿。 汗,这是唤宠物,唤习惯了的意思? 就在我脑袋里,思索着,如果反抗会有什么下场的时候,那两腿不争气的腿啊,早已经乖乖的来到他面前。 他没抬头,好看的手指,继续在一侧的白色笔记本里敲打着,“脱!” 我嘴角一抽,表示不麻烦他,我自己可以。 乔江北依旧没抬头,重重的敲了敲回车键,“为什么不脱?” 扶额,我想撞死——难道,他没听到,我可以自己来,自己上药的吗? 咬着牙,我最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乔爷,你瞧你书房里头,处处都是书香,全部都是文明的产物,总不能因为我,玷污了文明吧!” “所以呢?”语气听起来,还不错,我猜想,他应该没生气。 “让我回去吧!”我双手合一,一脸的恳求。 乔江北‘啪’的合上笔记本,“回哪?回安南那,还是回帝都?” 我摆了摆手,刚想解释打算回房间的,这时,乔江北忽然起身,扯着我就按到了一旁的书桌上,“苏文静,你就是属贱的,对你稍好一点,就不知道姓什么!” “乔爷,乔爷……”我呜呜的捂着衣服,那里的确有点不适,可是可是……,“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 他净了手,“苏文静,看来你是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 “你是医生,是开脑袋的,可不是妇……”话没说完,猛得一凉,是他用手指,抹了药膏,那一瞬我的内心是奔溃的。 至今仍记得,生小蘑菇的时候,医生问我选择动刀还是顺产,我想都不想的选动刀。 当时安南陪在我身边,以为我是怕疼。 其实我哪里是怕疼啊,啊啊…… 感觉到乔江北的手指,我整个人生都不好了,“乔爷,可以不可以快点。” 乔江北喉结滚了滚,“好!” 然而,下一秒,他居然又认真的看了看,“照目前这个程度,明早就可以,如果下半夜,你实在想的话,我也可以轻点。” “……”苍天啊,五年后的乔爷,肿么可以这样污? “记住,安心待在这里!”他矜贵的又重会回了沙发,撇着狼狈也脸红的我说,“不然,我不敢保证,对你的耐心,还有没有!” 他凉凉的话,像是午后的一道空雷,劈得我从头凉到脚。 不过,他还算有人性,当晚竟然放过了我——早上醒过来,听到他已经出门的消息,我激动兴雷的不行,当即起床,还不等带小蘑菇溜,手机响了。 我当时像中刀一样,定在原地:自从在广场被李伦绑架,我已经不知道手机是什么了。 这一刻,就在我和小蘑菇刚溜到门口,手机就响了? 瞧了瞧四周,我白痴的拍额,“宝贝,有监控,我们走不掉了。” 小蘑菇倒是不在意,只是指了指我背包,“接电话!” “……”我扯着嘴,划开手机,正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听筒里意外传来溶溶的声音,“文静,这五年你死哪去了,还知道回来啊?” “……溶溶。”想到这五年以来,所有的经历,我眼框瞬红,哽咽的和她约见。 “得了,你把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听溶溶这么说,我没多想,立马报了地址。 不得不说,时间是个好东西。 可以让人淡忘痛苦,又可以加剧思念。 溶溶,是我五年以来,除去乔江北,第二想念的人。 五年不见,她褪去所有的青春,成为成熟和美丽的代名词,只是依旧孜然一身,这是我最痛的地方。 这一天,我和她似乎忘记了时间,彼此不停的说。 她谈她这五年以来的经历,而我也简单的描述了我自己,小蘑菇很乖巧,一直在边上静静的听着。 这个像极了乔江北的孩子啊,溶溶只一眼,就明白了所有。 她倒是没问我,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不停的夹菜给我——其实,我没瘦。 是真的没瘦,乔江北还说,手-感和从前是一样的,但溶溶就说我瘦了,让我多吃。 小蘑菇嘴太甜了,见面没两分钟,已经自己认了干妈,哄得溶溶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告别溶溶,再回别墅的路上,都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了,总感觉身后有人,几次不经意的回头,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舍尔? 这样想着,在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敢再溜。 刚好乔江北很忙,我开始着手整理有关癔症的资料。 癔症,因为病因的不同,在心理学上,算是比较难处理的,特别是像乔江北这种,对药物和环境极度排斥的病人来说,更为棘手。 几天下来,我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每次犯病,除了那方面的满足,还是没找到其他更有效的方法。 吴达敲门过来的时候,我正咬着笔杆努力。 “苏小姐,这是乔爷临走前,交待我的。”他进门后,递了一个档案袋给我。 我起身接过来,“临走?这是什么?” “乔爷应该明天回来,至于……”他指了指档案袋,示意我打开就知道了。 我有些懵然,打开一看,顿时怔住了,“学籍资料?” 吴达点了点头。 他离开以后,我完全震撼了:关于小蘑菇名字和学籍的事,是他那天他想碰我,我赌他的。 之后我和他都没再提,以为就这样掀篇,没想到,他都有记在心上。 ——-乔江北,让我和小蘑菇住在你所谓的婚房里,又给小蘑菇取名,以及学籍,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瞧着‘乔苏’这两个字,我心乱,视线也模糊了。 ——-乔苏,是小蘑菇正式的名字,除去我和乔江北没登记以外,户籍上,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对幸福的寻常夫妻那般,尾随在儿子的学籍档案之后。 晚上,哄睡儿子之后,我犹豫了会,最后拨通乔江北的电话。 他似乎在开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特别响,“两小时,等我!” ——-一个明天才回来的男人,是为了早一点见到我和小蘑菇,所以才这样赶路的吗? 一下子,我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淡定了。 雀跃的都没注意已经晚上十点,直接就给溶溶拨打过去,“溶溶溶溶,你快出来,帮我分析分析!” “文静……分析什么,嗯……轻点,行不行,啊……”听到这样的声音,我顿了顿,然后溶溶语速飞快的说,“文静,我回头再给你电话!” 瞧着手机屏幕,我想了想:难道是梁鹿? - 站在窗台前,远远的看见车灯射过来,我急忙下楼。 夜色下,那下车,朝我走来的男人,正是归来的乔江北。 “乔爷!”是思念,让我想都不想的奔进他怀里,“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不知道工作顺利,还是因为我这一刻的拥抱,乔江北看起来心情不错,在我想去帮他拎公文包的时候,狠狠的吻下来。 一种小别胜新欢的感觉,在我和他之前蔓延。 几乎没有第二个念头,一边吻着一边上楼,等到回卧室,不止他蓄势待发,我也早早准备好。 知道他一次不可能满足,但我没想到,这样疲惫赶回来的他,又折腾到天亮。 再醒来,很悲惨的又是日上三竿。 卧室早已经没了他的影子,以为乔江北又出门了,听到小蘑菇的笑声,才发现两父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相处的特别融洽。 趴在窗台前,我在想,幸福也不过如此。 陷入了幻想中的我,完全没注意,乔江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脖颈里一凉,竟是一条吊有钥匙吊坠的钻石项链。 “嗯,还不错。”他板过我,瞧了瞧,夸赞的点头。 “是乔爷的眼光好!”相处融洽了,我发现讲话越来越不用顾忌,直言道,“乔爷的眼光就是比我好,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 “所以你是眼神不好,才找上我的?”真真是讨打的节奏。 不过这一次,乔江北很仁慈,只是在我胸前咬了一口,然后扬了扬我摊在书桌那里的资料,“开始,准备治疗我了?” “对啊!”想到毫无进展的结果,我叹了口气,把治病的担忧全部讲出来:其实走进病人的心理,和和他一起面对心理障碍,有着同等重要的作用。 倒是没想到,乔江北拍了拍腿。 等我听话的坐过去之后,他目光灼灼的说,“其实,想治疗我,很简单。” “啊……”倒底谁才是心理师? “只要你乖乖的,洗干净自己,随时满足我,自然‘药’到‘病’除!”明明一板正经的脸,却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表情还那么严谨。 “乔江北!!”为了抗议,接下来的两天,我从食疗到按摩,却是按着按着又被拐到了床。 然后针灸的时候,每扎一针,都得给他占占便宜,结果扎到最后,倒成了我一动不动的趴着了。 整整三天的治疗,原本我想向他证明,他所说的是错误的,然而他更直接的用行动来表示,只要我洗干净自己,他就不会猜病。 都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九月的最后一场雷雨,他果然是心情愉悦的。 当时,他还没退出来,低笑道,“怎么样?就说你就是药吧!” 我想反抗来着,只是不等有所行动,他已经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对于这方面,他是强势,也是霸道的,越是求饶越是加大力气。 要是你装死,那后果就是加倍的惩罚。 想要提前结束,唯一的砝码就是投入,可投入的后果,又是抵死的缠-绵。 国庆长假来临的第一天,可能是乔江北心情不错,也可能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产生了小小的效果。 午后,瞧他有些困意,我慢慢的引导着。 没想到,催眠下,他竟然渐渐的入睡了! 对于心理师来说,这相当于,是一个成功的开始:病人能够接受,并进入催眠状态,我才能更好的了解,他情绪产生的因素,都发生了些什么。 考虑到是第一次催眠成功,我不敢直接问乔江北犯病的因素,而是旁敲侧击的和他聊了一会,最后问他,对于我这个人,有没有亏欠。 和他癔症的病因相比,这样的问题,边缘都算不上。 却是躺在按摩椅中的乔江北,说了一个令我痛苦万分的真像—— 149:都怪我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亏欠,有……” 催眠中,乔江北少了几分霸气和凌厉,声音有些嘶哑。 我呼了口气,继续引导他,“放轻松,你想一想,那具体是什么呢?” “其实,也不算亏欠吧……”乔江北眉头拧了拧,似乎要醒,我伸手把一旁的音乐加大,停顿了近两分钟,这才再问。 不得不说,即使是这样,乔江北依旧是警惕的。 我不知道真正诱发他癔症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但这一刻,他身体和催眠本身,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我几次安抚,他才慢慢稳定。 可能是音乐中的鸟语花香声,让他再度开口,“一个真像,就是……” 我呼吸一紧,“是什么?” “沈,沈碧云……”乔江北睫毛动了动,眉头忽然蹙起,“她是杀人凶手!” “……”我一怔,猛得站起来。 乔江北也适时睁开眼,“文静!” 他仰视着我,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除去几丝催眠后的迷茫,再就是,倒映出我此时的惊恐。 他说,“既然话题说到这里,我也不再骗你,你父亲,并不是死于车祸,经过调查,他的确伤于车祸,是伤于,你懂不懂?” 我高度紧张的点头,“那么,他真正的死因是……” 张了张嘴,‘沈碧云’这个名字,我最后还是没说出来——那一年,她再嫁后,对我唯一的解释就是:爸爸死了,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而我,就是因为生下我,才毁了她! 想着那种可能,我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说,“难道……” “不错,你已经猜到了,就是她!”乔江北坐起身,修长有力的胳膊,就搭在膝盖上,“就是她,是她亲手掐死了他!” 嗡~! 我脑血炸了锅一样,呆呆的站着。 在这个明明阳光充沛的午后,我感觉全身冰冷,所有的力气仿佛被什么给掏空了一般,一下子跌坐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死亡,是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必须面对和必历的结局。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唯一疼爱我的父亲,竟在受伤之际,还死在发妻之手。 坐在地上,我掩面,嚎啕大哭,“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 他温暖的手掌,轻抚着我发顶,说出了最残忍的真像,“车祸至人重伤,就私下赔偿来言,很麻烦,没有死来得干脆。你也该知道,一旦发生车祸,人死只需要一次性的赔偿,但重伤却不一样,所以……她为什么那样做的原因,你可以猜得到!” “所以,是肇事者找到她,一次性赔偿了吗?”看着乔江北点头,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凭什么,她凭什么那样做,那是一条人命啊!!” 仰头,我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 窒息的感觉不得没得到缓解,反而越加的严重。 而低头…… 瞧着地面,我深深吸了口气,那成串的泪水,又好像慢慢的汇集出了父亲的样子。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那一年,为什么沈碧云会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一件棉袄,原来原来,原来那些让她用来还赌资的来源,根本就不是她手气好! 那是——是拿爸爸的命,换来的! “乔,乔……我,我……”我张了张嘴,几张发声,却因为哽咽抽搐得不行,在泪水再度滑下来的时候,我痛苦的闭起双眼,“为什么啊!!?” “苏文静!”见我呼吸不畅,乔江北握着我肩膀,要我跟他一起呼吸,“就知道,你会伤心。” “……” “要不是你和溶溶见面的那次,被沈碧云看到,我都不会告诉你。” “……”所以,那天跟踪我的人,其实是她? “别哭了!”乔江北俊脸依旧冷冷的,“老子,不想看你哭!” “乔爷……”拉着他宽大的手掌,我紧紧的捂住眼睛,没留意,他是什么时候把我捞到怀里,只记得我每落下的一串眼泪,他都会一一吻干。 除去他脸上一贯的冰冷,他的唇,他眼底的柔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幸福死。 这之后的七天长假,乔江北更是推了一切事务,亲自驾车带我和小蘑菇,去了附近的各大游乐场、游乐园,也玩了惊险的鬼屋和蹦极。 短短的几天里,我和他,他对我,我们之间的时候,好像变得特别亲密。 早饭后,要么一起疯一起玩,然后傍晚会再回别墅,我给小蘑菇沐浴,他则是给小蘑菇讲故事,之后我们会再一起,该怎么疯狂,就怎么疯狂。 疯狂过后的相拥而眠,靠近的不再是身与身,还有心与心。 甚至这样的幸福,比起在刚果的时候,还要甜蜜。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稍纵即逝。 长假结束的第一天,正当我和乔江北准备送小蘑菇新生入学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乔爱贝打来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总之乔江北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看到他丢下小蘑菇,又从我身边掠过,交待都没有一句,然后驾车离开,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清醒。 是啊,再幸福,再融洽,可是也改变不了:他有未婚妻,有女儿的事实。 午餐,是我和小蘑菇,还有何妈,一起吃的。 傍晚,原本何妈想打电话给乔江北,被我制止了。 晚上,小蘑菇睡下之后,可能习惯了有他的存在,这一夜,他没回来,我也没合眼。 并不是伤心难过的不行,其实我也有努力的说服自己赶紧睡,甚至闭眼数过星星,又听过轻快的入眠曲,最最后,还来了两杯葡萄酒。 依旧没有任何睡意的时候,我吃了两片安眠药。 本想着,这样可以好好的睡一睡了吧,却还是睁眼到天亮。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脑袋嗡嗡的,隐约听到何妈说:乔江北去医院了。 究竟去医院,是工作,还是谁不舒服? 想着他昨天离开前的表情,我心里越忐忑,小蘑菇可能看出我没睡好,懂事的安慰我。 我叹了口气,喃喃的问儿子,“我们是不是,不该再留在这?” 原本只想和儿子,说说心里话,却被何妈给听了去。她当即安慰我,“苏小姐,你再给二少一点时间,既然他让你住在这里,就一定有他的想法。” “何妈,比起我心里的难过,我更心疼他。”按目前的情况,舍尔没落网,那些零散的毒枭,也在虎视眈眈,我和小蘑菇的确不适合外出。 可是乔江北:我和小蘑菇的存在,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 乔江北再回来,是第三天深夜。 暮城的初秋,早晚是凉爽,可半夜就是凉凉的,脱了大衣的他,看上去特别的疲惫,看我没睡,简单的问了两句,就沉沉的睡了。 早上本想让他多睡一会,结果同样又是一通电话,他再次走了。 倒是和上次离开不同,这一次他破天荒的和我解释,“别担心,没什么事!” 不等我开口,他继续又说,“苏文静,安安心心的,给老子住在这里!” 是一种很霸道,凌冽的口吻,带着浓浓的警告,感觉上,如果我和小蘑菇要是敢偷偷离开了,以他双眼充满血丝的样子,吃人的可能都有。 因为早上送小蘑菇的时候,我告诉他:爸爸回来了,在睡觉。 以至于他傍晚回来,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可能是怕我不开心,小家伙倒是没问,但那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临睡觉了,还不死心的瞧着外面,似乎外头一点点响声,都以为是乔江北。 瞧着他眼里的期盼,我安慰道,“爸爸工作忙,医院那边有手术,小蘑菇赶紧睡,等睡醒了,说不定爸爸手术结束,然后就陪小蘑菇玩了。” “他答应我,每天教我……踢球的……”就这样,小蘑菇迷迷糊糊的睡着。 翌日一早,的确有车驶进来。 不是乔江北,却是一身贵气打扮的莫以言。 上身是大红色的皮草,下配黑色皮裤,镶满碎钻的限量版鞋子,在行走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见我,她不气,反而心情很好。 拎着粉色的爱马仕包包,笑容可掬的说,“文静,有空喝杯咖啡吗?” 当时小蘑菇冲在我面前,以为是乔江北回来,没想到下车的人却是她,小家伙立马不开心了,“何奶奶,我不喜欢她,能不能让这个老女人出去?” “这……”何妈难为情的看向我。 我安慰了小蘑菇两句,然后和莫以言表示:非常愿意。 喝咖啡的地点,是莫以言选的——一处开在暮城写字楼,最繁华地带的上岛咖啡厅。 “苏小姐!”入座后,莫以言脱了皮草,“想喝什么,随便点!” 一种她请客,要我放心大胆开吃的口吻。 因为是上午,太阳还是斜照的,她刚好又坐在有阳光的那面,在咖啡和餐点上来的时候,她把头发拢到了一侧,入眼刚好是一枚清晰的吻痕。 红紫红紫的,可以猜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的激动。 她似乎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又把头发剥回来,对我很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差点忘记了,都怪江北他太猴急了。” 我扯动嘴角,笑了笑:小蘑菇是乔江北的儿子,而我们现在又住进乔江北的别墅。 具体我和乔江北是什么关系,大家早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 现在当着我的面,她又是这样表现,我说,“莫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小姐,果然痛快,难怪那么讨男人喜欢。”莫以言姿势优雅的坐在对面,似葱白的手,轻轻捏着咖啡勺,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搅拌着。 无名指上那枚偌大的戒指,也因此,在阳光里闪闪夺目。 “离开他!”她说,“什么条件,你开!” “莫小姐,这是在谈买卖?”我低笑,“他不是商品!” “苏文静!”即使是生气,莫以言依旧是微笑着的,“不要给脸,不要脸,好不好?” 我诧异了,“我怎么不要脸了?” “难道偷人,破坏他人的家庭,还有理了?”面对面,我们是这样争论,那倒映在玻璃上的样子,就像窃窃私语的闺蜜,“就算你不要脸,是不是该给你儿子,留脸?” “所以呢?”她笑,我也笑。 在我和她,她和我的对视中,好像‘笑’就是彼此间的武器。 片刻后,莫以言从限量包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苏文静,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乔江北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图新鲜,现在他回来了。” 她说着,朝我这边推了推支票,“在事情,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离开也是一种爱。” “很抱歉!”我放下咖啡杯,“我不会离开!” 赶在她开口前,我补充道,“而且,据我所知,莫小姐和乔江北,应该是没订婚!”这个真像,是出门前,何妈怕我受委屈,偷偷告诉我的。 最初,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后来的医院,莫以言一直以乔太太自居,要不是后来他们的婚礼,我都以为他们其实是合法夫妻。 却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订婚。 乔江北之所以默许,我想应该和那些毒枭有关。 对此,莫以言脸色大变,“你……谁告诉你的?何妈?还是吴达?” 这口气,第一怀疑的,居然不是乔江北。 所以他们对外的关系,难道是乔江北和莫以言达成了某种协议? “猜的!”她脸色又是一变,我说,“没想到,我猜对了,这样看来,作为一个心理师大而言,我还算是合格的,所以支票请收回!” 这是一张没有限额的支票,看来莫以言对乔江北还真够出血的。 话题谈到这里,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起身,刚拉开钱夹,想要留下足够的现金,这时人影一闪,等我再反应过来,手背猛地一疼。 是乔爱贝忽然跑过来,狠狠的咬着我,瞪眼说,“你这个坏女人,你把爸爸还给我!” 我忍着疼,由她咬——一个孩子,我怎么和她讲理? 却是这样的沉默,给周围的客人,留下默认的想法。 更有忿忿不平的阿姨,指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了眼圈的莫以言,向我控诉,“狐狸精,哑巴了,怎么不说话?装什么可怜?偷人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 “唉哟,真是造孽啊,当了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 “瞧瞧这对母女哟,真够可怜的,咬,使劲咬,咬死她算了,让她不要脸!”就这样,很快一个两个的客人,忿忿替莫以言不平。 在她们的怂恿下,乔爱贝更是可劲的咬我。 甚至在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人伸出指头,想对我动手。 “够了!”原本在乔爱贝咬我时,看在她是孩子的份上,我忍一忍算了,哪知她越来越过分,并且莫以言在一旁,不停的抹泪。 那委屈的样子,好像我把她怎么样了似得的。 我吼了一声,甩开胳膊,拎着包包,大步往门口走。 “苏文静!”莫以言一改之前的强势,哽咽的说,“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让她没有爸爸,好不好?” 白莲花啊,果然会装! 再说以乔江北的个性,除非他放手,我走得了吗? 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这时,莫以言又扯过乔爱贝,并按着她,“贝贝,快,快给阿姨认错,求她把爸爸还给你。” “我不……啊!”乔爱贝话没说完,忽然噗通一声。 不止生生跪在地上,还因为扑向地面的时候,额头撞到了一旁的桌角,血水瞬间冒了出来。 我呼吸一紧,连忙去抱。 却是刚伸出胳膊,就被莫以言猛得推开,“不要你假好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算刚才贝贝咬伤了你,那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啊,苏文静,你太过分了,她还是孩子!” 莫以言骂我的同时,把血流不止的乔爱贝抱起来,大喊着叫救护车。 站在吵嚷的人群里,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不然,在等救护车的时候,咖啡厅的经理告诉我说:监控昨晚坏了,正在维修中。 也就是说,刚才的混乱中,究竟是谁推了乔爱贝,就像莫以言指责的那样,不管有没有人看到,都成了我? 毕竟以我‘小三’的身份,谁又愿意替我证清白? 现在想想,或许这一切,都是莫以言提前设计好的,难怪见我在别墅,她不气反笑。 ——-只是,乔江北,你会怎么看我? 这一刻,即使所有的人,都有误解我,我都不在意,我唯一在意的是你,面对莫以言以及受伤的乔爱贝,你会怎样对我? - 救护车迟迟没来,莫以言是捂着乔爱贝的脑袋,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我请出租车司机快点再快点,紧赶慢赶的,还是落后了几分钟。 等我赶到医院,再打听到莫以言带乔爱贝没去急诊和儿科,直接去了外科,刚到外科门口的时候,入耳听到医生说:“你孩子这样,外科处理不了。” 我站在门口,一下紧张了:难道伤势很严重? 听到莫以言问,“医生,怎么了,我女儿伤得很重吗?会不会留疤痕?” 医生说,“你是孩子妈妈吧,现在留不留疤,已经是小事,你看,你一进来,我就给孩子止血,伤口很浅,一公分不到,但是你现在看看,她流血不止。” “你是什么意思?”莫以言懵了。 “我怀疑她血小板不正常!”医生说,“我暂时先勉强给她包扎一下,具体情况,你去三楼右转,第二个门诊,拿着这个单子,要他们复诊一下。” “医生,我女儿她……”莫以言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哽咽得快哭了,“你怀疑,她是……白血病?” “……” 片刻后,没听到医生说话,我歪了歪脑袋。 透过门缝看到莫以言从包里拿了什么,开始医生很犹豫,是莫以言坚持,最后医生快速接过来,然后放到了跟前的抽屉里。 难道是红包? 正诧异着,听到医生说,“喂,你是乔爱贝的父亲吧,她受伤了,你赶紧过来!” 我呼吸一紧,很明显,这是医生给乔江北打电话了。 想着刚才莫以言和医生的小动作,原本想进门的我,莫名的就转身离开了,却是刚到一楼大厅,忽然又听到莫以言的声音,“江北,这边!” 我脚下一顿,拿包遮掩着,快速坐到一旁的休息区。 不知道是一楼大厅人太多,还是乔江北太担心孩子,他竟然没看到我。 从我的角度,听不到莫以言都说了些什么,只能看4到她哽咽的低哭,最后带着乔江北没坐电梯,走楼梯应该是去了二楼外科。 鬼使神差的,我跟了上去。 刚拐过楼梯,就听到站在外科门的莫以言说,“贝贝这会睡着了,先说好,你不可以生气,其实…你这几天,唉,她好像……,感觉你冷落了她吧,我是看她心情不好,才请她喝咖啡的,没想到意……,其实,苏小姐也不是有意的。” “然后?”乔江北背对着楼梯口,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莫以言低着头,哽咽道,“江北,我知道这五年以来,苏小姐受了许多委屈,你把她接到别墅,也是想补偿,我既然选择了忽视,就不会怪她。” 乔江北说,“怪她什么?” 莫以言吸了口气,“我不想你为难,江北,只要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也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可并不代表着,我没底线。” “……” “再怎么样,贝贝也是你的女儿,我都容下她了,难道还不够吗?我……”莫以言还想说什么,这时外科门诊传出‘哇’的一声哭啼。 看着乔江北和莫以言一起冲进门诊,我笑了。 笑着离开医院,笑着坐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里,又看着他们很快从医院里出来,然后一家三口,急忙驾车离开,我也木然的请司机开车。 下车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明明离开,前后不到两个小时,我却感觉身心疲惫。 结完车费,我拎着包,正准备回去,等待着乔江北的宣判,这时手腕一紧,正当我拿包想打人时,听到一声,“苏文静,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安南学长?”我紧了紧高举起来的包包,尴尬的笑笑,“你找我,有事吗?” “文静!”安南却是一声喊,没等我反应过来,始料未及的把我扯进怀里,然后最最狗血的事,下一刻,在别墅门口真真实实的上演了。 150:还有下次?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乔江北的这套别墅,建在闹市,属于那种闹中雅静的一处私宅。 因为路段金贵,附近层层叠起的,也是一栋栋私人别墅。保全一流的地段,时值午后两点,尽管是初秋时节,时不时的还有两声知了在叫。 我下车的地方,刚好是一棵法国梧桐树旁。 安南就这样,把我扯进怀里的同时,将我固定在树和他中间。 不等我抬头,他猝不及防的,直接吻了下来。 太过突然的一切,让我脑中一空,“唔,安南学长,你……”我刚开口,这时,叭叭两声,远远的有车声驶过来。 顺着车响,那辆黑色的jeep越野,我太清楚了。 正是乔江北前段时间,带我和小蘑菇出去游玩专用的——却也因为这一怔,让安南有了更进一步的举动,如果说刚才的他只是碰,那么这一刻,就是真真实实的在吻我。 砰! 车门响过,越过安南的肩头,我瞧见乔江北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 “啊,你们……”这一声,是随后下车的莫以言,捂着嘴走过来,一脸错愕的发了出来,指着我,她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安、南!”这一刻的乔江北是盛怒的。 他几乎是揪着安南的领口,扬起胳膊,重重的一拳,就捣在了安南的脸上。 就在安南被打,接连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的时候,又是莫以言拼命的拉住乔江北,“江北江北,有话好好说,我想你是误会苏小姐和安南了。” 乔江北铁青着脸,“误会?” 莫以言说,“对对,虽然他们两人,刚刚的确在接吻,我想一定另有隐情,你冷静冷静,苏小姐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在你家门口,做出这样的事。” 听上去,莫以言口口声声都是为我好。 而乔江北洁癖的程度,我早在五年前,就清楚。 站在旁边,我像一个看客。 看着嘴角流出血迹的安南,一心为我‘开脱’的莫以言,以及面无表情的乔江北,我忽然放声大笑。 难怪人家总说,豪门深深,入门容易,守门难。 现在我仅仅是借住,就已经莫名其妙的陷入了这样的混乱,要是莫以言再狠一些,还真是百口莫辩。 看我这样笑,莫以言又开口,“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和江北道歉?” “然后,再谢谢你的维护,对不对?”靠着梧桐树干,我脸上的笑意越浓:从安南拉住我、扯到怀里,然后再吻住,前后五秒不到。 偏偏就在这五秒里,原本和莫以言离开的乔江北,竟然回来了。 呵,要不要这么巧合?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看着乔江北那双盛满了冰冷的眼,继续发笑,继续朝莫以言冷笑,“苏小姐,如果我是你,会更狠一些!” “苏文静,你什么意思?”莫以言委屈的说,“无缘无故的,你扯上我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刚才的误会说清楚,不要给江北添乱,他已经够辛苦了!” 好一个体贴温柔的豪门白莲花。 我说,“我的意思很简单,莫小姐,下一次,请你别再这么温柔,行不行?狠一点,直接拿最烈的酒来灌醉我,亦或是给我下最媚的药,算好时间,然后再带人来捉奸在床!我想这样的话,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就算再解释,也抹不清已经脏了的事实!” 从而,也能在乔江北面前,彻彻底底的醉了我! 我狠狠的擦着嘴,对莫以言继续说,“接吻,太小儿科了!”说完,我侧过身,捡起安南因为踉跄而掉在地上的手机。 走过去,我递给他说,“谢谢。” “……”安南接手机的动作一顿,“……谢?” “是的,是谢!”捂着之前被乔爱贝咬伤的手背,我朝安南笑笑,“学长,五年以来,不管怎样,你对我的帮助,还是蛮多。这份好,我苏文静一直都谨记在心,如果说,刚才是你索要这份好的回报,那么我没什么好说的,谢谢你,用这样的方式,减轻了我心里的愧疚。” “……” “只是下一次,如果你再想要回报,哪怕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 “我不想,小蘑菇的妈妈,被抹黑。”也就是让安南明白,再这样对我做朋友之外的举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我不守妇道一样。 从安南煞白的脸上,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却也在这时,莫以言的手机突兀的响起,听到她说,“江北,二妈说贝贝发烧了,怎么办?” ——-呵,发烧了,怎么样? 站在别墅门口,不是我心硬,而是想起了,那一年的雪夜,小蘑菇因为我发烧,自己煮面而烫伤的情况,即使是大雪纷飞,我一样背着他狂跑。 赶到医院之后,因为我高烧昏睡,他差点饿出胃病。 而现在,这位千金小姐,居然问乔江北,发烧了怎么办? 难道她一个在美国学医的留学生,不知道发烧了,该去看医生? 瞧着蔚蓝的天,我没回头,但能感觉乔江北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我,“好!”听他说完,很快又听到车门扣上的声音。 余光里,那辆黑色jeep车,像风一样,卷起两侧泛黄的树叶。 后来,我不知道安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看着西落的阳光,明明染得白云散发出万般光彩,我心底却是一片阴霾。 一直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乔江北在打完安南时,那双盯着我的眸子,有多么的凌冽。 乔爱贝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又来了这么一出…… 呵,莫以言,你倒真会算计——猛地,我一下记起,之前乔江北昏迷的时候,她曾拿小蘑菇威胁的事。 很显然,不管他们订没订婚,我和小蘑菇的存在,都已经成了莫以言的头号天敌。 按今天发生的事,那她接下来,是不是将要针对小蘑菇? 想到这里,我飞快的换衣服,去幼儿园的路上,才后知后觉的记起,何妈一小时前,打电话过来,说是带小蘑菇去游乐场。 一瞬,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 想都不想的拿手机联系何妈,结果何妈带小蘑菇已经到别墅门口。 等我握着手机,急忙跑回去,真真实实的看到小蘑菇好好的时候,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太紧张了。 晚饭后,陪小蘑菇练完今天的拼写作业。 看着昏暗灯光下,熟睡的他,我想了想,拨打乔江北的手机。 想着不管怎么样,总要把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结果他手机提醒是关机,一直以来,乔江北的手机基本上是24小时待机的,现在就关机不是他的作风。 难道乔爱贝的情况有变?或者查出来,她真的是白血病? 就这样,我坐在床边,胡思乱想中,时针指向十一点——接连发生了两件事,按乔江北的作风,他该回来质问我的,为什么没有? 昏昏沉沉的,再睁眼,已经天亮。 二楼卧室里,乔江北,他真的没回来。 坐在床边,看着这套大红色的被褥,不禁想到长假期间,乔江北带我和小蘑菇狂商场,因为我说这套四件套还不错,他当即买下来。 回来后,第一时间丢给了洗衣房,然后当晚就用了。 当时,他胳膊撑在我肩膀两侧,浅出深入中,乔江北少有煽情的说:你比花还要娇艳! “乔江北……”抚摸着床单上的花瓣,我深深吸了口气,再给他电话:就算是宣判死刑,也该有个宣判的过程,而不是这样沉默的惩罚。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乔江北的手机打通了。 “苏小姐吗?”这声音…… 我疑惑的问,“吴达?是你吗?” 对方嗯啊了声,“乔爷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吗?” “有!”感觉上,吴达今天的声音怪怪的,难道是感冒了?“吴达,请你转告乔爷,就说我苏文静等他,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哦,好的。”听筒里传来几声咳嗽,想来吴达应该是感冒了。 “吴达,记得注意休息啊!”挂电话之前,我再一次叮嘱吴达,一定要把话带到:乔爷,我等你,一直等着你。 时光匆匆,日升又日落。 转眼又是周末,距离上次莫以言约我喝咖啡,整整一周。 在这一周里,自从请吴达捎话给乔江北,我就再没联系过他,每时每刻都在别墅等他。 我不知道,是乔爱贝的病情真的确诊为白血病,还是他很忙很忙,自始至终,乔江北都没回来过,也没有只言片语留给我或小蘑菇。 我想,或许,这就是一种无言的结局吧。 如果那一天,亲吻我的男人,不是他最好的兄弟,或许…… 叹息中,耳畔传来小蘑菇的声音,“麻麻,我收拾好了,我们要去哪?” 看着西落的夕阳,我想了想,“去找蘑菇的干妈,好不好?”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回来?他答应我每天教我踢球的……”小蘑菇低着头,最后从前后拿出一个纸做的领带,软糯的说,“这是上周老师教我们,原本我想送给他的,可是他一直没回来,麻麻,能不能把这个礼物送了,再走?” “……儿子。”搂着他小小的身体,我哽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一晚,明天再走,好不好?”他眨了眨眼,眼底全是期待,“好!”我说,“那就再等一天!” ——-乔江北,求你回来,好不好? - 翌日一早。 世界静得过分,他没回来。 中午,骄阳普照着大地,他依旧没回来。 傍晚,夕阳再一次洒满整个西半天,他还是没有回来。 耳朵上,这对耳钉呀,戴了五年,也珍惜了五年,是那一年,他在刚果买给我的。 如今,或许,应该……该物归原主了。 走出卧室前,我最后一眼,看那张鲜花伸开的大床,花心中间的耳钉,因为夕阳,闪闪的夺目,像是一团燃烧不停的火焰,狠狠的烧着我的心肺。 小蘑菇学着我的样子,最后在耳钉旁,把纸做的领带,放下。 他站在夕阳洒进来的余晖里,朝我笑,“麻麻,我会永远永远,都陪着您的,麻麻,我爱您。” “好!”我笑,“妈妈也不会离开宝贝儿,走,我们找干妈去!” “嗯,走咯,找干妈去咯~!”小蘑菇牵着我的手,因为来之前我们没带任何行李,走的时候,我和他也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走。 何妈把这段时间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之前也安慰、挽留过,现在看我和小蘑菇这样坚持,也只能眼框红红的对我们摆手。 站在别墅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我看着沐浴在夕阳里的树林,长长叹了口气—— ——-乔江北,再见。 ——-乔江北,祝你幸福。 ——-乔江北,放心,我会和儿子,好好的,努力的生活,像夕阳一样绚丽的生活。 滴滴两声,是我下楼前叫的出租车到了。 走上前,拉开车门,刚扶着小蘑菇正准备上车,这时咯吱一声,横在出租车前的,正是乔江北那辆黑色jeep越野。 砰,车门一开,听到了小蘑菇兴奋的喊,“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随即,我感觉掌心一空,是小蘑菇挣脱了我,跑向乔江北。 听着小蘑菇一声声的叫爸爸,我鼻腔酸涩的立在原地,视线模糊的片刻,手腕登时一紧,听到了属于他的低沉和久违的熟悉声,“苏文静!” 这一喊,很明显带着怒意。 可是可是,他又凭什么生气? 我眼眸裹着泪,低头再低头,不看他也不挣扎,只是这样静立着。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乔江北是冷的,不止人冷,身体也冷,那撰着我手腕的大手,带着一股冷冰冰的束缚力,圈禁着我,“想一走了之?” 莫名的,我眼框里的泪水,因为这几个字,再度蓄满、加多。 “……没有。”良久,我竭力控制着泪,抖着声,发出了这么两个声,“只是不好再借住了。” “借、住?”他声音里尽是愤怒,甩了不知道多少张现金给出租车司机,然后拽着我就往别墅去。 “放手!”我不愿意再继续过着,无尽等待的日子,更不想再做深闺怨妇,“乔江北,你不能这样自私,你放开我啊!!” “我自私?”乔江北猛得将把抵到门前的石狮旁,推让间,他握着我手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 我右手手背上,那已经退了疤痕的伤,是乔爱贝咬的。 我没说话,只是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什么,乔江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贝贝……咬的?”我盛满泪水的眼,瞧不清乔江北此时的目光,只知道他是灼灼的看着我,那么的认真和炙热。 听到他说,“苏文静,这世上,既然有‘嘴’这个部位,那就一定有它的作用,很多的时候,我是可以揣摩你的想法,但对于发生过的事,如果你不说,要我怎么清楚真假?” 闻言,我惊讶的拾眼,眼角的泪水,因为这个动作,哗哗的往下流。 看着他,我泪眼模糊的说,“如果我说,我没有伤害乔爱贝,你信不信?” 乔江北几乎没犹豫,“信!” 我呼吸一紧,“那么,我和安南,也是清白的哪?” 乔江北说,“信!” 一连两个‘信’字,让我更是泪流不止,“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江北挑眉,“怎么?” “乔江北!”我又气又羞,在四周寻找小蘑菇的身影时,听到他低笑道,“早被何妈带回房了,既然如此,那就……” 他拉长了尾音,抗起我直往别墅去。 我被他搞在肩膀上,明明胸腔那里,因为颠簸被硌得难受,心里却是甜的。 可能是倒立的原因,在我有限的视角里,他脚下生风一般的,进了客厅,又直上二楼,然后一脚踢开卧室门。 把我这个人往床-上,狠狠的一丢。 下一秒,他猛地压过来,“既然你失望了,那现在就开始!” 声音落下,他吻我的同时,另一只手抄到后背,似乎要解衣扣。 都不知道是我反抗,还是怎么了,吻到胸前的时候,他忽然停住,大手在我后背摸来摸去,不一会纸做的领带和耳钉,一一被摸了出来。 “苏文静,给老子解释清楚!!”他瞪了眼,没低吼,一字一句的压着我说。 那温吞吐字的气势,堪比凌迟前的可怕。 我拧了拧身子,不但没起身,反而被剥个干净,只能扯着薄被,“乔江北,你,你不要脸!” “很好,那就不要脸之后,再详细说清楚!!”一直以来,乔江北就算再怒再生气,也不会像莽夫那样大吼大叫,这一刻,我很清楚,在他淡然面孔下,那颗心,有多么的盛怒。 更清楚的就晃,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解释,就算他也有听,可他未必会放过我。 就这样,差不多从黄昏,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在我快要晕厥的时候,听到他低吼了一声,总算不再折磨我,审问也在余潮未退的时刻开始上演。 当时我被他折磨的,哪里还有力气蹦跶,乖乖的把一切都说出来。 听到我有打电话给他,乔江北表示很惊讶——因为自尊心强硬的他,一直在等我主动认错,然后等来的结果是,我带着小蘑菇离开。 这样的真像,我太委屈了,“什么啊,明明当天晚上,我就给你电话了,是你手机关机,再后来又是吴达接的电话,我拜托他,一定要告诉你的。” “告诉个屁,吴达在国外,一直没回来!”乔江北怒怒的,当即把手机丢给我。 我查了查,别说通话记录,就连我忍不住给他发的短息都没有。 怎么可能啊,我说,“太诡异了!” 撑着软软的身子,我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把之前的通话记录翻给他看。 验证后的结果就是,他的手机对我的号码设了黑名单。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不用查,我都能猜到,一定是莫以言趁乔江北哄乔爱贝的时候,把我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叹了口气,我问他乔爱贝的情况怎么样? 乔江北光着膀子,揽着我,点了支烟,“一直反复低烧。” 窝在乔江北胸膛里,我想了想,“那医生怎么说?” “流行性感冒,她又娇气,粘人的很,原本第三天就退了,我刚离开又打电话来,说是发烧,所以只能一直陪着了。”乔江北吐了口烟雾,低头吻了吻我额头,“别走,嗯?” 误会解开,我心情是舒畅的。 这会又听他用这种,少有幽怨的语气,要我不要走。 喉咙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如鲠在喉一般的,我嗯啊了声,“乔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并不是单纯的流行性感冒。” “怎么说?”有风吹过窗幔,乔江北替我拉了拉毛毯。 我心底一片暖流淌过,“那天在医生……”我把自己看到,听到的,全部都告诉他,“除了低烧之外,她还有别的症状吗?” 听我这么一说,即使乔江北只是脑科医生,对白血病也不是不了解,当即坐起来。 “你是说……”他看着我,瞳孔缩了缩。 “说什么?”我当时还脑白的,停留在莫以言究竟想做什么的疑惑中。 “没什么,你先睡!”他迅速起身,似乎要出去,我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莫以言递给医生的,其实是封口费。 一个母亲,在得知自己女儿有可能是白血病,还这样做的理由,只能解释为:乔爱贝不是乔江北的孩子,而莫以言是怕一旦确诊,就得戳破这个刻意伪装的事实! 难怪乔江北会那么着急的出门。 站在窗台前,我看着他发动车子,忙拿起手机,拨给他,“乔爷,等等我,我也去!” 听筒里,传来乔江北的低笑,“既然你体力可以,那就下来!” 我因为着急换衣服,等冲下楼递,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迈腿上车时,因为那里的不适,而拧了拧眉头,这才意识到他话里的隐意。 尽管我很快解释,其实我很累,是担心才跟来的。 乔江北仍是意味深长的瞧着我,眼底似乎有兴奋的光芒闪现。 我嘴角一抽:敢情他这次从黄昏到深夜,是顾忌我体力不支,所以才暂停的? 151:爱究竟是什么呢?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路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莫以言和乔爱贝搬离莫家,住在距离乔家老宅不远的精品公寓。 那是一处,无论路段和保全设施都相当顶级的公寓群,光是入门的保全检查,就有两三道手续,乔江北可能因为经常出入的原因,保全基本都认识。 可即使是这样,还出示了专用的磁卡和证件,才能通行。 来之前,为惊扰莫以言,乔江北故意没联系她,却是乘电梯,一路抵达12楼,公寓里空无一人。 在莫以言手机关机的情况下,我和乔江北最后通过门岗才知道,她早在四个小时前,就带着乔爱贝离开了。 从监控上显示,两人走得非常匆忙。 莫以言一身米色呢子大衣,下配白色球鞋,一手行李包,另一只手扯着乔爱贝,那粗鲁的样子,给人一种拐卖儿童的错觉。 估计值班保安意识到不好,问乔江北,“乔先生,需要报警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午夜三点,这样过来找人,任谁都会朝这方面想。 何况莫以言带着乔爱贝,又是连夜离开的。 盯着监控画面,乔江北摇了摇头,和值班保安交待了几句,然后一言不发的再回公寓。 都不知道是莫以言懒,还是钟点工没过来,公寓内,角角落落的全是垃圾,面无表情的乔江北,就这样在垃圾里寻找着什么。 知道他心情不太好,我没打扰,乖乖的站门等。 或许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不敢面对房间里头,那些属于他们的踪迹吧。 那一日和莫以言喝咖啡,她脖子里的痕迹,总是时不时的闪出我脑海,只要想到,那吻痕,有可能是乔江北弄出来的,我心里就怪怪的。 出神的片刻,乔江北‘哐’的带上门,撇了我一眼,“走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我跟在后面没说话。 直到离开公寓,来到军区医院,我才猜到他要做什么——原来,在得知莫以言和乔爱贝离开以后,他在垃圾里寻找的东西,是想做dna配对。 正常来讲,做这种配对,大概需要2-3天,甚至一周,因为乔江北的关系,接诊的医生告诉我们:差不多4个小时后,就能出配比结果。 对此,乔江北反应不大,叼了根烟,淡淡的嗯了一声,扯着我去了休息室。 算起来,我大概有五年没来过。 这里还是像五年前那样,简洁干净,唯独那张狭小的床,换成了更舒服的双人床,莫名的,我脑海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这张床他是为谁而换。 “过来!”正当我站在玄关处,看着外头黎明前的黑暗,陷入了乱想的时候,听到乔江北这么说。 “你……几点上班?要不要睡一下?”我下意识想要躲避他:果然啊,像他说的那样,对我越好我越矫情,之前他没回来的时候,只想着他回来。 这一刻,他回来了,我又想静静。 瞧着乔江北吞云吐雾的样子,我暗暗吸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向他。 见我皱眉,乔江北掐了烟,“四个小时后才出结果,我们该做点什么才好呢?” 瞧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一怔,结巴了,“你你,不困?”之前的激烈就不提,单单在路上,是他一直在开车,我迷糊迷糊,再迷糊。 就这样,现在还倦倦的,然而这个一直没合眼的男人,还有闲心开玩笑? 在即将得知,疼爱了几年的女儿,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时候,他居然还是这样的……愉悦? 一时间,对于他和莫以言的过往,我很好奇。 然而乔江北根本就没给我好奇的机会,扯着我手腕,低笑道,“作为一名心理师,你是不是该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到底?” 这口气,敢情还怪我了? 他靠在窗台处,我站在他怀里,扣着他衬衣的纽扣,忿忿的说,“明明是你,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就算我想负责,那也得有机会啊!” “所以,现在就是机会!”乔江北鼓励地看着我。 那一双堪比外头夜色的黑眸,倒映着我此刻的娇羞,因为出来的匆忙,我随手搭了件针织衫,本身就是v领的设计,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领口被扯得很低很低。 一眼望下去,正好是波涛汹涌的…… 我呼吸一紧,连忙拿手去捂,结果乔江北一下抱起我,“现在开始,治疗我的癔症!” 盘踞在他腰上,听着他另有所指的话语,禁不住我脸颊呼呼的热,等到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时,两片唇早已经紧紧的吻上去。 对于我这样主动的反应,乔江北似乎很开心。 可接下来,他发狠的力道,我才知道,其实他内心是愤怒的。 具体又因为什么而气,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猜测,只能实践着他的那句:我有病,你是药! 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乔江北可能刚手术结束,身上的消毒水味明显重了些,但还是掩饰不住那刺鼻的血腥。 他脱着白大褂,告诉我说,“睡够了就起来,半小时后,接小蘑菇,外面吃。” “真的?”我猛得坐起来,腿间的酸涩,又让我生生仰躺了回去,逗得乔江北一下笑了。 瞧他笑,我也跟着傻笑。 总感觉,只要他能笑,让我做什么都行。 片刻之后,乔江北换着便装,坐了过来,“呆什么?需要我帮忙?嗯?”说着,就伸手。 想到他帮忙的结果,我吓得不行,急忙表示自己可以。 乔江北却是看着我,“那就‘可以’给我看啊!” 薄被下,是什么都没穿的身体,我憋了好一会,红着脸,“你能不能,先出去?” “你的哪个部分,我没见过?”他板着脸,那瞳孔微缩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认真的思考。 啊啊,这样的乔大主任,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乔爷……”为了独处的空间,我也是够够的了,最后在乔江北不为所动的注目下,我只能滚着床单逃进浴室,有不知液体流下来的时候,感觉世界都是飘渺的。 因为乔江北职业的原因,对于一些速食或垃圾食品,潜意识我也是排斥的。 却是这一次,他竟然破天荒的带小蘑菇吃肯德基,那嫌弃的脸哟,乐得我和小蘑菇咯咯直笑。 回别墅后,小蘑菇又把之前纸做的领带,戴在他脖子里,两父子玩三连拍的样子,别提多么搞笑。 很多的时候,乔江北都是冷冰着脸,然后一脸的淡然,仿佛世事与他无关,而萌萌的小蘑菇,又是恰恰相反,他喜欢亲昵,喜欢笑。 所有拍摄出来的画面,要么一冷一笑,要么一萌一僵笑。 就这样,在乔江北的陪伴下,小蘑菇渡过了一个幸福开心的周末,而我也是因为他的压榨,几乎每一天醒来都是中午。 害得我几次见了何妈,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期间,有两次,我也想问dna结果,又怕打破融洽的相处,最后也就是忍着不说。 书房,虽然乔江北没明确表示,不可以随便入内,但别墅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止步。 开始我对书房,也没什么好奇。 是何妈托我送咖啡,无意中,我听到乔江北在电话里吩咐:对外就说,我不在暮城,随便出差或是什么,理由你自己看着办。 再一次就是,乔江北正在视频,见我进来,他脸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说话嗯嗯啊啊的。 从五年前,开始接触和舍尔有关的事,我就猜想,除去脑科主任之外,乔江北背后还有什么神秘的身份,有没有可能,是那种卧底警察? 不然我之前透露给他的那些毒枭的资料,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完整的体系。 莫以言打来电话时,我刚送完咖啡,正拿着托盘,站在书房门口,咬指猜测着乔江北有可能的第二身份。 铃声乍响,我惊得手机差点没扔了。 “苏文静!!”电话里,莫以言好像在开车,风声呼呼的。 “莫小姐!”开口的空档,我侧后,看向乔江北,在得到他要我外放的指示后,我打开扬声器,问莫以言有什么事。 “肯定有事了,没有事我是闲死了,才给你打电话?”莫以言口气不说,隐约还有滴滴的车声,“上次见面的咖啡厅,你现在过来!” 又是几声车响,我还没开口,这时乔江北忽然奔过来。 他拿过手机,说,“我是乔江北!” “啊——”莫以言一声惊叫后,通话结束,再打过去,莫以言那边已经无法接通。 瞧着乔江北眼底的厉色,我呼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乔江北手机往桌上一丢,“凉拌!” 这口气,是生气的意思。 他坐回书桌前,我犹豫了下跟过去,“为什么打断?” “怎么,你想去赴约?”乔江北目光凉凉的,暗指上次我被莫以言算计的事。 好吧,又是骂我笨的眼神。 我一步一挪,最后来到他身后,见他忙完,问他,“dna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乔江北闭眼,靠在选装椅上,任由我按着太阳穴,慵懒地说,“终于记起来了?” 我能说,我早就记起来,只是不敢问么? 下一瞬,闭眼的乔江北就像能透视一样,忽然按住我手背,赫然睁开眼,幽幽的说我,“苏文静,你特么就是受虐体质!” “我又怎么了?”我委屈啊,“哪里招惹你了?” “我是死神?还是恶魔?就让你那么害怕?”乔江北忿忿的瞪眼。 “不,不是啊!”敢情问晚了,也是错?“那结果呢?” “如你所愿!”乔江北直勾勾盯着我说。 “什么叫如我所愿啊?”我戳着他胸膛,脸上是气呼呼的,心里的确释怀了——这么说,乔爱贝真的不是乔江北的孩子。 所以,目前能叫他爸爸的,只有小蘑菇一个。 可能是他刚才的话,给了我作乱的砝码,我胆肥的坐到了他腿上,勾着他脖子,拉扯着领带,故意用一种软软的语气,问他和莫以言的过往。 往往对于前任,如果莫以言算乔江北的前任的话,男人通常是不愿意提的。 我也没想过,乔江北会痛痛快快的告诉我,可偏偏这一次,他就开了口。 原来早在舍尔去刚果,送我首饰,又在耳钉里藏毒,乔江北早已经知道,那一次舍尔把我从帐篷里带走,他是义诊的途中追来的。 追逐的过程中,车身发生爆炸。 靠着顽强的求生欲,他再醒来是距离当时爆炸的高架桥几千米的小镇。 刚果不怎么太平,又是肤色不一的异种人,恰好是乔江北曾给他们义诊,才侥幸活下来。 当时那一段区域,乔家和莫家寻找的同时,舍尔也在秘密排查。 要不是他们以命相护,重伤的乔江北早就被舍尔的手下给找到,巧合下,刚好又遇到了莫以言。 天气和医疗条件有限的基础上,乔江北病情加重,几次高烧不退,对周围的情况也是半知半解,最后是莫以言带了乔家人过来,救下他的黑人才放行。 乔江北再醒过来,在美国最好的脑科医院。 刚巧又是半夜,也就借着天亮的这段时间,了解了国内和舍尔的动态,在知道舍尔入狱后,就开始着手处理毒枭的事。 当然,他是以失忆的名义,所有知情的人,只有吴达。 住院期间,莫以言的确每天都在照顾,真正动了歪思想的,是在乔江北出院后的接风宴上。 当时乔江北因为毒枭的事没进展,然后我又是下落不明,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再醒来就是和莫以言一起躺在床-上,被乔父撞了个正着。 正因为有了这个开始,人人心里都默许了两人的婚事,而乔江北没反对,更没同意。 很快三个月后,莫以言就宣布怀孕。 从怀孕到生,刚好乔江北也在不间断的排除脑中的淤血,所以乔爱贝一出生,就被乔父冠以乔姓。 只是婚礼,乔江北一直借口忙,而拖延到现在。 真正查到关于我的信息,还是因为小蘑菇那次烫伤,可能刚好我没告诉安南的原因,所以医疗系统中想要查到,并不是很难。 有了我和小蘑菇的动向后,乔江北并没打扰。 一直到那些毒枭处理的差不多,才有了那次商场的相遇。 说到这,乔江北熄了中指上的烟,挑眉问我,“还有什么要盘问的吗?” “没有,没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感动,总之声音有些抖,何妈在外面叫了两次,我才依依不舍的从乔江北腿上下来。 虽然我和他,他对我,对于未来都是只字未提,但不约而去的和过去道别。 珍惜,拥有现在,迎接未来才是更重要的。 过去已经发生的,错过的遗憾,只能用更多的未来彼此补偿。 这样心情下,胃口全开。 不得不说,何妈的手艺,当真是没得说。 唯独在鸡汤端上来的时候,不知道太油了还是怎么了,乔江北立马蹙眉,“赶紧的端走!” “知道你一向清淡,可苏小姐和小少爷要补充营养的。”餐厅里,何妈是这样坚持,乔江北倒是没再说什么,明显胃口不行。 饭后,我问起来,他说不太饿。 我没多想,倒是对于莫以言挂电话前的那一声尖叫,总是时不时的想起来,更不知道乔爱贝现在情况怎么样,思来想去,最后把担忧和乔江北说了说。 睡前,乔江北答应我,会查。 这或许是,回暮城以后,我和他单纯的盖被而睡的第一个晚上。 心里还小小的不适应。 想着他昨晚没吃多少,我早早的起来和何妈一起准备了早餐。 乔江北是没出门,但是电话不断,别说是七点以后,总是时不时的响起,以至于早餐都没吃好。 送牛奶到书房的时候,他依旧在忙碌。 “乔爷……”我端着牛奶过去,本想拿着杯子,他喝完我就走,结果杯口还没凑过去,乔江北忽然捂着腹部,似干呕的样子。 “怎么了?”难道牛奶的原因?我立马拿远,倒了杯清水给他。 “……没事。”接过杯子,乔江北朝我摆了摆手,“你……呕!”他刚开口,这一次是真的干呕了! 我呼吸一紧,“乔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烟抽太多了。”他端着水杯,勉强喝了两口。 都不知道是白色衬衣的原故,还是朝阳刚好打在他脸上,感觉上他脸色不太好。 我接过杯子,刚想提醒他去医院看看,这时医院当真来电话了——有台手术,需要他做。 以往对于他的医术,我从来没有担忧,但是这一次,在乔江北离开后,莫名的坐立难宁,眼皮一跳跳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叮铃铃~! 手机一响,我猛得站起身。 “喂,我是苏文静!”我紧张的说。 “苏小姐,我是吴达!”听筒里,他这样严谨的口气,又让我呼吸一紧,“你说!” 声音发出来,都是抖的。 或许吴达听出我的忐忑,沉默了下,他说,“我现在在抢救室门外,乔爷他……” “他怎么样,你说,你快说!”明明是我没给吴达说话的机会,又是表示,“算了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换上衣服,立马出门。 路上我一直在想,乔江北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晕倒了,难道遇干呕有关? 出租车停下,因为紧张和迫不急待的想要上楼,心急如焚的我,并没有留意身后有个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从我出别墅之后,她就一直跟着。 我心跳砰砰的,找到吴达的时候,急诊室门刚好打开。 随着医生走出来,那躺在急救台上的男人,我最爱的乔爷,刚毅的脸上一片苍白。 拉着医生的胳膊,我有些语无伦次的问他,“怎么样,他怎么样,怎么会晕倒,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要紧,是不是太累了?” “你是……”主治医生摘着口罩,询问的看向吴达。 吴达用了上次我签字时的身份,“她是乔主任儿子的妈妈。” 主治医生意味深长的撇了我一眼,“临时没事,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后果很麻烦!” 听他这么说,我心头一震。 吴达同样也着急,希望医生说得再明白些。 医生擦着额头的汗,“是这样的,他有可能中毒了!” “中毒?”我感到特别的诧异,“怎么可能,这段时间我和他基本上同吃同住,如果他中毒的话,那为什么我没事?” 想到何妈和小蘑菇,我再次和医生举例。 医生摇了摇头,“我所说的中毒,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一种长期的,慢性药中毒,换句话来说,就是近些年以来,有人长期给病人服用新型病毒。” “……什么?”我呼吸一紧,踉跄了两步。 和吴达交换眼神的时候,我本能的想到了莫以言。 医生看了看腕表,“半小时后,乔主任会醒过来,到时候,有任何不适,你们记得马上通知我。” 我和吴达傻了一样,站在原地。 很快半小时即到,清醒后的乔江北,脸色稍稍好了些,却还是虚弱。 在听我们把医生刚才的话,重复完之后,他嘴角掀起了一抹嘲笑,“我知道了。” 我,“……” 吴达,“……” 片刻沉默后,乔江北说,“不用担心,这不是发现及时了么。” 瞧着他震惊自如的样子,我闷着气,“是,是发现及时了,要是……你让我和小蘑菇怎么办?” “又不会死,顶多就是痴傻!”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情开我玩笑,真是够够的。 原本我还想再说什么,乔江北表示今晚要我陪床,所以现在要我回去收拾一点用品,我稀里糊涂的,走出医院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支开我啊! 刚转身,再想回医院,这时手腕一紧,是莫以言一把把我扯到站牌后面。 帽子拿下来,她有点憔悴,问我,“他怎么样?” “他?”我眯了眯眼,气不打一出来,“你所说的他,是指乔江北吗?” “苏文静,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玫红卫衣下的莫以言,有些不然的别开脸,“要不是江北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又怎么可能下毒!” “果然是你!”人来人往的马路,我恨不得掐死她,“莫以言,你口口声声说爱,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你知不知道,爱是什么!!” “对啊,爱,它究竟是什么呢?”莫以言笑中带泪,脸上尽是迷茫。 我深深吸了口气,“莫以言,如果你爱他,那就请你不要伤害他,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更不是回报,真正的爱是他幸福,只要他健康快乐,你陪不陪在他身边,都有无所谓,你这样下毒,用他的健康来捆绑,又有什么意思?” 我极力的控制情绪,想要问有没有解药,却是莫以言抓住了我的话柄。 她说,“很好,苏文静,既然你说得那么伟大,那好,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但条件是,你和你的儿子要彻彻底底的离开!” 我几乎没犹豫,“好!” 这一刻,对于我来说,只要乔江北是安好的。 为防莫以言耍什么小把戏,在她答应带我拿解药的时候,我把手机握在兜里,拨通了吴达的号码,通话一直继续着。 这样以来,只要莫以言有什么想法,吴达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这样,莫以言走在前面,七转八拐的,倒是没走远,算直线距离的话,也就是离军区医院有500米左右的一家酒店。 她开的房间,在四楼最角落的位置。 进门后,房间里因为没开窗,窗帘是全拉的,感觉黑漆漆的。 没等我开口,她倒是先解释,“贝贝在睡觉,她怕光。” 想到乔江北之前说乔爱贝持续低烧的情况,我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莫以言指了指床中央,“还在睡呢。”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我隐约看到乔爱贝盖得很厚,“不热吗?”又想到发热会怕冷,我说,“你这样不行,总要带她去医院的。” “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不是为了更方便就医?”莫以言横了我一眼,“苏文静,你说到做到,我给你解药,你离开乔江北!” “……那是自然!”这话说得,我心痛如刀割。 “好!”莫以言从兜里拿出录音笔,“刚才你所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希望你说到做到!”她说完,朝梳妆台走去,大概是去拿解药。 却也在这时,莫以言的手机响了。 从我所在的角度,能看见她一边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边摸钥匙开锁,开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她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特效药?真的?就在楼下,那行,好好的,你等我两分,哦不就一分钟,我一分钟马上去,你等……” 她就这样接着电话,然后‘砰’的带上门,走了? 我站在沙发旁,怔了怔——想着,莫以言应该只是下楼拿东西,很快就会上来的吧! 却是五分钟以后,莫以言还是没回来。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机没电了。 来到玄关处,我拉了两下门板,可能是莫以言走得太急,门被锁上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来到窗台前。 拉开窗帘,左右瞧了瞧,发现楼下和不远处根本就没有莫以言的影子,一下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151:乔爷,不好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这是一间不带阳台,只有一扇大窗的双人间。 可能距离医院比较近,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一种怪怪的味道。 我站在窗台前,试图喊人。奈何因为是四楼的原因,楼下又是车水马龙的,我的呼喊声很快就散了。 我想既然是酒店,就算再简陋,总会有服务生,只要我使劲拍门,一定会被人发现。 然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便是:不止服务生,就连隔壁的房客,都没吵过来。 靠着门板,我怎么都想不透,莫以言这样做的原因,就算她想软禁我,那至少也该把女儿带走啊! 想到这里,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我拍门的声音这么吵,如果说一两声乔爱贝有可能会吵不醒,可是我差不多拍了十几分钟,她怎么不醒,不哭? 算起来,从我过来,到现在已经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里,她就算不去厕所,也该因为发烧而缺水吧! 莫名的,我越想越怪,再瞧着睡在白色蚊帐里的乔爱贝,好像从我进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翻身。 “贝贝?”我疑惑的叫她。 得不到回应后,我倒了一杯清水走过去。 其实大人有再深的怨恨,都不应该涉及到孩子,这也是,我刚才在窗台那边喊人的时候,也曾想过把窗帘剪了,然后顺到三楼,就可以走人,而没走的原因。 “贝贝,你醒醒,要不要喝水?”我掀开蚊帐一侧,伸手想要试她额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乔爱贝的脸色不太对,近乎蜡黄的样子。 难道白血病的孩子,都是这样? 我拧了拧眉头,按开壁灯,“……贝贝?” 又叫了一声,乔爱贝还是没反应。 不得不说,乔爱贝还是和莫以言挺像的,一样的眼角上翘,薄唇,鹅蛋脸。 唯独让我不解的就是,莫以言作为赴美的医学生,怎么会在乔爱贝发烧的时候,给她盖得厚厚的不说,还戴着毛线制成的帽子,才初秋,难道不热吗? “贝……”话音未出,我悬在她额头上方的那只手,一下顿住了——在乔爱贝所枕的枕头上方,我看到,有截白色的电线? 线子长长的,顺势寻找过去,居然是插在墙角的电源里。 这线子是——电热毯? 我一怔,急忙跑到床边,掀起被褥一角,在真真切切的看出是电热毯之后,完全迷糊了,弄不懂莫以言这是怎么了,本身孩子就发烧,怎么还用上了电热毯呢,要是长时间离人,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也太危险了。 下意识,我把开头拔了,然后一手水杯,另一只手掀开薄被,想扶乔爱贝起来喝水,这才发现,电热毯竟然裹在她身上! 砰的一声响。 我因为惊恐,我里的水杯,瞬间砸地,发生清碎的响声。 我呼吸一紧,头皮中立马一阵阵发麻,“贝贝?” 我抖着声音叫她。 她还是那样直挺挺的睡着。 一下子,我后背被鸡皮疙瘩爬满,几乎是喘着气,将手指一点点,凑到乔爱贝的鼻孔下——没有呼吸,感觉不到,没有任何热气!! 我脑中‘嗡’的空白了: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所以莫以言引我来,她想做什么? 我瞪着眼,后怕的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时,门板‘哐’的一声,被人重重的踢开。 “快,快报警,她她她……”我冲向玄关,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在认出迎面冲进来的女人,正是上次高曼君生日,和我有过小小不愉快的莫二奶奶时。 怔楞的大脑,噼里啪啦的,很快明白了:莫以言引我来,是想嫁祸我! 与此同时,一身蓝色套裙的莫二奶奶,几步冲到床前,说出了我刚刚才想明白的事实,“苏文静,你这个臭b子,你说,你对贝贝都做了些什么!” 一句话,我终于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了。 原来莫以言给解药,让我离开是假,把乔爱贝的死因,算在我头上,才是真。 难怪那么奢侈的她,会把房间开在这种简陋的酒,又是阴面的走廊尽头,也难怪我刚才怎么喊,怎么拍门都没有人回应,更更难怪的是,她为什么丢下女儿一去不复返!! 想清了这些后,我不再惊恐,在莫二奶奶扬手想打我的时候,一把扣住她手腕,“想我诬陷我,那也得警察查清楚了再说!!” “苏文静,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破坏他人的家庭不说,还对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下毒手!”莫二奶奶挣扎了两下,那只想打我的手没挣脱,最后指挥着守在门口,类似保镖的人说,“还楞着做什么,她捂死了贝贝,给我绑了!” “我看谁……”不等说完,两男人,一左一右,很轻松的反剪了我的胳膊。 “老实点!”他们警告着我,拿了什么把我绑了。 莫二奶奶冷哼了声,“刚才你想说什么?‘我看谁敢’?” 她想捏我下巴,被我躲开以后,啪的一巴掌,甩夺我脸上,“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着,以为乔江北上了你两次,就不知道姓什么?” 我耳朵嗡嗡的,越是不让她碰我,她越是扣着我下巴,“杀人犯,你等着!” “我没有!”咽下血水,我说,“我发誓,没动乔爱贝一根手指头,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莫二奶奶,私设刑堂可是犯法的,既然你认定我杀了人,那就报警!” 警局和莫家而言,我更相信法律。 然而莫二奶奶哈哈大笑,“你当我是傻的?把你送到警局,等着乔江北再给你找替死鬼?那我找谁给贝贝伸冤去?苏文静,杀人偿命,你就等死吧!” “你……”刚一张嘴,就被毛巾给堵住,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戴了白手套,然后把房间里,我留下的痕迹拍照又留证。 最后在我愤怒得,快要抓狂的时候,后颈一疼,跟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汪汪汪~!” 耳边,这样的叫声,好像越来越近。 隐隐的,感觉有什么在舔着我的脸颊,想到刚才的叫声,我猛得睁开眼。 “啊——”入眼,瞧见了一只一人多高的大型犬类,正伸长了舌头,不停的舔着我,灯光下,它那阴森森的牙齿,好像血盆大嘴一样,令人恐怖。 “你你,别过来,走开,走开!”我惊恐的挥舞着胳膊。 它似乎是故意的,原本站在距离我有半米远的地方,因为我的举动,一下子凑过来,那尖尖的牙齿,就停在我肩膀处。 正当我以为,它会咬的时候,一声,“黑子!”,它止住了。 这声音是莫以言。 远远的,看着她从台阶一层层的走下来,我才意识自己处于一个比较荒废的后院,而绑我的地方,正是简易搭建而成的雨棚,不远处的笼子里,还有十几二十几只同种类的大型犬类。 莫以言穿了一身白,头发全部散开着,在夜色下,像女鬼一样走了过来。 “苏文静!”她站在那只叫黑子的巨犬旁,居高临下的问我,“为什么,我都答应你,把解药给你,只要你和你儿子远远的离开,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女儿?” “我没有!”我说,“莫以言,究竟乔爱贝是怎么死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是啊,就是因为我下楼,才给了你机会,苏文静,你抢走乔江北不说,现在还捂死我女儿,我要你偿命!!”她一下子变得狰狞,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长鞭。 啪的一声,狠狠打在我脚边,“你说你没有,那为什么,我离开之前,贝贝还是好好的,再回来她就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莫以言这样狰狞着,狠不得把我生吞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提及乔爱贝,会让她更愤怒,只说,“既然如此,那你报警,如果法律认为我有罪,我决不含糊,但在这之前,你这样对我,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法?”她瞪着眼,“法能换回我女儿的命,法能让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你这样对我,除了犯法之外,能挽回什么?”她吼,我用了比她更响的声音,“就算你怀疑我,是不是也要等法官下判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私自软禁我,万一真像查清了,不止我不会坐牢,而你也会因此受到法律的惩罚!” 哈哈,莫以言疯狂的颠笑,“查清?” 我仰上她,“对!” 莫以言冷笑,“苏文静,你觉着,现在还不够清楚吗?” 不怎么明亮的灯路下,她脸上,她眼里,尽是痛苦。 完全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扬手,一鞭子,狠狠的甩在了我后背上。 我‘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那火辣辣的疼痛中,她又是一鞭子下来,整个后背仿佛没了知觉一样,火烧火燎的疼,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叫,我让你叫,苏文静,我让你再叫,你不是不要脸么,看我不打死你!” “啊,莫,莫以言!!”因为被绑着,尽管我拼命的躲避,但鞭子还是尽数落在我身上。 听到我的怪叫声,莫以言哈哈的大笑,那一身白色的裙子,被鞭子上的血,时不时的染红,“不是浪,不是骚吗?这下我看你再怎么勾-引乔江北!” 她骂着的同时,鞭子一下下的落。 可能乔江北说得一点错没有,我就是犯贱体质,越打我骨头越硬。 就像沈碧云小时候打骂我的时候,明明只要认错,只要求饶,等待她出气了,我就可以少挨打,可偏偏我就是嘴硬的不肯妥协。 不止不会求饶,反而脑袋越加清醒。 从莫以言的愤怒声中,我能听到的,全部都是因为乔江北而对我产生的怨恨,反观关乎乔爱贝的死却是少之又少。 很明显,乔爱贝的死,应该是莫以言一手造成的。 正是因为疑点重重,她才不敢报警,才这样私下对我用刑,想着跟莫以言去酒店取她所谓的解药,到现在差不多六七个小时,吴达那边已经意识到我不见了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莫以言又是一鞭子落下。 疼痛交加中,听到有人跑来,拉住莫以言,“唉呀,你这是做什么?乔江北来了!” “他?”莫以言撇了我一眼,“乔江北不是住院了吗?他怎么可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很快把鞭子收起来,和来人低低说了些什么。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什么火化,下葬之类的。 难道说,乔爱贝的尸体,他们已经火化了? 这样的话,那想要查证更难了。 正想着,又听莫以言说,“杀人偿命,就算他来,我也不怕!” “行了行了,你赶紧的,换衣服过去吧。”这声音,狼狈疼痛中,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莫二奶奶。 听着她们走远的脚步声,我闭着眼,忍着全身火辣辣的疼,死死的咬着唇,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就在我意识渐渐地迷糊时,有人拍打着我肩膀。 她说,“醒醒,喂,你醒一醒!” 因为她拍打的地方,正好有鞭痕,我疼得直扯嘴,费了好长时间,这才勉强睁开眼,“你……”有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我吃力的擦了一把。 眼前的视线渐亮,是一位保养得当,有着慈祥笑容的贵妇。 我猜想,她应该是莫以言的母亲——莫夫人。 “没……”意识模糊中,我喘着气,“我没有……杀人,没杀贝……贝贝,我是冤枉的。” “冤枉?”莫夫人一惊,“果然很像……” 我不知道,她这句‘像’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撑着最后的力气,试图说服她,却是眼前的世界,黑黑白白的晃。 昏昏沉沉中,她走了,我很想抓住这个救命的机会。 可是因为全身的疼痛,嗓子里好像冒了火,发不出半点声音。 之后,可能是几分钟,又可能是好久,我又听到脚步声走来,还是刚才的莫夫人。 她好像拿了什么塞在我手心里,低低的说,“好孩子,上点药吧。” 我想,这一刻,我是真的幻听了。 莫以言的母亲,怎么会可怜我,给我送药呢? 莫夫人好像猜透了我的内心,低低叹了声气,转身离开。 回到正厅,莫夫人入耳听到莫以言说,“乔江北,我的贝贝死了,她就得偿命!” 乔江北因为体内毒素还没有彻底解清,脸色依旧苍白,低低的咳嗽了两声,他说,“莫以言,你说她害死了贝贝,我不信!” 莫以言眯眼,“所以呢?” 当着莫老爷的面,乔江北直言,“把人交出来!” “如果我……”莫以言刚张嘴,似有什么一下弹进她嘴里,然后本能的咽了下去,“乔江北!!” “你刚才说的,以命抵命,那我现就是以牙还牙!”乔江北挥了挥手,身后的吴达很快把就诊的各项化验单以及诊断书,在莫老爷跟前亮了亮,很快收起来。 片刻之后,吴达更是放出之前的通话录音,证明我是被莫以言带到酒店,而非我自己有意接近。 随即,他又近咬牙的说,“莫小姐,你敢否认,给乔爷下慢性毒的人,不是你?” 莫以言刚想否认,又记起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噌的站起来,“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这一次,回答她的,不再是吴达,而是乔江北。 他起身,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前后没有五秒,很快就有大批的警力冲了进来。 他们所对的目标,很直接,就是站在正厅中央的莫以言,手铐亮出来的时候,莫夫人立马上前,朝乔江北求情般的指了指后院。 那混乱的脚步声,好像踩在我心上,又好像响在我耳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苏文静!”脚步声停止,传来乔江北的吼声,我靠在柱子上,在想自己是真的死了吗? 明明这个时候的乔江北,还在医院,他还是虚弱的,就算要找来,又怎么可能这样快? 毕竟莫以言既然敢这样嫁祸我,一定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就算乔江北来救我,也不可能这样快,一定不是他。 煎熬中,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却是下一秒,他的气息就近鼻尖。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可是一双眼皮啊,似有千万斤重,那后背以及肩膀的伤,更是火烧火燎的,疼得我直拧眉。 隐约间,好像听到乔江北低吼了些什么。 嗓音依旧的好听,怀抱还是那样温暖,我想,即使是死,在这样的幻境也知足了…… - “麻麻,麻麻……” 和之前的昏迷一样,耳畔又有声音。 只是这一次,是小蘑菇的声音,那么的稚嫩,奶声奶气的,一双软呼呼的胖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的,很是调皮。 我合着眼,使劲的转,使劲的想醒来。 可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就像之前被莫以言骗进酒店一样,就是没人回应。 恍惚间,场景一换,又成了我给乔爱贝喂水。 已经没了呼吸的她,忽然睁开眼,质问我:为什么要捂死她!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大声的叫着。 “文静,苏文静!”夹杂在一声声的‘麻麻’中,又是乔江北的声音,难道我没被莫以言给打死? “……”终于,我撑开了一只眼。 视线前,一片空白,雾茫茫的看不清。 “我……”因为疼,具体也不知道哪里的疼,就是全身都疼,我痛苦的拧着眉,“我……” “没事了,现在在医院!”乔江北铁青的脸上,如果我能看清的话,一定能瞧见他眼底此刻的疼惜。 “对对对,麻麻,您现在没事了,安全了哦~!”额头处,是软软的,热热的吻落了下来,手背上的针头,因为我握拳的动作,微微动了下。 或许这样的感觉,对常人来说没什么,但对我这个向来怕针的人来说,就是刺激。 立刻的,我睁开眼! 果不然,手背上的滞留针,因为我的使力一下鼓出一个大大的血包,那流淌着淡黄色药水的透明管,也跟着立马回血。 完了完了,又要针血,我不要! “苏文静,你要是再敢晕过去,我现在就找实习护士来!”右手方,传来乔江北的警告。 我转过头,瞧着他修手如玉的手,拿了新的滞留针,对着我手背又扎下来,有那么一刻,我抵触的不行,完全没想到这样胆怂的一幕,会落在小蘑菇的眼里。 小家伙可能是看我醒了,特别高兴,两手托着腮,咯咯的直笑我。 也就在这个时候,手背一疼,是乔江北一针帮我扎中,“这么点疼就受不了了?鞭子打你的时候,不知道叫?不知道求饶?” 知道他是心疼我,我嘴角抽了抽,“乔爷看上的女人,流血不流泪!” “屁蛋!”他没好气的,直接动了粗,戳着我脑门,“苏文静,你是一天都不能安分!” “怪我啊!”有人时时刻刻的在算计着,就算躲得了今天,能躲得了明天吗?瞧着守在我床前的两父子,我幸福得疼得哼哼直叫。 乔江北撇了我一眼,“真有那么疼?” “对啊对……”我动了动身体,原本是想露点伤疤给他,好让他好好心疼心疼,结果发现,原本血淋林的鞭伤,虽然没结疤,却也愈合了。 瞧了瞧一旁的日历,发现现在是十月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距离莫以言打我,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所以乔江北这是给我用了最好的药。 片刻对视中,我鼓着腮帮子问他,“会不会留疤痕啊?” 要是有疤的话,对于要求完美的他来说,那不是十足的嫌弃吗? “会,而且是一道道的丑死死了!”乔江北理了理我耳旁的秀发,很是温柔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罪的!” “乔爷……”我拉住他手腕,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小蘑菇还在,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提太多。 乔江北会意,喊来吴达,很快送小蘑菇离开。 等他再走过来,我急忙表示,乔爱贝,真的不是我杀的,想了想,我又把前前后后的疑点,全部都告诉他。 “乔爷,你相信我,我……” “嘘!”我没说完,乔江北附身,手指抵在我唇边,“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本想说‘乔爱贝的事,弄不清楚,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这时,门板叩叩两声,外头传来吴达的声音,“乔爷,不好了,莫老爷带了保镖冲进来了!” 我呼吸一紧,本能的看向乔江北…… 152:连名都不保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呼吸一紧,本能的看向乔江北,“他一定是冲我来的!” 想到乔爱贝的死,以及莫以言对我的鞭刑,乔莫两家又是世交,乔江北如果为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乔家不说,乔一凡公司那边肯定受损。 这样想着,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打算带伤面对。 乔江北按住我肩膀,“别、动!” 命令式的口吻,又拿了靠枕给我,见他刚张嘴再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噔噔的一声脚步声,是莫老爷领着四五个保镖,一下冲了进来。 门口,吴达想要阻拦,却被两名保镖,猛得推后,并制服。 “乔江北!”莫老爷一身黑色唐装,进门后,他站在距离病床差不多有三米左右的位置,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怎么,感觉莫老爷在看向我的时候,明显怔了下。 我忽然想到,被莫以言鞭打,莫夫人给我送药膏前,好像说了句‘像’? ——-像什么? 我像谁,还是谁像我? 正想着,眼前阴影一晃,是莫老爷用他手里的拐杖,直指我面部,“就是你?” 他声音似洪钟,看我的眼神,更是透着阴鸷和浓浓的杀气,“就是你,残忍的杀死了我的外孙,还敢待在暮城?真以为,这小子能保得了你?” 语气里,满满的不屑。 这样盛气凌人的架势,我的确是被吓到了,可不能给乔江北丢脸。 暗暗吸了口气,我刚要开口,这时,乔江北起身,那修长如玉的大手,看似没怎么用力,却是硬生生的把莫老爷的拐杖,给别到一旁。 “这小子?”乔江北咀嚼着这句话,“莫伯父,相对您的年龄来讲,我的确是‘这小子’,可尊重都是双方给予的,既然做伯父的,都开始无理取闹了,那做晚辈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赶在莫老爷动怒前,乔江北又说,“莫家再怎么样,在暮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怎么动不动的,就像莽夫一样,只知道动手?” 我靠在床头,看不见背向我的乔江北,他脸上的神色如何,倒是声音淡然中透着威力。 那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让病房门外,挟持吴达的保镖们,忽然松开了手。 对此,莫老爷很是生气,又碍眼长者的颜面,最后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乔江北,识相的话,把这个女人交出来!” 乔江北看了我一眼,对莫老爷说,“她,我会交!” “那再好不过!”莫老爷瞳孔微缩,“来人呐,给我……” “你瞧,又是动手!”乔江北单手抄兜的堵在床前,不让莫老爷和保镖们靠近,“我是会交,就看你敢不敢收,伯父既然来,那就请吧!” “你什么意思?” “医院会议室!”乔江北说,“有些事,我想该理一理!” “乔江北,你不要太过分了!”莫老爷不知道被什么给激怒了,突然上前,揪住乔江北的领口,“你说,你给以言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乔江北挑眉,“您当时,不是也在场?” “乔江北!”莫老爷瞪着眼,看他的动作,似乎又想对乔江北动手,只是乔江北更快一步,一根根的掰开莫老爷揪在他领口的手。 弹着略有褶皱的衬衣,乔江北说,“敢给我下毒,难道还怕我的一两片药?吴达,请人!” - 半小时后。 军区医院,会议室。 因为鞭伤的原故,我是坐在轮椅里,被乔江北推过来的。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里头不同寻常的窒息。 此时此刻,尽管午后的阳光很灿烂,但会议室还是窗帘全拉,那一盏盏透射冷意的吸顶灯,给原本就紧迫的空间,平添了丝丝寒意和紧张。 随着进入,里头的格局更是一目了然。 抛除用于开会的一些先进科技,光是那一张沉重的会议桌,靠近窗台的一侧,为首坐着的,是看上去相当隐忍又没有离开的莫老爷。 他的右手旁,还有两张空椅,显然是还有人没到。 而坐在莫老爷对面的两人,让我又是大吃一惊,竟然是面无表情的乔叙道和乔一凡。 见我们进来,两人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乔江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推着我,他目标很准确,直接把我推到乔一凡身旁。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拍了拍我肩膀,“别怕!” 声音落下,我明显感觉,来自莫老爷和身旁这两位乔家家长的注目——如针扎般的注目,让我全身不自在,明明是坐在轮椅里,却有种坐针毯的错觉。 却也在这时,叩叩叩! 几声敲门,外头传来吴达的声音,“乔爷,莫小姐和莫二奶奶到了!” 猛地,莫老爷一下子站起来,“你们想做什么!” 乔江北没回答,随着会议室门板被推开,迎面是一身黑色礼服,一脸苍白,看起来很是憔悴的莫以言和带着冷哼声的莫二奶奶进来。 “老爷~!”穿着低胸裙的莫二奶奶声音娇滴滴的,“这是怎么回事呀,以言身体还不舒服呢!” “过来,坐爸爸这边!”莫老爷搀扶着莫以言坐下,并质问乔江北,“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 乔江北站在会议桌主位那儿,淡然的撇了一眼,“急什么?” “乔江北!”莫老爷拐杖狠戳着地面,咬牙切齿的说,“别忘了,贝贝也是你的女儿,五年前,要不是以言,你这条狗命早已经没了,你的良心哪!” “因此,这五年以来,莫家也没在我手里,少得到好处吧!”乔江北敲打着椅背,随意的说。 “行,那么现在呢,你为了包庇这个歹毒的女人,难道还想让贝贝继续死不瞑目?”莫老爷说完,外头响起了隐隐的脚步声。 时间不长,就见吴达引进来三名穿制服的警察。 为首的那位,带着黑黑的墨镜,一看肩膀的徽章,就知道他是什么局或什么长的,很有派头。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是一种具有法律效应的‘三堂会审’,都不知道乔江北这是准备了多久,但很显然,他想替我洗脱罪名。 三人进门后,和莫老爷以及乔叙道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坐到了主位。 吴达应该是得到了乔江北的暗示,很快打开了会议室的录像和当音设备,开始前,坐在主位的两名警察,又对设施进行了检查。 确定无误后,那名戴墨镜的警察,对乔江北说,“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样的开始,对莫老爷来言,无疑是颜面尽失的,他几乎是铁青着脸,啪的拍案而起,“姓乔的,看你养的好儿子!” 这一次,他矛头直指乔叙道。 莫以言更是适时,指着我,“苏文静,你还我女儿命来,你破坏我和江北的生活,现在还杀我们的女儿,苏文静,你好狠毒的心,杀人偿命,别以为迷惑乔江北,让他买通了他们,你就可以逃脱!!” 我没开口,更是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场面,不是点名,我哪里有开口的身份? 可就是这样的沉默,给了莫以言发疯的理由,几乎是拿起跟前的水瓶,直接往我身上丢,还是吴达手快,一下子拦截。 乔江北拿着手机,调试app,“恶人先告状,该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吧?” 投影仪前,他一手抄兜,另一只手,放下手机,然后说,“首先,我很感谢各位的到场,事件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就从良心的‘心’开始!” 莫以言可能猜到了什么,不再安安静静的坐着,隔着会议桌,就要我偿命。 那位戴墨镜的警察,朝莫老爷拍了拍桌子,在莫老爷黑着一张脸的制约下,莫以言这才不情不原的再次坐了回去,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 她身旁的莫二奶奶奶,就是一副要我好看的架势,抱着胳膊冷笑。 我不亢不卑的仰头。 听到了乔江北说,“儿女不适,作为父母来讲,心里肯定不好受,但莫小姐前段时间的行为,让人有点意外!” 一句话,莫以言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吴达动作很快,赶在莫以言再一次发疯前,立马开门。 迎面进来的那名医生,我认出来了,正是上次帮乔爱贝看额头伤口的外科医生。 他进门后,很快讲述了当天的经过,并把莫以言趁机给他的封口费也交了出来,期间莫以言矢口否认,不停的打断,医生在离开前,还是说完了全部的经过。 一时间,会议室里,除去莫以言的哭声,一片寂静。 那名戴墨镜的警察,又是问,“为什么,在得知自己女儿有可能是白血病的前提下,莫小姐不带她检查,反而要医生保守秘密,并带病人离开?” “胡说,他是被乔江北收买的!”莫以言说,“就算我带她离开,也不一定就代表着,我不给她看病,乔江北,你为了替她开脱,当真是煞费苦心,你根本就是陈世美!” “是不是陈世美,最后再说,现在你说,这名医生是我的收买的!”乔江北起身,把医生刚刚交出来的封口费拿在手里,“那现在,要不要查一查,这些现金里有没有,你的指纹?” “你……”莫以言刚开口,被莫老爷打断,“乔江北,这又能证明什么?” “那就请保全!”乔江北没正面回答,直接对吴达这样说。 很快,随着公寓保全进来,对于我和乔江北半夜去莫以言的公寓,她带女儿连夜离开的经过,保全一一说了说明,并表示公寓那边有监控可以查。 随即,在戴墨镜警察的示意下,保全暂时离场。 乔江北接着说,“通过这两次事件,让我做了这份鉴定!” 随着投影仪闪烁,是一份dna的检测报告,以放大的形式投影在会议室的墙壁上,页面的最后,乔爱贝和乔江北的生物学关系是0.00001。 面对这样的事实,莫以言先是一怔,“所以,你们就杀死我的孩子?乔江北?就因为她不是你的女儿,你就让这个女人,残忍的害死她,你好狠心的啊!” 莫以言低吼着说完,原来整个人往椅子上一挺,莫二奶奶说晕了! 莫老爷更是噌的起身,“乔江北,你是不是还想害死我的女儿,才算完!” 片刻后,乔叙道也说,“那就暂停吧!” 乔江北忽然解着袖扣,“你们忘记了,我就是医生!” 也就是不同意暂停的意思。 于莫老爷来说,他原本来医院是算账的,结果乔江北早就准备好了这场审判等他,要是能暂停的话,至少给他时间去破解,眼下被动的局面。 而对于乔叙道来说,在鉴定书没拿出来之前,从长远利益来讲,他自然支持和解的,却是因为这一份没有血缘关系的dna鉴定书,他不再坚持。 乔一凡更是聪明的,几乎不发言。 这样的沉默,造成的结果就是,莫以言是假晕! 有了乔江北的诊断,即使莫以言再努力着‘晕’,却也只能睁开眼,对着乔江北哗哗的流泪,并以一种很是委屈的口吻质问他,为什么。 乔江北没逗留,很快回到投影仪前,向三名警察说,“上周五下午三点,莫小姐打给苏文静一个电话,还请方便,把内容查一下。” 其实以乔江北的实力,完全可以查到,我想这正是他掩盖自己锋芒的聪敏之处。 于是戴墨镜的警察,当即联系通信部位,通话很快查到,并随之播放出来: ——-苏文静! ——-莫小姐?你有什么事。 ——-肯定有事了,没有事我是闲死了,才给你打电话?上次见面的咖啡厅,你现在过来! ——-我是乔江北! ——-啊! 通话中止前,莫以言的一声尖叫,响在整个会议室。 面对众人无言的寻问,她瞪大眼,几次张嘴,末了‘哇’的哭了。 莫老爷以为莫以言受了什么委屈,当即冲到乔江北面前,“你……”话音未出,是吴达上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到乔江北手里。 然而乔江北还没接住,就被莫老爷抢了去。 随着u盘插-入,投影仪那边,很快弹出一则交通事故:开始的画面有些晃,但莫以言的那声‘啊’却是很清楚的伴随着刹车声响起。 就见画面里,一个三岔路口,莫以言因为分神,在差点撞上行人的时候,快速转着方向盘,急转弯本想躲人的过程中,不巧的是,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忽然打开。 一道粉色的身影一晃,再看清就是乔爱贝躺在莫以言所开的跑车轮胎下。 再之后就是莫以言冲过去,抱起已经没了反应的乔爱贝,匆忙驾车离开…… 画面静止,乔江北站在投影仪前,看着怔楞的莫老爷,他说,“这个路段,很不巧,它不在天网监控的范围之内,附近几家有监控的店主,也相继收到一个女人的好处,纷纷删除了当天,当时的监控。刚才播放的经过,是一辆私家车的记录仪刚好拍下来的。” 说到这里,乔江北又顿了顿。 此时莫以言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一直惊恐的摇头。 莫老爷更是意识到了什么,再看我的表情,很是复杂。 我知道,接下来该到了我开口了,想了想,我说,“既然这样,那是不是也能把前天上午10点半到11点,这段时间我和吴达的通话查一下?” 戴墨镜的警察微怔,然后点头,很快查询。 那一天,我和吴达的通话,是莫以言在质问我,乔江北的病情,然后同意交出解药,带我去酒店的过程中,我为防止意外,而特意拨通的。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用途。 通话记录中,在播放到我同意拿到解药离开时,明显感觉乔江北眼里的警告。 这之后,又是我询问乔爱贝的病情,当时莫以言是说:贝贝在睡觉,她怕光,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不是为了更方便就医? 随后是她接电话,说什么特效药,然后离开的声音。 播放到这里,原本安静的莫以言,忽然低吼着,“苏文静,你不得好死,不要以为,这样收买来的证据就可以洗脱杀人的事实,你还我女儿命来!” “莫以言,你可以继续狡辩,我可以理解,你错手伤了自己女儿的愧疚和自责,但是!”我忍着全身的疼,猛得从轮椅里站起来,“可你敢说,贝贝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赶在她开口前,我继续说,“如果是我害死了贝贝,那裹在她身上的电热毯,又该怎么解释,还有既然我是杀人凶手,你为什么不报警?比起私下软禁我,私下对我用刑,难道让我牢底坐穿,再没有人和你争乔爷,不是更好? 如果你不是因为心虚,你又为什么早早把她火化? 你一个留美的医学生,难道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该交给法医来给贝贝一个清白?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女儿,你疼她爱她,可她身上为什么总有掐痕?”这个事实,是我后来在被鞭打的过程,才记起来了。 扶着会议桌,我步步走向她,“退一万步来讲,早在上周,我就知道乔爱贝不是乔爷的女儿,而你和乔爷根本连订婚都没有,我又为什么而自毁前程和幸福的,只对乔爱贝动手?与其捂死乔爱贝,我倒不如对你动手,只是这样一来,如是乔爷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我就要灭口,我又能活到几时?最最后,如果我真对乔爷只有占有,那这五年以来,你们就不会如此安逸!” 说到最后,我长长呼了口气。 正要睁眼,再说什么的时候,莫以言忽然冲过来,“苏文静!” 因为我身上有伤,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掐着我的脖子,极其敏捷的逼到窗台口,“别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把她丢下去!” 莫以言说着,砰的一声,把玻璃窗打碎,把我大半的身子推向窗外。 这一刻,只要她稍稍用力,我就像冬瓜一样,从高空坠落。 “莫以言!”乔江北急忙摆手,“你想怎样,你说!” “我要你!”莫以言掐着我脖子,狰狞的说,“我更要她死!” “这两项都不难,可难的是,你已经没机会了!”乔江北慢慢向前,“如果苏文静死了,不止你要偿命,就连你敬爱的父亲也会受牵连,还有你的母亲,你身旁非法软禁了苏文静的莫二奶奶,都会受到牵连,你确定只要我,只要她死就可以?” 音落,莫以言双眼通红的看向莫老爷。 与此同时,乔江北猛得越上会议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我手腕,而吴达更是,迅速扣住反应过来的莫以言。 “看着我!”就在我因为悬在半空,而哆嗦的时候,头顶传来乔江北的吼声。 耳畔有风呼呼的吹过,我瞧着一点点下滑的手腕,“乔爷……” 我声音很抖,他紧张得不敢换手,“别怕,没事的,我一定把你拉上来!!” 我咬牙,吃力的隐忍着,却因为拉力,后背的鞭伤一点点的裂开。 疼痛眩晕之际,我好像听到了,楼下有隐隐的警笛声,“我……啊!”一声惊呼,我胳膊摩擦着窗台边缘的玻璃渣子,一下落入了他解释的怀里。 听到乔江北说,“没事了没事了!” 简单的话语里,依旧的没有什么情话,却温暖了我身上所有的痛意。 我咬着唇,疼的已经说不话来。 乔江北估计感觉到了什么,没倒手,抱着我就往外冲,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对乔一凡说,“后面的事,就麻烦你,还有吴达!” 他顿了顿,又朝乔叙道说,“之后,我希望乔莫两家的指腹婚约,可以解除!” 声音落下,他抱着我,大步走向了病房。 这个男人啊,太小气,我也是这次上药才知道,后背的鞭伤,都是由他亲手包扎的,别说男医生,就连护士都不愿意让她们经手。 趴在病床上,我鼻腔里是浓重的药味,后背又是凉凉的。 昏昏沉沉的,我竟然睡着了,再醒来是被吵醒的,虽然没睁眼,却清楚的听到,外头是莫老爷带着莫以言来找乔江北求情。 就听乔江北说,“想要谅解书,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她打在苏文静身上的鞭子,一比十的撑下来!” ——-一比十? 我嘴角抽了抽,那一晚,莫以言总共抽了我二十七下,那岂不是二百七十下? 别说撑下来了,恐怕命都不保! 153:住手!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我趴在病床上,对门外,莫老爷和莫以言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出他们隐忍的怒意。 隐约间,听见莫以言直言不讳的说,“以一比十,乔江北,你想都不要想,你不要忘了,致使我开车分神的是你们!严格来说,如果贝贝的死,我要负责,那你和那个贱人,也该负你们相应的那部分,我就打她怎么了,她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抢了我老公,间接性害死我女儿,打她都是轻的!” 跟着,听到莫老爷的斥责声,“莫以言!” “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吧!”莫以言尖锐的声音,顶了上去,“爸爸,你不要忘了,他们这样对我,侮辱的何止是我自己,还有你,以及我们莫家的颜面,您老的这张脸,在暮城就算局长见了也该退让三分,难道就由那个贱人……” “够、了!”又是乔江北低吼了声,“莫以言,抛开我们不是夫妻不说,单单就是你,什么时候你的修养,已经到了出口贱人,闭口狐狸精的地步?照你这么说,那试问,贵府的莫二奶奶是什么?再有,错误发生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是不是该先检讨检讨自己,再想他人的错误? 当然,我很感谢,在刚果的时候,是你联系了我的家人,也因此,这五年以来,但凡与莫家有关的生意,乔家是不是全部无条件退让? 可如果这一点,你也随他们所说的那样,认为是救命之恩,要我以身相许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其次,就算贝贝是我的女儿,她是怎么来的,恐怕你再清楚不过。 我保持沉默,并不是代表着,连算计都认不清,以后你也不用解释,关于她的父亲怎样怎样。 我不想知道,更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最后,看在两家相识的情份上,我已经忍让了你太多,别再继续纠缠下去,一个女人该有的,不应该只是美丽的外表,太过任性,丢的也不只是你自己。” 乔江北说着,侧过身,看着一旁面色阴沉的莫老爷,“伯父,那晚,我给莫以言吃的,只是vc片,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去医院查体。 但她对我长期用毒的事,我再一次,看在两家至交的份上,也忽略不计。 可她对苏文静的所做所为,那就不该由我说了算。 至于法律对她会有什么制裁,相信你我都是普通的市民,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话,我今天就说到这个份上,文静目前还在里头昏迷,就不送您了!” 听到这里,我心底暖暖的。 也就是面对的,是莫老爷,不然以乔江北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用这种口气,一口气说这么多。 一路走来,发生了那么多以后,算起来,面对长辈,面对多年的世交,他做得的的确确足够了,如果莫家再继续纠缠的话,真是不可理喻了。 乔江北差不多又过了七八分钟,这才进门。 他可能是吸了烟,空间里,除了消毒水之外,再就是淡淡的烟草味。 我不知道,发生了会议室那样的‘审判’后,乔叙道有没有训斥他,感觉上,他好像有心事。 ——-乔江北,这样为我,让你太为难,对不起,谢谢。 我闭着眼,在心里这样想,忽然听到乔江北说,“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我一怔,错愕的睁眼,“你怎么知道?” 乔江北白衬衣,黑西裤,端坐在淡蓝色的沙发里,“呼吸。”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着他,我双手垫在下巴那里,莞尔笑,“乔爷,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替我洗脱罪名啊!” “然后呢?”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撑着太阳穴,感觉心情还不错。 “你说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心情好,我就情不自禁的傻笑,“可是……,下午是不是让你很为难?”毕竟因此得罪了莫家,乔家在生意上,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吧。 “饿不饿?”乔江北错开了话题,指了指一旁茶机上的保温桶,“何妈做的小馄饨。” “饿饿饿——”既然他不想提,那我能做的,就是让他心情更好一些,也就装出一副很馋的样子,挣扎着想起身,又扯痛了后背的伤,惹得乔江北直瞪眼。 “苏文静,你是属猪的吗?” 瞧,又开始骂我了。 “你确定,我只是一只猪吗?” 看着他,我坏坏滴一笑,“如果我只是猪的话,那你……那你……”我故意哼哼着没说清楚,脑补着他亲吻一只猪的样子,忍不住大笑。 乔江北被我气得没法,扯过茶机,坐到床前,始料未及的吻住了我。 我,“……”脑中一白,画面变得更加立体,控制不住的再一次哈哈发笑:可是,我只能忍着,不敢告诉他,我都想到了什么!! “不笑了?”乔江北吻着我下唇,猛得扯了一下,“回头再收拾你!!”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在会议室,播放录音时,我答应莫以言离开,他投过来的眼神,立马乖乖的抱着保温桶,低头拼命的吃。 等到吃得差不多,这才记起,“啊,对了,你吃过没有?” 瞧着我舔了舔嘴角,乔江北喉结滚了滚,“睡吧,我还有台手术!”说完,走了! 唉,医院的晚上啊,相当寂静。 小蘑菇来电话的时候,我正百般的无聊着。 电话里,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告诉我,他今天得了两朵大红花,还自己洗澡,不用讲故事都可以睡。 这样的听话,让我鼻腔酸酸的。 坦白的来讲,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有时忙了只会塞各种零食给他。 甚至有次为了帮助一个自闭症的女孩,把亲儿子给锁在办公室。 回想起,我半夜忙完,火急火燎的赶回工作室找他,意外看到,他就乖乖站在沙发旁,那等我的眼神,别提有多么催泪。 就那样饿了一天,还懂事的告诉我:其实也不怎么饿。 “……好!”听到他道晚安,我哽咽着,“宝贝也晚安,妈妈爱你。”挂了电话,望着漆黑的夜,我莫名的矫情了。 抱着膝盖,眼框红了再红,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好像是乔江北手术结束,没回休息室,给我换了药后,就躺在沙发那里。 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好希望是永远。 可惜的是,第二天的访客,打破了我所有的好心情。 莫二奶奶应该是挑准了乔江北离开的时间,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进来。 比起昨天在会议室的见面,今天的莫二奶奶更为神气,因为是初秋的原故,她一身奶白色的华贵貂皮大衣,里头搭着彰显身材的玫红色包臀裙。 明明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的美腿还是那么惹眼。 几枚偌大光亮的钻戒,分别戴在食指和无名指上,拎着时下最流行的坤包,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扯着胸前的卷发,脖颈里的钻石项链,随着行走,闪闪发亮。 她看着我,直摇头,“啧啧,这副鬼样子,乔江北怎么下得了口?” 这是讽刺我因为鞭伤不能躺,只能爬的狼狈样。 “你又不是他!”我淡淡的扫了一眼,“看来莫老爷,就是神通广大,一个非法软禁她人,并动手伤人的疑犯,还能这样完好无损的招摇,真是好厉害啊!” 不知道我这句,戳中了她的痛点,还是怎么了,莫二奶奶顿时怒了,“苏文静,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赶紧把谅解书写了!” “哦,这就是有救于人的态度?”还真是豪门贵妇,高人一等,求人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苏文静,不要给你脸不要脸,现在你和乔江北的关系,是以言大度才不跟你斤斤计较,你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小三,又凭什么不写谅解书?”莫二奶奶这样骂我。 我一点点起身,以平脚对上她踩高跟鞋的高度,都是俯视,这样的感觉很爽。 目测她也就是一米四。 瞧着她,我说,“严格意议来讲,你和我,谁更是小三?” “你!!”莫二奶奶瞪眼,“我那是莫夫人首肯的,是莫家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娶进门的!” “哦,可你还是莫二奶奶,而非莫夫人?”赶在她开口前,我补充道,“再有一点,莫以言和乔江北不是夫妻,我又哪里来的破坏他人的家庭?” “你……” “莫二奶奶是老糊涂了不成?连莫以言出没出嫁,穿没穿婚纱,登没登记都记不清了?就算得了老年痴呆症,那也该去看病,而非过来找我要什么谅解书!” “这么说,你是不写了?” “莫二奶奶要的是谅解书,又凭什么这样强势?”我说,“我是吃你的,还是喝你,又或是欠你的,就要你这样打骂不还手,还可怜巴巴的,再奉上谅解书?” “你——”因为气愤,莫二奶奶胸口狠狠的起伏着。 我笑,“莫二奶奶,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 声音落下,莫二奶奶直接扬手,再一次想打我,我估计是小的时候被沈碧云打多了,所以有经验。 本能的伸手,也再一次准确无误的扣住她手腕,顺势猛得用力,她噗通一声跌坐在沙发。 “莫二奶奶,你要弄清楚,你的是谅解书,而非请愿书,我不欠你的,再有,如果你还想再添一项罪名,那好!”我说着,转过身,敞开病房大门,“在开庭前,最好给自己找个很好的律师,不然你非法软禁我的罪名,背定了!” “好你个苏文静,你等着!!” 她扯着貂皮大衣,拽拽的甩门离开。 我弄不懂,她凭什么这样不讲理,又凭什么在伤害了人之后,还这样盛气凌人,难道就因为她有钱? 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 乔江北可能很忙,中午是吴达给我送饭来的。 下午三点,又一访客到场。 不是莫以言,却是一脸阴云的乔一凡。 尽管这是属于我的病房,可他就像主人一样,端坐在了沙发,然后指着对面的凳子,“你坐!” 带有这样命令的口吻。 我暗暗紧了紧手心,想着怎么样,他都是乔江北的大哥,也就如他所言的坐下。 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又打在他身上,而我却坐在阴暗之处,莫名的给人一种,他是正义光明的代表,而我就是见不得人的那类。 他不像莫二奶奶那样着急开口,只是长腿交错着,细细的打量我。 这样无言的注视,像是审判。 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直言,“乔先生,您有什么42话,可以直接说,我太笨,猜不到透您的来意。” “苏小姐!”他叫我名字的同时,手指也在膝盖上轻轻的敲打着,像是别有深意的警告,“还记得在帝都,我们那次见面,你说过什么吗?” 我呼吸一怔,脸颊没由得红了,“不知道乔先生,有没有听过‘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 “苏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呀!”乔一凡说这么句的时候,嘴角微扬,应该是笑吧,我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讽刺我。 那一日,为了怕他来抢小蘑菇,离开咖啡厅前,我说:其实,要是被其他名流知道,乔家认识我这样的人,也是一种讽刺吧! 现在他算是,过来打我脸的吗? “可是乔先生,您上次也说了,乔江北和莫以言已经订婚,而且有女儿,还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由此可见,世事变化总是无常的。”我顿了顿,想问他是不是也为‘谅解书’而来,这时乔一凡忽然起身。 隔着茶机,他看着我,目光里一片无波,“今天我来,并不是和你讨论以往,只告诉你,苏小姐,做人最好有自治之明,乔家可以接受私生子嗣,但不会存在母凭子贵的可能。” 也就是说,我的心头宝,在他们眼里只是私生子。 乔家可以接受小蘑菇,却不可能接受我。 以至于,看在小蘑菇的情份上,对目前因我而起的乔、莫两家的隔阂,以及过往的纠纷,他们都可以不再追究。 乔一凡走后,我站在原地,怔了很久。 恍惚间,连乔江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有注意。 他脱了外套,拿了药膏过来,解开袖扣,然后把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有力的胳膊,那小麦色的肌肤,在白色衬衣的衬映下,特别的性感。 我不想要他看出不开心,装作幻想了什么似的,红着脸,“你,你怎么了来了?” “脸这么红?”乔江北拆了棉棒,又打开碘酒,“趴下!” 这是又要给我上药,又是一丝皮肉分离的过程。 我呼了口气,解下病号服,光祼的后背里,有凉凉的液体沾上已经微微有些结巴的伤口,我紧紧的咬着唇,都不知道是痛太疼,还是心理太委屈,等到乔江北抹完药,我已经泪水挂满脸颊。 “……很疼?”他挑着眉,很是错愕。 之前的每一次上药,我哼都没哼一声,更别提有泪,这一次却哭成这样。 见我沉默着不说话,他拿了手机,拨打出去,“是我,乔江北,6号病房,今天谁来过,嗯,你现在查,我等着……” 半刻寂静后,他又嗯嗯了两声,然后挂电话。 “说吧,怎么回事?”他坐在我身旁,低声询问。 我趴在病床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装睡,导致的结果就是:当真一觉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两天,应该是乔江北暗中吩咐了什么,我过得很清静。 每天吃吃睡睡,等他忙完了,再帮我上药,然后再一起睡。 就这样,转眼又到了周末,我身上的鞭伤也好得差不多,该出院了。 听到敲门时,我以为是小蘑菇和何妈来接我出院,意外的却是莫夫人。 对于那一晚,给我送药的贵妇,我当时因为太疼,灯光又不怎么明亮,根本就没看清她,今天这样忽然的见面,不得不说,我有点像她。 同样的杏眼和瓜子脸,嘴角那浅浅的酒窝,也是她在左,我在右。 如果不是知道,我是沈碧云亲生的,有那么一刻,都感觉和她有什么关系。 莫夫人不像莫二奶奶穿得那么贵气,相反,她优雅恬静,千鸟格的大衣,将她大家风范的韵味全部展现无疑,一条彩虹色的丝巾,给人一种粉面桃花的错觉。 高挺的个子,即使穿着平跟鞋,也优美高雅。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在她眼里看到的不是仇恨,是一闪而过的疑惑和复杂。 我是心理师,对这一点,我确认自己没看错——按道理,她是莫以言的母亲,该恨我的才对,是她太善于伪装,还是别有隐情? 正想着,听到她说,“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是一种令人很舒服的口吻。 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莫夫人,您请!” 莫夫人道谢,跟在她身后还有家丁模样的女仆,手里七七八八的拎了好多礼盒给我。 没等我拒绝,莫夫人已经开口,“都是一些需要待解决的补品罢了,莫乔两家是世上不说,单单就是苏小姐,你不觉着,你我有眼缘吗?” 她的眼缘,指我和她有点点像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礼盒我尽数收下,莫夫人也适时问了我身上的鞭伤,又表示那晚,莫以言失控的行为,作为父母她本该早来道歉的,怕惊扰了我休息,才迟迟而来。 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这样和善的口气,再加上赔礼道歉,一下子让我拘束了。 心里隐隐的忐忑,要是她开口想我写谅解书,我写还是不写,却是直到告辞,莫夫人都是只字未提。 站在病房门口,她又说,“外头风大,就不用送了,赶紧回去养着。” 我提着气,刚点头,不等挥手说再见,这时,正冲我病房的走廊尽头,是电梯门‘叮’的打开,一声,“苏文静,你这个贱货!”传来。 来人竟是沈碧云。 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样子,我脑袋都要大了。 沈碧云穿着黑色妮子大衣,铅笔裤,腿脚麻利的冲过来,“好你个苏文静,老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还活得好好的!” 这边莫夫人还在,那边沈碧云扬手,啪啪几个巴掌打过来。 我当时正面向莫夫人,打算先送她离开,忽的几个巴掌,差点没把我打懵了,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围上来。 我捂着脸,相当的狼狈,“对,我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要脸的小贱-人!”沈碧云指着我,“好,你既然没死,那为什么躲着我?姓苏的,我告诉你,你这个臭b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狗都不嫌家贫,不怪娘丑,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榜上了大款,就开始不认我这个妈了,是不是?” 我捂着被打肿的脸,还没反应过来,沈碧云扬起手里的包包,对着我脑袋和后背,狠狠的砸。 “啊!”我惊呼一声,感觉沈碧云包上的金属饰品,像锤子一样,把原本已经结疤的伤口,再一次残忍的撕裂开来。 她的包,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又扯着我病号服。 因为鞭伤的原故,我里头可以说是空荡荡的,乔江北怕我不舒服,特意又要大了一码,这会我既要护着脑袋,又要防走光,完全抵不住沈碧云的攻势。 她用包打累了,又踹着我,扯着我没扎起来的头发,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把我脑门往墙壁上撞。 “不要脸,我让你不要脸!!”她扯着我,一边骂,一边撞。 “沈碧云!”我被撞得头晕花眼的,混乱下,听到莫夫人说,“住手,别打了,你再打,我就报警!” 沈碧云当仁不让,“好啊,你报,你现在就报,我倒要看看,这个丢人现眼的贱-人,她能把我怎么样,要是早知道她这么不争气,当年我就该活活掐死她! 苏文静,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你爸不说,现在还勾搭人家老公,你特么的,要不要脸了?老娘这张老脸,全被你给丢死光了! 大家都猜到了没有,她就是我女儿,我管教我女儿有错吗?她跟野男人跑了五年,我差点病死在医院,她都不管我,今天我被人家正妻找上门了,我没脸活了我,我……” 她扯着我头发,再要把我往墙上撞的时候,忽然一道霸道且强势的男声响起,“住、手!” 154:灰头土脸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病房门口的t型走廊中,是一身白大褂的乔江北走来。 看见他,沈碧云扯着我的头发,先是一怔,“住手?好哇,你让我停手,是吧!那你说,你凭什么让我住手,我管我的女儿,难道犯法了?你又是她的谁?” 从之前的谩骂中,我猜想应该是莫以言找了她。 而沈碧云在莫以言那里又吃了什么亏,所以才能找到这里。 不然以她放在赌局上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在我即将出院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 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质问乔江北,无疑是想乔江北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以沈碧云的作风,一旦确认了乔江北对我的态度,肯定会狠狠的敲上一笔。 这个认知,让我顾不得脸上和后背的疼,想赶在乔江北开口之前,撇清我们的关系,然则沈碧云却忽然加大扯着我头发的力度,猛得又要往墙上撞。 动作几乎是一气哈成,又迟迟没撞,无形中又加重了我的猜测——沈碧云就是拿我试探乔江北。 “我……”话音未出,忽然后领以及发间的拉力,一下子松开,跟着听到‘咚’的一声,就见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沈碧云,已经倒在地上。 在围观的众人发出惊呼后,乔江北收着手上的针管,淡然的说,“抱歉,这是镇静剂。” “……” “大家不要怕,她精神有点不正常,让大家受惊了。”面对众人的疑惑,乔江北这样解释。 随即,有人释怀,“这样啊,刚才还在纳闷,怎么会有母亲,这样狠心对自己的女儿,原来是精神病啊,难怪一上来就是又打又骂的。” “就是就是!”又一大妈接话,对已经晕倒的沈碧云,评判了几句,问我,“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没抬头,吃力的摇了摇,本想表示自己没事,结果一阵突然来的眩晕,导致我整个身躯猝不及防的后仰了过去。 “小心!”是乔江北的声音。 下一刻,他有力的胳膊准确无误的揽住我。 并以公主抱的姿势横抱着,对身后的医务人员说,“你们把病人送回精神科,就说我说的,如果再有病人跑出来,所有后果由当值的人员负全责!!” 乔江北说完,抱着我走进病房时,对一旁的莫夫人点了点头。 我当时靠在他怀里,对上莫夫人的视线时,本想说点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她眼里的吃惊,让我印象很深。 再一次,趴在了病床上,看着不远处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我咬着唇,“谢谢你!” 这一次,又是因为乔江北,我才逃过一劫。 乔江北站在床前并不说话,一张俊脸阴沉得厉害。 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扣,这才注意,他身上的白大褂,因为我身上的伤,染了点点的血色,白色的医生服,红色的血,被窗台处折射进来的日光一照,更是醒目至极。 “乔爷……”知道他是心疼我,才这样拉着脸,我说,“没事儿,我不疼的,刚好又可以在医院,陪你几天了,嘿嘿!!” 我这样讨好着,他还是不理会。 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拧着碘伏,用大大的棉棒,往我脑门上消毒。 因为他是附着身,我微微抬头,就能嗅到属于他的清冽,“很好闻,有淡淡的异性魅力。” 听我这么说,乔江北撇了我一眼,依旧不说话。 什么嘛,我扁了扁嘴,“不会再有下次,你别气啦!” “给我闭嘴!!”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苏文静,你特么就是属猪的!”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属猪的啊!”我眨巴着眼,恼恼的趴着,消毒后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药膏又是凉凉的,抹上去又冷,像是置身于冷热交替的火炉中。 乔江北恶狠狠的下手,但药膏抹下来的时候,又是很温柔。 我吃吃的笑,“乔爷,你怎么会刚好过来?之前不是说有手术的么?” 乔江北瞪了我一眼,“苏文静,我看你是喜欢上这张病床了是吧!” 我笑嘻嘻的,本想说‘你怎么知道’,这时乔江北啪!的往我屁股上打,“是不是这张床,给你带来的快感太多了,所以才这样留恋?” “……”什么跟什么嘛。 “她打你,你就不会还手?”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乔江北在收到我被打的信息,急忙赶来时,心理是怎样的抓狂。 一直以来,很少有什么人或事,能在他心里掀起的波澜。 却是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恨铁不成纲的拍着我,“你傻的?就算不知道还手,难道还不知道喊人?!!” 瞧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软糯的开口,“人家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凶,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我无情?”乔江北八成被我气坏了,把药膏往茶机那边狠狠的一丢,“苏文静,你就是白痴,这段时间新伤+旧伤的,我养了你多久,你竟敢说我无情?” 听他这么说,我在心里偷偷乐,面上更白痴的问,“不是无情,那就是有情咯?” 乔江北脱口而出,“不然,你以为呢?” 啧啧啧,这样的乔江北,就算再让我弄一身伤,我也是甘心情愿,“那……”刚要开口,这时门板叩叩几声,外头传来护士的声音: “乔主任,院长有事找您。” 乔江北嗯了声,从白大褂里拿出手机,不知道拨给了谁,全程只说:你过来医院! 我扯了扯病号服,本想坐起来,那知有头发勾住纽扣,又是在领口处,我瞧不清,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对面的乔江北。 乔江北又瞪我,一双漆黑的眼眸,尽是怒意。 我知道那些怒意,也是因为心疼,心里甜甜的,故意扯了下领口,要他离开前帮我。 估计乔江北是瞧见了我领口里的什么,喉结滚了滚,说了一句相当幽怨的话,“苏文静,知不知道我养了你这么久,肉沫都没吃到!!” 这口气,怎么听怎么污——所以,这段时间,他亲自给我上药,每天都不会忘,然后药膏也是挑好的用,目的就是他想要的肉? 我嘴角抽了抽,“乔爷……” 拉长的尾音后面,其实是想说他:真不要脸。 但听在他耳朵里就成了撒娇,捏着我脸颊,威胁道,“撒娇也没用,过两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你忍心折腾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见他伸手,我仰了仰头。 我的本意是更方便他,把我缠在纽扣的头发给解决好,那里会想,他带有薄茧的指腹,忽然顺着我脖颈滑了下去…… 最后胸前一凉,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在我心脏那边的顶尖儿旁,留下一枚红红的吻痕,然后走了! ——-这是用行动来回答我,他会么? 时间不长,就听外面响起吴达的声音,“苏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所以乔江北刚才是给吴达打电话,要他来医院保护我? 要不要这么小心?起身,给吴达开门口后,瞧着他自从进门就拧紧的眉头,我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达今天不像平时那样工整,没穿西服,只穿了一身迷彩便装,给人一种十足侦查的味道。 进门后,他没坐沙发,而是站在窗台那里,看着外面,“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疑惑了!” 我一怔,听他又说,“总感觉,最近有人跟踪。” 我呼吸一紧,“跟踪你,还是乔爷?” 吴达靠在窗台边,估计是想掏烟卷,最后搓了搓掌心,问我吃点什么。 明显这是转移话题的意思。 我没再问,随便说了两菜。 住院以来,乔江北有的时候忙了,吴达也会过来,而军区医院楼下就有餐厅,我向来不挑,打饭前后也就是十几分钟,这一次吴达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正疑惑着,是吴达回来了,“苏小姐,你等急了吧!”进门时,他明显跑步来的,很喘,额头没有汗,但头发却是光亮亮的。 ——-这是怕我注意,所以才在进来前,擦干了吧! 我拍了拍脑袋,感觉脑容量又开始不够用了,扒了几口饭,我忽然说,“找到了吗?” “没有!”说完后,吴达才意识到说漏了。 我咬着勺子,看他,“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刻后,吴达坦言道,“不错,刚才的确又有人跟踪,可还是被他们溜了,乔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一定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不然别墅那边不可能加强防备,还有你病房外面,这几天,也加了人手,早上才撤掉,中午就发生这样的事。” 想着沈碧云的所作所为,我想了想,“会不会是莫家的人?” 虽然对莫以言现在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从那天会议室的审判来看,法律应该会制裁她,所以莫二奶奶才会过来,找我要谅解书。 在我拒绝后,她们改变了方向:想从乔江北身边的人下手,找到什么破绽,然后再要挟? 这样想着,我把心里的想法,和吴达说了说。 他听完后,两手一拍,“有这个可能!”然后掏出手机,要我休息,打着电话出了病房。 就这样,原本该出院的我,因为沈碧云的关系,又不得不住下。 和之前一样,乔江北忙的时候,吴达会过来。等到乔江北忙完,吴达又会匆匆离开,两人一直这样来回的倒,搞得我像国宝一样被重视。 其实有两次,我很想问乔江北:喜不喜欢我。 是怕他否认,还是怕打破目前的相处,话到了嘴边,我还是胆怂的咽了回去。 关于被莫以言打伤的事,我是拜托何妈,万一溶溶打电话来,就说我和乔江北出差了,小蘑菇那边也是嘴风紧紧的,但她还是找来了。 溶溶来的时候,是第三天早上。 当时,乔江北刚帮我换好药,他说,“我去办公室,你有事叫我。” 我乖乖的点头,等乔江北离开后,拉着溶溶赶紧坐。 溶溶几乎是戳着我脑门,“苏文静,本事了啊,五年不见,学会说谎骗人不说,现在还知道拐带我干儿子一起打掩护,要不是他无意说漏了,你说,你是不是……” 她正骂着呢,瞧见了我身上的伤,当即哽咽了,“疼不疼啊!”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莫家的鞭子,是那种长长,细细的,看上去没什么,但抽在身上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倒勾的威力。 片刻后,我把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溶溶红了眼圈,“这个该死的白莲花,乔江北呢,自己的女人就这样被暴打了一顿,他什么态度?” “他啊……”我想了想,或许正是因为莫以言的狠毒,才让我和乔江北越走越近。 “这么说,乔江北和莫以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见我点头,溶溶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那是不是代表着,咱们的苏同学,很快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乔太太?” “怎么可能。”想到那天乔一凡说的话,我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问她最近怎样。 “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溶溶贼贼的笑笑,比起五年前的死寂,她脸上好像多了几丝的喜悦,“文静,我就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她指的是最初,机缘巧合下,我自始至终的男人,只有乔江北。 想到她那一夜,为了我所经历的,我心口狠狠的疼着,“溶溶,相信我,我们都是一样的。” 具体是一样的幸福,还是一样的独身到老,我没说,她也没再问。 关于沈碧云,我故意没提,结果溶溶还是知道了,她指着我身上明显的新伤,“是不是她?” 我刚要开口,这时叩叩两声。 是带水果过来的吴达。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放下果篮后,替我报不平的说,“不是她还能有谁,我是第一次见这么狠心的妈!” “苏文静,你究竟在想什么?”溶溶说,“是不是等有一天,她把你打死了,你才看得清楚?”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溶溶一下打断我,“不是什么不是,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溶溶这样的生气,却是很少见,我呼吸一紧,连忙接着她的手,“她对你做了什么?” 以沈碧云的个性,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输急了眼,是完全有可能会找溶溶的麻烦。 “她敢吗?”溶溶切了一声,“也就是你,才傻傻的任她欺负!”她说着,从我口袋摸了手机,“哪个号码是沈碧云的,我去找她!” “不用找了!”这一声,又是吴达发出来的。 溶溶当即问,“她在哪?” “病人还能在哪?”吴达撇了我一眼,“肯定在医院了!” “可是她没病啊!”我一怔,昨天乔江北是不想把事闹大,所以才和围观的人那样解释,怎么就送去了医院呢?“什么医院?” 溶溶瞪了我一眼,“精神病不往精神病医院送,难道往你家里送?” 不等我开口,她又说,“怎么,你想给她养老送终?”说着,她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后转头看向吴达,问他,“是不是这样?” 吴达没说话,却伸了大拇指,意思是溶溶说对了,沈碧云没病也被送进去了。 我也没想吱声,溶溶捂着我的双手,又紧了紧,对吴达说,“吴先生,我知道你是乔江北最信任的兄弟,更知道精神病医院,有谁送就要由谁接的说法,我想恳求你,能不能到死都不要再接她出来,就让她在里头孤老终生好了!” “……” “是不是男人?给句痛快话!” “好!”两人就这样,当我是空气般的决定了沈碧云的后半生。 溶溶走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无疑放出来,她又会不停的赌赌,今天敢这样打我,明天她照样可以打小蘑菇。 要是有一天,她被赌资逼急了,绑架小蘑菇来骗钱,也不是做不出来。 溶溶果然是了解的,晚上又打电话过来,一遍遍的叮嘱我,不可以心软,绝对不能放! 我想了想,“听你的,我决定了!” ——-沈碧云,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在意的人。 - 十月转眼即逝,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我终于出院。 站在可以说是焕然一新的别墅前,何妈告诉我说,是高曼君的意思,说是去去晦气。 这样突来的消息,我不知道是乔家默许了我存在的意思,还是怎么了,总之别墅内的所有人,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 最早和小蘑菇搬过来的时候,他们眼里会流露出一种,我就是小三的嘲讽,这一刻完完变成了恭敬。 对于这样的变化,我是错愕。 乔江北却只笑不说话,要是我想知道答案,那就做一次,给一个答案。 这明明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陷井,只要开始了,结束由我说了算?跟着乔江北身后,我撇了撇嘴,正要进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苏小姐,请留步!” 这声音,好像是莫夫人? 我回头一看,果不然,站在不远处的豪车旁,正是一身月牙白旗袍,外搭湖水蓝丝巾的莫夫人。 因为她车门是半开的,等着里头的人下来,我这才注意到,一身黑色西装的莫老爷,竟然也一并赶来。 我侧身看了乔江北一样:他们这样的兴师动众,来意一定不善。 我暗暗吸了口气,正要过去,这时,乔江北动作更快的迎上去。 简单的寒暄后,莫夫人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请帖,递到我面前,她说,“明天下午,我们等你。” 等的人是我,请帖又写着宴请我和乔江北。 我不知道乔江北会不会答应,只能抬头看他。 乔江北还没开口,莫夫人又是说,“不管你来不来,我们都等你!” 还是一概的‘你’,除去这个之外,她言词诚恳,语气更是充满了希望。 一旁的莫老爷,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目前对于莫以言的量刑,虽然没正式下来,但她必定是要承担一定的后果,按道理,他们不该恨我的吗? 目送着莫老爷和莫夫人离开,我疑惑了,“他们什么意思,会是鸿门宴吗?” “不像!”乔江北很肯定的说。 莫名的,我感觉连他看我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带着这样的疑惑,整个晚上我都是恍恍惚惚的,脑中更多想的就是莫夫人说的‘像’,还有莫老爷几次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1 都说小别胜新欢,乔江北可能感觉到我走神,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大力度惩罚我,并警告,“苏文静,你再给老子走神试试!” 勾着他脖子,我说,“乔爷,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你说呢?”乔江北掐着我腰,用行动来提醒我,究竟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其实……”极致的欢愉中,我忍不住问他,“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乔江北动作一滞,暧昧的说,“我给你的感觉,难道只有一点?”他别有深意的往里,似乎想让我知道,他喜欢我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我又羞又恼,“……我,我不是指这个!” 乔江北低笑不停,“我认为最深的爱,就是我在你身体里!” 我抓了他的字眼,“所以,你对我不止是喜欢,还有爱了?” 他只行动,不说话。 我气极了,即使完全控制不住这一刻的反应,还是喘气追问,“说啊,乔爷,你回答我啊!” 我说的这样迫切,可是乔江北依旧不说话,只是灼灼的看着我。 直到很久以后,在他毫不犹豫的拿命换我的命时,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很多的时候,女人更喜欢表达爱意,而男人往往只是行动。 翌日下午,我没有退缩,盛装出席。 礼服是乔江北派人送来的,不是很鲜艳暴露的那种,只是一件简单的淡蓝色长裙,很干净出尘的颜色,刚好和他领带的颜色互搭。 前往的酒店,是莫氏旗下最大的链锁。 长长的红毯,直铺路边,像是迎接贵宾般的隆重。 远远的,莫老爷和莫夫人就迎了上来,那样的热情,让我很不适,也是直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一场赔罪宴。 宽敞明亮的厅堂内,莫以言就站在门口,在我和乔江北,跟莫氏夫妇打过招呼后,先是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然后‘噗通’一声. 她对我,对着我和乔江北的方向,猛得跪下了。 155:奇怪的莫以言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大堂门口,莫以言突来的行为,太令我吃惊。 来的路上,我也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一向高傲的莫以言,会在自家酒店,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暮城,莫氏和乔家一样,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子,作为莫家唯一的接班人,这个向来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侧身,在乔江北眼里同样看到了吃惊。 随后走来的又是莫夫人及莫老爷,他俩脸上同样也有惊讶和隐隐的愤怒。 我是心理师,很确定,没看错。 作为莫以言的父母,他们对我愤怒,是应当的正常反应,可惊讶——难道代表着,他俩和乔江北一样,也不知道莫以言会跪下? 正疑惑着,听到莫以言说,“苏小姐!” 回廊处,我抬头一看,她手里所托的,正是那晚抽打我的鞭子。 灯光照射下,它透着丝丝的寒意。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乔江北曾说过,想要得到谅解书,那就一比十的挺下来,难道莫夫人请我来的本意,是想我抽打莫以言,然后拿到谅解书? 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又是手背一暖,感觉乔江北握着我的宽大手掌,紧了紧,我千回百转的心,也跟着淡淡平静。 反应过来之后,我微笑着走向莫以言,“莫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我以为,莫以言会选择继续跪着,直到我答应给出谅解书为止,结果,她不但站起来,还把鞭子递到了我面前。 看着我,她说,“苏小姐,对不起。” 我怔了下,站在乔江北身旁,没说话,等她的下文。 片刻后,莫以言破天荒的没怒,反而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天你能来,我很感激,就知道你是最好的,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为此,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这样歉意十足的说着,又是一个90度的鞠躬后,继续说,“那一天,我因为痛失爱女,是我怀胎十女,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宝贝女儿,就那样走了。 甚至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拉着我的手,她说‘妈妈,贝贝好疼,贝贝想爸爸。’苏文静,你同样也是母亲,相信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吧! 打伤了你,真的抱歉,能不能请你,看在一个伤心的母亲的份上,原谅我?” 没等我开口,莫以言又说,“不过有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今天请你来,并不是想要你的谅解书,我只是良心难安,我不会勉强你什么,既然是我做错了,就应该勇于承担,你可以选择继续恨我,但我不能不道歉,毕竟错了就是错了!!” 声音落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咔咔的闪光。 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大厅内,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七八名扛相机的记者。 他们在拍照后,更是纷纷称赞莫以言识大体,完全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气,反衬得我得理不饶人,有种斤斤计较的感觉。 面对众人的说辞,莫以言更是维护道,“首先,我谢谢大家这样看得起我,不过也请你们不要这样说文静,她其实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因为我的原故,她在医院住了好多天。” 她很隐晦的一提,而我和乔江北又是一起过来,很快就有记者捕捉到了什么,“那不是乔二少吗?暮城有名的脑科主任,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难道乔莫两家的婚约,有变?”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新人上位?”接话的记者,捏着话筒问莫以言,“莫小姐,您和乔二少之前的婚讯,难道取消了?” “对啊对啊,您刚才说痛失爱女,难道死因和苏小姐有关?” “莫小姐,乔莫两家还会联姻吗?您现在……”记者话没说完,莫以言忽然哽咽着说对不起,然后拿手挡在额头前,很快躲到角落。 隐隐的,那低头的样子,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而得不到消息的记者们,又把话筒齐齐举到了我和乔江北跟前。 在咔咔的闪光灯中,是记者们一个又一个的尖锐问题,什么破坏他人家庭,第三者,以及乔江北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等等的全部冒出来。 “诸位!”乔江北冷了下来,“请你们,不要再捕风捉影!” 他清冷的声音里,带了警告。 这时,又有眼尖的记者发现,“快看那边,那不是乔老爷和乔夫人,还有乔大少么!” 随即,记者们分成两拨。 一拨继续追问着我和乔江北,另一拨围上了刚进门的乔氏夫妇及乔一凡。 整个过程中,乔江北一直紧紧拉着我,没有一丝的放开。 我在心里想:这些记者,究竟是谁请来的? 如果莫家以赔罪为目的,就不可能再加深不快,再看莫以言的反应,好像对记者的提问,也是意外。 可不是莫家,又是谁请来的? 这样想着,我转身又看向莫老爷和莫夫人,意外的是,我在他们脸上同样看到了错愕,好似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他们完全是不知情。 既想让莫以言道歉,又想加深我们不快的,难道这个人,会是乔一凡? 我眯了眯眼,听到了乔江北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家宴?” 这话,他是对着乔叙道说的。 乔叙道揽着高曼君,深深看了乔江北一眼,然后对一旁的乔一凡低声说了什么。 就在乔一凡走向那些记者时,忽然听到一声,“浅浅……” 是高曼君的一声喊,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庆幸,这一次,我和她没撞衫。她穿着一身高雅的紫,配合随意散落的黑发,发间还有闪闪发亮的钻石发夹,像妙龄少女般的笑着。 这样年轻,看不出年龄的错觉,我想保养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她不知忧愁的世界。 “浅浅……”我还没应声,她忽的拉着我,亲热的要我叫妈妈。 正尴尬着,我没想到,乔江北会解释说,“妈,她不是浅浅……” “可是她明明就是我的浅浅呀?”高曼君依偎在乔叙道身旁,调皮的眨了眨眼,正好莫夫人过来,她迎上去,追问,“你说,她是不是浅浅,她就是我的浅浅,对不对?” “是也不是!”莫夫人说得很有深意,然后指着大厅中央的大圆桌,“别站着了,赶紧入座吧!” “可是……”高曼君还想问什么,被乔叙道哄走,随后乔一凡也跟着做过去,一时间,原本吵嚷的回廊中,只剩下我们三人。 莫夫人站在我右手边,“孩子……” 她开口这样称呼,又吓了我一跳,“莫夫人,我这个人笨,您想做什么,可不可以直说?” 太多的疑惑,让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莫夫人倒是笑,“就是想请大家坐坐,别紧张!”她拍了拍我肩膀,又对我身旁的乔江北笑笑,“菜都凉了,赶紧去坐吧。” 乔江北嗯了声,牵着我走过去。 这是一方大圆桌,莫老爷和乔叙道居正位,两侧坐着他们的夫人,乔一凡和乔江北并排,依次是我。 莫以言红着眼圈,是最后一个落座的,就在我左手旁。 说不清为什么,桌上的次序给我一种,如果将我排除,那么这一刻,就是乔莫两家的家宴,而莫以言也会和乔江北紧挨着。 席间,莫老爷和乔叙道,简单的谈着股市。 乔一凡时不时的动筷,给高曼君布菜,也把控着全桌的气氛。 我不知道,是多心还是怎么了,总感觉莫夫人的注意力,时不时的投在我身上,不是幽怨和恨意,而是怜惜和疼爱,有时还会催着我多吃点。 乔江北向来吃得少,总会在我低头默默吃着的时候,夹菜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余光里,我总能看见,莫以言那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再紧。 “苏小姐!”片刻后,她朝我举起酒杯,“或许你说得对,爱他就应该让他幸福!”莫以言说到这里,看着乔江北顿了顿,“我祝福你们。” “……谢谢。”很怪,不止莫以言怪,莫夫人也怪。 “既然如此!”莫以言忽然起身,大声说,“不如我们做姐妹,怎么样?” 这声一出,不止是我,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错愕了。 首先发话的是高曼君,拍着双手,“好呀好呀,以言和我的浅浅本来就是姐妹,以后我的浅浅再不会寂寞没人陪了,对不对,浅浅?” 这一刻,我很想说,我不是浅浅,我不是,我只是我,苏文静! 只是还没开口,乔叙道那边已经按着高曼君的手背,“刚才江北不是跟你说了么,她是苏小姐,不是我们的浅浅,听话!” “不要!”高曼君哼了一声,直问我,“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浅浅?” 她眼里隐隐带着湿润,仿佛只要我否认,立马不会再对我和颜以对。 也巧,我举着的酒杯壁上,隐约倒映出莫以言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所以她这是很巧妙的,想破坏我在高曼君心里的形象? 毕竟前几天,高曼君曾叮嘱过何妈把别墅里换新。 难道莫以言这是得到了消息,打算以退为进,还是不会放弃乔江北? 汗,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穷苦老百姓可以理解的,单单是一句话,都处处带着算计。 “我很荣幸,能和浅浅小姐相像!”对上高曼君,我是这样说。 “所以,你不是我的浅浅了?”高曼君脸色一变,因为起身太快,跟前的饮料一下倒在了手背,又顺势滴落到胳膊和裙角,“那我的浅浅呢?” 在乔叙道和乔一凡处理她身上的饮料时,高曼君看向乔江北,“二宝,浅浅呢,她去了哪?” 见高曼君离桌,乔江北连忙迎上去,“妈,你忘了吗?浅浅在国外读书啊,现在不是年假,她没办法回来,等过年让她回来看你,好不好?” “真的吗?可是……”高曼君怔怔的。 这时,前来清理现场的服务员中,忽然有人指着我说,“苏文静,我特么的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一位拿拖把的男服务员。 他穿着暗蓝色的工作服,个子不高,因为头发长长的,五官有些看不太清。 “你是……”我摇了摇头,对乔江北说,“我好像,不认识他!” 乔江北眯了眯眼,“你是谁!!” 男服务员把头顶的帽子一摘,拨开遮着脸颊的头发,“你特么的,看清楚,你是真的不认识我吗?” 瞧着他满是刀疤的脸,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男服务员急了眼,“你特么的,不要以为离开盛世,攀上高枝,就忘记了自己曾是小姐的事实!” 听他这么说,我呼吸一紧,“你究竟是谁!!” “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那个b子了!!”男服务员走向我。 下意识的,我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面对乔莫两家人,这一刻,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那一段难看的过往,就这样被当众挖掘了出来。 也听到莫以言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叫苏文静不错,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姐!” 呵呵,男服务员冷笑,“翠翠!” 听到这个名字,我原本涨红的脸色,立马苍白。 乔江北更是已经叫来了保安,这样的维护,让我感动不已。 拉扯中,男服务员说,“苏文静,你这个臭b子,翠翠瞎了眼,才拿命换你这个狼心狗肺……”他话没说完,被乔江北一脚踹中。 惨叫声中,是乔江北说,“滚!” “慢着!”这一声,是乔叙道发出来的。 他安抚好高曼君,来到男服务员跟前,细细的打量着,最后抽出西服口袋巾,擦了擦对方嘴角处的血迹,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苏文静,这个女人,他妈的就是个b子!”男服务员得意的瞧着我。 乔叙道眯了眯眼,“继续!” 男服务员甩开扣着他的保安,理着衣领说,“盛世,你知道么,就是五年前,暮城最大的会所,她以前就是在盛世出台的小姐,当年要不是我女朋友以命相换,被男人玩死的,就是她!我叫周礼,是死了的翠翠的男朋友,周、礼!!” 嗡,翠翠的死,因为周礼的话,一下子鲜活。 我脑血一炸: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的。 这一刻,我不敢抬头,不是怕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江北。 即使他清楚我的过往,可周礼的行为,无疑是让他颜面尽失,而我和他的未来,好像也越来越远了。 听到乔叙道说,“是真的吗?” 他冷冷的问乔江北,我站在一旁,不敢随意插嘴。 一时间,厅堂里的气氛,好像变得特别诡异,却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咔咔几声,是之前乔一凡安抚好的记者们,竟不知何时,又来了。 全部清场的莫家酒店里,被外人这样随意进出,除了酒店内部放水,还能有什么? 再联想到莫以言找沈碧云的事,我也跟着疑惑了:周礼明明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混蛋,他怎么可能改性到,甘心只做服务生? 还刚巧在莫家?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一定和莫以言脱不了干系。 这个认知,气得我噌的起身,才注意到乔江北那边,已经命人把闯进来记者,全部扣起来,又将一台台的摄像机,啪啪的砸在地上。 乔江北处理的很果决,相机毁然后内存卡也报废,又留下记者证,联系到了吴达,“是我,关于苏文静的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到任何一篇!” 声音落下,没等那些记者们开口,他又扯了几条餐巾,直塞他们嘴里,“你们现在,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多说,等到了派出所,慢慢的和你的上级,解释今天的行为。” 彼时的乔江北,眼里已经染了杀气。 他扯掉领带,像是没瞧见周礼身旁的乔叙道,直接伸手,扣住周礼左手腕的同时,猛得一下用力,那一系列的动作,完全快得令人惊叹。 开始下压的时候,周礼还能忍着不叫,乔江北抬腿直踢肚子。 周礼被保安扣着,发出‘啊’的惨叫。 乔江北几乎铁青着脸,指着周礼的脑门,对站在门口的保安说,“一万一拳,给我打!” 这边周礼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三四个保安已经凑上来,稀里哗啦的一阵打。 惨叫声中,莫氏夫妇面无表情的看着。 乔叙道看样子是想制止,却是乔江北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钱包往桌上一拍,“给我继续打!” “我……我说!”不等保安再动手,周礼挣扎着,狼狈的吐了这两字。 乔江北没理他,看着莫以言,他说,“你说,我该听他说,还是继续打?” “关我什么事?”莫以言回得相当无情。 “那好!”乔江北刚起身,周礼脱口说,“是莫小姐,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你胡说,我……”莫以言话还没说完,我站在乔江北身旁,只感觉余光一闪,跟着啪的一声,竟然是看起来优雅文静的莫夫人,扬手打了她。 “莫以言!”莫夫人气红了脸,“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莫以言捂着被打的脸,“我怎么过分了,难道就因为他的指控,所以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定是我做的?如果我当真安排他这样做,那之前,我又为什么下跪,又为什么道歉!!” “你,你……”莫夫人几乎气哆嗦了,“你还狡辩,我……”她扬起手,看样子又要打莫以言,却被一旁的莫老爷给拉住,安慰她不要动气,好好说话之类的。 莫以言忽然哈哈大笑,“好好说话?爸,你还是我爸吗?能想到我妈身体不好,难道你就没看见,你的女儿已经卑微到了什么地步?” 又指着莫夫人,她说,“我狡辩?妈,我的亲妈啊,你眼开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才是你们的女儿,而这个姓苏的,她不是!!” “……” “她,苏文静,不止不是你们的女儿,不仅和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是抢走你女儿幸福,打得你们老脸啪啪作响的人!”莫以言拉着莫夫人的胳膊,一下推到了我面前,“看看,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女儿,你应该向着谁!”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完全说不清了。 倒是很清楚的听见莫夫人说,“我没有看错!” 莫以言更是冷笑,“很好,既然你没看错,为什么上来就打我,又为什么说我狡辩?” “因为这段时间,你就是鬼鬼踪踪的!”看着有些失控的莫以言,一向淡然的莫夫人继续,“还因为,我没有看错,她才是我的女儿!” “……” “她才是我们的女儿,而你不是!”一片惊愕中,莫夫人重复道。 一下子,我感觉所有的目光,全部停留在我脸上,我已经脑白的,完全不知道所以然。 莫以言更像傻了一样,机械的来到莫夫人跟前,想要再拉她的手,被莫夫人强行甩开之后,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泪水瞬间滑落。 张了张嘴,她说,“什么?” 这一次,莫夫人不再面向她,而是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我,她一字一句的说,“苏文静,如果我说,你才是莫家的女儿,你会信吗?” 相比对莫以言的残忍,这一刻的莫夫人,对着我,就是小心翼翼的口吻。 在场的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和从前不一样,我感觉特别的孤立,只能紧靠着乔江北,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想要求几份力气。 乔江北命保安带周礼,和其他闲杂人离开,拍了拍我肩膀,“傻了?” “我……”我看他,看莫夫人,又看莫老爷,最后是莫以言,完全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是的,可能的,孩子!”莫夫人双眼浸了泪,她拉着我的手,紧紧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像,后来去医院看你,刚好你被沈碧云打了,当时我就纳闷,亲生母亲怎么会这样对自己的骨肉,即使再狠再不喜欢,所以……” 她看了莫老爷一眼,然后说,“我们瞒着你,做了dna配对!” 156:她死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dna?配对?” 这样的事实,再一次刷新了我心底的错愕。 可能是我反应有些冷淡,莫夫人看上去有点失落。 她眉头微微拧了拧,片刻后,像是证明似的,很郑重的点头,“是的,dna配对,你和我们的。” 她的坤包是镶满钻石的那种,随着她打开的动作,那些碎钻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光晕好像是一部时光机,穿梭到我儿时、初中及无奈下,待在盛世的一幕幕。 莫名的,泪水就浸湿了眼框,我知道,那不是属于亲情的感动。 如果这一份相认,能够提前到爸爸死的那年,是不是沈碧云就不会因为赔偿款,而掐死他? 如果这一份相认,能够提前到翠翠死前、溶溶被轮,以及……,我暗暗吸了口气,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乔江北脸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能遇见他吗? 忽的,手背一暖,是莫夫人从坤包里,拿出亲子鉴定书,她把页面翻到最后一页,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和莫老爷及莫夫人的亲子关系为99.9999%。 “孩子,你看,你就是我们的女儿!”莫夫人眼圈红红的看着我说。 她的手,因为保养和养尊处优,细细柔柔的,不是多么有力,却紧紧的抓着我,仿佛只要放开,下一刻,我就会甩开他们,远远的离开。 “我……” “不!” 我刚开口,就被莫以言尖锐的声音打断。 她拉开椅子,像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夺去我手里的鉴定结果,动作很大的翻到最后一看,“不可能!” “……”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 “妈,这不是真的?”莫以言一脸期待的看向莫夫人,在看见莫夫人摇头后,她大喊,“我不相信,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不接受!!!”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就是事实!”一直没发声的莫老爷说。 “见鬼的事实,你们还是不是我爸妈?”莫以言抓狂了,“爸爸,爸爸,你看清楚,我才是莫家的女儿,我才是你们的孩子,你不是说我性子和你最像吗?爸爸,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宠爱我一辈子的吗?你肯定是被人威胁了!对对对!” 莫以言不肯接受这个真实,她拉着莫老爷,又看向莫夫人,“妈,是不是这样?你们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所以才这样讲的?” “没有!”叹息下,莫夫人有些不忍心,“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错了就是错了,这些年以来,我们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呵护,也……” “不要听不要听,我什么都不想听!!”莫以言捂着耳朵,不停的摇头,最后在莫夫人再次重复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忽然‘嘶’的一声。 三下五除二的,把鉴定结果撕得粉碎,然后朝上空一抛。 站在纸屑里,莫以言说,“我才是莫家的千金,我才是你们的女儿,而她只是个b子,是万人……” 啪! 莫夫人一巴掌甩上去,“我不允许你,侮辱她!” 莫以言涨红的脸上,立马浮出手掌印,眼框里的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你打我,因为这个贱人,你又打我!” 她看起来,崩溃至极,下巴因为委屈,不停的颤抖。 对于她的委屈,她的愤怒,莫夫人站在我和莫以言中间,依旧冷着脸说,“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你这样任性,早早晚晚的都会吃亏,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宴会,也是因为你想认错,你说你是真心想改,所以我才约大家! 是,我瞒着你做这份鉴定,的确伤了你的心,可是以言,我们没打算不要你,但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你敢说,那些记者没你的份? 你敢说刚才的服务员,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最最重要的是,你怕贝贝的身世曝光,仅仅因为你的私心,你竟然不带她去看病,甚至还在发生悲剧的时候,企图加害她人! 莫以言,我今天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学习的吗? 别说你已经不是莫家的千金,就算你是,把偌大的莫家交由你来打理,我也断然不会答应! 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子,都可以这样狠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么多年以来,我给你吃好,用好,甚至不惜请最好的老师,单一的培养你,难道就教出这么个尖酸刻薄,狠辣无比,没有人性的东西? 再有,职业不分贵贱,就算她苏文静曾经真的在盛世上过班,那也是生活所迫,你小从锦衣玉食,你又怎么会懂没钱的滋味? 说到底,她之所以吃这么多苦,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当年我生产的时候,被护士抱错了,我又会跟我的亲生女儿,相隔这么多年才能再见? 而且,当年的产科医生,好像是你回来后,告诉我,她已经病逝了! 现在想想,或许那一年冬天,我要你代表我们去看望她,根本就是个错误,你敢对天发誓,她是真的只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吗?” 说到最后,这位向来优雅的莫夫人,已经低吼了起来。 那一只戴着古玉的素手,指着莫以言一直都是哆嗦着,是一旁的莫老爷几次安慰,莫夫人这才强压愤怒,然后又从坤包里拿出几张照片,狠狠的摔在莫以言脸上。 具体都是什么内容,我没看清,倒是落在我跟前的那一张,正是一身白色羽绒服的莫以言掐着一位白发沧桑老人的脖子,好像在质问什么。 莫以言原本涨红的脸,顷刻间变得惨白。 莫夫人指着照片,质问,“是不是你?” 莫以言步步后退,“……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啪!又是一巴掌过后,莫夫人说,“这巴掌,是替冤死的医生打的,究竟是不是你,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真真实实的交待!” 莫夫人凌冽的女声后,随即掏出手机,报警。 莫以言一看这样的情况,立马急了,“妈妈妈妈!”她惊慌的向前,想要抢走莫夫人的手机,却是被一旁的莫老爷给死死的拉住。 “放手,爸,你放开我!”这边莫以言在挣扎着,想要阻止报警,那边莫夫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报了酒店地址,然后说:抓杀人犯。 莫以言一怔,“杀人……犯? 她哈哈大笑,“叫了27年的妈,养育了我27年的父母,竟然亲手送我上断头台,好一个大义灭亲!!” 对视中,莫夫人没说话,外头跟着响起长长的警笛声。 哈哈,莫以言再一次笑了,“听到没有,还说没打算不要我,还说都是因为我咎由自取,明明就是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不然的话,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随便你怎么想!”莫夫人音落,不远处,旋转玻璃门拉开,有穿制服的警察进来。 为首的队长,正是那天在军区医院会议室的其中一位,走过来的过程中,他摘了手套,从口袋里拿了张逮捕令亮在莫以言跟前。 上头的罪名,我只看了一眼,好像是残害未成年,应该指的是乔爱贝。 直到泛着冷光的手铐拿出来,莫以言这才清醒一样,木然的朝四周看了看,摇头道,“不不不,伯父,伯母,你们看看我,我是莫以言,对不对?” 听她这么说,乔叙道没说话。 一旁高曼君点头,“对呀对呀,你是莫以言,你是我的浅浅的姐妹儿。” 莫以言找到了认定,几乎是哆嗦的想要拉住高曼君,却被乔一凡赫然挡住,“莫以言……” “你听,你们听啊,他叫我什么?我是莫以言,我就是莫家的千金小姐,你们凭什么抓我?”莫以言挥舞着胳膊,不让警察近身,并向莫氏夫妇求情。 莫老爷揽住莫夫人,转身给予了背影。 一看这样的情景,莫以言脸上尽是苦笑,她机械的转向乔江北,“江北,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话还没说完,是乔江北淡淡的一句: “既然你是委屈的,那法律也会还给你一个清白!” 也就是,让她继续跟着警察回去接受调查的意思。 莫以言‘啊啊啊!’一阵尖叫,看她的动作,应该是想抢餐桌上的刀具或是什么,只是没来得及近身,哐的一声,左手手腕铐上了冷冷的手铐。 因为惊讶,她眼睛顿时瞪大,再一次瞧清了右手是怎么被铐的。 从我所在的角度,能看到原本她想大叫的,却被一名手快的警察,拿了餐巾给塞进去,又把她搭在衣架的外套一下罩在头上。 警察扯着她的胳膊,对莫夫人说,“谢谢您的配合,另外令千金明天开庭,希望你们能来!” 莫夫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莫老爷补充道,“配合是应该的,明天的开庭,如果需要我们作证,请传讯,如果不需要我们作证,我太太目前需要静养。” 委婉拒绝的意思,警察点头,“那好吧!” “等一等!”就在警察挟持着莫以言,到了回廊门口的时候,莫夫人忽然喊住。 从莫以言急忙回身的动作来看,她应该是相当幸喜的,只是莫夫人的话,以莫以言的角度来听,那是要多么残忍,就有多残忍。 她说,“她不是我女儿。” 警察一怔,莫夫人又是说,“对,假的,她不是我的女儿,所以也不姓莫,请提审她的时候,只叫以言好了,如果她非要一个姓,那就是苏或沈。” 苏,是我生父的姓,而沈就是沈碧云。 所以,莫以言其实是沈碧云的女儿,也难怪那一天在医院,即使过了五年,她对我的恨意,也是如此之深,撞我脑袋的动作,更是招招致命。 之后的时间,大厅里,谁都没有说话。 我站在原地,走马观花一样,完全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而我又是谁! 说我是沈碧云的女儿吧,鉴定报告的碎片就在这里,但要是说我是莫家的女儿,可所有经历的苦难,又是那么清晰。 良久,我开了口,“乔爷,那个周礼,放了吧!” 说到底,翠翠就是替我死的。 我欠她,这一生都欠她。 痛苦的闭了闭眼,我告辞想回去。 乔叙道和高曼君,可能是看出莫夫人还有话要跟我说,由乔一凡亲自送了回去。 酒店门口。 等乔江北取车的时候,莫夫人笑吟吟的看着我,“孩子……”她话音未出,一辆疾驰而来的警车,警笛拉得很响。 有警察跑过来说,“不好了,犯罪嫌疑人跳车逃了!” 我呼吸一紧,“抓到了吗?” 警察摇了摇头,表示正在查。 感觉身旁的莫夫人影子一闪,我本身的伸出拉她,“莫夫人,你没事吧!”正好乔江北开车过来,我搀着莫夫人朝车体靠了靠。 “没事!”她朝我笑笑,问警察,“怎么回事?” 警察朝下车走过来的乔江北,看了一眼说,“初步推测,应该是被人救走了,15分钟前,我们带她离开酒店,然后开车回警局的路上,忽然发生追尾,车胎爆了,跟着就有三名骑摩托车的黑衣人,把嫌疑人带走了,我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们,有什么线索!” 莫夫人想了想,摇头说,“我知道的,她的朋友里,就没有骑摩托车的。” “好吧!”警察点头,再看向我的时候,我也只能摇头:我和莫以言真的不熟。 片刻后,乔江北走过来问,“天网那边,有画面截图吗?” 警察还没开口,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没回避我们,直接跟对方回报这边的情况。 叮铃铃,警察那边电话刚挂,这边乔江北的手机跟着也响了。 我不知道来电话的人是谁,却见他脸色瞬间变白。 莫名的,我眼皮跳个不停,“怎么了?” 瞧着我紧张的样子,乔江北握手机的大手,明显紧了紧,“小蘑菇不见了!” “什么?”我脚下一踉跄,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对翅膀,飞到他身边,“是她,一定是她,乔爷,一定是她带走了小蘑菇!!” “你别急!”乔江北很快做了部署,要我回别墅守着。 我不敢耽误时间,立马揪着警察,“你送我,你现在送我回去!!” “等等,我也去!”在我走向警车时,身后的莫夫人也快步跟上来。 因为警车是停在马路对面的,莫夫人跟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车旁,而她正好走到路中间,却也在这个时候,一辆摩托嗖的冲上来。 那一瞬,警察刚打开车门,想要上车。 而我则是一边拉着副驾驶座,一边回头,想要看看她过来了没有。 莫夫人因为我的回头,完全没留意路状,只是加快了步子,等到听见车响,想要躲避的时候,又是影子一闪,是两个头盔,分别丢向我和提醒莫夫人小心的警察。 “莫夫人小心!”就在我躲开头盔,认出骑车的女人正是莫以言,大喊着冲向莫夫人想救她时,摩托车一连加了几次油门! “去死吧!!”莫以言低吼着,目标很确的撞向站在路中间,还没反应过来的莫夫人! “啊!” “吱呀——” t型路口,是一辆黑色jeep车,猝不及防的冲出来。 急转弯后,它从侧面迎了上去。 一时间,冲刺在我耳朵里的,是越野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声的刺响,也是摩托车发动机在嗡嗡的响,更是在认出开车的人,正是去而始返的乔江北时,我楞了。 惊恐的呆在原地,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摩托车撞上了越野车,又狠狠的摔在地上,因为冲击力,摩托车上的两人像风筝一样,重重的坠地。 与此同时,车里的乔江北,从我的角度看这去,是他重重的撞上了方向盘。 一下子,我耳朵里,只剩下一片嗡嗡声,想都不想,什么也不想理会的冲向越野车,“乔江北!” 我想拉车门,车门是锁着,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乔江北!”我站在外面,只能使劲的拍打着。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上天怜惜,乔江北竟然听到了我的呼喊,慢慢地,慢慢地抬头。 隔着玻璃,第一映入我眼前的,就是他额头的血水。 “乔江北!”我呼吸一紧,没注意身后,“你流血了!” “没事——”乔江北扣开车门,下车。 “我看看!”我担心死了,誓要看看他身上的伤,这时忽然一声,“小心!”,等我扶着车身站稳,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躺在地上的两人,一个被警察制服,另一个被乔江北紧紧的扣住。 “小蘑菇在哪!”乔江北扣着的人,正是莫以言。 她可能伤得很重,嘴里一直有血水涌出来,冲乔江北大笑,“想知道?” 乔江北捏着她脖子,“说,小蘑菇在哪!!” 莫以言横在地上,“乔江北!”一开口,又是大量的血水流出来,她说,“我的……贝贝死了,你以为……你,你们的小蘑菇,还能……活?哈哈……” “小蘑菇在哪里,你快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乔江北如此失控。 我几乎在赶过去的时候,就哽咽的哀求,但莫以言只笑,无论乔江北怎么对她,她只是笑。 救护车应该是那名警察叫来的。 远远的,车子还没停稳,就听护士提醒,“不要动她,她应该伤……”话还没说完,被乔江北扣在手里的莫以言,脑袋一歪,没了反应。 随车医生过来后,可能是认识乔江北,点了点头,就开始检查。 乔江北擦了擦额头的血水,告诉我他没事。 我悬着的气,这才敢稍稍松懈,想到小蘑菇还是下落不明,才不禁意识到,莫夫人呢? 因为两车相撞,现场又有路人围观,可以说是很杂乱。 在医生检查的过程中,我叫了莫夫人好多声,最后才在警车里找到她。 “你……”瞧着她苍白无力的样子,我说,“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我没事……”莫夫人靠在椅背,捂着胸口喘气,“孩,孩子,你呢?” 自己还是这样的虚弱,还惦记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事。” 我不知道莫老爷的电话,只能搀着她往酒店里去,经过救护车旁的时候,听到医生宣布,“病人呼吸停止,心脏恢复按压20分钟,毫无反应,瞳孔扩散,死亡时间是下午16点23分!” ——-死了? 莫以言,死了? 我脚下顿了顿,还没回头,又是莫夫人猛得倒向我。 “医生医生!!”我急忙喊,“她晕了,快过来帮她看看!!” 我吃力的搀扶着她,等医生走过来时,护士已经乔江北处理好额头的伤口,并贴好绷带。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看着我,“手机开机,忙完就回别墅!”这样交代完,他很快离开。 我知道他是去找小蘑菇了,借了部手机联系莫老爷。 莫老爷是五分钟后,收到提醒匆匆赶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莫夫人又为什么晕倒,我已经没有时间和他解释,只能看着交警拉起来的警戒线,叹了口气,很快打车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17点一过,很快就是18点。 期间,乔江北来过两通电话,还是叮嘱我,要乖乖的在家里等。 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夜,我心急如焚的跑出别墅。 不敢走远,就站在别墅门口,几乎是无助的,崩溃的,甚至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安好。 度秒如年的煎熬中,乔江北告诉我说,已经有小蘑菇的消息,他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站在梧桐树下,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却是19点跑完,又迎来20点的时候,不止小蘑菇没踪影,就连乔江北的手机也关机了!! 啊啊啊! 我仰头,朝着黑夜,朝着四周,无声的嘶吼。 一个小时里,我把能联系到乔江北的所有人,全部问了一遍,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吴达那边已经快把暮城跑遍了,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很快22点,瞧着手机电量所剩只有5%,我捏了捏发涨的眉心,转身回别墅,打算充电,这时一声,“麻麻”,猛地响起。 157: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一声奶声奶气的‘麻麻’,猛地响起。 感觉上,这声音就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 我脚下一颤,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回头,直到片刻后,又是两声,“麻麻,麻麻~!” “小蘑菇!!”我呼吸一紧,转身去看。 果不然,就在几米开外的梧桐树旁,是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刚刚停下,随着后车门打开,竟是一身淡黄色长裙的溶溶,竟然是她抱着小蘑菇下车!!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怔了下,“溶溶?” “怎么?”溶溶走向我,“还楞着做什么,儿子不要了?” “要要要,怎么舍得不要呢?”我这样问着,立马迎上去抱儿子,“溶溶,你们……我是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巨大的喜悦和欣喜,让我有些语无伦次,抱着小蘑菇一个劲的亲。 溶溶侧身对着我,“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她说完,转身就上车。 “溶溶!”我抱着小蘑菇,快步了几步,“你等等!” 我拉着她手碗,可能是因为太激动,所以用力过猛了,她明显抽了口凉气,“苏文静!” 溶溶抿了抿唇,站在出租车旁,“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呢,小蘑菇今天可能受了点惊吓,你还是先带他回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再陪他好好的睡一睡,至于其他事,我们来日方长,我临时还有点急事,先走了哈!” “……那好吧!”看着溶溶上车,我和她挥了挥手,抱小蘑菇回别墅。 远远的,还没进门,我就有些激动的喊何妈,要她赶紧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给乔江北,却在进门的一瞬,意外瞧见了小蘑菇的毛衣上,有红红的血迹!! 我心头一紧,立马摇醒小蘑菇,“宝贝,告诉妈妈,你哪里疼?” 小蘑菇迷迷糊糊的睁眼,“哪儿也不疼呀。” 我检查着他衣服上的其他地方,“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蘑菇打着吹欠,“麻麻,蘑菇好困,想觉觉~!”他伸胳膊,软软的抱着我脖子,“麻麻,可不可以不洗澡,真的真的好困哦~!” 他眯着眼,直往我怀里钻。 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检查他身上,等到上上下下的都检查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什么伤口,正疑惑着哪里来的血迹时,听到何妈说,“苏小姐,你的胳膊!!” “我胳膊怎么了?”倒手,我把小蘑菇放在沙发里,抬起胳膊一看,这才发现,我衣袖下面有大片的血迹,一摸还是湿湿的,应该是沾上不久。 我突然想到拉住溶溶时,她的异样。 难道这血,是溶溶的? 想到这,我把小蘑菇交给何妈,立马掏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溶溶,结果手机没电,又抓起座机打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关机。 莫名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忙拿了件外套,就跑出别墅。 这时,一道远光,远远的打了过来,刺得我不由得眯眼。 “苏文静!”车子停下,听到了乔江北的声音,“小蘑菇回来了么?” “回来了回来了!”我喘着粗气,不等乔江北下车,火急火燎的把小蘑菇身上的血迹说了一遍,“溶溶是不是受伤了?她和小蘑菇怎么会在一起的?还有小蘑菇究竟被谁带走了,是不是溶溶把小蘑菇给救回来的,你呢,你有没有事?” 我噼里啪啦的一阵,问得乔江北直接拧了眉。 隔着车窗,他瞧着我,“所以,你这样跑出来,只是去找她?” “对啊,她有可能受伤了!”怕他不信,我抬胳膊给他看血迹,本以为乔江北就算不着急,也会带我去找溶溶,结果他熄火,下车。 揽着我往别墅走,安慰我说,“苏文静,你太紧张了!” 赶在我开口前,乔江北又是说,“我知道,你和她是很要好的姐妹,但是苏文静,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相当独立的空间,并不是谁都想把内心的秘密说出来。” 路灯下,我看着乔江北,“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吧!” 乔江北握着我肩膀,“苏文静,关心即乱,她想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告诉你的,你硬是想知道,只会强人所难,你懂不懂?” 他忽然冷下来的语气,让我心头一震:难道我错了? 抛开溶溶是不是因为小蘑菇而受伤不说,就是她受伤了,再怎么样,我都要去看啊! 见我沉默,乔江北长长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回房间去!” “可是我是小蘑菇的妈妈,我有权知道,他是被谁绑架了,还有……”我话没说完,乔江北一下子打断我,口气那么凌冽。 他说,“有谁否认你不是了吗?苏文静,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现在是半夜11点半,你去找她?只为一个真像?那你又怎么肯定,她就一定知道是谁绑架了小蘑菇?再说,谁告诉你,小蘑菇被绑架了?还有,你明明猜到她有可能受伤,又为什么不想想,万一她在医院呢?” “我……”话音未出,被乔江北的手机铃声给打断,我别开脸,“算了,你先接电话吧!” 乔江北看了一眼并没接,继续说,“你想怎样?一定要去医院?” 莫名的,这样的乔江北,让我有些陌生。 我说,“难道不可以吗?我去看她,难道错了吗?乔江北,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乔江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去看,能解决什么?” 我不可思议的一怔。 他摇着我肩膀,“你说,你去看能解决什么?你以为你的眼睛是万能的?可以顶替医生,不用包扎不用用药,就能痊愈?” “……” “还是你去看,她就不用休息,也会好好的?” “……” 他清冷的男声,这样回荡在夜色里,空气好像跟着凝结了,冷冷,凉凉的。 看着灯光下的他,一双好看的剑眉拧得紧紧的,好像有抹不开的怒意在里头。 我扯了扯嘴角,“好,我知道了。” 一时间,悬息的气氛,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乔江北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了,总之整个人透着一种浓浓的烦躁。 ——-时间不早了,你回房间去! 想着他这句,我不想再发言,再惹他不快,转身回房间去! 乔江北的这套别墅很大,从门岗到正厅,中间有一段鹅卵石小道,两个凉亭和一处假山,过了假山后的花圃,就是正厅。 当时,我刚上桥,听到了身后,来自乔江北似解释的话语。 他说,“莫以言死了,警局那边还等我过去,你早点休息,不要多想?” 发生了这么多以后,我又怎么可能不多想? 吸了口气,我的心情就像这一刻的黑夜,感觉特别的压抑。 我没回头,告诉他,“好!” 乔江北应该是点了支烟,“不用等我!” 我忍不住,还是回头问,“是不回来了吗?” “……应该会很晚吧!”乔江北背过身,烟雾随着声时飘散开来,那逐渐走远的身影,印在不怎么明亮的路灯里,莫名的给我一种将要远去的错觉。 回房间后,我想了很久,依旧弄不清,我和他究竟是怎么了。 是吵架了,还是没吵架? 说吵了,但在接下来的两天,他早晚都会来电话,虽然很多的时候,都是小蘑菇和他嘀嘀咕咕的说。 要说没吵,却是从那晚之后,他再也没回来。 以往除了出差,无论多晚,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连何妈也表示乔江北常住的地方,只有这里,但这一次,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回来,同样也没出差,到底是去了哪? 期间,打电话的时候,小蘑菇也问他,晚上会不会回来。 尽管当时我装作不在意,可对于答案,还是忍不住屏息倾听——虽然听不见,他在电话那边具体说了些什么,可是从小蘑菇的脸上,我猜到:他不会回来。 第四天早上,莫老爷意外到访。 说起来,这几天我有打电话去莫家,询问过莫夫人的身体,倒是自从那一天分后,再没见面。 今天,他这样亲自过来,一定有事,也就把小蘑菇交给何妈,我请莫老爷进了会客室。 沏了茶之后,莫老爷好一会不说话。 相对于他们丰富的阅历来说,我还是沉不住气的问,“您……有事?”自从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莫老爷笑了下,“你可以,和江北一样,先叫我伯父。” 这样的洞察人心,很让我疑惑,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才知道莫以言是假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听莫老爷说,“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我点点头,“挺好的,谢谢伯……伯父。” “可是黑眼圈却很重!”他说得一针见血,“是不是和江北吵架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挺好的。” 莫老爷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感叹道,“没想到,这一生,还能喝到你泡的茶!” 我听出他话音里的意思,转移话题,问莫夫人的身体。 莫老爷幽幽的看着我,“她身体一直不太好,经过这次之后,一直卧床,不起!”声音有点加重,拉得长长的,像是等我的下文。 其实,我已经隐约猜到他的来意,只是现在心里很乱,不想谈做莫家女儿的事。 对此,莫老爷并没有再继续勉强我。 他放下茶杯,拉家常似的,说了说最近几年有关于莫家的事,又提到怀疑莫以言不是亲生的,并不是临时起疑。 看着我脸上的疑惑,莫老爷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贝贝出生的时候,她产后大出血了,当时就知道血型不对,然后一直没挑破。”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而且也不是莫以言的错。 随后莫老爷又说,“之后,一次意外,我遇见了当年替你妈妈接生的医生的女儿,是她告诉了我们真像,然后有了那些照片,你会怪我们,对吗?” 我摇头,又点头,弄不清自己怪还是不怪。 莫老爷也没再多待,临走告诉我说,“乔莫两家的联姻,是老太爷在世前定下的,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嫁给乔江北!” 是借助莫家千金的身份,嫁给乔江北。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心里很失落? 难道没有这一层身份,我就不能名正言顺吗?他娶的究竟是这层身份,还是我这个人? 看着一脸慈爱的莫老爷,我说,“等他回来,再商量商量吧!” 送走莫老爷,再回别墅,何妈匆匆跑来。 她可能比较着急,额头都冒了层细汗,喘着气说,“苏小姐,我老家有急事,要离开几天,刚才和少爷说过了,现在我再告诉你一声。” “怎么了,需不需帮忙?”我上前,帮她扣着衣襟前的扣子。 何妈摇了摇头,“少爷派人送我回去,该准备的,少爷都准备好了,就是这几天,可能要辛苦苏小姐你了,少爷要是回来啊……” 何妈零零碎碎的,交待了好多琐事,最后才在催促下,上车离开。 空荡荡的别墅,因为乔江北一直没回来,小蘑菇又在午睡,感觉何妈走后,不管去哪,都是冷冷的。 究竟是怎么来到书房的,我自己也弄不清。 乔江北的书房很大,排列的一行行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我随手抽了一本,刚倒在沙发,准备打发时间,余光一闪,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横在沙发旁,被窗帘半掩的衣篓里,竟是乔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来的衬衣。 之前他的衣物,我不知道由谁负责,但自从我和小蘑菇住进来之后,一直都是我亲手洗的,这么一件白色的衬衣,我鞭伤出院前,别墅里还大扫除了,应该不会漏下。 也就是出院后,换下的? 我疑惑着捡起来,打算去洗了,赫然在衣领下方,看见了一枚鲜艳的唇印——这个介于红和粉中间的颜色,我很清楚,在哪里见过。 是那一天在军区医院病房,溶溶涂的就是这个颜色,还告诉我说,这个色调仅此一家,因为是她自己动手私配的。 当时我还在诧异,她为什么会特意告诉我这个。 所以,这就是她的用意吗? 不不,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有可以接近乔江北,唯独她不会。 可这个唇印,又是谁的呢? - 两小时后,在乔江北关机的情况下,我拨通吴达的手机。 请他转告乔江北:我做了晚餐,等他回来一起吃,无论多晚,我和小蘑菇都等他。 因为何妈不在,所有的菜肴,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小蘑菇早早的就饿了,等到晚上21点,看他实在撑不住,就让他先吃,再洗澡睡下,又是两个小时。 彼时,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半夜11点。 乔江北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中。 我弄不懂,我和他这究竟算什么,就算他忙,是不是也该说一声,如果真的厌烦我了,该离开的,也不是他。 翌日一早,我刚做好早餐,忽的一阵车响。 小蘑菇放下勺子,“是爸爸,妈妈,爸爸回来了!”他欢快的跑出去,“爸……你是谁?” “你就是小蘑菇?”听到了,像乔一凡的声音。 我解下围裙,出门一看,那巨大花圃前,一身西装革履,像极了乔江北的男人,不是乔一凡又是谁。 见他伸手,似乎想捏小蘑菇的脸颊,我急忙过去,“乔先生!” 我的到来,让乔一凡举高的手,顿了下,“苏小姐,早啊!” 我把小蘑菇护在身后,“有事?” “再怎么样,是不是都应该,请我进去坐坐?”他单手抄兜,瞧着四周的景色说。 “准确的来说,您才是主人,您随意!”我抱着小蘑菇回餐桌,要他继续吃饭,刚转身,就瞧见了乔一凡跟了进来。 “早餐?”他伸长了脖子,往餐桌上看,“你做的?” 其实我准备的很简单,小笼包和茶叶蛋是外买的,咸菜和八宝粥是自己做的不错,却很随意。 我让了让,以为像他这样的大少爷,根本就不可能吃这种老百姓才吃的东西,没想到乔一凡竟然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还是乔江北的位置。 小蘑菇有些不高兴,“那是我爸爸的位置!” “小蘑菇,准确的来说,我是你大伯!”乔一凡说,“就算你爸爸在这里,也得让着我!” 小蘑菇撇了撇嘴,“你老,你说话!” 乔一凡噗的笑了,靠着椅背,像主人似的指着对面的餐椅,“坐下,吃啊!” “吃过了!”我说,“乔先生还是抓紧时间吧!”我提醒他,快九点了,该上班了。 乔一凡却不急,“苏小姐,很怕我?” 我不想当着小蘑菇的面,多说什么,把小笼包全部推到他面前。 “就拿这个,堵我?”乔一凡明显不怎么高兴,问小蘑菇,“你为什么不怕我?”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小蘑菇红了眼圈,我赶紧抱他去楼上的房间,再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我以为乔一凡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在。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忙人的他,又怎么可能,特意赶来,还是一早。 乔一凡倒是不客气,自己泡了咖啡,就坐在沙发那里,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搅拌着咖啡。 见我过来,他放下勺子,指了指一旁的报纸,“看看,今天最新的!” 我闷着气,抓过来一看,顿时惊住——特版特写中,一张暧昧的拥抱照,差不多占据了整块版面。 虽然拍的只是侧面,但我很清楚,他们是谁。 地点是暮城最出名的情侣套房,早在几年前,我就听说过,这里的消费和情-趣惊人,想要尝试,需要提前预定才有位置。 刚进盛世的时候,和溶溶她们还幻想过,如果有一天,爱情能降临在我们这种人身上,一定去试试。 而现在呢? 她真的去试了,只是试的男人,却是我孩子的爸爸。 所以乔江北衬衫上的唇印,不管我再怎么否定,都是她的,对吗?我最最亲密的姐妹,和我最爱的男人,去了情侣套房,还被偷拍了? 就在我彻夜等他的晚上? 握着报纸一角,尽管我心底已经混乱一片,面上还是朝乔一凡莞尔一笑,“乔先生,这样着急的送报纸给我,我该怎么感谢呢?” 乔一凡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当即怔了下,“你不难过?” “所以乔先生是想看我难过,才来的?”放下报纸,我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现在就难过一个给乔先生看,怎么样?” 乔一凡看着我,只笑不说话。 我不想再搭理他,起身做出恭送的样子,“如果乔先生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送了!” 乔一凡眯了眯眼,就在我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拿起报纸亮在我跟前,指着画面里的女主角,“这个人,难道苏小姐不认识?” “我认识又怎样,我不认识又怎样?乔一凡,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说,你直说,可不可以?”我想很好的控制的情绪,不想这样失控的,可乔一凡总能把报纸上,最暧昧的一幕,放在我眼前。 以至于,即使我闭上眼睛,可暧昧的一幕,还是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烁。 我呼了口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乔先生,说吧,你究竟什么意思?” 对我的反应,乔一凡好像很满意,微微笑了笑,“心里抗压能力,果然不错,不愧是心理师出身。” “拿这个东西,只为测试我的抗压力?”我冷笑,“乔先生,你也真是可怜,究竟属于你的人生,有多无趣,才会这样做?” “……” “你不感觉过分吗?做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 “……” “……”他不说话,像是等我再发怒一样,我一下打掉他手上的报纸,“走不走?” 乔一凡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双手抄兜来到花圃前,逆光看着我,“苏小姐,我倒是蛮想看看,要是乔江北回来,你会怎么和他对持!想想,一定很有意思!” “是吗?”我冷笑着走下台阶,目光朝四周看了看,最后锁定乔一凡身后的水管,“乔先生,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说完,我猛地过去。 158: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乔一凡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做,只站在那里,一副任由我拿水管浇的架势。 我也是愤怒失控了,捏着水管,不管不顾的对准了他的脸,狠狠的浇着,模糊的视线里,好似被我水虐的男人,根本就是乔江北本人。 是多日以来的不理睬,又是报纸中的暧昧,让我不想停。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认识到,乔一凡的定力果然不同凡响,不管我怎么浇,他依旧那样双手抄兜的站在花圃前。 除去一身水渍,半点狼狈没有。 哐的一声,水管掉地。 他站在晨光里,朝我迈步,每走一步,水流就顺着他胳膊和裤管,哗哗的往下流,“舒服了?”他语气轻快,这样无所谓的站在我面前。 明明该狼狈的人是他,我眼框里的泪,却差点落下。 我侧身,别过脸,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时,是递了一块手绢给我。 “擦一擦吧!”他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全身都湿透了,但手绢是干的。 我没矫情,反手抽过手绢,“谢谢!” “作为礼尚往来,那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了?”乔一凡说着,胳膊一伸,又是一串水流落下。 “没表示!”想在别墅里换衣服,那意味着什么?我才不伺候,才不给他穿乔江北的衣服,转身,我把手绢还他,“乔先生,好走,不送!” “果然最毒妇人心!”乔一凡接过手绢,好像并不在意我是不是用过,一点点的擦着脸颊,“至少该给我块干爽的毛毯吧!” 我戒备撇了他一眼,“那你,就在这里等!” 上楼之后,因为担心小蘑菇一个人在房间,我先过去看了看,这才回卧室。 却是刚推开门板,往衣橱那边去,忽然人影一闪,等我再反应过来,竟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拥住。 “乔一凡,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从空气里的湿意,和他身上的咖啡香,我确认是他。 “咦,这么辣?”乔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这一刻湿衣服全换下,穿着乔江北的睡袍,脸颊冷冷的往我脖颈里钻,我想都不想的拿脚踩他。 “乔一凡,我是乔江北的女人,是你亲弟弟的女人!”挣扎中,我低吼。 我怎么都没想到,乔一凡竟然无耻至极的来了句,“父子都可以,又何况是兄弟?”他说着,就把我往墙角按,两条有力的胳膊,完全不是我能抗衡的。 “好!”我眼睛一闭,直接往墙上撞! “求死?”他眯了眯眼,一把拉住我头发,狠狠的后仰着,“果然够烈的,宁死不从?” “乔一凡,你不止可怜,还悲催,全球那么多女人,居然可怜到对自己弟弟的女人下手,你这种人活着都浪费空气!”他扯我头发有多疼,我有就多狠的捏着他胳膊。 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会给我两巴掌,可是乔一凡只扯着我头发说,“那么,死了呢,如果你撞死的话,你这种人就不会浪费土地了?” 噔噔噔~! 外头响起了一阵渐近的脚步声,乔一凡赫然松开我。 听到有陌生的声音说,“董事长,您要的衣服送来了。” 乔一凡嗯了声,“十分钟后,楼下客厅,我等你!”他理着乔江北的睡袍,推开门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错!” 啪! 我扬手,重重的,狠狠的,打了他。 即使不知道他嘴里所说的‘不错’指什么,也打得毫不迟疑。 但对乔一凡来讲,好像我刚刚打得根本就不是他,不止没怒,反而脸笑了笑,然后下楼了? 想着他离开前的笑容,原本我是不想下去的,又想到小蘑菇,如果乔一凡起歹意的话,恐怕这会小蘑菇早已经在他手里。 我暗暗呼了口气,磨蹭着下楼。 彼时大厅的沙发里,乔一凡早已经恢复了西装革履,又像之前吃完早餐那样,双腿交错着,好看的五指捏着勺子,有一下没有下的搅拌着咖啡。 指缝间,那旋转着的银勺,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相比乔江北的淡然,乔一凡很多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儒雅,偏偏这样儒雅绅士的男人,却做出刚才那样卑鄙至极的事! 我心里正发着狠呢,听到乔一凡说,“坐!” 带命令式的口吻,我站在原地没动,只瞧着客厅的一角。 那因为被巨大落地窗,而穿透过来的阳光所照射的地板,在这一刻,隐隐散着迷离的光,只要手指搭上去,剪影中,就有种如来神掌的错觉。 看着他,我晃着五指,“乔先生,难道您的左脸,也想来一巴掌?” 声音落下,我明显听到,那站在厅门口等候乔一凡的助理,发出一声惊呼后,指责我对乔一凡不敬。 我哼了声,“想要受人尊重,那首先就要学会怎么去尊重他人,一个不知道怎么尊重他人的渣人,又凭什么妄想得到别人的尊重?” 助理好像还要说什么,却见乔一凡摆了摆手,他只能离开。 “苏小姐!”乔一凡好像并没生气,指着茶机上的文件夹,用力敲了两下,“签了!” 又是这样命令的语气,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我特别的抵触。 “乔先生,我不是商场中的什么人,相比您的阅历来说,我就是个文盲,看不懂什么文件,你还是请吧!”我指着正门,想他赶紧滚蛋! “要是我不请呢?”乔一凡淡笑的脸上,有隐隐的挑衅:好像在说,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那我只能报警!”我说到做到,摸了手机,就开始报警! “你这个女人!”我才按了‘11’两数字,只感觉手上一空,下秒,手机就被乔一凡抢了去,他按了关机键,把手机直接拍在文件旁。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很诧异,在他眼里竟然看到了欣赏? 一直以来,这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对我有多么讨厌,我太清楚,也就是良好的家教,让他一直没对我动粗,却是今天很怪! 先拿报纸不说,又在楼上那样对我,难道只为试探? 我疑惑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乔一凡摇头道,“我好像知道,乔江北究竟喜欢你什么了!” “所以,我现在该谢谢你告诉我,他是喜欢我的吗?”有了那张报纸中的暧昧后,他竟然又吐出了这么一句,莫名的更令人费解,也可能是猜到乔一凡不会对我怎样,所以面对他,我一点也不害怕,倒是文件根本就不想打开,更不想看。 直觉,里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一凡品了两口咖啡,称赞说,“果然,老二的东西,都是好的。” “只可惜,老二的哥哥,不怎么样!”我翻了翻白眼坐下,惹得乔一凡哈哈大笑。 “既然你害怕这份文件,那不妨我亲口和你说说。”他摊开文件夹,推到我面前,“这是一份治疗计划,通过刚才的试探,我感觉苏小姐是完全够资格,替我母亲治病的。”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下了定议之后,又说,“价格你随便开,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我同样呵呵笑了,“像乔先生这样选医生的病人家属,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有你的准则,我也有我的规矩,很抱歉,你这样的家属,我不会接受!” “如果换成他呢?”乔一凡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坦白的说,如果是乔江北提出的,我会乐意之极,只是…… 我苦涩的笑了下,“我水平有限,对令母的病情毫无办法,随便你说我无能还是怎样,我不接。” 乔一凡幽幽的看着我,“因为那份报纸?” 提到这个话题,我别开脸,不想说话。 乔江北又说,“不是为了守清白,都可以死吗?难道不是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的意思?既然他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那为什么不能为了他,而接受?” 我还没开口,他继续说,“当然,对江北我还是了解的,以他的个性,如果你治好,我想他也不会不知道感恩,所以,为了乔江北太太的位置,我建议你接受!” “所以,你这是已经默许了,我进乔家的意思?”真是可笑,从前没有莫家千金的身份,就算有小蘑菇,乔一凡也明确的表示,乔家不可能接受我。 而现在,即使我和莫家还没相认,他的口气都可以这样? 我摇了摇头,笑得这样揶揄,“什么时候,我这种出身的人,也能有资格攀高枝?” 他似乎对于我的回答,感到很惊讶。 我说,“那一天在莫家酒店,那位叫周礼的服务生,他说很对,我曾经就是盛世的小姐,那一晚,如果不是他女朋友翠翠替我,被玩死的那个女人,就是我!” 说完,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起身想走。 乔一凡一下握住我手腕,是隔着衣袖的那种握。 他说,“苏小姐,你可以不顾自己伤心与否,任由自己喜欢的男人,和最好的姐妹在一起,可你不能让孩子伤心!” “……” “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去争取他该有的父爱,这是你的责任!” “你说完了吗?”我吸了口气,“如果你说完了,请放开我,请离开!” “很、好!”乔一凡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他说,“我乔一凡并不会给所有人机会,更不会无限期的等所有人,如果你想通了,明天早上到乔宅找我,过时不候!”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几乎是哆嗦着,把桌上的文件夹丢了出去。 一时间,安静的客厅里,只剩滴滴答答的钟表声。 那支撑我强颜欢笑的支柱,仿佛随着乔一凡的离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三魂失了两魄般的,我一下跌进沙发,手指揪着发丝,不停的告诉自己:不是真的,那一定一定不会是真的,溶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以乔江北的人品,他更不可能,这样残忍的伤我! 对对对,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长长吸了口气,抬起头,本想拿手机打电话,赫然间,对上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小蘑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楼的,就这样怔怔的站在我跟前,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一双酷似乔江北的大眼睛里,尽是浓浓的担忧。 他奶声奶气的安慰我说,“麻麻,蘑菇在呢,您是不是饿了?麻麻不难过,蘑菇去下面给麻麻吃,好不好?麻麻,你怎么了?” 我哽咽的摇头,“没事,宝贝,我没事~!” 一把,抱住儿子软软的身体,我想有一句话,乔一凡是对的,如果我可以不在意自己,但不能不管小蘑菇,他是那么的喜欢乔江北。 吴达来得很快,从我打电话到他赶来,前后也就是半小时,甚至还带了小蘑菇最喜欢的肯德基。 唯独在问到关于乔江北的事,他一脸的为难,“苏小姐,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乔爷的性子,你多少也知道些,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不!”我说,“吴达,我并不是逼他怎样,我只想问他一个结果,一个本该是他主动告诉我的结果,不管这个结果会怎样,我都不再纠缠。” 吴达,“……” “所以,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只要把他在哪里,告诉我,好不好?”医院那边的安排,我之前看过他的排班记录,最近几天,他都空着。 不在医院,又关机的情况,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我看着在餐厅乖乖吃汉堡的小蘑菇,“不然,用你的手机打给他!” 吴达叹了口气,表示他也联系不上。 莫名的,我一下就怒了,指责吴达欺骗我,“你是他最贴身的助理,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 吴达看着我,说了一个特别残忍的事实,“苏小姐,你和乔爷亲密相处的时候,有见过我一次吗?” 我喉咙里像卡了鱼刺,那未出口的怒火,想喷喷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 片刻后,打破我们的,是突兀响起的铃声。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接听电话,“我是苏文静!” “孩子,是我,妈妈!”即使没相认,自从那天后,莫夫人就这样称呼自己,“你现在有空吗?我这里有些东西,是关于乔江北的!” 因为客厅太静,她的话,吴达自然也听到一些。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有,我有!” 顿了下,我说,“20分钟,您等我!”挂了电话之后,没等我开口,吴达拿了车钥匙给我。 是一种帮我照看小蘑菇,要我开他车的意思。 其实乔江北别墅里,还停着十几辆豪车,都有定期保养,车钥匙就在那,我从来都没碰过。 和吴达道谢后,我驾车赶到莫家。 远远的,莫夫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大门前等我。 不知道是她提前吩咐过还是怎样,佣人见到我,都是小姐小姐的叫,特别的恭敬。 心情使然,我没怎么答理莫宅,只是随莫夫人很快来到莫以言的卧室——整个三楼,全部以粉色为主题,一分为四的格局里,中间的部分是书房。 不像乔江北的那样冷严,更多的以温馨为主。 一眼望过去,粉色的窗窜+纱帐,一朵朵粉色玫瑰娇艳的盛开,同色的碎花沙发,粉色蕾丝装饰的书架,上本陈列着全部都是关于乔江北的画册和报刊。 电脑旁的书桌上,正是莫夫人所说的东西。 她指着那些资料说,“孩子,你看看,我这是想拆了房间,意外从隔板里找到的。” “好的,您也坐!”她身体不好,这一点莫老爷多次表示过,搀她坐下后,我走过去一看,顿时震惊了! 看着那一张张的资料,一切的一切,仿佛从他为什么是盛世的幕后老板,又为什么对舍尔等等的毒枭那么熟悉,又怎么会找上我哥,并联系对敌……,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原来他不止是脑科医生,还有着这样令人不敢置信的另层身份。 心跳加速的一瞬,我彻彻底底的明白,为什么吴达不告诉我,乔江北的行踪! 可能是我脸色一下变得不好了,莫夫人紧张的跟着站起来,“孩子,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以言既然有这些资料,那就说明,她不止是一个人!” 我呆呆的,看着资料,木然的回话,“是的,如果她只是一个人,那一天就不可能逃出警车!” 可是和她一起,这样对付乔江北的,又会是谁呢? 莫名的,我突然想到了逃脱后,一直没有音讯的舍尔,难道是她找上了莫以言,所以才……? 想到那种可能,我立刻告辞。 离开前,莫夫人拉着我,“孩子,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您好好养着,等我回来!”我握了握她的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轻轻抱住她,“谢谢您……”我张了张嘴,僵硬的叫了声妈妈。 莫夫人完全激动坏了,抹着泪,“这件事,一旦闹大了,整个乔家就完了,你赶紧的!” 我笑了笑,心底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去——就知道,溶溶怎么可能和乔江北在一起?我最最亲爱的姐妹,又怎么可能做出抢干儿的爸爸。 ——-乔江北,原来原来,这就是你不回来的主要原因。 匆忙离开莫宅,我开着车子,遇到红灯的时候,方向一下卡了:刚才只顾着跑出来,可乔江北究竟在哪里?以溶溶的个性,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就不可能告诉我实话。 握着方向盘,我瞧着吴达遗落的名片,有了去向。 回别墅的路上,我给哥哥去了电话,这或许是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这样联系他。 虽然他声色听起来平稳,电话那头的他,也有可能是淡然的,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激动。 当我把意思表达出来之后,他立马应下。 这样的干脆,让我不禁鼻酸,有一种吃了整个涩柠檬的错觉。 “哥!”抵达别墅门,我停下车子,握着手机,瞧着那一晚,乔江北握着我的路灯旁,对电话那边的苏念深说,“谢谢你!” “废话!”他声音冷冷的,“谁叫我是你哥呢!” - 别墅里。 我进门后,吴达告诉我,小蘑菇睡了。 我看了他一眼,“书房!”丢下这两下,我上楼。 没多会,吴达面色深沉的走了进来。 有那么一刻,在他同样也是一身西服的映衬下,我好像看到了乔江北的影子,淡然从容。 拿出在莫家发现的资料前,我说,“吴达,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吴达没客气的坐下,就在之前莫老爷坐过的位置,因为何妈的离开,我的懒惰,给莫老爷泡茶的茶杯还丢在那里,已经结了厚厚的病菌。 他拨弄着,“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是妥协,对我松口的意思? “你看看这些东西再说吧!”我拉开包,还给他车钥匙的同时,也把莫夫人给我的东西,放在吴达面前,顺带拿走茶机。 他翻阅资料的空档,我冲了两杯咖啡。 如果说,刚才的吴达是深沉的,那么这一刻,他的脸色就是惨的,很是严重的问我,“这是……在莫家找到的?莫老爷还是莫以言?” 莫老爷的话,还有缓和的可能,可如果是莫以言,那前往酒店的时候,她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没等我回答,吴达说,“苏小姐,你知道吗?莫以言临死前,告诉乔爷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得不到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毁掉!” “所以,你赶紧告诉我,乔江北他在哪!”我吼了起来。 吴达却摇头,“就算你去了,也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 我急了眼,“能不能解决,那也仅仅是你个人认为的,再说,如果和莫以言联手的,真的是舍尔,吴达,这个人选非我不可!” “苏小姐!”吴达拧了眉,“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待在这里?” “因为我和你一样,有一个不想乔江北受伤的心,再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溶溶!”我抓着他胳膊,几乎是哀求,“吴达,认识这么久以后,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你也知道,他俩对我的意义,我求你,能不能告诉我!” 如果莫夫人没给我这些东西之前,我有可能只是伤心着,心痛着他们的背叛。 却是这一刻,我知道,乔江北一定在谋划什么,。 “还有上次,就上次在军区医院里,你不是说,感觉有人跟踪吗?说不定就是那些人,吴达!!”我再一次哀求。 吴达难为情的叹了口气,“好吧!” “谢谢谢谢,他在哪!”我喜极而泣,恨不得马上见到他,见吴达迟迟没开口,我诧异了,“怎么了,你说啊,我着急呢!” 吴达看着墙上的钟表,“现在不行!” “你……”我话音未出,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是一串数字却对我来说,异常的熟悉。 乔江北的号码,我从来都不用存,只因为它已经刻在了我心上。 158:几乎捏碎了我的臀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我看了眼吴达,没回避他,直接接听:“是我……” 明明最亲密的两人,却是这样的开始。 对着电话,即使知道乔江北看不见,我还是扬起了一抹笑意。 乔江北那边,好一会才传来一声,“……过来吧!” 似幽谷般的嗓音,对我,也对吴达说。 有了乔江北的特批,吴达不再犹豫,而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蘑菇。 思来想去,最终我决定联系乔一凡。 乔一凡好像对于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员,在我表示想见他的时候,不但没阻拦,反而是微笑的领路。 很显然,他是料定我会来的。 也就是说,或许对于乔江北现在所做的事,乔一凡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有所猜疑的,不然向来公事繁忙的他,又怎么会专门请我去医治高曼君? 事实上,高曼君也不是现在才这样,整个暮城以及全国,在心理这方面,比我出色的大有人在。 之所以这样找上我,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想借着我的手,弄清楚乔江北究竟在做什么。 更深层来讲,亦或是乔家也有所察觉,又不想打草惊蛇,万一破坏了乔江北的计划,所以才找上我。 想清了这些之后,再见乔一凡,忽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可乔一凡真真是典型的商人,靠在他那把老板椅上,慵懒的瞧着我,“苏小姐,几个意思?”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安抚的拍了拍小蘑菇的肩膀,没理乔一凡,蹲在儿子面前,告诉他,今晚和大伯在一起,好不好? 小蘑菇眨着眼,“大伯,就是爸爸的哥哥的意思?” 我点点头,他又问,“那他会不会……”小家伙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那你就要,自己过去问他。”我朝乔一凡撇了一眼。 小蘑菇会意的走过去,一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只歪着脑袋瞧他,“好吧,这个距离看来,你和我爸爸一样帅!” “小东西!!”乔一凡白着眼,声音里透着溺宠。 “我是小的,那你就是大的!”是大东西的意思,惹得乔一凡哈哈大笑,说什么有乔家人的风范,最后跟我表示,小蘑菇放在他这里,要我放心。 我就是见不得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哼了声,“要是不放心,就不来了!”说完,我和儿子挥手再见。路上吴达告诉我,敢这样跟乔一凡讲话的,除了乔家人,也就只有我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可能是驶出市区的原因,11月末的暮城,隐隐有飘雪的感觉。 看着阴沉的天,我说,“夏天天不好的时候,会有暴风雨,那冬天呢?” 我忽然的一问,吴达怔了下,好像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僵硬的说,“大雪!” 想到乔江北的癔症,多半都是因为天气,我心头一紧,“那天气预报,今天有雪没,还是晚上有?” 吴达没说话,单手开车,递给我一支平板:要我自己查的意思。 我接过来,开机,联网后,一登页面。 果不然,未来的24小时天气预报中,的确有中雪的警报,如果我们前往的地方,只是在暮城附近,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如果是往较冷的北方,雪势…… 很快,吴达载着我,来到一处民营机场。 看着四周的荒芜,我有点忐忑的问吴达,“我们这是要去哪?” 吴达沉着脸,几乎没反应,一直到进了机舱,这才松开手,示意我坐好。 陌生的机舱内,是我五年以来,第一次接触的。 因为害怕,我都不敢乱动,但吴达却没什么异常,镇定自容的就像坐在自家的沙发里,“去你最想见的人身边,难道忘了?” 好吧好吧,我镇定,紧紧的握头,感受起飞时的冲力,和万尺高空的飞翔…… 两个小时后,我以为已经离开暮城,从地图中才知道,吴达现在带我来的地方,其实也属于暮城,只不过是距离暮城最最最边境的位置。 又因为附近盆地比较多,远处的深谷中,还有一块号称指南针和现代科技过去,都会失灵的禁地,周围更是少有人烟。 在那两山的间隙中,我看到了类似于野战部队的营地:无论是从门岗,以及营地里头的通道,远远的看上去,全部都是军事化。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乔江北的另个身份,这一刻,我都以为他其实是军方的人。 瞧着我脸上的震撼,吴达笑了笑,提醒我小心。 顺着梯子,双脚终于落地,头顶那巨大的机翼啊,吹得尘土飞扬,令人睁不开眼睛。 我眯着眼,“这里,就像一个小型的帝国。”是属于乔江北的帝国吗?他的权势又究竟有多大? 权势越大,意味着将来承担的风险越大,这不是我想要的。、 正想着,听吴达说,“苏小姐,走这边!” 吴达带着我,穿过一处隧道,坐了类似铁轨的滑车。 我因为乍接触黑暗,看不清四周,等到再反应过来,已经进入了营地。 “文静……”一声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女声,叫得我千回百转,“溶溶!!”她果然在这里,从什么时候起,溶溶已经开始接触到了乔江北的核心? 五年前? 从我把溶溶托付给乔江北起?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几乎是小跑到溶溶跟前,看着一身红色皮衣的她,“溶溶,你哪里受伤了,快点,让我看看!!” “你啊!”她摘下手套,撸了撸衣袖,把胳膊那里长约三公分的刀疤露给我看。 想到那晚的血,我不禁一下红了眼框,“溶溶,疼不疼?” 她无所谓的笑笑,“你看,已经不要紧了,都开始结疤了。” 一句话,我更是内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其实是你救了小蘑菇?” 溶溶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也是我的儿子呀!” “为什么?”我没说原因,她已经猜到。 “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也处于危险之中,文静,我早就说过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居家型,你有小蘑菇要照顾,所以危险的,就让我来做!” 她这样的解释,让我如鲠在喉。 就在早上,乔一凡拿报纸过来的时候,我甚至还怀疑过她,“谢谢!” 面对她脸上的笑容,我深深的自责,“对不起……” 溶溶唉呀了一声,“我们谁跟谁呀,谢就不用了,至于道歉的话,说到底,其实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呀,作为朋友我至少不该隐瞒你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们家的文静居然这么快就察觉了,不错,小蘑菇的确是我救下!” 她拉着我,往其中一间帐篷走,“准确的来说,带走小蘑菇的,其实是幼儿园新招的一名幼师,人前她漂亮可人,是很有爱心的老师,人后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莫以言去酒店前,提前联系她,然后在那个时候要她带走小蘑菇的!” 进帐篷后,她朝我笑笑,“说起来,我之所以能及时救出小蘑菇,最终要感谢的人,还是你自己!” 乍进温暖的帐篷,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下,“我?” 溶溶点头,“要不是你提醒吴达,跟踪他的人有可能是莫以言,我们也不会有所防备呀!” “我们?”这样的口吻,感觉我就像个硬闯进来的局外人。 于乔江北的真实身份,吴达清楚,溶溶也有参入,唯独是我。 明明待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乔江北有意爆出和溶溶的暧昧照,我这个笨猪,究竟要何时才察觉? 难怪他总是骂我! 正懊恼着,听到溶溶说,“怎么了,醋醋的味道?” “哪有……”话是这样说,可心里根本就是吃醋了,想到来意,我和溶溶长话短说。 在得知带走小蘑菇的,其实是有着红桃a称号的国际杀手,我心口又是一紧。 溶溶猜到我想见乔江北,指了指最中间那个帐篷,“他那边应该差不多了,你过去找他吧!” 关于报纸上的暧昧照片,我没问,溶溶也没解释。 直到我进了溶溶所指的帐篷,在听到隔断之后,发出‘叮’的一声,越靠近越感觉空气里的血腥和消毒水的味道越重时,我才明白溶容的差不多,和吴达的现在不行,究竟是指什么! “你受伤了?”我就这样突兀的跑了过去。 隔断后的躺椅上,只着了西裤的乔江北,赤果着上半身,脸色苍白的叼着粗大的雪茄,微微闭眼,烟雾把他的容颜遮掩得很虚无。 一旁帮包扎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生。 而刚刚发生声响的,正是托盘中,那混迹着乔江北血水的子弹! 吸顶灯下,我不知道自己闯入的,究竟是一种什么世界,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差不多已经有半个月不见的男人。 这样低的气温下,他结实的胸膛里,明显多了两条道新伤。 白大褂医生为他包扎的部位,又是靠近心脏很近很近的地方,更令我心疼的,又是他全程都是清醒着的,如此可见,乔江北没用麻药! 像是看透我心里的想法,女医生用熟练的普通话说,“距离太近了,不好用麻药。” 我怔怔的哦了声,全身犹如置身在冰冷的雪窟,“他,他……没事吧!” “还能抽烟,就死不了!”女医生说话间,又拿纸擦了擦乔江北脸上的细汗,转身拿了厚厚的毛毯盖上,然后看了看腕表,她说,“24小时,注意伤口感染,发烧的话再通知我。” 我傻了一样,站在隔断一旁,看着女医生收拾医药箱,又把染血的纱布等等的,一一带走。 等我再反应过来,除去空间里,还隐隐飘散的血腥,以及受伤的他还躺在那里,好像谁都不知道,其实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博弈。 知道取弹后,他需要休息,我没打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躺椅的一旁,有一个暖暖的火炉,映衬得乔江北左半边脸,微微有些涨红,而处于较冷那边的右半边脸,又是苍白至极。 那隐忍而出的虚汗,不止是额头,甚至把浓密的黑发,都浸湿。 一张叼着雪茄的唇,依旧那么性感,却失了血色,像一把无形的长剑,狠狠的刮着我的心肺。 究竟,他背着我都计划了什么,这样身陷于危险之中。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抬手轻轻的,替他拉了拉毛毯。 看着他的睡颜,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是手腕一紧,被一只尽是汗意的大手给握住。 乔江北没睁眼,只是这样握着我。 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胳膊都麻了。 “……”刚要开口,他忽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自己,几次张嘴,这才发声,“乔爷……” 明明控制过,可声音还是抖得不像话。 鼻腔里,像是被人塞了什么刺激的东西,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起来。 乔江北惨白的唇动了动,因为干裂,粗大的雪茄像是粘在唇上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的颤抖着,直到被我取下来。 瞧着雪茄烟蒂上,那深深的咬痕,我深深吸了口气,“我来了。” 五个小时前,是他打电话过来,说:过来吧! 而现在我来了,却不着急说明来意,只对他笑笑,“你先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乔江北低笑了声,“去得了吗?” “你讨厌啊!”我撅了撅嘴,借转眼的空档,快速擦泪,“闭眼!” 他嘴角动了动,倒是很听话的闭眼,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 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是在软软的床-上,而乔江北侧是在不远处的地方,单手噼里啪啦的在笔记本上处理着什么。 见我坐起来,他打字的动作顿了顿,“躺下!” 我怔楞了下,难道他在视频? 立马乖乖的躺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我只穿了件衬衣,而且袖扣只扣到倒数第二粒。 也就是说,我刚才懵懂的起身,其实从小腹到领口,全开…… 忽的,脸颊一热,拉被捂脸的时候,又听到了他走过来的声音,心跳更是突突的。 片刻后,是乔江北打破了沉默,“不是找我吗?” 想到莫以言留下的资料,我立马露头,“你真的是……军火商?” 乔江北站在床边,感觉白炽灯就像一盏发光的太阳,把他本就颀长的身影,衬托得越加高大。 如天神一般的居高临下的睇着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口吻凉凉的,一如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把我一下吸引住了,等到反应过来,才慌忙把资料全部拿出来,摆在他面前,“这是莫夫人给我的。” 他看着我,没动资料,幽幽地说,“吴达已经告诉我了。” “啊?”既然这样的话,又为什么大费周折的让我过来?吞了吞口水,我问了个很担忧的问题,“那你……权利大不大?” 自古邪不胜正,在我狭隘的思想里,认为军火应该是非法的。 而乔家的历代,基本都是从军的将领,所以早在莫宅的时候,莫夫人才提醒我,莫以言手里的那些资料,如果一旦闹大了,那对乔江北身后的家族来说,的确是就一场浩劫。 试想,荣归故里的老将军的亲孙子,却是非法军火商…… “怎么,怕了?”这句,无疑告诉我,莫以言查到的资料,全是真。 “怕我就不来了,乔爷,所以,整个暮城都由你来掌管吗?”我问得忐忑,他笑意清冷,“只一个暮城,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基地?” 我呼吸一紧,“那你为什么受伤?” 乔江北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怎么,你想怎样?” 我不安的舔了舔嘴唇,“是那个,挟持小蘑菇的红桃a伤的?” “就她?”乔江北笑得揶揄,一种不够资格的意思。 “那就是舍尔?”从他微缩的眸子中,我找到了答案,“果然是她!” 想到过往和舍尔的恩怨,一下子,我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一把拉住乔江北的手腕,紧紧的用力握着,“乔爷,我们报警吧!” 乔江北好笑的眯了眯眼。 我把我自己所知道的刑警、阻击手以及什么特种兵,全部都搬了出来,“报警,乔爷,他们一定有办法的,我不要你再受伤!” “……” “乔爷,答应我,好不好?” “……” “如果你……,我和小蘑菇该怎么办?乔爷!!”我的手虚抚他受伤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进帐篷之后,看到你受的是枪伤,我心里有多害怕,而且你还没用麻药,乔江北,能不能,为我,为了小蘑菇,不要再这样危险?” 他依旧不说话,我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越加忐忑。 对视的片刻,我咬着唇,“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好不好?” 大道理,他比我看得更清楚,所经历的风雨也同样比我多得多,其实人活着,这一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平平安安的,就算贫穷过活,又如何? “傻女人……”乔江北叹息了一声,又要抽烟,被我反手给制止,“乔爷,你现……唔。”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狠狠的吻了过来。 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堪比外头旋转不停的机翼。 直到我快呼吸不过来,他才放过我,粗粝的手指却来回的摩擦着我的唇。 良久,他用很凝重的语气,对我说,“军火、毒品和石油,一直以来,都是最暴利的三大产业,巨额利润下,就算你不做,就算不被允许,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甘愿涉险,而我手上掌管的几条线,基本就是本国的命脉,文静,你该知道,商人也是亦正亦邪的。 和莫以言联合,以及舍尔逃跑后,新投靠的靠山,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狠心毒辣的黑道大哥。 早在几年前,他们就瞄准了我手上的买卖权,只是一直没打压着,所以没有机会,这次他们之所以找上莫以言,其实是急了。 本国对军火这块,的确有管制,可外面不一样。 你刚刚所说的报警,如果能解决的话,我又何苦这样撑住?一旦买卖权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你以为本国还能这样安稳? 很多事,不是你能想象的残忍,人性对于他们来说,在利益下,什么都不算! 今天我之所以让吴达带你过来,是要你带小蘑菇离开,去苏念深那里,两个小时后就出发,你准备一起,小蘑菇在来的路上。” 他是这样说完,然后起身要走。 “乔江北!”我猛得抱住他,为怕弄到他伤口,只是紧紧的揽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我说,“所以,你才和溶溶去情侣套房吗?” “……” “我……可以留下吗?”沉默中,悲伤的气息越来越浓。 “不可以!”乔江北说,“苏文静,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任性,所以才和你明说,如果你继续任性的话,那我只能强制了!” 也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时间,把我和小蘑菇,强行送到苏念深那里。 为了我和小蘑菇的安全,我知道他做得出来,长长吸了口气,我说,“好!”我闭上眼,脸颊在他背上不舍的摩擦着,软软的说,“可是,在离开前,你能陪我吗?” 我刚说完,门外就无情的响起吴达的声音,“乔爷!” 乔江北嗯了声,无言的拍了拍我手背,一种示意我松手的意思,可是可是,我不想松手,不想他离开,更不要他再涉险!! 乔江北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就在我以为他会冷着脸,强硬的命令我放开的时候,始料未及的吻下来,一把抱起我。 因为他胸前的伤,我不敢乱动,感觉他那一双有力的大手,几乎捏碎了我的臀…… 160:弹簧床的游戏 http://..org/ 乔江北的床,我之前没细看,这一刻跌下去,才意识是那种弹簧床。紫you阁 因为动作太猛,床体被带动的咯吱咯吱响。 我小小的身体,也因此上下跌幅,像是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的呼吸那般,拼死的挣扎。 整个过程中,我和乔江北谁都没有说话,门外吴达也没再打扰。 在这个深山的帐篷里,尽管此时此刻,已经是冬季,气温相比起来,就算不是零度也差不多结冰,我和他仿佛感受不到寒冷,果着身,还冒了层层细汗。 碍于乔江北的伤口,我真的不太敢乱动,可乔江北并不在意这个,即使他心脏那里的纱布,已经隐隐透了血迹,还是持续不停。 我和他,他和我,一切尽在无言中。 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沉重,透过彼此的亲吻,狠狠的透了出来。 此时的乔江北,明明没癔症爆发,但粗粝的动作,堪比每一次癔症爆发时的凶猛。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艘漂浮在巨浪中的小船,完全掌握不了方向。 巨浪推着,拍打着向左,我也只能向左,向右的不停翻转 按乔江北强大的需求来说,短短的两个小时,根本不够人,他像赶时间一样,很一次都是到底,节奏又很快,没有半丝的停顿 一直到了帐篷之上,隐隐传来突突的噪音,我知道接小蘑菇的直升机来了。 “乔爷”我扭身,想要去看他的脸,乔江北没有停,继续驰骋。 我不知道吴达是不是猜到了什么,直升机停下很久,都没再过来打扰,这样的激烈,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感觉腿都要麻了。 透过早已经纷乱不已的黑发,我已经分不清黑夜白昼。 头顶那一盏白织灯,很好的把我和乔江北现在的影子,给倒映在地上。 从轮廓来看,他似乎全程闭着眼。 那一头短短的黑发,高高的仰着,脖颈里的喉结,从我现在的角度,能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很一次深入,喉结都会跟着滚动。 乔江北握着我的力道很重,有一种恨不得把我握进他身体一样,久久没有停息。 “苏文静!”终于,一切的一切终于停了下来,他拨着我微湿的黑发,露出红红的脸颊,狠狠的亲了一口,“给老子乖乖的待在,等老子去接你!” 我差点儿就站不稳,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从亮晶晶的额头,到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那一张被我吻肿的薄唇,忽的像疯了一样,张嘴咬住他锁骨。 我力道很重,乔江北像是没感觉一样,任由我咬着。 甚至能清楚的知道,我牙齿咬破了他的肌肤,有属于他的鲜红,混入了我的口腔,又滑进心肺 泪水滑下来的时候,我说,“你要是敢不来。我就给小蘑菇找后爹,让你从头绿到脚!!”踩着他宽大的脚面,我狠狠的警告。 乔江北低笑着,揉了揉我发顶,“那我无憾了!” “乔江北!!”我又痛又气,视线被一层层的泪水给淹没,究竟是怎么被送上直升机的,我完全是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 直到真正拥抱着软软的小蘑菇,我全身还是麻的。 巨大机翼,再一次旋转起来的时候,地面上,那单手抄兜送我的男人,影响跟着慢慢模糊。 过往我和他的画面,一幕幕的闪出脑海,听到了小蘑菇奶声奶气的说,“麻麻。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我们要去哪里?” “找舅舅,就是妈妈的哥哥,好不好?” “可是我要爸爸!”小蘑菇反扑我怀里,哽咽的说,“麻麻,你可不可以把爸爸带回来,我在舅舅那里等你们,好不好?” “好。”蓝天白云中,我想告诉乔江北:等我。 航程差不多近十个小时,终于抵达属于苏念深的帝国,那是位置美国西部的一个州。 苏念深应该很早就过来了,下机的时候,他脚边明显多了十几根烟蒂,阔别多年,我和他相视一笑后。一个紧紧的拥抱,胜过所有。 “这个小鬼,就是小蘑菇吧?”苏念深眯着眼,隐隐有些不悦。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一下躲到我后面,“麻麻,舅舅没有爸爸帅,舅舅好凶!!” “呃”我已经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念深丢了中指的烟蒂,狠狠刮了一眼,“姓乔的,那里有我帅?”来到小蘑菇跟前,“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帅?” “爸爸帅!”小蘑菇脱口而出。 “个臭小子!”苏念深捏了捏他脸蛋,近乎粗鲁的丢进车里,把我弄到了副驾驶,然后长长的车队开始缓缓的前行。 异国他乡的街道两侧,满满的都是美仑美仑,可落在我眼里的,全都是乔江北的虚影。 因为他即将面对的,很危险,所以才送我和小蘑菇离开,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不能这样自私的带着小蘑菇躲在这里安逸。 却是没想到,当苏念深听到我这个决定时,他否定了! 命人把别墅门一关,直言,“苏文静,我答应乔江北的,是保护你俩的安全,所以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他来,都不可能踏出去一步!” “可是” “就算你不怕死,难道就没想到小蘑菇?”话题中止到这里,他安排妥当之后,转身离开。 他可能是猜到我不死心,还是想离开,在之后的两天,影子都没出现。 这样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别墅里的保镖,更不准我出门。 原本我的计划是送小蘑菇之后,马上再赶回去,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戏。 苏念深是在听说,我绝食两天后,这才现身,算起来,已经距离我离开乔江北四天。 在这四天里,对暮城发生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心里更明白,我去或许会拖他后腿,只是无法安心,同样我也知道苏念深,也是不愿意看我涉险,我只能试着说服他:“哥,我就这样躲了,他要是完完整整的来接我,我还能面对小蘑菇,可是如果他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 赶在他开口前,我继续说,“还有溶溶,溶溶你知道吗?乔江北为了保护我,而刻意和溶溶去情侣套房。这样无疑等于,溶溶替我冒险!” 我把之前在暮城,我和溶溶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说给苏念深听,“这一生,我已经欠她够多,难道以后的日子,你想让我在悔恨自责中,度过余生吗? 哥,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生命只有一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男人和我最好的姐妹,每一天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而且舍尔恨的。是我! 她睚眦必报,我伤了她一只眼,对乔江北她一定会下死手的!”说到最后,我已经无语伦次的低吼了起来,期望苏念深能明白,并支持我。 就这样,苏念深看着我,差不多过了几分钟,这才有了反应。 他说,“好!” 下一刻,从茶机底部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漆漆的枪。 啪! 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看好了!”他手指飞快,从拆卸到安装,全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也就是几秒,最后上膛,直指我眉心,然后手腕一转,准确无误的打中了下垂水晶灯的某根琉璃碎片。 枪声过,碎片掉地,奢华的水晶灯,依旧吊在那里,像是完好无损一般,闪发着晶晶的光芒。 听到苏念深说,“天黑前,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放你走!” 我明白他的隐意,一个枪都不会使的女人,又凭什么去和舍尔斗? 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天黑还有八个小时。 面对这个小巧却冰冷的小家伙,从前打死我都不敢碰,可是为了溶溶,为了乔江北,我要努力。 甚至午饭都不知道饿的,一遍遍的练着拆卸,最后是瞄准。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上膛容易,开第一枪太难,而瞄准能射中,更是难上加难,再想达到苏念深的那种地步,更是想都不要想。 苏念深别墅里,有独立的练枪室,即使戴着隔音耳机,我脑袋里还是嗡嗡的。 一颗烦躁的心,怎么都无法安定,靶位一次次的瞄不准。我急得犹如热锅蚂蚁,恨不得时间可以在一刻,无限期的拉长。 对此,带我的教练倒是挺高兴,“苏小姐,慢慢来嘛,不要着急!” “眼看就天黑了,我不急能行吗?”越急越掉链子,竟然枪卡壳了,气得我原地跺脚,要不是教练提醒,我真想找苏念深算账。 她说,“苏先生说是天黑,就算你通过了,那也是天亮才起飞,不就意味着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吗?所以静下心来。很重要。” “好吧好吧!”每当这个时候,我总在想,是不是像乔江北那样,来上一根烟,就可以冷静许多。 不过教练说得对,静下心来的时候,的确准了很多。 其实我明白,这是一项需要极大耐心的锻炼,不止心要静,就连脑袋最好也放空到,只有靶位而没有其他,手、眼、脑能一致。 我吸气、呼气,投入后,完全不知道苏念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第一次中靶,到慢慢的可以打进圆圈,再到中心的位置。我胳膊都打麻了,哪里会想,晚上苏念深又给我安排了擒拿课。 短短的三天里,我直接黑了几个号,找不到白净的地方。 再见不蘑菇,他差点没认出我来,倒是很懂事的和我摆手说,“麻麻,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和爸爸回来,麻麻,加油!!” “谢谢宝贝!”登机前,我最后看了眼安检之外的苏念深和小蘑菇,狠狠的挥了挥手。 -----哥,谢谢你。 -----儿子,等妈妈的好消息。 - 为避免出意外,苏念深帮我准备了专机。 机舱里,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关于暮城近况的资料,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早在我离开乔江北的第二天,他们的基地遭遇了偷袭。 而生活在市中心的乔一凡,因为工程频频出事,前往工地处理问题的途中,车子发生追尾。 虽然人没事,但登上顶楼,以死要挟的工人却是绝望透顶,激动之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家属直接拉了棺材到乔氏门口,要求说服。 尽管乔一凡很快做了处理,但乔氏还是被扣上‘豆腐渣’工程的帽子。 11月底,几家正在和乔氏洽谈的项目,纷纷找借口中止了续约,银行方面也重新开始,对乔氏的信用和资质进行了评估,造成多处工程资金迟迟无法到账,随时面临违约的可能。 就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当口,当年还是军人的乔江北,因为浅浅一事,被乔老爷不惜花巨大代价,才包下来的事情,一下子在网上疯传。 新时代,网络的力量,谁都不敢轻视,就算想镇压,都来不及。 因此乔老爷面临重审的消息,又很快走漏消息。导致乔氏股市一下暴跌。 12月初的时候,最新收盘消息,乔氏已经停板。 尽管期间莫家也一再帮助,可还抵不住一再的打压。 在这样双重打击下,原盛世老板就是乔江北一事,被报道了出来,更甚至有矛头直指,看似保家卫国的忠厚世家的乔家,其实是地道的黑道出身。 而乔江北一方面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另一方面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毒枭。 从12月1号到3号,仅仅3天的时间,乔氏从暮城的龙头企业,一路下跌到快要倒闭的空壳,更被人人视为毒蛇猛兽,避之不及 看到这样的消息,我两手几乎都是抖的。 飞机落地后。站在熟悉的国度,不管打乔江北、溶溶还是乔一凡的电话,全部无人接听。 心急如焚的一瞬,我刚把电话拨给莫家,正在等待接通,忽然人影一闪,等我再反应过来,手上的手机啪的被撞飞在地。 电池和屏幕很悲惨的分离,又破碎。 一道很是柔弱的嗓音跟着响起,“对不起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滴!” 我没看她,很快捡起手机,扣了内存卡,“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手机赔给我,我现在急用!” 女人哎呀了一声,“人家没拿手机,怎么办呢?” 娇滴滴的语气,说话的过程中,还对我抛眉眼,感觉上,怪怪的。 看着她异常美丽的打扮,我莫名的就想到了溶溶描述国际杀手红桃a的话,再瞧眼前的这位,看似亭亭玉立的站在这里,明明撞破了我的手机,只道歉,不行动。 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涌出。 我后退了两步,心里想着,不管她是不是红桃a,我必须快速离开。 然而我刚退了一步,后腰那里忽然被什么硬物给顶住,那样的感觉我太清楚是什么了,耳畔更是响起一道凌厉的男声,“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你们是谁?”我心跳扑扑的,“想干什么?” “唉呀!”女人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包臀裙,曼妙的身材,随着走动,像一条活灵活现的蛇妖,几乎是贴着我的面部,用涂满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看似轻轻的按住我肩膀,等到我想挣脱的时候,又像施加了什么魔法,怎么都无法摆脱。 “激动什么?”看着我涨红的脸,她手指一点点的下滑,最后居然准确无误的来到了我左裤兜,顺手拿出装在里头的枪。 那一把,我没来得及掏出来的枪。 “别动!”不等我伸手,拿枪抵着我的男人,又顶了顶,甚至耳尖的听到了他上膛的声音,“往前走,再动一下,立马打死你!” 男人在我身后,是这样恐吓着。 女人摆弄着我的枪,“啧啧,没想到小野猫,竟然也学会了玩枪!”她说着,忽然旁若无人的把枪口对准我眉心,看着我说,“你儿子,只有脸型随你!” 这一句话,已经透露了她就是红桃a的事实! 尽管我心里慌的不行,面上淡然的笑了下,“我的儿子嘛,自然多少都会有随我的地方,只是从你的身上,我猜不出令母是不是也是人妖!” “你!!”女人似乎气急,在听到我身后男人的咳嗽声时,很快收敛了情绪,“想刺激我?很聪明的小野猫嘛,来人啊!” 她的一声,瞬间有辆黑色商务车驶过来。 没等我开口,后颈一疼,视线黑黑白白的同时,我知道自己被抗到了车上。就连我最后丢掉的耳钉,都被红桃a给捡了去。 晕倒前,我眼前放大的,全是她狰狞的笑。 那一张妩媚的脸,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舍尔 - 我再一次醒来,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哗,从头浇下去的一盆冷水,丝毫不差的浇在我身上,也因此,我冷不丁的醒来。 因为脸上有水,我视线有些模糊,轮廓中,知道眼前坐着一位短发的女人,至于女人的长相我没细看,已经猜到了,她是舍尔。 算起来,自从上次在帝都一别,已经两多个月没见。 我以为逃亡中的舍尔,一定不再神气,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却是我错了。 这是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一身黑色燕尾的舍尔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她怀里斜靠着,抓我来的那位红桃a,此刻正发出万人迷一样的笑声。 “爷,人家给您把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手指把玩着舍尔的袖口,娇滴滴的讨赏。 舍尔抚摸着她脸颊儿,不知道低低说了些什么,红桃a笑了几声,很快扭着腰身,在经过我跟前的时候。还发出一声冷哼,然后离开了。 一下子,套房里好像安静了下来。 我双手被绑着,呈下跪的姿势,被扣在舍尔跟前。 舍尔抬手摘下墨镜,幽幽的看着我说,“好久不见,我的小文静!” “满足了吗?”不就是恨我,不就是想侮辱我来发泄心底的怒火吗?这一刻,我的确是全身都湿透了,冷得牙齿都哆嗦,甚至膝盖都在疼,依旧笑着,“你真可悲!” 舍尔眯了眯眼,如我所料的起身,“你说什么?” 我并不妥协,“我说你可怜,你可悲,别看你耀武扬威的,真以为别人称呼一声‘爷’,你就是爷了?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对于舍尔的向取,我一直都知道,这是她的禁区。 太过冷静的她,根本让我找不到半点逃跑的机会,只有把她激怒了,我才有机会可乘。 然而舍尔像是猜到了什么,并不上当,就这样两手抄兜的站在我面前,“我是不是怪物,你不是最清楚吗?还是你想试试,我这个怪物的滋味?” 不等我开口。她伸手,一下扣住我下巴,“苏文静,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还以为直到乔家灭亡,你才敢出现呢!” 果然,舍尔的目标一直都是我。 想要乔江北手里买卖权的,就是那位黑道大哥。 瞧着她充满了狠毒的笑容,我同样也放声大笑,“所以,我来了呀!” 啪! 猝不及防的,她扬手给了我一个巴掌。 几乎打得我头晕目眩,听到了舍尔又是说,“该死的东西,都是你,就是因为你!!”她捏着我下巴,特别的用力。 我感觉牙龈都出了血。依旧强硬的说,“所以,我就是你的克星!” 啪! 又是一巴掌,舍尔狰狞了起来,“苏文静,你有什么好,你说你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乔江被为了救你,拿过来的那个包裹,里头是什么!” “只可惜,不是你的人头!!” 具体里头是什么东西,我一直没问乔江北,是离开帝都以后,我回忆起来,联想到舍尔当时的反应。才猜到那里头可能会是什么。 这一刻,又从她猥琐的瞳孔里,确认了就是人头。 由此推断,这个人一定在她心里,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不然舍尔此时的眼眸里,不会充满了杀气。 “苏文静!!”舍尔低吼一声,一手揪着我领口,另一只手狠狠的拧着我胳膊,然后大力的把我推倒在沙发,双手直接扣着我脖子,“你这个小贱人,你知不知道,keet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就是因为你,就是你,他死了!” “你也可以”窒息的感觉下,我说得断断续续,“掐死我!” “想死?”舍尔发着狠,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想一死了之?苏文静,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越是想死,我越是不让你死!” “是吗?”迎着她的怒点,我张嘴就去咬自己的舌头,给她的假象就是一心救死,果不然舍尔立马伸手过来阻止,甚至拿了毛巾塞在我嘴里。 脱着身上的西装,“想死?” 她忿忿的咬牙,“越想死,我越不让你死!!” 对于我来说,能保住命,已经足够了,但是我没想到,舍尔下一步竟然解了腰带,然后扯着我胸前的拉链,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压着我就吻 161:被劫持了 http://..org/ 我双手被反剪着,腿又被她压着,只能不停的扭动身体。 舍尔本身长年锻炼不说,还体格硕大,无论是臂力还是身手,都比我强上百倍,所以我的挣扎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催动剂。 一种我越挣扎,她越兴奋的催情物。 那一只精画起来的眼睛,透着玩弄猎物时的兴奋。 如果这一刻的舍尔是一只猫,那我就是她手上垂死挣扎的小白鼠,就算知道已经无法逃逸,依旧奋力的,本能的反抗着。 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让自己的身体,被她玷污。 我不知道舍尔吻下来时的念头是什么,倒是很清楚,舍尔在扯开我的衣服,瞧见了我身上残留的欢爱痕迹,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啪’的又给了我一巴掌,“是谁?!” 盯着我胸前的吻痕,她恶狠狠的瞪眼,“是不是乔江北?” 我冷笑,也紧闭着嘴不开口。 她气极,捏着我下巴,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挤出,“果然,乔江北喜欢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我知道,她说这句话,指的是报纸上的暧昧。 只是我并不回答,依旧哈哈大笑,“舍尔,你想知道?可惜了,我偏偏就是不告诉你!”音落,趁着她失神的时候,我抬脚往她胸口狠狠的踢过去。 舍尔应该是没想到我敢这样,结结实实的被踢了我一脚。 她吃痛着后退,捂着胸口,讥笑,“敢踢我?苏文静,看来两个月不见,你比以前更辣了!” 舍尔说着,扯下领带,缠着圈靠过来,“我舍尔虽然不是男人,可这一生,享用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能真正让我兴奋的,也就只有你和浅浅的这张脸!” “” “说起来,我还真没尝过。乔江北爱的女人,会是什么滋味!” “” “求饶啊,怎么不出声了?”见我不动不叫,舍尔大喊。 我缩在沙发一角,目测着到门口的距离,门后的橱柜上,有几个赏瓶,无论我能不能逃出去,只要靠近的它们,或许就会有转机! 瞧着舍尔,我忽然发笑,“想我怎么叫?” 舍尔眯了眯眼,警惕着,“苏文静,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吹开脸颊上的头发,“怎么,怂了?刚才你不是还想尝味道吗?” 刚才我反抗的时候,舍尔是兴奋的,那邀请呢? 很显然,对我的‘妥协’,舍尔怔了下,“脱!” “你傻了啊,我绑着呢,怎么脱?”知道她警惕,我也说得直白,“没想到,号称‘爷’的你,倒是越活越胆小,舍尔,你说你究竟在怕什么?我人都被你弄到这了!” “苏文静!!” “怎么,还害怕我会跑了?” “你再说一句!”舍尔果然怒起来,拎着我衣领往沙发里按,我却忽然踢腿。 也许是巧了,竟然一脚就踢中了舍尔的肚子,趁着她吃痛的片刻,我连忙滚下沙发,刚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谁知道她又猛得反扑过来。 一手扣着我左脚脚踝,去绑右腿,“苏文静,你果然不安心!” “你现在才知道啊!”我吼着,猝不及防的拿脑袋去撞她:苏念深教过我,在双手被绑的前提下,于面部来说,鼻梁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 所以,我拿脑门直碰她鼻梁,最好碰死她拉倒。 舍尔吃痛,嗷嗷的叫了起来,我趁机去碰茶机,像是完全不知道疼一样,给舍尔的假象就是求死。实际我的目标是茶机边角的烟灰缸。 不管怎样,她是不可能给我松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舍尔,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方面她怕我一头撞死没了发泄品,另一方面她鼻梁被我撞出血,只是随手擦了一把,就拉着我。 拉扯间,烟灰缸如我愿的,砰!落地。 然而,就在我想抢碎片的时候,舍尔更快一步,直接扯扔着我,丢在了沙发那里。 “来、人!”她大喊一声。 原本我想借着她处理烟灰缸的空,再去弄那几只赏瓶。哪里会想,她竟然猜到了我的意图,直接喊人进来,一一吩咐着把易碎品全部搬出去。 最后冷眼瞧着我,湿纸一丢,冷笑着走过来,“苏文静!!!” 如果说,前一刻的舍尔,对我还报着玩弄的心理,那么这一刻,她就是彻彻底底的要我好看。 啪! 腰带抽下来的同时,她甩在了我身上。 那火辣辣的疼,不及曾经莫以言打我的半分。 我不躲不喊,就是一副求死的状态。 舍尔开始也以为我在装,直到几腰带下去,我背上都隐隐出了血,她才意识到我想死,然后把腰带往半空猛得一扔,又开始扯着我身上已经为数不多的衣服。 因为本能,我还是反抗的。 想着越反抗,她越兴奋,最后还是硬忍着,随她碰。 舍尔亲了一会,应该是感觉索然无趣,“想死是吧!” 她扯着我,来到床前,就在我以为她会动手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拉开衣橱---- 一眼,我崩溃了! 所有的伪装,在我看见衣橱里,那早已经泪流满面的溶溶时,彻底的懵了。 我脑袋里,像是有警铃,一直不停的嗡嗡作响。 打死我也不会想过,我和溶溶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疑惑,溶溶不是一直跟在乔江北身边么? 现在她在这里,那他呢?他好不好? 溶溶嘴巴被胶带封着,似乎明白我的担忧,含泪合了合眼:那是告诉我,乔江北没事的暗示。 却也在这个时候,舍尔突然捏着我下巴,“小文静,现在是你主动取悦我,还是让她去取悦我的手下,选择吧!” 她拍着我脸颊,眼里透着杀气。 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有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进来,直奔衣橱那边。 “不!”我呼吸一紧,“不要碰她,我我我,我取悦你!” “##¥”溶溶不停的摇头,甚至想都不想的往男人身上噌,似乎用行动来告诉我,她宁愿自己受辱,也不愿意我来。 我已经没有时间理会其他,含着泪和血,去靠近的舍尔。 舍尔老佛爷似的踢开我,直接伸脚过来,“你,舔!” 她说着,又是咔嚓一声,一把刚刚上膛的手枪直指溶溶,又对手下说,“你们不是一直喜欢东方美人吗?她,现在拿走!” “舍、尔!”我愤怒的低吼。 面对舍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侥幸的时候,我能占点上风。可溶溶在这里,我完全无法冷静,“你要是敢动她,我发誓,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好啊!”舍尔手枪一放,然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就在溶溶被按倒在地的时候,她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男性器具,我也一下子被按倒! 水晶灯下,她笑得放肆。 一边朝我走来,一边按着手里的器具,发出嗡嗡的震动,“小文静,你猜,如果我用这个,和你姐妹同时进行,谁会更爽一些?” “你卑鄙无耻。不得”我话没说完,感觉裤子‘嘶拉’,被匕首给划开。 凉凉的感觉里,我趴在床尾,只剩下绝望。 而溶溶身上的裙子,不但没两下就被解决了,身后还站在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做好准备,配合舍尔所说的‘同时进行’! 看着溶溶眼里的泪,我疯狂、狰狞的大喊大叫。 都不知道是上天怜惜,还是怎样,就在千钧一发的当口,门板‘砰’的被踢开! 突然的动作,让舍尔手里的器具,啪的掉地,那固定着溶溶的男人,也一下子怔住了。 好半会,结结巴巴的说,“老,老大” 迎面闯进来的人,总共有三位。 领头的那位,体型微胖,穿着黑色竖领的过膝风衣,大墨镜下,脖子里有粗粗的黄金项链,嘴上叼着一根粗粗的雪茄,只是轻轻一撇,身后就有手下一脚踹中了,要动溶溶的男人。 惨叫声中,他目标很准确,直奔我而来。 还没等看清他的样子,又是啪的一声,听到了舍尔倒抽凉气的声音。 “你”舍尔嘴角被打出血,话还没说完,那男人吼道,“滚出去!” 这样的强势和彪悍,我以为舍尔至少会反驳,然而她只是捂着脸,忿忿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她的手下,甩门离开。 “苏小姐,受惊了!”他这样阴测测的,用蹩脚的中文和我打招呼,更礼貌的要手下拿了大衣,分别给我和溶溶披上,又松绑。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儒雅的绅士。 只可惜,我早已经从乔江北嘴里,知道他的为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来人正是想从乔江北手里拿买卖权的,那位黑道大哥。 他似乎看透了什么。自我介绍道,“英文名字我就不说了,说中文吧,我姓龙,你们中国人不是都喜欢说自己是龙的传人么,我就是你们祖先的那个姓!” 多么狂妄的一个介绍? 我冷笑了下,“那尊贵的龙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国还有词语叫‘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自称姓龙的男人,眯了眯眼,“你这是不知好歹?” 我来到溶溶跟前,淡然的回话,“怎么敢?” 相交于舍尔的狠毒,我很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更狠辣,可也只有通过他,才能把溶溶送走。 看着他。我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同样我也可以给你!” 这样开门见山的谈判,男人很满意,“哦,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更舒服的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先礼后兵的做法,不难猜出,他对我国早就有所研究。 换句话来说,他对乔江北手里的买卖权,已经瞄准了不是一年两年。 这样叵测的用心,稍有不慎都会丧命。 我扶着溶溶,靠沙发坐下来,对于龙先生会替我们叫医生,一点也不意外。 莫名的,龙先生的感觉。给我一种抗战时期居心不良的岛国首领,示好情报工作人员的错觉。 包扎的时候,他说,“你瞧,舍尔啊,就是这么急性子,看她把你们给伤的,真让人心疼,回头我把她打发得远远的。” 赶在我开口前,他又说,“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让我看到,乔江北枪支贩卖渠道的信息,不然我可真没那么多耐心!” “其实有多少耐心,和即将得到的东西的重要性,往往都成正比,正所谓好的东西,多付出去一些耐心,也是值得的,您说呢,龙先生?”我暗暗捏着溶溶的胳膊,不让她开口。 龙先生幽幽的瞧着我,又看溶溶,最后说,“旧爱,新欢?” 很明显,他在估算我和溶溶的价值。 也就是看谁掌握的秘密更多一些,毕竟相对他来说,我和溶溶表面上,都是乔江北的女人。 却是最令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溶溶直接否认掉我是乔江北女人的事,表明她才是乔江北最爱的,也就透露出她掌握信息比我多的意思,是一种想保护我的用意。 从一开始和这个男人谈判,我的本意就是保护溶溶。 这会被溶溶看破了,反转过来保护我,这样的方式,给龙姓男人一种争风吃醋的感觉。 他两手一拍,乐呵呵的说,“不急不急,你们都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放心,我是不会再像舍尔那样对你们的,如果信息够足的话,什么事都好说。” 同样,万一信息不足,他是不会和舍尔那样慢慢的玩死,等待我们的下场,往往只剩下死。 还是一枪毙命的那种。 我掐着溶溶,特别狠的用力。对她‘威胁’道,“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 背对着姓龙的男人,我对溶溶不停的眨眼,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暗示。 我不知道溶溶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只说,“苏文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很是不屑的哼了声,“姓溶的,你不就是才跟了乔爷几天?能知道多少?想骗龙先生说出足够的信息,然后好离开这里?哈哈,门都没有,告诉你,早在你失踪的当天,我就被你儿子给藏起来了,还妄想想丢下我离开?想都不要想!” 不等她开口。我转过身,又对龙先生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拿到他的全部贩卖渠道,对方也不可能和你合作,他们都是只认芯片,不认人,那块专用的芯片,一直被乔江北贴身收藏着,只要拿到别说贩卖信息,整个国度,属于乔江北的买卖权,也会全部属于你!!” 声音落下,溶溶应该是猜到我的用意,立马和龙先生同样表示,她也有信息。 看着我和溶溶已经内斗起来,龙先生长长吐了口烟雾。命令身后的手下,很快拿了笔记本过来。 我知道他是想验证,我刚才说芯片的事情,随溶溶开口说了一条渠道。 两分钟的验证,对方果然不予理睬。 我适时补充,“看吧,我就说你拿到所有的渠道信息也没用,没有芯片他们根本不会认的!” 龙先生一根雪茄抽完,身后又有手下递了根。 重新点燃后,他指了指我身旁的溶溶,“暮城,我要一条关于暮城的!” 为怕溶溶不配合,我暗地里狠狠的捏着她,与其两个人都关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先出去一个人,至少可以求救,可以搬救兵。 溶溶是迟疑了好一会。这才开口。 再一次验证的过程,我心跳扑扑的,借着生气的样子,在溶溶的手心里写下苏念深的号码,如果乔江北联系不上,她可以联系他。 和我预期的差不多,龙姓男人很快有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你!”他向溶溶的时候,先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才转到溶溶脸上,“你儿子被她藏起来,那么,现在就由你去找乔江北,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我见不到芯片!” 之后,究竟会怎样,他没说,但那双掩盖在墨镜后面的眼眸,却是犹如地狱的使者。 溶溶临走,一直深深的看着我。 因为之前在盛世有客人在场的时候,许多话不方便说,和溶溶她们曾学过简单的唇语,这会我就坐在茶机边角,很是偏执的告诉她:不走,我就撞死。 溶溶是天生的演员,几乎是咬着牙,“苏文静,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 我的意思,是要溶溶照顾小蘑菇,但当着龙先生的面。只能这样表达。 为了确定溶溶是安全的,我还特意要求,等她平安了,要来电话。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全部都按我想要的剧情去走。 收到溶溶安全的消息,我以为我和溶溶的演技,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却是在她离开后,我才知道,原来姓龙的男人,早已经知道我才是乔江北的女人。 不止是如此,连小蘑菇都查得清清楚楚。 头顶上方,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装傻,把刚才的那个女人送走吗?因为相比她来说,你对乔江北更为重要。我不管是不是真有芯片一说,三天的时间,如果乔江北没出现,那么先死的人,一定是你!” 巨大的震撼,让我崩溃不已。 那是一种被关在深不见底的地牢中,被漆黑的四周给折磨出来的绝望,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没干死之前,对着姓龙的男人大喊。 对于我的谩骂,他倒不生气,“我卑鄙?” 声音落下,跟着眼前一片大亮,那是悬挂在高处的一盏白炽灯,透着朦胧的亮光。 也因此,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贴在四周的墙上,所有关于乔江北的经历。有血腥的,残忍的。 那一张张照片里的男人,完全不是我之前认识的,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他心狠手辣,残忍无比,无论是持枪还是持刀,每一张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在他的手下,有正值青春年华的学生,漂亮可人的女人,甚至连妇幼都不曾放过,都是通过毒品,慢慢地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还有一无所有的赌徒,跪在大雨里,求他开恩。 正当我看到,照片里乔江北手持枪,瞄准一男人眉心的时候,地牢的上空。像是有了感应似的,响起‘砰’的真实一声,跟着下一张照片,就是那男人中枪倒地的画面。 我捂着耳朵,紧紧的闭眼,“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些都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头顶上方的天窗口,又传来龙姓男人的声音。 我不想中计,硬是不睁眼,也不要再看那些照片。 他却是天窗一开,“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既然如此!” 我抬头一看,在瞧见他拎了条粗蛇,往天窗口塞,立马呼吸一紧,“你” 话没说完,就听吧嗒一声,那手腕粗细的巨蛇,就落在我不远处的位置。 它可能是摔晕了,好一会没动,直到龙姓男人吹了声口哨,它立马睁开眼,向我爬来。 我吓得啊啊直叫,但龙姓男人并不制止,依旧吹着我不懂的口哨,那一条巨蛇,就在他的口哨里,一点点的向我袭来。 和蛇目相对的一瞬,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听到龙姓男人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宠物之一,你可以叫它小龙,只要你不看照片,它就会好好的照顾你,三天后,如果乔江北不把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那照片里,所有的手段,我都会让你一一尝试,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哐! 我没抬头,知道是天窗关了。 面对半米之外的巨蛇,我惊恐的抖了抖,试着闭眼和看照片,果然和龙姓男人说的那样,只要我闭眼,它就攻击我,要是看照片,就静立着。 三天。72个小时,4320分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直不敢闭眼,没有水,喉咙里早已经干得冒火,因为过度的饥饿,早已经头晕眼花,唯一庆幸的是,这三天,舍尔都没有再出现过。 那一条巨蛇,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溜走了。 迷迷糊糊中,只知道有人劫持着我,然后往我后背一推,失重下,我猛得睁开眼,一声‘啊’刚刚发出,就噗通!沉入了冰冷彻骨的游泳池! 头发一疼,竟是舍尔扯着我,然后面朝岸上的龙姓男人,她说,“苏文静,很庆幸,你人世间的最后一程,是由我相送的,啧啧啧,说到底,我还真不舍得!” 我冷得牙齿都哆嗦了,“你可以,找他求情,要我这张脸啊!” “不必了!”舍尔扯着我,往游泳池边一丢,等我再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呈‘大’字型的绑起来。 双手、双脚所对的正是一匹匹低鸣不断的跑马。而我脖颈里的粗绳,所对的又是柱子。 在柱子的正上方,是一闪闪的摄像头。 龙姓男人身旁,有电脑高手,把我现在的模样,以在线视频的方式发到网上,并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串字。 很快,我左侧方向有白布竖起来,投影仪也适时把网上的情况反射过去。 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白布上,被投影仪所折射过来的乔江北的样子,我笑了,猜想这应该是以视频为联系方式的对话。 就听龙姓男人对对方说,“乔江北,我要的东西,数到三,如果你不发过来,那么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将会活生生的,在你面前被五马分尸!” 三天的地牢生活,再加上刚才的浸水,这一刻,我头晕目眩,狼狈不已,用破嗓的声音去喊,“我想都不要想,乔江北,如果你敢给他,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有风吹过白布,他的影像也跟着飘动,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只能这样竭力的喊. 龙姓男人并没有停顿,继续用蹩脚的中文喊,“三!” 他喊完,白布中乔江北的影像继续一动不动,而那些低鸣的马儿,已经开始朝四个方向迈步。 “二!”又是一声后,乔江北那边依旧没有反应,我却因为马儿的迈步,那绑着我双手和双脚的绳子,开始慢慢收紧,呼吸隐隐有点不畅。 龙姓男人更是急了眼,起身站在我跟前,对白布上的乔江北的倒影,狠狠的瞪眼,“乔江北!” 终于乔江北那边有了反应 162:这样的结果,犹如当头一棒 http://..org/ 投影仪所笼罩的光束中,乔江北终于有了反应,是他沙哑的男声,透过电脑传过来,“好” 他异常干脆也急促的口吻,透露出此刻的焦急。.. 龙姓男人对此特别的满意,站在光束前,对操作电脑的高手摆了摆手,很快麦克风和视频镜头调转过来,因为电脑屏幕太小,我看不清乔江北的样子。 而白布上,他的影像又是模糊的,只听见他说,“先把她放了” “放”龙姓男人伸手,猛地扣着我脖颈里的麻绳,“乔江北,到现在你还没学乖难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也是,毕竟她还在你手里。”再度响起的轻淡男声里,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不过,小龙儿,我们交手了这么久,你也该知道物尽其用,在她还算筹码时,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尽管他说得无情,可这样霸气的乔江北,依旧是我熟悉的乔爷 龙姓男人铁青着脸,似乎想验证乔江北的话,一下收紧勒着我脖颈的麻绳。我四肢因为马儿走远而越勒越紧,身体也被慢慢的被撑起来。 本身就吊得难受,这会又因为他的动作而缺氧,只能拼命的反抗。 这样狼狈的一面,惹得龙姓男人哈哈大笑,他说,“瞧见了没有,她还不想死呢” 乔江北那边沉默了下,龙姓男人继续用力。 我拼命的张合着嘴唇,想要阻止乔江北妥协,却是乔江北最终作出了让步,“我现在发过去,你必须放她,不然那就不要再谈” 龙姓男人怔了下,应该是怕乔江北反悔,急忙说,“你先发” 他仍旧勒紧着麻绳,用行动来表示,如果乔江北不答应,那么我马上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整个过程,我记得很清楚,时长是9秒。 在这9秒的时间里,龙姓男人为了让我更大力的挣扎,好去刺激电脑另一端的乔江北,一直松松紧紧的不停的持续着。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会死。 窒息的感觉,已经让意识放空,眼睛不由得瞪大。 我感觉血液从脚到头,从头到脚的不断流动,最后来到早已经缺氧的大脑。呼呼的顺着血管流动,我的生命也可始进入了倒计时。 感觉有风吹佛着面部,冷冷的。 听到舍尔的放笑大声,还有龙生男人的用力,我笑了。 笑着面对眼前的景象,黑了白,白了黑 我像失了灵魂的木偶,再没有任何的挣扎,就在胳膊垂下去的时候,听到了那位电脑高手用流利的英文,激动的喊,“发来了,发过来了” 那一瞬,我就是溺水的鱼,一下逃回大海似的,满口的清风往我嘴里灌。 龙姓男人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过去,指示电脑高手说,“快,马上打开验证” 很快,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那位电脑高手说没病毒,然后开始验证,我待待的怔着,前行的马儿依旧没有停,我身体也因此慢慢的脱离地面。 听到电脑高手说,“好了” 龙姓男人瞧着我,得意的笑容刚扬起了一半,又听乔江北说,“文件只保存一分钟,过点如果你不放开她,一样消失” 声音刚落,又是那位电脑高手说,“龙大,正在销毁还有五秒,你快拿主意” “好”龙姓男人脸色青紫白蓝的,总算妥协。 他很快命人把我放下,那倒影在白布上的进程也因此中止,提醒修复时间是30分钟,然后数据一点点的变化着。 我吃力的靠在树旁,不知道乔江北是怎么想的,劫后余生后,更多的是沉重。 这样的代价,以后究竟还会有多少家庭,因为龙老大的残忍而被毁 却也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响,竟是正在修复的电脑。自曝了 因为事发突然,距离较近的电脑高手立马被炸伤,捂着脸啊啊的惨叫不停的滚在地上,“龙大,龙老大,我的眼睛救我,救救我” “乔、江、北”龙姓男人彻底怒了,几步窜到我面前。 从他狰狞的愤怒里,我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也就用一种淡然的笑意,去面对他迅速掏出来的手枪。 “苏文静,今天”龙姓男人话没说完,又是轰的巨响,整个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响声震得马儿四下逃窜,现场更是一片凌乱,都不知道是哪里升起的大雾。 浓烟中,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刚才视频连线的时候,乔江北的声音。 我怔怔的立在原地,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出声。 我怕是龙姓男人他们找不到我,所以才叫我的,只能混在人群里四下逃跑,深一脚浅一脚的,都不知道随着人流跑到哪。 “苏文静”又是一声熟悉的喊,不是那个龙姓的男人,更不是舍尔。 我原地转了一圈,大雾中,只知道四周一片混乱。 直到手腕一紧,那只扣住我的大手,干燥、炙热而有力,掌心处所透露出来的薄茧感,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懵了又楞。 几次张了张嘴,最后没等叫出人名,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 浑噩中,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只知道浓雾中,想喊不敢喊,想跑却怎么都跑不起来。 像是做了一个会飞却没有飞起来的梦一样,再醒过来,全身酸痛无力。 隐隐的,我感觉身下好硬,而头顶的阳光又大大的,刺得我适应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我没死 只是这是哪里 我吃力的起身,让自己软软的身体靠在一旁的岩石上,因为阳光的照射,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我拿手挡了很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小岛 而我身下硬硬的感觉,就是因为我躺着的,是一块岩石,脚下不远处又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转身再看后面,除去一片荒草之外,再就是几棵苍天大树。 往更远一点的方向去看,闪闪夺目的,还是海。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把我所在的小岛包裹在中间。 站在岩石上。我懵了,完全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 犹记得,就在那个龙姓男人要杀我的时候,一阵地震般的晃动,跟着产生出浓浓的烟雾,我在浓烟里,随着人群奔跑,忽然被人拉住。 那一只扣住我手腕的大手,给我的感觉,就是乔江北啊 难道是乔江北把我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我冲四周大喊,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然而回应我的,除了呼呼的海风,就是我自己声音的回荡。好像整个岛上只有我自己 看着头顶的蓝天,我忽然猜到了什么,想都不想的沙滩那里跑。 差不多跑了两百多米以后,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就在不远处的树杈旁,有遗落下来的降落伞 这就说明,之前我的确是被人从龙姓男人那里带走,只不过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从而使得救我的人,情急之下只能给我套上降落伞 这样想着,我又用了好长的时间,来确认整个岛上,的确除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更加验证了,的确是降落伞带我来到这个岛上的。 理清这些之后,我拣了大量的石子,混合着降落伞,摆出求救的信号,再去寻找食物和水源。 只要我坚持,那个救我的人,一定会派人再来这片海域寻找,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可以活三个星期,但没有水,只能活三天。 所以我要坚持,就算再苦再难,我也要坚持。 很庆幸的是,我找了几个野果子,为怕有毒,先挑了一个带虫眼的吃,估摸着没事,才接着吃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继续。 差不多填饱之后,赶在天黑前,我就要想办法生火。 野外的生存技能,说真的,我是一点都不懂,生火也是得益于,小的时候沈碧云总是不管我,饿了只能自己学着烧饭。 刚开始,家里很穷,不像现代有燃气什么的,那时只能烧柴。 在一次次生火和灭火中。我知道利用炭灰生火的窍门,却是岛上没有炭灰,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拿木棍试试钻木取火的感觉。 直到太阳落山,我才磨出浓烟来。 又是借着黄昏和黑暗交替时的黑影,终于看到了有火花闪出。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我跟前的篝火已经慢慢烧旺,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白天的燥热和这一刻的寒冷相比,太分明了,也说明我目前所处的位置,是靠近南方。 一夜,我几乎没敢合眼。 一会生怕有毒蛇和什么野兽。一会又怕什么鬼魂,讲真,一个人在独岛过夜的滋味,太难熬了。 天亮时分,我用刚才的炭灰和新鲜枝叶,弄出浓滚滚的烟雾,期待被人找到,也是上天护佑,竟在黄昏再次到来的时候,真的有船经过。 尽管当时我已经口干舌燥得不行,还是不停的喊。 当渔船靠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是附近的渔民,可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安南。 他一身野外运动装,就站在船头。在认出我来时,好像联系了什么人,几乎没等到靠岸,就噗通一声,下水奔跑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安南学长,我知道了,并确认从龙姓男人手里救我的人,就是乔江北 “学长”别说是熟人,就算是陌生人,在这一刻,我都会激动得语无伦次,“你怎么,怎么会是你,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安南脱了厚厚的外套,搭在我身上,“怎么,是不是以为,又要一个人待在岛上过夜” “对啊”我哽咽着,断断续续的交待我在岛上的情况,忽然问他,“乔江北呢” 是转移得太快,还是怎么了,安南明显怔了下,“先上船回去再说” 他岔开话题,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在船尾,看着我独自待了两天一夜的孤岛,心情百转千回的,像过山车一样,完全不能冷静。尽管两手抄在兜里,握得紧紧的,还是紧张,激动。 我和安南差不多在海上飘荡了一夜,次日清晨才靠岸。 和我之前判断的差不多,我的确在南方,靠岸后,又飞了七八个小时,这才赶回暮城。 期间,对于暮城的一切,安南闭口不谈。 直到直升机降落在军区医院楼顶,我呼吸一紧,“乔江北是不是受伤了严重吗他现在怎么样,具体伤到哪里,你告诉我啊” 巨大的机翼,在我和安南的头顶,发出突突的声音。 噪音里,听到安南说,“他究竟怎样,我也不知道。”说到这,安南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止是我,乔家和警方,都不知道他在哪” 轰,我脑中一空,“你什么意思” 安南摸了根烟,想点最后又没点,背对着我说,“准确的来说,他现在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这几个字。就像卡了壳一样,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回荡,经过了那么多以后,我以为逃出姓龙的男人手里,终于可以安定了,只是没想到 站在医院天台,我深深吸了口气,“那你带我来这,要看谁” 极度悲伤下,我全身都是紧绷着,听到安南说,“溶溶” 这样沉重的语气,让我脚下猛得踉跄,身体努力维持了几次,这才站稳。“你说什么” “溶溶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还是昏迷着”他说完,我立马往楼下跑,尽管不知道溶溶具体在哪间病房,我只是不停的下楼。 还是安南带我,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电梯这个工具。 叮 电梯一开,安南带着我来到icu病房。 值班护士刚好出来,应该是认识安南,急忙说,“醒了,她醒了” 我呼吸一紧,“真的那我能进去吗” 护士立马摇了摇头,“不行你们先在这里等,我现在去叫主治医生过来,检查之后,具体能不能探视,再由医生来决定。” 之后我才知道,溶溶是因为高空坠落而导致的昏迷不醒。 在这之前,医生也表示,具体溶溶会不会醒,亦或是失忆什么,只能再观察观察看。 这一刻,在等待了近半小时的检查后,主治医生出来,“病人身体状态非常的好,目前看没有失忆,脑中还有两处淤血,只要排斥不大,基本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的消息,于我来说,真真是天大的惊喜。 第一天探视的时候,溶溶刚好睡着,因为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我只能帮她梳头和擦脸。 第三天,溶溶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当晚就转出icu,住进普通病房,为方便照顾她,我特意找主治医生,要了单间,外加病床。 第五天检查后,慢慢的她开始下床,恢复力特别的惊人。 也就是她跌下来的时候,刚好头部着地的正是一块草地,不然植物人的可能都有。 照顾溶溶的几天里,关于乔江北的消息,一直在搜查中,许多的时候,我相信他不可能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想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 就像我在孤岛,等着被救一样。 关于那天浓雾的前后,溶溶是第十天告诉我: 原来,在我被关进地牢后,龙姓男人的确是派人把她送走,只是一直暗中有人尾随着她,碍于小蘑菇的安全,她一直没敢联系苏念深。 是乔江北突然出现,以几车追尾的方式。在混乱中,把她带走。 之后,根据溶溶对龙姓男人那边的方位回忆,在我被关的第三天,查到了大约位置。 当时要不是姓龙的男人和乔江北连线,乔江北又通过ip地址才能进一步锁定,找到我可能还要晚几天。 正是龙姓男人想要把我五马分尸,来威胁乔江北,才让他利用发送渠道贩卖信息的空档,联系警方并提前安置了炸药。 考虑到龙姓男人的手下和舍尔都有枪,才特意安排了浓雾效果。 浓雾下,想逃的人吃力,想要找人更是吃力。 时间紧迫,在找不到我的前提下,乔江北只能自爆目标的出声大喊。从而引来了龙姓男人的注意。 也是因为发生爆炸的时候,舍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跑出去的人,才能被警方一枪毙命,随即那些手下也纷纷束手就擒。 末路下,龙姓男人是抱着同死的心,前去纠缠乔江北。 而乔江北那时,正抱着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的我,节节败退下,一边引开龙姓男人,一边将我交给吴达,命令吴达赶紧起飞。 直升机一旦起飞,就将意味着,身处地面的乔江北,将会面临更多更多的危机。毕竟那里是属于龙姓男人的地盘。 也正是因为这个迟疑,才让龙姓男人的手下有机可趁,一枪过来,正好打中直升机机翼,之后直升机歪歪斜斜的在半空努力了很久 听到这里,我看着溶溶,“所以,乔江北呢” 溶溶沉默了好一会,告诉我说,“起飞前,他在引开那个姓龙的男人,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没有消息了,所以他很危险。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一下子鼻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乔江北,你在哪。我已经安全回到了暮城,我就在你工作的军区医院等你,你在哪 好一会,我才努力把眼泪咽下去,问溶溶,“你是怎么知道的” 溶溶笑了下,“因为我当时就在直升机上” 她握着我的手,继续说,“机翼被打中,在坠机前,我们只能生死博一博,然后就有了,给你穿降落伞,推你下去的举动”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么你呢。你也是坠机才受伤的吴达呢” “别提了,搞定你之后,我事先前明明学过怎么操作,但是第一次跳伞,又在清晰的情况下,一害怕就乱了,然后就发生了意外”溶溶叹了口气,再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是两名警察敲门进门,说是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 相比溶溶来说,我要讲的经过很简单。 在得知乔江北依旧没消息时,我很失落的走出去。 经过护士站,我借电话试着联系吴达,可他的手机和乔江北一样,都处于不在服务区。 时光飞逝。一周后,正是12月底。 溶溶情况基本稳定,原本我想接她回乔江北的别墅,她表示不方便,最后只能把她送回原来的地方,意外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梁鹿。 梁鹿还是原来的样子,西装革履,斯斯文文的。 感觉上,他和溶溶应该有话要谈,我找了个借口打车离开。 再回空荡荡的别墅,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我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怎么都无法自由的呼吸,接到乔一凡电话时,我刚打扫好房间,正犹豫该不该把小蘑菇接回来。 听到乔一凡说,“苏文静” 很是沉重的语气。 我抖了抖唇,好一会才发声,“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乔一凡沉默了下,“如果你口中的他是指吴达的话,那么就是有他的消息了” “吴达”不是乔江北我紧了紧牙齿,“他在哪告诉我” 乔一凡直接挂了电话,很快发了条短信过来。 按短信里的地址,我匆忙打车赶过去,我以为吴达之所以这么多天没露面,也是因为受伤了,可他没有。 下车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吴达身穿暗蓝色的西装,猛一眼看,像极了乔江北的单手抄兜的背对着我。 走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都以为是乔江北。 “苏小姐”好一会,吴达才叫我,是一种很沉重的语气,自从独岛回来后,沉重一再考验着我的承受力。 我忽然有些受不了这样迟疑的开始,我说,甚至哀求他,“吴达,有什么话,你能不能直说” “”吴达沉默了会,“你脸色不太好。” “别管我怎样。你说你说,告诉我,好不好”不知道是一天没吃东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时此刻,站在吴达跟前的我,弱得像一股风。 我越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吴达和那一天的安南一样,犹豫再三,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我更容易、更舒服的接受。 终于,终于,吴达终于抬起了头,可我在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时,犹如当头一棒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3:节哀是什么意思 http://..org/ 这个隆冬的广场啊,晚风瑟瑟,因为一天没出太阳,给人一种阴沉灰暗的错觉。/> 我心沉重的堪比此刻的天际,在看见吴达手里的东西时,顿时一阵眩晕袭来,要不是吴达敏捷的搀住我,我想早已经跌坐在地了。 脖颈里,那条出门前匆忙戴上的丝巾,也不知道在何时坠落在地,就像被劲风卷起的黑发,孤零零的飘浮着。 片刻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吴达看着我不说话,我再问,“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吴达站在我面前,重重的拧了拧眉头,“苏小姐,请节哀!” “节哀?”我忽然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节哀是什么意思?”抓着吴达的袖扣,我说,“你说啊,你告诉我,节哀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你让我节谁的哀?你说!”即使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却就是执着的要吴达说出来。 吴达看着手里的黑白照,低头再低头,最后用宽大的手掌,遮住眼帘,低哑残忍的说,“苏小姐,是乔爷,请您节哀!” 我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吴达,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知道,你不肯接受!”吴达吸了吸鼻涕,指腹抚摸着手中的黑白照,继续说,“其实,接到这样的真像,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 我眼角的泪,哗的一落下,“可是怎样?” 风卷起了我本就模糊的眼眸,像是谁的手。轻轻的风干了我脸上的泪。 听到吴达说,“因为尸体是在岛上发现的,已经高度腐烂了两个小时前,乔老爷和乔夫人做了dna配对,表明一旁的血迹,就,就是乔爷的。” 轰! 我脑白,感觉天崩地裂了。 整个世界都颠倒,崩塌了一般,木然的说,“不,我不相信,溶溶告诉我说,乔江北是去引开那个姓龙的男人去了,他去引开他,只是引开而已!” 很长时间里。吴达什么都不说,我怕极了这样的寂静。 我咽了咽口水,噌的起身,扯着吴达,“说话,你告诉我啊,当时你不是也在直升机吗?乔江北究竟去了哪,他究竟做什么去了,你也应该很清楚的啊,吴达,你说你说啊!” 吴达不开口,任由我捶打着。 我是第一次如此讨厌他的沉默和不还手,甚至拉着他的手腕,要他生气,要他开口告诉我一句‘不要再疯了,乔爷没事,我是听错了!’,可他没有。 自始至终,无论我怎样,他都没有出声,那样的死寂和悲伤,深深的刺激了我。 “乔江北!”我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冲到路边,拦车就走,任吴达怎么喊都没有半刻停留。 出租车司机诧异了,问我,“小姐,去哪?” “对啊,我去哪?”我怔怔的自问自答,“当然是回家了,还能去哪?” “可你家在哪?”见我不说话,司机急了。“小姐,要不然你就下车,反正你朋友就在后面跟着! “不!”我立马锁门,想像着该去哪? 第一个报出来的地方,自然就是乔江北的别墅。 然而去了门口,我才意识到他不在,又把乔氏公司地址说出来。 和先前的结果一样,乔江北依旧不在。 接下来的时间,我又报盛世、报酒店、报游乐场,报一切有可能的地址,就是不敢报乔宅的地址。 我害怕,害怕万一回去之后,会看到乔江北的遗像。 最后是怎么从出租车换到吴达的车里,我完全是懵的,直到这辆残余着乔江北气息的黑色jeep越野,咯吱一声。停在了乔宅门口。 当我抬头看到满眼的菊花和花圈时,噗!一口鲜血,顿时洒在了随风飞扬的冥币上。 恍惚间,我知道是乔一凡出来了。 他不同于以往,穿了一身白色的西服,是那种从里到外的白,特别的扎眼,特别的刺心。 我说,“乔先生,你就不能换身衣服吗?” 乔一凡嘴角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引导着我,一步步走进乔宅。 就像高曼君生日那天,乔江北引导着我一样,一路过了金碧辉煌的走廊,最后来到正厅,入眼看到了那摆放在正中间的棺木。 那是属于乔江北的棺木! 我胸口一甜,以为会再次喷血,整个人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倒在了乔江北的遗像旁----我想这就是天意,是他要带我一起离开的暗示 梦里,那浓雾中的小道,虽然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可只要有他,我都不怕。 浓雾中的乔江北,就像在龙姓男人那里一样,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跑在鲜花烂漫的旅途。 隐约间,我好像知道,我和他过了长长的小道,再往前就是忘川河。 那一碗孟婆汤,是我怎么都不愿意喝下去的。 我不要和他分开,就算是轮回,就算是下地狱,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乔江北亦如此,奈何牛头马面根本不肯放过我们,一个扣压着乔江北,一个不停的伤害他 “不,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我喝!!”我大叫着,耳边好像有人在叫我,那么遥远又熟悉,可我已经来不及理会,继续挣扎着。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响,是溶溶不停的叫我,“苏文静,文静,我是溶溶!!” 迷糊不清的意识中,我摇了摇头,只想要乔江北。 又是莫夫人哽咽的落泪,“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妈妈,我可怜的孩子啊”可能是见我没反应,莫夫人又叫了其他人。 是莫老爷的声音,再之后又是吴达,最最后,我听到了一声,“麻麻,我是蘑菇。呜呜,你已经睡了好久了,能不能看看我啊,麻麻!” “”小蘑菇,我和乔江北的儿子。 我懵了懵,使劲的睁眼,可那层薄薄的眼皮,像有千斤重,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人翻开我眼皮,光束照进来。 听到对方说,“病人很快就醒了。” -----病人?是指我吗? 可我不是随乔江北走了吗?难道夺忘川河畔,他抛弃了我? 这样想着,我眼泪里的泪水,哗哗的落下来。影子一闪,又成了浓雾中,乔江北被挟持着,站在忘川河向我摆手,好像跟我说永别了! “乔江北,乔爷!”睁眼的一瞬,我猛得坐起来。 “苏文静,你终于醒了!”溶溶喜极而泣的一把抱住我,“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阳光好大,天好蓝!”我怔怔的看着窗外,“这就是人间的境像?”眼角有泪,成串的滴落,我不想在意周围有谁,又在哪,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乔爷走了,再美好的人间,都已经没了疼我的男人,乔江北,你在哪,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 一连两天,我就是这样不睡不吃的坐着。 期间,我知道有许多许多的亲朋好友来看我,也劝我要看开些,毕竟还有小蘑菇需要照顾。 我也想,我真的很想坚强,可 要是我不坚强了,是不是乔江北就不会忍心离开? 因为昏迷不醒,我错别了乔江北的下葬。 还魂的当晚,我等了一夜,整整的一夜,他都没有回来看我。 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无论我再怎么悲伤,都流不出半滴。 第二天,主任医生告诉我,“苏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了!!” “”我一点点的抬头,“什么?”声音沙哑的已经不像话,“我怀孕了?” 医生点了点看,告诉我大体月份。 我懵懵懂懂的想了很久,最后终于记起,在基地那天,他送我去苏念深那里的时候,就是那一次他又在我腹中留下了一件宝贵至极的生命。 像五年一样,在我悲伤之余。暖暖的欣喜。 望着蔚蓝的天,我很想问:乔江北,如果我再一次奢望,祈求上天,五年或是十年后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在商超再次相遇吗? 那时的你,还会不会记得,在曾经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我? - 元旦这天,我出院陪小蘑菇过节。 没回莫家或乔家,只有我和他,静静的守在我和乔江北曾经的别墅中。 小蘑菇告诉我,他会很努力的长大,认认真真的学习,明年秋初,和我一起照顾小妹妹。 我看着乔江北习惯坐的沙发。笑中带泪的问他,“为什么,这样确认是小妹妹?或许和你一样,又是一个小皮蛋呢?” 小蘑菇说得很认真,“如果是弟弟,麻麻,就让我和弟弟保护你。” 我泪水又要钻出来,“谢谢儿子。” 小蘑菇眨着像极了乔江北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不用客气的妈妈,爸爸说过,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我有答应过爸爸,他不在的时候,会好好照顾您的。” “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使劲仰头看天。努力把泪水压下去。 “这个嘛,是秘密!”小蘑菇神秘的说。 “好吧!”这是他们爷们之间的秘密,我不问了。 翌日,很早,我把别墅全权交给了何妈。 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还会不会回来,我只能摇头:“是真的不知道,走走看吧!” 何妈红了眼圈,“苏小姐,我就在这里等您,您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您!” 何妈零零碎碎的又叮嘱了好多,我一一记下并点头,小蘑菇跟在我身后,乖巧的摆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打车去机场的路上,趴在我怀里,无声的哭了。 是过了安检,将要登机的时候,我才以群发的方式,告诉暮城的亲友们:我离开了,具体要去哪,又要待多久,我不知道。 带着小蘑菇,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的,第一站就是临市。 站在临市江边,我告诉小蘑菇:那一年,妈妈逃离暮城,被爸爸在雨中找到,不幸的是,第一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一直都不知道。 办好护照,去国外的时候,我选择了那一年,去舍尔身边前,乔江北陪我游玩的地方。 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客房,窗外的美景,仿佛又回到了乔江北对我言听计顺的时光。 听老人们说,人死后,魂魄会留在记忆最深的地方,我不知道在乔江北的记忆里,那里是最深的,只能带着小蘑菇一处处的逗留。 大雪纷飞后,很快迎来了阳春三月,我腹中的小宝贝,已经20周。 五周岁的小蘑菇,已经成长为可以保护我的男孩子汉,甚至在苏念深的有意教导下,开始练拳学字。 也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龙姓男人和他所属于的关系网,早在元旦前,就被警方一举捣毁,属于枪支这块的买卖权,由国家统一管辖。 而关于乔老爷的复审,也维持了从前的判决。 消除了所有的毒枭后,乔氏在暮城的负面影响,好像慢慢的回温。 按苏念深所说的,以乔一凡的能力,乔氏恢复从前的盛世,最多需要两年,甚至更短。 我离开暮城之后,吴达留在了军区医院,从事后勤工作,安南学长带着收养的干儿子,移居帝都,莫夫人和莫老爷,说是等我回去。 高曼君的病情,因为乔江北的离开,好像减轻了许多,倒是知道,我不是浅浅。 除去溶溶,所有一切的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了原样,唯独我的生命里,少了一个人的参与 七月过完,马上迎来中秋节。 我不知道莫夫人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行踪,和小蘑菇刚下渡轮。就遇上了她。 大半年不见,一身黑色长裙的她,看起来脸色更白。 莫老爷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已经大腹便便的我,明显怔了下,张了张嘴说,“回家吧!” 莫夫人补充,“孩子,我们一起过中秋节!” 我瞧了眼变黑又结实的小蘑菇,说,“好!” 九月小蘑菇就要升小学,我不能再任性,继续带他各处游走。 九个月的行程,也让我更想念长眠于地下的他:乔江北,我又回来了,你还好吗? 一路辗转,回到暮城。 我和小蘑菇没回莫宅,依旧住在乔江北的别墅里。 对于我俩的归来,何妈看起来相当的激动,眼框里几乎是止不住泪水,不停的拉着我的好,一遍遍的哽咽着说,“回来就好!” 就知道,溶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当晚就质问来了。 却是来势汹汹的他,在瞧见我已经高耸起来的肚皮,很是错愕,“这是谁的?” 关于怀孕,当时我是请求主治医院保密,而且出院的第二天,我和小蘑菇就离开了暮城,她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完我的讲述,溶溶差不多快要气炸了。 一个劲的骂我没良心,根本不把她当朋友,当年能偷偷生下小蘑菇,现在又是这样。 我委屈啊,“这不是赶在出生前,找她的干妈来了嘛!” 溶溶哼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发誓,你不可以再随便离开!” “好吧,我发誓!”我举三根手指头保证,她才肯放过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的私生活,溶溶手机就响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她神色慌慌的,摆了摆手,匆忙离开。 莫夫人是中秋前一天过来的,尽管她一直没提来意,我已经猜到了。 其实,既然我是莫家的女儿,回莫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苏念深也曾劝过我,别再拖延,我想来想去或许中秋天节,是个不错的日子。 乍听我愿意回莫家,莫夫人特别开心,“好好,只要你肯回去,什么时间都可以。” “谢谢妈妈。”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相当的陌生,“不过,我有条件,我不莫家,也不改姓,就是苏文静,就住在这里,而小蘑菇就是我和乔江北的儿子,乔苏!” “为什么啊?”莫家的女儿,改回姓莫,是天经地意,可我就是坚持。 究竟是为谁坚持? 我想了想,“乔苏,是我和他名字的结合,他走的时候,只知道我是苏文静,我怕有一天他回来,会找不到我,会记不得回家的路!” “女儿啊,听妈妈一句劝!”莫夫人拉着我的手,“你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大好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执着,他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乔江北这个人!” “不!”我更正她,“没有,他没死!” 看着莫夫人心疼我的样子,我说,“他一直活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如果认回我,你们就要过问我的私生活的话,那么,很抱歉!” 这一点上,我任性到了极至! 我以为认女。像莫家这样的家世,要认回一个‘苏’姓的女儿,会很艰难,没想到莫夫人当即应允! 中秋这天的报纸,刊登了我是莫家女儿的消息,晚上会有团圆宴。 碍于我现在身体不适,祭祖选在新年前后。 电话里,莫夫人问我,有没有异议,我摇了摇头,“没有!” 吃过早饭后,我买了一份报纸,小蘑菇捧着白色的菊花,我又联系上了吴达,请他帮忙,把我们送到乔江北的墓前。 算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 乔家的墓园,坐落在暮城最好的半山腰。 青山绿水的,好不惬意。 只是一块方方的墓碑,就埋葬了我最深爱的男人! 看着墓碑前,他鲜活的笑意,有那么一刻,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真的走了? 离开了我,离开了我和小蘑菇的生活? 一点点的擦拭着他的墓碑,我以为我会哭,却很坚强的在笑。 也许是我脸上的笑,把苍天给笑疼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阴云密布,我请吴达先带小蘑菇上车,我再待一会马上就来。 放下报纸。我长长叹了口气,“乔爷”千言万语,无从开口。 然而下一刻,却听到了一声,“文静” “”我抚摸他照片的动作,顿时一怔,视线本能的下移,在清楚的瞧见我身旁,明显有道长长的影子的时候,幸喜的转过身---- “是你?”认出身后的人,其实是安南学长,我眼里的希望跟着破灭,“你怎么来了?” 安南一身黑色西装,双手抄兜的站在我身旁,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的肚子,张了张嘴,最后说,“有没有想过,孩子出身后,该怎么告诉他,他的爸爸?” 我看了眼乔江北的照片,“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有风卷起尘土,安南仰头看了看天,“真够残忍的!” “没办法!”我笑下了,“总不能再像小蘑菇那样,拿照片告诉他,爸爸实际是出差了吧!” “我是指,你对我!”安南更正我,“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我?” “你是他的好兄弟,你不感觉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是对他的一种不敬吗?”我说完,转身欲走。 安南一把拉住我手腕,应该是怕我挣扎伤到孩子,忙说,“不要冲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你想怎样?”其实和安南,我可以谈天谈地,就是不能谈情。 好像感情对我来说,就是禁区。 这个区域,只能叫乔江北的那个人来碰,换了他,任何的谁都不可以! 叹息中,安南学长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有遗言给我,你要不要听?” “不要!”我想都不想,“这一生,我苏文静就是乔江北的未亡人!” 我知道,乔江北在预感危机重重之前,对安南的遗言,也就是剩下‘照顾我’,只是我拒绝,特别强烈、坚定的拒绝! 安南似乎很受伤,“为什么?” 赶在我开口前,他又说,“他都已经死了,难道让我” “可你不是他!”我打断他,“安南学长,你姓安,他姓乔,你不是他,你代替不了他,你要是再坚持的话,我想我只能再继续躲了!” 安南学长闭了闭眼,“苏文静!” “请您成全!”我没转身,继续说,“看在你们曾是好兄弟的情份上!” 良久,安南扣着我手腕的手,一根根的松开,破碎的声音夹杂在风声里,“其实” 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头看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听到他说,“苏文静,其实”安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没死!” 184:希望有奇迹发生 http://..org/ “他没死”安南幽幽的声音,飘荡在布满阴霾的墓场上空。.. “你说什么”我怔了下,脑袋蒙蒙的提着一口气,“谁没死” “”安南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吸了口气说“乔江北” 我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子聚拢,“什么” 安南重复道,“乔江北,他根本就没死” 闻言,乌云卷袭而来的劲风,吹得我不由自主的迷眼,耳朵像是受到了袭击一样,瞬间嗡鸣不停。 心跳加速的片刻,我木然的开口,“学长” 一直以来,所有坚忍的泪,在这一刻,打湿了眼框,“别这样,好吗” 我摸着小腹,忍着那里小生命的跳动,看着乔江北的墓碑,“我是期盼,也希望奇迹的发生,可我也是孕妇,你这样说,很容易让我大起大悲的。” “苏文静”他在叫我,大声的叫。 我好像没听到一样,喃喃的说,“真的,你这样,我真的无法承受。你知道吗” 哗的一声,有雨点落下来。 安南看着我,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我莫名的苦笑。 我说,“学长,你知道吗九个月前,在暮城的广场,我见到了好多天都没消息的吴达,他当时就用你现在的眼神看着我,那个时候,我心里满满的全是期待,可他带给我的消息,你知道是什么消息吗那是一个毁天灭地的消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他那天的眼神。 而你,在九个月后的今天。 九个月,意味着什么,你懂吗 270天,6500个小时,近40万分钟,在我好容易可以平静以对,可以面对他的墓碑,可以不再哭,不再伤心难道,能勇敢的接受,你却告诉我这么一句” 我仰头,任由雨水滴落在脸上,“你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对不起”安南向前,似乎想替我挡雨。 我猛得推开他,“对不起” 雨中,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说明了什么,我不敢想 “这是谁的意思”看着他,我问。 安南不说话,我继续追问,“你告诉我,这是谁的意思” 乔江北,是你吗是不是你如果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知不知道,这九个月以来,我和小蘑菇每一天,每一秒,熬得有多难受 轰隆隆 惊雷下,我任由泪水滚落,几乎是低吼着,“还楞着做什么,带我去啊” 安南小心的看着我,“你不气了” 我抑制不住的疯笑,“我生气哈哈,我生气有用吗学长,你告诉我,如果我生气有用的话,那么我现在的的确确非常的生气,可这颗再生气,再愤怒的心,都抵不过对他的思念,你知不知道” 他想披外套给我,我后退着,并狠狠的戳着自己的心脏。 这颗明明已经封存起来的心,不管伪装的再怎么好,在遇到关于乔江北的所有,哪怕一点点,都能轻易的破裂。 好在安南并没再拖延,即刻拉着我往墓场外面去。 却忽视了,这样匆忙的我们,让一直等候的吴达,误以为安南对我做了什么,没等上车,吴达突来的一拳,直接打在了安南的脸颊处。 磅礴的大雨中,不等安南起身,吴达又是一拳。 他说,“姓安的,你不要太过分了,虽然乔爷和苏小姐没举行婚礼,可苏小姐是乔爷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乔爷才走了不到一年,苏小姐肚子里还怀着乔爷的孩子,如果苏小姐真心愿意,我不阻拦,可你要是再敢纠缠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安南咳嗽着,起的很狼狈。 吴达根本就没消气,又是一拳,再一脚过去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不要打了”我吸了口气,“吴达,你把车钥匙给安南,坐到副驾驶,我和小蘑菇坐后排,安南的车子你找人来开走,我们去个地方” 吴达犹豫了下,最后把这辆属于乔江北的车钥匙,丢给了安南。 小蘑菇坐在后排,等我们上车后,乖巧的拿了毛巾给我们,“吴叔叔,安叔叔,你们不要打了” 我肚子已经很大,没办法再抱小蘑菇,亲了亲他额头,“儿子,带你找爸爸去,好吗” 我突来的一句,惊吴达明显一僵,“苏小姐,你” “我没胡说”我打断他,看着默不作声的安南,“你们的乔爷,安南说还活着” “什么”吴达瞪了眼。 直到安南点头,吴达这才重重的靠夺座椅里,“真的乔爷还活着,他没死可是不对啊,当年尸体发现之后,做过dna比对的” “你们当时,用什么方式比对的”安南开着车,撇了吴达一眼。 吴达把当时的经过,激动的描述了一遍,“而且,这件事警方那边都已经确认了,既然乔爷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五年前,因为失忆。 这一次,乔江北,你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又是失忆的话,那又是如何联系的安南 之后安南没再说话,而是递给了我一部单反相机,里头的照片啊,除去几位亲人的,全部都是我和小蘑菇出行后,所拍摄下来的。 从临市江边,一直到莫夫人找到我 安南说,“我拍的,这九个月,你和小蘑菇去了哪里,基本我就会跟到哪里,每天拍摄之后,都会再传到他手里,他没失忆。” 吴达,“” 我心狠狠揪着。“那他怎么了” 这一句,我问得小心,所以生气的因子像被大雨冲走了一样,只剩下一颗迫不及待的心。 沉默的空档,是小蘑菇眨了眨眼,问我,“麻麻,你们在说什么好像是我关于我爸爸的,他怎么了他不记得小蘑菇了吗” 我揉了揉小蘑菇的脑袋,听到安南说,“他有他的苦衷,你们不要怪他” “怪什么怪啊,你赶紧告诉我们,他到底是怎么了”我急了眼,完全淡定不下来,“刚才吴达不是有意的。学长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又怎么会生气,毕竟”他话说到一半,叹了口气,“至少还要三个小时才到,你们可以先睡一会,不过要有点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你特么的,倒是说啊”吴达爆了粗。 安南掌控着方向盘,好一会才说,“有点瘦。” 我的心,也因为这三个字,再一次紧紧的拧了起来。 雨过天晴后的小镇,是我怎么都不敢想的,竟然是我出生的地方。 看着车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我心底也跟着千回百转的干涩,“学长,他怎么会在这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安南看了看导航,“就在前面不远” 我深吸了口气,“他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安南嗯了声,很快,车子一路泥泞,最后来到郊外的一处私宅,因为暴雨,铁门一侧和墙头上的蔷薇花,微微有些歪斜 下车后,我把小蘑菇交给吴达,迫不及待的进门。 “乔江北”我推开铁门,激动的大声了两声。 这是一处幽静的四合院,简单的平房,半隐在苍天巨树中,没有城市的喧闹,绿幽幽的花草中,回应我的,只有一两声蛙叫。 难道没在家 我转身,疑惑的看了吴达一眼,“我们进去看看” 吴达没说话,抱着小蘑菇,顺着水泥地面,穿过两侧植被,上了台阶后,拍打着堂门,“乔爷,在不在是我,我是吴达” 依旧没有人回应。 我站在院子中间,心跳砰砰的,“乔江北” 我喊,小蘑菇也跟着叫爸爸。再加上吴达的拍门,却是整个院子,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没有回应。 噔噔噔,几声皮鞋声。 我猝不及防的转身,以为会是乔江北,原来是停好车子走进来的安南。 见我们都在院子里站着,他诧异,“没人” “对啊,房门是锁着的,叫了好几声都没人,他该不会出去了吧”千万,乔江北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躲避,而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离开。 安南似乎猜到了我在害怕什么,安慰我说,“不可能。放心吧” “真的吗那你”我声音抖得不像话,抓住安南的衣袖,刚想要他赶紧想办法,这时,听到小蘑菇忽然大叫,“是爸爸” “”我呼吸一紧,顺着小蘑菇手指的方向就跑,要不是安南在我身后提醒要小心,有那么一刻,我都忘记了自己是大肚婆,火急火燎的跑过去。 入目,在那一片绿色的藤蔓中,找到了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么骨瘦如柴,西装都撑不起来。 我一下捂着嘴,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老天啊,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把一个正值壮年的男神,在短短的九个月里,折磨得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乔江北”我抖着声叫他。 他依旧穿着黑西裤,白衬衣,背对着我们,“我不姓乔” 声音沙哑得,像乌鸦的鸣叫。 小蘑菇就站在他身后,有半米远的位置,回头征求我的意见。 我暗暗地,深吸了口气,“乔爷” 这一声的委屈和思念,阴阳相差的无力,还有,夹杂了我太多太多的情绪,甚至连眼泪什么时候滑下来的都不知道。 完全不在意吴达和安南是不是还在,想都不想的奔过去。 想抱他的念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然而,他背对着我们,又忽然发声,“你认错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从他肥大的衬衣里,可以猜到衣服下的这具身躯,倒底有多么的消瘦。 我扬手,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跟前的背影,也明显怔了怔,我说,“我认错了是吧,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这样失礼的闯进你家里,并认错你,的确是我的错” 音落,我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忍着火辣辣的脸颊,我继续说,“作为一个母亲,没教导好自己的儿子,让他随便叫陌生人爸爸,更是我的错”说完,我扬起的胳膊,再打 却是手腕刚扬起来,就被一只皮包骨的大手给握住。 记忆里,乔江北的这双手,给予我太多太多的温暖和安全,可这一刻,却如此的消瘦。 我忍着泪水,不让它们再落下来,一点点的抬头,去仰上我朝思暮想的脸叮,抬头对上的一瞬,我感觉,是谁在我心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这张我曾经熟悉万分,深刻在骨髓的脸,因为病痛已经极度的消瘦蜡黄。 因为胡渣没刮,原本性感的薄唇,更是苍白干裂。 他可能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在看见我鼓鼓的肚子,一直紧咬着牙关,直到我冲上去,抱住他又想亲吻他的时候。乔江北这才捂着嘴,沙哑的开口,“别亲,我有病” 轰 因为这五个字,我脑白,胸闷的难受。 好半天,才发现一声,“你怎么了” 乔江北喘了几口气,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顶,“看清楚了吗” 我心头一紧,听到他又说,“回答我,看清楚了吗” 我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心揪的不行,“乔江北,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乔爷,你” 我后面的话,因为他掌心的血迹,全部咽了回去。 他扶着一旁的柱子,“为什么” 这一声,质问的是安南。 我说,“是我,是我以死相逼,他没办法,才妥协的” 看着面前,这个消瘦的,我深爱的,甚至不至一次以死骗我的男人,我说,“乔江北,六年前,因为要处理毒枭的事,你已经在我的世界里死了一次,我不怪你,一年前,你又引开姓龙的男人,再一次在我的世界里死了一次,我同样不怪你。 可是现在,如果你还要再一次逃跑,再在我的世界里死一次,你信不信,我会带着小蘑菇连同我现在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要你后悔” 当着几个人的面,我说得决然。“如果不信的话,你就再逃避,再推开我们一次试、试” 我讲话的过程中,乔江北又咳嗽了一次,一样的带血。 看着我,他说,“进门吧” 乔江北说着,丢了钥匙给吴达,然后牵住我身旁的小蘑菇。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大一小,我眼框又有泪水滑落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继续躲着我,没想到乔江北终究是对我伸出了胳膊,只是力道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力,轻轻的搭着。 “别生气。”他说,算是卑微的妥协。 我知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痛苦万分,只是这样的他,我心痛无比。 特别在看到他手背,有许多的针眼,更难过。 和想象的差不多,房间里很简朴,唯独纸篓里,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带血的纸巾。 直到真真实实的坐下来,我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吗 那个已经逝去了九个月的男人,和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都是我深爱的男人他没死 为确定,这不是一场,我狠狠的捏着大腿。 疼,每捏一疼,都疼得要命。 吴达和安南应该是猜到,久别重逢后的我们,会有很多话要讲,找了个理由把小蘑菇带走。 一下子,陌生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乔江北这个自打进门后,就背对着我的男人。 我呼了口气,“乔爷” 寂静的房间,我哽咽的声音,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夕阳透过窗,打在乔江北身上,我能从倒影中,看到他的挣扎。 这是一种病入膏肓,不肯再给我希望的挣扎,他本身就是医生,能走到这个地步,一定是被医生判了死刑,才这样刻意的隐瞒。 看着这一处,简陋也孤独的小院。我在想:要不是安南忍不住告诉我,他是不是就想在这里,靠思念渡过所有剩下的日子 那么霸道的他,如今被病痛折磨成这样。 “乔爷啊”我再不想沉默,等待下去,鼓着肚子紧紧的抱住他,我以为,以我现在大肚子的样子,本身胳膊又短,很可能圈住他的腰。 可真正抱住之后,才意识到,他的身躯,在我环抱里还有空余。 脸颊贴着他后背,我十指紧紧缠在一起,“你真的忍心,就打算不要我了吗” 乔江北的身体。明显僵直了,“苏文静” 这一声喊,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无奈。 眼泪流下来的一瞬,我说,“就算你不想见我,是不是也该看看,你自己的孩子” “你这个女人”乔江北再伪装不下去,猛得转身,把我锁在怀里。 明明是那么的用力,可我还感觉不够,我要他把我锁在他的骨缝里,再不分开。 九个月的分离,九个月的思念,我和他,他对我,不可救药的低头。想要亲吻我的时候,乔江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鲜红的血,深深的刺痛了我。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张了张嘴,“去医院,好吗” 乔江北摇了摇头,“没用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拉着他的手,放到我胎动不停的小腹,“就当是为了他,好吗” “”乔江北使劲咽了咽口水,“苏文静,哪怕有一丝可怕,我又怎么会放弃”他叹息,“事到如今,与其在医院等死,倒不如这样” “默默的离去”如果不是他身体太瘦太弱,这一刻,我真的想打,“你究竟是怎么了” 乔江北可能是累了,指了指隔壁房间,等我搀扶他过去,这才发现他流了一身虚汗。 我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再转身想找剃须刀处理他胡子,乔江北一把拉住我。 “别走”他靠在床边,吃力的呼吸,“我有东西,给你” 我转身,装作没看见他眼角没落的泪,用擦过他脸的毛巾。嚷嚷着好热,借此擦掉脸上、眼里的泪。 握拳,调整好了呼吸,这才走过去,“要给我什么,我看看” 我很欢快的掀开了被角,钻到床上,紧挨着他。 乔江北拿盒子的动作,狠狠的抖了下,他说,“原本这些东西,我打算让安南替我转交给你,既然今天他把你带来了,那我就当面给我。” 这是一个巨大,四方的紫色绵盒。 我说,“好呀” “文静。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就是现实”他两手捧着锦盒,视线落在锦盒上,没看我,“这条婚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准备了很久,送给你” 我忍着想哭的冲动,“我不接受,除非你帮我穿上” 乔江北有些无奈,“现在的你,穿不上了” 恐怕他更说的是,他再没机会看我穿,所以只能托安南交给我,要我穿给安南看。 方形锦盒放到我这边,他又拿了一个巴掌的盒子。“这是小蘑菇从618岁,所有我能想到的,他会遇到问题的解答,回头你帮我交给他。” 不管我答不答应,他同样放在我这边。 片刻后,从脖子里取一枚玉佩,“这是你在苏念深那里,我知道你怀孕了以后,特意开光求来的,差不多戴了半年,把它送给未出世的孩子吧” 一如刚才,他又塞在我手里,随后又拿了一个档案袋。 乔江北说,“这里头,是我这一生的积蓄,全部都转移到你名下了。希望它能让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太辛苦。” 我眼框湿湿的,“还有吗” 乔江北喉结滚了滚,“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 泪水,哗的落下。 我说,“乔江北,你太过分了,之前的可以不提,但是现在,你一项一项的交给你,凭什么,你给我就得接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这样” 我深深吸了口气,“像交待遗言一样,我不要” “苏文静”乔江北眼框一下红了,“对不起” 他应该是想吻干我脸上的泪,又估计到自己的病情,最后只能抖着手指,帮我擦泪。 他消瘦的脸上,目光里带痛,“别哭,好吗” “” “我知道,这一生欠你的太多,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 “我所认识的文静啊,一直很坚强的,对不对” “” “既使没有我,她依旧活得好好的,可以替我很好的照顾好孩子,可以微笑着、坚强的,好好的连同我的那份,一起生活下去,对吗”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5: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http://..org/ “” “不要让我,不安心,好吧”他声音里,带了祈求。. 我看着紫色的锦盒,这个装着洁白婚纱的盒子,心口像钝了一样难受。 那一封封交给小蘑菇的信,犹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我透不气,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湿透了玉佩和信封,更浸泡了乔江北留给我的所有财产。 那么一大笔的财产,加上各种股份和股票,还有不动产,是他的全部。 泪眼模糊中,我仰头,“对不起。” 长长的吸气后,我抚摸着婚纱,猛地把它扔在地上。 巨大的响声,震得乔江北眼角滴泪。 我继续残忍的说,“我不会接受,乔江北,只要你敢走,我敢保证,一定陪你一起下地、狱” “苏文静,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乔江北被我气得难受。 那捂着嘴的动作,我知道又咳血了。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乔江北,你有你的人生,你要怎么选择,我无法阻拦,更无法干预。我没有无边的能力,可以透过生死,要你永远陪我,可有一点我可以做到,随便你怪我任性也好,不讲理也罢,我苏文静说到,一定会做到” 赶在他开口前,我又是说,“小蘑菇是我生的,我腹中的孩子,更在我身上,所以,我决定的事,谁都干涉不了,而且也无力干涉” “你噗”乔江北吐了一口血,那张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惨白。 看着他剧烈喘息的样子,我拉了拉被角,强行把他按下去,“不过,只要你活一天,我就不会冲动一天,所以乔江北,努力吧” 努力好好的活,才能挽救我和两个孩子的生命。 我没说完的话,他可能猜到了,却因为身体疲惫至极,没几分钟就睡着。 我在床前站了很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怕眨眼之后,床上的他,今时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九个月以来,无数次的梦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江北,你知不知道,我很爱很爱你。 “睡了” 我刚带上门,就看见等在院子里的安南。 他一身加长版风衣,站在绿色里,那么的醒目和萧条。 我垂下眼眸,点了点头,“附近有什么,适合病人吃的营养餐吗我怕他等会会饿。” 安南丢掉中指处的烟头,脚尖狠狠的捻了两下,“我去买,你就不要再奔波了。” “谢谢。”小院有套石桌,我指了指那边,“过去坐坐吧” 安南没拒绝,坐下的时候告诉我,吴达已经把小蘑菇送回去了,要我放心。 我再一次向他道谢,“学长”我想了想,“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觉的一串泪水又滑落了下来。 视线模糊中,听安南说,“擦擦吧” 这是一条白色带水仙花的手绢。 还是那一年我孕期没事做,第一次缝的,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上。 看着上头笨拙的针法,我努力的笑了下,“你说,要是我和乔爷一直没相见,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红颜祸水说得就是我这种女人吧” “文静”安南吸气,“这不是你的错” “可也不是他的错啊”我想,今天的泪腺太发达了,根本就不用酝酿,眨眼就是泪,明明在心里警告自己,不可以再哭,泪水还是止不住。 安南估计是被我哭怕了,“等我一下”说完,进了身后不远的厢房。 差不多两分钟后,他手上多了一个印有医院标语的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的应该是诊断单据,厚厚的一层,还有黑黑的ct光片。 “这些东西,原本江北打算烧了的,被我留下来了,给你看看”安南说着,把各式各样的化验单以及各种单据全部拿出来。 虽然很多的数据,是我看不懂的,但胃癌两字,还是清楚的,深深的震撼了我。 手指无力的握着单子,我抖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的路上,我想过乔江北可能是因为受了什么重伤,才这样隐瞒,却没想到竟是胃癌。 都说十人九胃病,可导致胃癌,在没有家族史的前提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糟蹋成这样的。 安南没说话,只挑了两份时间比较早的化验单给我。 看着化验单上的日期,我记忆好像回到那段时间,猛地记起,“这这不就是查出莫以言,对乔江北下慢性药的时候吗” “” “当时医生还说,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就有痴傻的可能,怎么就胃癌了” “” “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再找主治医生问问啊”我急切的掏手机,像是找到主治医生的号码,就可以挽救乔江北一样。 安南按住我手腕,“文静,我相信,我是相信的。” 我怔怔的点头,继续翻看着其他化验单,一张张的,从怀疑胃癌到确认胃癌,以及最后几次病危通知书,签字人全是安南。 瞧着我眼里的急切,安南想了想,“具体他的病情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我也不太清楚,说起来,还是江北下葬后,在得知你离开暮城,我准备出国碰碰运气的时候,突然接到院方的电话,说是乔江北他还活着,要我赶紧过去 为怕虚惊一场,我当时谁都没敢说,急忙赶去医院 那个时候,他刚刚结束抢救,虚弱的不像话,要我保密之后,治疗不乐观,我就带江北来到了这里,再以后的事,你应该能猜到” “所以”握着军区医院的诊断单,我再度哽咽了,“在溶溶住院的时候,乔江北有可能就在同家医院,正与死神搏斗” 安南拐开脸,默认了我的说话。 我却固执到了极点,非要他回答不可 “是”安南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表情看着我,“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就在我们全力寻找他下落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苏文静,这件事你也不要自责的认为是自己的疏忽。乔江北在军区医院工作多年,想请医生保密太容易了” 一句话,我全身都麻了一样,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更有许多的念头冒出来。 忽然,我揪着安南的袖口,“你说,会不会误诊” “我也想过”安南残忍的捏死我这一刻的幻想,“主治医生,是军区医院的院长,江北的恩师,也就是上次中毒时的那位医生,你见过的” “那又怎样”我喃喃的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苏文静”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安南起身,脱了风衣给我。“医院也不只是去了一家,最后光在这边中西搭配治疗就几个月,是前两天乔江北突然不再吃药了,我才决定找你的,作为朋友,隐瞒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安南话没说完,房间里又传出隐隐的咳嗽声。 安南示意他去买营养餐,要我进去照顾。 我默默的点头,等到安南开车走了以后,才意识到没给他钱,回来要和他算算,这段时间辛苦他了。 收好病历后,我很快进门,“乔爷,你醒了” 乔江北正半靠在床头,握着手里带血的纸巾发怔,见我进来,他没藏纸巾,一副让我明白他现在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似的,把纸团丢在地上。 我和安南在外面,最多坐了半小时,此时地上已经丢了三团纸。 白色的纸,红色的血,看起来相当的刺目,我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过去,“为什么不说话” 片刻后,乔江北开口,“多久了” 顺着他视线,我看见了自己高高隆起来的肚皮,“35周,再过5周,你又可以做爸爸了”我拉着他已经骨瘦如紫的大手,按在小腹上。 还未出世的孩子,好像感觉到了爸爸的存在,调皮的动了起来。 这样隔着肚皮的交流,让乔江北很欣喜,“她动了,她在跟我打招呼呢”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说,“要不要听”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我掀开薄被坐过去。 乔江北两手抱着我肚子,顺势靠过去,“会是个贴心的小家伙”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仰头,想控制泪水,却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再度泛滥。 他说,“女孩吧,不然你将来太累了。” 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处处替我着想了。 摸着他光秃秃的脑袋,我说,“之前常听人说,光头最挑战男神的五官了,没想到我家爷,驾驭起来依旧这么帅气,要是把胡子再刮一下的话,一定帅得不像话。” “贫嘴”乔江北闭着眼,贪恋着孩子的胎动,告诉我行医这么多年以来,他听过太多的胎动,却是第一次听自己孩子的胎动。 我故意要他老实交待交待。都听了哪些女人的。 正嬉闹着,门被推开,是安南买营养餐回来,“天黑了,该开饭了,中秋节快乐” “啊”我脑抽了一样,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节,然后莫家那边还等着我团圆呢,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我飞快的给莫夫人去了电话。 倒是没想到,莫夫人居然没问我在哪,只说小蘑菇在她这里,要我放心。 敢情是吴达,早就想到了我会留宿,所以替我找掩护 站在门口,我笑了笑。群发完祝福短信,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乔江北面前,那碗只喝了几口的鸡汤。 “吃这么少”如果没记错的话,安南载我们过来,刚好是中午12点,一直到现在,都晚上七点,他这么个大男人才喝几口鸡汤,那怎么行啊 然而,不等我拾起碗,乔江北就双手合一,“真饱了,已经吃不下了” “好吧好吧”他想夺这个碗,我没给他,直接仰头喝下去。“你饱了,那我就慢慢开吃咯”他是胃癌,不能吃太多,我知道,都知道。 饭后,在我的勉强下,他又咬一口月饼,早早的躺下, 安南没多待,告诉我说,“我就在对面不远的旅社,你晚上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站在小院门口,深深吸气,“学长,谢谢你。” 安南站在夜色里,他抬手应该是想碰我,最后说,“你头顶有片叶子。” 是一片已经枯黄了的叶子。 我摘下来,转着叶子和他说晚安,安南是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苏文静” 看着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又这样,有什么话直说” 安南没看我,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转,“他可能,还有3周”转身走了。 3周,21天 看着安南渐渐走远的身影,我眼框里的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孩子还有五周出生,而他爸爸却最多只剩3周的生命 夜空中,那轮明月,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很快隐进了乌云中。 我就在院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两腿麻木的无法再继续,再到那轮明月又重新出现,我拨通了吴达的号码,他像心有灵犀的说,“刚好,我也想找你。” 在了解完乔江北现在的状态后,吴达又说,“送下小蘑菇之后,我特意找人重新查了当时的卷宗,刚刚确认之前发现的那具腐烂的男尸。实际是那个姓龙的男人,而和乔老爷作dna配对的依据,是因为尸体腐烂的严重,才提取他身旁岩石上的血迹。 血迹的确是乔爷的,所以才误以为男尸就是乔爷,我推测,当时两人在搏斗中,乔爷也是受了伤,才留下那些血迹的。” 听到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当时误以为,现在更正了,那生命呢谁能还给我一个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乔江北 好长时间里,我都没说话,吴达也没挂。 最后我说,“你现在在医院做后勤,能不能帮帮忙,我想” “重新给乔爷检查是吧”我没说完的话,吴达脱口而出,“最好换别的地方,对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发声,“是的,也不是不相信乔爷的恩师,只是你帮我联系联系吧,尽快,优选国外” 听到房间里,又隐隐传来咳嗽声,我快速和吴达又说了两句,然后进门。 噗通 就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入眼看见乔江北连人带被,滚下床,嘴角那因为剧烈咳嗽而出的血迹,像一把无形的长剑,深深的刺伤了我。 乔江北吃力的起身,“走” 他紧绷着脸,好像在隐忍什么,看上去特别的痛苦。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奔过去,他用带血的手摔开我,“走” 这一刻的乔江北,是虚弱的,也是踉跄的,更是极力推让着我的,我怕伤到他,一路退到门,却是始料未及的砰的一声。把我关在了门外 听见乔江北低吼,“给老子滚” 这样盛怒的他,究竟是怎么了我拍着门,“乔爷乔爷,乔江北,你开门” “你走,走啊”夹杂在他的吼声里,似乎还有什么撞击声,咚咚咚的,我急了眼,转到窗台外面一看 乔江北居然拿脑袋撞墙 我一下哽咽了,“乔爷,乔江北” 难道他癔症发作了吗 我这样想着,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视线落在院子西侧的几盆梅花。 走过后,我呼了口气,搬起盆景,对着房门砸过去。 很快三盆下去,房间里乔江北好像更痛苦,吼声完完全全的就像吃人。 我已经顾不得孩子不孩子,拼命的砸门,“乔江北,你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和你没完” 究竟是怎么个没完 我哭笑了下:只能是我自己继续的打砸。 看电视的时候,需要砸锁的镜头总是一下就好,现在才发现,太特么坑人了 哐 门终于开了。 房间里,已经撞破脑门的乔江北,猝不及防的冲向我。 他像来自地狱的使者,顶着光秃秃的脑袋,胡子拉碴的瞪眼,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有着我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满脸的大汗,像一个瘾君子,勒着我脖子,“给我,给我” 我流着泪,问他,“问什么,乔爷,你要什么” 乔江北说,“药药药,我要药” 我呼吸困难的伸了伸舌头,“我去拿,我去拿给你好吗乔爷,文静这就给你拿。你听”他在安静,我吃力的,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放在我肚皮上,要他感觉孩子的存在。 他赤红的眼,因为我这个动作怔了怔,再一次发狂。 那消瘦而陌生的面孔中,夹杂着因为难受而出的狰狞,不断的撕扯着我,也撕扯着他自己,就在我以为他会像以前犯病的时候,发狠的要我时,忽然倒地抽搐了起来。 我裹着为数不多的衣服,懵懵的给安南去电话。 安南来的很快,并且手上拿了绳子,那种很粗很粗的麻绳。熟练的把乔江北绑了起来,又找衣服盖住我,扶我起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即使被绑,还在挣扎不停的乔江北,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 喘了几口气,我再一次装胆走过去,“乔”话音未出,见他咬舌,我伸手过去,“咬我,乔江北,不要虐待自己。你咬我” “走、开” 他不是想自缢,而是难受,还知道不能伤害我。 这一点让我泪流满面,“我不走,乔爷,你是我孩子的爸爸,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你要我去哪,我该去哪里啊,乔爷,不管你在哪,我苏文静都陪你” 我不知道乔江北是听进去,还是想到了什么,吃力的张开嘴,虽然不再自虐却隐忍的特别难受。 “学长”我痛心的看向安南。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从地上拿起一个歪倒的凳子,紧了紧手心,扬手砸向乔江北的脑袋。 看着被砸中的乔江北,在晕倒前扯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我胸口像万针扎过,疼得怎么缓解,都喘不过气,更无法畅快的呼吸。 之后,我和安南,把晕倒的乔江北弄到床上,收拾完凌乱的现场后,已经是深夜两点。 卧室门口,安南夹了根烟,没点,一点点的扯碎着,“他”看着外面的夜,他好一会没有下文。 我没出声。一直等他继续说。 安南呼了口气,“吗啡过量,上瘾了” 也就是说,这样的状态,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更代表着,他虽然有着年轻的年龄,但身体早已经被摧残得像老人。 我不懂治疗,更不懂用药,只知道吗啡是违禁品,是用来止疼的,莫名中,总有种乔江北是有病,却也被化疗和各种药物,给损伤成这样的。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进,乔江北在查出被莫以言下毒后。主治医生在说痴呆的时候,还拿手指了指脑袋,怎么就发展到了胃 脑神经和消化内科,难道也会有致命的关连 如果乔江北当时真的因为莫以言的慢性毒,而损伤了胃的话,那医生早先为什么不提 但凡他当时提一下,在发展成胃癌晚期前,在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的情况前,稍稍治疗,都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想着,那一日在基地,他还是那样的英姿飒爽,现在却风烛残年,就算是胃癌,也发展的没这么快吧 翌日一早,正当我煮着清粥。拿手机查看有关于胃癌的信息时,吴达那边来信,说是已经联系好国外最有名的内科专家,专机两小时后抵达。 这样的神速,让我那颗沉重的心,稍稍轻松了些。 和想象中的一样,乔江北开始是极度排斥的,最后拗不过我,才不得不同意。 也是飞机上,我才知道,吴达之所以有这样快的动作,还有苏念深的功劳,想了想,他再怎么样,都是一方霸主,安排专机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 我们前往的医院,吴达说是全球最好的梅奥诊所,有专门的医疗团队,还对病人资料特别保密等等的诸多好处,在我们抵达医院后,得到很好的验证。 首先检查室,特别人性化,病房也像小型的酒店,各式用具一一俱全。 替乔江北检查的医生,是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可能和苏念深是旧识,在看完之前的所有诊治资料后,又单独和我聊了会。 在我提到那次查出中慢性毒的事,医生本就深奥的眼眸,更加微眯。 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病历,拿了吗” 在得知我没拿,他很认真的要我想办法,我是联系了何妈,最后在傍晚才拿给他,当时对乔江北的初步检查已经完全,正在研究治疗方案。 他和他的医疗团队,在看完以后,给了我一个震撼至极的答复。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6: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 http://..org/ 卢西恩.麦金是医生的全名,他和他的医疗团队在讨论后,把所有的病历资料,全部返还了给我。.. 这样的举动,让站在宽敞明亮办公室门口的我,当即怔了。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麦金冷冷的告诉我说,“另请高明” 听着这样蹩脚而残酷的四个字,我眼框一热,“为什么” 赶在麦金医生开口前,我说,“贵院的威名,转机过来的路上,我刚有了解,同样在早上入院后,你们先进的水平和良好的团队,以及” 我指了指他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奖杯,“都是白来的吗” 麦金身后有助手想开口,被他阻止。 片刻后,麦金冷漠的告诉我,“与医术无关” 虽然他惜字如金,却是每一句都一针见血,更加验证了我之前的质疑:乔江北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他恩师,有问题。 “那,是其他更复杂的问题吗”我拧紧眉头。 麦金医生看上去很忙,在和我交谈的几分钟内,手机响了无数次。 最后在我坚持下,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这样,看在你是苏妹妹的份上,我举例说明下” 他说着,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和吴达对视了一眼,跟了进去。 就见办公室里,麦金医生拿了一瓶纯净水,是刚取出来,还没打开的那种。 他说,“这瓶水,如果摆在商场的货架上,它里头的溶液,只是水,对不对” 我点头,吴达似乎明白了什么。 麦金跟着继续,“如果这样” 他说着,拧开瓶盖,那盛满纯净水的瓶身。只在他掌心过了一下,然后递到我面前,“现在你们告诉我,它里头还只是水吗” 我本能的摇了摇头,“不是” 只因为,在他递过来的同时,我已经闻到了刺鼻的味道,好像是乙醚。 赶在我和吴达开口前,麦金医生又说,“我刚刚说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他说完,拧着那瓶已经滴进乙醚的纯净水,转身走远。 看着走廊那里,他消失的背影,我侧身去看吴达,“他什么意思” 吴达一脸的铁青,“乔爷的用药。有问题” “所以,他们之所以拒绝,是怕麻烦”吴达思考了会,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继续猜测,“那刚才所说的更复杂的其他原因是指”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试想,对医生而言,还有什么比被质疑医术更为重要的东西 自然就是整家医院的声誉 相比个人荣辱,医院整体的荣辱更为重要,而有可能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位替乔江北治疗的主治医生。 过去的九个月,乔江北之所以换了几家医院,都得出同样的检查结果,能说明的只有一项 那就那位主治医生,在医疗系统有着只手遮天的权势。也正是因为这样,麦金他们才不想惹麻烦,并不是怕,而是接诊就将意味着,戳破之前的治疗。 再加上,那位主治医生既然敢在药水上动手脚,那就表示他不会傻傻的在病历或用药上,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我把自己所想的,和吴达说了说。 他想法和我不谋而合,“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麦金医生已经开出结账出院的单据,如果不办理出院的话,等待的结果只有赶人了” 任是你在暮城混得再开,在这里,并没有权贵之分。 我深了口气,“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告诉吴达。希望他坐最快的班机回暮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位主治医生,而我则是留下来,再请麦金医生通融通融,实在不行,我就找苏念深 对于我的提议,吴达默许,当即打车离开。 差不多是半小时后,我收到来自吴达的信息,他告诉我马上登机,让我不要急。 可是,现在的我怎么能不急 病房里,乔江北因为病疼,之前又对吗啡过度依赖,才刚刚在药力的作用下合眼,那位麦金医生似乎怕我再找他,早早的就离开了。 苏念深手机又关机,在这种情况下,我急得犹如热锅蚂蚁。 麦金医生的助理,看我不死心的,一直在办公室门口等,告诉我说,“与其在这里等,倒不如再另换其他医院,放眼全球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家” 话的确是这样,可这里却是全球医院的领军,乔江北又是这样危重,我赌不起,更不敢赌 就这样,一直死乞白赖的到了晚上十点,白班医生差不多走光,只剩下值晚班的医生,为怕护士会赶我和乔江北离开,进了病房,我就把门死死的锁了。 然而,乔江北半夜突然发烧,把我吓得不行,只能大着肚子,再去找值班医生。 侥幸的是,因为我没办出院手续,值班医生好像不知道麦金医生的决定,当即给乔江北输了液,并表示表亮之后,再商量后续治疗。 天亮,曾经带给我的,是希望,是新生。 这一刻,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际,我竟然奢望能永远怕极了,天亮后的交接班,麦金医生会再度赶我和乔江北离开。 所以,坐在床前,我握着手机,拼命的拨打苏念深的号码。 从凌晨五点,转眼八点,九点,眼看交接班后,马上就要查房,我紧张得不行。 乔江北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全神贯注的留意外头的动向,连他坐起来都没发现。 “文静”他叫了我一声,见我发呆,碰了碰我手背,“一夜没睡” 我因为情绪绷得太紧,本能啊的一声,“谁” “我啊”烧退后,乔江北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心疼,“我不是孩子,你现在也同等的重要,累不累” 我摇了摇头,“不累”其实我知道,乔江北之所以答应出国治疗,完全是不想我担心,就算药物排斥的厉害,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样的他,让我的心好痛好痛,特别的想趴在他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有人说,男人心情低落的时候,需要烟,需要酒,而女人往往想要大哭一场,并不是心里有多难过,而是需要发泄。 我握着他皮包骨的大手,放在额头上,“乔爷” 他因为乍醒,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明明病的人是他,却反过来安慰我。 我笑笑,“只要你在,只要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乔江北也跟着笑,只是没等他再开口。又是一阵咳嗽,和昨天一样,咳出来的全是红红的血迹。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起身倒了水给他,还没问早餐,乔江北那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却也在这时,突然叩叩几声,我呼吸一紧:一定是麦金医生。 开门前,我又犹豫了,万一他就是不通融,一定要赶我们走,该怎么办 不死心的我,拿起手机又拨打了一次,苏念深那边还是关机。 看着乔江北那苍白的脸色,我深深吸了口气:苏文静,你行的,不管结局怎样,你都得勇敢的面对 却是拉开门一看,我当即呆了,“哥” 瞧着我慌乱又欣喜的样子,苏念深蹙了眉,“怎么了,这是” “哥”异国他乡,还能有这么一位贴心的好哥哥真是太好了,我拉着他,噼里啪啦的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像麦金那样的专家,能挂上号已经不错了,再请他承担风险,更难。 苏念深意味深长的看向乔江北,对我说,“等我” 这是答应我的意思。 就知道苏念深虽然嘴上讨厌我,可心里还是疼我的。 等待的时间,特别的煎熬。 看着时针一点点的漫步,我不停的在病房里行走,忐忑焦急的当口,乔江北又有些发烧的迹象,虽然体温不是很烫,但情况不乐观。 等我焦急万分的赶到办公室那边,远远的,透过透明玻璃看到苏念深和麦金医生正在谈话。 从两人脸上和举止来猜,感觉谈得不怎么愉快。 难道麦金医生,还是不同意 医者父母心,我紧了紧手心,刚推门进去,就听麦金医生说,“那好吧” 我心头一喜。“您这是答应了吗谢谢您”我激动的差点跑过去。 麦金医生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考究的黑框眼镜,和苏念深握手后,起身对我说,“苏小姐,你真正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哥哥” 我嘿嘿笑了笑,“哥哥妹妹的,就不用谢来谢去啦,是不是哥” 苏念深没说话,只低笑着揉了揉我脑袋,那一眼的溺宠好像回到了儿时。 我吐了吐舌,迫不及待的拉着麦金医生去看乔江北现在的情况。 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个行动派。 决定不看诊的时候,立马开出出院单据,要是一旦决定接诊了。那也是分分钟都不会多耽误。 很快就给乔江北进行了细致的检查,遗憾的是:太过专业的术语,我听不太懂 麦金医生说,“苏小姐,你先生唯一庆幸的是,癌细胞还没扩散,除此之外身体损伤严重,具体是怎么损伤的,我这边就不能给你细致的报告”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悬着气问他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麦金医生指着化验报告,是那种带分子式的图解,我完全看不懂,倒是谨记他最后一句话,“根据你先生目前的情况,我们必须尽快进行手术” 你先生。尽快手术。 这样的话说,对一个已经放弃了治疗的癌症患者来说,太过欣喜。 也是我第一感受到了文字力量的强大,看似平凡的字体,所组合出来的意思,会让我奔溃,同样也能给人无尽的喜悦。 尽管麦金医生讲得很严肃,我还是激动的快哭了,“是不是他熬过术后的五年,就能,就能” 发声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抖得有多厉害。 麦金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苏小姐,现在谈这个问题,还未时尚早”他顿了顿,“特别是。以你目前的情况,最好不要太激动,你们还有其他家属吗” 我一怔,“怎么了” 麦金说,“你也快生了吧,你感觉以你现在的身体,还能照顾多久” 也对,乔江北近期要手术,而我近期也要生了。 我捂着肚子,眼框莫名的一热,“我” 其实,未来的路,我不知道还有多远,当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分开,“麦金医生,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我可以在隔壁,或是附近的楼层吗” “不可以”麦金无情的打断我,“就算是同家医院,你是产科,他是消化内科,健康不是儿戏” 苏念深跟着咳嗽了下,“不是还有我吗” 闻言,我凝重的点头。 之后,关于手术又聊了很久,再回病房已经是中午,乔江北是下午四点多退烧的,可能是药力的原因,在喝过两口营养粥之后,又继续睡了。 送苏念深离开的时候,已经近黄昏。 看着他风度翩翩的上车,我实在憋不住。“哥,你是怎么说服麦金医生的” 学术派,往往比较固执,我很清楚说服他,不是易事,何况还有可能扯到他们医院的声誉。 苏念深坐在他那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里,眯眼瞧着我,“全部身家性命,信不信” 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事后才知道,他当真是压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因为时差的关系,吴达是午夜两点打电话给我的。 电话里,他告诉我,“院长不见了” “什么”怕吵到乔江北,我压低声音,到病房外才开口。“你是说军区医院的院长,跑了” “是的,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来医院之前我还特意找人确认过,等赶到医院后,他就不见了,从这点来看,我们的推测完全是正确的,然后他家里也没人,我已经派人去机场了”电话另一端,吴达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噼里啪啦的响。 片刻后,他又说,“苏小姐,院长姓沈,你知道吗” 我表示不知道。 吴达补充道,“沈碧云的沈” 沈碧云 我呼吸一紧,“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陷害乔江北的医生,还和她有关系” 吴达那边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具体有没有关系,你一会看看就知道了,不错我目前就在院长家我非法入室了,为了乔爷我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随他报警,我才不怕说重点,我刚刚在院长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看着眼熟,我转发给你” 我嗯了声,握着手机,站在长长的走廊里等。 滴滴 没五秒,吴达就发过来。 我点开图片一看,吴达说得不错,的确眼熟。 照片里的沈碧云虽然幼稚,看上去好像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可眉宇间的熟悉,对我来说太清楚了。 这就是她 她居然认识军区医院的院长 难怪上次她能准确的找到我所在的病房,然后对我下那样的毒手,原来她是有靠山的 我呼了口气,很快给吴达回拨过去,“是她,我很确认和院长合影的女孩,就是她她嘴唇下面的那颗痣,就是最好的证据,她” 话说到一半,吴达那边忽然咚,通话跟着结束。 怎么回事按错了 我接着再打过去,却是提醒:无法接通 难道吴达出了什么意外 深夜的走廊。特加的安静,我差不多等了半小时,还是联系不上吴达,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百般无奈下,我只能联系乔一凡。 乔一凡可能很忙,我连拨了两遍,这才接通,“苏文静” 他声音哑哑的,时不时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传过来。 我紧了紧手机,“是我,乔先生,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找个人” “嗯”他在反问,“你让我,找人替你” “我联系不上吴达了,你现在能抽出时间吗”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对于我这种口吻,应该很是反感,我软下声,“就当为了乔江北,好吗” 这是九个月以来,我和他第一次联系,也是第一次提到乔江北。 乔一凡沉默了半刻,“苏文静,这世上,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没有几个” “可乔先生,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苏文静而已”我一语双关,点着我和他亲弟弟的关系,之所以在知道乔江北还活着,没让吴达告诉乔家人,一方面是因为乔江北的病情,另方面是不想他们,再一次承受那样的痛苦。 我想现在,如果不给乔一凡一个很好的交待,他是不会帮我的。 想了想,我说,“如果我说,我会送你和你的家人,一份天大的礼物呢不是孩子,找到吴达,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乔一凡办事速度很快,差不多是两个小时以后,当真找到吴达。 吴达和我想的一样,所有关于乔江北的事,他对乔一凡只字未提,只告诉我,“苏小姐,事情有点棘手,沈碧云也不见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尽快找到他,国内这边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和好好的” “我知道。”这个早上,阳光绚丽,尽管我没睡多少,可心情特别的轻松。 乔江北醒来后,破天荒的喝了半碗稀饭,征得麦金医生的允许,我推着他下楼。 一个大肚婆,推着无比消瘦的大胡子男人,我以为只会在国内引人侧目。没想到在这里,同样频频引人注意,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在低低的议论。 放以前,我可能会不在自由,可是现在却毫不掩饰的亲吻乔江北。 乔江北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最后安然的享受着砰砰乱动的胎动,那还未出生就调皮的孩子啊,时不时的跟着乔江北的大手一块移动。 阳光下的我们,笑得特别开心。 乔江北的胃癌手术,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而我距离预产期还剩四周不到。 乔一凡赶来的那天,正好是手术前一天。 乍见到我,他隐隐的生气,好像感觉我生个孩子,都要跑国外:麻烦精 我却瞧了瞧他身后,“吴达呢,他怎么没来” 难道沈碧云还没找到 乔一凡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肚子里的孩子,姓乔,不姓吴” 我咯咯的直笑,“说得好像,是你的孩子一样” 临近手术,乔江北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我舒心之余,就剩下气乔一凡了,反正在他的意识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待产。 去病房的路上,我在想,要是告诉他,乔江北还活着的消息,这个高高在上的、冷脸大总裁,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正想着,听乔一凡说,“苏文静,你带我来消化内科病房” 我扁了扁嘴,“怎么,难道孕妇就不能住消化内科” 站在病房门口,我故意挡着窗口,不让他瞧见里头的人,我说,“乔先生,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他瞥着我肚皮,学我刚才的口气说,“说得好像,替我生孩子一样”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 病房里乔江北好像听到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是不是孩子”他转着轮椅。一下敞开门。 乔一凡站在我面前,顿时惊恐的瞪了眼。 乔江北云轻风淡的坐在轮椅里,“大哥,好久不见” 音落,像山一样站在我跟前的乔一凡,立马踉跄了下,“他”指了指乔江北,问我,“活的” 我靠在门边,“你可以摸摸看” “”乔一凡手里的公文包,吧嗒落地,那一双修长如玉的大手,更是颤抖不已,眼框里那泛滥出来的红润,让我对他的戒心,彻底的清除。 知道他们兄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我找借口离开。 却也在这时,终于接到吴达的电话,“苏小姐,我就在医院楼下,你方便出来一趟吗” 这是一种有沈碧云消息的暗示。 碍于乔江北是重点保护对象,而我又是大肚婆,苏念深不放心我们,特意派了两保镖,出门前,我和保镖交待了两句,这才下楼。 吴达开着苏念深那辆骚包跑车,老远就对我摆手。 上车后,他告诉我的答案,果然找到沈碧云了,她目前就在当地有名的地下赌场,而且根据海关那边的记录,那位姓沈的院长也在美国,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州 路上,想着乔江北所遭受的一切,我砰的摔上车门,摸着背包里的枪,直奔赌场而去 沈碧云,这件事,最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不然 我咔嚓一声,吴达听到是上膛的响声,特别吃惊的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什么时候有枪,又什么时候会使枪,想干什么的意思。 我冷笑了声。“血债血偿”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7:你敢来吗 http://..org/ 这是一家位于拉斯维加斯最大的地下赌场。d7cfd3c4b8f3 上下几层,差不多近千平的面积,一层比一层更纸迷金醉,每往下一层,赌注翻百倍的同时,随时都有人一步登天,也同样有人一败涂地。 因为怀孕的关系,吴达没带我往地下的几层走,直接坐电梯到了沈碧云所在的那层。 入眼的金色世界里,一排排的赌桌前,我一眼就看见了沈碧云。 她已经不像上次在军区医院见时的狼狈。 这一刻的她,一身淡蓝色的贵族打扮,头戴镶满了碎钻的礼貌,那脸上的浓妆随着挑衅,特别惹眼。 不可否认,她今晚运气超好,跟前堆满了筹码。 似乎她带动了一股风气,买大的时候,有人跟着买大,买小也有人跟着买小,几轮下来,那些跟着她买的人,吃到了甜头,纷纷对她恭维不停。 好像她天生有透视和预知的本领,可以知道下盘开什么一样,整个人别提多么得意。 吴达怕我出意外,一直伸长胳膊隔空护着我,所以沈碧云根本就没发现我的存在,悠哉的吸着细细的女士香烟,像是大姐大一样,眯眼说,“怎么,不敢发牌了” 站在沈碧云跟前发牌的服务生,应该是收到赌场老板的什么指示,满眼带着你既然手气好,赢了两钱就赶紧的走人吧,而沈碧云就是不走。 她吐着烟雾,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奉承者,傲慢的说,“听说附近,就数你们赌场最大,该不会才输这么点,就已经急了眼” 对方没说话,她又道,“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们输的时候,你们一声不坑继续发牌,现在开一局,我们赢一局,你们这就不敢了” 说话间,又逐一摆出银行卡,还要继续追加筹码。 像是,只要跟在沈碧云身边,无论下一局是什么,都会赢一样,各种的得意全部写在了他们脸上。 为首的沈碧云更是傲得不行。 自从知道,乔江北送她去精神病医院之后,我想过和她再相遇的许多场景,唯独想不到。竟是这样。 这个曾经输急了,没有赌资不惜卖女儿的母亲,竟会如此的耀眼 吵嚷声中,我推开吴达,“我来” “哟”沈碧云吐着烟圈,向我所在的方向看。 因为我是低着头,她倒现在都没听出我来,只说,“都这么大的肚子了啧啧,果然够味啊,孕妇都这样不安心,当真是潇洒啊” “还有更潇洒的,就看你敢不敢玩”我猛得抬头,将袖口中的枪,直指沈碧云的眉心。 四目相对的一瞬,她认出我来,中指处的烟,一下掉地。 不再瘫在沙发里,猛得坐直腰身,“苏文静,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是你” “怎么,知道是我,所以怕了”我一手持枪,另一只手从赌桌上拿了几张牌,取了两张,放在她面前晃了晃,扣在案子上,“哪个大” 沈碧云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贱货。麻雀终究比不得凤凰” 是辱骂我,根本就不懂赌博,还敢和她玩的讽刺,以及看透了我不会开枪的轻视 讲真,我的确一点都不懂,可不管她猜什么,我都有办法让她输。说起来还要感谢以往在盛世的小秘诀,为了少喝酒,少被客人占便宜,总要有个拿手的。 瞧着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直接枪口对向天花板,砰的一声枪响 尖叫声中,沈碧云脸色一白,“你” “哪个大。哪个”我打断她,咔嚓上膛后,把枪口重新指过去。 如果说,刚才围着沈碧云的人,看戏的成份比较多,那么这枪之后,全部纷纷让开,徒留一个她,还在我的射程范围内。 沈碧云应该是意识到,我不是开玩笑的,咽了咽口水,“大” 我没说话,直接翻过来 答案看都不用看,一定是小 沈碧云在原先那些看好她,并奉承和巴结她的视线中,结结巴巴的问我想做什么 要不是乔江北还在医院,我还真的很想和她好好玩,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她刚才的运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说,“我想做什么呵,沈碧云,不管你装傻还是狡辩,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老天爷之所以不惩罚你,不是你道行深,而是时机不到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无辜的因为莫以言的死,你把仇恨全部都算在我身上,可你告诉我,关乔江北什么事 真以为这样逃到国外,我就找不到了” 之所以提到莫以言,完全是我猜测的,不然我实在弄不清,那位沈院长为什么要对乔江北下手。 这一刻,我从沈碧云惊慌的表情找到了答案:我又一次蒙对,果然是她唆使的,也难怪,以为飞上枝头的凤凰女儿,就那样没了,不恨我才怪 想到乔江北的消瘦,我砰又是一枪,准确无误的打在她脚边。 沈碧云没想到我会这样出手,更加不相信我会枪,两眼瞧着脚中间的弹孔,脸色由红到白,最后青紫绿蓝的变幻着,抖声说,“你,你你,你这是犯法的” 我像陌生人一样,哈哈大笑,“真是难得,你竟然也知道法了” 沈碧云惊恐着,应该是想找人帮忙,奈何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赌场的保安更是直接漠视。 我吹着枪口走过去,就在沈碧云想再次撒泼的扯撕我头发时,被吴达一脚踢在地上。 她四爪朝底的爬着,“唉哟。你这个天杀的贱人,你竟然” 辱骂的话,还没说完,吴达上去又是两脚 期间不小心撞到椅子,就听哐的一声,倒地的同时,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小腿上。 沈碧云疼得嗷嗷直叫,不停的谩骂。 我挺着肚子,来到她跟前,“沈碧云,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那么恨我,原来你真正的女儿,早在多年以前,就顶替了我的身份。成了莫家千金 说到底,该恨的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过去的恩恩怨怨,我可以看在你抚养我、没把我掐死的份上,一笔勾销,可乔江北怎么你了,你为什么要那么狠毒的对他下手 说,他在哪” 声音落下,我枪口直抵沈碧云的太阳穴。 不知道是真切的接触肌肤,还是我刚才的那两枪,我在沈碧云脸上竟然看到了害怕。 和我想象的一样,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本能的狡辩,完全装傻,甚至想试图借住周围群众的力量,不停的控诉我大逆不道。 我也懒得和她辩解,划开手机,把吴达之前发我的照片调出来,“不说吧” 她倔强的梗着脖子,似乎在赌我下不了手。 的确啊,放以前的苏文静,给一百个胆,都不可能把她怎么样,只是在听闻了乔江北所有的经历,我又怎么可能心软 “很、好”我咬了咬牙,“既然你对我最爱的下手,那么今天,我同样拿走你最爱的” “你敢”沈碧云瞪眼。 我毫不退让,“你看我敢不敢”说着,我上前,还没等动手,吴达已经抢先一步,扯了沈碧云的胳膊,跟着余光一闪 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瑞士军刀,手起刀落间,听见了沈碧云的惨叫。 这一刻的吴达,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把玩着沾了血的军刀,幽幽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爱的应该就是这双手,十根指头,要是我一根根的都剁了,看你拿什么赌” “啊啊,苏文静。你这个”话没说完,吴达又举起来了军刀,吓得沈碧云两腿一伸,晕了. 来之前,吴达应该是疏通过关系,在他抗着晕过的沈碧云,护着我大步离开赌场的时候,两侧的保安像是没看见一样,任我们畅通无阻。 直到车里,吴达才告诉我,这家赌场,苏念深也有股份。 我点了点头,正苦恼着该怎么弄醒沈碧云,吴达直接拿了军刀,又是半截手指下去。惨叫声中,告诉我说,“她那样对乔爷,所以,你现在不要劝我” 沈碧云因为疼痛醒来,一瞧手指,跟着又要晕。 吴达哼了一声,又按住了无名指,隐意很明显,只要沈碧云再不说,下面就是她的无名指 沈碧云惊骇的开口,“不不不,不要,我我,我说” 可能是我脸色不太好。在沈碧云说出地址后,吴达强行把我送回医院。 表示对于那个姓沈的院长,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会给我和乔江北一个满意的交待。 临产期逼近,刚才在赌场又是那样折腾,我这会肚子的确有些不舒服,沈碧云倒是识事务,表示可以当牛做马的伺候我做月子 抛开何妈不说,单单就是莫夫人早已经帮我请好育婴师和月嫂,哪里轮到她 就在她企图扯撕我的时候,被吴达一掌给劈晕在苏念深的跑车里,然后油门一踩,瞬间驶远 再回病房,两兄弟已经谈完。 乔一凡指了指迷糊起来的乔江北,示意我去外面。 我撑着腰。艰难的坐到长椅里,“怎么,打算谢我” “苏文静”一向高高在手上的乔一凡,居然结巴了,那一双和乔江北很是想象的眼眸,隐隐透着道道血丝,“他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没告诉你”看乔一凡摇头,我明白了,以乔江北的个性,会告诉他才怪。 盯着头顶的白炽灯,我仿佛回到了那一片痛苦的记忆,甚至能感同身受的想象出,当时处于诊治中的乔江北,是怎么熬过每一个黎明和天黑。 腹中即将出生的宝贝啊。仿佛感觉到了我这一刻的压抑和沉重,不停的刷着存在感。 乔一凡听完后,整张斯文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你是说,陷害乔江北的主治医生,目前就在这然后吴达这会正往那边赶” 我点了点头,乔一凡不知道有什么决定,扶我进病房的时候,忽然下身一热。 我整个人像中了魔法一样,定住了,“乔一凡” “怎么了”乔一凡察觉到我不对,立马喊医生。 我不知道是苏念深的原因,还是麦金医生的安排,四小时后,居然在乔江北隔壁的病房,帮我腾空。 这个提前了三周多,迫不及待的看太阳的宝贝啊,这一晚差点没折磨死我。 我怕乔江北担心,从两三个小时一次的阵痛,一直到五分钟一次,一声都没哼过。 乔江北是后半夜过来的,当时距离他手术只剩下七个小时,明明我伪装的很好,表示不怎么疼,要他赶紧回去休息,他就是不肯。 “苏文静”向来淡然的乔江北,完全不再从容了,不停的追问我痛不痛,要是痛的话,可以咬他或是喊着医生。想打阵痛针。 我不由得笑了,“我高冷的脑科教授。哪去了” 乔江北白了我一眼,“我又没生过孩子” 知道他这样的冷笑话,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可刚笑到一半的嘴角,因为突来的阵痛,我抑制不住的叫出声。 乔江北更是焦急,“医生,护士” 看着这样为我的男人,明明自己已经消瘦的不行,还推着轮椅来回的跑,眼角的泪,哗的落下: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肯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足够了 天亮时分,麦金医生早早赶来。 那时,我和乔江北双双换上无菌服,像同赴战场的战友,彼此躺在手推车上。 侧过头,是骨瘦如紫的他,被护士推往1号手术室。 而我,却是忍着阵痛,被推向妇产科。 共同出发的一瞬,是他宽大的手,紧紧的握住我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双手。 听到乔江北说,“文静,我的好姑娘,加油” 手术风险占八成的他,是这样红着双眼,用满是鼓励的眼神,要我坚强。 我贪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泪水控制不住的哗哗往下流,“乔江北,记住我说的话,我和孩子在等你,不管上天还是入地,我” 话没说完,他手指抵在我唇边。 分别推我们的护士,像是会意了什么,把两台手推车往中间凑了凑,一下子,拉近我和乔江北的距离。 他几乎是颤抖的擦着我眼角的泪,“好” “”我笑着看他,用唇语一遍遍的重复着刚才的话。那一句我爱你,我和他谁都没有开口。 阵痛再一次来袭时,是他皮包骨的手指,一根根的滑落我指缝。 我呼吸一紧,“乔江北” 两台手推车相错,我高高的举起胳膊,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听到了哐的一声,我从玻璃倒影中,看到是他那边的手术室门紧闭,开始漫长的手术。 苏念深是在我抵达妇产科时,气喘吁吁的跑来。 替我检查的医生说,已经开了八个骨缝,来不及和他多说,我随后也推进产房。 在刺眼的吸顶灯光晕里。我好像看到了乔江北的影子:那一年,初遇时的大雨,那么磅礴,癔症复发的他又是那样的霸道 回忆中,产科医生不停的在我耳边说:“用力,再用力,对对,吸气,呼气,用力” 我一边机械的按医生的指示,去做着吸气、呼气和用力的动作,一边回忆着和乔江北所有的过往,滑水缓缓滑下来时,我啊的一声 随后的喘息中,听医生说,“生了生了,孩子非常健康,很可爱,像你” 昏睡前,我笑了笑:这是一个属于乔江北的小情人。 再醒过来,我已经不在产妇,转回消化内科的病房。 孩子因为需要进行24小时的监控,目前还在新生婴儿室,苏念深怕我紧张,硬是不让我去手术室那边,来回的奔走,和我通报那边的情况。 这或许是我人生当中,最为漫长的一次等待。 我不知道溶溶是怎么知道的,竟然在天黑的时候,急忙跑来。 “苏文静”看我好好的。喘着粗气的她,顿时松了口气,刚巧医生送孩子过来,那粉粉嫩嫩的样子啊,瞧得溶溶热泪盈眶。 医院有专门的护工,她楞是大包大揽的,负担起照顾我和孩子的事宜。 说真的,上次生小蘑菇的时候,我产后晕厥,倒是对清理工作没多少记忆,可这一次不同,最好的姐妹亲手帮我清理,我,我 溶溶翻白眼,“怎么,难为情了” 可不是怎么着,这么私密的地方,能不难为情啊 赶在我开口前,溶溶直言,“大不了,等你再帮我咯”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我啊”这个色女,竟然开始袭胸了,还满口大道理的说,不能让干女儿没口粮 “敢情我的存在,就起着口粮的作用”我躺在床边上,无力的哼哼着。 溶溶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却下手的力道刚刚好。 上一次没有奶水,我不敢保证这次有没有。 正嬉闹着,是乔一凡敲门,“苏文静,手术成功了”他大叫着,完全没了之前的冷静,“乔江北的手术,麦金医生说,非常的成功” “真的”我因为用力过猛,起到一半,当即惨叫了起来。 跌回去,即使再疼,也是甜的:宝宝,你知道吗爸爸手术成功了。 对胃癌的患者来说,能手术,手术成功仅仅是成功的一小步,还有接下来五年的复发率。 一般能熬过五年的。才算真真的过了危险期。 乔江北身体本身就损伤的厉害,在icu室待到十月中旬,这才转到普通病房,当时我刚出月子,尽管身体还是很虚,倒可以抱着孩子,和他温馨独处一会。 乔江北大概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软软的,不敢乱碰。 我偷笑的问他,“叫什么名字,想过了没有” “天意,乔天意”乔江北声音刚落,是嚷嚷了好多次,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们囤聚的小蘑菇,在莫夫人和乔氏夫妇的带领下。一股脑的冲进病房。 我没犹豫,对莫夫人甜甜的叫了一声妈。 莫夫人激动的眼框里全是泪,一边擦着,一边拉着我,抖着唇还没开口,就听乔江北也跟着叫了一声妈,她感动的完全吐不出字,不是拼命的点头。 乔江北低笑,“文静,带妈去休息休息。” 我知道乔氏夫妇和乔江北,算起来已经11个月没见,听上去是不足一年,实际相隔生与死的鸿沟,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就带着莫夫人离开。 乔一凡因为公司有事,基本把我们的安全,全部交给吴达。 在我出院后,吴达就近找了一家月子中心,休养之余,又可以照顾乔江北。 乔江北真正的出院,是十月底。 那一天,医院上空的天,蔚蓝又多彩。 白云半隐在朝霞中,像是无言的欢庆和祝福,劫后余生的笑意,别提有多么爽朗。 回暮城前,我和乔江北特意拜访了麦金医生。 苏念深因为地盘的原因,暂时没露面,倒是在登机前,打电话相送。 飞机起飞的一瞬。看着外面的天,我不禁长长舒了口气,当真是来时的心情,有多么压抑,返回的心情就有多轻松。 近三个月的美国之行,除了乔江北,其他人全部瘦了。 可能是水肿和激素,乔江北看起来,像充了气的气球,总是照镜子问我,“气色怎么样” 其实我知道,他是傲娇的想听我夸奖呢。 我白了一眼,“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 话没说完,乔江北竟然不顾前排的家人。两手已经直奔我胸前,那里因为乔天意充足的口粮而挺立不说,只要靠近就有一股淡淡的奶气。 他坏坏的嗅着,“好姑娘,你说得一点都不错,真的是白白嫩嫩的。” 他耍赖的靠在我肩头,爪子在我衣服里,太不安分。 我忽然生出一个不能直视的画面,捂着嘴告诉他,“好疼,又满了,怎么办” “满了”乔江北怔了怔,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想抱乔天意的时候,被我拦住,“她睡了,你不要打扰她” “那怎么办”月子期间的相处,他知道,涨了会很难受。 我指了指他略有些干裂的唇,雷死人不偿命的说,“你来,敢吗”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8:你是我的 http://..org/ 夜幕降临,机舱里因感应灯,一下由灰蒙变得明亮。.. 乔江北那一张略有些浮肿的脸,在去除了满腮的胡子后,错愕的表情愈加明显。 我捂着嘴,快要笑死了,“怎么,敢情向来在暮城只手遮天的乔大教授,这是怂了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料定他是不敢的。 因为住院期间,我也不是只涨过一次,可每一次他都是红着脸回避,所以我才如此的胆肥。 然而乔江北却噌的站起身,拉着我手腕,“走” 这下错愕的换成了我。 “去哪”我说,“机舱就这么点地方,难不成要坐降落伞” 乔江北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大步直走,等到我瞧见洗手间的标示,脑袋里瞬间懵得一片空白。 “乔,乔爷,你你”他该不会来真的吧 “怎么,现在就开始怕了”乔江北动作利索的开门、把我带进去,又咔嚓上锁,然后壁咚着我在狭隘的洗手台边,“自己来,还是等我动手” “什,什么啊”我护着衣服,装傻充楞的别开脸。 狭仄的空间里,乔江北扣住我下巴,脸颊一点点拉近,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隐隐透着令我眼红心跳的炙热。 住院的三个多月里,因为他病情、我生产以及乔天意的到来,我和他好像真的没再亲近过。 这样突然来的靠近,我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 噗通,噗通的 乔江北很坏,鼻梁差一点就碰到我脸颊,却停止不前,好像整个人就静止在这里,等我主动发信号。 偏偏又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默默的闭上眼,等他亲吻的时候,他忽然低低的笑了。 又羞又恼下,我瞪眼,“笑什么笑” 不说还好,一说他笑意更放肆了 我鼓着腮帮子,“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笑,讨厌” “好好,我讨厌,行了吧”这样温柔的乔江北,让我恍惚,他指腹描绘着我脸颊,沉声说,“我在想,距离春天还要多久” “啊”我一怔。 他继续笑道,“不然以我们家文静现在思春的状态,是不是熬不了这个冬天” “你”想到出院前的乌龙,我咬牙,脸颊腾的红了那一天,碍于乔江北的身体,我偷偷问麦金医生,以乔江北的身体。什么时候夫妻可以那什么什么。 原本是对他健康的一种负责,结果到他嘴里,倒成了我已经迫不及待 “不要脸啊”我气呼呼的,“人家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啊” 他挑眉,“” 我重重的点头,“真的,只是玩笑” 为表示真诚,我还举手发誓。 然而乔江北却一下握住我手腕,拉着我右手,放在他心脏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可是文静,对男人来说,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 “啊”我被他突然认真的表情弄懵了。 “你可以质疑一切,却不该质疑你”他顿了顿,身躯一点点靠近。吻住我的一瞬,你男人的能力这几个字,碎在彼此间的纠缠里,大衣扣子具体是怎么开的,我已经迷糊了。 一吻结束,我腿软的噗通,坐在了一旁的马桶上。 “乔江北”他突然的靠近,让我呼吸一紧。 因为他是站着,我是坐着,抬头的时候,视线正好碰上他西裤拉链的凸点。 一下子,那张本就火烧火燎的双颊,像猴屁股般的滚烫了。 “你你,那什么,这可是在飞机上”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那里,脑海里却浮现出真实的轮廓 乔江北像是看透了什么,两条有力的胳膊,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身体和墙壁形成了一个人牢,把我紧紧的圈在里头,动也不敢动。 “想到了什么,脸这么红”他别着我脸颊的碎发,低声问。 我别开脸:怎么可能告诉他,我究竟想到了什么呢 乔江北虽然没再问,却一秒,两秒 差不多,半分钟过去,一直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你,你看什么”难道我双下巴又出来了 月子这月,为了给乔天意足够的口粮。我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体重已经过三倍数,都说一胖毁所有,该不会乔江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他说,“你脸更红了,看来是真的想了” “乔江北”我咬唇,忿忿的瞪眼,“胡说八道什么” “好吧,换成我想了,怎么样”他低笑着,在飞机微微的颠簸中,再一次吻过来。 身上清冽的气息,依旧那么好闻,即使夹杂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是让我情不自禁的安神,勾着他脖子,我闭上眼,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唔” “嗯,怎样”他吻着我问。 “乔爷,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乔爷”喘息中,我断断续续的说。 “苏文静”乔江北更加深情的激吻,两胳膊像铁钳一样,狠狠的把我往他怀里挤,那属于乔天意的口粮处,因为被挤压得变形,隐隐有湿湿的感觉。 “这里的确是飞机上”他的吻在下移,“所以,想不想” “不不不”不是我矫情,而是麦金医生说过,手术后前三个月,最好不好剧烈活动,那会我就不该跟他开玩笑,“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 “不好”乔江北擒住一方口粮“我也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你啊”我刚开口,身体猛得一阵旋转,再回过神,这一次换成他坐在马桶上,而我懵懵懂懂的,在他的指教下,完成了第一次在飞机上的愉悦 “麻麻” 刚出洗手间,我正腿软的想跌倒,小蘑菇忽然扑过来。 他抱着我的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仰头瞧着我,“麻麻,你怎么了,脸好红哦” “”我摸脸,“有吗” “有”小蘑菇郑重的点头,“爸爸,你来说,红不红” 乔江北当真端详了我一会,“嗯”一板正经的点头后,和小蘑菇站到同一战线,“那麻麻来说说,为什么会脸红呢” “”我狠狠瞪了乔江北一眼:臭不要脸的 “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呢”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乔江北”我低低的吼了声,拿手挡扇的对儿子解释。“可能是飞机上太热了吧” “怎么会”小蘑菇人小主意多,指着显示温度那里,“刚才26度,麻麻怎么会热不对,一定是发烧了,姥姥,奶奶,不好了,麻麻感冒了” 我,“” 乔江北,“” 照看乔天意的两位长辈,立马回头,“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发烧了” “”气死我了,刚才在洗手间,碍于他刚手术不久,明明辛苦的人是我。满足的人却是他,现在就想得便宜卖乖了 我眼珠子一转,借着咳嗽的动作,暗暗掐了乔江北一把,“咳咳,可能有点着凉。” 乔江北憋笑,敷衍着,“嗯,多喝水” “对对,赶紧多喝点热水,你现在哺乳期不能随便吃药的”莫夫人起身,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桶,递给乔江北,叮嘱他也要多喝点。 “他不渴”我忿忿的夺过保温桶,翻白眼坐下。 哪里会想到,手术后的乔江北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跟着坐下,来了句,“的确,我是不渴” 不等我开口,他附耳说,“刚才喝过了,所以不渴” “不要脸的老流氓”我扭头,宁愿看窗外的黑夜,都不想再搭理他,可脑袋里总是时不时的,闪出刚才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不得不说,经历了这次死里逃生后,乔江北身上的凌厉气息好像收敛了许多。 如果说,最初相遇的乔江北,是高高在上的乔爷,因为身份的悬殊,我要顾忌他身上的菱角,要揣摩着他的喜好,尽可能多的顺从。 那么现在的乔江北,就是磨去了菱角,随我欢喜,视我和孩子为第一重要的顾家好男人。 这一点,在出院前,乔一凡已经不止一次的取笑。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乔江北当时说:能有命再见她,已是幸运,之后的岁月里,又为什么不多宠一点毕竟这一生,我已经欠她够多。 回忆到这,下飞机的时候,再呼吸着暮城熟悉的空气。我笑了。 适时,乔江北握住我的手,一旁跟着含棒棒糖的小蘑菇,两位照看乔天意的长辈,刚落地就被乔一凡带来的保姆给搀进车里。 站在路边的吴达,随即大喊,“欢迎乔爷和苏小姐回家” 声音落下,是带着欢庆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 我捂着耳朵,享受着这一刻的团聚,连溶溶是什么时候过来,塞给我一个大大的鲜花,我都没留意。 欢笑中,我紧紧的抱住溶溶,“谢谢” “什么”鞭炮太响,她可能是没听清。我又重复了一遍。 溶溶看我的眼神,热泪盈眶的,“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怪,苏文静,谢谢你,让我认识了你” 闻言,我没多想,以为她所说的谢,是指那次在龙姓男人那里,我刻意让她先走,直到几个月后,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 后来我常想,如果我能够多想一些,溶溶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乔一凡总共派了三辆车接我们。没回乔江北的别墅,而是乔家老宅。 一路上,对于暮城的变化,即使只离开三个月,那发展的速度更令人惊叹,吴达说现在的乔氏已经恢复到了受挫前的辉煌,并带我们转了附近的楼盘。 自始至终,乔江北都淡然的展望着。 下车,前往乔家老宅的时候,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给人的感觉就像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特别的暖心。 说起来,认识乔江北这么久以来,乔家老宅我真正的进门,只有两次。 高曼君生日那一次。我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去年乔江北死的那次,我又是崩溃、绝望至极。 而现在这次,却是这样风光的到来 想一想,每一次的进门,都堪比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碍于孩子还小,乔江北身体也在恢复中,欢迎宴很简单,没请外人,只有乔莫两家人。 饭桌上除了讨论孩子,再就是关于我和乔江北的婚事。 乔江北呢,餐桌低下是摸着我的手,面上老神在在的说,“大宝都没结呢” 他接的是高曼君的话,试想一个高大上的董事长,被扣上大宝的帽子,莫名的好笑。 乔一凡餐具一放。擦着嘴,不紧不慢的说,“敢情我这只大宝,阻碍了二宝的婚姻之路” 大宝和二宝 我忍不住想到了两只熊猫,噗的笑了,“哪有哪有” “看吧,二宝夫人都激动了”乔一凡这话一说,我又怔了怔:二宝夫人 憋笑是其一,其二是他默许了我的身份,还是这么的自然,而乔叙道好像也没异议。 看着左手上方,眼框已经泛红了的莫夫人,我又不可救药的想:他们默许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莫家千金的这层身份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微微有些不悦。早早的带着乔天意回房。 那是位于乔家老宅西侧的一处独立小楼,楼里的用具应由具有,据说是很久之前,替乔江北准备的。 偌大的卧室,用的全是喜气的红色。 红色的沙发和地毯,床上用具以及各式家电,全是一眼的红,连婴儿床也是红色的。 乔江北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鼓着腮帮子踢腿。 看见他,我不禁想到飞机上发生的事儿,翻了翻白眼,“我发烧了,你还来做什么” 出院前,麦金医生特别交待,乔江北不能生病,一定要注意避免。 他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过来,“还没弄好” 口气恼恼的,脸色也不太好,明显生气了 我就纳闷了,“乔江北,你要不要这样就算我没弄好,那也是弄的你孩子,你拉什么脸给我看还是给她看” 我挺了挺胸,本意是想告诉他,我没闲着,我比他辛苦。 结果乔江北脸色更差了,几乎堪比乌云压境,“以后挤到奶瓶喂” 我一怔,“什么” 乔江北铁青着脸,又重复了一次。 我没怎么明白,“这样直接喂。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就是不可以,不然现在就断”怀里的孩子刚减慢速度,他就一把抱了去,然后喊月嫂过来,并交待晚上要是饿了,开始喂奶粉。 唉哟,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之后,梳洗完躺在床上,我和他背着身,听到他说,“你是我的” 我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狠狠的瞪他,“乔江北,乔爷” “叫爷也没用,就这样定了”他霸道的搂着我宣誓,“苏文静。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我是他的,除他之外,谁都不能碰 “”我无语了我,“乔江北,乔天意是女孩,是你女儿,你的小情人” 乔江北沉默了会,“那行” 开始我没怎么明白,他这两字是什么意思,直到几天后,小蘑菇委屈的跑来找我:麻麻,爸爸是不是有了妹妹,就不喜欢我了 我才明白,他的那行是什么意思。 敢情女儿可以喝,然后儿子就不行,又因为小蘑菇喝奶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所以只能秋后算账的惩罚儿子 气得我当晚就跑到小蘑菇的房间,随他怎么叫,就是不回去。 不要脸了还,以前就算洁癖,就算占有欲再强,都没这样,现在是发神经了 就这样,原本该甜蜜相亲的我们,开始了一段很长的冷战。 他越是不让我喂,我偏要喂,越不准我蘑菇的房间,我偏去 平静吵闹的小日子下,很快迎来了元旦。 那一天,破天荒的乔江北喝了很多酒,之后倒没再阻止我喂乔天意,更不再拉着我回房,就是一副随我想怎么喂就怎么喂,晚上爱去哪就去哪睡的架势。 开始的几天,我以为这是他的缓兵之策,也就安心的叛逆。 然而一周,两周,很快迎来了春节,我和他的关系,依旧这样僵持着,我再无法安心了。 年初一的这天,好几次我想找他缓和来着,结果乔江北很忙,每每正好有事打断,再加上年后来访的亲戚又多,渐渐的也就忘了。 直到赏花灯的那晚。乔江北一夜未归,我毛了。 偏偏他手机又彻夜联系不上,碍于我和孩子仍住在乔家老宅,半夜不好出门,只能打电话联系吴达。 吴达在电话里,又吞吞吐吐的,我第六感更强,“告诉我,乔江北在哪” “二夫人,那什么,我现在”自从住进乔家老宅,他们对我的称呼就换成这个,知道的是乔二少的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老婆。 不等吴达再说什么,我性子也上来,直接扣了电话。 乔江北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回来之后,楞是没理会,直接冲了澡,然后又走了。 等我好不容易打通电话,他那边也是冷冷的,“什么事” “烦了是吧”我瞧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其实乔江北,要是你烦我了,可以直接说一句,根本就不用这样,我不是死打烂缠的”说没说完,他直接挂了。 满腔的怒火,好像打在软棉棉的棉花上,更是火上浇油。 彼时乔天意已经四个多月,粉嘟嘟的果冻嘴,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叫妈妈。 看着她,我告诉自己要淡定。 我是心理师,不能让情绪左右了自己,应该像高曼君一样,勇敢的正视情绪的变化。 对对,再不注意,产后抑郁就找上门了。 这样自我安慰后,我也不再搭理乔江北,随便他回来不回来。 我不知道溶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向来不信迷信的她,竟在二月二,龙抬头的这天,约我去庙里烧香,并特意给我求了平安符。 我太苦恼乔江北的变化了,问她,“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吸引力了” 溶溶端详着我,“转一圈给姐看看” 我听话的照做,溶溶说,“嗯,产后恢复的不错,除了有容乃大之外,其他的该瘦的瘦,该翘的翘,肌肤又养的白白的,如果我是男的话,一定会下不来床” “讨厌啊”针对溶溶所说的,回去之后,我认认真真的照了照镜子,的确是这样啊,可为什么乔江北就忽然冷了呢 难道他在外面有人了 正想着,哐的一声,竟是乔江北回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转过身一瞧,顿时被眼前的画面给怔住了:对乔江北的身材,我记忆好像还唯一在飞机上,厕所的那次肉肉的感觉,两个月没睡在一起,才意识到,他腹肌又回来了。 瞧着全身湿透,衬衣又是半开的他,我舔了舔唇,“你这是怎么了” 乔江北应该喝了很多酒,扶着门框,一步一踉跄的向我走来,“我怎么了”他扯着身上的衣服,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已经是果着上身。 含着酒气的呼吸,就扑在我脸上,“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呃”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乔江北重复,“我说,我现在的身材,乔太太你,是不是满意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说什么啊,我从来都没有嫌弃你啊” 乔江北打了个酒嗝,“那为什么,都不理我” 我去,这么幽怨的口气。 要不是这一刻,他这个就真真实实的站在我跟前,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是忙着锻炼去了” 看他点头,我错愕,“乔江北你简直是” “嘘”他眼帘半合着,站不稳一样,歪歪斜斜的跌坐在沙发里,然后拍着腿,“过来” 瞧着他醉醺醺的样子,我说,“我先去给你煮醒酒汤,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经过沙发时,他伸手拉住我手腕,只是猛得一个用力,下一秒,想去厨房的我,就严严实实的压在他身上。 因为他果着上身,我掌心所触及的,是一片炙热的肌肤。 他圈着我,喉结滚了滚,“回答,倒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满意满意,行了吧”为怕他恼火,我连忙回答,以为这下他可以放我去煮醒酒汤了办,没想到他拉着我的手,最后来到结实的腹肌里。 用沙哑的声音说,“那满意到什么地步,表示表示吧” 像孩子一样,我真真是苦笑不得了,“乔江北,你醉了” “我没醉”我挣扎想起,他按着我不让动。又扯着我的手往人鱼线那里去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69:溶溶 http://..org/ 初春的夜晚,即使穿着睡衣,躺在真皮沙发上,还是凉凉的。. 被乔江北这样压着,我不但没冷反而热的不行。 我不知道他倒底喝了多少酒,那些滚滚而来的酒气,差点没把我熏醉了,最后右手是怎么来到他敏感地带的,我完全弄不清了。 倒是乔江北,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哼了声。 那是裹着他性感的嗓音和熟悉的男性气息,在酒气里,直敲我耳膜的轻呼。 虽然我和他,早已经有过很多次,但是这样上手就听到他出声,真真是第一次。 因为近期以来的僵持,开始我心里带了怨气,手上的力气比较大,连指甲带出那粗粗的毛发都没有意识到,只想着好好的折磨折磨他。 像之前他不让我喂乔天意,我越喂,不让我陪小蘑菇睡,我越去那样,越是想要,我越不给。 乔江北下颚抵在我颈脖里,重重的喘着粗气,“苏文静” 这是忍耐到了极限,老二却被我掌控的控诉 “怎么了”我坏坏的挑眉,“咬牙切齿的,这是想吃了我吗”说着,我威胁的紧了紧手指。 他胳膊撑在我身体两侧,脸颊缓缓抬起来的时候,我能清楚的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浓浓的火焰在跳动,喉结也跟着一滚滚的。 用近乎揭底的口吻说,“放开” 我故意装傻充楞呢,“放开谁呀” 因为我手指的变化,乔江北吸气,“你、说、哪” 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我却一点都不怕,“是你刚才说,要是满意,就表示表示的” 赶在他开口前,我继续,“既然乔先生自己都送上门来了,那我为什么不好好的把玩把玩呢” 乔江北瞪了眼,“苏文静,你、敢” 他声音刚落,我左手也用上,直接用行动来表示,我倒底敢不敢 乔江北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的主动和大胆,紧绷着身体,想也没想的吻下来。 明明是细碎的吻,却来势汹汹,像七月的暴雨,在感觉我从反抗到慢慢的接受时,他好像找到了反击的方法,我不停,他同样也不停 到最后,明明彼此都彻彻底底的准备好了,却就是嘴硬的不肯开口。 瞧着我喘气,嘤咛不停的样子,乔江北似乎醒了酒,不紧不慢的说,“开口,苏文静,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 “就怎样,我看更想的人,应该是你”我不服输的打断他,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妥协。 “很好”乔江北幽幽的撇了我一眼,当他再次低下头,我是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要太投入,一定一定要转移注意力,一直撑到他开口认输为止。 然而我太高估了自己,更是太低估了乔江北的行动力。 如果说刚才的他,只用了蜻蜓点水的力气,那么这一刻就是暴风雨的袭击。 他像是早就看透了我会不服输一样,刚才只是轻轻的略过。更多的吻着其他不算敏感的地方,但这一次,他专挑敏感的地方。 用力方式也刷新了,我所有的认知 终于终于,我隐忍得难受,细碎的声音不停的从牙缝挤出,“乔江北,你算什么男人,太过分了” 这是妥协的前兆,乔江北再清楚不过。 低笑声是那么的爽朗,“哪里过分了” 赶在我没开口前,他继续说,“说到底,最开始过分的人,难道不是你” 一种搬石头砸了脚的委屈,我紧紧的勾着他脖子,“难道你就没有错乔江北,如果不是你最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你会回来吗” “” “从元旦到现在,你自己算算,有多久了” “” “三个多月了,你知道吗你说你说,要不是想这样了,你会回来到底,我苏文静,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一个只在这个时候,才能教你想起来回家的发泄物” 控诉下,我眼泪都挤出来,乔江北为止一震,“别哭啊” “就哭就哭,要你管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我撅着被他吻肿的唇,忿忿的瞪着他,本想再继续骂他,结果就是这个瞬间,他猛地合二为一 听到他说,“苏文静,你这个笨女人,如果这个时候,我想的是别人,你麻烦就大了” 我反正是丢脸丢到家了,继续委屈着,“对对,我笨,我是世上最笨最笨的女人,你最聪明,你最厉害,行不行” “最后一句,可以再重复次”他挑了喜欢听的话。 我是因为控制不住,才出声,“好好,你厉害,你最厉害,行了吧” 针对这个问题,乔江北明显知道我不是真心实意说的,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他一遍遍的追问,直到我心甘情愿,主动夸赞他很棒,这才满意。 倒是知道自控,折腾了两次就结束了。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摸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23点30。 不算很晚,同样也不早了。 要不是酒气太重,我真不想打扰吴达的,吴达倒是没睡,听声音好像还在外面,“怎么了,二夫人有事就说,什么时候也吞吞吐吐的” 我从地上捡起乔江北的衬衣,嗅着,“也不是吞吞吐吐的,只是在忙别的了,我想知道,最近你和乔爷一直在一起吗他总喝酒” “总”对于我这个用词,吴达表示很惊讶,“他根本就没喝酒” “什么”我放下衬衣,又拿起外套,没等闻那扑鼻而来的酒气,差点没把我熏晕了,“怎么可能,他身上的衣服还有”我想到了刚进门的酒嗝。 结果吴达沉默了下,“二夫人” 对这个称呼,我有点反感,“能不能叫名字啊,二夫人二夫人,你没发现像小三吗” 噗听筒里传来吴达爽朗的笑声,“那好,苏文静,其实”说到这里,他又卡了带。 我瞧了眼熟睡的乔江北,握着手机来到阳台,“其实什么,你倒是赶紧的说啊” 吴达在电话那边,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啊,和乔爷说的一样。你现在啊,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要是你稍微注意下,你肯定就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吴达这么说我委屈啊。 小蘑菇刚升一年级,正需要辅导,还有最近住在乔家,看着高曼君的病态,抛开之前答应乔一凡的不说,单单就为乔江北,我能不治疗吗 再说,不是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乔天意啊 怎么感觉吴达的口气,说得好像是我冷落了他一样。 不过现在回头想想,乔江北该不会把我赌气,去陪小蘑菇睡的事,理解为自己没了吸引力,所以这段时间才早出晚归的健身 想清了这一点之后。我还是担心他喝酒的问题,当时麦金医生特别交待过,手术后一年,是不可能碰烟酒等等刺激性的东西。 吴达八成是习惯了我这样笨,直说,“苏文静,果然一孕傻三年,乔爷那根本就是拿酒浇在衣服上了,我这样说,你懂了没有” 我顿时一怔,“那元旦那次呢” 我记得清楚,那次我早早的抱乔天意回房,他黑着脸在隔壁房间弄了好大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是耍酒疯,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再一次从吴达嘴里听到,保证乔江北是真的没喝酒,我无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再回卧室,瞧着抱枕头熟睡的某人,我不禁笑了: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啊,想引起我注意,直接说就好了嘛,干什么非这样迂回 还冷着脸,说什么不准喂乔天意,又去冷落儿子,信誓旦旦的吼着,要是我再敢蘑菇房间,就把我丢出去,再不准回来。 试想他都这样说了,我能不反抗吗 三个多月的冷战,就这样一下子解开,缩在乔江北怀里,我几乎是一觉到天亮。 翌日一早。我不知道乔江北是什么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了他冷冷的容颜,“不是喜欢去陪小蘑菇睡吗做什么往我怀里钻” “想啊,你管着了”我不但钻,还紧紧的搂着他不放。 乔江北明显气消了,碍于面子还高冷着,“要不要脸了,苏文静,抱我这么紧做什么” 我脸颊帐着他胸膛,“因为想做不要脸的事啊” 乔江北明显一怔,迟疑了两秒后,直接化身为狼 导致的结果就是,明明该七点起,再睁眼居然成了中午十一点,全身酸的不行,还饿得饥肠辘辘。 乔江北倒是很有良心的和乔家长辈们解释说,我有点感冒了,不然面对高曼君天真的刨根揭底,我一定会丢脸丢到桌子底。 饭后是我和乔江北一起送小蘑菇上学。 我以为之后会回乔宅,没想到乔江北开车,直接来到军区医院。 想到沈院长的事,我莫名的对这里很是排斥,“为什么来这里乔江北,你不是答应我,回国之后暂时不工作的吗别忘了麦金医生说的,你需要休息” “管家婆”乔江北捏了捏我脸颊,“半年一次的检查,总该进行吧,我的夫人” “可”下意识,我想换别家医院。 正好电梯门口打开,有穿白大褂的陌生医生,迎来上来和乔江北热情的握手,言辞间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 乔江北朝我眨了眨眼,“没事的,等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奈何他已经随医生进去,开始一项项的检查。 还是吴达过来之后,我才知道,早在美国我坐月子的时候,姓沈的院长已经接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不会再有类似的问题发生。 我后知后觉的点头,“那沈碧云呢” 吴达看了我一眼,“监狱” 我沉默了下,“多久” “十年”吴达顿了顿,“姓沈的,死刑,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难过,乔爷出来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问他了。” “好”顺吴达的视线,我看见乔江北正和医生握手道别。 检查结果,虽然不如预期,却恢复的还算相当不错,只要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保持下去,熬过五年观察期,根本不算难事。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特别的开心。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乔江北仿佛陷入了热恋,形影不离的欢笑着。 转眼情人节在即,和乔江北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他送玫瑰花的时候,屈指可数吧。 13号这天晚上,等乔天意和小蘑菇都睡下之后,我娇滴滴的抱住他,“乔爷,听说明天是情人节” 他握住我在他小腹上乱动的手,沉声说,“所以呢” “讨厌啊”真是没情趣,都说得这样明白了,还不懂,不懂啊“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我洗澡去了”说完,我就往浴室里走。 按前几天的相处,这个时候,他往往会随后跟过来的,可这一次没有 咔嚓 我带上门,忿忿的撅嘴:他没有,他没有啊 更为失落的是,等我洗好,他居然没像昨天那样,帮我吹头发,电话响个不停,好像出了什么事。 擦完护肤品,我在想,他该不会偷偷的给我准备惊喜了吧 带着这样的期待,我原本想待他睡下,好好的追问追问,结果很没用的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太阳高照,一摸身侧,他没了 “乔江北”我揉了揉眼,懒懒的起身。 咯吱,门板被推开,是黑西裤,白衬衣的乔江北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托盘,上头是热腾腾的鸡蛋面,见我下床,朝洗手间那边示意了下,“赶紧洗漱” 所以,这就是他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果然人的欲望就是无限大的,他不理我的时候,能回来已经是高兴,现在早早的下厨,帮我做早餐,还送到卧室来,我居然还不满足 苏文静啊苏文静,你不可以恃宠而骄哦 挑了挑热腾腾的面,我问乔江北吃过了没有,他摇了摇头。 “那好”我和他像初恋的男女,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面解决了,“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谁告诉你,这是礼物来的”乔江北撇了我一眼,“看你,面条都吃到嘴上了”捞过我,顺势就吻下来,等到我有反应的时候,又突然放开。 “五分钟,去冲澡”他说完,抬腕表开始计时。 “什么啊”我虽然嘟囔着,可脚下行动很快,等到洗完了才意识到:我为什么要洗澡难道像男人一样,有了需求然后冲一下 擦着头发出来,不等质问乔江北。他已经扬了扬吹风机,“坐下,快点” 我忍着砰砰的心跳,“你是不是打算带我出去玩” 乔江北那一双拿手术刀的大手,在我黑发间里灵动着,“你猜” 我摇了摇头,“猜不到” 心底是满满的甜蜜,想象着乔江北可能带我去的任何地方,唯独没想到,他居然会带我走红毯。 还是我和他,这一生最最重要的红毯。 那是吹完头发,我自己想擦脸的时候,他说,“别动” 我怔了怔,“乔先生这是想替我上妆的节奏” 明明已经很熟悉,很亲密了,可为什么被他这样瞧着,还是脸红心跳的 乔江北很认真,尽管手法还有些笨拙,可一项项的补水、乳液,面霜和彩妆,除了夹睫毛的时候,把我弄疼了,顺序倒是没错。 好不容易屏息到,他帮我化完妆,我以为这下总可以了吧。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开始盘头 “你你”我心里还在质疑,他行不行,就见梳妆镜里,我黑发像活了一样,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下,变幻着花样。最后是亮晶晶的碎钻挂在额头。 “喜欢吗”他握着我肩膀,瞧着镜子问。 由心爱男人亲手打扮的,不管是什么样,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不感动的。 我眼框都红了,“喜欢喜欢,乔爷,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乔江北无奈的表示,“坏就坏吧,凑合着用,谁教我对你上瘾了呢” 前一句,说得你要多气就有多气,可后一面,又是要多甜就有多甜。 整个人,整颗心,在这个情人节的早上,像游乐场的过山车一样,跌跌沉沉的全部是惊喜,“乔江北,我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啦”我控制不住的,想过去吻他。 乔江北摆了摆手,“站在那,别动,闭上眼睛” “还要做什么”我心花怒放了:按电视上演的,这个时候,他要求婚了吗 五分钟后,听到乔江北说,“可以了” 我欣喜的睁眼,“你在哪,我没”转着身,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乔江北一下回身,双手所托的锦盒,正是那一天,他交待遗言一样,给我的婚纱。 “苏文静,这么多年以来,跟着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他这样煽情的说,深情的走向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全是爱意,“嫁给我” 他的求婚一如他的人,是霸道的宣誓,而不是征求。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霸道的又剥洋葱一样剥了我刚穿好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换新后,末了又笨拙的把婚纱穿在我身上。 对着镜子,他左右瞧了瞧,“好像瘦了些啊” “什么啊,这是嫌弃我胖了的意思吗”我早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不敢相信镜子里,那身穿一袭白纱的娇艳女人,会是我 我摸着发烫的脸,看着婚纱上细碎的钻石,发出闪闪夺目的光芒,甜笑不已。 “乔江北”我转了个圈,发现后面长长的尾巴,能有五米长,“为什么我领口这么高人家新娘的婚纱,不是抹脸就是低胸,为什么我这样保守” “怎么,你想让多少男人看”乔江北凶巴巴的揽着我的腰,“讨打了是不是” “唉呀呀,人家只想可以更配您一些啊,要知道您乔爷可是暮城响当当的黄金单身汉呢”我这话刚落,门板突然被挤开 刚才的私密话,竟被外头的一干亲朋好友听了去。 我惊呼一声,立马缩在乔江北怀里,“丢死人了,真是讨厌,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乔江北低笑不停,“怎么,爱上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他温温的语气,好像透着警告。 是同样一身白色礼服的溶溶进来打断,“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你俩能不磨叽吗是不是想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啊” 我云里雾里的,被拥出门外,才意识到外头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乔宅,可以说是里里外外的透着喜气,现场差不多用了几万个彩色气球和玫瑰花,以及各式装饰物映衬着,花车就停在楼下。 我和乔江北出身后,音乐和礼炮同样响起。 都不知道谁请来的钢琴师,还在现场弹奏着:今天我要嫁给你 我完全吃惊了,即使知道我和乔江北的婚期不远,可万万没想到会在情人节的这天。 这个男人啊,瞒得太好了 要不是看见花车,看见乔宅的一切,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都以为换婚纱的目的,其实是想提前试试,居然第一次穿婚纱,就是结婚。 红毯上。他瞧着我错愕不已的样子,眯眼说,“怎么,这是不愿意的节奏” “乔江北”耳边是各种祝福和乐器的响声,我大声的告诉他,“愿意,乔江北,我是愿意的,我太开心了,我没想到,我们的婚礼会这么的突然” 说到一半,都不知道是谁故意的,居然全场一片安静,再一次我激动的女声,传遍了全场。 莫老爷拥着莫夫人过来时,我又羞又喜的。只能用拥抱来表示这一刻的心情,“妈妈,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你放心,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乔江北在一旁,很是郑重的同样表示,并弯腰等待着莫老爷,把我的手交给到他手上。 莫老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握住我的手,特别的用力。 我含泪挽向乔江北的胳膊,更惊讶的是,给我们主持婚礼的,竟然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乔老爷子,也就是乔江北的爷爷。 尽管我一直忍着,可以交换戒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 欢笑声中,乔江北低笑着把泪吻干,来了句,“早知道那会,就少抹一层,吃了好多粉。” 我知道,他在逗我笑,可泪水越流越多。 因为乔天意还没断奶,而乔江北也在恢复期,我们在婚礼现场没逗留多久,就被高曼君催促着,早早的回休息室,说什么外头的嘉宾有她。 幸福喜悦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等我刚刚适应自己新娘子的身份,已经夜幕降临。 洞房花烛,人生四喜之一。对我和乔江北现在来说,应该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今夜他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 谁会把新婚夜,定在自家酒店的情趣房 还赶跑了所有想要听墙根的人,徒留我和他这个肯为我舍命,宠我如女的出众男人,我想我苏文静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有这样的福分。 天亮时分,早已经严重透支的我,只想说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乔江北是一金都没有浪费。 再醒过来,瞧着窗外的白云,我懵懂了一样,瞧着飞机上的设施,我四下寻找乔江北,他居然就站在我身后,浅笑的看我。 我噌的起身,又因为腿软,一下跌回去,“乔江北,我们这是去哪” 乔江北两手撑在椅背上,“蜜月” 半月后,我和乔江北蜜月归来,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溶溶时,听到了一个震撼至极,我怎么都不敢相信的事实:她竟然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0:十八岁生日快乐 苏文静篇结尾,溶溶篇开始 http://..org/ 一秒记住.,为您。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三月三号,风和日丽,傍晚的晚霞特别的绚丽。.. 我和乔江北蜜月回来,想着溶溶爱吃鱼,特意空运了一条野生苏眉鱼,请她尝鲜。 结果手机没人接,大庆路2203室,按门铃也没人回应。 我抱着泡沫箱,站在楼梯口,在再一次拨打无法接通的前提下,朝马路边等我的乔江北摇了摇头,“她不在,可能是有事出去了” 乔江北坐在车里,对我笑了下,“那回吧” 我点点头,走向他,“那她就没有口福咯,不能怪我们的” 乔江北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我放下泡沫箱,这时咯吱一声,是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我身后。 车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明艳的俏脸艾七七。溶溶的好朋友,同时在美国苏念深的别墅里,我和她也有过几面之缘的美女。 我站在乔江北身旁,朝她打招呼,“七七姐,你回国了” 对她的出现,我很意外,听溶溶说,她几年前就定居国外了。 艾七七胳膊搭在车门上,微微动了下嘴角,“没想到苏小姐记性这么好,我以为你会不记得我。” “怎么会”我走向她,和她介绍乔江北,又简单的聊了两句,问她有没有见过溶溶。 “”她嘴角的弧度,一下全消,“你找她” “对啊”我指了指车门旁的苏眉鱼,表示是蜜月回来带给她的礼物,“早上就联系她,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七七姐,你有见过她吗” “有”艾七七下车,黑色风衣随晚风摇曳,勾勒得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我心头一喜。“她在哪呢,叫她赶紧的回来,我家乔爷要露一手,对了,七七姐,你也一起来” “不了”艾七七垂目,沉默后,掏了支女士香烟却没点,再抬头,那望向2203室的眼眸,隐隐带着无边的痛色,让我呼吸一紧,“怎么了” “” 她不说话,我更着急,“七七姐,你倒是说话呀” 片刻后。艾七七撕着烟丝说“文静,你的鱼,她可能,吃不了了”说完,她丢掉手里的烟丝,转身的一瞬,发梢随风陷进我眼框。 轰 我明明站在夕阳里,全身却冰冷,眼里更是酸涩无比。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是一身黑衣的艾七七扣车门,上车,然后从坤包里,拿了一个粉色的信签给我。 粉色的樱花色,是溶溶最喜欢的。 我膝盖一软,踉跄的后退,“什么意思” 艾七七看着我不说话。 我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七七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可能吃不了了” 艾七七还是不说话,伸了伸手把信签继续递给我。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痛苦,一种无法跨越生死的悲痛。 我心墙像塌方了一方,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信签我没接,像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机械的冲过马路,直奔楼梯,一口气冲到2203室。 我不停的拍门板,“溶溶,溶溶,你出来” 空荡的走廊里,没有人回应。 我继续喊。“溶溶,我是苏文静,我蜜月回来了,你出来” 声音落下,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一点点回头,期盼着是溶溶。 很失望,来人是艾七七,以及随后跟来的乔江北。 见我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俊脸无比的刚毅,拿手机在一旁联系着什么。 一时间,我愈发哽咽了,“溶溶,我带了苏眉鱼,你出来,出来啊,不要吓我好不好” 熟悉的防盗门前,有风卷起那一串紫色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好像是谁的回应。 我吸了口气,想都不想的拿脚去踹,一下,两下,巨大的噪音,引来两侧的邻居,隐约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听到溶溶出事了 “不可能”我捂着耳朵,不要听他们瞎说,“闭嘴,你们全部都闭嘴,溶溶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出事昨天我们还视频,还通话了” 像是证明一样,我抖着手机,调出我和溶溶的通话记录,给众人看。 我说,“看见了没有,我们昨天还联系了,她没事,她没有事” 说到最后,我几乎吼了起来,算得上很严肃的警告。 却被艾七七接下来轻淡的一句话,给粉粹得干干净净,“你自己也说了,是昨天,苏小姐,你们只是昨天还联系了而已” “不”看着艾七七,我崩溃了。 再不想听她多说一句,只是一味的想找到溶溶给她看。 却是溶溶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接下来的整整一夜,我把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这个晚上,乔江北始终陪着我,见到梁鹿是第二天早上。 他的憔悴让我恍如隔世。 犹记得,婚礼前我还见过他,那时的他,就站在溶溶身边,虽然脸色还是偏白,可一双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那么的明朗。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抓着他的胳膊,迫切的追问。 当时七彩斑斓的晨光,就打在梁鹿的发顶,形成一串彩虹般的光圈,一身简单黑色运动服的他,不再像半隐在黑暗的霸主,倒像来自天界的使者。 只是这个,以特别身份出现在溶溶世界里的使者,还是把我的最后一丝希望,给残忍的掐断。 他看着我说,“是真的” 我呼吸一滞,“什么” 梁鹿走向我,阳光下,他脖颈里的蓝银项链,越来越清楚,“苏文静,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死了” 轰 脑白的一瞬。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梁鹿,用一种什么心情去吼去喊。 究竟是要我明白,还是要他自己彻彻底底的明白,总之就站在我面前,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残忍的事实,我耳鸣的什么都听不见。 “不,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捂着耳朵,想逃避这个事实,好像只要听不见,只要不去听,我的溶溶还会存在一样。 梁鹿被我幼稚的样子,刺激得哈哈大笑,“苏文静,你不信你又凭什么不信等到现在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好晚了” “” “一切都晚了,你知道吗”他这个一米八的人,一下子跌坐在地,双手紧揪着黑发,那脸颊垂下来的地面,有透明的液体,一滴两滴的落。 最后是怎么来到墓碑前,我完全是懵的。 当我在一块块墓碑里,看到属于溶溶的鲜活笑意,我喉咙一甜,跟着晕了 我再一次醒来,在军区医院的病房里。 入眼是蓝色的窗幔,白色的世界,头顶有透明的药袋,一滴滴的落下,呼吸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有奶声奶声的嗓音,在喊,“爸爸,麻麻醒了” “文静,你醒了”乔江北惊呼一声,很快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我晕了几天,只是我爱的乔爷已经憔悴至极。 对视的片刻,他握着我的手,说,“你怀孕了,不要激动。” 我木然的摸向依然平坦的小腹,“怀了” 乔江北嗯了声,“刚刚四周,不哭了,好吗”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眼角处,有泪水不断的滴落。想到溶溶,我胸腔里特别的压抑,好像有几百斤重的巨石压着一样,怎么都透不过气。 我不相信,一直到现在,都固执的不相信。 乔江北拿我没办法,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个吧” 是艾七七之前递给我的信签。 淡淡的粉色,像极了窗外的三月天,烂漫又多彩。 接过信签,我眼框里的泪,再一次,不停的往下流。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给我做伴娘,亲眼看着我走向婚姻殿堂的溶溶,在蜜月期间和我分享幸福的溶溶,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 粉色的信签上,那娟秀的黑色字体,一如她这个人,委婉又阴郁 苏文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阴阳相隔了。 好妹妹,别为我哭泣,更不要为我伤心,或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人的一生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管长和短,都要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这就是我一生,最后的选择。 现在,此时此刻 我想告诉你,我终于解脱了 终于可以好好的,再也没有任何牵挂的睡一睡。 还记得那一年,我在病房说:苏文静,你记住,你已经欠我很多很多,以后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好吗 当时的你,恐怕性命都会交给我吧 现在我要你履行承诺:好好的活下去,苏文静,就是现在,从现在这一刻起,幸福的、微笑活下去。 这就是我最后对你的要求。 如果,偶尔记起我的时候,你可以带一枝三月天的樱花,来看我的吧 信签最后是溶溶绝笔,这四个大字。 看着已经被泪水湿透的信纸,我耳边好像响起她清冷的女声: 呐,文静,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你欠我的很多,多到这辈子你可能都还不了,所以,以后,不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一定不可以拒绝,知道吗 我知道的,溶溶,那,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瞧你那傻样。现在啊,我就想让你赶紧出去,别耽误了和姚姐的见面。 回忆中,我一步步来到窗台前。 闭上眼,有春风卷起窗幔,轻抚着我脸颊,像是谁的慰藉,带来了她熟悉的话语: 苏文静,你记住,别人的力量永远都不如自己的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而命却只有一条,人生在世,想要守护的东西很多。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可能 可是溶溶,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让我记住,有命在,就什么都有可能吗又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走到绝路,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文静,抛弃你的所有坚持底线,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溶溶,你知不知道:这样选择的你,好残忍,究竟因为什么,让你对这个世界失了望 溶溶 溶溶,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呼唤 溶溶 溶溶,如果你听见了,让风告诉我,好吗 溶溶,叫我溶溶吧。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的溶溶 我叫溶溶,真名:落卿溶。 18岁结束高考的我,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 妈妈爸爸相亲相爱,爷爷和蔼可亲,小弟虽调皮又天真可爱。 而我呢,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有着超强的钢琴基础和芭蕾天分,像每个会做梦的女孩一样,在梦中,在我喜欢的盛开樱花的树下,同样有令人一见难忘的白马。 妈妈工作很忙,可是她很爱我们。 别墅里,小弟的房间是以蓝色为主,而我就是梦幻的公主,全套的粉。 很多的时候,我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幸福公主,有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家世,我想等待我的白马也一定是人中龙风,教人一见误终生。 可志愿收到的前一天,所以的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向来硬朗的爷爷,忽然吐血倒地,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停止了呼吸。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能清楚的记得,爷爷躺在担架上,在护士按压心脏企图和死神搏命时,他望着我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是多么的痛。 那一天,爷爷只留下一句,“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爷爷。溶溶在呢,爷爷,你不要睡,妈妈很快回来,爷爷”救护车上,我泪水湿透了粉色的公主裙,弟弟在一旁吓呆了,看见有鲜红的血,不停的从爷爷嘴里流出。 明明上一刻,还对我微笑的爷爷,眨眼间,倒在了血泊里 那一晚,我和弟弟在医院冰冷的停尸房,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看见缓缓来迟的妈妈。 妈妈,我记忆里的妈妈,向来一丝不苟,彼时却衣衫狼狈。 那看向爷爷的眼神,是尚不知道天空已经巨变的我们,完全不能理解的。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爷爷跟前,用无比沉重的嗓音说,“爸,是我害了您,对不起,爸,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仍旧生活在城堡里的我们,把所有的悲伤,全部带进妈妈的怀里。 当晚,我从泪痕中醒来。 听见楼下噼里啪啦的响,还处于迷糊中的我,听到了爸爸说,“离婚” 妈妈穿着大红色的睡衣,被水晶灯笼罩下来,像极了爷爷吐出的血水。 她背对着我楼梯,我没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说,“好,离婚” 一下子,我幸福的家庭,瓦解了。 高考前,爷爷答应我:等我家溶溶拿到通知书,爷爷带你去环游世界 爸爸说:我家溶溶很有绘画的天份,可是到工作室,做我的学徒 我说:有名画师的学徒,好大的诱惑呀,可溶溶只想爸爸妈妈能一起送我入学 送我迈进梦想的学府 却是所有的约定,随着入学通知书的到来,化成了一片灰烬。 爷爷墓前,我弄不懂向来相敬如宾的父母,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把偌大的别墅,留给我和年幼的弟弟,我想找他们弄明白,想他们在一起。 可妈妈忙,她的秘书在提醒她,该上车。 爸爸又是毅然的转身,连小弟跌倒在地都没有理会。 究竟是什么,在短短的一天内,摧毁了这一切,我大声的哭喊,除了酒,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邀请我散心的女同学安慰我说,“溶溶,你别难受了,相信叔叔阿姨也是有苦衷的,来,庆祝你18岁生日快乐,终于长大成人了” 是的,爷爷下葬,父母离婚的这天,正是我18岁的生日。 成年的第一天,遭遇了这样双重的打击,我拼命的喝着杯里的葡萄酒。 都说葡萄酒后劲极大,可为什么我总是喝不酒 岸边的倒影,依旧那么清楚。 抬头看着夜空,我眼角有成串的泪珠落下,“爷爷,您一路走好” 喝完一杯。再举杯,“爷爷,您和奶奶在天上好好的,溶溶不哭,过了今晚,溶溶就是大人了,溶溶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喝完两杯,我举杯,想质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头,只能默默的喝完。 喝完第三杯,我想问妈妈,您在哪 就这样,五杯六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记得结账的时候。听同学说,“坏了,溶溶,我的钱包不见了,怎么了” “我有,紧张什么”妈妈是忙,可零用钱从来不小气。 然而等我起身,去找单肩包的时候,同样也没有钱夹了 鲜鱼馆的老板一看这样的情况,立马拉了脸,“想吃白食,是不是” 我醉意一下醒了大半,尽管很努力的去解释,可舌头就是伸不直。 面对五大三粗的鲜鱼馆老板,女同学早已经吓哭了,“我家就在市里,十分钟,我让家人送钱过来好不好我们是真的丢了钱夹” “不行”老板吼了一声,指着女同学说,“你家近是不是,那给你15分钟,快点” “谢谢,谢谢”向老板道谢的时候,我还想,原来社会也没有学校里传言的那么黑暗啊,却是刚扭头,我衣领就被鲜鱼馆老板给扣住,“你留下” 我和女同学对视了一眼。 她怔了怔,“为什么,她要留下” 老板扯着我,“不留下她,要是你不回来,那老子不是亏大了” 18岁以前,我的世界全部都是美好的,不知道黑暗是什么,安慰同学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等她。 女同学后来是哭着跑出去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一小时后,我依旧坚信,她会回来 她是我最好最好的同桌,我们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要说全世界都会放弃我,可她一定不会,但是我没能等到她。 随着酒意慢慢肆虐脑神经,我慢慢的变得不省人事。 隐约间,好像有人扶起我。在我反抗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同学的声音。 当时我还口齿不清的说,“晚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么么哒,我好爱你哟” “爱”一道清冷的男声,在我跌向软软的床体时,从我头顶清清楚楚的砸下来。 “你你是谁”我想起身,奈何醉酒后,头重脚轻不说,还无法掌控身体,刚起到一半,又重重的跌了回去,男人压下来时,他脖颈里的银色项链,凉凉的碰触着我的肌肤。 对于男女之事,我虽然没经历过,可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要就这样失身。 “放开,你放开我”也不管身旁都有什么,我不顾一切的拾起来,不停的往他身上砸。 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男人像是幽灵一样的笑声,“真没想到,还是一只泼辣的小辣椒,很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听话” 我不听话,真的不想听话 可啪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我顿时懵了。 从小到大,爸妈都没大声训斥过我。这样的挨打还是第一次。 我疯了一样,用手用脚用牙齿,用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去反抗,想冲出去报警,要警察叔叔好好的惩罚惩罚这个恶人 但我奋尽全力的挣扎,换回的只不过是他从容的压制。 无论我使多大的力气,他好像总有办法压住我,又在挣扎间,夏季的长裙早已经凌乱不堪。 我记得很清楚,他吻我的时候,我哭了。 想朝他最薄弱的地方去踢,但是他早已经有了防御,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就用领带绑了我手腕。 反剪的姿势很难受,脸颊被压在冷冰冰的玻璃上,我酒醒了大半。 一窗之外。是我生长成人的临市。 这个半隐在深夜下,像一头蛰伏起来的巨兽的城市,那唯美梦幻的霓虹灯,听不到我的哭喊,更感觉不到我流下的泪。 唯独男人凉凉的项链,不停的在我面前摆动 梦是什么 白马王子真的存在吗 有人说,亲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守护着他生前挂心的亲人。 可是爷爷,你为什么没来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m.,来自。 171:我妈妈呢 http://..org/ 书本上常说,黎明前的夜,最黑。.. 趴在无人的路边,我仰头看着倾盆而下的暴雨:原来黎明前,不止夜黑,人性也是最残忍的。 在这个18岁生日的晚上,爷爷去世,爸妈离婚之际,我不但痛失了女人一生中最为宝贝的东西,还像一块废之不用的抹布,被随意的丢在这里。 想哭,雨水把泪全部淹没。 想喊,早已经喊哑的喉咙,完全发不出半点声。 想站起来,双腿间又像针扎了一样,特别的疼。 “救,救命”我狼狈的靠着柱子,忍着全身的疼,朝路边驶过的车辆求救。 黎明前的马路上,车辆本身就少,再加上这一刻的暴雨,能遇到的车子更少,我就这样站在雨里,企图拦截一切有可能的车子。 想着就算他们不载我,至少可以帮我报警 奈何每一辆车子,都视我为瘟疫,一直到了天亮,我赤脚不知道走到哪里,忽然一辆粉色的小宝马停在我面前,那时我早已经烧得迷糊。 快要晕倒的时候,我听到晚晚的声音,“溶溶,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晚晚吗”我使劲睁了睁眼,见到最好的朋友,顿时泪如雨下,“送我去警局” 晚晚撑着伞,惊骇的看着我,“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站在雨水里,我说,“我要报案” 我要将他绳之以法 “报案”晚晚上前,摸着我的脑袋,“你好烫啊,衣服这是怎么了,你溶溶,你别吓我” “我没事”浑浑噩噩中,我除了想报案,就是不让爸妈知道,不能让他们担心。 晚晚扶着我。“溶溶,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路上着急,差点和人撞了车,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找了你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你了,你别哭啊,是不是哪里难受要是难受,你就打我,骂我都行,可不能报警啊” “为什么”我哆嗦着,上车。 “你想想,如果你报警,那你以后以后会被嗤笑的,你就听我一次吧先回家。实在不行,等白姨回来,问她该怎么处理。” 她口中的白姨,是我日理万机的妈妈临市一把。 想到妈妈,我头重脚轻的点头。 恨不得现在就投进她温暖的怀里,好缓解缓解全身的冰冷。 很不幸,回去后,我病了。 病得很严重,断断续续的高烧,让我整整瘦了十几斤。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噩。 一方面想告诉爸爸,我那晚的经历,一方面又不想他更难过,何况我除了知道那个男人戴了条项链之外,再没有其他证据。 那一夜的大雨,在晚晚找到我的时候,雨水早已经把他留在我身体上的液体,全部冲刷。 昏沉中,好像听到爸爸在照顾我的时候,和谁电话说,“嗯,溶溶不太舒服,又发烧了,什么画廊被砸了,我这就去” “”我躺在楼上的卧室,想叫爸爸,却烧得无法出声。 尽管我当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换回来的还是保姆的询问。爷爷去世后,整栋别墅更加冷清,忙碌的妈妈,特意请了保姆照顾我和年幼的弟弟。 等到爸爸忙完,我已经开学在即。 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眉头拧得紧紧的,整个人显得特加憔悴。 拉着行李箱,我忍着内心的悲伤,“爸爸,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爷爷出事那天” “溶溶”爸爸第一次用很严肃的口吻打断我,“大人的事,孩子不要过问,知道吗” 我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只能点头。 当时,爸爸看我的眼神,我一直记得清楚,是一种很悲伤的痛。 他说,“溶溶,人生在世谁都会有一死。爷爷是因为年纪大,突发心脏病才离开我们的,我和妈妈也很伤心,不管,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体谅妈妈,我和妈妈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弟弟,好好的生活,好吗” 听到这里,我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感觉,爸爸却没时间继续和我闲聊。 前往学校的路上,他手机一直在响。 新学校,新同学,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白天我尽量表现得自然,可夜幕一旦降临,那晚的噩梦就会如影随形 在校的许多个晚上,我都是惊醒的:遭遇了这样的打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在学校又过了半个月。我打电话想周末回家,意外的是爸爸阻止了我,“溶溶,爸爸和妈妈最近事比较多,弟弟很好,你暂时就不要回来了。” 失落和孤独的感觉,让我渐渐失了笑意。 再后来,元旦临近。 我想这下终于可以回家了吧,却是还没出校门,再次接到爸爸的电话:他有事,不在临市,祝我元旦快乐,要我和同学好好的庆祝庆祝。 爸爸一直阻止我回家,难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学校门,我联系了妈妈好几次,终于在半小时后,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还是和以前那样,她特别的忙,就算是元旦,也一样忙着视查或开会。 电话里,她告诉我,“溶溶,你已经成年了,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去坚强,好吗” 其实我没告诉她,我已经转修了法律,我一定一定要将那个坏人绳之以法 翌日一早,当我用最好的心态,去努力学习时,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总感觉身后有同学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那晚的事,她们知道了 不应该啊,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只有晚晚一个人知道 疑惑在第三天早上,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她们在议论,“刚才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是听我叔叔说,咱们市长的女儿,就是我们班里的那谁谁。整天高冷得,还以为自己是金孔雀,实际呀,她家的别墅,都是她妈妈这些年搜刮来的” 另一同学说,“照你这么说,那她妈妈很快落马了” 之前的同学哼了声,“史上的贪官污吏,又有那一个不会落马的,你们猜她妈妈是怎么坐上一把之位置的,传说是靠裙带哈哈,你们懂得” 讽刺的笑声中,又有同学惊呼,“那她爸爸一定是绿帽子,不知道戴了多少顶,才离婚的” “对呀对呀。搞不好她爷爷也是被这个气”同学话还没说完,我再忍不住,从单格间里砰的一声,踹门走出来。 我目标很准确,直接围在一起的几个女同学,上手啪的一巴掌,“你再说一句,试试” 被打的同学很委屈,“落卿溶,你凭什么打人我们说你了吗我们没指名没指姓,你这样冲上来就是不打自招,活该你爷爷被你妈气死,活该你爸妈离婚,活该” 啪 她没说完,我又是一巴掌。 没等开口,其他同学一齐上阵,最后是怎么去校长我全是蒙的。 只是一味的重复着,“我爷爷不是气的,我妈妈不会贪污,他们离婚是迫不得已,谁再议论一句,我还是照打不误” 对于我这样的顽固份子,校长给予的断定就是: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她们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要么请家长,要么延缓毕业证。 我虽从小生活在城堡中,却是倔强的很,宁愿延缓毕业证都不道歉:我就是没错 那之后,几个女生总是变法的欺负我,不是往我被子里泼水,就是放什么老鼠和蛇皮之类的东西,午饭也经常的被她们碰到。 有一次。幸灾乐祸的同学,直接伸脑袋过来,“落卿溶,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又想打我来来来,你打啊” “果然啊,贪污犯的女儿,就是四肢简单”围观的同学,起哄说。 “咦,这是什么眼神说你妈贪污犯,还委屈了是不是”之前道歉的同学,在说完后,突然拿出几十份a4纸,上面复制的是属于妈妈工作地方的内部资料。 入眼上头的大字,很清楚的写着:关于白飞违纪受贿的审核事项 “不可能”丢下这三个字,我跑出餐厅就给妈妈打电话,却是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又联想到爸爸一直不让我回去的事,出了校门,我直接打车回家。 路上因为联系不到爸爸,我特意让出租车司机先去画廊。 然而画廊竟然易主了爸爸苦心经营了多年的画廊,之前说将来要我继承的画廊,在我开学后的第三个月里,竟然出售了 嗡 我身影晃了晃,脑白的转身就跑。 往常从画廊开车回家,至少要20分钟,我跑步用了半小时。 等我气喘吁吁的转过街口,那滚滚而来的浓烟,再一次让我惊骇:那是我家,是我的厨房 我是抖着手,掏了手机报警,然后冲过去,“漾漾,漾漾,我是姐姐,开门啊”我站在门口,使劲的拍着大门。 不知道保姆不在,还是怎么了,一直没有人回应。 又是上班时间,周围几家别墅没人,我只能脱了鞋子,爬花艺大门。 “漾漾,漾漾”跳下大门,我赤脚,一边高低不停的跑,一边大喊着脱外套,经达鱼池把外套打湿,刚推开门,就听到爸爸说,“溶溶,不要进来,出去” “爸”站在玄关处,因为房间里全是烟,烟熏得我睁不眼,只能捂着嘴,“爸,怎么回事,我们家怎么失火了,你断” 话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爆炸了。 晕厥的那一刻,我看见漫天的火光,吞噬了我曾经温暖的家 之后的几天,我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醒。好像闻到了最讨厌的消毒水味,又好像被人从这边换到那边,还有凉凉的液体,打进我身体里。 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不停的大喊大叫,想催促着爸爸出来,想找到小弟,更期盼着火警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赶来。 半梦半醒中,我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是她愤怒的女声低吼,“梁支齐,你究竟想怎样,是不是非得逼得我家破人亡才行” 当时我想醒,想问妈妈,梁支齐是谁。我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清醒。 就这样,我在昏迷了一周后,睁开眼。 照顾我的,是家里的保姆,她抹着泪,“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苍天保佑啊” 我张了张嘴,想发声,喉咙里很疼。 见我疑惑,保姆说,“能醒过来就是大喜,你是被爆炸给炸伤的,医生说,要是不醒的话,只能动手术了,小少爷还没醒呢” “爸爸。”我艰难的说。 “老爷老爷好好的,你先好好休息,我跟夫人说一声。”保姆起身,拿手机和我妈妈说,我醒过来的事。 她可能是很忙,即使我醒了,依旧没过来。 能下床是醒来后的第二天,当保姆带着我,带到漾漾的病房,看清床上那烧容的少年,就是我最爱的小弟时,我眼里的泪哗哗的往下落。 当时查房的医生刚好在,他告诉我,“你们姐弟好在送来的及时,不然很麻烦” “为什么只有姐弟,我爸爸呢”按当时的情况,我和弟弟都受伤了,爸爸不可能好好,“他在哪间病房还是他伤得很轻” 医生对我的话,很疑惑,“你爸” 我本能的去看保姆,“阿姨,我爸呢他在哪” 保姆眼框一下红了,“夫人之所以没来,是在忙着下葬” 我两腿一软,像被五雷轰了,“什么”握着保姆的领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请节哀,老爷为了保护少爷,他”保姆哽咽着,“送往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我眼前一黑,本能的抓住门框,感觉这一刻的天都塌了,抖着声说,“医生,我弟弟,他”咽了咽口水,我咬牙说,“我弟弟,怎么样” “全身烧伤百分之三十,就算醒过来,后续修复也要很久,治疗费用比较高,要有心理准备”医生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泪水扑哧扑哧的落,只要能治好我弟弟,钱算什么 成长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昏睡的弟弟,和保姆说,“阿姨,麻烦你,帮我守着弟弟,我回去下” “小姐”保姆言语又止。 我没说话,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穿着病房服,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医院。 爸爸,我亲爱的爸爸,您真的离开了吗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究竟是什么让您和妈妈离婚,又是什么让您转让了画廊 别墅里的失火,又是人为还是意外。 那个梁支齐,他谁 爸爸 看着阴沉的夜空,我死死的捏着大腿:我不哭,我要坚强,我一定会坚强的 一个多小时后。 当我踏进早已经残缺破落的家,清清楚楚的看到爸爸的遗像,就挂在门口,所以努力隐忍的泪,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 噗通 我跪在地上,看着爸爸的影响,脑海里尽是过往的欢乐。 “爸”一声悲痛过后,没等我磕头,胳膊一紧,是一身黑色正装的妈妈,迅速拎着我,上车然后眨眼又来到医院门口。 她俏丽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难受。 两手握着方向盘,上来就训斥,“谁让你回来的” 突然的严厉,把我吓傻了,“妈妈,爸爸走了,难道我不该来送吗” 她没有回头,双眼注视着前方,“溶溶,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该有危险意识” 想着家里连接的变故,我问她,“回自己也算危险难道失火真的是人”我话还没说完,妈妈熄火,忽然捂住我的嘴。 “溶溶”她塞给我一个银行卡,“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帮我照顾好弟弟” “妈,我”话音未出,就听车门咔嚓一声。 车门打开,我被她重重的推向垃圾堆,掉进垃圾桶,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一辆大货车,突然对准我妈所在的车子,直直的撞过去。 我呼吸一紧,“妈妈,小心” 咯吱 刺耳的刹车声,掩盖了我的尖叫。 我不知道我妈听到没有,就见她控制着方向盘,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避开后,朝垃圾堆相反的方向,快速消失不见。 我躲在垃圾桶里,以为货车的下个目标会是我,吓得大声都不敢喘一声。 货车司机的注意力,好像都有在我妈那边,调转车头后,顺着我妈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我是五分钟后,才腿软的跑回医院。 为怕有人会对我和漾漾不利,立马找医生转院: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尽管我不想相信,可货车司机的行为,很明显是要我妈死 不管能不能追上,一定会再来医院的。 却是没想到,医生说,“不行,病人现在还处于危险,你这样贸然转院,很危险的” 也在这时,看守我弟的保姆跑来,“医生,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我和医生异口同声。 慌张的保姆这才注意到我,“小姐小姐,少爷醒了,你快去看看他,好像疯了” “疯了”我夺门而出,第一个跑进病房。 和保姆说得差不多,漾漾醒了,可也不接敢接受毁容的事实,拿凳子打着一扇扇玻璃,嘴里不停的嚷嚷着鬼和怪物之类的。 “漾漾”我大声的叫他,告诉他我是姐姐。 可漾漾好像听不见一样,依旧打砸着,甚至在我试图想要向前时,赤手握了玻璃渣扬向我。 医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用镇静剂。 原本我想趁现在,赶紧的转院离开这里,却是漾漾忽然一阵抽搐,血压和心跳急速突变。 听到医生说,“赶紧的准备手术,抢救” 站在抢救室外面,接连的打击,让我方寸大乱。 如果说爷爷的去世,勉强算是年老,是正常的病故,可爸爸呢 还有我那夜,撞妈妈的货车。 一切的一切,是不是真像昏迷的时候,听到梁支齐的这个名字有关如果有关的话,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让他痛下毒手 哐 抢救室门板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看着迎面走出来的医生,我说,“怎么了,我弟弟怎么了” “病人肺部感染,还有脑出血的情况,你抓紧时间预交手术费”他说着,拿了费用单给我,一眼看到的数字是十万。 我当时想得简单,十万而已。 可交费之后,才知道这只不过是实期的费用,想要保住漾漾,还需要更多,具体是多少,根据目前的情况,很难断定。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为医药费而奔波。 这十万的手术费,还是入学的时候,爸爸给我的零用钱,而妈妈之前给我的银行卡,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刷卡。 为保证漾漾能顺利的渡过危险期,我只能请保姆照应,找人借钱。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以往别说我们去拜访,就是节假日、闲暇的时候,登门坐客的亲戚,不在少数。 而现在,他们面对我的脸,再不像以前的和蔼,“咦,溶溶呀,你还真是不知道困难的大小姐,开口就是五十万,你舅舅一个月才两千多呀” 听着舅妈细数生活的各种开支,我最后说十万,“五万也可以” “两千,只有这么多了”舅妈拉着舅舅,不让他说话,把两千塞在我手上,“赶紧的去医院,好好照顾漾漾吧” 握着薄薄的两千块,我是怎么离开舅妈家的都不知道。 依次我去了爸妈的好友,以及几家亲戚。好笑的是,抠门的舅妈还是最多,最离谱的是还有拿一百块钱给我的,说什么他们也没钱。 在联系不上妈妈的情况下,我只能找她秘书:一是想问问银行卡为什么不能刷,二是找她问问,有没有我妈妈的消息。 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是第二天下午四点。 金色的阳光就洒在秘书身上,那无边的镜框,闪闪夺目。 “溶溶小姐”他想了想,“银行卡是冻结了,还有你父母名下的资产,全部充当,简单的来说,出了你身上的东西,其他的都不再属于你” 可能是最近承受的打击太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感到意外。 只问他,“我妈妈呢,我联系不上她,她现在在哪” 秘书犹豫了下,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痛色,“溶溶小姐,这个”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令我再也无法承受的事实。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2:我妈的秘书 http://..org/ 我妈的秘书姓宋,是个勤工俭学,受过我妈几年资助的文科状元。d7cfd3c4b8f3 毕业后一直留在我妈身边,算得上是比较信任和熟悉的朋友,这一次,因为妈妈的原因,他工作上多少也受到了影响,目前已经调离省政府,成了档案室的一员。 站在我面前的他,夕阳打在他身上,明明很绚丽,出口的话却如寒冰。 他说,“溶溶小姐,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心跳猛地漏了两个节拍,“什么意思”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底蔓延。 宋秘书看了看腕表,“这样,你等我一会,我们换个地方再谈”说完,他转身进了档案室,时间不是很长,就拎着公文包出来。 我和他最终选在了一家拉面馆:因为漾漾的药费,我都忘记自己到底几餐没吃。 却是一碗热乎乎的拉面下肚,宋秘书给了我一个再无法承受的事实,“夫人,可能回不来了” 叮 勺子落地,我机械的捡起来,“你说什么” 头皮一阵阵发麻,我不敢轻易的猜测他这句话后面的隐意。 宋秘书扶了扶眼镜。从公文包里拿了一份报纸,“这是今天早上的报纸,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看,飞藏的客机,因天气原因失事了” “飞藏”昨晚惊险逃生后,妈妈决定进藏了 “对,飞藏的,早上七点过5分失事的,目前正在搜救中,不过”宋秘书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该说什么,什么不该说。 我迫不及待的追问,“不过什么,你快说说” 直到这一刻,我还是天真的,根本就没想过,搜救的后面还隐藏着什么。 宋秘书低头说,“还是天气原因,那边大雪封山,地势险要,搜救很难开展,我”说到一半,他扣在桌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串七位数的固话打来,我猜应该是办公室的。 全程他只嗯嗯了两声,放下手机后,宋秘书看我的眼神尽是悲痛。 我耳朵一下嗡鸣了,屏息着咽了咽口水,“和我妈妈,有关” 宋秘书握拳,“是的,是有关夫人的消息,刚才来电话,确认夫人就在航班,因为我之前待在夫人身边最长,上头要我整理资料” 他说完,要我节哀,我心疼得无法呼吸:妈妈,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眼框瞬白,呼吸都变得沉重,“我在做梦,对吧” 一定是梦。不然视线为什么这么模糊,脑袋这么眩晕 我咬着手指,狠狠的用力。 疼痛提醒我,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我不想承认。 听到宋秘书说,“其实早在你高考前,夫人的工作就受到了限制,这几个月一直反复审查,是昨天刚刚确定,要夫人进藏接受改造的” 我依旧咬着手指,“是吗” 树倒猴狲散,原来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是知道妈妈落马,所以才会在我借钱的时候,那么的刻薄 我捂着脸,不想让眼泪暴露。 揣着兜里为数不多的现金,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好像看到了妈妈的影子,“所以,他们才会离婚,才不让我回家的,对吗” 宋秘书没正面回答,安慰我,“漾漾还病着,溶溶小姐,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爸爸尸骨未寒,妈妈又魂葬空难 无边的悲痛,让我哽咽得好一会都无法发声,“宋秘书” 我深深吸了口气,全身麻木着,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哭还是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新上任的一把,确定了吗” 其实我更想问,新上任的一把,是不是梁支齐。 宋秘书犹豫了下,“溶溶小姐,你不要做傻事” 我抹泪,诧异了,“宋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问一下下届领导,也犯错”无疑宋秘书的反应,落实了我内心的猜测:是他 果然是他,就是我昏迷时,妈妈低吼的:梁支齐,你究竟想怎样,是不是非得逼得我家破人亡才行 宋秘书应该也有他的难处,关于梁支齐的话题,他转移了,我也没再追问,直到分别在即,他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我也不知道”就算学校还能容下我,恐怕小弟的病,也不会给我几年的时间喘息。 “这样吧”宋秘书从兜里拿了张名片,应该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递给我说,“他在暮城,是暮城三院的主任,漾漾可以到他那里看看。” “” “之前夫人调理身体,找的就是他” “谢谢。”是一种委婉的告诉我,该离开临市的意思。 和宋秘书分开,再回医院后,让我欣慰的是保姆一直没离开,我不知道妈妈之前开给她多少钱,只能把兜里为数不多的现金,全部都留给了她。 按医生的说法,漾漾虽然脱离危险,可还要继续留在icu继续观察。 短短的两天,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压心底,没再嗜酒,倒是学会了吸烟,好像漫漫长夜里,唯有烟能排解我心底的苦楚。 宋秘书动作很快,我妈出事的第三天,拿了一些赔偿金。 抱着鼓鼓的档案袋,我站在长长的走廊里,连哭的勇气都没有。拿着妈妈用生命换来的赔偿金,结算了漾漾所有的医药费,当晚就转车来到暮城。 这座繁华又陌生的发达城市啊 当我办完漾漾的住院手续,全身只剩两个钢镚。 囊中羞涩下,好在宋秘书介绍的那位主任,看在我妈曾经的面子上,允许漾漾的药费可以分期。 漾漾真正醒来,是新年前一天。 那天是除夕,窗外噼里啪啦的全是炮竹声,我抱着神智不清楚的小弟,吃的是医院发的水饺。 漾漾除了下肢,腹部和面部烧伤达30,精神受到强大的刺激不说,单单是后期的植皮、修复以及各种康复。至少要五年以上。 他可能是医院住久了,清醒的时候,会喊着回家。 “漾漾”我捧着被他打乱在地的水饺,“姐姐就在这里,姐姐不要离开你,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好不好” “爸,爸爸”漾漾口齿不清的要爸爸。 因为平时妈妈比较忙,我和小弟跟父亲相熟一些。 新年钟声的爆竹下,我被他的呼喊,染湿了双眼,可我不能哭,一旦我哭了,就会影响形象。 在这个纸迷金醉的世界,像我这种刚刚成年,大学又没毕业的女孩,面临高额的医药费,只能吃青春饭,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楚。 刚来暮城的时候,揣着仅剩的两钢镚,连一支糖葫芦都买不起。 要不是漾漾住院,我以看护的名议,还能在走廊打地铺,早已经睡马路了。 盛庭 第一次走进,我不懂仅仅是服务生。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工资。 可能是巧合,第一晚我就遇到了熟人林昌。妈妈以前的追求者,直到漾漾出生,都还不死心。 看见我,他很错愕,“白飞” 秃顶又大大的啤酒肚,我看见他就恶心。 被领班警告了几次,我还是学不会隐忍,可一听说扣钱,我立马懵了。 那是弟弟的医药费,是我和小弟所有生活的来源,没了工资,我和漾漾寸步难行。 那晚之后,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为什么所谓的服务生会有那么高的工钱,原来青春就是最大的资本。 在这里,无论你肩膀上背负的是什么,没有人会同性,你只是最低等的消遣品,哄客人开心,想尽办法让客人买单,就是你最大的己任。 两月后,我不知道林昌是从哪里知道,我就是白飞女儿的事实,总点我的台。 这个有s取向的臭男人,我既要周旋又不能得罪解决温饱后,闲暇之余,我就开始搜集关于梁支齐的信息,可能是苍天有眼,竟真让我找到,一个叫于长飞的男人。 我以为我的小秘密藏得很深,不会有人察觉,却偏偏被林昌知道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或许用这句来形容林昌一点也不错,他把在我妈那里碰壁的怨气,全部都转移到我这里,甚至几度看我为已有。 呵呵,宣誓对风尘女的所有权,没有足够的财力,盛庭怎么肯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林昌的执着,我可能买不起大庆路的房子:2203室,那是我给漾漾的第一个家,只是接他回去之前,先捡了个可怜的女孩。 每一次看见她的纯真,我总想到了成年前的自己。 具体在翠翠死后,我为什么替苏文静去陪林昌,我想是不想她,落魄的和我一样。 是的,即使同在盛庭,她也和我不一样。 她是洁白的莲花,而我 丢掉中指处的烟蒂,我想了想,我就是被丢在路边的手纸 白莲怎么能被畜生玷污,就连手纸一起同流合污吧 只要有钱,我基本上对客人是麻木的,没有所谓接或不接,唯独于长飞,他是不同的。 来暮城的两年,我早已经没了18岁以前的蠢真,我独来独往,与香烟为伴。 于长飞说,他第一次见面我的时候,就喜欢我独具江南女子的灵气,还有那淡淡面容下的阴郁,一看就是个悲伤,有故事的女人。 其实那一年,我只不过才刚刚20岁而已 在我所作的功课中,于长飞正是临市一把梁支齐大姐梁美萍的丈夫。梁美萍虽然嫁来暮城之后,和临市娘家的关系还是很好。 一次喝醉,于长飞吐槽:原来看似风光无限的他,实际只是依附着妻子梁美萍生活。 于氏集团,在暮城算不上龙头企业,却也是小有名气,可终究只是梁美萍替娘家洗黑钱的一个工具 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太多重要。 重要到梁美萍到盛庭辱骂、甚至打砸我都忍了。 相比起爸妈的死,家破人亡的悲惨,这么一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室友苏文静几次劝我,实在不行和于长飞断了吧,可她又怎么知道,于长飞只是我的跳板 我现在活得有多惨,心底的恨意,就有多痛。 两年以来,我表面风轻云淡,只有我自己知道无数个无眠的黑夜,唯有这一身的疼,才能让我坚强的生活下去。 只是我没想,梁美萍会狠到绑架漾漾。 那一次要不是我和她达成协议,永永远远的和于长飞保持距离,恐怕后来她不会那样守信的送漾漾再回三院继续治疗。 只是梁美萍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我和于长飞实际没关系。 他可能算是所有客人中,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男人的,一直在等我心甘情愿。 从相见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我不可能情愿,又怎么会有心甘的一天不是都说婊子无情么。接近他本身就带着目的,又哪来的情 我不知道租房子给苏文静,是幸还是不幸。 那一晚徒手扎死的三个男人,是我一生都忘不掉的震撼,即使我只是自卫,可很长的时间里,我依旧无法淡然,沈碧云,这个我室友的母亲,竟能这样狠毒。 其实乔江北替我隐瞒伤势,是我早就意料的事终究,他对苏文静还是不同的,他不舍得自己的女人,知道室友因为她的原因,遭到了这样的伤害。 送苏文静去临市躲避的几天,我再一次见证了这个男人的狠辣,只是苏文静那只笨猪,居然还是被他抢先找到了。 电话里,她提到了我那晚的伤势:因暴力性侵造成下体永久性撕裂,无法怀孕。 听着她的哽咽声,我连烟头烧伤了手指都没发现:说起来,我这样的女人,不能生育更好,有了孩子也是一种侮辱,一个人轻轻松松的更好。 却是和那个人的遇见,结结实实的刺激到了我。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我被梁美萍关在于家的储藏室。全身带伤。 漆黑的夜里,唯一支撑我挺下去的,是仇恨 梁支齐在那样对待我全家之后,他绝对不能好好的活,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得好死 我以为那一次,能救我的人只有于长飞,没想到梁家真的来人了梁鹿。梁支齐的儿子,梁美萍的亲侄子,还是在乔江北的开口下,他找到了我。 储藏室不大,相当黑暗,他进来时,带进了所有的光亮。 像地狱使者和天使的结合体,逆光而来。 我因为缺水和低烧,缩在角落里,唯一看清的,就是他脖颈里的项链一条蓝银色的项链,吊坠是那种类型船舵型,中间的齿轮是耀眼的蓝色。 “溶溶” 晕厥前,他幽幽的男声响在死寂的储藏室。 我佩服死自己那一刻的淡然,“我是” 我没看他,在没开灯的前提下,就算是看,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狠狠的盯着他脖颈里的项链。 我不知道这条,是不是在18岁侵犯我的那条,但有查过。这款蓝银色项链,全球限量唯有十份。 每一份的主人不是只手遮天,就是达官权贵。 在临市,一把的儿子,又岂能用一个天之骄子来形容 军区医院,重症监护009。 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这样的字牌,我知道我赌对了。 病房应该是没人,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今天我记得清楚,正是两年前,爸爸去世的日子:爸爸,你放心,我距离梁家更近了一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望着窗外渐黑的夜,我好像看到了爸爸的影响。忍着全身上下各处的疼,我告诉自己天亮之后的落卿溶,将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梁支齐,我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抑制不住的,我嘴角掀起一抹苦笑,眼泪落下的瞬间,忽然响起一声,“你就是把我姑姑家,搞得天翻地覆的狐狸精” “狐狸精”我揶揄了。 讲真,我是直到这一刻,才注意在病房的角落里,坐着他:这个善于用黑暗掩饰自己的梁家小太爷 想查清他是不是18岁侵犯我的那个人。很简单。 只要知道那一天,他在哪,就可以了。 “是我”薄被下,我手指握着嫩肉,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平静的面对他。 梁鹿一身嘻哈装,可能是身体还是什么原因,皮肤比较白,立体分明的脸上,一双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细长,眼角微挑。 他是慵懒的靠在椅子里,带着大量猎物的神色,“倒真是不怕死啊” 生活在食物链顶层的人。喜欢蔑视一切,看对手害怕的样子,特别是听话的女人。 作为出没风尘两年多,居心想进梁家的我来说,这一刻讨好梁鹿无疑是一条再合适不过的捷径,却偏偏我就不想讨好他。 学着他的口气,我说,“我要是死了,你又救什么” 是一种故意讽刺他没能力,把要救的人,救成死物的意思。 梁鹿好像没生气,手指点着膝盖说,“离开他” “呵呵然后跟你么”我眯了眯眼,完全不在意手背上的针管。熟练的点了烟,却是刚吸了一口,就被梁鹿忽然夺了去。 “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他双手抄兜,冷冷的宣誓 无视他警告的眼神,我继续我行我素的点烟,“很遗憾,我根本不想做你喜欢的那种女人” “呵”他拉长了尾音,两胳膊撑在病床,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瞥着我,“就你也配” 我张嘴吐了他满脸的烟雾,“不配的话,你干嘛搞得好像自己吃醋了一样” 他手背的青筋明显紧了紧,我烟视媚行的吹了下烟灰,“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梁鹿果然和我猜测的那样,一把扣住我脖颈,“不知好歹” 他低吼着,五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慢慢的收紧。 即使这一刻的呼吸,随他用力,我胸腔里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我依旧顽强的吐出满嘴的烟雾,涨红着脸瞧他,“是不是,我刚才乖乖的答应你,离开他,就是知道好歹了” 梁鹿冷着脸。没说话,五指继续掐着我脖子,我知道他在等我求饶。 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我就是不求饶 抛开他不敢真的掐死我不说,单单就是他要掐死我,我又怎么可能向仇人之子求饶 “咳咳”我可以倔强的不求饶,却是身体忍到一定的极限,本能的反抗。 听到他说,“不是挺倔吗该死的女人,我等着你开口求我” 闻言,我狼狈的笑了笑,“做、梦” 声音落下,我合上眼,那等死的样子,气得梁鹿再次加重力手劲,“好,很好” 咯嘣 是他指关节收紧,发出的脆响声,我以为自己会晕死在病床,没想到叩叩两声,门外响起护士的声音,“量体温” 赶在门板被推的一瞬,梁鹿收手。 而我却趴在病床边,狼狈的喘息着。 梁鹿离开病房的那个眼神我记得很清楚,就是等我求饶。 我也没想到,求他的事竟然来得这么快,因为沈碧云的原因,苏文静想探监,没办法,我只能找他。 他当时一身略显纨绔的打扮,轻佻的支起我下巴:“怎么样,我说过了,你早晚会求到我身上的,这个人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神色淡淡的:“可以松开了吗” 梁鹿笑了,连眼眸都跟着弯了起来,竟在我唇瓣上轻点了一下:“记住就好。” 他顿了顿,“我在车里等你” 转身的那个眼神,就是最好不要让我等太多的警告,等到苏文静顺利进了监狱,我无所谓的走过去:本身就是小姐,何况梁鹿刚刚才帮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圣洁好装 “去后面”我不喜欢驾驶室,太容易走光。 “还真是够直接的”我越不喜欢驾驶室,梁鹿偏要在驾驶室,还是把我脸颊按在挡风玻璃上的那种,狠狠的驰骋 期间我想回头,我记得两年前的那晚,虽然我没看清侵犯我的那个男人的样子,但他右胳膊那里被我狠狠咬了一口,以当时的力道,除非微整,不然绝对会留疤 梁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猛得板过我身体,面对面的生硬的到底,“想这样” 突来的动作,让我吃痛的拧起了眉头,“不热吗” 我衣衫尽乱,他依旧工整,怎么想怎么畜生 没等他默许,我主动挑开他纽扣,将外套褪到他胳膊那里,借着摆动往他右胳膊一看顿时,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活塞动作,也一下止住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3:做我女朋友 http://..org/ 关押苏文静爸爸的监狱,建在暮城东郊。.. 尽管当时梁鹿把车子停在阴暗处,但屹立在高大树杈间的路灯,还是有余散的灯光,透过天窗折射了下来,朦朦胧胧的特别暧昧。 他肌肤又是那种偏白的类型,当我在他右胳膊上,看到一朵盛开的樱花时,所有的动作,像流畅不断的水声,一下戈然而止。 他的胳膊上,有纹身 换句话来说,在梁鹿纹之前,究竟有没有咬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究竟这样一朵刚好被纹在胳膊上的樱花,是掩盖还是巧合 我眯了眯眼,想开口,但他更快一步,“想慢慢的寻找刺激,那也要换地方” 梁鹿指的是,苏文静探监时间很短,如果我不想在室友面前出丑,最好在她出来前,草草的结束,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路边等她 “梁鹿”这两个字,我是第一次喊,“你项链好漂亮,我”探过去的手指。还没碰到项链,手碗已经被他截获,“我讨厌女人碰我的东西” “所以想看看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了”我如蛇,感觉自己像妖精 虽然进行的时间不长,不得不说,梁鹿绝对是惊人,特别的会折磨人,要不是怕苏文静看出什么,我早已经腿软的踉跄了。 对于我异常的乖顺,梁鹿很满意,临走附耳说,“味道不错,近期我都会在暮城” 这是一种,让我再联系他的暗示。 回大庆路2203室后,苏文静开导我,说什么梁鹿其实蛮不错,要我好好的抓紧。 我忍不住笑了,“文静,那是你不知道他错的一面,以后不要再提了。” 如果验证,他真的是18岁那晚,侵犯我的男人,又岂止是抓紧一说 两年多以来,没有哪一天,我不想将他绳之以法的。 我不知道自己长得真出众,还是梁鹿见识的女人太少,第二天就联系我,说什么想请我做向导 姑姑梁美萍嫁来暮城多年,我不信他对暮城不了解,就算不了解我又怎会了解 扔了手机,不想再接他的电话。 当晚,去盛庭的路上,竟被他堵了个正着。 “溶溶”他下车,扣住了我手腕,拍掉我中指上的烟蒂,质问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哦”瞧着被他踩扁的香烟,我淡淡的说,“手机坏了” “你”明明是无人接听,我却说手机坏了,气得梁鹿当场拉着我就去手机专卖店,“喜欢什么样的,你挑,十部不够,就百部” 我懒懒的靠在柜台,“梁大少爷,这是想包我的节奏” 耳边有导购员的惊呼声。 梁鹿铁青着脸,“不要不知好歹” 我再次点烟,“梁大少爷应该知道,我向来不知好歹”一口烟雾过去,我咯咯直笑,“别忘了,我可是把你姑姑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狐狸精” 啪 梁鹿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丢了张银行卡,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勒令导购员送一百部手机到大庆路2203,然后强行扯着我,把我按进他车里,“溶溶” “叫得这么动情。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深刻的知道,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是喜欢征服,越是容易到手的,越没趣。 偏偏和他唱反调,又各种的事儿。 梁鹿八成是被我气死了,将跑车飙到了极致 可是,面对车外眨眼即瞬的景物,我很让他扫兴的没害怕,瞧着他握方向盘的那双大手,手背上有隐隐的青筋爆出,我说,“你走错方向了” “溶溶”梁鹿明显在压制自己的火气。 我没察觉一般,继续说,“这不是去盛庭的方向。麻烦右转,谢谢” “该死的女人,你就那么缺男人”他吼着,在我点头的时候,狠狠的捶了下方向盘,“多少” “” “包你,多少” “小时收费”我捏着烟,淡淡的抬眼,“不过也不是谁给钱,我就是那种随便跟人出台的女人,今晚梁大少爷想包的话,很抱歉,你只能” 我后面的话,在刺耳的刹车声中,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梁鹿在高速路上,就这样突然刹了车,一把捞过我肩膀,始料未及的吻了下来 我扬手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他脸上,“梁大少爷,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盛庭比我好的女人多了去,何必这样强迫一个有男朋友的小姐” “男朋友”梁鹿看我的眼神,似乎要杀人。 我习惯性的去找烟,“凯凯啊” 点着烟,我烟视媚行的对他笑,“怎么,梁大少爷这眼神,是嫉妒呢,还是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好切磋一下” “滚”和想象的一样,他把我丢在高速路上,喷了我一脸的尾气,扬长而去。 高速路上,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近一个小时,何岩才缓缓的赶来。 看着这个在冬日里的晚上,抛下一切打车来接我的男闺蜜,我矫情的撅嘴,“唉呀,岩岩,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怎么会”他脱了外套罩在我身上,暖暖的,“怎么在这” “玩呢”一抬头,被他瞧见了脖颈里的吻痕,何岩脸上的笑意瞬消,“上车” 他有些粗略的弄着我,并在我上车的时候,还遮了下车顶。 我不可救药的低笑,“做什么呀,搞得我像女王一样” 何岩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是大小姐,我的公主行了吧”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汉堡,不怎么客气的塞给我一个,“赶紧吃了” “人家不是怎么饿,没什么胃口,怎么办”再一次看到他恼火的样子,我才感觉自己像个人 是人就知道疼,需要被照顾,知道渴和饿的人。而非行尸走肉 咬着仍有余温的汉堡,我说,“岩岩,帮我个忙呗” 下车后,何岩抹了抹嘴角的碎屑,“说啊” 我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从兜里掏出趁梁鹿不注意扯下来的蓝银色项链,“帮我查查这款饰品,所有买主的资料,以及” 我想了想,说出两年前那个痛苦至极的日期,“梁鹿,最后再查查,两年前那天,他在哪” 何岩是迟疑了下才接。 我挑了挑眉。“有难度的话,就算了” 何岩一把扯了过去,闷着声,“溶溶,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我在努力生活呀”我戳了他胸口一下,“别小瞧这款项链,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我很幸运,忽然捡到了这么一条项链,想它主人以身相许,发发豪门梦,难道不行么” “溶溶,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这个问题,何岩已经不止一次问我。 我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他,这一次却重重的点头,“是的,很重要,没有钱我会生活不下去,没有钱我就不能继续美美了,所以我跟的男人,必须要有钱” 虽然何岩从未吐露过心事,但他看我的眼神,我多少能感觉到。 今晚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找他,没钱更是他的死穴,上楼前,我心无情的补充了句,“岩岩。我知道钱不是好东西,所以我才瞄准富二代呀” 也就是说,除了富二代,其他不考虑,就算他有一天有钱了,我也不会考虑他。 落卿溶,何岩是个好男人,要是真为他好,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他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头都有没回的上楼。 半盒烟下去,五六粒安眠药吞下,我依旧睡意全无: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过得好吗医生说,小弟的病情有缓解,只要我再坚持几年,一定会痊愈的。 何岩对我的事向来上心,是第三天的时候,拿资料给我的。 当时,我正在三院照顾小弟,站在医院门口,刚拿到资料,知道梁鹿在我生日的那天,恰巧从美国回来,就在临市时,梁鹿一下冒出来 来不及藏资料,我只能猛地抱住何岩,趁机塞回他怀里。 “溶溶”身后传来梁鹿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低声对何岩说,“好了,我要的富二代来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借你的钱也看在这些资料的份上,一笔勾销” 何岩似乎想说什么,被我拿手捂住嘴,“不要影响我”说完,在梁鹿穿过马路的一瞬,我直接奔向梁鹿的怀抱,“你终于来了呀” 我不知道梁鹿有没有看穿我的小心思,倒是没戳破。 上车后,拿着香水,对我就是一阵乱喷,“我讨厌女人身上,带着其他男人的味道,来找我” 看着后视镜里,何岩的影子一点点的消失不见,我咯咯的笑了下,“梁大少爷,不要记混了哟,是你来找的我” 梁鹿瞥了我一眼,“谁病了” 他指我身上的消毒水,我不想回答,转移话题说自己饿了。 梁鹿虽然没再追问,可是我忘记了,他既然能找到三院,就说明已经知道我在三院,顺带着漾漾是我弟弟的事实,也不再是秘密。 好不容易摆脱他,第二天就看见,他发来的和漾漾的合影。 明明我有叮嘱漾漾,不准和陌生接触,可他不止接触了,还和梁鹿有说有笑的,搞得我当时即使在盛庭上班,也不得不赶过去。 席间,梁鹿对我倒是没过分,“陪我喝几杯” 小弟就在人家手上,我敢不从吗 正好等会把他灌醉了,好把项链还回去有点纳闷,我拿走项链的事,梁鹿不可能没察觉,为什么只字未提 盛庭两年,我从来一个一杯倒的涩鸟,修炼成千杯不醉。 所谓的千杯不醉,不是能喝,而是在能喝的情况下。偷工减料 梁鹿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应该是没发现我的小动作,一直喝到第三瓶葡萄酒见底,我佯装着口齿不清的和他继续。 梁鹿摆了摆手,“不喝了” 冬天的原故,他穿着皮衣不说,里头还有修身的衬衣,即使我那天回去后,了解到他身上的纹身,是沾了鸽子血而成的,只要喝酒就能瞧出弊端,这一刻还没看见那朵樱花。 我拉着他,“梁大少爷,急什么呀” 梁鹿打了个酒嗝,满是惊讶的瞧着我。 我暗自拧了大腿一把。这才忍住所有的恨意,解着他拉链,“瞧你热的”只要脱了他皮衣,再找个机会撸上他袖子就能知道答案。 结果梁鹿一把扣住我手腕,“该死的女人” 包厢里,他捏着我臀,锁了门就想开始。 我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我本能的推让着,却是越推他越来兴,咬着我说,“知不知道,你的味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回味” “回味了多久呢”我靠在椅子旁,另一只摸向餐具,只要确定他胳膊上的纹身下。有疤痕在,我就毫不客气的扎破他脑袋。 梁鹿埋在我胸口,“很久很久了,溶溶,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握紧刀叉,“其实我不是暮城人,我老家也是临市的,你”我话还没说完,璀璨的灯光下,一眼就看见喝了酒的梁鹿,他胳膊上的樱花像活了一样。 那淡粉色的花瓣包裹着一块丑陋的咬痕有咬痕,他胳膊上有咬痕,就是我记忆的位置 一下子,我揽着梁鹿脖颈的手臂,完全僵直了,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彻骨的冰水,头皮发麻,四肢也本能的抽搐了起来,所有的动作跟着止住 是他,他就是在我18岁,侵犯过我的那个男人 “你”我话音未出,梁鹿猛得加快着,吻过来,“不要说话” “呕”他呼吸声,让我发自内心的恶心,好像有什么从胸腔传至全身,我撑着他胸膛,麻木的嗓音里带沙哑,“停下,停下来” “停”梁鹿瞳孔缩了缩。 我知道。别说我和梁鹿没有一丝感情,单单就是有,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停下,和预期中的一样,他不止没停反而越加用力。 “恶心我”看着我难受的样子,梁鹿长腿长胳膊的固定着我,“溶溶,你不配,知道吗” “是,我不配”我发狠的咬着唇,狭仄的空间下,呼吸都是笑话。 我不知道自己用一种什么情绪,把偷走几天的项链重新戴到他脖颈里,苦笑不知的说,“为什么不找。难道不怕,我卖了它” “你不会”他强势的宣誓。 “是啊”我换了个姿势,用了那晚最悲痛的女下,看着他脖颈里,那一条随着他动作而左右摇摆的蓝银色项链,太多太多的记忆被唤醒。 这一刻,除了笑我不能哭。 兜兜转转,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心想要绳之以法的恶人,竟然是仇人之子。 那一夜,是蓄意还是巧合,支离破碎的撞击下,我已经分不清楚,倒是清楚的知道,他折腾了我整整80分钟 在这个一个多小时里,窗外是漫天的黑夜,我的世界全部被他所掌控。 回去之后,我把带有他残留之物的内裤放好,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上上下下冲刷了几百遍,直到皮肉都绽红,才拖着狼狈的身体,缩在角落狠狠的抽烟。 唯有烟,才能让我清醒,让我平静。 一直以来,我告诉自己,我的仇人只有梁支齐,无关梁美萍或梁鹿,可自从确定梁鹿就是那晚侵犯过我的男人,我开始恨他 然而梁鹿却傻傻的对漾漾的病情很上心,甚至总以男朋友的身份,勒令我离开盛庭。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用接客赌他。 苏文静再一次劝我,梁鹿是真的不错,最重要的是漾漾和他很亲,看得出来,梁鹿对我也是蛮认真。 我理着黑发,埋头苦笑,“从来戏子都是最无情无义的,文静,这件事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安慰我,我之前就和你说,你和我不同。” 不得不说,梁鹿就是贱,越拒绝,越上赶。 不止不生气我的冷面,还提出带漾漾对美国治疗。 我想过很久,在不久的将来,或许漾漾跟着他,要比跟着我强。 到了美国之后,我才知道,梁鹿之所以那么积极的带我出国,是因为我和苏文静一样,在不知道的时候,被盛庭下了那种药丸。 “溶溶”异国他乡的街口,梁鹿拥着我,“放心,就算跑遍全球所有的医院,我一定把你治好” “对我这么好,做什么”我吸着烟,幽幽的看他:如果梁美萍没骗我的话,我和他走这么近,不出多久梁支齐就应该找来。 到了那个时候,作为孝子的他,又该做何种决定 梁鹿亲昵的揉了揉我发顶,“如你所愿,我喜欢上你了” 我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上我” 梁鹿没生气,“溶溶,在我面前,不需要这样层层伪装,我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你” 我朝吐了大口的烟雾,“那么你认为。什么样才是真正的我”低头瞧了瞧全身上下的粉,“难道像你给我挑的衣服一样,做一个粉粉的公主” 曾经家变之前,我的确是父母掌心粉色的公主,可之前呢 梁鹿啊梁鹿,你知不知道,我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拜你和你父亲所赐 之后的两个月,梁鹿向盛庭继续支付了高额包我的价码。 他果然像之前所许诺的那样,在全球寻找抑制这方面的医生,可惜的是,只能压制并不是能根治。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早就猜到,如果小姐身上的毒性,随随便便一个医生就可以解决。那纸迷金醉的盛庭也可以早早的关门大吉了。 回国的当晚,很意外,梁鹿竟强行把我带回临市。 这个我生长成人的城市,这个埋葬了我亲人的城市,早已经变换得陌生,那承载着我所有童年的别墅旁,早已经掀起了大片的商业街。 梁鹿是亲自开车载我,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向我介绍着梁家的产业。 他的用心我知道,他说过,想带心仪的女人一起,参阅属于他的宏伟蓝图。 只可惜,这个女人注定不可能,会是我。 当他问到我老家是临市的那个县时,我看着四周新起的商业街。记忆好像倒退到18岁之前,像是看到了熟悉的街道和曾经的亲人。 “忘了”我摇了摇头,这样表示。 梁鹿握着我的手,“不要紧,以后梁家就是你的家” “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看他点头,我控制不住的又笑了,“别骗我了,梁大少爷,你们家怎么会接受一个小姐出身的女人” 何况我早已经没了生育能力。 梁鹿停下车,从钱夹里拿了一张全家照,指着梁支齐身旁的女人,告诉我说,“二妈就是” “二妈”我诧异了,难道梁鹿的母亲已经死了可我所得到的资料是,梁鹿妈妈,也就是梁支齐的正牌夫人还活得好好的。 梁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爸二姨太,只不过外头不知道而已” 我半真半假的挑眉,“所以坐拥临市江山的梁老爷,实际也逃不过红颜知己这关对了,你这样告诉我,就不怕,我去举报” “你不会的”梁鹿捧着我的脸,“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不,我会,我一定会伤害你的”这是真话,只是我平时就嘴硬惯了,听在梁鹿耳朵里只是玩笑。 他低头吻了吻我,“今晚想去哪,梁家还是酒店” 我忽然攀着他脖颈,“带我回梁家的话,是什么身份去酒店又是什么身份” 梁鹿握着我肩膀,很认真的说,“女朋友,溶溶,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掐着他脖子,“梁大少爷,你属贱的么,跟一个小姐求爱就喜欢就万人骑过的唔”话没说完,梁鹿忽然吻下来。 我挣扎着想逃,他死死的不放手。 直到我气喘吁吁的快要窒息了,他才肯放开。 “溶溶,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他同样喘着粗气,“现在不许,以后不许,永永远远的都不许,答应我,好吗” 哈哈,妈妈,你听到了没有。 害您的仇人之子,这样向我示爱了呢 赶在我开口前,梁鹿说,“我没有初女情节,而且在认识你之前,我同样早有过其他人了,从这一点来讲,你我都是公平的。” “所以呢” “做我女朋友,跟我回家” 梁鹿激动的宣誓。 我把玩着他领带,像是吃醋了一样问他,“那你得说说,你都有过谁,又谈过多少女朋友” 梁鹿居然脸红的摸了摸头,“没有几个” 我继续追问,“没几个,是几个” 赶在他开口前,我突然勒紧他脖颈里的领带梁鹿啊梁鹿,你知不知道,我再用用力,就能勒死你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4:是他 http://..org/ 只是梁鹿太天真,还是他伪装的太好,竟把我勒紧领带的动作,理解为吃醋。.. 是这样摩擦着我的唇,激动的说,“你在意,溶溶,你开始在意我了” 猝不及防的,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把把我拉进怀里,两铁钳似的胳膊,紧紧的拥着我,恨不得把我挤进他身体,脸颊埋在我颈窝中,不停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他车子刚好停在临市新建的高架桥上,一眼望向远处,是灯光璀璨的河堤。 我不知道我失神的片刻,他抱着我,给谁打了电话,瞬间那屹立在临市市中心的灯塔,从五彩斑斓的变换,一下改变为浪漫的粉色。 一座城市的地标,只为我而变成通体的粉。 他大衣包裹着我,晚风呼呼吹佛着彼此的脸颊,听到了他喜悦的男声,“喜欢吗” 梁鹿吻着我额头问。 “恶心死了”我忿忿的摔开他,大衣丢还他,“梁大少爷,我再一次警告你,我不止不喜欢粉。更没有公主梦,甚至看见这个颜色就烦” “” “我不喜欢粉色,你懂不懂” “” 我突来的火气,梁鹿笑容僵持了下,“不喜欢就不喜欢,生什么气” 是啊,我在生什么气 明明临市的夜晚,已经很冷,做什么还要把大衣丢还他 没心没肺的披着,挨冻的人又不是我 靠 我一定是疯了 我发狠的揣了他跑车轮胎一脚,“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不爽的几天吗” 说完,我砰的一声,带上车门,然后缩在副驾驶里默默的抽烟于高高在上的梁鹿来说,如果不是动了真心,这一刻,又怎么可能这样隐忍 妈妈 烟雾缭绕下,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怜他做什么他活该,他是自找的 呼了口气,见梁鹿站在原地复杂的看着我,我瞪了一眼,“我饿了” 梁鹿嘴角扬了扬,弯腰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大衣,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绕过车头,站在跑车外面再一次罩在我身上。 突来的温暖,让我吸烟的动作一滞,他顺手就从我中指里拿走香烟。 “少抽点,身体是自己的”梁鹿叹了口气,“就算我想珍惜,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我不想去猜他这话的含义,只是盯着后视镜 那通体泛粉的灯塔,还像刚才一样,继续只闪着粉色,随车子前进夺目的屹立在那里,就像18岁以前的公主梦,随着时光机的前进,慢慢的消失不见 我喜欢喝粥,喜欢吃鱼,特辣的那种。 我想可能是今晚的辣椒太多,总刺激得我鼻腔发涩。 梁鹿因为早产,自小身体就比较弱,从而在长大成人后肌肤相比起来略白,注重养生的他,几乎不吃什么辣椒和垃圾食品。 这几个月以来,为了迎合我的口味,他好像慢慢的能适应了。 看着他吃龙虾,明明辣得要死,还是一副继续吃的样子,我一筷子打掉,“不能吃就不要吃,勉强什么这样勉强自己,不委屈吗” “我愿意”他眉头都辣拧了,还是大吃特吃。 那坚持不懈的样子,好像吃的不是龙虾,而是对我的主控权。 “梁鹿”吹完最后一口烟雾,我径自开了一瓶啤酒,给他倒了一杯,无言的举了举酒瓶。 原本我是想把瓶里的全部吹了,然而他一把抢过来,“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喝” 梁鹿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仰头把杯里和瓶里的啤酒全部喝光。 是他放下酒瓶的响声,才让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理解的不舒服,是我刚才说的那句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不爽的几天 原来他是误以为我处在经期中,所以才在鱼片和龙虾上来的时候,刻意要了碗热水摆在我面前。 忽然喉咙里痒痒的,我说,“梁鹿,你是傻的是不是” 以他的权势,真的没怀疑过我 亦或是怀疑过,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莫名的,再看他低头吃小龙虾的样子,我如鲠在喉一般,“别吃了” “怎么了”梁鹿斯斯文文的抬头,被辣椒虐过的唇,特别的红,“你不是喜欢看我吃龙虾么” 那一次确认他就是18岁侵犯我的男人,我是故意折磨他,才这样说的。 现在胸口为什么这样酸涨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张了张嘴,最后别开脸,“神经病” “怎么,你不舒服了”见我红了眼圈,梁鹿立马放下手上龙虾,摘了一次性手套,拿纸巾擦着手指坐过来,一把把我拥在怀里。 因为头发遮挡的原因,我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倒能听见他声音特别的温柔,“疼”他大手暖暖的落在我小腹上,“揉揉,会不会好些” “不要你管”我排斥,极度的排斥他靠近。 可梁鹿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用手拍打着我后背,低低的说,“红糖水,要不要” 我不想贴着他胸膛,朝外别了别脸,“不要不要” 梁鹿居然把胳膊伸到我跟前,“瞧你,一定是不舒服了,不然咬我一口” 他过分的柔情,让我特别的烦躁,“妈的,你有病是不是难道咬你一口,我就舒服了” “对啊,至少转移了注意力,不是吗”梁鹿认真的说。 “梁鹿,你个傻帽”再也不待下去,我外套都没取,径直出了餐馆:明明让他对我动情,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我这是怎么了 走在临市的街道,我疾步前行。 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最后站在路灯下,取了支烟,本想用尼古丁来平息自己的失态,可打火机就像作对一样,怎么都打不着 “溶溶”再一次没打着时,身后传来了梁鹿的声音。 我没回头,继续打着打火机。 却是一下两下,十下后,还是无法打着,气得我扬手摔了打火机 感觉不解气,又把嘴上叼的烟卷,狠狠的踩在脚底 我呼了口气,理着耳边的发,一抬头又对上他满是疼惜的眼眸,“你”我刚开口,他残留着小龙虾味道的手指,就轻轻的堵在我的唇边。 我站在路沿石,又穿了高跟鞋。这一刻竟和他视线平视。 此时此刻,梁鹿看我的眼神,这一生我都无法忘怀。 那么的悲凉,嘴角又带着浅浅的笑意,异常温柔的理着我脸颊两侧的黑发。 “溶溶”他轻声的呼唤我,“我让你乱了” 我一怔,他继续说,“如果我的表白,让你烦躁了,那很抱歉。” 我心底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难受。 听到他又说,“告诉你,我喜欢你,求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只是单方的表达而已。你可以不回应,也可以不喜欢我。” “”我动了动嘴角,“那你图的什么”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整理完碎发,他掌心捧着我的脸,如炬的双眸,倒影着我此时的俏影,有风吹过,秀发跟着飞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他慢慢靠近的容颜下,情不自禁的闭上眼。 等到被他激吻着,带进车里,我才赫然清醒 啪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慌乱,一巴掌就拍在他脸上。 梁鹿顺着气,那微眯的眸子,在昏暗的路灯下,隐隐带着危险的光芒,我想落卿溶,你终于终于把这个男人给惹毛了 好吧,所有的一切也该就此结束了 “梁鹿”我梳了把头发,想象着该怎么说结束。 “落卿溶”他是这样始料未及的,一下叫出我的全名在暮城,在盛庭,除了小弟漾漾,连苏文静都不知道我姓什么,更不用说全名。 这一刻,梁鹿知道我全名的意义,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两年被他侵犯的女孩还是已经知道我就是前任临市一把白飞,被他父亲梁支齐亲手摧毁的仇家之女 一下子。我紧张了 却是梁鹿拉着我,车子也不要了,直奔路边的酒店,刚进大堂就跟前台说,“一间双人带浴室的大房间,床板要足够硬” 声时落下,他钱包直接拍在案子上。 像是没看见大堂内的其他行人一样,拿了房卡,就抗着我直进电梯 我懵了懵,“梁鹿,你放我下来” 梁鹿不说话,电梯门一开,刷了卡直接把我丢进沙发。 这样强势霸道的他,除了最初相处时,之后他对我一直温温柔柔的,再没有这样的一面。 看着他脱着外套奔过来,我压下所有的恐惧,魅惑的笑,“怎么,想浴血奋战” 赶在他开口前,我继续说,“原来梁大少爷喜欢玩重口味”我清楚的知道,他厌烦我风尘,低俗的一面,所以我撩起了短裙,动作要多大胆就有多大胆。 “别装了”梁鹿慢慢的附下身。 我心跳突突的,“我装什么了”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 梁鹿忽然扣住我手腕,“姨妈,你根本就没来姨妈” 看着他如黑洞般的眼睛,我心跳漏了两拍,“既然早就知道,那之前做什么还那样说问我要不要红糖水,哈哈,真会装” “该死的女人”梁鹿掐着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石头” “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要捂热” 他宣誓着,狠狠的吻下来,“落卿溶,我相信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承认了吧,你根本就是对我动了情” “我没有,没有”我吼着。 像是证明般的,没反抗,直挺挺的躺着,随便他怎么挑逗,就是不回应。 两年多的风尘过活,我以为自己早就麻木,早已经在这方面失去了应有的感觉,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在他的引导下,彻彻底底的放纵了。 这夜,我和他过得极其沉沦。 在昏暗的房间里,我第一次没伪装,更不去想明天或什么仇恨,只是狠狠的,和他抵死纠缠 我想上天一定看不下去,我这样忘本,当一切激情褪去,窗外下起了磅礴的大雨,一如18岁被侵犯的那个晚上,噼里啪啦的,特别的响。 梁鹿拥着我,不让我动,“溶溶,我很开心。”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之前的反应。 我捂着脸,和窗外的雨声一样,失声痛哭,“梁鹿,我恨你,我恨你” “我知道”雨声里,他吻着我额头。哑着嗓音说,“更知道,你心里一定有难以言明的苦衷,溶溶,相信我,我值得你信任,把伪装卸下来,好吗” “” “知道,要你承认也喜欢我,短期肯定不行” “”我刚开口,梁鹿忽然捂着我嘴,“溶溶,别着急拒绝” 在他的心里,我刚才的放纵,已经是接受了做他女朋友的事实。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等你,等你开口,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他移开手,再度吻过来,“无论多久” “我”话音未出,他又说,“不准再说狠话伤害我,你说我考虑,想好了就做你女朋友除此之外,我不要听见,其他的答复” 他是这样,用一种孩子气口吻,赖着我。 直到我点头,这才乐得跟什么一样,不惜亲自帮我清理。 我痛苦的闭了闭:梁鹿啊梁鹿。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放下屠刀吗 不能,绝对不可能 一小时后,天空刚刚蒙亮,我没惊动梁鹿,离开酒店。 和约定的那样,梁美萍早早的就在车里等我,“怎么”她挑着细眉瞧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难不成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几个月前,梁美萍绑走漾漾,除了要我和于长飞保持距离,还要我想办法混入梁氏。 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无疑这样的条件。和我的复仇完全是吻合的,因此她放过漾漾,而我和梁鹿混迹着,梁鹿动情了,所以现在就是我进入梁氏的最好时候。 清晨的临市,有点凉。 我以为自己是不知道冷饿疼的木头,这一刻却莫名的阴冷。 车子驶起来的时候,我靠向座椅,点了支烟,“要我怎么做,你说” “我哥呢,最近应该需要一个三姨太”梁美萍保养得当的脸上,路出点点的算计,“我感觉,你无论从脸蛋还是身段。都是最适合的那个” 我吸烟的动作,紧了紧,“好” 因为漾漾,无论在谁手里,对梁美萍的势力来说,用他来威胁我,就是最好的筹码。 彼时,她不知道我心里的计划,只要我做她的棋子。 一颗安插在自己亲哥哥,还和侄子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棋子。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弹了弹烟灰,“你有没有想过,梁鹿有可能会恨我” “他不会,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梁美萍信心满满的笑着,忽然扣住我下巴。“他不但不会对你下手,还会帮你,至于能帮到什么程度,溶溶,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你是让我周旋,在他们父子之间”果然不亏梁家的大小姐,够狠辣也够歹毒。 “怎么,你该不会真对我侄儿动情了”听到我的冷笑,梁美萍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下午我就带你和我哥见面,你好好准备准备” 丢下这句,她把我放在一处私宅门。 私宅里,装潢自然是奢华无比,一路进门,有专门的保镖引领着。 我就像一个等待皇帝临幸的小主,从进门后,就有人对我的形象进行设计,然后spa、面膜以及换各种造型,最后确定一套最性感的。 介于我昨晚和梁鹿的疯狂,身上的痕迹化妆师只是瞥了两眼,然后拿专用的绘笔,逐一描绘。 定妆后,我已经变成令男人喷血的尤物,“这些彩绘,只能起到遮掩的作用,并不能真正的掩盖你身上的痕迹,你今天最好不要和他发生实质性的接触” 也就是说,可以勾引,可以诱惑,但不能睡。 下午三点,临市最好的西餐厅。 远远的,看着从豪车下来的梁支齐,我握紧的双手,指关节里早因为仇恨,而突出着。 梁美萍就坐在我身旁,“怎么,紧张” 我不想暴露眼底的恨意,微微点了点,“有点” “这也不奇怪,毕竟像他那种地位的人,想不让人紧张都难”说这话的梁美萍,还是一副孤傲,好像高高在上的金丝雀,但随着梁支齐的走近,她立马换了脸。 不屑和优越感全无。迎上梁支齐的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嫁作人妇的大姐。 甚至我在梁支齐眼里,都瞧见了讽刺梁支齐和网上的形象有些出入,高高的个子是不错,但精神状态不太好,肤色看起来比梁鹿还白。 看见我的一瞬,两眼明显亮了。 梁美萍很快找借口离开,只剩下我和他面对面的坐着。 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想拿起餐具,一刀扎进他脖颈里的大动脉,可终究我还是忍了下来,“梁先生,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微低头,有些羞涩的样子。 梁支齐依旧看着我,给外人的感觉,就是被美色所吸引,实际吐出来的话却是,“我们见过”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诧异了,“不可能吧” “可能”他摘下眼镜,拿着西装口袋巾,在那里慢慢的擦着,“你像她” 我没开口,等他继续。 梁支齐看了我一眼,“不止人像,神韵也像,她是二十年前,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这么幸运”我呼吸一紧:难道这个故人是指我母亲,白飞 梁支齐嗯了声,抬起眼镜,透过镜框看着我,“她姓白” “很可惜,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面对他的审视,我庆幸自己的伪装,用低低的嗓音,述说着我被人犯子拐卖的经过。 期间,梁支齐没打断我,只是聆听着。 随着我说完,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顺从的坐过去。 梁支齐握着我手,忽然说,“说起来,我这位姓白的故人,她也有个女儿” “是吗”我心跳都乱了,“那她现在在哪,如果有荣幸的话,梁先生可不可以带我,认识认识” 为怕他瞧出什么,我说着,柔柔的靠过去。 我以为梁支齐会很猴急,没想到他只是定定的坐着从这方面来看,他绝对不像在梁美萍面前表现的那样好色。 这兄妹有故事,很好 “梁先生”我低低的唤了声,梁支齐拍我手背的动作忽然一停,哪着有秘书进来,“梁先生,开会时间到了” 梁支齐看了秘书一眼,秘书会意,在餐桌旁放了张银行卡。 “拿着吧”丢下这三个字,梁支齐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知道自己发怔了多久,直到梁美萍在我眼前使劲晃了晃手掌说,“成了” “成了什么”我心里还在思索着,梁支齐为什么独独提到我母亲,难道已经认出我来了 一旁梁美萍说,“我哥觉得你还不错,明天晚上准备家宴,之后你就是梁支齐的三姨太” “仅此而已”难道没有所谓的婚礼 “姨太又不是正妻”梁美萍瞪了我一眼,“溶溶,你不要忘了,你弟弟还等着你凯旋归来” 一种威胁我的暗示。 “我知道”把玩着梁支齐留下的银行卡,我应声。 梁美萍走之前又叮嘱了我一些关于梁支齐的禁忌,最后表示家宴后,她会想办法让我进梁氏,要我暂时先按兵不动。 家宴无疑代表着,我以三姨太的身份和梁鹿见面。 呵呵。盯着满桌的佳肴,我讽刺至极的笑了:妈妈,保佑我吧,我距离手刃仇人更近了一步,梁支齐有心脏病呢 翌日傍晚。 我待在梁美萍的私宅,精心打扮过去,梁支齐适时派车来接。 除了我嘴上的口红,无论从衣服到饰品以及车内的装饰,没有一丝艳红,更不用提婚戒、婚礼又或是婚纱以及代表名证言顺的结婚证。 我就这样,像参加私人派对一样,被司机接走。 一路前行,一路的沉默,等到司机把车子再停下,和我想象的一样,不是梁家的正门,而是一侧偏门,那种感觉像极了古代迎娶侍妾。 “三姨太,您稍等”这个陌生的称呼,出自一直没开腔的司机之口。 我当时穿着彰显身材的旗袍,侧身等了下。 他动作很麻利,从后备箱拿了什么,疾步走过来,展开之后,我才认出居然是大红色的盖头。 “多谢”我失笑,任凭他盖在我头上。 红色绸缎的盖头下,我视线有限,只剩下脚边方圆半米的距离,脚上又穿着恨天高,我小心的抬腿迈进偏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司机说,“大少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呼吸一紧:是梁鹿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5:谁也不是你的谁 http://..org/ 落卿溶,他不是你的谁,而你更不是他的谁,你们之间一无承诺,二无海誓山盟,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婚约,仅有的关系也只是嫖与被嫖,你无需内疚,更没有对不起他相反这是他欠你的 早在两年前,他那样侵犯后,就已经欠下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是这样的 我自安慰着,站稳双脚,瞧着为数不多的视线,微微低头。d7cfd3c4b8f3 因为盖头的原故,我只能看见梁鹿的半点皮鞋,他似乎在想什么,还是怎样,好一会都没发话,更没有离开,感觉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听到司机打破沉默,“大少爷,您是替老爷来接三姨太的吗” 梁鹿的声音很哑,“三姨太我爸速度倒是真快” 司机笑笑,“那您带三姨太进门” “好”梁鹿向前走了一步,伸出胳膊,示意我挽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心情,挽上他的胳膊,一路七转八拐的。最后应该来到正厅,脚踩着富贵牡丹花样的地毯,听到了隐隐的私语声。 “咳咳”两声咳,我分辨出来是梁支齐的声音。 果不然,下一秒,我跟前属于梁鹿的胳膊,就换成了红色唐装的梁支齐。 他似乎猜到我会紧张一样,体贴的拍打着我的手背,“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家 曾经也有个男人向我许诺:以后梁家就是你的家 我涩着声音,“嗯” 明显感觉左手方向的位置,投过了一抹炙热的视线。 随后听梁支齐说,“好了,可以准备开席” “等等”这声音是梁鹿发出的,“爸,可不可以再等会” 又一陌生的女声接话,“哥,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其他时间可以随你,可今天不行哟,今天是爸和三嗯,三妈,我们三妈妈的大喜之日,一切都以三妈妈为大,怎么能等你呢” 盖头没拿下来,我猜说话的人,应该是梁鹿的妹妹梁莹莹。 梁鹿继续坚持,“爸,半小时,就半小时,行吗” 梁支齐应该是想征求我的意见,待他侧身面向我的时候,我顶着盖头点头。 下秒,当真听到梁鹿说,“谢谢三妈,我再,再联系她”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梁鹿要大家等的人,是我,这个早已经是他父亲三姨太的风尘女。 等待的时间里,整间大厅只剩下梁鹿焦急的脚步声。 “无法接通”梁鹿的声音几近悲痛,“爸,三妈,祝你们百年好合” 声音落下,他应该要出门,被梁支齐喊住,“站住” 梁鹿很是焦急,“爸,我得” “不可以”梁支齐厉色的打断,“其他时间,我由着你任性,可今天不可以” “爸,我们不是说好”梁鹿的话,再一次被梁支齐打断,“我知道,我是和你说过,见一见你那位女性朋友,可对方既然选择让你联系不上,说明了什么,还要我教你吗” “不是的爸,你不了解她,她就是”梁鹿还想试图解释,却被另一道女音打断,不是之前的梁莹莹,是更为成熟的嗓音。 “梁鹿”对方呵斥梁鹿说,“你的事,明天再说” “妈”从梁鹿的称呼里,这位女声是梁支齐的正妻,也就是梁鹿的母亲鹿一月。 鹿一月之前应该是坐着,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了类似什么珠子放在玻璃茶机的响声,“老爷,别因为鹿儿影响了,你和三妹妹的吉时。” 她说着,来到我和梁支齐跟前,“啧啧,这身段,不用掀盖头都知道一定是美人” 我喉咙里涩得发不出声,只能颔首。 梁支齐哈哈大笑,“那行,就开始敬茶吧” 像古时候小妾敬茶那样,很快有人准备了地垫,是那种粉色的图腾。 以前皇帝或是什么王爷的正妻,才配用大红色,其他侍妾贵妃什么的,只能用浅粉或素色,这一刻的粉,莫名的让我想到了,几个月以来梁鹿给我选的粉色衣服,还有前天晚上的灯塔。 思及此,听到梁莹莹惊呼,“呀,这对粉色鸳鸯垫让我想到了前天晚上的灯塔吖,大哥你知道吗” 我心头忽的沉了下来。 梁鹿轻声说,“好看吗当时” “好看好看,听朋友说,是咱们市里,一个很痴情的男友特意打通关系,才亮起来的,听说整整亮了一夜,很可惜大哥是昨天才回临市,要是早一天的话,就可以见到了。”梁莹莹羡慕的说。 “是吗”梁鹿嗓音很低。 适时梁支齐咳嗽了声,“溶溶,莫怕,我们开始敬茶了哈” 名字一出,我明显怔住了。 听到左手方向,那属于梁鹿的位置,发出吧嗒的脆响。 跟着传来梁莹莹的惊呼,“大哥,你杯子坏了,呀,大哥,你流血了” 梁鹿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死不了” 鹿一月很快圆场,“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这叫碎碎平安,还不赶紧下去包扎” “不、用”梁鹿说,“我还等着跟三妈讨红包呢” 他声音里的压抑,恨不得生吃活吞了我。 我跪在粉色鸳鸯的地垫上,由梁支齐一点点掀开盖头。 听到周围有人在倒抽凉气。 佣人奉茶过来的时候,梁支齐介绍,“这是鹿一月,叫大姐” 我微微低着头,感觉梁鹿死死的盯着我,手指紧张得都有些哆嗦,“大,大姐,请喝茶” 鹿一月拍了拍我手背,接过茶杯,“好妹妹,客气了。” 随后,梁支齐又指着另一侧的女子,“这是二姐,百合” 像刚才敬鹿一月那般。我依旧没抬头,只瞧见二姨太一身的素白,在我递茶过去的时候,茶杯猛得一歪,下秒砰的砸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一下浇在她手背上。 百合尖叫的同时,梁莹莹恼火了,“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刚进门就开始生事,你什么意思,不想敬茶就不要敬,做什么烫伤我妈妈,道歉” 我还没开口,百合就说,“和她无关。是我没拿稳” 梁莹莹不想就此作罢,“妈 百合打断她,“莹莹不许无礼,你三妈妈刚进门,怎么可能故意伤害我,一杯茶而已,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您说对不对,老爷” 梁支齐连连称对,要我们三姐妹好好相处,毕竟敬过茶,就算一家人。 我汗水快浸透旗袍,如针扎的站在人群里,梁支齐又拥着我介绍,“这是小女,梁莹莹” 因为刚才的插曲,梁莹莹冷哼了声,“狐狸精” 梁支齐一声呵斥,梁莹莹这才不甘心的开口叫三妈。 我苦涩的笑,苦涩的点头,真正到了面对梁鹿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只感觉特别的僵硬。 听到梁支齐说,“来,溶溶,这是我唯一的儿子,梁鹿,前段时间一直在暮城,昨天才赶回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大少爷好” 四目相对的一瞬,梁鹿应该认出我来,“溶溶” 我装作不认识般的点头,“捡到我的养父,是这样叫我的。” 梁鹿铁狠狠的瞪着我,“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的溶溶” 忽的,我眼框一热,“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溶溶,听起来好像差不多,大少爷果然博学多才” 梁鹿铁青着脸,“是吗” 我继续维持着僵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梁支齐忽然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一家人就要和和美美的,这就是我最想看到的,良妈,上菜” 叫良妈的管家,很快命人上菜。 这是一张偌大的餐桌,我和梁支齐紧挨着,并排梁支齐右手那边,依次坐着鹿一月和百合,而我左手下面排排坐的又是梁鹿和靓颖。 如果抛开梁支齐拉着我的手,怎么看都像梁鹿带女朋友回来的家宴。 席间,梁支齐体贴的帮我布菜。 余光里,梁鹿一直在默默的喝酒,几乎没怎么动筷。 一场像战争似得的家宴,终于在一小时后结束,具体都吃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吃饱,我更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大概是梁鹿喝了一瓶白酒。 是那种高度数的白酒,只夹了两次菜。 不知道是初到莫生的地方,还是怎么了,总感觉呼吸特别的压抑。 梁家的别墅,总共有六层,每一层差不多有六个房间,呈u型的半包围的围绕着,中间掏空了,形成一个优美的隔断长廊。 而悬挂在楼层中间的,是一盏巨型的水晶灯。 随着七彩灯光的旋转,最后水晶灯散发出淡淡的粉色,将会整整亮一夜。 一楼主要用来会客,二楼是梁支齐的藏品和书房,三楼是鹿一月的居住,因为四楼字数不吉利,百合和梁莹莹住在五楼,梁鹿在六楼的同时,顶层加多了游泳池和健身房。 我和梁支齐的婚房就定在四楼。 婚房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居然有我和梁支齐的合影:我不知道梁支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居然还是我穿婚纱的合影。 在良妈的解说下,她搀扶着我进婚房。 当时梁支齐应该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我坐在大红色的婚床,看着被掐出深深手印的掌心,莫名的红了眼框。 明明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一刻却特别的想哭。 梁支齐没给我太多矫情的时间,已经从浴室走出来不说不说,年过六十的他,身材方面保养得还算不错,除去肌肤有些松弛,隐隐会有腹肌的存在。 他就在浴室门口,腰间围了条白色的浴巾,显得脸色更白。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反应,压下心底所有的情绪,拿毛毯过去,“天气凉,您”我话没说完,他已经把毛毯拿了过去。 “您”他擦着身上的水珠,坐到床边。 我是掐了自己几把才跟过去,“是老爷。我一,一时没改过来。” 梁支齐哦了一声,毛毯搭在肩头,示意我蹲下。 我如他所愿,另扯了条毛巾,包住他的双脚,“我会一点按摩,要不先给你按摩按摩吧” 面对梁鹿,就算会发生男女关系,我也没从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的恶心,面前我将要服侍的男人,他是害死父母的仇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爷爷不会出事,爸爸不会烧死,而妈妈还有可怜的小弟 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猛地,梁支齐忽然扣住我下巴,“我有没有告诉你,你和她真像” “”这个她,是我妈妈白飞。 是她,是妈妈,在我大婚之夜,面对这样一个狠辣的仇人时,我不亢不卑的开口,“老爷,因此,我才有资格做您的三姨太吗” 梁支齐看我的眼神,好像在怜惜一只小狗,“不算傻” 我忍着下巴的疼,委屈的说。“所以,我在老爷心里,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这样的示弱,让梁支齐很高兴,“你很聪明” 我低头继续乖顺着,“谁又不想长久的荣华富贵啊” 他知道我出身可怜,能待在他身边无非是为钱,这样的开始,让梁支齐越加的开怀,“其实昨天我还没和你说完,她女儿” 梁支端详着我,“别说,如果她女儿没死的话,和你应该差不多” “死了”难道是在我离开临市后,是宋秘书帮我掩盖的因此梁支齐这两年以来。才没找我 “坐过来”对这个问题,梁支齐不想再回答,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用一种什么心情从过去,感觉他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隐隐有梁鹿的影子,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拥着我的就是梁鹿。 梁支齐应该感觉到了我的分神,“很紧张” 我咽了咽口水,“还,还好” 梁支齐猛的把我按在床上,“听美萍的话音,你不该如此胆小啊” 他满带酒气的气息,就喷在我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那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皱纹,更加明显。 的确,我很紧张。 答应做他三姨太的时候,我特意查过,心脏病患者最好不要有男女生活,眼下看来他是真的想,再加上他刚才话语的意思,应该在暗示什么。 “我啊”旗袍一开,我本能的尖叫。 梁支齐眯了眯眼,“不愿意” 我心跳突突的,“不,不是的,我只是没洗澡”虽然可笑,我还是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梁支齐理着我耳边的碎发,低低的嗅了一口。“嗯,真香” 我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 他半撑着身体,说着急吧,只是解着盘扣,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说不着急吧,又半压着我,形成一个面对面的暧昧感。 一双锐利的眸子,似乎在研究我和他嘴里的那位白姓的故人究竟哪里不同。 我犹如热锅蚂蚁一般,想象着18岁以前的公主生活,缓缓的闭上眼,我以为梁支齐会吻下来,却是等了好久,他认旧没有。 睁开眼的一瞬,我在他没有一丝情欲的眼里懂了,他刚才只是想试探我,看我是不是真心服侍他。 我咬着唇,“老爷,您什么意思” 试过之后,梁支齐起身,“除了像之外,要你做三姨太,还因为你够聪明” “”这是,和梁美萍一样,也把我当棋子用的意思“老爷,您想让我做什么” “看吧,就是不傻”梁支齐说,“只要你乖乖的,做好三姨太应有的本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就不会破灭,懂吗” 我知道他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木偶,半懂半迷糊的点头,“哦” 梁支齐似乎心情不错,扣着睡袍说,“你刚才不是想洗澡吗赶紧洗洗睡吧” 他穿好睡袍,明显是暂时不睡的意思,我继续笨笨的说,“那么你呢,今天晚上可们我们”后话的话,我装作害羞的样子,没再说下去。 今晚梁支齐要是不碰我,基本以后也不会碰。 正忐忑时,见梁支齐摇了摇手机,“局里有事。你先睡” 那一扫而过的屏幕上,有三通未接来电,我居然都没发现他手机是什么时候响的,就算调了静音,以他刚才穿那么少的情况下,也能看见屏幕亮。 果然和他相比,我还是菜鸟 梁支齐也的确如梁美萍说的那样,深不可测,属于那种人前笑眯眯,人后下狠手的恶魔妈妈,您落马前,是不是就被他笑面虎的面具,给骗了 五分钟后,确定梁支齐是真的不回来,我立马锁门。 恨不得拿剪刀,把他碰过的盘扣,一粒粒的全部都剪掉,也不管浴室他是不是刚用过,打开花洒使劲冲刷着身体。 特别是下巴和手背,快擦红了皮,我仍在继续,明明他没碰我,这一刻,却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站在花洒下,我任由水流浇灌着自己,让自己沉溺在冷水,好足够的冷静,足够淡然的面对明天有可能发生的事,却也在这时,窗台那边忽然发出咔嚓一声。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不等看清是怎么回事,黑影忽然一闪。 “该死的女人”我呼吸一紧,这声音是梁鹿,想去扯浴袍,手腕又是一紧,再反应过来已经被他逼至冰冷瓷砖的角落。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低吼,“这就是你的答案落卿溶,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答案”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答应考虑做他女朋友的事。 窗台有风,凉凉的吹了进来,我之前又洗的冷水,这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我说,“梁大少爷,长这么大,难道你没听说过,戏子最无情吗” “落卿溶”他掐着我脖子,明明和梁支齐一样喷着满嘴的酒气,我却不讨厌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说,“还是你疯了” “” “你在奢望什么答案” “溶溶,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没给他再说完的机会,我残忍无比的打断,“我是愿意的” 咚咚 梁鹿握拳,看样子是想打我,最后捣在我耳旁的瓷砖上,指关节顿时出血,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辗压出来,“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宁愿做我父亲的三姨太,都不愿意做我梁鹿名正言顺的妻子” “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何这么的心痛 落卿溶,站在你面前的男人,他是强奸犯,是他把18岁的你给毁了,对对,是他是他 啪 抬手我一个巴掌甩过去,“出去” 梁鹿捂着脸颊,眼底有血雨腥风慢慢的涌出,“你说什么” 我呼了口气,“我说你给我滚出去,不然等支齐回来,我就要告诉他。他的儿子对他新过门的三姨太,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梁鹿咀嚼着这四个字,狠狠的盯着我。 我伸手,本想大力的推开他,结果梁鹿顺势扣住我手腕,“好,很好,既然你说到了意图不轨,那我倒要不、轨给你看看” 离开餐厅后,他好像又喝了很多酒,力气特别的大。 转过我以后,他身体和胳膊形式一个人牢,把我抵在角落,然后逐一质问,“从你进新婚到我父亲离开,整整15分钟,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还是这里” “你混账,放开我”我双手被扣在头顶,面朝瓷砖,对身后的梁鹿低吼。 “我混账,对对,落卿溶,如果我是混账,那也是你逼的”梁鹿的动作特别的粗略,我又是果着身,太方便他做什么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大胆,“梁鹿,我是你三妈,是你”不等我说完。梁鹿已经扯了毛巾,直接塞我嘴里。 两挣扎不停的胳膊,也被他用领带给绑、吊了起来。 看着我想喊,又怕引来其他人,只能狠狠瞪他的样子,梁鹿解着衬衣纽扣说,“我不管你是谁,更不管你是谁的姨太,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 我嘴巴被捂,支支吾吾的喊不出什么。 梁鹿更是指着他身上,前一天晚上我留下的痕迹,声声质问,“这算什么”他捏着我脖子,“你说,这算什么落卿溶,你告诉我,这到底算什么” 我梗着脖子,躲避他亲吻的动作,更是惹怒了已经疯狂至极的梁鹿,他几乎是硬闯般的挺进,“溶溶,我会让你记住,你是喜欢我的” 换句话来说,我嘴硬,嘴上不肯承认,可身体却诚实 突来的刺痛,让我大脑一白,完全忘记了反抗,却也在这时,外头的门板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6:听话 http://..org/ 一秒记住.,为您。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d7cfd3c4b8f3 我双手被吊着,嘴里又有毛巾,只能惊恐的看着梁鹿。 这个时候回来的人,最大的可能只有梁支齐。 我不知道梁鹿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一点都不怕,居然一停没停,继续狂野的驰骋,“溶溶,感觉到了没有,你有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指的是我的湿润。 我咬着毛巾,狠狠的瞪他:不管来人是谁,我和他都不能这样 然而梁鹿好像早已经看透了我的想法,深入浅出的同时,拿了衬衣罩在我头上。 如此一来,我感觉系统更加灵敏,一边是极致的刺激,一边是外头不曾停顿的敲门声。 “”我支支吾吾的喊,梁鹿完全不理会,甚至警告我,“落卿溶,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听着外头一直在响的敲门声,我无助的呜咽了起来。 和梁鹿在一起之后,即使面对再大的挫折,我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却是现在,我哭了。 泪水混合着汗珠以及浴室的潮湿,很快滴落下去。 梁鹿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隔着衬衣把毛巾从我嘴里撕出来。“你在委屈” 他压抑的嗓音里尽是惊呀。 仿佛在他的意识里,这一刻的我,该是最欢愉的,换句话说来,如果连这方面都不能让我感觉到愉悦的话,那么想让我承认心里有他,更加不可能。 隔着衬衣,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我深深的呼气,“梁鹿,梁大少爷,我求求你,停下来,好不好” 我看不见梁鹿脸上的表情,只听他低哑的说,“不停,我是不会停的,落卿溶,我不止现在不停,明天以后,未来都不会停” 赶在我开口前,梁鹿霸道的宣誓,“即使所有人都认定你是他的三姨太,我一样不放” 怕声音太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我低低的哀求,“你疯了,真的,梁鹿,你真的疯了,为了我这么一个女人。和父亲闹翻,你值得吗”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你”我话音未出,被梁鹿一下打断,“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因为关心我,才这样担心,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会不好” 我被他问哑了,顶着已经湿透的衬衣,高高的仰头,“长辈关心晚辈,那” “特么给我闭嘴”彼时的梁鹿,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落卿溶。你敢说一句不喜欢我,试试” “可我就是不喜欢你啊” “同样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爸”他不像我刻意压抑着声,甚至在低吼。 果然他声音一出,外头的敲门声更响了。 我感觉简直没法和他沟通,只能弱下来,“你,你这样和强奸,又有什么两样” “那也是你逼的”梁鹿继续低吼,那发狠的动作,仿佛在宣誓着,占有我的决心,而门外的敲门声的确是断了一会,可这会又响了起来。 甚至能分辨出是鹿一月的声音,她拍着门喊,“三妹,你怎么了在不在” “我”我刚张嘴,梁鹿一下子吻住我,故意纠缠着唇舌,不让我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不是双手被绑,我真想给他一巴掌,“我恨你” “想我走也可以”在我眼泪又流下来的时候,梁鹿忽然说,“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的溶溶,告诉我” 他果然不是傻的。 即使在这样情况下,依旧可以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梁鹿,你真的疯了,外面的人是你妈”我梗着脖子。想要咬他,他像没事人一样,居然还有心情和我嬉闹。 隐约好像听到鹿一月要给谁打电话。 我慌忙妥协,“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 “真的”梁鹿不再粗鲁以对,可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打算。 “我的手,好疼,你弄疼我了”硬的不行,眼泪也用上了,最最后,我只能示软,一边哽咽着一边指责他太野蛮,完全不顾我的想法,根本就是自私鬼 梁鹿听着,只是在听着,我继续指责他,说到最后不管不顾的吼了起来,梁鹿猛地掀下衬衣,可能是我脸上的泪水,让他顿时怔了怔。 “你真的不想”他喘着气,眼里有恨有怒,脸上还残留着无边的痛苦。 为怕再惹恼他,我只能说,“是现在不行,至少你妈妈还在外面,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啊” 梁鹿脸上的表情,总算柔和了些,“告诉她,你在洗澡” “她一定是听到什么声音了,或者有什么急事梁鹿”瞧他不为所动的俊脸,我快要急死,“你要是再这样,那我一定死给你看” “”梁鹿闷着气,那瞪我的双眸,透着满满的血丝,“知不知道,前天早上我醒来以后,找不到你,我心里有多着急” 看着他紧拧的眉头,我张了张嘴,原本能脱口而出的狠话,像长了刺一样,怎么都吐不出来。 梁鹿拥着我,另一只手去解领带的时候,又说,“我找了你很久,一直在找,甚至警方那边都已经立案了,可是” 他解完最后一道绑我的死扣,缓缓的,慢慢的,像是和我的人生在告别一样,一点点退出。 背过身说,“没想到,再见面你已经是三,三妈,我父亲的三姨太” 他跳窗而去的背影,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 梁鹿啊梁鹿,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又为何执着 “三妹,你终于开门了” 十几分钟后,我穿好浴袍,打开门,瞧见门外的鹿一月满脸的着急。 她应该是一直没睡,穿的还是傍晚我敬茶时的大红色旗袍,是正室,是名正言顺的象征。 瞧着她保养得当的身段,我忽然特别的累,“有事吗” 因为我挡在门口的原故,鹿一月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看我的房间里,在梁支齐不在的情况下,是不是藏了什么奸夫,毕竟像我这样年轻的三姨太。之所以愿意嫁给老头子,看中的就是钱。 通常有钱的姨太太,总是最耐不住寂寞的。 呵呵,鹿一月瞧了一会,然后对我笑着,“我是过来看看,你有什么欠缺的么,毕竟第一天过来,老爷呢,又有事外出,怕你会不适应。” 还是想进门的意思。 我装傻,“欠缺挺好的呀” 鹿一月没有离开的意思,“刚才,你在洗澡” “对呀,所以才没办法及时出来,大姐应该不会怪罪的吧”我笑着,尽量神色自然,表现得什么事都没发现,却还是被眼尖的鹿一月发现了什么。 她指着墙上的婚纱照,“呀,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好漂亮呀”说着,就闯进来。 估计是见我仍站在门口,她尴尬的笑笑,“抱歉啊,这么晚了,你一定也累了吧,不过呢,四楼自从装修好了,我一会没机会进来。不耽误你吧” 都这样说了,我还能阻拦吗 鹿一月应该是想借着参观的名头,看看我刚才在浴室究竟做什么。 人啊,可能往往就是这样,明明在开门的时候,我确定自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刻,面对鹿一月别有用心的参观,还是忍不住紧张。 鹿一月更是直接,直奔浴室。 我跟在后面,“大姐,我刚用过,还没来得及清理,会污了您眼睛的,我” “哎呀,都是自家姐妹,又都是女人,谁还不知道谁呀,我是想看看妹妹都用什么方面泡澡,不然这皮肤怎么白里透着红,要不是我知道老爷不在,还以为你是余潮未退呢”鹿一月这样无尺度的说。 我索性坐在沙发那边,随她看。 鹿一月也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条手绢,捂在鼻尖幽幽的注视着浴室。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不管是先前的梁支齐,还是后来我和梁鹿,都没用浴缸。 在浴缸干燥的情况,淋浴就算再慢,时间也对不上,却是刚来到浴室门口,想转移鹿一月注意力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原本干干净净的窗台,什么时候多了条领带 一条蓝色的条纹领带,是属于梁鹿的 一时间,我头皮都麻了,“大姐,你看完了吗” 很明显,我已经不悦了。 鹿一月也不再客套,“那是什么” 赶在她走过去之前,我快一步握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对吗大姐” 她想捉奸夫,我更可以告诉梁支齐,是有人意图对我不轨在先,而且这个不轨的人还是她儿子 鹿一月应该是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脸色瞬变,“最好什么都没有” 她这句,指的是领带,还是我和梁鹿的关系,我不想去揣摩,继续不亢不卑的抬头说,“大姐,今天是我和支齐的新婚夜,就不留您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这样容忍自己的丈夫,迎娶姨太,还姐妹相称,和平共处 我弄不清也不想弄,鹿一月瞧着我。冷哼了声,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没回头,背对我说,“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纳你” “他喜欢,所以才纳啊”我挑衅的说完,她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侧身,意味深长的瞧了眼窗台的位置,“哼,喜欢” 几丝冷笑,伴随着她甩门离开的动作,在偌大的卧室里扩散。 这天晚上,躺下后,我想了很久从鹿一月的反应来猜,对梁鹿的领带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浴室穿台上,她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换句话来说,有没有可能,我和梁鹿的关系,她早就知道 那梁支齐呢,他知不知道 知道的话,他纳我的原因,梁美萍是其一,其二应该就认为我配不上梁鹿,所以爱子心切下,他索性纳了我,彻彻底底的中断我和梁鹿的关系。 或许这也是他不碰我,以及鹿一月虽然怀疑我房里有奸夫,却没引来更多人的原因。 按常理来推测,丈夫纳了新妾。在猜到新妾有可以偷人的情况,就算做妻子的不联系梁支齐,也该叫二夫人以及梁莹莹来把事情闹大 我的这个推测,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昨晚进婚房前,良妈借着介绍梁家别墅内部的情况,顺道告诉我,在梁家午餐和晚餐可以随意,唯一早餐不行,一定要在七点准时到餐厅。 我是踩点下楼的。 不知道梁支齐回来没有,偌大的餐厅,只坐着百合和梁莹莹。 看着我下楼,梁莹莹拉着长音,“哟,新娘子下来了么,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经过一夜的滋润,三妈的皮肤和面色,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比不得呀” 二姨太百合的性子,应该是不争不闹的类型,当即暗示梁莹莹不要再说了。 梁莹莹不为所动,“三妈,你肯定不会和我这个晚辈一般见识的吧” 说得好像我要是介意,那就是没长辈的肚量,要是不介意,以后这样的讽刺,一定少不了。 我笑意盈盈的走过去,“怎会介意呢” 良妈拉开椅子,我坐下。“虽然莹莹可能比三妈还要大几岁,但三妈辈分到底摆在这,晚辈可以取闹,做长辈的又怎么能” 没给梁莹莹开口的时间,我继续说,“不然三妈要是真介意了,咱们是自家人肯定不会多想,但外人肯定会取笑三妈缺少家教,您说是不是,二姐” 梁莹莹气红了脸,还想说什么,被百合拉住。 我没理会她们,瞥了两眼桌上的早餐: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什么燕窝海参的比比皆是,更甚至还有名贵的鹅肝。 大清早,吃鹅肝,真够重口味的。 百合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淡淡的说,“老爷喜欢,每天早上必吃。”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该学一学”我说这话的时候,没看百合,而是梁莹莹,早在和梁美萍达成协议时,她侧面点过,让我不要得罪她,究竟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宁要我的得罪梁鹿,都要顺着她。 梁莹莹扣着手指头上的碎钻,“就你” 我挑眉,她继续说,“做辈去吧,这辈子在这栋别墅里,配做鹅肝的人,只我妈妈,大妈都不行,又凭什么轮到你” 我还没开口呢,她像报复我刚才的打压一样,又说,“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昨天进门,先让大哥和爸吵,现在呢,又是大妈和大哥吵,你现在” 梁莹莹话没说完,温顺的百合忽然拍案而起。 梁莹莹一怔,“” 我也对她刮目相看。 百合可能意识到什么,“三妹妹是新人,想吃什么,二姐盛给你” 梁莹莹又不乐意了,“妈,家里不是有规矩,爸没坐下谁都不能动筷吗” “你三妈是第一天,听话”百合说着,当真拿碗给我盛汤:从这一点来看,她在梁家,在梁支齐的眼里绝非等闲之辈。 也巧,我刚接过瓷碗,就听噔噔噔几声脚响,就见右手方向的楼梯,是梁支齐。鹿一月及梁鹿一行。 单从梁支齐脸上,看不出什么。 鹿一月明显的眼袋很重,可能不想气色太差,补了很多粉,又穿了套黑色居家服,跟在梁支齐身旁。 梁鹿是懒慵的跟在两人后面,一身深灰色正装,里头配着白衬衫和竟然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领带,那条领带还在我房间里,难道他不止一条 别说双份,单单就是同款,他都不喜欢多买。 照现在情况看,难不成梁支齐已经知道了,昨天我和梁鹿在浴室所发生的事 我心跳突突的,坐姿顺序还是和昨天一样。梁支齐就在我右方边,而梁鹿正好在我左手边。 入座后,梁支齐拉了拉领带,“开饭” 开饭期间,梁家的所有人,充份的发挥到了:食不语。 见梁支齐筷子一放,其他几个人纷纷放下,梁鹿也亦是如此,我飞快的跟上。 惊讶的发现,筷子全放下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闭上了眼,好像教徒做餐前祷告一样,差不多闭了十几秒,听到梁支齐发声,“国庆长假结束。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梁鹿手下一直缺一名助理,从今天开始溶溶,就是梁鹿的行政助理” 我顿时愕然了,不敢看梁鹿,直问梁支齐,“老爷,我” 梁支齐独裁决断,“就这么定了,如果你担心做不好,没事,公司有人专门带你,何况行政助理不像商务助理那般,你可以的。” 他忽然像个深情的丈夫,握着我的手。“还是你更喜欢打打牌,做做美容,逛街呢” “我喜欢前者”无疑进梁氏,就是我近阶段的目标,即使明知道是坑,也要毫无畏惧的跳下去。 然而我没想到,梁莹莹不是第一个反对的,第一持反对意见的竟是梁鹿。 他双手插兜的站起来,“我不同意” 梁支齐反问,“理由” 鹿一月在暗示什么,梁鹿没理她,“她是你的女人,给我做行政助理,传出去算什么” 这句让我心底瞬暖:他有记得我昨晚说的你让我怎么做人这话。 梁支齐更直接,“身正不怕影儿斜,溶溶,你告诉我,你会像我一样,爱戴并保护我们的儿子吗” 这个问题,差点让我自呛了,“私下,我会尽一个长辈的义务,公事上,我会尽助理的本能,只是我没有任何证书,我” 梁支齐摆了摆手,表示这不是重点。 片刻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全部都离开餐厅。 我没离开的原因,是梁支齐一直拉着我的手。 他说,“我只告诉你一点,漂亮女人我身边多的是,既然你是我娶回家的女人,那更要用心对待” 前一句是暗示我:他不会碰我,让我不要怕,因为外头漂亮女人很多。 后一句是提醒我:他都用心对待了,那么我呢 也就是说他不信任梁鹿,所以让我去做助理,实际是监视 可梁支齐明明知道,我是梁美萍推荐而来的,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我眨了眨眼,装作笨笨的样子,“老爷,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梁支齐恐怕等的就是我句话。立马唤来良妈。 良妈应该很得梁支齐信任,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信封,放在我面前,“三夫人,您打开看看。” 不是三姨太,而是三夫人,这是很尊重的意思。 信封里不是钱,而是上百张青春靓丽的女子的照片。 看我疑惑的样子,梁支齐靠在椅背上,点了支雪茄说,“身为梁鹿的行政助理,首先交给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解决他个人问题” 我心头一紧,“相亲” 梁支齐点头,声音透过烟雾传过来,“算是岗前门槛,这件事顺利完成,你才能有资格胜任助理。” 没给我疑问的机会,他继续说,“同样我也知道,梁鹿很排斥,不过我相信,你是最合适的人。” 最后的这句,已经彻彻底底的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测:梁支齐的的确确,在见我之前,就知道我和梁鹿的关系,所以我进门时,才促使梁鹿接我吗 不然以当时的情况,梁鹿又怎么可能出门 换句话来说,以前我不是他的人。站在法律的角度,他是没有权利管我,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便使是我和他没有法律关系,可对势力庞大的他来说,我已经是他手中的玩偶。 一个他明知道,我和他儿子有不正当关系,又受梁美萍指派过来的玩偶。 果然不亏是笑咪咪的老狐狸 半小时后,我换上良妈准备的职装,走出梁家别墅。 上车前,忽感梁家以后的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清爽,全身上下好像不在裹在粽子里,像是自由自在的鱼,好不畅快。 然而车窗一降,看清后排坐着的正是梁鹿,这种悠然瞬失。 原本我想坐前面的,但梁鹿指了指他身侧的位置,最后在司机的催促下,我才改换到后排。 却是刚带上门,中间的隔断层啪降下来。 车子行驶起来的时候,狭仄的车内,后排和前排也跟着隔绝,梁鹿更是直接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7:现在的你,要多傻有多傻 http://..org/ 一秒记住.,为您。梁鹿似乎心里有气,隔断一降,立马压下我。.. 他扑面而来的气息,猝不及防的一切,打断了我的本就纷乱的思绪,被压制着动不了,我本能的看向窗外。 发现他车玻璃是那种,外面看不进来的特殊纸,稍稍松了口气。 “梁鹿,你要做什么”我双手护住领口,“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梁鹿咬牙,“落卿溶,你行,你真行”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愤怒下,我扬手就想打,他不躲也不阻止,只是瞳孔微缩着说,“是不是非要我对你动粗,你才肯老老实实的” 车子后排没有多少空间,他又极尽可能的压制着我,就算我想反抗,都没有机会。 我脑袋几乎是枕在车门上,“梁大少爷,梁总经理,您究竟想怎样难道一会到公司楼下,非要梁氏的员工看看,受人尊敬的总经理是如何在车上,非礼自己的三妈” 我这边刚说完,梁鹿也不知道哪拿的耳麦,对前排的司机说。“去外环转几圈” “你”迎上他充满暴风骤雨的眼眸,我闭了闭眼,“想发泄兽欲是吧” 梁鹿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我快要气死,“梁鹿,我真瞧不起你” 梁鹿从我胸前抬头,“你觉着到现在我还在乎,你倒底瞧不瞧得起我落卿溶教你瞧得起,是不是你就不是我爸的三姨太如果教你瞧不起,能占有你的话,我宁愿你瞧不起” “你” “我的纵容,也是有限度的”声音落下,他撕走我脖颈里的丝巾,又将我上身的职装猛得一扯,瞬间领口处的纽扣嘣的裂开。 感觉他咬我锁骨的时候,特别的用力,低吼的声音更像从胸膛里闷出来,“骗我,落卿溶,你又骗我,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像你一样,一再的骗、我” 我知道,我越挣扎他越想征服。 看着车窗外的蓝天,我说,“你除了这样折磨我,还能做什么” “是啊,你嘴硬,我撬不开你的嘴,但能掌控你的身体”他捏着我下巴,目光全是愤怒。“落卿溶,我告诉你,就算你嘴再硬,也不如身体来得诚实” “所以呢” “你就承认了吧,如果你一年不承认,我就两年,三年,一直到永远” “哈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睡不服的女人,是吧”我一点点的抬起胳膊,最后手指穿进他黑发里,幽幽的说,“原来我的梁大少爷喜欢玩这种禁忌,好啊。让三妈好好温暖你” 梁鹿一怔,我把他脑袋往怀里按,故意咬重三妈这个称呼,“三妈软不软三妈换衣服前,可是新换了沐浴露,三妈香吗你想要三” 我话没说远,他砰的一拳打在车玻璃上,“滚” 我笑着收拾被他弄乱的衣服,“这就生气了啧啧,既然如此,那三妈不勉强你,记得什么时候想三妈了,随时都可以来找三妈哟” 看他铁青的脸,我像起什么的似的提醒,“不过千万不能在你父亲在的时候,过来找三妈” 梁鹿涨红的俊脸,狰狞着,“你特么的给我闭嘴” 我不以为然,“怎么,不开心难道三妈说错了你不是一直想睡服三妈么,你” “落卿溶,你再说一个三妈试试”他掐着我的脖子,对这个称呼相当的恼怒。 我偏偏就要气死他,不止一口一个三妈,还外加能被他和支齐温柔的对待,是我的福气 “回公司”梁鹿可能真的快被我气死,修身的西服下,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我装作没看见一样,特别风尘的笑。 下车进公司后,更是风尘的对待所有人。尽管期间我没再理会梁鹿,可我知道,他视线一直瞪着我。 终于熟悉完公司的基本情况,我想到了梁支齐交给我的任务。 叩叩叩 我是算准了里头没人,才敲门的。 “进来”意外的是,梁鹿的声音好像很轻松:难道不气了 却是推开门一看,我没想到坐在旋转椅里的他,竟然把一个女职员按在办公桌,甚至当着我的面,继续和女职员调情,“乖啦,让我看看,是不是36d” “梁,梁总,有人,有人进来啦。”女职员羞答答的。 “是吗”梁鹿起身,脸颊和嘴角两侧,明显有几个唇印,领带也不知道丢到哪里,衬衣只扣了最下面的两粒,结实的胸膛里,隐隐还有吻痕。 梁鹿啊梁鹿,你以为,我既然选择了这一步,这一会在意你有其他女人吗 我咳了下,“抱歉,我一会再过来”说完,我转身就走。 听到梁鹿说,“慢着”他邪魅的来到我面前,“溶溶助理”他瞧了瞧我胸牌,这样喊着。 尽管我和他私底下有关系,但在公司只有上下级。 我应声,“总经理,您有什么吩咐” 梁鹿懒懒的点了支烟,“做为我的助理,职责是什么” 我偏头,躲开他吹过来的烟雾,“笼统的来说,行政助理差不多是负责您公司文职,商务助理是负责和客户之间的联系” 梁鹿说,“那么生活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更多的是生活助理。” 这是想难为我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面的迎上他,“那么现在呢,您需要我买套,还是计时” 明显听到女职员倒抽凉气声。 梁鹿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挤了两字出来,“计、时” 没有秒表,我掏手机出来,像一只无欲无求的木偶说,“那么请梁总准备好,我这边开始计时了” 给他和这个女职员计时,看看他时长多久。 梁鹿真真是气死,把中指处的烟蒂直接丢向我,又在意识到可能烫伤我的时候,想奔过来查看,被我转身躲开,“梁总要是再不开始的话,您可能就是秒了” “滚”再一次。他失控了。 我拖着麻木的身体,快速离开。 就这样,上班的第一天,我和梁鹿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 第二天,第三一周过去,我和他像针尖对麦芒一样折腾着。 无论白天我在公司和他怎样,晚上回别墅后,依旧客客气的,早餐和往常一样,在梁支齐的领导下,继续的进行。 梁支齐这周很忙,晚上一直不在家,但早上一定会在。 对于这样的现象,梁鹿虽然脸拉着。但看得出,他是高兴的。 却也只是高兴而已,一旦梁支齐离开,立马会各种理由的找我麻烦,最后鹿一月看不下去,总会打圆场。 和第一天上班不同,之后的日子里,梁鹿不再载我,而我也没有福气,能让梁家的司机专车接送。 每每梁鹿的车子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不是故意给我吃尾气就是溅我一身水,到了公司还会各种的刁难。 有时明明准点,梁鹿非说我迟到,不想做就滚。 我知道他在发泄心里的怨气,忍着,一直在忍着,毕竟公司里他是领导。 倒咖啡的时候,他嫌热又嫌凉,我就多种温度,一一准备一杯。 梁鹿倒是反应的很快,不再拿咖啡说事,偏偏又拿我准备的文档开涮:天知道那些文档,是我一个字一字的熬夜敲打出来 他看都不看,直接粉粹 就这样,新的一周,再次开始。 我刚出洗手间,意外遇到了梁莹莹。 她今天一身白色内搭深紫色抹脸裙,长长的黑发,自然而然的散落着,精致又倩丽的朝我笑。“哟,没想到三妈妈穿职装,也这么好看” 我心情很差,说了声借过直奔单格间,再出来,我以为她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 梁莹莹手上把玩了根女士香烟,“三妈,脸色不太好吖” 我专心洗手,“可能是没睡好吧” 梁莹莹斜靠在一旁,“和大哥,吵架了” “总经理高瞻远瞩,要求严格是自然的,我又什么都不懂,挨骂再正常不过。”我知道梁莹莹在打探什么,随口说了两句转身就走。 “三妈,急什么呀”她一扯,我一仰,原本就没固定好的领口,再一次裂开,“呀”她娇羞的捂着脸,指着我锁骨上已经退下来的痕迹说,“真没想到我爸这么粗鲁” “这里是公司”我不悦的打开她的手,“注意影响” “唉哟,三妈教训的是”梁莹莹假惺惺的靠过来,“只是我弄不懂,我爸最近这周都没回家,就算回去了,也是直接去大妈的房间,什么时候有空和三妈欢爱了呢” “那就要问你爸”梁莹莹已经怀疑我和梁鹿了,我暗暗吸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梁美萍临时没交待什么任务,敢情她早就知道,初入梁鹿家绝不会一帆风顺。 按目前的形式来看,要想绊倒梁支齐,首先要做的就是处理好和梁鹿的关系,不然会越来越糟糕 从古到今,没有一个父亲,亦或是一个丈夫,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儿子不清不楚的,但要是和梁鹿搞好关系的话,那就意味着 正想着,座机叮铃铃的响。 接听后,传来梁鹿的声音,“过来”说完,就挂了,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再进办公室,我以为又会看到暧昧的一幕幕,没想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梁鹿一个人,坐在会客室那边,手上握着透明的高脚杯,一旁的茶机上还倒着两瓶葡萄酒。 这是任性的,不想办公的意思。 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我和梁鹿的关系不被外人发现,单单就是梁鹿的状态,梁支齐也会查。 进门后,我摇了摇头。“一定要这样吗” 梁鹿拧着眉头,“不然呢,你让我怎么办”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走过去,柔声说,“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我蹲在沙发旁,梁鹿斜靠在沙发里,一双细长的眼眸里,尽是因我而起的痛苦,“你会心疼” 他仰头喝完杯里的葡萄酒,重重的放下,自嘲道,“不,你不会,你又怎么会为我心疼现在的你,我已经奈何不了了,你是三妈,是我父亲的姨太太” 梁鹿两腿微开,胳膊搭在膝盖上,特别痛苦的揪着头发。 我眼睛像吃了辣椒一样,有透明的液体噗嗤噗嗤的落,“梁鹿”我不知道自己在演戏,还是真实的反应,唇瓣控制不住的抖,“我会。” “”梁鹿红着眼,抬头,那微开的衬衣里,是一条闪闪发闪的蓝银项链。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别再让我心疼了。好吗” “溶溶”梁鹿一把抱着我,我和他,他对我,就这样夹杂在茶机和沙发间,因为他身材高大,是半跪的抱着蹲地的我。 夕阳透过巨大落地窗,暖暖的折射在我俩的身上。 感觉脖颈里,有凉凉的液体流下来这个仇人之子,这个在18岁侵犯了我的男人,这个我一心想绳之以法的男人,竟然因我而泪流 爸爸妈妈,爷爷,我该怎么办,我该把他怎么办 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梁鹿再一次捧起我的脸上,一张满是深情的俊脸中,眼帘紧闭,透过夕阳的余晖,能清楚的看到他被泪水打湿过的睫毛,那么的令人心疼。 “溶溶,跟我走吧” “” “我们离开临市,带着漾漾一起临开暮城,随便去哪里都好” “” “选你喜欢的城市,你不是爱吃海鲜吗我们可以去海城,去一片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岛屿,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我挣钱来养活你和漾漾,好吗” “”梁鹿,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愿意。可是我不能,我可不能 “溶溶”得不到我的回应,梁鹿急切的说,“你可以现在不回答我,我等你,等你想好,想跟我一起走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 这样的对话,多像那一天他想我做他女朋友的口吻 我忘记了地点,忘记了时间,更忘记了双腿早已经麻木,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梁鹿,看着他因为我而痛苦而紧张的容颜,“傻瓜,就不怕我再骗你” “人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相信你不会再三”梁鹿笑着说。 我眼里的泪,一下子又泛滥了,“可是” 刚张嘴,他一下捂住我的唇,“即使你还要再骗我,那就骗吧,我愿意让你骗,继续一骗再骗,最后骗一辈子” “你”我张了张嘴,“傻不傻啊” “是不是有一天,我变成傻瓜,你才会跟我一起”他像是找到了解决的砝码,高兴得像个孩子,再一次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溶溶,溶溶,溶溶” 我本能的,“在,我在,我就在这里” 听到梁鹿说,“知不知道,当我亲眼看见,你就是我爸的三姨太,我有多恨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往他怀里缩:老天爷,就一会,就让我靠一会,好不好 梁鹿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有多爱,就有多恨啊,那一天,在你说回头就会全部都告诉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我等你告诉我” 听到这里,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那只是权宜之计 可能有些男人喝酒后,总是这样说个不停,梁鹿依旧维持着抱我的姿势说,“可你知道,我再一次等来的是什么是爸爸说,你在提议给我相亲” 我一怔,“啊” 明明是梁支齐安排我的。 梁鹿松开我,捏着我鼻梁,“小没良心的。又想嘴硬是不是” 原来,他那天在车里那样对我,是因为这个。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如果我和梁鹿再不同一战线,很快就被梁支齐收拾得骨头都不剩。 我想了想,“梁鹿,我现在不能离开,你唔。”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激动的吻过来,“溶溶,这就够了,已经够了,我会等你,等你真正想离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带漾漾离开,好不好” 我没回答,只用更激烈的行动,去回应他。 在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里,我和梁鹿似乎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是忘我的亲吻,连他的手机在响,办公桌上的话机也在响个不停,都不想去理会。 具体是什么被梁鹿压在会客厅的沙发,我已经眩晕了,整个人像做梦一样,不愿意醒来。 梁鹿很温柔的挺进,他胳膊撑在我身体两侧,“溶溶,陪我出差。好吗”他低头吻了吻我,“就算给我一点点甜蜜的回忆,好吗” “可是” “别管什么可是,我保证会处理好,再回来绝不纠缠你。”他像一个可怜的孩子,隐忍着强大的需求,一动不敢动的看着我。 生怕一个忽视,会错过了我的答案。 那一双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里,透着盈盈的液体,仿佛我不答应,他会立马哭给我看一样。 鬼使神差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动情的点了点头,再想摇头反悔的时候,梁鹿已经阻止了我所有的动作。深深的缠绵了起来 梁鹿行动很快,周二早上,开完例会,就带了我和另外一名商务助理出差。 前往的城市很冷,却很美丽冰城。听说冰城最闻名的除了一种生活在极寒水域的鳕鱼,还有亮着七彩斑斓的冰灯。 我们一行三人,算得上是自小生长在南方,初到严寒的冰城,差点没冻死。 梁鹿的商务助理,姓任,是一位戴眼镜,差不多有三十岁的古板男人,飞机落地后,立马联系了附近的酒店,然后缺车买棉服。 刚开始,我也打算一起跟去,被梁鹿给制止了,任助理倒也没多问。 离开临市,梁鹿更为大胆,还没进酒店,就开始公然拥着我,“溶溶,冷不冷啊有没有感觉,好像我俩在渡蜜月呀” 瞧他笑得像朵花一样,我白了一眼,“就算是渡蜜月,也不应该是我和你,而是我和” 他捂着我的嘴,“不气我,行不行” 我斜了一眼,“不行” “得,只要您老人家不再闹脾气的回临市,想怎么样都行,这总可以了台”说得好像只要我能留在冰城,陪他几天,给他几天的回忆,随我怎么样都可以。 “梁鹿,你是不是天生属贱的啊”任助理没买棉衣回来,一进酒店,我就开了空调,那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惹得梁鹿哈哈大笑。 我遥控器丢过去,“滚滚滚,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梁鹿配合的跳脚,“呀呀呀,真是个悍妇,谁娶谁倒霉” 赶在我开口前,他又笑嘻嘻的说,“不然,你还是不要残害其他同胞了,把这个倒霉的机会丢给我,就让我倒霉一辈子,好不好” 我一脚踹过去,梁鹿一把抱住我的脚,“冻不冻” 我鼻腔涩涩的,什么时候那个不知道疼,不知道冷和饿的溶溶,在梁鹿跟前竟然这样矫情了 “起开,你赶紧回你房间去忙工作”我不想任助理回来看到,推让着梁鹿走人。 他倒是能分得清轻重,捏了捏我脸颊,“好好,我这就去,赶紧把合同敲定了,然后带你好好玩玩,等我哈”临走还帮我叫了暖身的乌鸡汤。 我裹着厚厚的毛毯,站在窗台前,看着大雪纷飞,反应过来才意识自己笑了。 我竟然傻傻的在笑,像苏文静那样的陷进去了 落卿溶,你怎么可以,背负深仇的你,怎么可以和仇人。如此沉沦 咔嚓 我打了窗,让呼呼的北方吹进来:苏文静,你死在国外,好不好 却也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溶溶,你这个不省心的女人,是不是又想感冒” 眨眼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关了窗,并塞了一杯热热的奶茶,然后拿任助理新买来的棉衣,把我紧紧包裹了起来。 “不听话”梁鹿点着我鼻头,“我会心疼” 这样的甜言蜜语,让我不禁拧眉,却是还没开口,梁鹿那边又说,“我知道,你之所以做我爸的三姨太,一定有你的苦衷,可是溶溶,我们既然出来了,而你既然也答应我了,这几天能不能抛开一切,好好的做一个被我宠的女人” “我” “不然,我回去还纠缠你”他凶巴巴的威胁道。 “好吧”只是几天而已,如果用这几天的时间换回又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梁鹿,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傻有多傻啊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8:梁鹿真的很傻 http://..org/ 梁鹿真的很傻,只要我不离开,随便怎么欺负都行。.. 即使任助理在场也同样,仿佛在他眼里,除了我之外,就是我所喜欢的美食和风景,再没有其他。 因为严寒的原故,我们当天晚上没外出,窝在酒店里定了当地很有名的火锅,才发现,吃着火锅,然后看着外面的落雪,竟然也很美。 或许气氛的感染,我和梁鹿都很开心。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我的确过得像公主,成年之后又为了生活,不得不落入风尘,活到现在21岁的年纪,才发现世界好大,还有好多地方没去。 而他的笑容,一个明明侵犯了我的男人,我却发现,他的笑容很亮。 我可能是陷进梁鹿的柔情里,已经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一连两天是真的没想什么仇恨,只想着美食和逛街,晚上好像不再失眠,甚至抽烟的次数也在慢慢的变少。 我不知道气色是真的好了,还是心情好,总之整个人特别的轻松。 两天以来,吃完又逛完,还去了当地盛名的冰灯。 再回酒店后,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我都在回味 回味着,吃海鲜吃鳕鱼的时候,梁鹿像侍者一样服侍我。 想着,逛街游玩的时候,但凡我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都会一一记下,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偷偷的邮回大庆路2203室。 当然,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初进冰灯的世界,我以为自己进了一座幻城,随处可见的星座和罗马雕像。 个个冰雕。都像晶莹剔透的玛瑙,在阳光下透明的栩栩如生,晚上的霓虹灯下,又是七彩斑斓的。 要是站在冰灯中心,总会有一种童话公主的错觉。 却也在这时,梁鹿往往会准备我最喜欢的樱花在这个充满严寒的北方国度里,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弄到的,每一朵都还是含苞欲放的样子,很香。 其实他理解的不错,我的确是喜欢粉色。 成年之前,只要看到这个颜色,往往会想到自己梦境中的白马王子还有公主般的生活,而成年后,之所以把这个秘密珍藏了起来,是因为父母。 感觉看到粉色。好像父母还在一样,以至于对这个颜色,我是又恨又喜的。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站在满眼璀璨的冰灯中间,捧着我喜欢的花朵,深情的亲吻着我,把我视为他今生的公主。 我很贪心,很多的时候,总会奢求老天,请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 不得不承认,有多喜欢这两天的生活,心里就有多自责,多内疚,甚至这天晚上,也在极度愧疚下,梦到了惨死的爸妈和吐血而去的爷爷 梦里,爷爷吐着血,向我索命,指责我过分的沉沦。 爸爸又是奔跑在火海里,一点点的站在我面前,烧光了所有。 而妈妈的死,更是惨烈的。 她像我两年多以来所做的噩梦一样,摔下飞机时还没断气。 真真正正的是被梁支齐掐死的,临死那两只额外凸出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把全家的悲剧,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指出来,愤怒无比的辱骂我 我想解释,想告诉他们,我没沉沦,没忘记报仇,可他们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继续不停的指责 “不” 一声惊恐,我从梦中醒来。 看着亮起暖暖壁灯的酒店的双人床,只有我一个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总感觉这间酒店,特别的大,特别的陌生,难道是因为梁鹿这两天的夜夜陪伴,所以才让我感觉到了冷清 可向来,我只喜欢独来独往,什么时候习惯有人陪伴了 吧嗒 站在漆黑的窗台前,我没开其他灯,点燃烟。 瞧着这所陌生又给我短暂快乐的城市,我不知道梁鹿去了哪,一根烟结束后,他没回来,我没找。 第二根烟再结束,我同样没想过给他打电话。 再想抽第三根烟的时候,我莫名的烦躁,跑去浴室冲凉水澡的初衷,其实是想清醒自己,却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我和他这两天的所有缠绵 其实,梁鹿真的很体贴。 如果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是一种毒药,我想我现在可能开始病了。 洗到一半,等反应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竟草草的穿了睡袍,跑出了房间,所走向的另一间房,是任助理给梁鹿预定的那套。 只是这两天以揀,他一直赖在我那里,没来过。 莫名其妙的,我就按了门铃。 具体这样脑热的跑过来,究竟想做些什么,我自己也弄不清。 转身刚要走,这时,门板忽的敞开,“溶助理” 听到声音,我转身一看,居然是任助理从里头走出来,他身上隐隐还带了点药水的味道。 “你病了”我诧异,晚饭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风寒吗” 我又问。 感觉任助理好像不太想搭理我。 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我正纳闷呢,听到任助理说,“谢谢溶助理关心难得溶助理还会懂得关心身边的人,如果这个人换成总经理的话,我想总经理一定很开心。” 这话说得特别幽怨,好像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好吧,对梁鹿,我承认的确够狠 理了把湿湿的头发,我说,“他怎么了” 任助理明显对我有气,不怎么情愿的说,“死不了” “那好吧”我裹了裹睡袍,“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算我什么没问”说完,我转身就走。 “你”任助理很愤怒,复压下所有的情绪,几乎呐喊的说,“他海鲜过敏,你知不知道” 幽静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很响,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哑巴了。 对这个问题,我好像完全没在意过。 只记得梁鹿吃小龙虾的时候,因为辣椒。他唇瓣很红很肿,我却从来不知道他对海鲜是过敏的 “我”具体想说,我不知道,发现所有的解释都好苍白。 任助理是等了会,得不到我任何的回应,更是忿忿的说,“就知道就知道,总经理什么都自己抗,半点都不想你难过,溶助理啊,我不想过问你和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可你,作为一个跟在他身边五六年的助理来说,你知不知道,他真的真的爱惨了你” 面对他的指控。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听到他又说,“哪怕,你哪怕有一点点的人情,总经理都不会这样可、怜” 他用了可怜,我当场怔住了,好像除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不其他的声音。 我不知道任助理是什么时候走的,徒留了那扇,属于梁鹿房间的房门,一直敞开着,好像是无言的邀请,下意识的,我走了进去。 入眼看到的一幕,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 那个说自己也喜欢吃海鲜,并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可口的男人,就躺在沙发里,因为过敏,他俊脸红肿,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红疹点点的,特别的刺人。 我站在玄关处,痛苦的仰头落卿落,你在作孽 几尺之外的他,甚至都没换衣服,两胳膊环抱着,身上只搭了件薄薄的毯子,头顶上方的架子上,除了那瓶正在打的药水,还有另外三瓶没打。 一旁的茶机前,搁置着已经打过的空瓶。 具体瓶子有多少。我已经数不清了,只是看着他扎针的脚踝,我明白:那是不想我发现针眼,所以才刻意扎那里的。 梁鹿啊梁鹿,你这又是何苦啊 看着他潮红的脸,我待不下去,一刻都不能。 几乎是捂着嘴跑回房,那有些凌乱的大床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只是嘴硬的我,不想承认:那个在他眼里,喜欢所有海鲜的溶溶,仅仅喜欢吃鱼而已,之所以一直没拒绝,是她以为他也喜欢 翌日一早,我像不知道梁鹿过敏,更不知道他偷偷打针一样,继续没心没肺的睡。 梁鹿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凌晨四点多。 可能是想确定我有没有醒,睡下前,还低低叫了两声,脚步很轻。 我在睡,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一直在睡,具体是怎么在他躺下后,本能的滚到他怀里,我已经解释不清了。 从梁鹿的反应来看,任助理应该没多嘴,对我的投怀送抱,他很开心。 “溶溶,溶溶”挂完针后,他就这样靠在床头,抱着看似乎睡着的我,声声的低喃,甚至很小心很小心的说:好希望,这一刻能永远。 梁鹿,你这个傻子 晨曦中,我看着他胳膊上的樱花纹身,悲伤的苦笑。 早上七点,梁鹿和往常一样起床,发现我竟然意外的醒了,“这么早” 他明明只睡了两小时,却装成睡得很好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起来跑跑步” 看到他这样的伪装,我一脚过去,“滚” 梁鹿是真的疯了,居然就地滚了个,然后一下跃到床上,紧紧的抱着我,“还要不要再滚” 我和他中间,明明隔着棉被,我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需要,“去死” “好吧”他卷着被,又是一滚,当真假死在床边的地毯上,又在我下床之际,始料未及的卷到自己怀里,“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在我面前的他,没有一点总经理的架子。就像一个24孝男友。 梁鹿啊梁鹿,是不是对你再狠一点,你就不会再那么宠我是不是把你伤透了,你就不会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我把脸颊埋在薄被中,低吼着,“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吃” 真的不想,一点都不想 却是梁鹿根本不走,他挂完针应该是沐浴过才回来的,一靠近尽是清冽的皂香,幽幽的来了句,“清早就这么火大,难道又倒了不爽的那几天” 他说着,大手来到我小腹。轻轻的揉着,“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我脸颊依旧埋在被里,“不会不会,一点也不会,你走开啊” 我想狠心,想用最狠毒的言语,用最伤人的方法赶他走。 却试了几次,怎么都做不出来:梁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温柔像软针,针针扎在我心上,无法剔除,更无法不痛 梁鹿最后憋出了笑来,“好了好了,不闹了,行不行” 我哼哼了两声,背过身,不想理他。 他从后面抱着我,“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不爽的那几天,跟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谁说不是,就是那几天,所以看见你就烦,赶紧的滚蛋” 我气鼓鼓的,想借这个借口,赶他回他自己的房间,哪里会想,梁鹿居然来了句,“溶溶。你刚进公司的那周,才是不爽的那几天” “” “不然你办公桌上的红糖水,哪里来的” “” 听着梁鹿爽朗的笑声,我想到了任助理的那句哪怕你有一点人情,他都不会这样可怜,一下子不再忍心打断他的笑意。 妈妈,妈妈,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午后一过,很快迎来了傍晚。 于酒桌洽谈而言,正是一天的好时光。 梁鹿有些霸道,认为酒桌嘛,就是男人的天地,只带了任助理前往。 他们走后的半小时,我很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我要趁梁鹿外出的空档赶紧回临市,狠心也好,无情也罢,总之我不能再留下。 我怕再过两天,我会把仇恨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梁鹿好像猜到我会偷跑一样,竟然早早在酒店大堂的角落坐等 “落卿溶,打算去哪啊” 这声音一出,我肩上的双肩包,一下掉地。 看着他来势汹汹的架势,我大无畏的站在原地,“逛逛” “逛逛”梁鹿脸上,我想象中的低吼和愤怒全然没有,走过来之后。他一脸平静的扣着我手腕,一路扯到外面的商务车里。 开车的是任助理,见到我,他笑了一下,“溶助理,刚好一起吧” 被梁鹿按进车里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晚上18点,他们明明约好17点见面的,宁愿迟到都要守株待兔 “卑鄙”车子起步,我挤了这两字,偏头看外面的街道。 梁鹿表现得很沉稳,大衣下是工整的西装,都不知道没休息好,还是过敏的原因。脸色依旧的白。 对我的埋怨,他倒也没生气,只握拳咳嗽了下:一种谈判结束,再跟我细细算账的架势。 车子很快,抵达冰城最大的商务酒店。 梁鹿这次过来谈判的合作方姓华,是梁支齐多年的老友,在冰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步。 梁氏企业在临市,最早以房地产起家,虽然现代房产更多的用现代材料,老原木已经极少采用,但多年以来,梁氏一直没放弃特别定制的用户群体。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环保用户,更偏好老原木制材,这也是梁氏的标志之一。 而作为多年老合作方的华老。从年初开始,以木材短缺为由,交易量一减再减,最后导致梁氏来年环保用户,在材料严重缺乏。 我想这也是梁支齐痛快应允,梁鹿带我和任助理前来的最大原因。 酒店装饰自然是奢华至极,走过大厅后,有专门的大堂经理带我们前去。 那是一间叫做天上人间的包间,给人一种逍遥窟的错觉,都不知道华老是花心本性,还是刻意而为止,在我们进门的一瞬,入眼看到包间里一片暧昧。 粉色灯色,摇曳的舞女,以及阵阵低笑。 我不知道梁鹿太纯情。还是怎么了,苍白的脸色刷的变红。 “华伯伯”他这样称呼后,挡住我的同时,很快要任助理带我离开。 这样的举动,让我心底一暖。 可万万没想到,华老拍了拍腿上的两位女子,看见我像是见了什么似的,两眼一下子亮了。 “梁鹿啊,这是你的新助理”华老说着,来到我面前,上来就摸手。 “您好,我叫溶溶,很高兴见到您”借弯腰的动作,我躲开了他的手,并把文件夹交给梁鹿。然后后退着,打算立场。 “别走呀”华老又一把拉住我,“我看你很面熟” “大众脸”我心口紧了紧,他千万不要认识我妈妈白飞。 “是吗”华老的口吻和梁支齐差不多,“是像,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华老这样说着,在梁鹿试图转移话题的时候,摆了摆手,对我说,“坐这边” 那是华老左手边的位置,我说,“我只是个小助理,不够资格” 我再一次拉开的距离。 梁鹿也适时来到华老右边,刚要开口,华老又说,“我说够就够,如果梁鹿胆敢不让你做,那洽谈合约的事,就此止住” 他说得半真半假,却带着了警告的意味。 梁鹿脸色有点不太好,“华伯伯,溶助理可不止是我的助理,她”为保护我不被华老占便宜,他最后还是承认了,我和梁支齐的关系。 华老一听更是高兴,“三姨太好啊好啊,刚好梁鹿过来,跟晚辈我没什么好喝的,既然你我平辈,更是缘分啊。我和你说,你和我的一个故人” 华老拉着我的手,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 在我听见白飞的名字时,心底又激起了一层巨浪。 我几乎是抖着唇说,“华老,您感觉我和您的那位故人,真的像吗” 听我这么问,他又是哈哈一笑,“岂止是一个像,简直就是”华老端详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喝酒喝酒” 声音一出,很快灯光调亮,舞女结束。开始正式上菜。 可能对生意人来说,大多数的订单,都是靠酒桌谈成的,梁鹿和华老也是如此,唯独不同的却是,只要谈到来年的合作,华老就开始看我。 那感觉好像,来年具体要不要合作,就要看我的反应。 我也不是傻的,拿了酒杯,“华老,我敬你一杯” 华老幽幽的看着我,“一杯酒就想拿下来年的合作,溶助理的这杯酒,是金子做的吗” “不不不。只是普通的葡萄酒而已,两方公司的合作,怎么能”我话还没有说完,华老那边很快又接了过去,“该不会三姨太,瞧不上在下” “呀,你这样就太折煞我了”赶在梁鹿发怒前,我直接仰头喝完。 华老坐在那里不为所动,我就继续喝。 其实我这具身体,早已经严重损坏,多一杯少一杯早已经无所谓,倒是梁鹿不同。 他还有大好的未来,还有,想到他昨晚过敏的样子,我喝得越猛。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他是侵犯自己的人,却心疼他了。 华老脸上总算好看了些,和我碰杯后,喝光杯里的液体,对梁鹿说,“不介意我和三姨太,单独相处一会吧” 这是一种赶梁鹿走的意思。 梁鹿俊脸一红,噌的站了起来,“你” 我咯咯一阵笑,“华老你瞧,我们梁经理又要先干为尽了,还是我俩再喝一杯吧,溶溶有幸能像您的故人,是我的福分。华老我先干了” 我知道梁鹿在瞪我,在警告我,不让我喝,我却说完,仰头就喝光。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再添酒的时候,华老竟然当着梁鹿的面,一把把我扯进他怀里,“二姨太,她还好吗” 这是认识的意思。 梁鹿涨红的脸跟着变白,“华伯伯” 华老立马拍案而起,“怎么着,当年他梁支齐抢走我心仪的女人,如今我就要睡他的三姨太,你一个翅膀没涨齐的毛头小子。算老几” “你放开她”梁鹿铁青着脸,好像华老只要不放开我,他就会打人。 我怔了下,刚要缓和气氛,华老忽然板过我脸颊,挑衅的亲过来,我脑中一白,想也没想的端起跟前的茶杯,对准华老的脸泼过去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79: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http://..org/ 泼水完之后,我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嘴角的笑意,有多么妖娆就有多妖娆。 我说,“华老呀,你做什么跟一个孩子置气” 我暗骂他为老不尊,梁鹿却被我这一声孩子给气疯了。 赶在他开口前,我连忙抽纸,“华老华老,很抱歉,我”我话还没说完,华老反手就给了我一个重重的巴掌。 其实能躲,我只是没躲而已。 下一刻,更是听到华老低吼道,“来人呐” “华为宁”这大概是华老的全名吧,被梁鹿咬牙切齿的挤了出来,染了几分特别的寒气。 奈何华老在来之前,早已经带了大批的保镖,任是梁鹿身手再好,也无济于事 “溶溶”胳膊被挟持着,梁鹿向我瞪眼,那是一种示意我离开的意思。 然而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华老又是一把扣住我手腕,“打算去哪嗯” 他不紧不紧的擦着脸上的水渍,冷笑道,“真以为这天上人间,是随便一个谁都可以,想进来进来的吗还楞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拖出去” 梁鹿一听急了眼,“华为宁,我敬你是长辈,你最好啊” 一声惨叫。我被华老扣在桌边,眼睁睁的看着梁鹿被敲晕在门口,心底像被什么给狠狠的蜇伤了一般,特别的疼。 “华老,一个做事一人当,刚才的水是我泼的,而且您和支齐以及二夫人的恩怨,也是上辈的事情,您这样对一个晚辈出手,又算什么”华老看我的眼神,特别的凶残,我没停,继续说,“还是您其实斗不过老的,所以拿小的来出气” 啪 华老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 太过突然的一切,让我当即懵了懵,反应过来后,梁鹿已经被拖出去,包间里只剩下我和华老。 看着他一边解衣扣,一边走向我的架势,我后退的同时,瞄了瞄不远处的葡萄酒瓶,正打算快速上手的时候,忽然听到华老叫出我妈妈的名字 “白飞”他说,“你是白飞的女儿” 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的用句。 一下子,我已经忘了脸上的疼,心跳噗通噗通的,脑袋里只剩下: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我保护得很好的秘密,就连梁支齐从来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梁鹿,他又怎么知道的 看着他,我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华老解完最后一粒纽扣,“是吗” 声音落下,他又抬起胳膊,我以为他接下来的动作,应该是是想非礼我,结果华老啪的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我脸上。 我感觉口腔里都出了血,“三巴掌,华老” 华老眼皮都没抬,“落卿溶,我打你三巴掌,都是轻的” 他不但知道我妈妈的名字,还知道我的,我呼吸一紧,“你到底想做什么” 华老拉了椅子坐下,指着地毯,“跪、下” 我咬了咬牙,“如果我说不呢” 这一刻,我早已经清楚,就算我把他哄好了,按梁鹿的个性也不会再合作下去,即使来年梁氏在老原木这块再缺乏,也不会如此卑躬屈膝 华老像是看透我内心的想法,点了支雪茄,“想造反” 赶在我开口前,他说,“为刚才的那个小子” 我眯着眼,刚张嘴,华老就吐过来一口烟雾,“白飞的女儿。爱上了仇人” 是仇人,而非仇人之子。 这个疑惑,是几年之后,我才从另一个人的嘴里,真真正正的明白,此时此刻,华老为什么会在我面前,称梁鹿为我的仇人,而那时,我也才明白:自始至终,不管我在谁面前,都活成了个笑话 片刻后,华老弹了弹烟灰,“落老爷子一巴掌,你父亲一巴掌,你妈妈。不算你弟弟。刚才我所提的,是你至亲至近的亲人,你觉着我打得不对吗” “” “不错。我和你妈妈是故识” “” “嫁给梁支齐,难道不是想替父母及爷爷报仇” “”我捂着脸,“是” 迎上他严厉的眼神,我说,“有您这样的朋友,如果妈妈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只是华老,我并不是爱上梁鹿,我只是” “只是什么”华老双眼如炬,“你骗不了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就算有,也会在这一刻,狠狠的掐死爷爷,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我闭痛的闭了闭眼,听到华老说,“最好是这样” 啪 这一声发出的,的确也是巴掌,只是没拍在我脸上,而是华老跟前的餐桌,随着他手掌抬起来,我看到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 瞧着我眼里的疑惑,华老说,“这是梁莹莹托人给我的。” “她”我怔了怔,“所以刚才是她授意的” 她想借华老的手,好把我和梁鹿的关系挑起来,好让梁支齐知道,我和梁鹿其实是男女关系 华老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倒是不傻,她的本意,是想我把事情闹大,让梁支齐来出面解决,我知道你之所以搭上梁鹿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偌大的梁氏也不是你一个人,说摧毁就能摧毁的,因此在你妈妈出事后,我才没找过你们。” 我点点头,明白了我和漾漾离开临市后,梁支齐之所以没找到我们,是华老的原故。 噗通 没用他说,我直挺挺的跪下,“谢谢您” 此时的华老,已经没了之前色眯眯的样子,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后,丢下一句想摧毁梁氏,时机马上就来了然后转身走了。 更准确的来说,是把包间锁了 满桌的玲琅满目,我明明很饿,却咽不下去。 这个夜晚,变得特别的漫长,梦里爷爷、爸爸和妈妈,还有在医院治疗的漾漾,纷纷指责于我。 梁鹿再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我当时烧得很重,迷迷糊糊的知道任助理联系了专机,我们当天就回了临市。 我是昏睡了三天,这才清醒。 听良妈说。因为华老解约的事,梁鹿在梁家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梁支齐当时发了很大的火,甚至警告梁鹿再解决不了,就把他赶出家门。 听到这里,我麻木的心,又开始刺痛:梁鹿啊梁鹿,或许你就是我内心的一根刺 下床后,站在窗台前,再回想在冰城的事,我唯一弄不懂,按道理,华老在对二夫人有情的情况下,不是应该向着梁莹莹吗 赶走梁鹿后,他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出卖了梁莹莹。 按梁莹莹的行事作风。不像对什么都淡漠的二夫人,更不像梁支齐,难道梁莹莹根本就不是二夫人的女儿,所以华老才不能顾忌二夫人的感受,这样出卖于她 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验证。 也是直到那时,我再一次体会到了梁支齐的无情。 那是11月的最后一周,我风寒转好后,梁支齐破天荒的载我出门可能是因为冰城之行的原故,梁鹿自打回来后,就没再纠缠过我,这样的表现让梁支齐心情大好。 一路亲自开车,带我买各种衣服和首饰,最后打扮的美美的,说什么请我吃大餐。 我的的确确的想拒绝,不过想到心脏病不能喝酒,我挽着他胳膊,兴奋的说,“好呀好呀,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梁支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怎么了,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他身体不适合喝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在梁家,真正知道梁支齐有心脏病的,只有大夫人鹿一月。 估计他是怕我知道了,会害死他。 也是直到进了旋转餐厅后,我才知道,所谓的大餐并不指我俩。 被包的整层餐厅里,只有靠窗而坐的那座,坐着一位看上去身份很重要的男人。和华老最初见我的表情一样,也是眼前一亮。 “三哥,这位就是新的三嫂吧”他看着梁支齐这样称呼我。 “什么新的旧的,搞得好像我有两个三姨太一样”梁支齐坐在男人的对面,指着他俩中间的位置要我坐下,随后要服务员上酒。 我以为梁支齐也要喝酒,三瓶茅台上来,我才知道,只有两个杯子,一个是属于坐在我左手边的老男人的,另一个杯子就是我的。 梁支齐更是体贴的开酒,然后给我俩倒上,示意我敬酒。 我不知道梁支齐按的什么心,但知道他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准开心,却是万万没想到,一瓶茅台下肚,他又开了第二瓶。 如果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再多开两瓶,我都不怕,可我才大病初愈,的确有些吃不消。 梁支齐就像瞧不见我脸白一样,一杯杯的倒,而身旁的男人也从刚开始的规矩,变成了毛手毛脚 身为我丈夫的梁支齐,竟然熟视无睹 “咳咳”第二瓶白酒的最后一杯喝完,我借呛酒的空档,故意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三嫂这就不行”一旁的老男人拉着我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开始过分的往我腰上摸,我再忍不住重重的放下酒杯,刚起身想去洗手间,被梁支齐一把扣住。 “坐下”他警告我,“哪都不许去” “我尿急”急了眼,我来了这么一句,可梁支齐却说,“那也得给我憋着” 如果是正常的朋友,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会劝解,可左手旁的男人不但不劝,反正越过分的把我往他腿上扯,吞咽口水的动作特别的明显。 他这是对我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梁支齐的用意:因为冰城的事,他还在生气,之所以这样带我出来,买衣服和首饰,是想告诉我,只要我听话。好处很多。但如果我不听话的话,别说像现在这样陪酒,甚至陪睡的可能都有 果然在我安顺下来,随便对方怎样的时候,梁支齐适时叫停。 从离开酒店一直到梁家别墅门口,我和他都没有出声,直到车子停下,有保安过来泊车,梁支齐这才幽幽的说,“生气了” “怎么会”我语气里带着气,“进了梁家的门,我就是老爷的人,老爷要我坐的,我只有从,没有不顺,更是不敢不顺” “瞧这张小脸,都气红了,还说没有”梁支齐意外的摸着我的脸说。 对这个姿势,我太熟悉,更知道这样的角度从梁鹿所在的六楼来看,就是亲吻:也是,梁支齐这样带我出门,又买又请的,缠绵一会也正常。 我坐如死尸,随他怎样。 他还是人前老好人的模样,拍拍我肩膀,“好了,就像你说的,只要你乖乖的,再不会有第二次” 看着他苍老的脸,我说,“老爷,您” 他挑了挑眉,等我说下去,我装死想说又不敢说的架势,最后摇了摇头。 梁支齐倒是不为难我,笑笑说,“早点休息,明天该上班了。” 和往常一样,他只拥着我,进了卧室之后就离开了。 从六楼亮灯的样子,我知道梁鹿在家,刻意把浴室的门窗和手机全部扣了之后,塞了棉棒进被窝 是的,我在回避他。 梁支齐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和梁鹿发生点什么,具体会怎样,谁都不敢预测,毕竟在梁家,梁支齐就是权威的代表 却是一连三天,作为梁鹿行政助理的我,一直没见到他。 第四天,也就是12月6号,是梁莹莹拦住我,“三妈妈,安好呀” 如果不是华老的提醒,我只认为梁莹莹在小打小闹的对付我,“有事”我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打着需要的文件,没看她。 梁莹莹忽然五指伸过来,挡在我笔记本屏幕上。 等了一会,没听到她的声音,我有些不耐烦的抬头,“说” 临市虽然在南方,可进冬以后,气温也在下降,今天梁莹莹穿了一件粉色的貂皮大衣,呢搭白色的高龄毛衣,下面是白色的铅笔裤和粉靴。 一副休闲贵气的打扮,难道是不上班 正想着,听到梁莹莹说,“漾漾” 我弟的名字,我很确认不是梁鹿告诉她的在梁家的这段时间,我能看得出,她和梁鹿只是面和心不和,更深一层,梁莹莹之所以利用华老和二夫人的关系,在冰城想把我和梁鹿的关系搞大,实际是想把梁鹿从梁氏踢出去,好霸占梁氏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梁莹莹从兜里拿了两张报表,“想办法,让梁鹿签字” 我扫了一眼,是两张大额透支的财务账单,这是 我眯了眯眼,明白了梁莹莹是借财务总监的名义挪用空款,要梁鹿做冤大头的意思。 “抱歉”尽管她拿漾漾来威胁我,我还是拒绝。 梁莹莹倒是没生气,只是附身低低的说,“三妈妈应该是忘记了,和梁美萍的约定吧” 我怔了下:难道她也是梁美萍的人 所以梁美萍之所以让我进梁氏,实际是想夺梁氏 有了这个念头后,我忽然笑了下,“怎么会呢,不过我一个小小的助理,你也该知道,总经理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再说也名不正言不顺呐” 在梁氏,向来财务由梁莹莹一手,属于她的报表,要我找梁鹿签字 岂不是此地无限三百两的意思 梁莹莹果然不是傻的,眼球子一转,“知道管培生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点头,“就是哪个部门需要,就去哪个部门锻炼,然后再综合考评,最后看这个员工,待在哪个部位最合适的意思” “所以你可以调去财务部,我会接收的”梁莹莹说完,走了 回梁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梁支齐难道不管梁氏吗他最初同意的。是我做梁鹿的助理,现在相亲还没开始,又要调去财务,有这个可能吗 再加上,我为什么会有一种:梁莹莹和梁美萍性子很像的感觉 带着这样的想法,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梁支齐一双眼毒得跟什么似的,早餐结束后,问我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老爷,我” 梁支齐很聪明,在上次我这样表现的时候,就已经有数,直言有什么尽管说。 也可能是我最近和梁鹿没有任何联系,在我说出我其实是梁美萍派来他身边的时候,梁支齐居然哈哈大笑了,“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就是因为他早知道猜到,我才敢这样说。 只是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傻呆傻呆的惊呼,“您,您您怎么知道的老爷,我,我发誓有损梁家,有损梁氏的事,什么都没做” 也的的确确,什么都没做,这一点梁支齐也是点头的,“我知道” 我尽量表现得忐忑和惶恐起来。“您,您,您相信我” 梁支齐和蔼的笑着,“溶溶,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开心,看来你的确是个妙人,我梁某人说过的话,出口成钉,只要你乖乖的,什么都不成问题。” 我脸上又是喜,“那她要我去财务部呢” 我没敢提梁莹莹,还是以梁美萍的口气,相信梁支齐和梁美萍两兄妹面上好好的,私底下对彼此的目的,多少都很明白。 梁支齐很狡猾话,没答复我,只说,“我知道了” 我眨了眨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惹得梁支齐哈哈大笑。 他爽朗的笑声,放肆的回荡在整栋别墅里,我也是半个月以来,首次看到了梁鹿铁青着脸回来。 梁莹莹都能察觉我和梁鹿的关系不正,我想老奸巨猾的梁支齐更清楚,他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所以我不但有半丝的停顿,当着梁鹿的面,依偎在梁支齐怀里。 对于我这样的反应,梁支齐很开心,居然吻了我嘴角一下。 这大概是进门以来,他第一次这样亲密的对我从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清楚我和梁鹿的关系,也是想敲醒梁鹿,要他看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意外的是,梁鹿并没有愤怒,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上楼了。 我以为,以他的个性,会趁梁支齐不在的情况下,狠狠的质问我,却是没有,一直都没有,好像曾经那个很容易恼怒的男人,只是过眼烟云。 我想这样也好,至少慢慢的,他就可以走出来,而我也可以不再愧疚。 关于报表的问题。梁莹莹只给了我一周的期限,从前的过往,让我很清楚的知道,梁美萍倒底有多么心狠手辣。 这段时间她一直随我折腾,我要是连她交待的第一件事都做不好的话,漾漾一定有危险。 双十二那天,是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 还不等我找上梁鹿,梁莹莹已经来了,她当着其他同事的们,直言想请我喝咖啡。 我没拒绝,离开办公室前,看了看梁鹿今晚的安排:因为慈善活动,他今晚有可能不回梁家别墅,如来一来能去的地方,唯一他的公寓。 和我想的差不多,梁莹莹的意思。也是要我利用这次慈善会。 我喝了两口咖啡,把上次和梁支齐提过,要调去财务部的事情说出来,告诉梁莹莹,“你爸当时没拒绝,也没同意,我” “我不管,我只知道过了今晚之后,我就得补钱”梁莹莹冷哼了一声,“这么久了,换个部门都搞不定,真是白痴” 看着梁莹莹,我说,“的确,我是真的很傻” 只是不知道,我这个看似很傻很傻的人,能不能笑到最后 放下咖啡杯,我直接拎包走人 意外的是,梁莹莹居然没有阻止我:这样的做法,太不像她了,在我面前她向来高傲,搞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千金小姐一样,走路都是仰头的,怎么能允许我甩她屁股 却是回办公室的路上,我找到了原因:咖啡有问题,我全身的热,特别的热 明明我这是帮梁莹莹做事,她却对我下药,究竟她在想什么 总是在怕什么的时候,就遇见什么,在这个时候,我最怕遇见的人就是梁鹿。我和他却在电梯里相遇,我出他进的一瞬,他发现了我的异常。 “你怎么了”梁鹿的声音,特别的沙哑,眼底涌出令我心疼的悲伤。 我咬着牙,“我没事,你赶紧走” 梁鹿指了指电梯,“该走的人是你,我要下去” 我脸颊呼呼的,在他说话的时候,嗅到了古龙水和极具吸引力的男性气息,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我狼狈的咽了咽口水,“好” 声音落下,我本想擦身,快速回办室。偏偏高跟鞋咔的一声崴了,身体也随之失控。 我知道,梁鹿接住我是本能,可早已经燃烧起来的身体,完全是控制不住的贴上去,“梁,梁鹿,我,帮帮我,我唔” 梁鹿没等我说完,始料未及的吻了过来,“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放心” 闻言,我想都不想的勾住他脖子,嘴里怎么说了一句我想你。完全弄不清,搞不明白了,倒还是知道,让梁鹿带我离开公司,而非回办公室。 梁鹿用他专属的电梯,一边吻着一边带我来到梁氏的地下室。 “等不等得急,车里不太舒服,我们去最近的酒店”在我迫不及待的再扑上来时,梁鹿扣着我下巴,狠狠吻了下,“忍着点” 他不问缘由,更不问是谁给我下的药,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驾车,来到最近的酒店。 他可能在酒店里有长期预定的房间,从酒店车库坐电梯,直接来到六楼,刚刷开卡,还没进入主题,外头就传来砰砰的声音。 “梁鹿,我知道你在里头,给老子开门”居然是梁支齐的声音。 一下子,我煎熬的身体里,只剩下完了两字 180:我想成为你的正牌妻子 http://..org/ 砰砰砰 得不到回应,梁支齐在外头直接踢门了,“梁鹿,你特么的给老子开门” 梁鹿搂着我的胳膊紧了紧,依旧吻着我,“溶溶,和我在一起,好吗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也一直在等你的苦衷,相信我,这一生我都不会辜负你,做我女朋友,做我梁鹿名正言顺的妻子,梁家的少夫人,好吗” “名正言顺”我捏着大腿,让自己清醒,“如果我不是三姨太,或许有这个可能,可你现在,还认为我们有这个可能吗” “有” “可梁鹿,我不爱你” 失控下,我咬牙说的是:不爱,而非不喜欢。. 梁鹿像抓住苗头,紧紧的扣着我手腕,“溶溶,你爱,你是喜欢的,跟我在一起,我求你,我再去求他,求他成全我们。无论你有怎样的仇恨,都由我一个人来背” 听着外头梁支齐好像找人开锁,我漏听了梁鹿的最后一句话,只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不,不要,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梁鹿刚开口,门锁发出咔嚓的声响,“溶溶” 他在做最后的努力,我却指着浴室的方向,“快看那边”趁梁鹿转头,趁门板打开的一瞬,我转身冲向阳台,然后纵身一跃 梁鹿,你知不知道,纵使梁支齐今晚同意你我,可明天惨死街头的那个人一定是我,更何况我的深仇大恨还没有报,只能对不起你了 翌日,傍晚。 和想象中的一样,我没死,骨折了。 早在梁鹿带我进酒店的时候,我已经注意过,楼层阳台靠东侧的位置,有两棵巨大的梧桐树,当时的想法只是想做停歇在梧桐树上的小鸟。 哪里会想过,跳下去之后,我真的成了夹在树杈中间的大鸟 听二夫人讲完当时的惊险,我缓缓的合了合眼,“原来如此,只是,怎么会是您守着我” 早在昏迷前,我就奢想过,如果不死的话,守在病床前的人是梁鹿还是梁支齐如果是梁支齐的话,我又该怎么解释,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二夫人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拍着我手背说,“三妹,你别紧张,更不用感谢,都是自家姐妹,我刚才是看你眼睛动了动,想着你应该快醒了,所以唠唠叨叨的跟你说了夹在树杈的事,就是要你不要激动的,是老爷让我过来照顾你的,他在忙” 我像木乃伊一样躺着,左腿动不了,然后腰也很疼,还有脸颊也火辣辣的,脖颈里还有固定的什么东西,我舔了舔干裂的唇,“水” “好好,你瞧我,光顾着和你解释当时的情况了,居然忘记了给你倒水”我不知道二夫人是怎么了,比起平时的淡然,现在这一刻,显得稍稍激动了些。 喝过水之后,我又沉沉的睡了。 再醒过来,应该是第二天的傍晚,外头天色隐隐变黑。病房里没开灯,四周一片寂静。 我吃力的动了动身子,想按床头的警铃,这时一声,“别动” 不是梁鹿,而是梁支齐的声音:遭了,二夫人在的时候,忘记找她探探口风,不知道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梁鹿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紧张,我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躺着。 梁支齐是倒完水之后这才开灯的,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几乎看不出喜怒,“自己喝,还是我喂” 尽管全身还像车撵过一样。我还是忍疼接过水杯,因为力道没把握好,大部分的水一下子倒在了我胸口,感觉梁支齐看我的眼神,明显亮了亮。 “逞能”他语气里竟然有溺宠的口吻,“还是我来帮你” “不,不用了”我说着,慌忙喝水,“咳咳”因为太过激动,猛得呛了水,意识到梁支齐要走过来,我飞快摆了摆手,“没事了” 可能我一系列的动作,太过笨拙,惹得梁支齐噗的笑了 我更装傻了,“您,您笑什么” 梁支齐拉椅子,坐在我跟前,“溶溶啊,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有情有义” 我和梁鹿都那样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反夸奖我“老爷,您知道的,溶溶笨笨的,只记得您说只要乖乖的就好,您” “梁鹿都跟我说了”他打断我,来了这么一句。 “啊”我心头紧了紧,摸了摸脑袋,装成迷糊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我捂着脑袋,“疼,好疼” 梁支齐噌的站起来,“溶溶,不要多想,医生说了,你有轻微的脑症荡,先休息,好好先休息。” 我哦了声,直接装失忆,“可是我怎么,在医院啊,我记得我我好像和莹莹在喝咖啡呀,后来我,啊啊,好痛” “医、生”按警铃的同时,梁支齐安慰的拍着我手背。 很快医生就来了,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专家,他拿手电筒照了我眼睛,又检查了其他地方,问我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再一次,我抱头不停的说头痛。 专家随即给出了答案,“从目前来看,病人除了擦伤和骨折之外,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再观察两天,还头痛的话,那就要考虑清除淤血,既然她临时记不清,就先不要刺激她,恢复为主。” 这样交待完了之后,梁支齐也因为有事,又匆匆走了。 我躺在床上。熬煎了好久,确定梁支齐是真的不会再回来,这才按响警铃,请护士帮忙联系梁鹿。 没和梁鹿统一口风前,我除了装傻之外,什么都不能多说。 梁鹿倒是很快赶来。 看着我受伤的样子,他咬着牙,“为什么”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宁愿跳,都不愿意在梁支齐面前,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我深吸了口气,“梁鹿,你想我死,还是想我活如果想我死的话,那么你现在就联系梁支齐,告诉他你想娶我。娶他刚过门不到三个月的姨太太,做妻子” 听我这么说,梁鹿跑红的脸,一下变白,“苦衷” 赶在我开口前,他补充道,“你心里究竟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会怎样”我朝他努力的笑了下,“掐死我,还是要怎样”说完,我就闭上眼,等待他的下步举动。 其实梁美萍说得一点错没有,梁鹿是真的不会伤害我。 片刻后,我说,“梁鹿,你”他手指忽然压下来,看着我说,“算了,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追问,不再纠缠,只是溶溶,能不能好好的保重自己” 我喉咙里忽然痒痒的,“你不怪我了” 梁鹿拧着眉头,“怪你,你就会妥协吗” 我鼻腔一下酸涩了,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向梁支齐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在同一间酒店” “溶溶,我不是傻子”梁鹿叹了口气,“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我不在梁氏,不在梁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那一天你是被梁莹莹下药了吧” 看着他深情的眼眸里夹杂着痛苦,我闷着声,“是。” 听到梁鹿又说,“所以再解释,已经很容易了,我带你去酒店,是抹不掉的事实,只不过我说我没有碰过你,而你是为了证清白,才跳下去的。”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梁支齐夸我有情有义的意思,“那梁莹莹呢” 见我有点难受,梁鹿搀扶着我靠起来,“还能怎么样她自然是狡辩,说什么都不知道,把责任全部推给咖啡厅店员,因为当晚有人工资都没要就走了” 靠在梁鹿怀里,我刚抬头,想继续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始料未及的吻下来。 可能是顾忌到我有伤在身,梁鹿动作很温柔,“溶溶你” 没等他说完,我反手捂住他的唇,“什么都别说了,这是我的选择,等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 “” “怎么,不相信我” “”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莫名的,我被梁鹿瞧得有些发慌,“搞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却是没想到,梁鹿开口说,“送你来医院的路上,我在你包里看到两张单据” 是梁莹莹之前逼我,找他签字的那两张 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他继续说,“我签了” “啊”我错愕了,“那可是近两亿,你傻啊” “只要你好好的,就算二十亿对我来说,又算什么”梁鹿摸了摸我脑袋,“早就说了,你嘴硬一定会吃亏的,一定是你不答应梁莹莹,所以她一气之下,才下药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梁鹿是真傻,还是存了诈我的心思,我胡乱的点点头,再无法面对他的容颜,推说累了,然后翻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梁鹿已经不在了,倒是有留纸条给我,说是要出差几天,要我好好休息。 时光飞逝,很快元旦临近。 梁支齐过来看我的时候,我除了可以下地勉强走几步,再就是之前一直被压制的毒性,慢慢显露。 痒,全身上下每一处的肌肤都在痒。 他可能是刚应酬回来,身上隐隐带着酒气,拍着手掌走进来,“恢复得不错嘛,相信下次再来,我的溶溶应该可以上班了吧” 我的溶溶 我抽了抽嘴角:感觉上他心情不错。 我扶着病床,随口敷衍了几句,听到他忽然说,“嫁给我,你究竟图什么” 我怔了下,“老爷,您什么意思” 梁支齐幽幽的看着我,“现在没有其他人,你也不用顾忌,自从你嫁进梁家后,一没乱花钱,二为了证清白,能直接跳楼,那可是六楼” 所以像我这样的年纪,若是一不为钱,二不为性,那就是其他更可怕的理由了。 我当即挠了挠发顶,“如果我说了,老爷会不会取笑我” 梁支齐给我的眼神,就是不会 我嘿嘿直笑,“我喜欢钱,我是穷人的孩子,过够了没钱的生活,嫁入梁家之后,我我是害怕花钱太多,会被赶出去,没,没了荣华富贵” 忍不住,我隔着病号服,又挠了两把。 梁支齐看我的眼神,好像更深了些,“身体不舒服” 我支支吾吾的,“可,可能是过敏了吧”如果梁鹿再不回来,我会不会痒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梁支齐忽然伸手,“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 那是一粒盛庭每月开给小姐们的药丸,我之前没用到,是因为梁鹿帮我找医生暂时压制了,可今天梁支齐怎么会知道,我痒了 难道是我昨天发给梁鹿的短信,被梁支齐看到了 不不,当时我确定梁鹿不在梁家才发送的,可站在床边,我忽然明白了,梁支齐这段时间之所对我放轻戒心,正是因为药丸 或许在他眼里,我这样一个女人,只是一个靠药丸才能活下去的棋子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根本就没留意梁支齐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见那粒白白的药丸旁,放着一张便条,上头是他龙飞凤舞的字体:听话 也就是说,只要我听话,按他说的去做,以后每月的药丸,他都会给 梁鹿不知道在忙什么,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来看我,倒是梁支齐每一天都会过来,陪我坐一会。搞得我这个三姨太好像是他心头的宝。 我是一月中旬出院的,当时距离年关还剩一个月。 是药丸的原因,还是我和梁鹿慢慢的不再往来,等我真正恢复上班的那天,梁支齐让我去财务部。 虽然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可我已经隐约明白,他在设局,一场原本梁美萍想利用我,来对付他;而被他反过来利用我,来对付梁美萍的局。 和之前的助理工作不同,初进财务部,我是由一名老会计带着只管现金不做账的那种。 借着多学习的机会,我一边整理现金账,另一边学习记账,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二月初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账目。 也是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梁支齐把梁鹿调往海外了。 梁支齐开始只说出差,最后公司里传言梁鹿被他软禁了等等的,这才宣布真像,别说在梁氏,就算在梁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保密工作做得真够可以的。 下班回去的路上,我几次想回公司,找梁鹿的联系方式,最后还是压下去了:按梁鹿的性子,他之所以不联系我,一定是梁支齐做了什么。 我原本进超市的目的,只是想散散心,竟然意外撞见了华老和二夫人在一起 他们好像也看到了我,开始二夫人还有些慌张。是华老牵着她的手,来到我面前,“真巧” 我生怕被梁支齐的人看到,刚想提醒,听到华老说,“这家超市我买了,里头都是我的人,包括顾客他们都不会多嘴” 我不知道华老是怎么做到的,憋了好一会,“那,那就好” 二夫人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被华老打断,“溶溶,你跟我过来”他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我后面的货架中间。 我下意识走过去,“华老,什么事” 华老叵测的看着我,“想好怎么报仇了吗” 我一惊,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这样说,“华老,这里是临市” 华老没听到一样,从兜里拿了一瓶药给我,“看清楚了,梁支齐明天晚上回来,这里头的药,你让他吃下去,然后” 听完他的交待后,我侧身看了看二夫人,“确定要这样” 华老没说完。二夫人倒是一反常态的点头,“我确定,而且溶溶,梁莹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嫁进梁家之后,他一直没碰过我” 我又是一惊,看来我之前的推测一点错没有。 听到二夫人说,“同样,他也没碰过你吧” 我点点头,二夫人却诡异的笑了,“因为他不行” 直到我回到梁家,从良好嘴里知道,梁支齐的的确确是明天晚上回来,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华老这是通过二夫人,来帮我一起替我妈妈报仇。 难怪上一次在冰城,他会说:想摧毁梁氏,时机马上就来了 翌日傍晚。 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梁支齐长途回来,可能是疲惫所至,脸色特别的白,原本这个时候,喂他吃药的人唯有鹿一月够资格,却偏偏她上香去了。 二夫人搀扶着,吩咐良好去倒水,秘书上楼拿毛毯,要我去拿药。 讲真,拿到梁支齐必须的心脏类药物,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趁下楼的空档,我很快换上昨天华老给我的那种药,当着秘书和良好的面,倒出两粒。 喂之前。为怕梁支齐起疑心,我想都没想的丢嘴里,然后再倒,“以防万一。” 我这样说完,处于急促呼吸中的梁支齐不再犹豫,嘴张就要示意我喂药。 我知道心脏病人,一旦犯忌必须即使给药,不然毙命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喂梁支齐吃完,借着倒手拿杯子的空,把之前嘴里的药吐出。 我庆幸,二夫人帮我打着掩护,不然梁支齐不发现,良妈也一定会发现。 可能是这段时间梁支齐对我的宠爱,所以扶他回房的人自然是我。 梁支齐真正感觉到身体不适,是两个小时后。当时良妈亲手熬的燕窝,他还没开始吃,忽然噗的一口黑血,吐在了餐桌上。 明显是中毒了的迹象,而最后喂他吃药和喝水的人,是我 按华老交待的,我一下子慌了,口齿不清的解释着,良妈和梁支齐的秘书则是急忙叫救护车 就这样,刚回来的梁支齐很快被送进医院,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抢救后,才险险的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鹿一月赶来的时候,梁支齐刚刚被送进监护室,她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贱人,说。是不是你趁喂老爷吃药的时候,给老爷下毒了” “大姐,你就不想先知道老爷的情况”我捂着脸,“作为正妻的你,不问问老他是死是活,先上来质问,老爷都没质问我,你又凭什么” “好你个”鹿一月话没说完,二夫人按计划开口,“是我” 鹿一月,“什么”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二姐” 二夫人不紧不慢的说,“我的意思是指,这次老爷的药,是我放进书房的。” 一句话,差点没把鹿一月气死,都不知道她进监护室后,和梁支齐究竟说了些什么,第二天下午,梁支齐就把我叫进去。 我当时还是表现得诚惶诚恐,“老,老爷,真的不是我” 梁支齐虚弱的笑笑,“我知道,我有数”也就是量我也不敢,因为我需要他手里的药丸。 我刚张嘴,听到梁支齐说,“是百合” “” “溶溶,你一直说听老爷的话,那么这次,老爷就把二夫人交给你” “” 这是要我处置的意思 一切居然都被华老算准了 具体关于怎么处理二夫人,梁支齐没说。鹿一月更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整个梁家任我兴风作浪一般。 还是梁美萍在电话里,恭喜我,“看来你这个小妖精,已经成功拿下我哥的心” 我才明白,这只是梁支齐的障眼法,考验我是一点,另一点就是做给梁美萍看,要她知道我慢慢的在梁家已经能说得上话。 不得不说,梁支齐的确是老狐狸,只可惜他不知道,真正的赢家是华总。 如果说梁支齐是一石二鸟,那么华老就是一石三四鸟了碍于二夫人和梁支齐是非法关系,自然不能交给警方。只能私下处理。 私下处理的法子,我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梁支齐,只能按华老说的,把二夫人沉水底,然后在几天后,故意让梁支齐的秘书去确认。 确认的那天,梁支齐刚好出院。 秘书回来,没说话,直接拿了被泡得面目全非的照片,从衣着和身形上看,就是二夫人。 梁莹莹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火了,完全不理会梁支齐是不是刚出院,直接就冲进书房和梁支齐大大的吵了一架,最后砸了书房里的鱼缸,哭着跑出去。 作为处理人。我主动去认错,“老爷,是不是我做错了” 当时良妈和梁支齐的秘书已经在书房里打扫,梁支齐气得铁青着脸,“不错,这样很对,溶溶,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个逆子” 我怔了怔,装作不懂的样子,听到口快的秘书说,“一定是二小姐私底下买散股,串通股东的事被老爷察觉了,所在二夫人才下毒,想害死老爷的,她” 啪 不等说完,梁支齐一巴掌拍在秘书脸上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81:水里加了东西 http://..org/ “滚” 梁支齐一声吼,秘书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马离开。紫阁.. 具体梁支齐打断的是什么意思,已经不用多猜,应该是在我住院的时间,梁美萍和梁莹莹已经私下有了什么动作,而刚才梁莹莹又那样跑出去,恐怕梁氏明天的天,将会大变。 片刻沉默后,梁支齐走向我,“溶溶” 这一次我没再害怕,而是扬起可以胜任什么事的坚定,“老爷,您让我做什么” 我说这话的时候,良妈还在书房里收拾着,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试试良妈对梁支齐而言,究竟相信到了什么地步。 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梁支齐这只老狐狸,谁都不相信。 良妈在收到梁支齐离开的眼神,带走了现场的垃圾,又体贴的带上门。 梁支齐坐在旋转椅里,因为雪茄的原故,他声音穿过烟雾,如破竹般锐利,“你现在去公司,把所有梁莹莹经手的账目,找人全部理一遍” 也就是寻找漏洞,好在年底的股东会上,给各位股东们一个真像:一个梁莹莹私挪公款的证据 我点点头,正要回房换衣服。梁支齐又说,“不要让任助理知道。” 也就是隐瞒梁鹿的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太像,还是梁支齐向来自负,当真以为我想要的,是荣华富贵还有那粒每月必需的药丸,总之梁支齐就这样把二夫人,和梁莹莹的事交给了我。 前往公司的路上,我因为报仇在即,激动得双手都是汗妈妈,您在天之灵,一定一定要保佑我,这一次在股东会,把梁支齐和梁莹莹全部拉下马。 因为华老在老原木的中断,我赶到公司的时候,采购部和项目部还在加班研究,应该在试图寻找其他替代的新材质,一眼望过去灯火通明,好不富丽。 如此一来,那些正在建设中的各大项目,不得不因为原材料的问题停工。 而年底年初,对各大公司集团来说,总是特别的忙碌,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梁美萍和梁莹莹开始对梁氏蠢蠢欲动,梁支齐又因为自身工作的原因,临近年底有许多的考察和会议不说,曾经帮他分担梁氏的梁鹿又被远调海外,更是分身乏力。 带着梁支齐的特令,我进公司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所有的财务部人员。 虽然我在财务部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纳,可三姨太的身份还在,发生了这样紧急的情况,倒也没有比我极别高的领导们反对,很快投入了排查中。 梁莹莹果然不亏是老财务,不管是手账还是电脑,各自两套。 一套是常规应付检查的,另一套倒不是偷税漏税,而是真真实实的流水账,但仅限于梁氏的流水,却没有涉黑,洗黑钱的那类账目。 整整三天的时间里,就在我为找不到洗黑账而着急的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邮件发过来。 经过三天的废寝忘食,我当时已经处于懵懂状态,点开一看,才意识是华老发过来的加密文档。 也巧了,接收的时候,梁支齐突然赶来。 我呼吸一紧,尽量表现得平静,起身的同时跟着关了显示器屏幕,“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我热络的挽着他胳膊,带着沙发那边,倒了杯水,“咦,要茶还是咖啡呢茶吧,咖啡伤胃”说着,我又改泡了红茶。 梁支齐虽然位居高位,可倒底不是出身名门,根本不是知道什么样的茶叶好,什么样的茶叶差,就算我随便泡把烂叶子,他也喝不出来。 不过梁支齐对我在忙什么,比较赶兴趣。接过茶杯,他摩擦着说,“听良妈说,你三天没回去了” 我无所谓的笑笑,“我可以理解为,老爷这是想我了吗” 梁支齐幽幽的看着我,“腿伤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复查了”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一刻我当真会感动,当着他的面,我转了一圈,“你瞧,什么问题都没有,谢谢老爷关心” “毕竟你是我的人”梁支齐起身,来到办公前,看着一本本的账目,“溶溶,你是个好女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听到他说,“像你这样不粘人,又可以独立,还能性感妖娆的好女人,跟着我这么个老头子,实在可惜了” 我脸色瞬白,“您,不要我了吗” 梁支齐的手就放在鼠标旁,坐到我位置上,“你怕我不要吗” “怕”眼看董事会在即,眼看成功在即,我又怎么能离开呢我想为了复仇,我当真是什么都不在意了,想也没想的坐到梁支齐腿上。 感觉到他没有排斥,我才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老爷”开口的时候,我借机看向电脑屏幕,原本是怕他突然打开屏幕,却在屏幕的倒影里,看见了一直出国在外的梁鹿。 他就站在外面的走廊旁,影子被阳光折射到玻璃门,又反到电脑屏幕上。 我不懂,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究竟是怎么了,比吃了铅还要难受,也因此发出来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梁支齐应该感觉到了什么,“瞧你吓得,我又没说不要你” 和那一次在梁家一样,梁支齐吻了我,而外头的梁鹿就那样站着。 我感觉那紧握的双手都快把我胳膊给揪肿了,送走梁支齐的一瞬,我立马冲向洗手间,拼命的冲嘴。 听到了角落里,梁鹿的声音,“既然讨厌,为什么接受” 我掬水的动作顿了顿,“这里是女厕” 梁鹿站在原地没动,“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更多的是想过来抱我” 我没说话,感觉眼睛涩涩的,低头狠狠的拍了拍,“别这样,这里是公司,总经理” 我用了陌生的称谓,梁鹿并不在意,“所以,只要不是公司,就会抱我” 这样的痴傻问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 “溶溶”他特别动情的叫着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漾漾的新年愿望,就是和姐姐在一起。” “所以呢”我面前的洗手台,有一块很大很大的镜面,可我不敢抬头,只瞧着清澈的流水,忽然幻想自己如果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鱼,那该有多好 却是下一刻,是我随身携带的u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梁鹿的手里,“一般来说,在捡到这个东西时。会着急知道里头是什么。” “”那是插在我电脑的u盘,而且我把华老发过来的东西,就另存在里头,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我这样想着,听到他说,“同样,我也这样。” 我动了动唇,“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鹿忽然笑了,“所以溶溶,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扬了扬头,才发现洗手间的门,不知道何时锁了:所以他想做什么 梁鹿像是看透我心里的想法,直说,“他走了。我刚刚送走,带着你的唇印” 我从来都不知道,梁鹿这双细长的眼眸,竟然有如何的震慑力。 吸了口气,我说,“你想怎样” 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因为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所以我才这样大胆,才不会像顾忌梁支齐那样,顾虑梁鹿很多,只是这样大无畏的看着他。 梁鹿眼里一热,下秒奔过来的同时,狠狠的摄住我的唇。 如果说梁支齐刚刚是轻碰,那么这一刻的他就是暴雨般的袭击,狠狠的肆虐着,直到我快因为缺氧而窒息时,才喘着粗气放开。 “溶溶,你这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替换了,你现在里头的秘密,早已经被梁支齐发现了,他借着吻你的时候,把u盘取走了”耳畔传来梁鹿的吼声。 我喘着气,已经无法形容我这一刻,内心的震撼,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更想不到梁鹿为了我,竟然背叛了他的父亲。 瞧着他滚滚的喉结,我无以为报的蹲下身来:和梁鹿相处的时候,他虽然没明示,却也是暗示过。喜欢那样的刺激。 我知道他之所以敢出现在公司的女厕,一定提前疏通好,外头必不会有人进来。 我想法很简单,只是单纯的,想替他做什么,然而梁鹿并不喜欢,确切的说,他是期待我这样做,只是不是现在,是要我自愿,要我以情为目的,站在平等的男女关系之上的亲密。 被他拉起来的一瞬,我呼了口气,“再挑机会。” 梁鹿炙热的看着我,“溶溶,我要不是一次,不是一时,我要永远” “我”其实我想说,你要的永远,我给不了,可喉咙里就像卡了鱼刺一样,怎么都无法吐出半个音节,最后我只能紧紧的回拥他。 这样冬日里的彼此紧拥,彼此吸取着对方的温度,是我一生的永恒。 我仰头,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我说,“梁鹿,你有一天,你会后悔爱上我的。” 梁鹿咽了咽气,“那就等到了那天再说,在这之前,不要伤害我” “” 他的这句话,我回应不了。 无法,也是没有勇气,去做任何的回应。 再回办公室,当我打开u盘,再联系华老,以独立的密码打开邮件时,所以看到的内容,果然是我一心想要的洗黑钱证据。 而这个证据,又是那个很傻很傻的男人。 是他背叛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傻傻的给我的,而我又是谁我是即将举报梁家,是几年前,被梁支齐残害的苦命人,更是被那个傻男人,在多年前侵犯的受害者。 是一个 那就等到了那天再说。在这之前,不要伤害我。 脑中忽然又响起梁鹿的话,我捂着脸,有泪水滑下来:落卿溶,这样的你,倒底算正义还是刽子手 闺月的原因,农历新历比阳历要晚近两个月。 年关年末,每个公司或集团的一些股东们,开始了极为频繁的私下走动,为明年的走势,为今年的红利总结,开始了比对。 往往这个时候,正是企业高管开始拉拢人心,谋划一些什么的时候。 大约从我嫁给梁支齐开始,梁美萍已经在慢慢的行动,直到前一段时间,因为华老的原因,指使梁氏来年房产产生危急,梁支齐又后院失火,她慢慢的转暗为明。 这样两股力气抗争的时候,就是华老所说的摧毁梁氏的最好时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明面上按梁支齐的吩咐,开始有意针对和梁莹莹相交的那些关系网,暗地里继续寻找梁氏财务上的把柄。 很快,董事会转眼在即。 那一天我记得清楚,梁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匆匆敲开我办公室门,“溶溶,跟我走” 我正整理着股东会上,弹劾财务总监梁莹莹的事项,直问,“怎么了” 梁鹿不肯说为什么,只问我,“如果现在,我想求你跟我一起走,远远的离开临市,你回答我,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我梁鹿定把你奉为手心里的宝” 他用真挚的眼神,说着最动情的情话。 我忍着心底的泛滥,“然后呢” 梁鹿向前一步走,“我们做一对普通普通的夫妻,再生个女儿,像你一样,一家三口幸福幸福的,好吗溶溶,或许我不能给你富贵的生活。可我会永永远远陪着你的” “” “别犹豫了”梁鹿握着我肩膀催促。 我无声的笑了,“可是”抖了抖嘴角,我说,“我恐怕不能给你一个女儿了。” 梁鹿再一次妥协,“儿子,儿子也可以,或是领养” 明白如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笑若罂粟花,“很抱歉” 梁鹿看着我,“什么意思你不肯走,还是不想生,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一点点扣开他握着我肩膀的手指,一字一句的说,“都是” 梁鹿,“” 我有些语无伦次了,“对,就是这样,是都是,是我不肯走,更是我不想生,更更是我不愿意跟你一起,最后是我是一个没钱不能生活的女人” “”梁鹿的眼里,有悲伤闪现。 “对,我就是一个爱钱的女人”背过身,我不敢再看梁鹿,“如果最初的你,不是梁支齐的儿子,没有这片偌大的家业,我又怎么会瞧上你” 梁鹿啊梁鹿,如果你不是梁支齐的儿子,如果你们家的这份产业,没包含着我父母的精血。我会很爱很爱,即使你是那一夜的侵犯者 周五的董事大会。 是一年的总结,更是新一年的新纪元。 虽然不会当众公布每一位股东的分红,但针对新一年的梁氏走向,还是挺受所有股东们的期待,毕竟梁氏在临市,也算行业里的翘首。 主持会议的人,今年特加隆重,是梁支齐。 有资格能够站在他身旁的,是我一直没想过的鹿一月这位一直看似深居简出,从不过问梁氏之事的正妻,居然是公司控股最多的股东兼法人。 换句话来说,就算梁氏出了什么问题,第一责任人也仅仅是鹿一月而非梁支齐。 瞧,他就是这么狡猾,当着众人的面。只以司仪的身份,搀扶着像皇太后一样的鹿一月,前呼后拥的坐上了主位。 和预想的一样,开场的第一句,就被梁莹莹给打断了。 当着所有股东的们,她直接把二夫人死时的照片,全部放在投影仪底下,指责我是杀人凶手,而梁支齐却是幕后主使。 不止是如此,更爆出梁支齐身为政府官员,私生活严重有问题。 种种职责下,又直指鹿一月,“对,就是她,她的钱来路不正” 董事大会上,梁莹莹站在投影仪前,慷慨激扬的斥责梁支齐及鹿一月,并指着会议桌尾端的梁美萍说,“我知道,我呢,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总监,这样口出狂言,你们一定不信,那就请梁美萍女士给诸位出示一下他们两个人,是如何的以黑吃黑,利用于氏来洗钱的” 这一刻,梁莹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揭露梁支齐和鹿一月的罪行,要诸位股东看看,这两人人后究竟是怎样的卑鄙。 如果没猜错的话,罪行揭露后,跟着就是各种账目的对比。 于股东们来说,前者并没有切实的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也仅仅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来发泄发泄,但后者就不同了,克扣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分红,那就是罪不可恕。 重新投票选举,适合掌管梁氏的董事长,也就为时不远。 却也在这时,砰会议室大门被踢开,迎面走进来的制服刑警,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怔。 一家公司,像这样最高级别的董事会,按理说保密级别是最高,同样门外的保安也该把好门户,不能任人打扰或记者混入。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更是在进入前,早早的关机。 现在不止刑警来了。身后还跟了两名扛摄像机的记者,不呆才怪。 梁美萍最先反应过来,只是不等她收起手里的证据,手快脚快的刑警已经抢先一步控制在手里,“有人举报贵公司公然借董事会,当众吸毒” 黄赌毒,可谓是禁品,不管在哪个城市,哪个公司或个人。 鹿一月身为公司法人,第一个起身,证明般的开口,随刑警在会议室里翻言下指意,要是找不到证据,那就不好说了。 只是鹿一月或许想不到,早在会前我已经提前安置好了。 刑警也只是挑了挑会议室中间的鲜花,立马有小包的粉末暴露出来。 一下子。早就各怀鬼胎的股东开始你推我攘。 为首的刑警可能队长,啪的拍案,“偷税漏税洗黑钱当众吸毒全部带走” 这样的厉声下,鹿一月被一包包的粉末吓傻了。 还是梁支齐幽幽的站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偷税漏税你有证据洗黑钱他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还吸毒如果真要吸的话,你以为会这么整齐” “原来是梁局呀”刑警队长颔首,从公文包里拿出举报信和逮扑令 具体上头都写了些什么罪名,因为我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但梁支齐的那张脸,唰的惨白了,他盯着刑警手里的东西,急促的喘气。 鹿一月咋咋呼呼的,“老爷老爷,你身体不好,你可千万不能动气呀” 我冷眼瞧着,已经吃了好久vc的梁支齐,看他是怎样的愤怒。 他涨着红,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狰狞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是、谁” “” “是谁举报的,给我站出来” 低吼下,董事会现场,一片死寂。 看着梁支齐瞪眼,那颤抖的双手捂向心脏处的时候,我麻木的看了梁鹿一眼,浅笑的站了出来。 余光里我感觉梁鹿的身影好像在摇摇欲坠,内心并没有期待依旧的舒爽,相反满是压抑,迎向所有的目光。我痛并快乐的说,“是我” 鹿一月,“你说什么” 梁鹿紧紧的盯着我,没说话。 梁支齐踉跄了两下,“你,你” 我打断他,笑道,“对,是我” 顿了顿,我越过梁支齐看向在座的众位,“我是梁支齐的三姨太,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他私生活混乱的证明,而且我在梁家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亲眼见证了梁氏的确偷税漏税,梁支齐也的确杀人。而梁美萍的于氏,也的确洗黑钱,还有梁” “噗”我话没说完,向来自负的梁支齐,急血攻心的倒去。 站在他身旁的鹿一月一怔,甩手给了一直没发声的梁鹿一巴掌,“你作的好孽” 梁鹿怔怔的,是被人提醒,才知道找手机,拨打救护车。 那些围在梁支齐周围的人,更是七手八脚的把他弄到会议桌上,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投影仪那边梁莹莹已经傻在那里。 梁美萍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以她的表情,可能是想杀死我,只是碍于刑警在场,只能狠狠瞪眼。 片刻后,听到了梁支齐虚弱的声音,“你、害、我、为什么” “还想骂贱人,对吗”我忽然长长松了口气,等待着大仇得报时的快意,可是它像过站的火车,一直迟迟的不上身,我机械的像木偶,“我的真名,叫做落卿溶。” 梁支齐的脸色,再一次惨白。 我看着窗外的蓝天,说,“是,临市前任一把白飞的丈夫,他就姓落,可能大家都不记得了,原本呢,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做梦的女儿,天真烂漫的儿子,可” 我猛得转身,直接狼狈不堪的梁支齐,“可是因为你,就是你,毁了他们的家,让男主人因为救儿子,而活活的烧死在自家的别墅里,而当事人更在飞藏的途中,惨死” 听到周围响起了,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看着会议室的摄像头,像是看到了死样的亲人,莞尔而笑。“我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事实,我愿意出庭作证,更愿意提供一切的证据” 说完,我不再看梁鹿一眼,在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时,来到刑警面前,“我愿意跟你们进警局,接受调查,直到真像大白” “你,你”身后传来的,不是梁鹿的声音,而是梁支齐。 我站在刑警队长跟前,侧身看着他愤怒交加,已经涨红得不像样的脸颊,补充道。“对,我就是你故人,被你害死的故人之女” “” “也就是前任市长白飞的亲生女儿,落卿溶” “” “我之所以做你的三姨太,等的就是今天我就是一个向你讨债的苦命女” 看着梁支齐摇摇欲坠的身体,我缓缓的拿出,昨天晚上他给我本该吞下去的药丸,“梁支齐,你以为有了这个,就可以控制我你” 我话没说完,梁支齐再受不住刺激,重重的仰下去。 梁鹿脸色很不好,本能的搀扶梁支齐,而鹿一月更是充满杀气的看着我,还有梁支齐的一些亲信们,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纷纷指责着。 一下子,整个会议室乱了。 纷纷的,有些股东人想朝门涌去,是我身旁的刑警队长,持枪朝空,砰的一枪后,“梁支齐送医,其他人全部带回警局,接受审问” 我知道,只要回警局,他们必查尿液,所以临押走前,我逐一看了看在座所有人跟前的杯子,差不多每杯少了清水。 而那些清水里加了特殊的东西,不会上瘾,却能查出尿液不对 “溶溶” 转身的一瞬,我听到了属于梁鹿的呼喊。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182:她只是太累了,再也飞不动了。 http://..org/ 我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究竟像脸上的笑容一样,这么的开心,还是像心底翻滚的苦海一样,苦涩无比,我只顿了下,没有回头,没应声,继续大步离开。 按我和华老的约定,从刑警冲破而入的那一刻起,网上已经把梁支齐的事,大肆转播。 就算现在梁支齐的亲信们发现,想要以权压迫删除的话,要保护梁支齐的所有人。 和我想像的一样,网络果然是强大的。 两个小时后,我把该交待的,该给的证据全部提交给刑警,走出警局的时候,各大论坛还有官网,已经对梁支齐的谩骂特别的火热了。 什么父母官猪狗不如,私生活混乱,草菅人命,领着国家的钱却和黑道份子同流合污等等的,林林总总的差不多有二十几项罪名。 为怕梁支齐的余党报复,出了警局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华老替我准备的藏身之所。 在那里我才知道,华老雇了大批的水军,早已经控制了舆论的导向,不用天亮,所有关于梁支齐的消息都会爆红网络。 真正接到梁鹿电话时,是第二天下午。 梁鹿可能在警局,那边很吵,他极可能的压低了声音,“溶溶,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梁家,梁氏,都因为我这样了,他还担心我? 忽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在胸腔里蔓延,我说,“所以,该你后悔爱上我的这一天,已经到了,梁鹿恨我吧,不过永远都别想听到我的道歉!!” 关于梁鹿,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具体自己是怎么回暮城,翻出那一条带有他液体的小裤,在狠狠的剪烂了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可能是18岁那夜的委屈,亦可能是这一刻的恨极。 曾经的落卿溶,每一天,每一晚,都生活在炼狱中,唯一支持她的,除了报仇就是活下去,却是真正大仇将报的这一天,为什么反而哭了?不是应该笑吗? 就这样,为了找出答案,我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华老找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梁支齐被带走后,梁氏有无数讨债的人,一天天的守在梁氏楼下。 那些等待分红的股东们,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被讨债的人闹得无法安生。 原本富丽堂皇的梁家别墅。也被各种前来讨债的人马,搬的搬,毁的毁,真的是应验了我妈妈落马时的那句:树倒猴狲散! 送华老回冰城的机场,我仰头天着暮城上空的蓝天,“缺氧吗?” 华老拍了拍我肩膀,“你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放心,虽然梁支齐目前还没真正的定罪,不过关于他的消息,我会一直关注,一有新消息,立马会告诉你的!” 我张了张嘴,不可求药的笑了。 是高兴吧,还是想哭? 曾经,我以为大仇得报,我以为离开临市,离开梁家之外的天,会很清晰,空气特加的清新,可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憋闷,究竟是为什么? 我弄不懂,同样华老也只是摇头,“你应该是一下子失了目标,去吧,带着漾漾,好好的玩一玩!” 听到小弟的名字,我毫无生机的眼里,忽然亮了,“对对,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弟!!” 带着这样的喜悦,我来了三院。 然而漾漾早因为梁鹿的原因,被送去美国,至今未回国。 “小弟,小弟,漾漾……”我像一个没家的孩子,回大庆路后,本想收拾衣服去美国找他,结果刚下出租车,忽然几个流氓冲过来。 他们二话不说,个个手持警棍,扬胳膊就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那一天的天空,我记得很清楚,特加的蓝,干净的就像记忆里的那双狭长眸子里的深情,在他笑意的幻影下,我像一条频临死亡的落水狗,被他们往死里打。 因为我手机被他们摔烂,无法报警,更是求救没人理会,我只能抱着头,死死的咬牙,狠狠的承受。 我以为我会被他们打死,却是一声,“警察!” 跟着响起岂警笛声。 血泊中,我好像看到了何岩的影子。 听到何岩说,“溶溶,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忍着点!!” 应该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血,何岩找不到哪里可以抱,那束手无措的样子,像个着急的孩子,救护车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来。 明明响在我耳边的,尽是何岩的声音,我心里眼里想的全是一个叫做梁鹿的男子。 他说:溶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说:溶溶,我爱你,哪怕你不在意我。 他还说:溶溶,我不后悔爱上你,就算你骗我,那我也宁愿你继续骗下去,最后骗一辈子,好吗? 他告诉我说:溶溶,是不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傻子,你才会开始在意我? 他他还说过:溶溶,做我梁鹿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生我都会把你奉为手心里的宝,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远远的离开这里…… 那之后的抢救,我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真的成了梁鹿的女朋友。 我不止骗了他一辈子,还骗了自己一辈子,真的和他去了个只有我和他的地方,像他奢想的那样,我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一个像我,又像他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的幸福。 幸福得我久久不愿醒来…… “梁鹿,梁鹿,梁鹿……”我知道,我再无颜见他,而他再不会原谅我,如此很好,他生活在埋葬我亲人的临市,而我在暮城的医院,昏迷着不想醒。 后来何岩告诉我,两个月的时间,我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所有人都以为我再不会醒来,可偏偏在梁支齐受审的那一天,我醒了。 我躺在病床,无声的看着icu之外的电视上,梁支齐被带出庭的一幕幕,何岩当时就陪在我身旁,一边解释,一边安慰我。 而我究竟在看什么,真的在看梁支齐吗? 可为什么我所看到的梁支齐和何岩眼里的不一样,为什么我眼里的梁支齐,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有着一双细长的眉眼,那深情的过往,此时变得如此绝望? 我想……,梁鹿是真的恨我了。 半月后,我这具满是千疮百孔的躯体,终于可以下床。 那一天何岩不知道为什么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我出神之际忽然变出一束粉色的玫瑰花来。 “溶溶!”因为我是坐在轮椅上,何岩一下单膝跪地,我头顶的阳光,瞬间变得七彩斑斓,好像那一天的冰城冰灯下,同样跪着的另一个男人。 唯一不同的却是,何岩送的是粉色玫瑰,而那个男人送的是我最爱的樱花。 昏迷抢救的原因,我错过了今年的樱花盛开。 何岩说,“溶溶,以前我就知道你悲伤的面孔下,一定有很多很多难以言明的痛,现在你为母为父为爷爷大仇得报,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吗?”我喃喃自语,“我终于解脱了?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是的,溶溶!”何岩重重的点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让我和你一起,照顾漾漾!” “……”只是这话。是谁说过?好熟,好熟悉…… “怎么,你不愿意?”何岩一脸的紧张,我抬了抬眼帘,“可……” “溶溶,虽然我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我何岩会用生命去爱你!”他打断我,跪在医院的草坪上,这样高举着玫瑰花,双眼充满了期待,大声的宣誓着。 我指着远处,将要成为一家三口的男女说,“像他们一样幸福吗?” 何岩再一次重重的点头,“会的,不止像他们一样,还会比他们更幸福,答应我,好吗?” 我一字一句的说,“可是,我永远无法像那个女人一样,大腹便便!!” 看着何岩的脸色瞬白,我继续说,“就算我可以大腹便便,我也不会答应你!” 何岩一脸受伤,“为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 我抬手,“对啊,为什么呢?” 曾经梁鹿说,我手型特别漂亮,比手摸还要好看,如果戴上婚戒的话,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这一刻,我透过自己的指缝看阳光,没感觉刺眼,却在恍惚中看到了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我知道那道身影的主人快要结婚了。 是的,梁鹿快结婚了。 早在昨天何岩离开病房后,我在护士站接到了华老的电话,三个月不联系,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 电话里,他说,“溶溶,梁鹿要结婚了,和临市某位富商之女。” 我缠着电话线,“是吗?那很好!”是真的很好吗? 如果好的话,我为什么会心痛? 片刻后,华老说,“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梁支齐的案情得到了添饭地翻的发展,而我也……”他顿了顿,隐隐的在哽咽,“百合,她没了。” 是的,那一天梁支齐要我处理二夫人百合的时候,她是假死的,假死后她被华老带去了冰城,在那片我和梁鹿有关幸福甜蜜的天空下,安度晚年。 却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然真的走了。 想着我那一日被突然闯出来的流氓暴打,我说,“是他吗?” 虽然我没明说具体指什么,华老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嗯了哼,“是也不是,百合……,我遭遇了几次危急,几次都死里逃生,最后这次,是……” 我无法相像,华老话语里的危急,但我知道是梁支齐。 凶狠如他,想要查清我具体和谁联了手,太容易了,“对不起,华老!” 华老叹了口气,“算了,至少这几个月,你没事,你没事的根本是梁支齐收手了。” 所以是谁的功劳? 现如今又有谁能说服梁支齐不再对我下毒手? 我是笑的吧,不然嘴角又怎么会微翘着,我说,“所以,我再走出医院,不会遭遇什么意外吗?” 华老没有回答我,只报了个地址和日期给我。 他没具体说这个地址是做什么的,我却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有个很傻很傻的男人,将会牵着那位富家女的手,一起白头到老。 他们在一起,跟我和他在一起不同。 他们在一起,会使败落的梁氏东山再起。 他们在一起,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个他奢望的孩子,还有可能是女孩,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过下去,只是…… 只是孩子不再像我,而是像他的她,以及他…… - 前往临市前,我给好友苏文静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苏文静傻傻的问我,“你伤的怎么样?” “我啊,身体的伤,很快很快就好了!” 只是心里的伤,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她想安慰我,我打断她,“文静,其实这样也挺好,他喜欢我的时候我恨他,我报了仇之后才察觉到他对我的那些好,呵,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样的下场对我来说挺好了,最起码,梁鹿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忘记我了,你说是不是,文静?” 我想这一刻的自己,太平静了。 平静到不想听到其他声音,只是喃喃的继续说:“文静,其实……梁鹿订婚了,梁支齐也不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 “……” “等我从临市回来,或许我也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可新生活,究竟是什么呢?对这一具残躯来说,究竟还有什么新生活呢? “溶溶……”电话里,苏文静那个笨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洒脱的笑,“不用安慰我的,文静,这样真的很好,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我能和梁鹿走到最后的。” 挂了电话,我果断的掰卡,然后登机去临市。 临市的天啊,依旧像那一年,梁鹿从美国带我回来的样子,绚丽又多彩,一眼望过去,全是蔚蓝的美,关键是举行订婚典礼的场地,正对临市那盏标志性的灯塔。 只是今夜的灯塔,不再像那一晚,彻夜的粉。 今晚的灯塔,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粉。 同样订婚典礼上也是如此,什么颜色都样,唯独没有粉。 对了,我是有邀请卡的,就在我离开医院,准备前往临市的时候,在大庆路的信箱里,收到了那一枚红色的,代表着幸福和快乐的请帖。 路上,我一直没勇气打开,直到站在订婚典礼门口,我才有勇气,打算看看这个幸福的新娘会是谁。 却也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溶溶,真的是你呀!” 太过遥远的记忆,让我当场怔了怔——居然是我几年都没有联系的好朋友晚晚,在我18岁生日,被侵犯的那一晚,是她找到了我。 竟然是她,她是今晚的新娘。 那个幸福的,能站在梁鹿身边的幸福新娘。 今天的她。早已经不是我记忆里青涩的样子,还是性感的,妖娆的,又是圣洁的,穿了一身洁白色的婚纱,从拉开的豪车里,像众星拱月一样,被捧出来。 一旁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父样——那位华老嘴里的临市某富商。 晚晚见到我,特别的开心,问我婚纱漂亮吗?这些年都去了哪,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又问我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订婚的,然后是特意赶来祝福她的吗? 一系列的话语,我脑中唯一盘旋是:我手里的请帖,是梁鹿寄的。 晚晚拉着我,要我赶紧进去,还说对于订婚典礼,她已经期待了很久,毕竟她腹中已经有宝宝,和梁鹿的宝宝,是我今生不能生的宝宝。 “……祝福你。”看她幸福的样子,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晚晚抚摸着小腹,幸福的说,“我快做妈妈了,是我和梁鹿的孩子,他说他喜欢女孩,他……”正说着,晚晚忽然哎呀了一声。 我还没回头,听到晚晚说,“他来了,我给你们介绍!!” ——-梁鹿,新郎官梁鹿,即将做爸爸的梁鹿。他走过来了!!! 可我算什么呢? 算他的三妈,还是前女友,还是一个毁坏了他家庭的恶人,亦或是18岁那年,被他侵犯的…… 来不及想清楚,我挣脱了晚晚的手,飞快的跑开。 身后好像传来谁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了我心口:苏文静,我很抱歉,我以为我可以洒脱的来到他面前,平静的说一句祝福。 可是苏文静,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没你们说得那么勇敢。 我很怂的逃了,不敢面对有着全新身份的他…… 曾经最好的朋友,和我最……,是爱,是最爱的男人吗? ——-落卿溶,你傻了吧,他是仇人之子,不不不,他不光是仇人之子,还是那年侵犯你的强-奸犯,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对对,我不爱,一直都不爱! 闭上眼,泪水好像滑下来,再朦胧的看四周。 我才发现,现如今临市的变化,是我这个从小在临市长大的人,无法寻找到熟悉感觉的陌生。 我跌跌撞撞,像18岁那夜,跑在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跑得特别的狼狈,直到天亮才来到亲人的墓前。 那一座座冰冷的坟墓啊,埯葬了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爷爷,我没有让你失望,我没忘,一切都没忘。 是的,爸爸,我没爱上他,你瞧,现在的我,还在笑,那就表明我心里是开心的。 妈妈,你一向看人精准,所以我没有骗你们吧,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可以不必再护佑我,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使命,求你们好好的保佑他,保佑漾漾吧。 我…… 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就不用再护佑了。 ——-梁鹿,祝你幸福。 - 光阴飞逝,转眼五年过去。 这五年,于我来说,过得像什么? 或许更多是傀儡。 五年前,我从亲人的墓碑前离开了临市,远走他乡,原以为我可以找到新的生活,可我才发现,所有的新生活里,都交织着浓烈的过往。 每一次的自我堕落,乔江北都会告诉我:苏文静没死,她最后是把你托付给了我,所以在她重新出现之前,你就算死也得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瞧啊。这是多么霸道的一个男人。 苏文静,究竟我继续残留在暮城,是为了等你,还是为了修复我自己,我已经分不清。 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五年以来,我是心甘情愿的帮乔江北做事。 只是我没想到,乔江北这个混蛋,真的料事如神,五年后,你回来了,我很开心。 尽管我们联系不多,可我还是开心的。 我很庆幸,我最好的姐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后,还能好好的重新面对生活,比我这个拿烟酒来麻醉自己的傀儡要强。 可是苏文静,我怎么都没想到,被绑架的那一次,你居然为了救我,会那样做。 你可知,现在的你,有深爱的男人和儿子,而我呢,不会再有深爱的男人,更不会有孩子,有的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所以活下去的意义,对你来说,更重要。 可你这个傻子,竟然把活的机会,让给了我这样的一个人。 那一晚,和吴达在直升机,终于见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真的,苏文静,只要你是幸福的,别说我受伤,就算死又如何? 可能我迫不及待的想找个理由,来结束自己这样傀儡的生活,很可惜,这一次,上天依旧不收留我。 我竟然再一次醒在了暮城的军区医院,听说你是被安南找到后,直奔医院而来,看见身负重伤的我,你当时哭得像个孩子。 可是苏文静,你又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做足了死的准备。 那一次住院,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病入膏肓的死人,不去理会身外的其他,更没有参加所谓的乔江北的葬礼,我和你一样,不相信那个男人,就那样死了。 可是苏文静,你知道,我看见了谁? 是他……梁鹿,和大腹便便的晚晚,我曾经最好的姐妹。 那一天,晚晚在医院楼下的长廊里,拦住我说,“溶溶,对不起,订婚典礼那天,我其实没怀孕,梁鹿一直没碰我,我……,我害怕,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梦里都叫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他给你寄请帖了,我不能…… “……” “你不会怪我的吧!” “我又为什么要怪你?”我裹了裹身上的病号服,明明艳阳高照,却有些冷,“你怀不怀孕,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是吗?”晚晚在探究着什么。 “所以,你现在的肚子,的的确确是你们的第一胎?”是她和梁鹿的孩子,是我不能给梁鹿的孩子。 晚晚抚摸着肚皮,“是的,他现在待我很好。” 我靠着绿意绵绵的长廊,“所以,关我什么事?” 晚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我,我只是……,你还在怪我吗?” 忽的,我有些受不了她这样装可怜的白莲花姿态。 我清冷的打断她,“我说了,你怀不怀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又为什么怪你?说得好像你怀孕我会怎样,你当时没怀孕,我又会怎样是的。” “可是……”她一副言语又止的样子,我呼了口气,“我在这住院,并不知道你们会来,同样,你以为我之所以走出病房,来到这里,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赶在她开口前,我继续说,“如果我的出现。会打破你们的幸福,那很抱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自信,太渺小了!” 所以,晚晚,你要自信,你要强大。 五年前我不会做什么,同样五年后,我也不会做什么。 如果我会做什么,当初就不会一次次的拒绝他。 看着晚晚眼里盈盈的泪,我不想再待下去,却是转身想走,哪里会想到晚晚突然拉住我,手指都掐进我的胳膊里,“对不起,溶溶,对不起。” 她指甲特别的尖,因为用力,我胳膊呼呼的疼。 我说,“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而你更没有对不起我,你无需向我道歉!” 我不懂这世界是怎么了,难道每一声对不起,都一定要换回一句不客气吗?换不回来就意味着,对方还在生气,凭什么要这样认为? 晚晚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继续扯着我道歉。 我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甩了一把,不想和她继续纠缠,结果刚转身,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跟着晚晚无声的坐在了走廊的台阶上。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隐隐有红色的血迹,自她双腿流出。 “孩子,我的孩子……”她依旧扯着我病号服,我怔了怔,马上喊医生,全身的血液因为她腿间的腥红,而不停的叫衅。 周围来来往往的,好像有许多许多的人穿梭,我已经耳鸣的分不清谁谁,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抹带有薄荷清香的身影,将我狠狠的推开。 “晚晚,你怎么了?忍着点!!” 是五年后的梁鹿,是的,推开我的男人,是五年后,只在意晚晚的梁鹿,而五年前,那个只在意落卿溶溶的梁鹿,已经死了。 - 深夜两点,晚晚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孩。 听护士说,虽然早产的原因,但孩子各方面还是挺健康的,大人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之外,再好好调养调养,很快就可以恢复。 这次意外,不会对晚晚的子宫造成任何伤害。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想要,以后还有更多的王子公主的到来。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敢松懈了——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去道歉,该不该找梁鹿把事情解释。 后来我想,像我这样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做伤害梁家的事,至于吗? 三个小时后,我没告诉苏文静,便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回到大庆路。 即使我身上的伤还很严重,也不要再在军区医院,像晚晚说的那样,现在的我,也的的确确不应该再打扰他们的生活,毕竟我和他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是这样想,可傍晚他还是来了。 那一日的梁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幽幽的看着我。 那双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中,像是审判,像是凌迟,像是讽刺,又像是可怜。 也的确,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我,左胳膊是骨折的,因为出院匆忙,脚上的石膏还没拆,又怎么可能不狼狈? 五年的时间里,我想过许多次再见面的场景,可唯独没想到,他就这样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甚至都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呵呵,梁鹿,现在的你,终于开始后悔爱过我了吧! 入夜时分,各种痛楚又开始肆意着我傀儡般的身体,我弄不清到底是身体疼还是心里疼,尼古丁早已经无法缓解我麻木的身体。 我瘫在地板上,可能喝了两瓶白酒吧。听到手机响,舌头都理不直,“喂,喂喂,谁谁呀!”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是我!” 听到这两字,我咯咯地笑了,“我?就算姓我名我,那也是我我,而非我。” 是梁鹿,是他的声音,我清楚的知道,即使这一刻的我,已经醉得站不起来,看什么都是几个影子,依旧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他。 砰砰!! 门板响,手机里又听到他说,“开门!!” 我胳膊搭在膝盖上,朝门口晃了晃神,“你谁呀?特么的今晚老娘不接客!!” “我是梁鹿!!”听筒和门外,同时响起了他低吼的嗓音,他好像特别的生气,我说,“可你凭什么让我开门,我就要开门,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恩客,你……” 他没说完,我直接把手机摔了。 听着砰砰的敲门声,我找到耳机,把音乐放到最大,然后把自己丢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破门而入的事。 可事事我错了,我了解的仅仅是五年前的梁鹿,时间不长,他不但破门而入,还反锁了门板,对着缩在沙发里,听音乐的我,忽然冲过来。 “落卿溶!!”这三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身的酒气,不亚于我这一刻的醉态,“我让你开门,你凭什么不开?” “可我又凭什么开?” “就凭我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哈哈……”我听着音乐肆意的笑了,梁鹿气不打一出来,上手就抢我的耳机,又迅速将我固定着。 太过暧昧的姿势,让我想到了他刚刚出生的女儿,我说,“我不接客,特别是你!” 梁鹿应该特么的恨我,那扣着我手腕的手,紧紧的用力,“所以这五年,你一直在接客?以接客为生,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 “怎么,我的好儿子,你这是打算给三妈养老送……咳咳!!” 我话没说完,梁鹿忽然死死的掐着我,拉扯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睡衣,被他扯了去,他像个疯子一样,低头就吻。 啪! 我一巴掌拍上去。“你结婚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在梁鹿的眼里,看到了熊熊的烈火,他说,“就算结婚了,男人就没需要了?用你至少比工具来得舒服!!” 我刚开口,梁鹿一下挤了进来。 我才意识到,我睡衣下是空的,前所未有的愤怒,使得我脱口而出,“梁鹿,八年前,你毁了我一次不够,难道八年后,还要再来毁我一次吗?!” 他像没听见一样,动作未停,我疼得想死,想挣扎可男女相比,女人的力气终于抵不过男人,更何况醉了的他,满满的都是戾气。 那样的寒冷,不带一丝情感,全部都是来源于当年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我咬着牙,紧紧的握着他胳膊,“你……”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他胳膊那里的粉色樱花,竟然没了,在那片略白的、干干净净的肌肤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以为纹身去了,就能掩盖曾经的真实?” 梁鹿眯了眯眼,我说。“你继续,像那晚一样,继续强-奸我!!” 梁鹿为之一怔,“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应我的原因?” “对!”我说,“那天我才刚刚成年,刚满18岁,18岁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有理想有人生,有童话里的王子,可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强-奸犯毁了我!” “……” “不止是你,还有你爸爸梁支齐,是他,是你们害死了我全家,害得漾漾毁容精神失常,害得我落入风尘,对,自始至终,我对你,只有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说到最后,我愤怒的吼了起来。 梁鹿居然慢慢的松开了我,“……在怪我?” 我不顾一切的,捡起跟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砸在他身上,“你滚!!” 梁鹿并不滚,只问我,“回答我,你是不是在怪我?” “对,我怪你,我不止怪你,我还恨你,梁鹿,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这一刻,我用最狠最毒的话语来宣誓着,五年前就该了结的一切。 梁鹿幽幽的看着,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摔门走了。 抱着残缺不堪的身体,我呜咽的哭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完了,一遍遍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一片混乱。 我想,暮城也容不下我了。 我该像离开临市一样,再一次离开我最后熟悉的城市。 除了逃亡,我找不到第二条出路,有的时候,我想结束我自己,又怕漾漾无法接受,所以我只能逃。 逃得远远的,再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是这样一个充满凄凉的清晨,正当我收拾完所有,准备逃离这所城市时,意外的收到了苏文静要结婚的消息。 带上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我想送走最好的姐妹,我也该说声再见了。 以前在盛庭的时候,姐妹们常说,穿上婚纱的女人,是最漂亮、最幸福的皇后,果然这天的苏文静,真的好美,美到我眼红。 我没想到,她还会要我这样的一个人做伴娘——也好,这一生没有机会做新娘,最最后做一次伴娘也不错了,也算经历过婚礼了。 这一天,2.14号,国际情人节。 我就是一个看客,看着苏文静和乔江北走上红毯,又交换戒指,当众激吻。 我在想:这五年的某一天,那个恨死我的男人,一定也经历过这样幸福的时刻,只是不知道,当他和晚晚交换戒指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 默默的,在婚礼结束前的最后一刻,我没和苏文静告别,我走了。 具体去哪,我没有目标。 看着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我想西方一定是极乐世界吧,不然每一个黄昏为什么都是这样美? 那就西方吧,听说支教的生活很充实,或许那里能洗净我肮脏的身体和灵魂。 就这样想着,我迈腿,刚拦下出租车,这时‘吱呀’一声,是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 因为过于突然,我没看清车牌,直到后车窗降下来,等我看清坐在后座的贵妇时,我脑中噼里啪啦的像开了花一样,乱了、白了、也蒙了!! 车里的贵妇,还像记忆里的样子,对我淡淡的笑笑,“好久不见。” 一瞬间,我眼里有泪,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感动,更不是欣喜。抖了抖唇,我说,“好久?不见?和你?我和你好久不见?” 哈哈哈哈哈…… 车里的贵妇,居然是我那已故的母亲,前临市市长白飞,那个被梁支齐害死的女人! 看着她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我说,“你瞧,我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我妈,不,应该是白飞。 她朝司机看了一眼,然后我就被按进去。 车子‘嗖’的行驶了起来,最后停在了暮城机场。 具体要去哪,会做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问,看着此时的天,我忽然感觉绚丽的夕阳是那么的刺眼。 当飞机再一次降落,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可码头旁的巨型游轮对我来说,印象那么的刻骨——这艘游轮所停的位置,正是我18岁那年,和晚晚庆祝生日的海鲜馆的对面,也就是我被侵犯的‘酒店’。 那晚,我以为那间漆黑的房间,在临市的某家酒店,后来我才知道,那其实是一艘游轮,是一艘早在梁鹿把我用完,然后扔在路边的时候,就起航离开的游轮。 “这是……你的?”我问白飞,期待从她嘴里听到:多年以后,她在得知自己的女儿曾在这里受了委屈,所以才为我买下来的。 可我没想到。白飞给我的答案是:“这是我的,是我和你爸爸,打算送你的18岁礼物。” 我麻木的笑了起来,“然后呢?” 白飞似乎意味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只要我好好休息。 可为什么,每一间要我休息的房间,都和那晚被侵犯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 是不是不折磨我,她心里就不舒服?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八年都不出现?只要想到这些年以来,我所遭受的一切,我就恨不得气急败坏的,立马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很好的解释。 可越是这样,白飞越不解释。 不但如此,还在关我的时间里,游轮离岸。 就算我可以跳海,也无法逃出一层层看护的房间,“白飞,你给我出来!!” 我拿脑袋,狠狠的撞击着门板,誓死也要逼她出现,逼她把我放出来,逼她给我一个解释。 具体被关押的时间,是多久,我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一天,铁门意外打开,我意外看见了梁鹿。 自从那晚之后,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此刻的他,依旧是过往的样子,黑色西裤,白衬衣,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着他微白的肌肤。 甲板旁的护栏边,缠满了粉色的樱花。 居然又是一年的三月三,又是一年樱花烂漫的季节。 晨起的风啊,把朝霞迎出来,更把白飞送到我面前,当着梁鹿的面,白飞给了我一个震撼至极的解释,她说,“溶溶,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看着护栏上的樱花,“是指什么?软禁我?” 白飞残忍的说,“不,是指你18岁那晚。” 轰! 我天地都毁灭了。 白飞怕我没听清,还是没理解,继续说,“其实,把你引给梁鹿,是我设计的。” “……”我耳鸣的抖唇,“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不是吗?” 这一声是梁鹿,是他替我母亲,替生我养我的母亲回答的,“落卿溶,你接受现实吧,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是你母亲手中的一颗棋子!!” “……” “你不是恨我吗?”梁鹿说,“今天我把那一天的真像,还给你!!” “……” “你说那一夜,我毁了你,所以现在呢?”梁鹿赫然转身,“现在的你,还认为是我毁了你吗?” “……” “溶溶,我只是……”白飞张了张嘴。“我当时……” “闭、嘴!!”海风里,我竭尽全力的低吼,双手捂着耳朵,再不要听任何的话语,我仓惶的,挫败至极,心死成灰的转身。 我想逃,想离开这里。 这里好憋闷,好累好累。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试图用海风、用氧气来缓解这一刻的痛苦。奈何所有的声音和过往,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刀,一点点摧残着我。 噗!! 口腔里一舔,我翻滚不停的鲜血,当即涌了出来。 洒在了洁白色的甲板,溅在了我最爱的粉色樱花上。 眼前……我最爱最爱的男人,我最亲最亲的母亲,影响也跟着黑黑白白的,意识支离破碎下,晕倒前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们的呐喊…… 我不可救药的笑了:真好,落卿溶,你终于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是晚上醒的,醒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旁坐着谁,我不想去辨认,真的没有力气去辨认了。 梁鹿可能察觉我醒了,用沙哑的嗓音说,“其实……” 晚上的病房很静,他的声音在回荡,“我只是想你,不那么恨我……” 瞧着我没有反应的样子,梁鹿又说,“我知道,当年我父亲举报你母亲的事。对于你们来说,是很残忍,很不道理的一件事,可站在公正的角度,溶溶,我父亲当年举报你母亲的内容,就算没有十成十的真实,那至少也有八分! 这一点,在你离开的五年里,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父亲因为救漾漾而烧死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我更知道,因为漾漾,因为你想复仇,所以才浇入风尘,搭上于长飞,又认识了我。 可溶溶,我想告诉你的是,那晚,我真的是……我被下药了,其实,这一次,我之所以让你们母女见面,就是想告诉你……” “滚!!!”我用了所有的力气,拔下针尖,直抵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滚不滚!!” “别激动,你不要别=激动,我……就在外面,等你想清楚了,就叫我,我们再好好谈谈!”梁鹿妥协的离开,我却没放下针尖。 一下下的扎着自己的手背,想疼,想让自己的身体,狠狠的疼。 可是我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耳朵里像有只喇叭,不停的在吹号角,号角的全曲就是:落卿容是个笑话,是一个被亲生母亲利用的笑话。 整晚的时间,我掩面,想哭。 我来回的游走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我想找回我自己。 我看着外面的黑暗,我期待光亮,我想要光明,我想要大口的呼气。 我好冷,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18岁的那晚,是母亲引导我过去的,可晚晚算是什么,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闭上眼,没有泪,只有血在缓缓的下流。 闪烁不停的脑袋里,从爷爷的吐血,父母的离婚,在校的所有谩骂,再到后来,爸爸的死,漾漾的毁容以及家被毁,到白飞出事…… 出没盛庭的那两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想一想过往,我忽然感觉好累好累,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好陌生。 我躺在地板上问爷爷:你在下面冷吗?爸爸你在下面孤单吗?溶溶下去陪你们好不好? 幻境里,爷爷很慈祥,对我招手:溶溶,我苦命的孩子…… 迷雾里,爸爸和蔼的说:孩子,累了就到爸爸这里来…… 我木然的起身:爷爷,我来了,爸爸,等等我…… 打开了扇,我看着窗台处,竟然有随风翻滚的粉色樱花信签,不管是谁放在这里,最最后,我不想让这世上,唯一会为我难过的人,更难过。 提笔,我写:苏文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阴阳相隔了。 好妹妹,别为我哭泣,更不要为我伤心,或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人的一生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管长和短,都要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这就是我一生,最后的选择。 现在,此时此刻…… 我想告诉你,我终于解脱了…… 终于可以好好的,再也没有任何牵挂的睡一睡。 还记得那一年,我在病房说:苏文静,你记住,你已经欠我很多很多,以后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好吗? 当时的你,恐怕性命都会交给我吧! 现在我要你履行承诺:好好的活下去。苏文静,就是现在,从现在这一刻起,幸福的、微笑活下去。 这就是我最后对你的要求。 如果,偶尔记起我的时候,你可以带一枝三月天的樱花,来看我的吧! ——-溶溶绝笔。 这四字,是我最后留下的。 写完以后,我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可以留给她,作蜜月归来的礼物。 放下信签,我回头看了眼门板,“梁鹿,你进来!” 几乎在声音落下时,门板瞬间被人推开,不知道是推开的人太激动,还是用力太大,门板竟在门框上来回的荡了荡。 我站在窗台上,最后朝他笑了笑,纵身……,不是跳,而是飞,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终于可以肆无忌怠的翱翔了。 ——-就这样吧,我最好的姐妹,来生再见。 - “溶溶!!” 站在病房门口的梁鹿,反应过来之后,惊骇的跑向窗台——可他抓的是什么,唯有空气,那个还穿了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的女人,没了…… 心,一下子千疮百孔。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板‘哐’的一声巨响,何岩那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又重又狠,“梁鹿,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这一刻的何岩,是疯狂的,狰狞的,他眸子里的每一存,都被熊熊的血色所包裹,整个人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是这样疯狂的打砸着毫无反应的梁鹿。 有人说,何岩因为暴力,被送进监狱后,再也没有出来。 有人说,在长满了荆棘树的深山里,有个穿囚衣的壮年,每一天都会陪着,停歇荆棘树上的荆棘鸟歌唱,在鲜血和最后一首泣血高歌里气竭命陨…… 后来,苏文静告诉梁鹿:其实溶溶还喜欢一只鸟,它叫荆棘鸟。 传说,这种飞鸟从出巢穴,一生都在寻找荆棘树,尽管停歇意味着它会命陨,可荆棘树就是它认定的归宿,是它最后赖以呼吸的避风港,也是它最后的选择。 也许….. 她只是太累了,再也飞不动了。 才会像荆棘鸟一样,辉煌又凄美的扎进荆棘树刺里……长眠于地下。 幸得风月终遇你,有缘,我们下本再见 http://..org/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幸得风月终遇你,终遇你们。文静与溶溶的故事已经完结。还有更多的故事在继续。文静是个善良的女孩,溶溶也是。或许她们的结局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最终的结局,也是最合理的。溶溶是个悲情的人物,千疮百孔,无法复原。死亡,是她最后的自由。此文在此写上“全文完... 《幸得风月终遇你》幸得风月终遇你,有缘,我们下本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幸得风月终遇你》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